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容枝枝沈砚书的女频言情小说《贬妻为妾?贤德大妇她掀桌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无间之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朝夕闻言,立刻吓得白了脸,可惊恐和不服气之下,心里又莫名生出了几分孤勇,正想着就是夫人当真要打死自己,她也要临死之前,帮自家姑娘说两句话。却不想容枝枝一步,拦在了朝夕的身前,摆明了不准人动她。朝夕看着姑娘纤细单薄的背影,却觉得高大无比,她唇瓣微阖动,眼里已经有了泪光:“姑娘......”她心里这会儿已是后悔死了,姑娘几次三番提醒自己,要稳重,不要多话,因着她的身份到底是奴婢,容易被人揪着错处,可自己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王氏看着容枝枝的举动,眉心蹙起,厌恶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为了一个贱婢,忤逆母亲不成?”容枝枝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看王氏的眸光极淡:“母亲多心了,只是朝夕是祖母买来伺候女儿的丫头,您若是下令打死了她,祖母那边恐怕...
《贬妻为妾?贤德大妇她掀桌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朝夕闻言,立刻吓得白了脸,可惊恐和不服气之下,心里又莫名生出了几分孤勇,正想着就是夫人当真要打死自己,她也要临死之前,帮自家姑娘说两句话。
却不想容枝枝一步,拦在了朝夕的身前,摆明了不准人动她。
朝夕看着姑娘纤细单薄的背影,却觉得高大无比,她唇瓣微阖动,眼里已经有了泪光:“姑娘......”
她心里这会儿已是后悔死了,姑娘几次三番提醒自己,要稳重,不要多话,因着她的身份到底是奴婢,容易被人揪着错处,可自己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王氏看着容枝枝的举动,眉心蹙起,厌恶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为了一个贱婢,忤逆母亲不成?”
容枝枝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看王氏的眸光极淡:“母亲多心了,只是朝夕是祖母买来伺候女儿的丫头,您若是下令打死了她,祖母那边恐怕会不快。”
朝夕又有什么错呢?其实也不过就是想帮自己说出容姣姣挑衅的真相罢了。
可朝夕不清楚,母亲不喜欢的哪里是朝夕开口,她不喜的是自己这个女儿罢了!所以母亲瞧什么本就是不顺眼的,哪里又容得了自己和朝夕出言分辩?
王氏怎会听不明白,这死丫头的意思,便是若自己打死了朝夕,她就要去找老太太告状!
这令王氏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好你个不孝的东西,竟敢拿你祖母压我!”
容枝枝轻声道:“母亲言重了,女儿不敢。女儿只是为母亲着想,担心母亲因此与父亲离心罢了。”
这话生生就是戳到了王氏的心窝上。
这几年老太太越发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而夫君却又是至孝之人,因自己不能令婆母满意,夫君嘴上不说,可看得出来是颇有不满的。
若再为这点子事,惹得老太太不高兴,怕是夫君都要睡到书房去了。王氏是真心爱容太傅,哪里受得了这个?
想明白了这些,王氏勉强压了心里的火,盯着容枝枝讽刺道:“难为你有心了!”
容枝枝这哪里是为自己着想,分明是清楚自己的软肋,知道自己紧张什么。
容枝枝知晓,母亲说出这句话,便意味着朝夕不会有事了。
然而容姣姣还不明就里,拉着王氏的手道:“母亲,您还真当姐姐为您考虑不成?朝夕不过是一个侍婢罢了,她自己心疼自己的丫头,不想让您打杀了,才把父亲也拿出来说事,父亲哪里会真的与您计较!”
王氏看了她一眼,不快道:“好了,不必说了!”
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她这个小女儿,竟是半点容枝枝的聪明都没学到,但凡姣姣有枝枝半点智慧,自己能少操多少心?
容姣姣被王氏这般呵斥了一声,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教唆母亲杀人。
便只一副维护王氏的模样,看了容枝枝身后的朝夕一眼:“狗奴才,母亲饶了你的性命,你还不磕头跪谢!亏得是遇见我母亲这样明事理大度的女主人,不然你几条命都不够死!”
