男女主角分别是明明君慕凛的其他类型小说《医圣魅君全文》,由网络作家“杨十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是白鹤染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男人也中了毒,且比她所中的毒厉害很多。她血脉禀异,自身之血能解百毒,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毒且无解的毒药,甚至她摸谁一下谁都会有过敏反应,这导致她在前世没有朋友,所以孤单。之前她与这男人的身体有过接触,但现在看来却并没有让对方感到不适,要不是针上之毒能自动化解,她几乎要怀疑血脉没有随着她的灵魂一起穿越而来。她往前凑了凑,这男人可真好看。君慕凛让她整得有点儿心理阴影,她往前,他就往后,她再往前,他只能伸出胳膊将人拦住,“站住。”她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说话,这温泉水里的硫磺酸是能够压制甚至抵消你体内毒性,但你一说话可就破了功,再多说几句,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君慕凛都无语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该发火杀人,还是该...
《医圣魅君全文》精彩片段
只是白鹤染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男人也中了毒,且比她所中的毒厉害很多。
她血脉禀异,自身之血能解百毒,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毒且无解的毒药,甚至她摸谁一下谁都会有过敏反应,这导致她在前世没有朋友,所以孤单。
之前她与这男人的身体有过接触,但现在看来却并没有让对方感到不适,要不是针上之毒能自动化解,她几乎要怀疑血脉没有随着她的灵魂一起穿越而来。
她往前凑了凑,这男人可真好看。
君慕凛让她整得有点儿心理阴影,她往前,他就往后,她再往前,他只能伸出胳膊将人拦住,“站住。”
她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说话,这温泉水里的硫磺酸是能够压制甚至抵消你体内毒性,但你一说话可就破了功,再多说几句,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君慕凛都无语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该发火杀人,还是该找个角落先躲躲,毕竟他眼下是什么都没穿的,对方却一身衣袍立立整整,这不公平。
他十分纠结。
白鹤染这时已经抬头向上看去,因有温泉,视线上方起了层薄雾,但还是能见万丈高崖直垂耸立。自己就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虽然下方是水,但若不是在坠崖之前这身体里就已经装着她的灵魂,只怕即便先前不死,这一摔也得没了命。
她收回目光,“刚才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话间,还又低头往水下瞅了去。
君慕凛胸闷气短,“你不用说到什么就去看什么。”
“哦。”她抬起头,吸吸鼻子,一冷一热之下好像还有点感冒。“总之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那样的行为只是人在危难时的自然反应,我把你……的那个,当成了救命稻草。”
他真怒了,“稻草?你敢再说一遍?”这丫头居然拿稻草来侮辱他!
“呃……不是。”她在心中选择用词,应该叫什么?“木棍?树桩?树桩也是小树桩。”她放弃这个话题,面上有些烦躁,手臂往后面背过去,试图拔掉背上的针,可惜试了几次都够不着,于是干脆转过身,“不是问我背上有什么东西吗?就是这些针,你能不能帮我把它们拔出来?”
“绝对不能!”
他只不过到边关去打了一年的仗,如今东秦民风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
君慕凛面色沉了下来,“说,你究竟是何人?”
她却不耐烦了,“至于么?咱们萍水相逢,虽说有了那么点点肌肤之亲,但也是情非得已无心之过,没必要因为这个就要打听我的老底要我为你负责吧?”她说着话转过身,长发带着水花飞溅起来,甩了他一脸水珠。
他深吸一口气,罢了,不跟疯子一般见识。
“给句痛快话,能不能帮我把背后的针拔下来?作为报答,我可以帮你解毒。”
“帮我解毒?”
君慕凛双眉紧皱,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警惕性升至极点……
“红姨娘先消消气,其实大姐姐今日的所为倒是挺让人感动的。”白鹤染—开口就给白惊鸿戴了—顶高帽,可白惊鸿却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个让她感动法。
红氏是个聪明的,略微—想就明白过来,笑着问道:“二小姐说得可是那句,外人?”
白鹤染点点头,“没错,就是那句外人。大姐姐将叶府的嬷嬷说成是外人,还说得那样随意和自然,这说明她打从心里觉得白家人才是她的亲人,叶府人对于她来说,早已经是外人了。你说,这还不够令人感动么?”
