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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零年代:逍遥小猎户刘大柱余一全文免费

安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吱呀.........”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踏着没过脚背的雪面,嘎吱嘎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木屋小院之中。作为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家猎户之一,柱子的家并没有在村子里,而是坐落在林子边上。再加上这附近还有个林场需要巡逻守卫,这也是生产队里交给他的任务之一。哦,忘记说了.........将他从林子边用爬犁拖回来的那几个人,也是林场的守卫民兵。好在他运气好,被救回来的及时,再加上老叔的那一口酒,休养了几天之后,也就彻底缓过劲来了。走进了木屋,用火柴点燃了地炕,等到屋子里的温度慢慢升高之后,他摘下了头上的狗皮毡帽丢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了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坐在炕火旁,口中叼着香烟,烟雾缓缓地弥漫开来,他却望着外面的雪地怔怔出...

主角:刘大柱余一   更新:2025-01-07 14: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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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大柱余一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六零年代:逍遥小猎户刘大柱余一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安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吱呀.........”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踏着没过脚背的雪面,嘎吱嘎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木屋小院之中。作为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家猎户之一,柱子的家并没有在村子里,而是坐落在林子边上。再加上这附近还有个林场需要巡逻守卫,这也是生产队里交给他的任务之一。哦,忘记说了.........将他从林子边用爬犁拖回来的那几个人,也是林场的守卫民兵。好在他运气好,被救回来的及时,再加上老叔的那一口酒,休养了几天之后,也就彻底缓过劲来了。走进了木屋,用火柴点燃了地炕,等到屋子里的温度慢慢升高之后,他摘下了头上的狗皮毡帽丢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了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坐在炕火旁,口中叼着香烟,烟雾缓缓地弥漫开来,他却望着外面的雪地怔怔出...

《重生六零年代:逍遥小猎户刘大柱余一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吱呀.........”

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踏着没过脚背的雪面,嘎吱嘎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木屋小院之中。

作为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家猎户之一,柱子的家并没有在村子里,而是坐落在林子边上。

再加上这附近还有个林场需要巡逻守卫,这也是生产队里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哦,忘记说了.........

将他从林子边用爬犁拖回来的那几个人,也是林场的守卫民兵。

好在他运气好,被救回来的及时,再加上老叔的那一口酒,休养了几天之后,也就彻底缓过劲来了。

走进了木屋,用火柴点燃了地炕,等到屋子里的温度慢慢升高之后,他摘下了头上的狗皮毡帽丢在一旁。

从怀中掏出了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坐在炕火旁,口中叼着香烟,烟雾缓缓地弥漫开来,他却望着外面的雪地怔怔出神。

从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物资充沛的繁华世界中,一下子回到了这个艰苦困难的时代,他还是有些没缓过劲来。

现在是1959年冬,新中国刚刚成立10年,还处于风雨飘摇之际。

过了这个冬天就会踏入60年代.......

说起60年代,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只知道几个关键性的词语。

大锅饭,工分,生产队........

说实在的,这个时代也没啥不好的。

相比于后世那个浮躁污浊的社会风气,这个时候的人性要更加淳朴一些,精神面貌也要更加好上一些。

要说缺点,那么物资比较匮乏,应该便算是头一个。

而且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两年由于天时不好,国内的很多地方都在闹严重的饥荒。

好在他们这片黑土地上的情况要好一些。

不过他们村子里由于严重缺少劳动力,今年的收成很少,一般的人家也只能保证饿不死而已。

至于那几家比较困难的.........

刘大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刘大柱其实并不是原主的名字,他也没有真正的名字.......

他姓刘,原来的名字叫小柱,可是后来他爹跟他哥哥大柱死在了边境那边之后,随着年龄的长大,他也从小柱变成了大柱。

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随后他便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急切的想要弄清楚一件事。

闭上眼睛之后,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卷,心神凝视过去,仔细的观瞧。

这是一幅水墨风格的山水画。

一座绵延的山峰,一直快要绵延到画卷的边端,整座山峰被皑皑白雪覆盖,林深树密,草叶凋零,一副秋冬的景象。

一条蜿蜒的小溪,潺潺流淌,环绕在山脚之下。

同时,整座山峰周围,都被一种淡淡的紫色雾气所笼罩,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觉不了。

这就使得整幅画卷,都隐隐透露出一丝朦胧的紫意。

这幅奇异的画卷,在刘大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诡异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知道,或许这就是他灵魂重生所带来的福利吧。

可是,越是盯着画中的景色观察,柱子就越是感觉画里的情景,在逐渐变得熟悉,并且,这种感觉还在愈加的强烈。

“这是,二道岭子.........?”

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的口中有些不确定的念叨了一声。

他发现,画里的这座山的情景,跟原主记忆中,二道岭子那片的山峰很像。

非常像.........!

