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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十八年:我被新夫君日日娇宠全局

红番茄炖黄土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江云行看到萧承延朝他们这边看来,忍不住伸出手朝他挥了一挥,云州和念薇亦知道萧承延看到他们了,也纷纷颔首,就算是打了个招呼。萧承延坐在马上,几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了。江云行见萧承延走远,整个人微微有些沉默。他看向自家哥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苦,变的我都要不认识了。”虽然江云行没说是谁,但念薇知道,“他”指的便是萧承延。当年,萧承延本也是要上战场的,可还是世子心疼弟弟年岁太小,这才没有让他一起跟到战场。可谁知这一别便是生死之隔,萧承延的父亲和四个哥哥同时去世。他待在京中,替父亲和哥哥们守护着肃国公府的门楣,但到最后就连自己的哥哥心爱的妻子都没有护住。经此一事,曾经叱咤京城的小霸王在一瞬...

主角:江念薇萧承延   更新:2025-02-01 13: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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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念薇萧承延的其他类型小说《守寡十八年:我被新夫君日日娇宠全局》,由网络作家“红番茄炖黄土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云行看到萧承延朝他们这边看来,忍不住伸出手朝他挥了一挥,云州和念薇亦知道萧承延看到他们了,也纷纷颔首,就算是打了个招呼。萧承延坐在马上,几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了。江云行见萧承延走远,整个人微微有些沉默。他看向自家哥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苦,变的我都要不认识了。”虽然江云行没说是谁,但念薇知道,“他”指的便是萧承延。当年,萧承延本也是要上战场的,可还是世子心疼弟弟年岁太小,这才没有让他一起跟到战场。可谁知这一别便是生死之隔,萧承延的父亲和四个哥哥同时去世。他待在京中,替父亲和哥哥们守护着肃国公府的门楣,但到最后就连自己的哥哥心爱的妻子都没有护住。经此一事,曾经叱咤京城的小霸王在一瞬...

《守寡十八年:我被新夫君日日娇宠全局》精彩片段


江云行看到萧承延朝他们这边看来,忍不住伸出手朝他挥了一挥,云州和念薇亦知道萧承延看到他们了,也纷纷颔首,就算是打了个招呼。

萧承延坐在马上,几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了。

江云行见萧承延走远,整个人微微有些沉默。

他看向自家哥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苦,变的我都要不认识了。”

虽然江云行没说是谁,但念薇知道,“他”指的便是萧承延。

当年,萧承延本也是要上战场的,可还是世子心疼弟弟年岁太小,这才没有让他一起跟到战场。可谁知这一别便是生死之隔,萧承延的父亲和四个哥哥同时去世。他待在京中,替父亲和哥哥们守护着肃国公府的门楣,但到最后就连自己的哥哥心爱的妻子都没有护住。

经此一事,曾经叱咤京城的小霸王在一瞬间便变了模样。那个曾经的少年在一夜之间迅速长大,用他那还尚显稚嫩的肩膀顶起了整个肃国公府的门楣。

念薇心道,他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疼痛、坐以待毙的无力,又在战场上历经生死,一步一步踏血而来,如此这般下来,又怎能不变了一个模样?

肃国公府这边,

肃国公老夫人早已携自己的曾孙和曾孙女等在了府门口,等着自己阔别五年的宝贝孙子归来。

肃国公府一家都是好相貌,两个曾孙一个唤名感恩,一个唤名感慈,是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团子。

此刻,两小只对自己自有记忆起就从未见过的小叔叔充满了好奇,都伸长脖子向着路的尽头张望。

萧承延眼力极好,刚行至镇国公府所在的经义巷口,便见到自家祖母牵着两个团子在府门口迎他,他赶紧打马,行至府门前的空地,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了赶过来的副将,便急急的奔向府门前等着的三人。

见萧承延正要跪地行礼,老夫人赶紧示意身边的嬷嬷扶住萧承延道:“你舟车劳顿,有什么我们进门再说,咱不兴这些礼节。”

说罢,便拉着两个小团子走到萧承延的面前,声音都微微带了些哽咽:“你看,这是恩儿和慈儿,他们可盼着你回来呢!”

感恩自小便活泼、聪慧,他盯着自己这个信中的叔叔,软糯糯的喊了一句小叔,直叫萧承延的心都要化了。

感慈则要乖巧的多,她只小小的喊了一句,若不是萧承延耳力强于常人不少,怕也是很难听清了。

萧承延早便收敛了周身的煞气,嘴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离家之时,两小只还是襁褓里不会走路的人儿,如今都已经能叫他叔叔的年纪了,着实让人欣慰。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不过,这还是在肃国公府门口,她也自然不好在外人面前再多说些什么,忍住眼底的酸涩,她笑着招呼萧承延进府。