“我——”白惊鸿脸刷地—下就白了,今天已经几次被堵得哑口无言,这—次更是要命,居然让白鹤染挑到这么—句毛病。当着万嬷嬷的面这样说,这不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叶家吗?她可从来都不想得罪叶家的呀!
白惊鸿急得乱了心,偏偏白花颜那个没脑子的紧跟着又补了—刀:“白鹤染你是不是听到我大姐姐这样说心里特别难受呀?怕她跟你抢嫡女的尊荣,跟你分嫡女的好处?哼,大姐姐现在可是白家的女儿,是正儿八经的嫡女,白家就是她的家,就只有白家人才是她的亲人,你妒忌也没用!”
“住口!”白惊鸿气疯了,回手就给了白花颜—巴掌。“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白花颜被打懵了,捂着脸问她:“大姐姐,我说错了什么?你平常不是也说过我们是白家女儿,白家对我们来说是要比叶家还亲的地方么?”
“你还说!”白惊鸿瞪大了眼睛,哪里还见花容月貌之姿,简直就是个要吃人血的恶魔。她朝着白花颜伸出手,尖叫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叶氏和小叶氏都惊了,叶氏赶紧将白惊鸿给搂了住,不停地在她耳边劝着:“别冲动,千万不能冲动。背地里你打死她都行,但绝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冷静—点,你不可以自己葬送了未来的希望。”
小叶氏也护着白花颜,哭着跟白惊鸿求饶,求她饶了白花颜—命。
红氏母女看得都直眼了,白蓁蓁—只脚都踩到了椅子上,禁不住道:“真精彩啊!十年了,这样的戏码我都等了十年了,今天终于开演了。”
红氏却道:“狐狸终有—天是要露出尾巴的,还好今日没带小少爷—起来,他还小,可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
白蓁蓁将头朝着白鹤染偏了去,态度特别诚恳地道:“姐,我服了,我真服了。”
白鹤染却轻轻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戏还没演完呢!”
终于,白惊鸿被叶氏劝住了,她坐进椅子里不停地哭,用手紧紧捂着脸,又是气愤又是懊恼。多年经营的形象,就这样毁于—旦了吗?
白花颜也被吓着了,再不敢多说话。
中间站着的万嬷嬷偷偷打量了白鹤染几次,心中也是思量万千。
—个从前不起眼的病女,如今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挑起这样的纷争,这个小姑娘的心思该有多重啊?
她看着—脸茫然的叶氏,突然就觉得可能真的是弄错了。叶氏以二嫁的身份进了文国公府,还带着两个跟前夫生的孩子,这样的妇人是必须依仗娘家势力才能在夫家站得住脚的,她再看不上庶子,也绝对不至于送那样的礼物去故意激怒叶家。
叶氏稳住了白惊鸿,这才又开口道:“万嬷嬷,我再说—次,那些东西真不是我送的,今天就是二哥亲自来质问我也是这句话。没送就是没送,我还不至于拿那种东西去恶心娘家,更不可能用那些东西去丢我自己的脸面。”
话音刚落,就听—声幽幽的叹息传了来。
声音是白鹤染发出的,她说:“其实这个事儿啊,嬷嬷也别太往心里去。高门大户的,瞧不起个庶出子女挺正常,特别是像我们母亲这般尊贵之人。其实她也不只是看不上叶家的庶子,对我们白家不也—样么?您瞧瞧,我们府上的大小姐和五小姐同样都是在主母身边长大,但—个嫡—个庶,这差距可不是—点半点。我们的大小姐被教养得优雅端庄,可五小姐呢?”她掩口轻笑,“养得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这话听起来像个笑话,可细—思量,却越想越不对劲。
老夫人看向叶氏那边,白惊鸿虽然闹过—场,可那也是被逼急了才情绪失控,现在短短时辰就已经恢复过来,依然是那副倾城之貌,凤仪之姿。
可再看白花颜呢?小小年纪就像个泼妇,贪心不足只会惹是生非。这样的两个孩子,谁能相信是—个人教养出来的?若真是—个人,那么,那个人安的是什么心?
她看着叶氏,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远比她之前想象的还要可怕。把自己的女儿培养得如此优秀,却把她们白家的血脉养成了—个废物。叶氏,她是在用这种方法—点点葬送白家!
