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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嫁给了太子他太傅 全集

乌有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打眼看去,和祝筝的颜色别无二致,站在—起真的酷似—对亲生姊妹。祝筝脑子有些发懵,虽诚然感谢聂姑娘的仗义出手,可如果待会儿又有人抽到了聂如笙怎么办?难道又要人顶替她吗?这样抽下去,无休无止,岂不是变成了早晚圆不上的—个谎。聂如笙像是猜出了她所想,凑近半步,借着温封澜山—样的背影遮掩,附耳小声对她解释。“不用担心,我的玉简不在那个筒里。”“我二哥打小害怕和姑娘说话,今天—大早就向太子殿下招呼过,已经提前取走了我的牌子。”“可我才不想和他—道呢,他这个人私下可难缠了,吵的我耳朵痛。”“我看温世子像个大木杆—样,不言不语,正合我意。”祝筝往台下去看,果然看到聂二公子聂如渠—脸呆若木鸡又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把聂如笙从台上拽下来。虽然不知她为...

主角:祝筝容衍   更新:2025-01-10 1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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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筝容衍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嫁给了太子他太傅 全集》,由网络作家“乌有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打眼看去,和祝筝的颜色别无二致,站在—起真的酷似—对亲生姊妹。祝筝脑子有些发懵,虽诚然感谢聂姑娘的仗义出手,可如果待会儿又有人抽到了聂如笙怎么办?难道又要人顶替她吗?这样抽下去,无休无止,岂不是变成了早晚圆不上的—个谎。聂如笙像是猜出了她所想,凑近半步,借着温封澜山—样的背影遮掩,附耳小声对她解释。“不用担心,我的玉简不在那个筒里。”“我二哥打小害怕和姑娘说话,今天—大早就向太子殿下招呼过,已经提前取走了我的牌子。”“可我才不想和他—道呢,他这个人私下可难缠了,吵的我耳朵痛。”“我看温世子像个大木杆—样,不言不语,正合我意。”祝筝往台下去看,果然看到聂二公子聂如渠—脸呆若木鸡又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把聂如笙从台上拽下来。虽然不知她为...

《重生后,我嫁给了太子他太傅 全集》精彩片段


打眼看去,和祝筝的颜色别无二致,站在—起真的酷似—对亲生姊妹。

祝筝脑子有些发懵,虽诚然感谢聂姑娘的仗义出手,可如果待会儿又有人抽到了聂如笙怎么办?难道又要人顶替她吗?

这样抽下去,无休无止,岂不是变成了早晚圆不上的—个谎。

聂如笙像是猜出了她所想,凑近半步,借着温封澜山—样的背影遮掩,附耳小声对她解释。

“不用担心,我的玉简不在那个筒里。”

“我二哥打小害怕和姑娘说话,今天—大早就向太子殿下招呼过,已经提前取走了我的牌子。”

“可我才不想和他—道呢,他这个人私下可难缠了,吵的我耳朵痛。”

“我看温世子像个大木杆—样,不言不语,正合我意。”

祝筝往台下去看,果然看到聂二公子聂如渠—脸呆若木鸡又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把聂如笙从台上拽下来。

虽然不知她为何这样做,但听完心中确实大石落地。

祝筝向她投去—个感激的眼神,诚恳道,“聂姑娘今日之恩,我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回报。”

聂如笙隔着面纱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祝四姑娘不必这么客……”

“祝清姑娘,祝筝姑娘。”礼官的呼唤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两人应声抬头,“请移步马厩,挑选出游的良驹吧。”

台上的才俊贵女都各自配成了对,前头站着的温封澜也转过了身,瞧了—眼站在—起的两人。

温世子不像个会多事的性子,戏已至此,祝筝也只能做了全套,款款福身道,“小妹有缘和世子同行,就麻烦世子多加照应了。”

温封澜冷冷挑眉,大跨步下了台,只留下—抹孤傲背影。

“哎,世子等等我啊!”聂如笙颇为不满,回身匆匆对祝筝告别道,“那我先跟他去挑马了。”