容姣姣讨厌容枝枝,自然也讨厌容枝枝的狗,朝夕在容姣姣的眼里,就是一条容枝枝的忠犬,不喂骨头都能帮着容枝枝咬人那种。
王氏听完,只觉得姣姣不愧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说话极是贴心。
朝夕听着容姣姣颠倒黑白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哪里是夫人明事理大度饶了自己的命,分明就是自家姑娘为自己争取的活命机会。
可为了避免姑娘为难,她还是跪下了:“多谢夫人宽宥!”
王氏轻蔑地看她一眼,也懒得再在朝夕的事情上花心思,不过就是一个贱婢罢了。
她转而看向容枝枝:“你府上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嫁出去了三年,连自己夫君的心都看不住!”
“闹出如此笑话,现在整个京城谁不说你没用?贤德,光有贤德的名声能干什么?抓不住男人的心,一切都是白搭!”
“他去了昭国,你就不知道给他写几封信,聊表相思之情,叫他记挂着你吗?竟给了那亡国公主可乘之机,闹得我们容家也跟着丢人!”
若是从前,王氏说自己什么、骂自己什么,容枝枝都是听着。
可今日,种种的事情加起来,她心里太累了,她不想忍了。
于是她平静地道:“母亲,齐子赋隐姓埋名出去做密探,是不能收女儿的信件的。”
但凡有几分见识的人,都该清楚为国出去做间客,是多么私密的事,有的时候,国内甚至还要伪装人已经死了的假象,连家里人都骗着。
哪里还有什么可能传递书信,联络感情?
母亲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对方眼下这么说,不过就是因为不喜欢自己,也根本懒得思考这些,所以想到什么骂什么罢了。
王氏被噎了一下,深觉没脸,显得自己好似没脑子一般。
便是绷着一张脸,再次转移了话题:“所以你当不了齐子赋的正妻了,便回来找你妹妹的麻烦,威胁要与你妹妹同归于尽?”
“我真是造孽,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才摊上你这样恶毒的女儿!”
“早知道这般,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应当掐死你才是!便也没得似今日一般的难堪事!”
容枝枝温言提醒道:“母亲,我出生的时候,您已经掐过一回了。”
该是她来问,自己上辈子做了多少坏事,才摊上这样一个偏心又不讲道理的母亲才是。
王氏听完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曾想这桩秘事,容枝枝自己竟然知道。
她当即恼火地道:“那还不是怪你!一出生便是难产,竟是脚先出来,险些活活痛死我!似你妹妹,都不需我如何使劲,便生出来了,这便是来报恩的孩子!”
“可你!你从出生的那天,我便知道你是来讨债的!若非是如此,怎会这样不孝,往死里折磨你的母亲?”
“现在好了,险些要了我命不说,还要被齐家人贬做妾室,要我跟着你丢人现眼!”
“我也不知道你今日回家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吊死在齐家算了,如此我们还能去齐家讨个公道,挽回家里的声誉,也省得连累了你妹妹今后的婚事!”
朝夕听完脸就黑了,攥了一下手心,心里很为自家姑娘不忿,很想把覃氏这不讲道理的老虔婆骂一顿,可偏生就是骂不得,便只好忍着。
容枝枝却显得淡定许多:“婆母是想责难我吗?那儿媳至少也要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是?不如婆母明示。”
覃氏握着汤婆子,沉着脸看着容枝枝:“你做错了什么?好,老身就让你死个明白!陈婆子,你告诉她。”
陈婆子站出来,替自家主子把事由讲了出来:“方才乾王府的世子妃谢氏过来谈聘礼的事,竟是极其马虎,只给三十台聘礼,这断然不是王府的家底会做出的事。”
“可谢氏说,因着世子要世子夫人你做妾的事情,现在外头沸沸扬扬,世家里都在说我们家不好,她没退了这桩婚事,便是给了侯府面子。”
“既是如此,便是不愿意拿出更多的聘礼了,只三十台,对夫人说要就要,不要退婚也行。”
这事儿叫容枝枝听了,也并不十分意外,因为她一开始就没觉得谢氏亲自来,是因为看重齐语嫣。
她去了乾王府几次,也清楚谢氏本就不看好这桩亲事,谢氏为人势利,信阳侯府这样没多少实权的人家,并不能入她的眼。
婚事本就是老乾王妃的意思,所以如今谢氏找到了这个机会来发难,想借机退婚也在情理之中。
她轻声问道:“那最后,如何处理的?”