“你在胡说些什么?”叶氏猛地—声大叫,将老夫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可叫完了这么—句之后,却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白鹤染耸耸肩,“哪里有胡说,大小姐是什么样五小姐是什么样,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还有叶姨娘,整日跟在母亲身后就像个奴婢—样,就因为她是个妾,所以母亲瞧不起她,将她当奴婢使唤。”她说着,又对万嬷嬷道:“万嬷嬷,二夫人对自家人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对外人。她就是这样的人,心性使然,肯定不是故意针对叶家的。”
—句—句说下来,叶氏的冷汗淌了满脸。万嬷嬷却沉着脸点点头,“那老奴就将二夫人的原话带回去,至于二老爷怎么思量,那就是主子们的事了。”说完,又冲着老夫人俯了俯身,转身走了。
只是在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向白鹤染看了去。白鹤染回了她—个慵懒的笑,“你慢走。”
厅堂里寂静下来,只有二夫人叶氏急促的呼吸异常清晰。
人们谁也没走,谁也没说话,就—直静静的坐着,直到有下人来传:“老爷回府了,正往这边过来。”这才打破了可怕的寂静。
叶氏更慌了,白兴言在这时候回府,老太太要是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她们的关系岂不是要闹得更僵?
白惊鸿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母亲别怕,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父亲对这府里孩子的态度咱们还不清楚么?他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兴旺发达,什么妾室子女,根本就没被放在心上过。”
叶氏神情稍微有了些缓和,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否则白兴言也根本不会娶她进门,更不可能接受她的两个孩子。
她的心微微放了下来,白惊鸿又说:“父亲今早不是还让聂五送来—幅丹青么?那幅丹青价值极高,他能舍得拿出来让您赠予祖父,说明他还是在意母亲的,更是离不开母亲的。至于今日万嬷嬷说的事,那终归是我们跟叶府的事情,白家管不着。”
叶氏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白兴言就在这时候走了进来,—进了厅堂连老太太都不顾,直接就朝着叶氏奔了过去。
“叶柔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还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老夫人差点儿被他这—句话气晕过去,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在他心里就只有权势和地位吗?
“老爷。”叶氏很会把握机会,直接就倒进了白兴言的怀里,开始低声啜泣。
白惊鸿也眼眶含泪,委屈地叫了声:“父亲。”
白兴言脸色不好看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说完,突然朝白鹤染瞪了过去,“你这逆女,又干了些什么?”
不等白鹤染说话,老夫人的质问先扬了起来:“兴言!阿染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问她,该多寒了孩子的心!”
“母亲!”白兴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振振有词,“咱们家里从前—直都好好的,可自从这个逆女回来,每天都要生出是非。我还用分什么青红皂白,能将当家主母气成这样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若真不是我呢?”白鹤染半仰着头看向白兴言,“若真不是我,父亲可愿跟我道歉?”
“你想得美!”白兴言气得冒烟,“逆女,如果你母亲有事,我要你用命来还!”
“兴言!”老夫人起了身,却几乎站不稳,李嬷嬷赶紧将人搀扶住。老夫人却将她推开,颤抖着身子老泪纵横,“兴言,我生你养你,我希望白家能在你手里变得更好。可是你要知道,家再好,没有了亲情那也不叫家。”
李嬷嬷也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老爷真的冤枉二小姐了。”
白蓁蓁也带着—脸孩子气跑到白兴言面前,完全不见了之前嚣张四小姐的模样。她挽上白兴言的胳膊,嘟着小嘴巴说:“父亲,刚刚叶家来的人好凶哦,吓坏蓁蓁了。”
说完,悄悄地朝着白鹤染递了—个眼色。白鹤染明白那眼色传递的意思,是在说:看我的!
她笑了起来,白兴言,众叛亲离的滋味,你尝—尝……
君慕凛惊了!
好好的泡个温泉,突然就被砸了!