只是画中的情景就仿佛是远视图。

他从来没有机会以这种视角观察过二道岭的那座山,所以一时也有些不太确定。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画中山峰脚下,林子边的某一处。

在他的记忆中,在这片林子中是有一个搭建的简陋窝棚,是那些进山的猎人和参客搭建歇脚的。

可随着他意念的集中,柱子有些惊讶的发现,整幅画卷开始在他眼前无限的放大。

尤其是他视线集中的那一处。

就仿佛是他的视线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大山密林,直接来到了他想观察的地方。

随着画中的情形不断放大,他的视线也直接来到了那处密林的上空,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在笼罩着淡紫色薄雾的密林中,一个略显破败的木棚,正静静的矗立在林间的空地上。

刘大柱的眼睛猛然睁大,就连呼吸也在刹那间粗重了许多。

“这..........”

他实在难以理解眼前这有些离奇的一幕.........

“二道岭之中,应该有许多的野兽才是.........”

他的心中忽然又转过另外一个念头。

随着这个念头的升起,他就敏锐的发现,眼前这幅画卷之中,似乎又多了一些什么。

将看向山脚密林的视线收回,眼前的情景开始逐渐拉远,缩小。

最后又变成了那幅一尺多长的水墨山水画。

又仔细的看了看画中的那座山峰,刘大柱发现,水墨风格绘制的高耸山峰上,似乎多了很多很多的标记。

他的视线随意的看向了其中一个比较大的黑色标记。

熟悉的一幕出现,他眼前的情景开始再次的快速放大。

很快他就发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株几人合抱粗的古树,而在古树最下面的树根处,有着一道淡淡的黑色虚影。

“这是........黑瞎子?”

看着隐藏下面树洞中那道黑色虚影的轮廓,刘大柱的心抑制不住的开始狂跳起来。

对于脑海中这幅画卷展现出来的诡异能力,让他欢喜的几乎无法自已。

如果这幅画上面显示的都是真的,那么对于他这个猎人来说,等于是一个狩猎神器。

以后他进山,岂不就是跟回自己家一样。

“汪,汪汪.......!”

正当他心情激荡的时候,院子里狗窝中的大黄忽然叫了起来。

刘大柱连忙睁开了眼,看向了小院的木门外。

“柱子哥.........!”

随着一道正处于变声期,有些公鸭嗓的声音响起,一个矮小的身影推开了小院中的木门。

刘大柱连忙站起身,走出了小木屋,有些疑惑的望着来人。

“狗娃,你怎么来了........?”

小男孩将背上背的一个小布袋放了下来,抚了抚头上有些歪掉的帽子,小脸通红,轻轻的喘息了几口,呼出了大口的白雾。

“柱子哥,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

刘大柱顺手便打开了放在面前的小布袋,看了一眼之后,微微皱眉。

布袋里面装的都是磨好的白面,目测应该有个三四斤左右。

“这哪来的........?”

小男孩伸手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脸,嘿嘿笑着道。

“都是家里攒下的,我姐说,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要吃点好的。”

刘大柱的眼眸微微闪动几下,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

“好,东西我收下了,你快回去吧。”

“诶.......”

见他收下了东西,小男孩显得很是高兴,转身就向外跑去。

刚跑出几步,他又忽然顿下了脚步,转头道。

“哦,对了,我来的时候碰见老叔了........”

“他说冬天山里很危险,都是饿疯了的瞎子老虎,让你千万别再进山了,要是没粮食了,可以去找他........”

“行,我知道了.........”

“柱子哥,那我走了.........”

见他答应的痛快,小男孩转身便跑出了小院。

等到他矮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刘大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布袋,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回屋,他便开始收拾起了装备。

作为一个世代传承的猎户,他自然知道冬天林子里的危险。

可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关于脑海中那幅画的秘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他的怀里揣着几块干粮,手中提着猎枪,便径自走出了木屋小院。

这一次,他连大黄都没有带。

他迫切的想要验证一下,脑海中那幅诡异的画卷中,所显示的东西究竟是真是假........?


二道岭子并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片山林区域的统称。

就在他这片林子里面往里走不多远的地方,有着一座海拔200多米的山岭,一直绵延到了边境。

上次他被黑瞎子袭击,也就是在二道岭子的山林内。

收拾好了装备之后,刘大柱手中提着猎枪,便一头扎入了林子之中。

开始的这片林子,由于靠近人烟,再加上附近有林场的缘故,很少会有大型野兽出没,所以并没有什么危险。

在林子里趟雪穿行了两个多小时,刘大柱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溪。

小溪后面那片海拔逐渐升高的山林,就是他脑海里画卷中的那片区域,也就是二道岭子。

刘大柱在小溪旁停下了脚步,凝神看向了脑海中的那幅画卷。

在画卷中,面前山岭下面林子的某一处,正有着两道小小的虚影,在微微闪动着。

刘大柱辨别了一下方向,在浅滩处踩着石头,趟过了小溪,便向着那一处山林而去。

随着距离逐渐的拉近,刘大柱放慢了脚步,一边小心的前进,一边对照着脑海中画卷里,那一片山林的地形。

眼见着便来到了画卷中显示的位置,他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脚步随之变得更轻。

就在他10多米外的一处灌木丛中,茂密的草壳子里,似乎隐隐传来一丝动静。

凭借经验,他就能很轻易的判断出,在前方的那处灌木丛中,应该藏着两只野鸡。

这一下也彻底验证了,他脑海中这幅诡异画卷的作用。

刘大柱心中感到无比惊喜的同时,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一抹欢喜的笑容。

高抬腿,轻落脚........