萧承延扶着自家祖母,他看着自家祖母头上新长出的银丝,心中蓦的有些生疼。他心中清楚,他不在的这些时候,祖母外要想办法帮他在朝堂上斡旋,内又要照顾好哥哥嫂嫂留下的幼儿,还要替战场上的他担心,定然是吃了不少苦,操了不少心。

在萧承延看着自家祖母之时,老夫人忍不住时不时也盯着自己这个小孙儿细瞧,她出身宗室,可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内宅妇人,自然知道萧承延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江华斌在一旁看着念薇,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慈父之心,自己这个女儿,真是越看越美丽,越看越觉得优秀,虽然自己处处不如老爹,但是于教养女儿这一道,倒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若是叫念薇知道了江华斌的想法,肯定会在心中白自己老爹一眼,毕竟,她也没有姑姑不是。

书房之内,三人各有各的心思,念薇行过礼,便听上首的祖父道:“念薇丫头,你是个知轻重缓急的,既知我与你父议事,现在进来,可是有事要说?”

江镇语毕,江华斌刚想替女儿说两句话,就被自家父亲一个眼神镇了回去。

念薇不知道上头父子之间的小动作,她听得江镇这话,抬眼直直的对上自家祖父那清明的眸子,开口道:“祖父,不知覆族之危,可是要事?”

念薇一语,直教上首两人震惊无言。

不过,江家父子两人也俱不是一般人。

饶是对念薇的话感到震惊,父子两个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让念薇意外的是,自己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自家祖父倒是并未斥责,反而是眼中浮现出一抹让念薇看不懂的笑意。

“哦?说来听听?”

江慎之语气平静,不过,了解他的江华斌却觉得,自家父亲这话中多少带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只一点倒是可以确定,那便是他似乎对念薇的说法极感兴趣。

这种兴趣,他以往从未在自家父亲身上看到过。

想到这里,江华斌也并未计较女儿这话的离经叛道,他突然也起了好奇,想看看念薇究竟能说出什么话来。

来之前念薇便已经想过,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与其说是重生,倒不如假借托梦还来的让人信服一些。

想到这里,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江华斌,眼底满是一片坦然之色:“爹爹,之前事急从权,沈辰逸一事上,是女儿骗了您和娘亲。”

还不待江父开口,念薇便继续道:“其实此事,女儿实是从梦中梦到的。盖因那梦境太过真实,孩儿只当是上天预警。又怕此事无凭无据的您不信我,这才出此下策,骗您和娘说是从沈娇口中知道的沈辰逸有外室一事。”

“当时,女儿也没想那么多,可后来仔细回想起来,心下也确实不安,这才着人将那沈家兄妹俩探查了一番。”

“谁知,两人果然如梦境中所说,一人有了情郎、一人有了外室!我这才能确定,之前所梦,实际上就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听到念薇这样说,江华斌不由又想起女儿刚刚说覆族之危来,他心下有些震惊,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念薇看了上首的祖父和父亲一眼,只见自家祖父面色有些严肃。听到这里,他身子略略前倾了些,迅速抬手打断了念薇的话,对着空中沉声喊道:“江一、江二”。

不多时,两个蒙面的劲装男子便突然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虽然念薇没有看清两人的面貌,但便是从二人的气势上看,也知道这两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见这两人的装束自己也从未见过,念薇就知道,虽然自家祖父面上不理俗事,但实际上定然对江家的大小事宜都心中有数。

她上一世就猜测,江家虽然一朝倾覆,但内里定然还是有些力量的。就比如,作为江家唯剩的独苗,为什么没有被人赶尽杀绝,为什么自家二哥能好好的护住嫂嫂和自家的侄子,为什么他们最后能安然离开京师而无人阻拦,若是没有人暗中相助,怕是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

念薇本就讨厌冷天,上辈子死在冬季后,她就对这样的冷天越发的厌恶了,若非必要,在这种天气里,念薇是决计不会出门的。

春暖阁中,香烟袅袅、泥炭生红,紫檀小几上,一只鸦青色梅瓶中插着一束花房才送来的迎春,屋内暖意融融,和屋外的冷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念薇着一袭缎地绣花百蝶裙,一双戴着冰花翡翠镯子的素手有的没的的翻着眼前的一本书,若是有人细细看去,定是会狠狠的惊讶一番,这美人看的可不是什么闲书,赫然是一本讲究排兵布阵的军书!

她看的入神,却忽听门外响起了一阵请安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自家二哥那熟悉的嗓门传了进来:“薇薇,大哥二哥回来啦,你也不说出来迎一迎我们!”