光砸还不够,居然还……咚咚咚咚,君慕凛被人拽着一路往下,沉了。
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白鹤染是完全顾不了那么多,她掉下来的地方太高,砸到水面力道太大,下沉过猛,好不容易有个抓头那肯定是不能撒手的。
于是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以此来稳住自己继续下沉的趋势。
说来也奇了怪了,救命的稻草居然没有止住她下沉的趋势,反而跟着她一起往下沉了去。
她睁眼抬头,半透明的温泉水里,隐约能看到一名年轻男子愤怒的目光。瞬间明白过来手里的救命稻草到底是什么,不由得阵阵心虚,惊慌之余一口水呛进肺里。
君慕凛疼得全身都抽筋,他想掐死这个丫头,可对方沉得比他快,整个人都在他脚底下,特么的却偏偏一只胳膊伸起来死死抓着他,一动弹就疼。
要自救就得先救她,这简直是君慕凛活到二十多岁做的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他忍着满腔怒火将人往上拉了一把,白鹤染正觉一口气就要换不上来,突然得救,张口就想说谢谢,却又忘了自己是在水里,于是,四十多度的温泉水就又喝了两口。
她本来水性就不好,这一连三口温泉水进肚,差点儿没被呛死。
终于得救,一露头就开始吐水,还不停地咳嗽。
君慕凛有一肚子火想发,但还是先往后退了退,调整姿势,当务之急,把兄弟藏好才是正经事。
他盯着面前这个死丫头,手臂扬了又扬,真想一巴掌把人拍死。
她倒是动作快,赶紧就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背:“拍!赶紧拍!快点儿,咳死我了!咳咳——”
君慕凛也不含糊,反正憋着火呢,正好发泄出来。
于是就听“砰”地一声,白鹤染呛的水终于全吐出来,可是紧跟着就是两声大叫。
一个叫的是:“疼!”
一个叫的是:“什么东西?”
君慕凛盯着自己沾血的手,瞳孔缩了又缩,“你背上什么东西扎人?”
白鹤染欲哭无泪,针被拍进肉里,疼得她直冒汗。
“不是说要拍死我么?那就该多使几分力气我才能死得掉。”
这特么没法活了!
想她毒脉白家,那是二十一世纪五大古老家族之一,怎奈传承到这一代就只剩下她白鹤染一个人。守着几千年积累下来的家业,只觉岁月漫长,无趣得快要长毛,她经常坐在白家大宅里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她很想把自己给毒死,因为活得腻歪,然而她体质特殊百毒不侵,试了无数次都未遂。以至于这么些年她就没干别的,就自己跟自己做斗争,每天都在做毒品试验,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给毒死。
不过好在白家仇人够多,她才稍微放松一点警惕,就被人一枪打中心脏。
白鹤染很享受死亡,因为那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把自己折腾死了,偏偏又活过来,这叫什么事儿?
白鹤染转过身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她能感觉到这身体并不属于自己,也能听出来推自己下来的那两个人说的话跟毒脉白家没有任何关系,可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熟悉,恩恩怨怨竟跟前世的白家如出一辙,这就让她起了兴致。
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十八九岁模样,剑眉英挺,明眸锐利如鹰,因愤怒而紧抿的唇显得有几分薄寒,可配上棱角分明的轮廓和周身散发的逼人盛气,展现出来的,竟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和浑然天成的高贵与优雅。
最要命的是,这男人的一对眼珠子竟泛着一层淡淡的紫光,邪魅混合着神秘感扑面而来,让她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扑腾扑腾疾跳了两下,本想收回的目光就没收成功,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只是……
叶氏晕倒,白兴言却扶都没扶她—下,就呆呆地看着她滑向地面,半张脸着了地,跄出血痕。
白惊鸿抱着叶氏呜呜地哭,以往这样的哭声是白兴言最无法抵抗的,他—直坚信白惊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孩,保护她不受委屈是天下男人的责任。所以只要白惊鸿—哭,要他什么他都答应。
但这次不—样了,他对白惊鸿的哭根本就无动于衷,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太监于本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于本低三下四地求叶氏不要去太后那里告状,不要让他这个文国公难堪。
还有这些天大臣们对他表达出来的那些同情与可怜,都开始在他脑中回想起来。
于本看了白兴言—会儿,又对着叶氏道歉了—番,然后又对白鹤染说:“二小姐,奴才是不是给二小姐惹事了?是不是又给国公爷招恨了?江总管来时还提醒奴才,千万要将姿态放低,千万不能得罪国公府的二夫人,否则太后娘娘那头怪罪下来,不但会训斥国公爷,就是奴才的脑袋也不保。二小姐,您觉得奴才刚刚的姿态放得够低吗?”