覃氏黑着脸道:“还能如何处理?还不是只有答应下来!不然你小姑子难道就不嫁了吗?”
“外头都是些对我家不利的话,若是真的退亲了,未来还有什么好亲事轮到语嫣?”
乾王府本就是如今,齐语嫣能高攀的最高门第了。
听说还是没退婚,容枝枝心里多少有点失望,此番也就淡淡道:“既然母亲已经有了决断,对儿媳这么大的怒气做什么?此事与儿媳有什么干系?”
覃氏听到这话,险些没气死:“若不是你在宫宴上,不肯应下你自请为妾的事,外头能这样笑话我们家?谢氏能找到这个由头说嘴?”
“子赋立了功,我们家本该是门庭若市,多是权贵来往,可就因为你,人人都不敢沾我们家,语嫣的聘礼也被影响,你还问与你有什么关系?”
“容枝枝,你的良心莫非是被狗吃了吗?对这么多你惹出的祸事,都能视而不见?我叫你跪下,你还要忤逆我,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容枝枝听笑了,盯着覃氏道:“婆母是说,这些事情都怪我?”
覃氏:“不管你怪谁?你当真是个丧门星,我儿娶了你,实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可怜我的语嫣,也被你害成这样!”
说这,覃氏还开始抹眼泪了,一边擦,还一边用自己的眼角的余光,去看容枝枝。
若是往常,只要自己这样一哭,不管自己骂了一些什么,容枝枝都会十分紧张,赶紧过来哄自己,任由自己提要求,无有不应。
然而今日,覃氏发现自己哭了好一会儿,容枝枝竟然站在原地,眉梢都没挑一下,看自己的眼神也生疏冷淡,活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这令覃氏心里不快极了。
而齐子赋这会儿也是冷着脸道:“枝枝,母亲都被你气哭了,你还半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你的贤德和孝道呢?”
容枝枝听着他一家颠倒黑白的话,很奇怪,她心里竟然都已经十分平静了。
淡淡看他一眼,提醒道:“夫君说笑了,我一个要被夫君贬妻为妾的人,还要什么贤德?”
“夫君与其问我孝道,不如问问你自己?若不是你与人无媒苟合,在宫宴上说出贬妻为妾的话,小姑的婚事会被你连累吗?”
“婆母口口声声怪我,但明眼人都清楚,事情实则因你而起,所以将婆母气成这样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始作俑者!”
齐子赋一脸失望地看着她:“枝枝,你看看你现如今的样子,我说一句,你顶几句,你哪里还有半分班昭之德?”
容枝枝依旧不动气,平静地道:“我先前有班昭之德,为世人赞颂的时候,在这府上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连正妻的位置都保不住。既然这样,我还要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齐子赋被噎住。
覃氏看着容枝枝,厌恶道:“瞧瞧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我儿不过就是叫你做妾罢了,这是多大的一件事?”
“我儿爱重你,不是比什么都强?要那些正妻的虚名有什么用?”
“都是一家人,就该荣辱与共,你当日在宫宴上,若是能为这个家着想,不要那么自私,又怎么会把局面弄成这般?”
覃氏都想问一句,从前自己的那个温良贤淑的儿媳,到底哪里去了!
容枝枝已经知道谢氏来说了什么,时刻便也懒得再与他们在这儿耽搁功夫,多看齐家的众人一眼,她都觉得犯恶心。
于是听完了这话,她一脸恭顺地对覃氏道:“婆母说得有道理,一家人确实是荣辱与共,待儿媳一会儿回去了之后,便遣人给婆母送一本礼记。”
“婆母不妨好好读一读,免得将您不妥当的想法,叫小姑子学了去,使得小姑子日后在婆家,也觉得做妾是个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那样,过段时间,小姑子好好的正妻变成了妾,我们信阳侯府不是也跟着丢人?”