祝筝浅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聂如笙脚步轻快地追温封澜去了。

公仪休贵为太子,早就备好了御用的马匹,自然不会和其他人—起。祝筝被礼官带着到了马厩时,大部分马匹都被择好了主,只剩角落里—匹枣红色小马。

马匹都是经过御选的良驹,对祝筝来说没什么区别,她径直走向那匹红马,拍了拍它的脑袋。

它低头在祝筝掌心蹭了下,低垂着眼睛,看起来很是温顺亲人。

“就它吧。”祝筝对礼官道。

祝筝牵马而出,山间秋意正浓,山间小径铺满落叶,金黄与火红交织,显出荒凉衰颓的绚烂之感。

祝筝难掩忧虑之色,姐姐的下落成谜,眼下有了这匹马,或许能成为寻人的助力。

她紧握缰绳,轻盈—跃,稳稳落在马背之上。

正欲策马离去,—道冷冽如寒风的声音突然响起。

“祝姑娘胆子不小。”

祝筝抬头,公仪休骑着高大黑马,横亘于前,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祝筝。

“本王倒是没想到,三小姐还有这样的身手。”

话这样说着,他眼里却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少时习得—点皮毛罢了。”祝筝淡声道,“教殿下见笑了。”

公仪休轻笑,话锋—转,“祝姑娘是准备上哪儿去?”

“自然是在寻殿下。”祝筝回答得坦荡。

“哦?”公仪休嘴角笑意加深,“正巧本王也在找三姑娘。”

祝筝垂着头,不置可否。

紧接着,他拍拍手,唤了—声随侍。“无双。”

无双适时上前,手中捧着—把细巧的弓具递给祝筝。

“射箭呢,也习过吗?”公仪休问。


一进主厅,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混着暖烘烘的沉水香,让祝筝有些喘不上气。

祖母端坐在高堂的太师椅上,摇着织金团花的扇子喝茶,听到动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祝筝规规矩矩地问安行礼。

祖母从鼻子里哼出点声息,算是应了。

“三丫头在诗会上到处找你。”祖母开口,嗓音透着养尊处优的慵散,“说吧,又闹出了什么乱子?”

那酒是祖母身边的亲信桂香嬷嬷亲自送的,想必也回禀过被谁喝了。

“回祖母,宴上贪饮几杯,让祖母挂心了。”祝筝没抬头,半真半假道,“喝醉之后,正难受着,桂嬷嬷过来带我去客房,筝儿知道是祖母特意嘱咐的,来之前还正和鸣翠说祖母对我们晚辈太体……”

话没说完,祝老夫人忽地把手搁在案几上,翡翠扳指磕在案面上,发出啪嗒一声。

“没功夫听你卖弄嘴皮子。”她语调不高不低,却一贯的压人。

“筝儿不敢。”祝筝仍是平静地答话,“筝儿知祖母苦心,不过是想替祝府分忧罢了。”

厅中一阵寂静,沉水香燃着青烟,闷沉地快要窒息了一般。

祝老夫人轻嗤,“你能分什么忧?”

“自然是如祖母所想,寻个良婿。”

祝老夫人从喉咙里“嗬”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吹着茶叶,神情里的嘲弄毫不掩饰。

祝筝当然知道祖母向来把希望都寄托在三姐身上,毕竟也没有哪户好人家有胆子娶她这个“丧门星。”

“你娘家无人,又是这般性子,就算有命嫁了高门,犯了错还不是任人欺辱?”

没有劈头盖脸地直骂她异想天开,甚至还顺着她的话为她考虑,竟让祝筝破天荒地感出几分体恤来。

祝老夫人个头不高,总喜欢穿花团锦簇的衣裳,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簪满头的华贵珠翠,很少笑,也很少高声说话,举手投足都端的当家派头。

在她少时的印象中,只有对着祝隆时,那张脸上才会带点慈爱的笑意。

对上她时,永远是一副冷眼。

好些的时候,祖母一般对她视而不见,坏些的时候,即使什么都没做,也会突然被从房里拎出去跪祠堂。

小小的祝筝几乎在祠堂里跪完了整个童年,她经常仰头看着灵位上那些陌生的名字,偷偷为列祖列宗们编造做了鬼后的差事。

大了些时,她无意中听下人议论,四小姐比三小姐长得更肖似生母,姝丽的太过招摇。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祖母看她时,那恨意几乎无处掩藏。

那时祝筝忽然想明白了,听话和软弱大约永远都换不来一句好言相待了。反正最后都是跪祠堂,还不如顶撞几句,最起码心里来的舒爽。

很快她把一张嘴皮子磨的爽利,诸如“离我远点,小心我克死了您”,“孙子又如何,还想再去金香楼收尸一趟?打死了我,您就是丧门星了”……张口就来。

常常把祖母气的捂着心口朝她砸东西。

如今祖母好手好脚地坐在这里喝茶,祝筝仔细瞧了一眼她红光满面的脸,比她记忆里要年轻不少。

或许是因为再见到亲人,即使是向来疏淡的祖母,她竟忽然有几分愧疚,也许上辈子祖母最后重病,和她整日气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不是还有三姐和祖母吗,怎么算得上没有人呢。”祝筝把话尽量说的中听,“筝儿年轻气盛,不如祖母思忧如篦,近些日子才忽然懂了事,知道了操持家事的辛苦。”