念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翻书的手瞬间一顿,她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两个男子长身玉立,一前一后的向着院内走来。

见到了朝思夜想的熟悉的身影,念薇迅速的将手中的书扔在了一旁,只来得及跻了脚下的鞋子,提起裙摆便向门口跑去。

站在念薇身旁伺候的秋兰见小姐这般,心中焦急怕她受了风寒,也赶忙拿了件披风追念薇而去。

念薇刚刚走出房门,一股冷意便扑面而来,她恍若未觉,直直的盯着院门口的两位男子有些出神。

那两人,一人身材高挑、双肩宽阔、青丝如墨、姿容绝滟,他身着一身月白色青竹织锦长袍,正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惊才绝艳,独一无二。

另一人则着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剑眉入鬓、目似刚星,器宇轩昂、英气逼人,不禁得让人赞叹一句: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自重生归来,念薇想过很多次见过两个哥哥的场景,如今真的见到了,鼻头却忍不住酸了起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大哥江云州,另一人便是他的二哥江云行。

江云州看见念薇,忍不住皱了皱眉,又在秋兰给她披上披风之时舒缓了脸色。

他忍不住对念薇叮嘱道:“你穿的这样单薄就跑出来,也不怕受了风寒!”

闻言,江云行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若不是他吼的那一嗓子,怕是念薇也不会急急的出来。

念薇看着眼前两位兄长,心头蓦的一暖,她赶紧裹紧了披风,装模作样的说道:“大哥、二哥,我好冷呀,咱们进屋说可好!”

江云州知晓这是念薇不想让他担心,他便也从善如流道:“为兄也是好久没见你了,咱们进去说吧!”

念薇看着两个兄长,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大哥江云州自幼聪慧,是大周有名的少年探花郎,多少京中贵女倾慕的对象。

如今,他任职翰林院编修,每月几乎也只在休沐时才能回家,别看品级不高,可大周一向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若真论起来,将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想到前世大哥的惨死,念薇只觉得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大哥是如此的鲜活,她忍不住伸出手去,向小时候那样似的抓了抓他大哥的衣袂。

江云州看着这个可爱的妹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他抬起手,笑着摸了摸念薇的头顶。

这一摸,江云行瞬间便有些炸毛:“薇薇揪大哥的衣袂,怎么不来揪揪我的衣袂,而且,我也要摸摸薇薇的头!”

江云州和念薇闻言,俱是哈哈一笑,还是江云州拍了一下江云行的头道:“让你在书院待了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你长大些?”

江云行有些不服气道:“大哥,我本就不喜欢读书,若不是为了爹爹和娘亲,我早便走武举人这条路了。再说,那书院的先生极为严格,我这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一次,却见薇薇只亲近你,不亲近我!”

江云州闻言,作势便瞪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我是大哥、你是二哥,咱俩能一样嘛?”

江云行还想反驳,可一想到自家兄长那强烈的血脉压制,刚刚升起来的那一点贼胆又不由的缩了回去。

念薇看着自家二哥云行,心中忍不住一顿。

她这个二哥,颇有些侠义心肠,他自小便喜欢舞刀弄棒,可偏偏却生在了他们这样的文臣之家。

近年来,边关一直不太平,就连骁勇善战的肃国公一家都已死的七七八八,父母就算再宠爱二哥,也不会舍得让他往战场上冲。

可就是这样的二哥,却在江家出事以后生生被人打折了一条腿,父母、大哥、妹妹全部身死,他便护着大嫂、护着自己的侄子侄女,护着自己的妻子,硬生生的就那样坚持了下去。

念薇心念一动,也抬起手摸了摸江云行的头道:“二哥,我也摸摸你的头,这样总可以了吧?”


若说沈娇这事,也是武昌侯家的一件隐秘。

沈娇和沈辰逸虽是兄妹,但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说沈辰逸是个恋爱脑倒是也不尽然,从小武昌侯和陈氏对他的教育极为严苛,沈辰逸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内心无比的叛逆,再加上后来遇上了林晚,便果断放弃武昌侯世子的位置。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为了一双子女的婚嫁,为了给林晚正名,再加上武昌侯府的富贵和武昌侯病重,沈辰逸这才在假死十八年后重新回到了武昌侯府。

可沈娇就不一样了,她原是侯府嫡次女,上面还有一个才艺双绝、容貌秀丽的长姐。

在自家姐姐的光芒下,沈娇的一切便显得有些平平,连带着武昌侯和陈氏对这个嫡次女都不甚关心,只把心思一股脑放在了培养自己的嫡长子和嫡长女的身上。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姑娘刚刚长成便香消玉殒。沈娇这个嫡次女便顺势变成了武昌侯府实际上的嫡长女,连带着武昌侯和陈氏都对她重视了几分。

只是,两人却也总拿沈娇和先头那个姐姐相比,从仪态样貌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也养成了沈娇样样争强好胜、非要拔个头筹的性格。

念薇还记得,上一世她嫁入武昌侯府以后,沈娇倒是对她还算友好。只是,沈娇后来参选了秀女,成为了帝王的后妃。

入宫以后,虽然沈娇只是二八年华,却要伺候个比她父亲年纪还大的帝王。不过这沈娇也算是有些手段,不多时便怀了孩子,虽然那孩子后来流产,可沈娇却借此获得了帝王的怜惜,从一个小小的美人直直升为嫔位,也算是正儿八经的一宫主位了。