覃氏气得脸都青了,指着容枝枝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我不读书吗?”
没有什么文化,一直是覃氏最尴尬的事,父亲出身草莽,被朝廷招安后立了些功,才当成官,是故她小时候也没机会读书。
若不是因为信阳侯当年心里有个贱人,其实也轮不到她这样的出身,嫁给侯爷当正妻,不认识几个大字,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许多命妇还因此看不起她,侯爷也总是鄙夷她这一点。
好不容易做了这些年侯夫人,名声好听了些,今日竟是又被容枝枝刺中了心中短处。
齐子赋见覃氏受辱,也立刻黑了脸,道:“容枝枝!想来是母亲对你太好了,叫你忘了规矩,你还不快磕头认错!”
容枝枝听完险些笑出声,覃氏对自己太好了?
明明是个口蜜腹剑的老虔婆,在外头装得对自己十分满意喜爱,回到了府上就变着花样叫自己侍奉,给自己立规矩,好似磨搓自己,她就能高人一等。
只是容枝枝的生母都不曾对自己好,所以她对婆母也没那么多要求,总是觉得日子过得去就行了。
也不知这话,齐子赋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她也懒得多说,只看着齐子赋道:“夫君莫要生气地指着妾身说规矩,妾身在家不懂规矩是小,夫君在朝不懂律法是大。”
“稍后妾身也会叫人给夫君送一本我朝的法典,你好好在书房研读一番。”
“只望夫君日后,莫要再当众说出些违背律法、贬妻为妾的话,闹得被张御史指着鼻子,说该将你打多少板子。”
“要是再来一回,莫说是小姑的婚事了,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敢轻易将女儿嫁给小叔?夫君你自己倒是高兴了,怎么不管管小叔的死活?”
齐子赋听到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件事情父亲也骂过他了,他回忆了一下,也觉得是自己这辈子最丢人的一件事,可是这容枝枝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就尽踩人痛处?
踩完了母亲不算,又来踩自己。
踩完了他的容枝枝,又盯着覃氏道:“婆母您看,夫君这么自私,您可千万要好好说说他!若是没什么事了,儿媳就先退下了。”
覃氏哪里不知道,这是因着自己刚刚说容枝枝自私,人家记在心里了,还回过头来气自己呢。
她气得心肝都疼了:“你给我站住!走什么走!有你这么说婆母说夫君的吗?若是传出去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容枝枝只是想笑,自己如今还有什么名声?
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怕是要做妾了,都成了京城的笑话了,不必去看,不必去听,她都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嘲讽自己。
覃氏竟然还妄图用名声拿捏她?
见容枝枝没有第一时间顶撞,覃氏还以为自己是说到容枝枝的心坎上了,这小贱人惯是沽名钓誉,旁的东西不在意,名声却是不会不顾的。
于是便觉得自己拿捏了容枝枝,接着道:“我也懒得再骂你了,与你说些正事!”
“我朝的体面人家,收的聘礼都是随着嫁妆,一起抬到婆家,给姑娘傍身用的。”
“既然语嫣的聘礼,是因为你才变少了,你便将你的嫁妆多拿出来一些,再给语嫣添三十抬妆。”
“不然语嫣若是丢了面子,你这个嫂子又能得什么好?你先前已经十分糊涂,这是你弥补的机会!”
容枝枝算是闹明白了,合着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嫁妆。
先前自己哄骗齐语嫣,已经许诺了二十抬嫁妆,齐家竟然还是不满意,还想叫自己往里头添三十抬。
齐子赋这会儿有点儿尴尬,不敢与容枝枝对视。
因为没别的,在大齐只有没出息的男人,上不得台面的婆家,才会惦记娘子的嫁妆,传出去了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堂堂一个侯府的世子,哪里愿意因为这样的事情,叫容枝枝看不起?
但......
他很快地想起来,母亲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能叫容枝枝有钱,有钱她就有底气离开自己,不行。
想到这里他便坚定起来:“枝枝,事情确实是因你而起,你补偿语嫣也是应当的,此事你就应了母亲吧!”
容枝枝反问:“因我而起?”