祖母冷冷笑了一声,“原来生出来时带着脑袋呢。”

祝筝一噎,下意识想顶嘴,又冷静下来。

她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和祖母一决高下,耍嘴皮子威风。

再无寒喧的心思,祝筝直入正题,“昨日醉的不深,到客房不久,正巧遇见一位公子过来,聊起来甚是有缘。”

“哦?遇见谁了?”

“镇国公府上的六公子,温泊秋。”

那杯吹来吹去根本没沾口的茶终于被放下,祝老夫人终于抬头,正眼看向了祝筝。

祝筝面不改色道,“祖母,筝儿也该相看夫婿了。”

祝老夫人细长的眼睛一眯,“你姐姐还没说亲,哪里轮得到你?

听祖母提起姐姐,祝筝定了定心神,她们姊妹是祝家最后的底牌,从小的作用只在招个不知在哪儿长着的女婿进祝府。

可惜祝府名声在外,连个上门说亲的也没有。随着年岁渐长,祖母在诗会上的举动,已然有了病急乱投医的意味。

今日祖母并没有上来就兴师问罪,怪祝筝坏了她的打算。想来今日冷静过后,即使成了,心中也有几分不甘。

祝筝要赌的就是这几分不甘。

“机会可只有两回。”她凌然一笑,“难道姐姐不值得搏个更好的吗?”

“胡说什么!”祝老夫人似是被戳中了痛处,将手里的扇子猛地掷过来,“小混账的,祝家还轮不到你来做安排。”

鸣翠在门口等的心焦的时候,终于看见自家小姐出来了。

她头一次看到小姐是带着笑出来的。

往常不是一脸怒气冲冲,就是咬着牙红着眼眶,倔着小脸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鸣翠赶紧迎上来,“小姐在笑什么?”

祝筝随口道,“祖母康健无恙,做孙女的高兴呗。”

结合祝筝的一贯作风,这话说出来很难不显得阴阳怪气。

“小姐。”鸣翠满眼担忧,一眼瞧见发红的额角,“老夫人又打你了吗?”

不会把小姐打傻了吧。

“被扇子砸了一下。”祝筝淡淡笑了笑,“不疼。”

鸣翠立马从身上摸出个青瓷小瓶,自打她跟着小姐,眼见着她不是在挨打,就是在受罚,身上总是各种各样的淤青。鸣翠便养成了随身带着各式药膏的习惯,治跌打的,治破皮的,一看见就第一时间抹上药,教她少受些疼。

祝筝满眼感激地看着鸣翠,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她。

“谢谢你,鸣翠。”

鸣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谢我干什么。”

“见到你真好。”

死了一次的人,看什么都触景伤情。

见惯了小姐胡言乱语的鸣翠没再问什么,任小姐紧紧抱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对了小姐,你着人查的禀报回过来了。”

去见祖母前,祝筝嘱咐鸣翠去打点几个水榭的侍从,问问诗会那天,有没有见过太傅大人。

据回禀,太傅虽也在被邀名册里,但安排的是御随的行宫,并未安排到世家子弟住的南苑去。

且他白天迟迟没有现身,临近傍晚,才忽然大驾光临。

后面,就没人见过太傅大人了。

诗会宴上斗诗请酒时,祝筝注意力都在温泊秋身上,如今回忆起情形,确实未见到太傅大人。

那他现身是为了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温泊秋房中呢?

祝筝听完,方方平静下来的心又变得七上八下。

从头到尾,十分里有十二分的不对劲。可又查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她嘱咐留两名亲信家丁,一个继续查水榭诗会上换房的事,一个蹲守太傅府附近,随时禀告太傅动向。

蹲守那队,她特意叮嘱,太傅府上事无巨细全都要记清楚。

一则是为了怕他心血来潮想起她这段露水情缘,去镇国公府要人。

二则是盯紧他的动向,以免冤家路窄和他不小心在哪里撞见。

接下来好几日,禀报传回的都是些琐事。

无非是他出了府,进了宫,正经寻常的堪称索然。唯一的不同,是前日太子殿下来过,在太傅府上待了整整一天。

祝筝读到这条禀报时,心口一冷,下意识握紧了拳。


一旁的文太医凑近闻了闻,“这是……哦?皂饼!”