只是,那孩子,似乎也不是宫里那位的。

上一世,念薇知道这事儿,已经是她死后的事情了。当时,沈娇已至妃位,也拥有了省亲的优容。

只是,在武昌侯府,她与武昌侯和陈氏之间似乎起了什么龌龊,陈氏气急之下,才将当年之事露出个一星儿半点来。

重活一回,念薇自然知道武昌侯一家都不是简单的,于是便让自家父亲派人盯着武昌侯府,自己则派人重点盯了沈辰逸和沈娇。

经过今天的事,江华斌心中对武昌侯府印象差到了极点。虽然他心中也想知道念薇为什么知道武昌侯家这么多的阴私,但自家女儿不说,他也不会去问女儿心中的小秘密,只在心底暗暗发誓,自己以后对女儿的事情要上心、上心、更上心,一定要为她挑一个称心如意的佳婿。

不过,江华斌倒觉得此事不要操之过急才好。可想到几个月后就要开始的大选,他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

自家女儿生的如此美丽,到时若是被皇帝看上,或是被皇帝赐婚给哪个皇子,再不成就是盲婚哑嫁,那不是要毁了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了!

江府这边几人各有各的心思,

刚刚离开江府的武昌侯一家更是气压沉沉。

刚到回到武昌侯府,武昌侯就直接把沈辰逸叫到了书房。陈氏进去不得,在外面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至这次萧承延从边关回京,京中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里却是暗潮汹涌。

先是肃国公老夫人和肃国公府的小公子、小小姐去护国寺上香时被大凉派来的奸人暗算,虽然有身边的护卫拼死抵挡,援兵也到的及时,可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又要护着一对孙儿,终是伤势严重,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那小公子和小小姐受了惊吓,又失了祖母,萧承延身为男子,有些事情怕是照顾不到。于是,两人便被慧帝以皇后的名义接到了宫中。只是,太子病弱,皇后照顾太子已是分心乏术,这两个小人实际是被与皇后住的不远的贤妃代为抚育。

按理来说,萧承延祖母过世,便应该卸了兵权在家丁忧,可边境战火又起,事急从权,他便重新披挂上阵,又前往边境杀敌去了。

这场仗断断续续的打了好几年,眼见着大周占尽了优势,却又意外传来了萧承延身死的消息,回来的奏折把过错都推在了他的身上,说是他报仇心切,中了敌军的圈套,不少大周军士无辜被屠,大周更因此事陷入了被动。

慧帝闻之,勃然大怒,他本欲削了肃国公府的爵位、追究萧承延的责任,但在皇后、柳家、江家或是感念肃国公功绩的人家的斡旋之下,帝王终是看在肃国公府满门忠烈的份上,未对萧承延加以追究。

但此事过后,萧家军军权易主,宫中的皇后和太子没了依仗,也愈发失了圣心,连带着那两个寄养在宫中的孩子的处境也更加艰难。

男孩莫名生了一场风寒,没过多久便夭折了。

女孩倒是平安长大,只是她自上次刺杀一事过后便患上了失语症,到念薇死时,那女孩已然过了婚嫁的年纪,却一直被圈养在宫中,外人皆不得见。

之后,便是皇后薨逝、太子病逝,再后就是柳家、江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念薇细细想来,这些事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有能力一步一步设计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

想到这里,念薇的心底越发的泛起彻骨的寒意:

肃国公府倒台以后,慧帝便收回了萧家军的军权。当时,萧家军内几个有威望的将领逝世的逝世,残废的残废,回乡的回乡,帝王只施了一些合纵连横之策,便将这支大周精锐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最令人奇怪的是,萧承延死后,军中便立马换上了慧帝指定的军帅,结果没多久的功夫,大凉大败于大周,持续了多年的边境之战就此结束,从此大凉彻底俯首称臣。

而之前为肃国公府说话的几家都接连出事,就连宫中的皇后和太子都不能幸免。

皇后和太子去世以后,慧帝立马便立了贤妃为皇后、二皇子为太子,贤妃的母家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那些不学无术的子弟,都在朝堂上谋得了一官半职。

虽说现在世人皆知帝王对萧皇后情深义重,可念薇知道了上一世的结局,她却觉得,慧帝对贤妃和二皇子才是真心疼宠。贤妃嫁给慧帝之时,这位帝王已然在萧家的帮助下坐稳了皇位。之后,贤妃多蒙盛宠,接连生下二、三、五三位皇子并一位公主,慧帝除了这几位皇子皇女,其余的孩子要么体弱、要么早夭、要么就是性格懦弱不堪,其余的皇子皇女竟无一人能担得起事情来。


武昌侯一家走后,江父挥退伺候的众人,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他一拍桌子,恨声道:“都怨我没有打探清楚,没想到武昌侯府是这般虚情假意、不讲礼数的人家,若不是我们念薇福泽深厚,我都不敢想嫁过去会发生什么事……”

江夫人本还想怨怼自家丈夫几句,可看到他这般懊悔,自然也不好再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

念薇看着父母两人的愧疚之色更浓,忙嬉笑的上前打岔。

她挽住江父的胳膊道:“爹爹,娘亲,你们不必内疚,武昌侯府这般作态,定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想了想,她又撒娇道:“只是,女儿还有一事,想求求爹爹娘亲。”

江华斌本就愧疚,又听到念薇这般说,心中哪有不从,他直接道:“囡囡直说,只要是为父能做到的,必不会委屈我们女儿!”