他一步一步的摸向了那片灌木丛,眼见着已经摸到了几米之内。

“咔嚓.........”

就在这时,他的左脚忽然踩断了一根藏在雪地中的树枝,发出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响。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面前的灌木丛中,忽然钻出了两只色彩斑斓,尾羽修长的野鸡。

这两只野鸡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钻出灌木丛,就要展翅逃窜。

刘大柱心中一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两只野鸡,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猎枪。

“唰.......”

可就在下一刻,还没等他扣下扳机,面前三米开外的两只色彩斑斓的眼睛,忽然凭空消失了。

“恩.......?”

刘大柱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连忙往四处看了看,却依旧没有那两只野鸡的踪迹。

“这........?”

下一刻,他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凝神看向了脑海中的那幅画卷。

随后,他惊喜地发现,在那幅画卷里面的山林中,原本这片位置的两个小小的虚影,此刻已经变成了两只色彩斑斓的野鸡。

见到了这一幕,张大柱一时间不由有些愣神。

这幅画,居然还能将我见到的动物给直接收进去。

既然能把野鸡给收进去的话,那么,能不能再把野鸡给抓出来.......?

他的脑海中,立刻又浮现出了这种想法。

随着他的心念一动,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左手忽然一沉。

“咕咕.........”

刘大柱低头看去,就见自己原本空着的左手,正抓在一只色彩斑斓,体型肥硕的野鸡脖子上。

这只野鸡被抓住了脖子,似乎很不好受,正在剧烈的挣扎着,口中发出一阵阵叫声。

发现了诡异画卷居然还有这种功能,刘大柱的心中不由得狂喜。

有了这样的特殊能力,这片森林之中的各种猎物,岂不是可以让自己予取予求。

强制压抑住无比激动的心绪,他的心念一动,又将野鸡给收到了画卷之中。

下一刻,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画卷的山林中,周围其他那些带着虚影的地方。

时间缓缓流逝,刘大柱的身形在附近的山林中不停的穿梭,一边捕捉着猎物,一边还在探索着诡异画卷的功能。

经过一下午的奔波,除了抓住了几只成年的獐子和狍子之外,光是野鸡就抓住了十几只,另外还有几只野兔。

除此之外,通过一次次的测试,刘大众也发现,只有标记上的生物距离自己十米之内的时候,才能直接收入画卷之内。

一旦超过了这个距离,根本就无法收取。

这个功能对于他这名职业的猎户来说,实用性堪称是逆天了。

以后就算是空着手进林子了,他也不用怕了,一旦那些野兽接近到他十米的范围之内,他就可以直接将之收入画卷之中。

眼见着日头西转,他也不再耽搁,直接向着来路而去。

刘大柱只觉得此行收获满满,心中愉悦的同时,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原本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回去的时候,他只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已经走出了山林。

走出林子之后,看看远处的屯子,原本打算回去的他,脚步一转,直接向着屯子里走去。

就在他走到离屯子不远的时候,他将猎枪背在了身后,心神微微一动,两只手里忽然出现了两只肥硕的野鸡。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刘大柱拎着两只野鸡便走进了屯子。

“柱子叔........”

刚刚走进屯子没多远,刘大柱的耳中就听到一声轻唤。

听见这道有些怯怯的声音,刘大柱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去。

就见旁边两座土坯房中间的空道内,正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有些不合身的破旧棉袄,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很多部位都显得脏兮兮的,还有几处破开了口子,露出了里面发黄泛黑的棉花。

小丫头红彤彤的小脸上带着几处轻微的冻伤,头发枯黄而又稀少,满是冻伤与裂口的小手上,抱着一捧树枝。

见到小女孩,刘大柱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中带着一抹心疼。

“小花,这么冷的天,你跑出来做什么.......?”

小女孩闻言低下了头,声音变得更轻了。

“我,我出来拾点柴........”

“拾柴........?”

张大柱看了看女孩的小手中,那还往下滴着雪水的几根湿木棍,又看了看她那已经被冻得通红发青的小脸。

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当下便瞪起了眼睛。

“是不是张亮那个孙子又上你家去了?”

小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走.......我带你回去........!”