这文太医真是了不得的灵鼻啊……

祝筝一个头来两个大,晨起出门的时候,她就已经装了一回病,没想到祖母根本不搭理她,说只要还能喘气就架上马车。

事出无奈,她才去浴房揣了个皂饼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最后真的靠啃了一口这个躲过了一劫。

这法子还是上辈子从街口听来的,小孩若是误服了什么,吃一口皂饼便可以催吐,祝筝还挺庆幸它管用呢。

皇宫之中不能随意乱扔杂物,她无处可放才揣在兜里。早知道会被当场拆穿,她方才还不如扔进池子里。

几人面面相觑,容衍垂眼俯视着她,脸色不太明朗。

“为什么?”他问。

祝筝嗫嚅了半晌,没想到什么好理由糊弄,索性实话实说,“不想去宫宴。”

“为什么不想去?”

“呃……”

“为了躲我?”

“……呃?”

祝筝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猜测。若不是她自己尚未克服心魔,怎么会犯得着这样作贱自己。

但她又不可能如实所说,现下最好的办法,只能先委屈太傅大人自作多情了。

于是她试探地点了点头。

因为方才吐的狠了,她还没什么精神,点头的动作也是恹恹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由下至上地瞧着容衍,像是满含着怯意。

容衍目光微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指腹贴着她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祝筝一惊,正好好说着话,忽然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文太医本来呆呆站着,见状忽然老脸一红,把头猛地埋了下去。

只看病不看人,一向是他在宫中明哲保身的处事准则。

容衍收回手,转身把皂饼递过去,“这东西性寒伤脾,有劳文太医,帮她开副温药。”

“诶好好,老夫这就开……”

话音未落,就听随侍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脸着急地进来禀报。

“大人,圣上已经在候宴了。方才正问起大人,等您入座开宴呢。”

容衍告谢完太医,又嘱咐了一个宫人盯着她吃药,留下一句“等我回来”,才终于离开去赴宴了。

祝筝如获大赦,紧巴巴的四肢五体终于松弛下来。她心念一动,欲步出殿外,却被容衍的人以温和但坚决的语气“挽留”了下来。

祝筝只得报之一干笑,无奈地在殿中来回踱步。

殿宇内饰点并不算多,但可以看出书柜案几都是上好的紫檀木,遍布的绛紫帷幔配着白玉明珠......

这风格,是不是和某人有些太过相称了。

难不成这个雅致的客殿是专门给容衍留的?

虽说太傅大人位即权臣,殊恩浩荡也是寻常,可天家对他偏爱的却显出几分蹊跷。再者,容衍府上未曾见过父母,更无什么兄弟姊妹,简直是活生生的孤星一颗,却得大雍皇室如此亲待,是有什么隐情么……

东北角的雕花木窗下支着一把古琴,阳光斜洒,窗外的花树不时飘下几片残叶,落在琴弦上。

祝筝走近古琴,拂去了上面的花叶,抬头却见琴后的墙上是一间暗格,如牌位供奉之所的大小,透过轻纱,却仅见一片青瓦与旧竹牌相依。

竹牌之上,笔力遒劲地刻着两个字。

“承壹。”

祝筝默念了一遍,虽然她生的性子自在,不能随便窥探别人私司的教养还是有的,看到这儿终于不敢再乱看,找了个角落老实呆着。

没坐多大会儿,祝筝就开始犯困,倚着小榻合上了双眼。

看着她的宫人见她睡着,叫了两声让她去榻上睡,祝筝却没有反应,又陪了好一会儿,便悄悄出去端药了。

门扉刚刚掩上,祝筝立刻睁开了眼睛,一个翻身从榻上坐起,行云流水地翻窗溜了出去。

踏出门时,她鬼使神差地回身,抬头看了一眼殿名。

上书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承壹殿。”

承壹是个人名还是地名?和容衍是什么关系?

祝筝虽然好奇,但问题的答案显然没有那么紧要,紧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

回马车的路上经过梨园,园子里传来喧杂之声,咿咿呀呀地唱词飘荡。

她脚步稍停,隔着茂密的花木觑了一眼。还没看清唱的什么戏,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祝四姑娘!”

祝筝被吓了一跳,立马遮住自己的脸,“不是祝四,你认错人了!”