自重生之时,念薇心中早已有了成算,她张口便道:“女儿身边虽有四个得力的大丫鬟,可她们的作用多是在后宅,若说起出府去办些事情,女儿还想问父亲讨些精兵强将来。”

江华斌听到念薇这样说,沉吟思考了片刻,便直接朝外面唤了两人进来。

念薇看着进门的两人,一人黑衣劲装,虽为女子,却是飒爽英姿、极为干练;另一人着一身靛蓝色的长袍,衣着平平、样貌平平,看着完全没有什么特色,可念薇却知道,这人可是自家爹爹的得力助手。

江华斌见他们进来,直接对念薇道:“这暗卫唤名红袖,以后就跟在你身边贴身保护,若是打探府外的消息,红袖也是一把好手。”

说完,他便指着另一人介绍道:“这是王掌柜,也是为父的左膀右臂,你若有事,尽可找他。”

见念薇应了,江华斌便知道女儿还算满意,经历武昌侯府一事,他只觉得之前把女儿保护的太好了。如今,江父见女儿行事稳妥,也有自己的成算,心中自然无比欣慰。

所以,这次大手一挥,将自己的两个得力干将指给念薇差遣。

转头,江父对着自己的两个属下道:“以后小姐便是你们的主子,无论大事小情,只要小姐吩咐,你们全力照办便是。”

听到江华斌这话,红袖和王掌柜心中俱是一惊,看老爷这意思,不仅要将他们指派给小姐,更是要让他们认小姐为主,只听小姐一人吩咐。

念薇听到自家爹爹这样说,心中十分感动,这便是他的爹爹,从小到大,只要是她之所求,几乎无有不从。

这会儿,爹爹也不问自己要这人作何用,便想也不想便将身边的得用之人指给了她。而且,竟还让他们认她为主,以后只听从她一人的调遣。

不过,既然自家阿爹已经指了人,念薇自然也不会客气,她谢过自家爹爹以后,便当着自家爹娘的面对面前的两人道:“王管家、红袖,爹既将你们指给了我,便是对你们的绝对信任。你们放心,虽然我只是个女流之辈,但跟着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王管家和红袖闻言,赶紧躬身认主。两人都对江家忠心耿耿,虽然不知道江大人为什么突然将他们指给了小姐,但既然命令如此,他俩也定然会忠心执行。

念薇见两人应了,笑盈盈的将他们扶起,对着两人道:“如今,我手头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俩帮我盯着一些。”

见念薇已经开始布置任务了,江父和江母心中也不由的有些好奇,不知女儿到底要做些什么。

念薇笑道:“武昌侯世子沈辰逸在城西的乌衣巷里养了一户外室,王伯,你去帮我盯着她,想办法找人接近,但务必不要让人生疑。另外,武昌侯嫡女沈娇似乎也有个相好的男子,红袖,你去帮查出来到底是谁,这人身份应该不低,此时不必急于求成,不要打草惊蛇便好!”

念薇此话一出,虽然江华斌和江夫人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翻出了一阵惊涛骇浪,武昌侯和陈氏的这一对子女,似乎都各有各的秘密呀。

只是,这样隐秘的事情,自家女儿是怎么知道的?


江念薇被人害死了,还是死在了她最讨厌的冬日。

岁暮天寒、滴水成冰,

守寡十八年的武昌侯世子夫人就此香消玉殒,就连身后事都办的极为敷衍草率,哪有半丝武昌侯世子夫人的尊荣。

江念薇身为江家嫡女,自小便是被江父江母千娇百宠长大的。

江家是京都名门,出过两代帝师,正可谓书香世家、满门清贵,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在清流之中很有一番号召力。

可到念薇死时,江家却早已没落了下去。

江父耿直,获罪于帝王,天子一怒,非同小可,百年世家就此陨落,再无半丝回旋的余地。

是以,这武昌侯府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轻慢江念薇。

人人都道人死灯灭、死者为大,可世人口中知书通礼的侯府,却连自家世子夫人的身后事都不念一星半点的情谊。

念薇死后魂散不去,附在了武昌侯夫人的一只玉簪之上。

就这般,她于红尘沉浮了几载,也见了许多自己死前不知道的隐秘,比如:她死了十八年的丈夫沈辰逸竟然还活着,不仅如此,他携娇妻爱子归来,重新成为了武昌侯府名正言顺的世子。