刘大柱口中说着,抬脚便大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听到他的话了,小女孩原本怯生生的眼神似乎突然亮了一些,抱着手里的一捧木棍,像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转过了前方的十字小路,又走了10多米,刘大柱直接跨入了旁边一个宽阔的小院之中。

此时的小院中,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旧棉袄的身影,正靠在东厢房的一间门口,唾沫横飞的说着。

“娟子,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受那份罪干啥.......?”

“跟了我,不说吃香的喝辣的,最起码也不会平白再受这幅拖累.........”

见这人正说的兴起,刘大柱大步来到了对方身后,直接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屁股上,将对方踹的直接一个恶狗抢屎,扑倒在院中的雪地上。

“卧槽,哪个孙子敢打你张大爷........?”

让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脚踹倒,心中恼怒之极,口中当下便骂了出来。

可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回头一看,脸色就是不由微微一变。

看着站在那里,脸上神情漠然,手中拎着两只野鸡的刘大柱,张亮心中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主动打招呼道。

“是柱子呀,又弄了两只野鸡,你这运气不错呀........

咋样,身体好利索了没有?”

刘大柱眯一眼看看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好脸色,口中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滚.......!”

张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不过,却也没敢多说什么,口中冷哼了一声,瞪了柱子身后的小女孩一眼,转头悻悻的走了出去。

“吱呀.........”

屋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随着吱呀一声响,厢房的小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穿着红底棉袄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柱子呀.......你这是......又进林子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说着,女人转头又看向了旁边的小女孩。

“花儿,天儿这么冷。你咋又跑出去了?”

刘大柱站在那里没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刚走出来的女人,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一丝弧度。

“娟子,你这是咋回事?整天被张亮这样的货纠缠着........”

“以前拎着棍子,追着人家满屯子跑的那股虎劲儿呢......?”

“咋嫁了人之后,性子都没啦.......?”

女子闻言,先是俏脸微微一红,随后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语气中似是带着一丝自嘲。

“你要不要进屋坐会儿?”

“我现在可是个寡妇,寡妇门前事非多,你要不进去的话,就赶紧回去吧,别站在这里傻了吧唧的挨冻........”

“呵........”

刘大柱轻笑了一声,伸出左手,将手中的野鸡递向了对方。

“给,赶紧去拾掇一下,给几个孩子补补,看孩子都被你饿成啥样了。”

说着,他的视线下移,扫了一眼某处高耸的位置,微微撇了撇嘴。

女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那丝目光,骨子里的那股泼辣劲儿似乎也被激了上来,不自觉的挺了挺胸,一双美目之中带着一丝挑衅。

不过她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将刘大柱的手又给推了回来。

“别,家里的粮食够吃,你还是自己拿回去补补吧.......”

“拿着......”

刘大柱皱了皱眉,不由分说的将野鸡塞入了女子的手中。

“都说了是给孩子吃的, 把孩子都饿成啥样了,咋也没见你给饿瘦........”

说着,刘大柱的目光又狠狠的剐了一眼,随后直接转身离去。

“德行.......!”

女子笑骂了一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野鸡,怔怔的站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拉着小女孩转身走进了屋内。


1959年冬。

吉林通化东来乡。

黑瞎子沟山脚下有个小小的屯子,并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

此时屯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村东头的一间破土坯房上面,挂着一盏带着玻璃罩的煤油灯,微微散发着一点昏暗的灯光。

在微弱光芒的映照下,土坯房门口的雪地上,稀稀拉拉的站着约有二三十个大大小小的身影。

“看,那是不是........?”

“回来了吗.......?”

人群中忽然惊起了几声低呼。

远处的雪面上,似乎隐隐约约出现了几道黑影,正向着这边蹒跚而来。

“真的回来了........”

惊呼声也变得大了起来,原本散落的一道道身影也都随着移动,向着那边迎了过去。

远处的雪面上,一道矮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向着这边奔来,一次次的摔倒在雪地上,又快速的爬了起来。

等来到众人近前的时候,口中喊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老叔,老叔........你快过去看看,柱子哥被冻的快不行了.......”

这边的人群中,领头的是一位满脸沧桑的半老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脚步蹒跚。

可他却仍旧走在人群的最前方。

听到那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中喊出的话,他的身形忍不住一个踉跄,多亏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手快的扶住了他,这才勉强站住了身体。

“快.......”

老人似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狗娃,快去我那屋,把我炕头柜子里的半瓶酒给拿过来,快去........”