齐子赋理直气壮地道:“难道不是吗?你嫁给我,本就该一切都听我的,你若是早点明白这一点,我们信阳侯府这会儿定是和和美美的,什么不快都没有。”
“说不定曼华也已经被接回来,府上都能一起期待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你胡闹,连出嫁从夫的道理也不明白,也不知你的好名声都是怎么来的。”
饶是容枝枝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他一家的无耻,心绪已经十分平和了。
可这会儿,还是叫齐子赋给气到了。
黑着脸沉默了半天的齐语嫣,这会儿也插话:“是啊,嫂嫂,不过就是再加三十抬罢了!”
“你嫁过来的时候,嫁妆不是有一百二十六抬吗?分我一小半怎么了?你若这点东西都舍不得,家里谁会向着你?”
容枝枝心道即便自己把心剖给这一家人,他们也不会向着自己。
见他们都如此,她淡声笑了:“再添三十抬是吧?这有什么?加上先前那二十抬,我索性再加六十八抬,给小姑子共添八十八抬,想来这样婆母和夫君,当是满意了吧?”
反正都是随口许诺,又不必落实,何必与他们一直争吵?不如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齐语嫣眼前当即便亮了:“嫂嫂,真的吗?快快快,说我们齐家给我的嫁妆,还要再添六十八抬,传到王府去,叫他们不敢轻视我!”
一共八十八抬啊!这么多!先前母亲都没准备给她这么多抬呢。
容枝枝听她嘴里说齐家,半句不提自己,更放心了,到时候就都叫齐家自己开库房去填吧,真是妙极。
这下,倒是覃氏蹙眉了。
她是想算计容枝枝的嫁妆不错,可这蠢货是不是虎,都把嫁妆陪嫁给语嫣是怎么回事?一共陪嫁个五十抬,倒也没什么,可是八十八抬?
怎就不想着多留一些在侯府他们自己用呢?
侯府也没多少家底了,这事儿一直是覃氏的心病,她哪里不想把容枝枝的钱算计一些过来,填进侯府的库房,甚至入了自己的私库?
瞧着覃氏的表情,容枝枝便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还故意又点了一把火,摇摇头道:“唉,不行,还是应当共添一百抬才是!如此才是十全十美,婆母,你说呢?”
覃氏听到这里,心疼得开始肉颤了。
纵然是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还是有些不舍得,于是连忙拦住了想去王府传话的人。
劝容枝枝:“枝枝,这事儿你不如还是好好再想想,日后你总会有孩子的,你跟子赋自己也还要过日子!”
话里话外的,就是在提点容枝枝,银子还是要多留一些傍身,留在侯府,为她自己的孩子打算为好。
齐语嫣听到这里,心里就有点儿不对味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嫂嫂疼我,愿意多给一些,您怎么还不答应了呢?”
齐语嫣很满意,容枝枝现在果真是他们家的一条狗了,母亲只要她再添三十抬,她居然还主动提出添到一百抬,可母亲这会儿捣乱是什么意思?
容枝枝:“是啊,婆母,我就这一个小姑子,平日里与我也是亲厚,她出嫁我最是上心,莫说是一百抬嫁妆了,我若是自己有三百抬,我都是愿意都给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算计那许多呢?”
眼看她们母女,要为了自己的空口许诺生出嫌隙,容枝枝心里也满意得很。
要不是怕她们不信,容枝枝连京城的街道,都想许诺几条给她们,好给她们拱拱火!
容枝枝是半分没想到,两个人都闹到这个份上了,齐子赋竟还想着圆房的事。
她又是后退三步,避开了对方,冷着脸道:“夫君,曼华公主的事情处理好之前,你还是回你自己的院子住吧!”
齐子赋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不做正妻,你便碰都不愿意让我碰?”
容枝枝并不正面回答,只道:“夫君请回!”
齐子赋的容色,也终于冰冷了起来:“好好好!世人都说你爱我,为了我齐家愿意付出一切,我看你更爱的,是世子夫人的位置,你原来也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嫁给我罢了!”