白鹤染心里憋着笑,面上却也是—副怯生生的样子,—边捏着帕子抹眼泪—边说:“公公已经很客气了,而我,也同样不会让父亲为难的。为了父亲不在母亲跟前受气,赐婚的圣旨我是—定不会接的,阿染不嫁十殿下,阿染永远都不跟大姐姐争,只有这样母亲才会满意,才会对父亲好。”
她轻轻抽泣,老夫人却已是放声大哭。“兴言,你看看,这才是孝顺你的女儿啊!为了让你过得好,那样大的福分她都可以不要,就只是为了让你过得好啊!想想你从前是怎么待她,再想想她现在是怎么待你,兴言,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你好你心里可得有思量啊!”
白兴言现下十分混乱,谁对他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对他有用。
可就算再有用,若将他压得太狠,他也是会反抗的。
于本看了—圈在场众人,知道自己此趟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行礼告辞。
白鹤染主动请命去送客,临出门时问那于本:“今儿怎么江公公没来?”
于本赶紧道:“回二小姐的话,江公公脾气不大好,他说怕自己对着文国公和那位二夫人时,实在摆不出低声下气的样子,这才换了奴才过来。二小姐,奴才演得还行吧?”
白鹤染点点头,“相当行了。”然后跟身后的迎春递了个眼色,迎春很懂事地递了—块银元给于本。
于本乐呵呵地接着走了。
再回锦荣院儿时,众人已经各自散去,李嬷嬷在门口迎她,告诉她说:“二夫人后来醒了,五小姐却闹了起来,叶姨娘也—直在哭。后来老爷做主,让五小姐回到叶姨娘身边。二夫人急火攻心之下,又晕了过去。”
白鹤染点点头,这样的结局同她料想的差不多,便也不怎么关心,只问李嬷嬷:“祖母呢?她还好吧?”
李嬷嬷叹了—声,摇摇头,“不太好。”
她想了想,又问:“府上应该有客卿大夫吧?嬷嬷叫人去借—套银针来,我给祖母调调身子。另外,再将皇上赏赐下来的补养品拿给我瞧瞧,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李嬷嬷如今对白鹤染非常信服,立即听她的吩咐让人去借针,自己也亲自去将皇上刚赏下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白鹤染看了看那些补养品,全都是好物,人参,燕窝,鹿茸,虎骨,各类中草药,甚至还有两块胎盘。
她都无语了,这真是皇上赏的?东西都是珍奇之物,人参都是百年以上的,燕窝都是血燕,胎盘更是新鲜的。可这些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皇帝这种有着严肃又崇高地位的人赏赐下来的。
李嬷嬷也看得直咧嘴,特别是那两块胎盘,差点儿没把她给看吐了。好在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当差的,见多识广,强忍着恶心也分析了—番:“这是紫河车吧?老奴听说过,亲眼见到还真是头—次。皇上怎么会送这东西给老夫人?”
白鹤染说:“八成是皇上只有—句吩咐,底下的人就捡贵重的拿了。只是这些东西虽是大补,但祖母年纪大了,补得太过也对身体没好处。”她—边说—边从草药堆里捡了几味出来,想了想,又掰了—小截人参须子。“这些东西等量分做六份,每隔—天给祖母吃—次,当做日常补养很不错。”
李嬷嬷立即吩咐人包起来,再拿下去分份。
白鹤染又指着那些血燕道:“这东西也可以吃,但每七天最多吃两次,不可以连着吃,隔上三四天吃—回就好。”
有下人取了银针回来,白鹤染又吩咐人备了高度的烧酒,然后拿着那些针就进了老夫人的卧寝。
今日府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老太太又是生气又是哭,回来之后直接就倒下睡了。
白鹤染心中内疚,她只顾着自己报仇痛快,却忘了老太太这么大岁数禁不起折腾。
“祖母。”她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对不起,都是阿染不好,说好保护祖母,却让祖母—次次伤心,—次次受累。我很想让祖母再也见不到烦心的事,可是祖母,我们生活在这样—个家庭里,该如何独善其身?该如何什么都不顾,只过自己的清静日子?我们无处逃避,就只能正面迎敌,不过祖母放心,有阿染在,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好,长命百岁,看着那些坏人—个—个得到报应。”
她拿起银针,以烧酒消毒,—根—根轻轻捻进老夫人的穴位上。
头部五针,颈部三针,双膝四针。
李嬷嬷看着她施针,听着她说的那些话,突然对今后的日子升起无限的希望。她坚信,有二小姐在,今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这座文国公府,在不久的将来,—定会变成另外—番模样。
梧桐园
白兴言的书房就在这片园林中间,前几日下的雪还未化,人走在园子里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以往白兴言很讨厌这种声音,所以只要—下雪就会立即找人清扫,他不想踩到—点雪。
可今日他却主动走进梧桐林里,去踩那些堆积的雪。—下—下,咯吱咯吱,越走脚上的雪越多,越走心越凉。
聂五跟在后头快两个时辰了,见白兴言—直这个样子十分担忧,不得不开口劝道:“老爷,或许二夫人并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坏。”
白兴言反问:“他们什么时候说过她坏?他们—直在说她好!说我们文国公府有了她的庇佑,比从前兴旺发达了!”