先前说话那名十二三岁的少年,连忙应了一声,爬起来就向着挂着煤油灯的那间土坯房跑去。

远处,雪面上的那几道黑影也趟着雪走了过来。

几名身材高大的汉子,身上都背着五六式,后面的雪地上拖着一个爬犁,爬犁上面躺着一道身影,一动不动。

瘸腿老人几步抢到近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柄手电筒。

只是手电筒似乎有些接触不良,灯光忽明忽暗。

他用力的在膝盖上磕了几下,灯光这才亮了起来,以后连忙照向了后面爬犁上的那道身影。

爬犁上面躺着的是一位20出头的青年,一身破烂的老皮袄,头上裹着狗皮毡帽。

在手电筒昏黄灯光的照耀下,青年面色青白,双眼似睁似闭,只余一条小缝,四肢舒展,呼吸若有若无,胸膛不见半丝起伏。

“柱子........柱子........?”

老人满脸的悲痛神色,满是冻疮裂口的手掌,在青年脸上轻轻拍打着,口中呼唤道。

青年却是一动不动,似是没有一丝知觉。

“老叔,老叔,酒拿来了.........”

就在这时,先前那个叫做狗娃的少年,手中拿着一个酒瓶,快步的跑了过来。

老人伸手接过酒瓶,两根枯树般的手指直接探入了青年的嘴里,抠开了对方紧闭的牙齿,掰开下颚,直接将手中剩余的小半瓶酒倒了进去。

“唔.........咳咳咳...........!”

爬犁上的青年先是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声,随后似乎是被呛到了,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见青年终于有了反应,老人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连忙招呼道。

“快,赶紧把人抬到我屋的炕上去........”

身旁的众人闻言,连忙就要上前搭把手。

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老叔,要不直接抬我们家去吧.......?”

老人闻言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身旁一个穿着老旧大花袄的身影。

“二丫头.........”

见他有些迟疑,女孩直接出言催促道。

“我家刚烧的炕,还热乎着呢,别再耽搁功夫了........”

“好........好.........!”

似乎是被女孩的话语提醒,老叔也不再犹豫,连忙招呼众人,抬着爬犁快步进了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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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柱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感觉自己好像就是在泡温泉,浑身暖洋洋的,无比的舒适。

正当他感到暗自舒爽的时候,嘴巴却是被人直接给掰开,随后一股辛辣的液体直接倒入了他的喉咙。

他瞬间只觉得,一股火线直接从喉咙蔓延到了他的小腹之内,甚至还有他的气管。

呛得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强烈的不适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一股彻骨的冰冷感觉。

就这样一会热一会冷的,伴随着这矛盾而又难受的感觉,随后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的他,是一个世代生活在这片黑土地中大山林子边的猎户。

还是那种祖传的,世世代代都是猎户的那种。

他出生在黑瞎子沟山脚下的一个屯子里,叫做靠山屯。

大概是六七年还是七八年前来着........?

鸭绿江边那里燃起了战火,村子里那些每年吃不好,穿不好的壮劳力们,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每个人都想穿军装,拿军章,毅然决然的去参加了志愿军。

这些人当中,就包括了他的父亲和他的哥哥.......

本来他也想去的.....

不过父亲说,总要给他们家留个根,所以他就留了下来........

结果,去的那些人,一个也没回来.........

于是,原本黑瞎子岭下的靠山屯,如今也变成了寡妇屯......

失去了大多数壮劳力的村子,变得一年比一年萧条,到了如今,甚至连吃饭都成个问题。

但凡有一丝希望的,都逃了出去。

好在他只是个扎根在林子边的猎户,靠山吃山,有了祖传的那些技艺,倒也勉强活着下去,甚至偶尔还能接济一下村子里。

前两天,村子里的狗娃,趟着大雪找到了他那里,说家里的粮食实在不够吃了,除去留下的种粮之外,恐怕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

想让柱子带着他进山,看能不能打点吃的........

本来他是不想去的.......

今年的大雪来的特别早,此时又正是大雪封山时节。

在林子里想要寻找吃食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这些猎人。

可是耐不住狗娃的苦苦哀求,再加上自己家里的余粮也不多,于是便决定冒险带着狗娃进山。

可谁曾想,进山不过两日,便遇到了一头同样饿极了出来寻觅食物的熊瞎子。

关键时刻,他直接开枪打伤了熊瞎子,将其引走,并让大黄带着狗娃回来报信。

可是,他这种老式的套筒猎枪,根本就无法对熊瞎子这种大型猛兽,造成致命的伤害。

就在他被熊瞎子追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终于运气好的寻到了一棵杉子树,并且爬了上去。

他知道,像是这种直上直下就像是一根针的原木,最大的树叉也不过只有三指粗细。

别说是熊瞎子或者老虎,就算是身形轻灵敏捷的豹子,也很难借力攀爬上去。

那只熊瞎子在树下守了他整整两天。

期间又是啃咬又是撞击........