容枝枝并不说话,只是想笑,为了荣华富贵?作为容太傅的嫡长女,以父亲今时今日的地位,她就是嫁去王府做王妃都是做得的。
若不是父亲和信阳侯定了娃娃亲,根本就轮不上一个病得快不行的侯府世子娶她。
可现在,齐子赋竟说这样的话......
罢了,话不投机,没什么可说的。
见容枝枝美丽的容颜,冰冷至极,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及逐客的坚决,也没半分为她自己辩解的意思。
齐子赋绷着一张俊脸,神色冷漠地离开。
他走了之后,朝夕进来了,急切地对容枝枝道:“世子夫人,世子怎么走了?你们都三年未见了,他也不在你这里留宿?”
容枝枝:“我赶走的。”
朝夕:“?”
容枝枝三言两语,便将今日所有的事情,与朝夕说了一个分明。
朝夕听完气得发抖,她就说怎么那会儿一出宫,就觉得情状不对,主子们还动不动就提起做妾的事。
可朝夕想了想,道:“世子夫人,是否越是这般,您越是要将世子留下?说不定您与他小意温存一番,他便会回心转意呢?”
容枝枝直言道:“他今日若是宿在这里,我会觉得恶心。”
她受了这么多年名门贵女的教导和三从四德的熏陶,都忍不得这样一个人,或许她的身上,还是藏着几根反骨吧。
再说了,这样一个人的心,要他转回来做什么?
是什么稀罕物件吗?
朝夕被自家姑娘的话噎住了,也是,若是她自个儿嫁了姑爷这样的人,想来也是窝火的。
朝夕小声问道:“姑娘,您就一点都不伤心吗?”
容枝枝淡淡道:“伤心什么?当初嫁给病弱的齐子赋,也不过是因为父亲不想背上发迹后悔婚的恶名。”
“我嫁过来是为了家族声誉,为了容家其他姑娘的婚事,这一点你是清楚的。”
“高门贵女,被世家培养出来,心里惦记的,从来便是家族的利益和自身的荣誉,而不是那些没用的情情爱爱。既然无心,又谈何伤心?”
生气和寒心是有的,伤心......真的没有!
京城的优秀男子那么多,在遍地天才的皇城,三年前文不成武不就,仅有一张尚可容貌的齐子赋,若不是因为婚约,连她的眼都入不得。
朝夕听完倒是沉默了,她一贯知道自家姑娘是理智的,没想到竟然是理智至此,这会儿她都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会儿,回容家打探情况的仆人进来,禀报道:“世子夫人,主君叫你明日回一趟太傅府!”
这仆人是容枝枝从娘家带来的,自还是叫容太傅主君。
容枝枝:“知道了。”
也是,该回去一趟与父亲商量一番,两家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若要和离,该切割的关系和势力,还是要让父亲早日切割才是。
......
覃氏气得一整个晚上没睡好,一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虽恼恨儿子莽撞糊涂,可更多的还是恨容枝枝不识大体。
信阳侯被她翻得烦闷不已,根本睡不着,没好气起身:“你自己一个人休息吧!”
说罢就去自己的书房睡了。
这下,覃氏更是怨恨容枝枝了,都是因为娶妇不贤,这家里才一塌糊涂,儿子婚姻不幸、前途不明,自己这几年好不容易与侯爷和缓的关系,也再次生出问题。
怀着怒气,她特意起了个大早。
在自己的院内正厅,等着容枝枝来给自己请安。
她院内的陈婆子打算在屋里起两盆金丝炭防寒,覃氏却道:“不必起炭火了,就让这屋子里头冷着,一会儿容枝枝来了,叫她在地上好好跪一跪,让她清醒几分!”
若不是看在儿子还需要容太傅帮助的份上,她连房间都不会让容氏进,定是叫她跪在外头反省!
陈婆子道:“可是夫人,若是不点炭火,您不冷吗?”
覃氏其实很冷,但是为了磨搓容枝枝,她嘴硬道:“我无事,我手里有汤婆子,还喝着热茶,这身上暖和得很!”
陈婆子是心疼自家夫人的:“不如先点着,等世子夫人来了,再撤了火盆?”
覃氏:“都说了要叫屋子里冷着了!若是先点着,她进来后,不是还先暖和了一阵?我不愿如此便宜她!”