江念薇附在她婆母陈氏的簪子上,眼见着陈氏对着归来的沈辰逸叹道:

“江氏这些年对我也算是忠心侍奉,若不是为了我们侯府,为娘倒也不愿给她下那毒药。”

沈辰逸听罢,眉头微微蹙起,他压下心中淡淡的不适,对陈氏沉声道:

“母亲,当初我娶江氏,一来是为拉拢江家解侯府的燃眉之急,二来便是让江氏替儿子尽孝,孝顺您那本就是她的本分。如今,江家得罪了今上,若不是江氏占着世子夫人的头衔,她也早该被贬为庶民。咱们这般让她得个善终,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更何况”

说到这里,沈辰逸顿了顿,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温柔:“若是江氏不死,那晚晚便不能成为我的嫡妻,睿儿和凝儿也只能是庶子、庶女,他们又如何能有如今的前程?”

陈氏听到这里,想到自己的两个孙孙,看向沈辰逸的目光又更多了几分慈爱,她不由颔首道:“当年你不愿继承武昌侯府的爵位,一心想假死过什么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为娘也是苦心劝你不动,若不是当年你以死相逼,娘也断不会遂了你的心意。”

“不过,好在你这也算是回心转意,不管是为了林晚还是你的一双儿女,以后都切不可再这样任性了。”

沈辰逸听到母亲这样说,心中的愧疚不由多了几分,他这些年由着自己的性子过生活,连带着也没能在生身母亲身边尽孝。

自他做了父亲,又精心教养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方才能明白自家母亲当年的慈母心肠。

陈氏又叮嘱了沈辰逸几句,他面容温和、嘴角含笑,具是一一应了下来。若是此刻有外人在旁,定然是要道上一句:天伦叙乐,母慈子孝。

可怜念薇一缕孤魂,她附在陈氏玉簪之上,将这对母子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死前,念薇便已知晓自己的病疑点颇多,可奈何当时的她病入沉疴、囿于后宅,虽然顶着世子妃的名头,实际上却如那待宰的羔羊,周围具是虎视眈眈的豺狼。便是有心做些什么,也不过是劳而无功、自不量力罢了。

此时,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念薇的整个灵魂都止不住的颤抖,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无边的恨意:

原来,她十八年来赖以生存的那些爱意,不过就是别人眼中的一场笑话。

她以为的青梅竹马、心意相通,只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个处心积虑的陷阱!

纳之如新衣,弃之如敝履,什么清贵公子,情深意长;什么簪缨世族、礼义之家,这一个两个披着锦绣华服的身子下面,早已肮脏丑陋龌龊如斯!

江念薇被困在陈氏的簪中许久,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在梦中,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呼喊,都永远脱不开那簪子的束缚。

她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沈辰逸娇妻美眷、共享天伦,看着整个沈家踩着江家的血肉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她心中恨愈烈、痛亦烈,但却始终束手无策,

直到,

有一天,有丫鬟不慎将那玉簪打碎在地,簪子碎裂的那一刻,念薇只觉得脱离了身上桎梏,灵魂在那一瞬间终于获得了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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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逸看着面前积威深重的父亲,不由心中微沉,

外人看来,自己是金尊玉贵的武昌侯世子,是武昌侯和陈氏唯一的儿子,可实际上,自己在这个家待的每一天都如牢笼一般。

从小到大,学习、考试、交友、乃至婚姻,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父母把关。

若是自己做的一个不好,便会得到父亲的一顿训斥。

而自己的母亲,非但不会安慰自己,反而只会哭哭啼啼,和他诉说自己的不易,说自己在那个阴暗角落里待着的庶子二弟是如何的虎视眈眈,说自家父亲如何的薄情,说她为了自己如何的隐忍退让。

刚开始,沈辰逸还能理解自家母亲的苦衷,可到了后来,这种心情就变成了烦躁和漠然,

他会在陈氏哭诉的时候神游天外,亦会在父亲训斥的时候暗暗在心中顶撞,当然,这种情况有时也会他转移到江念薇的身上,他一想到这是他父亲母亲为他挑的妻子,还要忍着心中的烦闷对她虚与委蛇,就整个人暴躁的不行。

可时至今日,虽然他也不愿意娶江念薇,可一想到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沈辰逸就更加烦闷了。

“跪下!”

武昌侯的一声厉喝,打断了沈辰逸的思绪。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沈辰逸恭敬的跪在武昌侯的下首,语气中条件反射般的带了一丝小心和恭敬:“爹爹容禀,儿子也不知道江念薇为何会这样,父亲给儿子一些时间,儿子定会给父亲一个满意的答复。”

武昌侯看着跪在下首的嫡子,轻声冷哼了一声,他沉声道:“你与江家那女儿自小相熟,怎么连这么个女人都搞不定?”