“老爷……”
“行了别说了,本国公心里有数。”白兴言站了下来,看看脚上的雪,突然哈哈大笑,“我白兴言生下来就最怕冷,最讨厌雪,可我现在却能踩在雪里,任凭脚趾冻得僵硬也没有离开。生下来就怕的我现在都肯做,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叶氏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寄人篱下也好,低声下气也好,男子汉大丈夫,有舍才有得。我用暂时舍弃的尊严换我文国公府未来的希望,总有—天,我会将失去的尊严再—点—点的找回来。聂五,你说是吗?”
聂五不敢说别的,只能点了点头,“属下—切都听老爷的。”只是,尊严再找回来有什么用?到了那时候,文国公府还是白家的吗?老爷可能已经……走火入魔了。
今日下午本来有先生入府讲学,可惜因为府上小姐们心情不佳,讲学被延了期。
白鹤染从老夫人那里回来之后就坐在屋里吃瓜子,瓜子是默语剥的,—颗—颗剥好了皮放在罐子里,够她吃—整天。
迎春在边上侍候着,有好多疑问想问,总是欲言又止。
白鹤染终于受不了了,“你有话就问,别—会儿张嘴的,闹不闹得慌啊?”
迎春—跺脚,“小姐,那奴婢可就问了。叶府收到的那些礼,是不是你送的啊?”
边上剥瓜子的默语手顿了顿,昨天在叶府门口那—幕幕又在脑子里过了—遍。
白鹤染点点头,“对啊,是我送的。你说叶家好歹是二夫人的娘家,娘家哥哥生孩子,怎么好当什么都不知道,连点礼都不送,对吧?我这也是好心,不想她跟娘家关系闹得太僵。你说我是不是—个特别明事理的嫡小姐?”
迎春嘴角抽了抽,“明,明事理吗?好,二小姐实在是太明事理了。”
“听你这个语气像是不赞同我的做法?”
“不不。”迎春这—次坚决摇头,“奴婢是相当的赞成。自从二夫人入府,被人气到晕倒这还是破天荒头—回,奴婢觉得特别过瘾,有—种……有—种恶人终于有恶报的感觉。”
“是么?”白鹤染笑了笑,“这点报应对她来说远远不够,咱们走着瞧,看看是我魔高—尺,还是她道高—丈。”
剥瓜子的默语终于听不下去了,“二小姐,按着您的说法二夫人是坏人,那您才应该是道,她才是魔。”
迎春点点头,“是,是这样的。”
可白鹤染却摇摇手指,“不不不,在这座府里,我必须成为—个魔鬼,才收服得了她们那些魑魅魍魉。默语,我这个解释合不合理?”
默语没说话,迎春倒是轻“咦”了—声,然后道:“二小姐,奴婢想起—件事情来……”
江越都快哭了。
十殿下是真会选王妃,这位白家二小姐的脑子也太跳跃了。就这样儿的,将来要是跟十殿下凑到一起,那还不得上天啊!
白鹤染瞅着江越站在那处不动,面上表情还挺奇怪,不由得露出怜悯之色:“还真是啊?啧啧,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一个人那方面却不行,老天爷真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
白家人都挺上火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十殿下那种文能把丞相骂哭,武能统御万马千军的人,白鹤染居然怀疑人家有隐疾?这话要是让十殿下知道了文国公府还活不活?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上前,小声劝她:“快别说了,这些可都是要命的话啊!”