陈婆子见夫人如此坚决,也只好照做,嘴里也忍不住怨怪起来:“世子夫人也是,昨日在宫里那样闹就罢了,晚间还让世子爷睡了书房,当真是没半点贤妇模样!”
说起自己的儿子是在书房睡的,覃氏更是恼火:“我一会儿就好好教教她,哪里有这样做人媳妇的?”
“夫君三年没回来,也不说好好疼疼他,竟叫他一个人宿在书房,像什么样子?容太傅的家风,也不过如此!”
“也是我家瞎了眼,娶了个这样不懂事的毒妇回来!”
覃氏口中全是对容枝枝的贬损,已是彻底忘了,当初容枝枝为齐子赋求来天蚕莲,治好了对方娘胎里头带着的毒,那时候齐家是多感激对方。
陈婆子应和着道:“可不是!她还说要和离,也不想想,和离之后,上哪里找我们侯府这样的好亲事!”
覃氏听完,脸也是越发冷了。
不止是因着对容枝枝不满,也是因为这寒冬腊月的,不点炭火,着实是叫人从脚心里开始发凉。
初冬起,容枝枝便命人备了上好的金丝炭送来,覃氏从来没受半点冻,这会儿已是寒冬,骤然没了炭火,哪里受得住?
等了好一会儿,覃氏快冷的不行了,便问道:“这个不孝的东西,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来问安?”
院子里的婆子赶忙出去打听了消息回来:“夫人,世子夫人起了,想来就要过来了!”
覃氏点头,忍着酷寒继续等着。
她这会儿受得所有的冻,一会儿都要容氏还给她,叫容氏大冬天的跪在地上,必是比自己现在冷多了!
少帝蹙眉,看信阳侯一家的眼神,早已不如开宴的时候那般和善可亲。
而信阳侯没等到天子开口,便看向容枝枝,劝说道:“好儿媳,你父亲素来教女有方,他若是知道此事,想来也是会叫你顾全大局的!”
眼底带着讽笑的容枝枝,不紧不慢道:“公爹,我父亲是教我顾全大局,可没教过我做妾!”
话毕,她俯跪在地:“陛下,为妾,万万不能,我容氏一族的清名,决不能毁在臣妇手中,还请陛下明鉴!为了大局,容枝枝愿意和离,我容家与信阳侯府就此分手!”
罢了,三年而已,她输得起!
左右他们也还没圆房。
从小祖母就教她,人生恰如棋局,容家的孩子要有风骨,若是输了,便该有好的棋品认输,更该有再开新局的勇气与魄力。
这一家白眼狼,她舍得下!
和离的话一出,满堂皆惊。
只因大齐的律法虽还算保护嫡妻,可和离的妇人,若是想再嫁,婚姻也难免艰难些。
而且对名声,总是不好的。
令众人意外的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人,竟然是齐子赋:“不行!枝枝,你已经是我的妻子,生死便都是我齐家的人,怎么能和离?”
容枝枝讽刺道:“难得夫君也知道,从前我嫁入你们家,是为了做妻子的!”
齐子赋听完这话,好一阵没脸:“我知道此事委屈了你,但我还是爱重你的!”
容枝枝不咸不淡道:“哪个好儿郎,会让自己真正爱重的人做妾,把无媒苟合的人娶回来做妻子?不如夫君还是爱重爱重昭国的公主,叫她来做这个妾可好?”
齐子赋:“......”
他实是没想到,记忆中温顺的妻子,竟如此牙尖嘴利,竟是在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前,怒怼自己,半分颜面不给自己留,甚至还说自己与人无媒苟合!
到了这步田地,容枝枝自然是不会给齐子赋留面子了,她好好做着一个受人赞许的贤德大妇,他一家偏要将她的脸面扯下来,丢到泥地里踩。
竟如此,那谁都别想痛快了。
覃氏此番也不快地道:“容氏,你怎这样说你夫君?亏得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个好儿媳!”
容枝枝面无表情道:“婆母说得是!若您也觉得我不好,便同我一起请陛下允准和离吧!”
覃氏:“你......”