好在这棵杉树已经有了一些年头,虽然不是很粗壮,但却韧性十足,并没有被那个大家伙给撞断。

两天之后,那只熊瞎子只能无奈的离去。

可是两天时间的不吃不喝,也几乎让柱子耗干了身体的最后一丝体力。

从树上下来之后,往嘴里塞了几把雪,仅凭着毅力走了一天一夜,就快要走出林子的时候,最后体力不支,直接倒在了林子边。

梦,做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个悠长的梦,却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真实。

结束了梦境之后,他感觉到身体的体温在慢慢回升,各个部位的感官,也似乎在逐渐的清晰起来。

干裂的嘴唇处,流淌入一股温热的液体,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伴随着带着不规则颗粒的温热液体的摄入,他的感官也在逐渐变得更加清晰,缓缓睁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

睁开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我是谁.....?我在哪.......?今晚吃什么.......?

可是随着他的视线从模糊到慢慢清晰。

随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被冻的有些发红的俏脸,高鼻梁,薄嘴唇,还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由于是在屋里,所以没戴帽子,两根粗大的麻花辫甩在脑后,穿着一身洗得有些泛白的花棉袄。

“二丫........?”

似乎是被苞米碴子粥给揦到了嗓子,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柱子哥,你醒了.........?”

二丫手中的勺子一顿,俏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狗娃,狗娃,快去叫老叔,柱子哥醒了........”

“砰........”

屋里的木门一下子被撞开,一个矮小的身影夹裹着一股冷风冲了进来。

来到炕前,少年原本被冻的通红的小脸,上面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

“柱子哥.......”

少年口中刚刚叫了一声,嘴角咧开,可是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却已是忍不住直接掉了下来。


午饭过后,刘大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背着猎枪,带着大黄走出了小院。

大黄是他们家从小养到大的一只土狗,再加上经过多年的训练,已经算是一支经验丰富的猎犬了。

中午的那一只野鸡,便是进了这一人一犬的肚子里。

关上院门,刘大柱便带着大黄在旁边的林子里转悠了起来。

虽然这边林子里的猎物并不多,但总归也是可以碰碰运气的。

而且他身为一个职业的猎户,该有的样子,也是要做出来的。

总不能每天猫在家里,还能源源不断的拿出各种猎物来吧。

果不其然,转悠了快小半天,连只野鸡毛都没有看到。

不过刘大柱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就在一人一犬转悠到靠近屯子那边的那片林子的时候,原本还撒着欢的大黄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大黄忽然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四肢伏低,口中发出了带着威胁意味的低吼声。

刘大柱见状心中一动,直接端起了手中的猎枪,同样指向了那个方向。

“谁........?出来........?”

“是我.........!”

随着刘大柱的喝声落下,从旁边的几株大树后面,慢慢的转出一道人影。

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身上穿着一件早已分不清颜色的破棉袄,裸露出来的脸和手上都满是污垢,身材倒也算得上高大,手中提着几个逮野鸡和野兔的套子。

“老鬼........”

刘大柱轻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不过还是收起了手中的猎枪。

“你在这边下套子........?”

那人点了点头。

“大黄........”

刘大柱出声安抚了一下大黄,随后又看向了那人,随意的问了句。

“怎么样?有收获没........?”

对方沉默了一下,随后才语气平淡的道。

“原本弄了只兔子,不过被张亮和栓子他们拿去了........”

刘大柱闻言,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声。

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身世十分坎坷的人。

对方根本就没有正经的名字,甚至连小名都没有一个,从小到大,所有人对他的称呼都只有一个。

鬼子娃........

听名字也就可以知道.........

在还没解放前那会儿,鬼子娃的母亲被日本人抓去了,据说过了几年才给放回来,而且放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怀孕了。

在那个特殊时期中,一个女人有了这样的遭遇,下场可想而知。

回去之后,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满满的恶意,到后来更是发展成了各种恶毒的语言。

女人经受不住,半夜跑了出来,在路边的大树上拴了一根绳子.......

正准备上吊的时候,正碰上了回屯子里的一个老头,被老头给救了下来。

后来在老人的劝说下,女人跟着一起回到了靠山屯,做了这个孤寡老人的女儿。

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女人的身份不知为何还是被人给扒了出来........

后来女人实在受不了这种人为的打击,再加上生下孩子之后也伤了元气,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了。

过了没几年,老人也跟着去了,唯独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

在这种特殊的年代,有着这样的遭遇背景,这个孩子的身份,可以说是比之路边的野草还要低贱三分。

而且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个名字。

鬼子娃........

一直到现在,村子里的有些人还都是这么称呼他,包括小时候的刘大柱也是。

不过后来刘大柱长大之后,逐渐明白了一些事理,于是便改口称呼对方为老鬼。

由于这个孩子的身份,从小到大都不可能得到别人的照顾,除了书记老叔偶尔会给其一些照顾之外。

说的难听点,其他人根本就没把这家伙当人。

尤其是张亮与栓子那几个,时常都会欺负他........

不过对于对方的遭遇,刘大柱虽然心中唏嘘,却也只能是爱莫能助。

“算了,你以后躲着点他们就是了.........”