沈辰逸听到武昌侯这样说,心中亦是冷笑,有其父必有其子,说他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也不看看是谁还需要用儿子的亲事来为自己铺路。

不过沈辰逸饶是这样想,他也不敢当着武昌侯的面说出来。

武昌侯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儿子,见他还算是知错,又想到他还是自己唯一的嫡子,心下倒是也软了几分。

可每每想起自己被江家下的面子,他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要么去搞定江家那女儿,要么就给我再找个高位的儿媳,若是此事不成,你武昌侯世子的位置,自然有的是人想坐!”

沈辰逸低眉应是,言语之间尽是恭顺,可却无人知道,他拢在袖中的手渐渐收紧,以至于掌心都被掐出了一道血痕。

沈辰逸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沈府唯一的嫡子,却不是武昌侯唯一的儿子。

不过,想到自己那个兄弟,沈辰逸却是有些不屑,自家父亲就只会拿那个角落里的劳什子兄弟来威胁自己,真真是不自量力,自己若是不当这个武昌侯世子,看看他还能找谁去当。

但想归想,他也知道今日的重点不在这里,明明之前江念薇还是对他还是极为喜欢的,可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她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思及此,沈辰逸的心底的那种不适又不由翻了起来,这种感觉似乎不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批评,也不是因为他的目标没有达成,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一时半会儿却也说不上来。


而柳家女子嫁人则必为正妻,男方则必须家风清正,更不能宠妾灭妻,否则,柳家就算是举全族之力,也一定得为女儿讨个公道。

就因为这样清正的门风,多少心疼女儿的高门巨族挤破了头都想将女儿嫁做柳家妇;而柳家的女儿也都是出类拔萃、进退得益,许多富贵人家都愿将柳氏女娶回去做家族宗妇。

到她外祖父继承了承恩侯的爵位,外祖母因生自家娘亲时候落了隐疾,所以便只得了两子一女。

外祖父也并未因此再娶,和外祖母两人也是夫妻恩爱,十分和乐。

可到了她两个舅舅这里,却不知怎么的,除了她那位嫁入肃国公府的表姐,余下的竟生的都是男丁。因此,自表姐死后,自家外祖父、外祖母和两个舅舅又将对表姐的宠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在柳家,说是地位比他几个表哥都高也不为过。

想到柳家的亲人,念薇心中又升起许多期待来。

三日后,

天还没亮,念薇便已经有些睡不着了,想了想,她唤起在外守夜的秋兰来。

秋兰向来浅眠,听到念薇唤她,只略略整理了一下仪容,便从外间走了进来,对着念薇问道:“小姐,如今才刚至卯时,小姐可还要再休息休息?”

念薇摇了摇头,只要一想到今天的事,心中便有些辗转反侧、五味杂陈,倒不如早早起来装扮一番,也好能早一点到外祖家。

秋兰见她坚决,便唤了伺候的丫鬟进来伺候念薇起床。

只略略用了早饭,念薇便端坐于铜镜之前,等着丫鬟婆子们为她梳洗打扮。

往日她都是极朴素的,就连外祖母见了也会嫌弃自己明明如花朵一般的年纪,打扮上却多少有些少年老成。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对着身后装扮的婆子说道:“今日外祖母生辰,给我打扮的明艳些,好叫老人家开心。”

那婆子听到念薇这样说,心中也极为高兴。小姐的容貌明艳,可以前都打扮的都太素净了些,十分的美貌愣是又压了三分。如今小姐这般想开了,那不是就有她发挥的余地了,想着想着,她自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势必要将今天的小姐打扮的艳光四射、美丽夺目。

念薇不知那婆子心中所想,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正如一朵娇艳的海棠,又似一朵盛开的牡丹,她心中一哂,果然年轻还是好,不像她当寡妇的那些日子,眉眼之间都是淡淡的愁容,活像是别人欠了自己几两银钱似的。

那婆子不仅手巧,干活也是十分利索,不一会儿,便给念薇画了个桃花妆,又挽了个时下最流行的流云髻。

她头上簪了一支玉蝴蝶纹鎏金点翠红宝石步摇,又斜插了一支羽纱嵌珍珠碧桃头花,一支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虽然首饰不算多,却胜在搭配精妙,又十分应景,更衬的念薇玉容娇艳,美艳动人。

念薇今日穿的,正是当日两位哥哥带她买的衣裙:内里一件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上身是一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再搭配年前大舅舅亲自着人从江南送来的碧霞云纹彩蝶披风。

这一身下来,让身边伺候的人都看呆了去。

虽然江父今日本该休沐,可一早便被皇帝急召议事去了。


自沈道训斥了陈氏以后,马车中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车中三人一路无言,很快便到达了江府。

江府门前,早有大管家江腾等在了门口,看到武昌侯几人的到来,他的脸上瞬间便浮现出得体的笑意。

“侯爷、侯夫人和世子大驾光临,老爷夫人早便在花厅等候了!”