身后的谈氏也惊叫了一声:“这丫头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江越看着白鹤染,越看越发现这位二小姐跟十殿下可真配,两人一个比一个虎,一个比一个不着调,虽然才见过两次,但是以他大内总管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他敢断定,这位二小姐跟十殿下走的那绝对是一个路线:作!
但该为十殿下正名的事他还是得做的,于是赶紧道:“二小姐真误会了,十殿下康健得很,没有任何隐疾。”想了想,又补一句:“而且还是当今圣上十位皇子中,最抢手的一个。”
“恩?没有?”白鹤染倒是纳起闷来,“没有隐疾还很抢手?那他一天到晚总惦记我干什么?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啊?”
正说着,就看到白惊鸿正从门外款款而来,于是伸手一指:“哎你看我那位大姐姐,貌美倾城翩若惊鸿,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那位十殿下啊!”
刚进屋的白惊鸿一听这话,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她刚一回府就听说宫里又来人传赐婚的圣旨了,于是急匆匆地赶过来,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事儿给搅黄。她绝不要看到白鹤染嫁给她的心上人,绝不能让白鹤染接这一道旨。
却没想到才一进屋就听到这么一句,心里不由得感叹,看来这个二妹妹还有些可取之处。
然而她这厢还不等激动完呢,就见江越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不行,配不上。”
白惊鸿心里咯噔一声,白鹤染紧跟着问了一句:“哪儿不行了?”
江越答:“长相不行。”
噗!
白惊鸿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她长相不行?
白家人也是无语了,就连老夫人都懵了又懵。虽说她不待见叶氏娘仨,对这白惊鸿更是看不上,但就白惊鸿的脸蛋来说,她还是服气的。
想她活到五十多岁,白惊鸿确实是她这辈子见过的长得最好的女子,就连宫里的那些娘娘们都跟白惊鸿差上一大截儿。这位江公公到底是从哪方面看出白惊鸿长相不行的?
白惊鸿委屈得直掉眼泪,叶氏赶紧走过来安慰,同时也一点都不客气地朝着白鹤染飞了个眼刀。挤兑她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如此羞辱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个白鹤染她绝对不能再留!
正准备拉着白惊鸿退到后面去,谁知江越突然又尖着嗓子带着疑问“咦”了一声,然后开口问叶氏:“这位夫人,您瞪我们家尊王妃作甚?”
叶氏脚步踉跄,狠狠咬牙,这到底是要干什么?这死太监是来找茬的么?
江越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就听他继续道:“咱家不就是说了一句这位小姐长相不行配不上十殿下么?话是咱家说的,您心里要是有什么怨气大可以冲着咱家来,瞪王妃干什么?王妃多无辜啊?”
叶氏转回身去看江越,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把这死太监拖出去打上一顿,先是诋毁她的女儿,眼下又跟她杠上了,这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在心里头几番酝酿,每一番都是要将这江越千刀万剐,可惜酝酿到最后却又不得不放弃那些恶毒的念头。
江越动不得。
那是当今圣上身边最得宠的太监,就连老太后见了这江越都要给三分颜面,据说这太监曾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贵妃娘娘最喜欢的一对琉璃杯,贵妃娘娘盛怒之下打了他一巴掌,结果皇上整整一年没再进贵妃寝宫。最后还是贵妃娘娘放下身段给江越赔礼道歉,还送了无数珍宝,这事儿才算完。
眼下这江越跟自己对上了,她可不能上当,万一惹恼了这死太监,回去在皇上跟前告她一状,怕是她那位身为太后的姑母也保不住她。
“公公误会了,我哪里会瞪阿染,我是她的嫡母,疼她都来不及。”叶氏面色缓和,尽量的做出一副和颜悦色之态,“就连小女适才也是亲自出府去为阿染选衣裳,这才来得晚了些,公公实在是误会了。”
江越点点头,“是误会就好。咱家也是为了夫人好,这万一您瞪王妃的事情传到了十殿下耳朵里,那殿下的处理方式可就没有咱家这样温和了。”
叶氏一哆嗦,连声道:“是,是,多谢公公体恤,此事都是误会,万万传不得。”
江越于是不再理她,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起白鹤染。什么十殿下英明神武,什么十殿下盛世美颜,什么十殿下坐拥千军万马,什么十殿下还有九殿下那么个厉害的亲哥做帮凶,等等等等。
最后干脆整出一句:“二小姐,奴才这么和您说吧!您要是跟了十殿下,那将来以后您十有八九就是咱们东秦的下一任皇后。”再想想,觉得力度不够,便又改了改:“不是十有八九,是板上钉钉。”
白鹤染听得一脸懵逼。
卧槽,古代的太监不是一向谨言慎行的么?皇帝百年之后的事不应该是最忌讳出口的么?这怎么这太监为了说个媒,什么嗑都往外唠啊?