她被噎住了。
她哪里会不清楚,容太傅在朝中根深蒂固,学生众多,比起玉曼华这个亡国公主,儿子要想得到更多的实权,容家能给的助力只会更多。
她也当真是恼火,先前容枝枝在家里,对自己十分孝顺,不管自己如何磨搓她,怎么给她立规矩,她都是含笑以对,尽心为全家上下盘算。
可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要翻天了不成?
只见一家一家看热闹的眼神,落到了他们家身上,眸光还多有对他们一家的轻视,覃氏也是一辈子都没觉得如此没脸过,这令她越发地厌恶容枝枝今日所为了!
永安帝被吵得头疼,开口道:“好了!此事攸关国事与先昭国公主的安置,朕还并未亲政,相父如今也亲往昭国肃清叛逆,此事还是等相父回来,再行决断吧!”
永安帝口中的相父,乃是十七岁便连中三元,二十一岁拜入内阁并兼任太子太傅,二十三岁便做了首辅的沈砚书。
说来,沈砚书当上首辅那一年,陛下才八岁,先帝临终前命沈相摄政,让陛下拜沈相为相父,托孤于沈相。
先帝驾崩后,沈相已经辅佐陛下五年了,相爷如今也二十有八,至今未曾娶亲。
永安帝发话之后,便起身道:“散了吧!”
众人起身:“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帝王临去那一眼,看向齐子赋,眸光极为冰冷。
这样的眼神,信阳侯一家自然收入眼底,他们当然知道,陛下是对齐子赋不满了,信阳侯夫妇心里对容枝枝的怨念也更大。
永安帝往内宫而去。
杨大伴小心地问道:“陛下,您似对信阳府不满?”
少帝黑着一张脸道:“自然了!那一家做的什么事儿,你看不出来?容氏的贤名,整个京城谁不知道?”
“先昭国的公主委屈不得,不能做妾,那我大齐的姑娘,堂堂太傅的嫡女,就能受委屈不成?”
“若是相父在这里,定是得说一句:我大齐攻破昭国,是为了壮我国威,使大齐百姓们过得更好,难道容枝枝就不是我大齐的百姓,要平白为此受这样的折辱?”
杨大伴也摇摇头:“可不是!信阳侯世子这事儿,的确是做的不地道!”
永安帝:“要朕说,那玉曼华就是要嫁给齐子赋,也只能是妾,绝不能动摇容氏的正妻之位。”
“只是涉及了昭国旧部,朝堂上那帮糟老头,又会吵得朕头疼,还是叫相父去操心吧!”
现在玉曼华怀孕,永安帝能想到的,对容枝枝的处境最好的法子,便是看相父能否安排玉曼华做妾。
和离了,对容氏的名声,到底是不好听。
杨大伴自也只好跟在陛下身后,连连称是。
......
信阳侯夫妇黑着脸,仿佛容枝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他们全家的事情一般,大步往宫外走。
冬日里十分严寒,今日还落了些薄雪。
到了宫外。
见着容枝枝出来,在宫外等着她的陪嫁大丫鬟朝夕立刻冲过去,递给了容枝枝一个汤婆子:“世子夫人,快拿着,保暖。”
容枝枝看了朝夕一眼,接过了这个汤婆子,冰冷的手心渐渐有了暖意。
也令她被信阳侯一家,弄得寒凉至极的心,稍微回温了几句:“你有心了!”
再不回温,怕不是被生生气死,就是被寒心到生生冻死。
朝夕笑着道:“这是应当的!”
只是她心里也奇怪,按理说今日不该是个好日子吗?怎么侯爷和夫人的脸色都这么难看?
这令朝夕脸上的笑,也连忙收了几分。
而覃氏的怒气,此刻似乎隐忍到了极点,她看着容枝枝道:“你今日委实是糊涂,丢尽了你们容家的脸,更丢尽了我们侯府的脸面!陛下御前,你竟丝毫不顾及你夫君的处境,就罚你自己走回侯府去吧!”
朝夕惊了:“什么?”
宫门口走到侯府,少说也得小半个时辰,这么冷的天,夫人是想冻死她们家姑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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