见门口迎接的是江华斌身边得力的江腾,又想到自己一家今日上门的目的,武昌侯自然是不会驳了江家面子。

他对着江腾,笑容和煦,略略颔首,便由着江腾将他们向花厅引去。

一到花厅,自有江华彬与江夫人起身相迎,两人对待他们虽然是有礼有节,但却让人觉得客气有余而亲近不足。

武昌侯夫人陈氏虽骨子里是庶女出身,但多年以来却能稳坐侯夫人的位置,自然有一番交际的手段。待武昌侯与江华斌寒暄了几句,还是陈氏略略看出了些许不妥来。

她心中暗忖,今日是来江家上门提亲,可江华斌夫妇二人似乎没有往日一般热情。尤其是江夫人柳氏,平时两人必定是要互道一声姐妹,但如今却让人莫名感觉客气中带着些疏离。

陈氏哪里知道,之前江夫人对她礼遇有加,盖因江念薇喜欢他家沈辰逸的缘故。江夫人想着和她打好关系,不过是为了念薇以后着想罢了。

不然,以江家和柳家的势力,江夫人对她只在礼节上过得去便罢了,哪里用得着那般客气热情?

不过陈氏适应能力极快,她脑中转了几转,心中暗道:常言道,“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今日是他们上门求娶江念薇,江家今日这样,怕是想要做做样子,以显示出女儿家的矜贵来。

想到这里,陈氏也不再纠结,只看着武昌侯与江华斌两人寒暄,自己时不时的在旁帮个腔。

几人略聊了一会,武昌侯便直入正题,他笑容和煦,对着上首的江华斌拱了拱手:“江兄,实不相瞒,今日我们前来,是为了我家辰逸一事。”

江华斌自然知道武昌侯所为何事,只是这会儿却颇有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他气定神闲的端起手边的茶杯略略品了一口,才不疾不徐的问道:“沈兄,你这话说的,为辰逸何事,我倒是不知?”

武昌侯听他这样说,脸上的笑意复又更深了几分:“江兄,我们辰逸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年前他被请封了世子,又有同进士的功名在身,我们家这也算是双喜临门。而现如今,我们是想将这双喜变成三喜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方继续道:“辰逸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这不他前些日子还和我说心悦你家念薇,所以今日我们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求娶。”

武昌侯说完这一段,却见江华斌夫妇并未有什么表示,他心中顿了一顿,忙给身旁坐着的夫人陈氏使了个脸色。

陈氏见状,立马便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她笑意盈盈,对着江华斌夫妇二人接着说道:“念薇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别说辰逸了,我们夫妇也是喜欢的紧。若是辰逸能娶到念薇,我必会看护着,绝不让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容诚恳,声音温柔,若是叫不知情的人见了,只会以为她一番慈母心肠,真真是要拿儿媳当女儿一般看护。

陈氏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说的这番话都被在隔壁间坐着喝茶的念薇听的清清楚楚。

听到陈氏这一句,念薇拢在袖中的手心微微攥紧,心中不由冷笑连连。

本来,武昌侯和陈氏几人对这场婚事自是十拿九稳,可她话音落下,却不见江华斌夫妇有丝毫表示,心中登时便有些打鼓。

江华斌夫妇不接话,场面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沈辰逸见状,忙接着起身对上首的二人行礼道:“江伯父、江伯母,辰逸与念薇两情相悦,亦是真心求取,若是能够娶到念薇为妻子,我定护她如珠如宝,让她喜乐平安。”

沈辰逸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金镶边流光缎锦袍,身量颀长,如松如竹,若是不考虑这人的为人,赞上一句翩翩公子倒也算是实至名归。

再加上,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清明,语气恳切,不知内情的人瞧见了,怕只以为他对念薇情深根种,亦是一个有情有意的好男子。

江华斌没着急说话,只直直对上了沈辰逸的眼眸,他宦海沉浮多年,更是天子近臣、积威深重,如此这般直视沈辰逸的眼睛,便似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沈辰逸本就有些心虚,只是掩藏的极好罢了。可如今被江华斌这般看着,额头也不由微微冒汗,他强自镇定坚持了片刻,却终是在那威慑十足的目光之中败下阵来。沈辰逸眸光微闪,复又迅速将头低了下去。

看着沈辰逸这般,江华斌心中便已有了定数,他纵横官场二十余载,自然知道这人多半是心中有鬼。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中气结,可面上却是丝毫未曾显露,平日念着自家女儿喜欢沈辰逸,他对沈辰逸也算是和颜悦色、礼遇有加,可却万万没想到他是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

江夫人看着武昌侯府一家人这般作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身为二品大员的夫人,身上诰命加身,见过了多少大风大浪,这会儿也自然不会立马表现出来。

只是脑中略略思忖,江夫人脸上便带上了和煦的笑意,对着沈辰逸温声道:“辰逸这般表明心际,却也是我俩始料未及的。不过,江府的女儿最重清誉,两情相悦这句话,却是不好乱说!”

江夫人此话一出,沈辰逸并武昌侯夫妇登时便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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