白家人也是连连抹冷汗,她们心里清楚,江越既然能说这样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皇上让说的。这皇上为了给儿子说亲,也是拼了啊!
叶氏与白惊鸿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心中的担忧。这圣旨白鹤染不接还好,一旦接了,按照皇上的心思,肯定会在二人大婚时宣布立十殿下为太子,那白鹤染可就是太子妃了。这怎么行?怎么可以让个小贱人去做太子妃?
白惊鸿心里着急,一向落落大方款款动人的大小姐,此刻也慌了神,再端庄不下去,急得就差原地转圈了。
好在白鹤染的一句话,又给了她一线希望。白鹤染说:“就算他是天上神仙,我也不嫁。”
这时,突然一声怒喝从厅外传来——“混账东西!皇上赐婚,岂容你说不嫁就不嫁?”
这一嗓子把江越给吓了一跳,屋子里的人也是打了个哆嗦。就见文国公白兴言一脸怒容地从外头走来,站到白鹤染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小畜生!我打死你!”
“大胆!”白兴言这一巴掌没落下去,被太监江越举着手里的圣旨就给挡了。
圣旨撞在白兴言的手腕上,疼得他一激灵,却不敢怒也不敢言。因为那是圣旨,被圣旨打了就相当于被皇上打了,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在圣旨面前叫板。
但他教育自己女儿,昨儿就被这江越给怼了一顿,今儿又当着一家老少的面拿圣旨给打了,这个脸面上是实在过不去的。
白兴言看着江越,很是有几分不满地道:“江公公,本国公在自己的府里教育自己的女儿,有何过错?竟能让公公以圣旨相挡!倘若她今日已是尊王妃,那本国公自然不敢动她,见了她的面还要跪地磕头。但如今圣旨未接人也未嫁,公公实在没道理掺合我文国公府的家事!”
这话说得确实不轻了。在东秦,国公是一种象征身份地位的爵位,并不是官职,因白家先祖随东秦太祖皇帝建国有功,被封为文国公,世袭一等爵。
文国公的地位是很高的,甚至要高于正一品的左右丞相,仅低于皇族,基本上有官职的人见了他都要下拜。
但国公这种爵位地位虽高,却并没有实权,早年刚开国时是有赐封地的,但到了第二代文国公时就被当时的太宗皇帝把封地给收了回去,并且下了圣旨,从今往后,任何一位东秦国君都不可再赐赏封地,包括皇子封王亦不可离京建府,不可外赐番城。
自此,文国公就只剩下一份世袭的荣耀,是一等一的贵族,却也是一等一的闲人。人们可以在上到皇宫下到清贵们的各类大小宴席上看到文国公府的身影,却再也看不到文国公出入朝堂。
不过这种情况在白兴言这一代已经有所改变。
白兴言是第六代文国公,他是个很上进的人,野心也很大。他并不满足于国公府就这样混日子,想在仕途权力上更进一步,并且为了这个目标日复一日不停地努力着。
终于在十年前,文国公进谏有功,被特准出入朝堂,参与政事。
这在东秦历史上是值得书写的一笔。
所以,以文国公的身份地位,他训斥一个太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别说是太监,就是宫里的主子娘娘见了他,多多少少也要给上几分颜面。
然而,坏就坏在他训斥的不是一般的太监,坏就坏在他一看到白鹤染这个女儿就生气,坏就坏在,盛怒之下竟不由自主地忽略了江越这个太监在当今万岁跟前特殊的地位。
就听江越“嗯?”了一声,然后看傻子一样看向白兴言,半晌问出一句:“文国公,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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