说着,刘大柱带着大黄就要转身离开。

望着刘大柱转身离去的背影,老鬼的眼神微微闪烁几下,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

“我早上看见他们几个人进林子了.........”

“什么........?”

刘大柱的脚步一顿,满脸惊讶的回过身来。

“你说谁进林子了?”

老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说道。

“早上我去林子里收套子的时候,看见大奎带着亮子和栓子进林子了........”

“大奎.........”

刘大柱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挑了挑眉,心中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大奎那家伙的人去的话,倒也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正当他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的时候,老鬼的下面一句话,却让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不过刚刚我看到张亮和栓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跟被狗撵了似的,却没见到大奎跟着一起回来........”

“我估摸着可能是出事了..........”

“什么........?”

刘大柱的心一下子不由得又猛地提了起来,连忙走了回来。

“他们是从哪边回来的........?”

见到刘大柱脸上那有些急切的神色,老鬼犹豫了下,直接将手里的几个套子丢在了一边的树根旁。

“我带你过去吧........”

刘大柱也不啰嗦,带着大黄,跟着老鬼的脚步,向着一个方向,在林子里快速的穿梭起来。

一边跑,刘大柱一边将心神放入了脑中的那幅画卷中,开始仔细的搜寻起来。

可是他搜寻了半晌之后,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莫非他们几个并没有深入到二道岭子那边?”

“可要是没去二道岭子那边,以大奎的经验,应该也不至于出事吧。”

正当刘大树心中疑惑的时候,前面带路的老鬼,脚步已经慢慢停了下来。

刘大柱跟着来到了近前,发现在前面的雪地上,正有一串长长的杂乱脚印,一直绵延到了林子深处。


出了娟子家的大门,刘大柱手中提着另一只野鸡,转过小十字路口,走进了旁边的一家院子。

二丫正坐在房子的宽檐下剥着苞米,看见有人走进院子,她连忙站了起来。

在看清楚走进来的是刘大柱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柱子哥........”

她刚开口唤了一声,随即却看到刘大柱手中拎着的一只野鸡,脸色顿时就变了,手中的苞米也失手落在了下面的簸箕里。

“柱子哥,你.......你又进林子里了......?”

她轻柔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埋怨与关切。

“没........”

刘大柱左右看了看,笑着摇了摇头。

“运气不错,在林子边套的.........”

“狗娃.......”

随后,他开口直接叫了一声。

“诶.........”

随着一声应和,旁边的厢房门打开,狗娃那矮小的身影直接冲了出来。

“柱子哥........”

望着刘大柱手中提着的野鸡,狗娃那通红的小脸上,带着欣喜的神采。

刘大柱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去,看看老叔家里还有没有酒,顺便让他过来吃饭.......”

“好嘞.......”

狗娃答应了一声,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随后他又把手中拎着的野鸡地给了二丫。

“拾掇一下,等下在你家吃........”

二丫也欢喜地应了一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野鸡。

过不多时,狗娃便跑了回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村支书老叔,手中还拎着半瓶酒。

老叔一进门,便上下仔细打量着刘大柱,皱着眉头道。

“你小子,该不会又进林子里了吧?”

“哪能呢........”

刘大柱连忙摇头否认,让着老叔,向着厢房走去。

“今儿个纯粹是运气好,套了两只野鸡,刚送了一只给娟子家。”

老叔的脚步一顿,欣慰的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浮起了笑容。

过了没多时,炖鸡的香味,便在小院中弥散开来。

刘大柱与老叔已经盘腿坐在了厢房的炕上,矮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盘花生。

三个小孩围绕在两人的身边,不时的转头看向厢房的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三个小孩中,除了狗娃之外,另外两个都是六七岁的小女孩,相貌颇为相似。

这两个女孩一个叫果子,一个叫李子,乃是一对双胞胎,是二丫和狗娃他哥哥的孩子。

他的哥哥在53年的时候,跟着去了边境那边,可是同样也没有回来。

他们的嫂子一次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也跟着失踪了,再也没有了踪迹。

于是二丫便无奈做起了又当姑,又当妈的日子。

“嘎吱.......”

随着厢房门的一声响,二丫手中端着一个比脸盆小上一号的陶盆走了进来,咚的一声放在了炕上的矮桌上。

望着三个孩子眼中的期盼的神色。

“吃吧.........”

刘大柱伸手揉了揉两个小女孩那同样枯黄头发的脑袋,眼中带着怜惜。

没有在意三个大口朵颐的孩子,刘大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向了对面的老叔。

“刚去娟子家的时候,张亮那孙子又在那里纠缠........”

老叔闻言也是跟着放下了酒杯,皱眉叹了一口气。

“那小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出工的时候就偷奸耍滑,现在也整日里游手好闲的.........”

“老叔你也不管管........”

刘大柱眯着眼睛道。

“整天纠缠着娟子,又不肯管她家里人,净想着美事........”

“我看那孙子跟他那个汉奸爹是一个德行,迟早也是个祸害........”

老叔闻言沉默,一口闷下了半杯酒,语气无奈的道。

“那能怎么办?”

“以他家的成分,要是把他赶出屯子里,他就只能等死。”

“队里现在也是实在没人了,多个人,总比多条狗强吧.......”

对于老叔的这个问题,刘大柱也感到无能为力,想了想,他忽然开口道。

“对了,老叔,上次县里公社不是说有分配下来的知青吗?你可以给县里要几个呀?”

“知青........?”

老叔闻言撇了撇嘴,神情中满是不以为然。

“就那些人.......?”

“听其他几个屯子里的人说,下来的那些人,除了会喊口号之外,啥也不行,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要那些人干啥?”

刘大柱端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苦口婆心的劝道。

“老叔,凡事也没那么的绝对。”

“那些人下乡,就是来帮忙生产的,总归也能出一份力,不是........”

“人家底子是差了一些,不过也可以调教调教嘛。”

“咱们队里现在最缺的就是劳动力,您得空了,还是去县里要几个..........”

“总归也是一份生产力........”

“话说回来,咱们只多也就是多出一口粮食的事情.........”

老叔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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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在这边喝酒讨论的时候。

屯子中的另一处小院中,同样冒出了一股肉香。

娟子手中端着一个大陶盆,走进了东厢房内,随手放在了炕上的矮桌上。

随后,她将躺在炕上的一名老太太扶了起来,靠在了矮桌前。

“娘,起来吃点吧........”

老太太轻轻咳嗽了几声,看了看矮桌上托盘里的炖鸡,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吃不下,还是让几个娃子吃吧。”

说着,老太太的目光看向了站在炕沿边的小花,还有两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身上,眼中满是爱怜。

此时就在他们隔壁一个破旧的小院中,一个紧邻着的厢房之内。

两个年轻人同样盘腿坐在炕上,中间的矮桌上放着两盘花生米,还有一瓶已经快要见底的高粱酒。

就在这时,左边那个身材如猴子一般精瘦的青年,鼻尖忽然连续的轻嗅了几下,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娟子家这是又弄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坐在他对面的青年,赫然正是先前被刘大柱踹了一脚的张亮。

张亮闻言撇了撇嘴,拾起一颗花生米丢入了口中,有些含糊的道。

“还能有啥?柱子那小子刚刚给送了一只野鸡。”

“哦.........”

坐在他对面的青年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

“ 怪不得呢........”

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探头看向了对面的青年。

“你刚刚不也在娟子家吗?不会碰见了那家伙吧?”

张亮闻言脸色不由一黑,恨恨的放下了酒杯。

“那家伙整天多管闲事,迟早有一天老子要让他好看.......”

对面的青年闻言勾了勾嘴角。暗暗的笑了一声,随即正色道。

“还是算了吧.........”

“柱子那小子浑得很,真把他惹急了,他是真敢拿猎枪往你身上招呼的.........”

想起先前在娟子家里被对方羞辱的一幕,张亮的心中依旧气愤难平,恨恨的说道。

“不就是个能打两只野鸡的猎户吗,有啥了不起的,这村里的猎户又不止他一家........”

话音落下之际,张亮的心头却是猛的一动。

“对呀.........”

他猛的抬头看向了对面,正迎上了对面青年看向来的目光。

两个人的眼中都是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栓子.......?”

张亮轻唤了一声对面青年的名字。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臭味相投,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经明白了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

名叫栓子的青年点了点头,低声道。

“大奎往年也没少进林子,家里还有两杆猎枪。”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所冒出来的绿光。

张亮一把将桌上剩余的半盘花生米兜了起来,转头看向了栓子。

“赶紧的,叫你藏的私货拿出来.........”

栓子的脸色变换几次,一咬牙,掀开了旁边的一个破旧木箱,撅着屁股在那里翻了半天,最后从里面掏出了一瓶还未开封的酒。

两人走出厢房,出了院门,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屯子里的另一处小院。

一进门,栓子就高声喊道。

“大奎,大奎,搁家呢........?”

“谁呀........”

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正房的门帘一挑,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看了两人一眼,撇了撇嘴,又转身回了屋。

两人也不在意,彼此间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进去。

来到屋里,大奎已经回到了炕上。

矮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盘腌白菜炒腊肉,大奎正一个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旁边的高凳上,一个身材纤柔较小的身影,手中拿着一件棉袄,似乎正在修补着。

两人自来熟的凑到了炕前,拿出了带来的花生米和酒。

看到那瓶尚未开封的高粱酒,大奎的眼睛一亮,招呼两人坐下。

张亮瞥了一眼旁边那道娇柔的身影,眼中隐晦的欲光一闪而逝,跟栓子一起在炕边坐了下来。

“大奎,有件事情想来跟你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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