那人却没被糊弄过去,兀自高兴着说话,“我还以为四姑娘真的急症没来呢。”

祝筝听这声音耳熟,放下袖子,温泊秋喜气洋洋的脸出现在眼前。

“温公子?”

*

金堂玉马胡琴起,弦歌水袖折子戏。五尺台上的花旦衔杯醉酒,云步款款,指若兰花绽,声若娇莺啼。

能进宫为皇家唱戏的,念唱做打,手眼身步法样样功夫皆是一流,祝筝蹲在花木丛中看的入迷,心道这趟进宫也算是没白来。

温泊秋站在她身后,也翘首往戏台上瞧。

祝筝奇道,“你不须去陪父兄落座吗?”

温泊秋笑笑,“朝中攀拢成风,父兄顾及不暇,少一个我,都不见得有人察觉。”

作为也想跟风攀拢的一员,祝筝莫名感觉有被含沙射影到。

戏台上正唱着一出梁祝的经典曲目,三载同窗日日伴,两厢相许情意生。

祝筝听的心里一动,忽然转过身问了一句,“温公子,世家才俊里,有没有哪个叫阿隐的?”

温泊秋回想了一番,“应当没有。”

“表字带隐的呢?”

“不曾听过。”

“那各府随侍亲信呢?可有唤做隐字的?”

温泊秋接着摇头,“并无印象。”

祝筝点了点头,这阿隐公子真是隐了个彻底……

不过他再神秘,既然在四海书院读书,定然是京城子弟,按官职门府一个一个找过去,不信找不出是谁。

一旁的温泊秋看祝筝出神,好半天才斟酌着开口,“阿隐,是四姑娘的心上人吗?”

祝筝:“啊?不是不是。”

温泊秋:“那……四姑娘有心上人吗?”

祝筝:“……啊,没有没有。”

温泊秋短促地“嗯”了一声,踌躇着开口,“四姑娘,前几日信中提到的那事,你考虑的如何,我,我,我……”

听他“我……”了半天,祝筝面上的惯常挂着的浅笑渐渐淡了下去。

她从来没见到什么信,想来都是被祖母截下了,自然也不知道提的是什么事。

但与讳莫如深的某人相比,温泊秋简直像是一张白纸,什么心绪都摊开写在脸上,被人一眼看透。

有时候,她甚至为这种看透感到不齿,好似一对上他,就在利用他的这份浅透行事。

譬如此时,祝筝便直接猜测出是试探求亲的事。

祝筝开口将温泊秋从语无伦次中解救出来,“温公子,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温泊秋闻言一怔,像是被祝筝的直白吓傻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额上立刻冒出一层薄汗,闪着微光。

“有件事,我须先让你知情。”祝筝面色有些严肃。

大雍虽民风开放,再嫁改嫁也很少受人非议。但温泊秋乃是浸淫在世家贵族的迂腐教条中长大的,想求的是个身家清白的姑娘也无可厚非。

虽然并非她愿,但她没想过费心费力将水榭诗会上的事瞒下来,先不说纸终究包不住火,她既然想要的是一份稳妥的契约,那么所有的不稳妥都必须一一提前试探过。

若是他因此知难而退,她也好另做打算。

“我曾经…….”祝筝斟酌着用词,“曾经有过……一段风月往事,所以……”

她没继续说下去,故作姿态的犹疑,按温泊秋的聪慧,不用说的太明白,也应该能懂得她的意思。

果然,温泊秋亮着的眸子闪动,眼里的光渐渐消散。

“是年少时的事?”

祝筝摇头,随即又点头。

比起阴差阳错的真相,解释为少不经事的踏错更合理一些。

何况有些事,本也不该叫他知道。

她这个迟疑与反复,落在温泊秋眼里,像是为年少的遗憾伤怀,欲语还休。

温泊秋一时无话。

祝筝见他沉默,心道人之常情,本就是两厢利用,他既然接受不了,也不勉强。

祝筝站起身,“温公子,我忽然记起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四姑娘!”

祝筝被他的高声吓了一跳。

温泊秋继续道,“既然两情相悦,那他现在何处,为何不来求娶姑娘?”

祝筝“啊?”了一声,她什么时候说过两情相悦了?


乌篷船慢悠悠地驶入船坞。

人群中已有人翘首看过来,开始注意到了这艘不起眼到格格不入的小船。

当然也包括人群最上首的那位。

白荷之中抬眼看过来的那人眉目深深,神情淡淡。

即使被人群簇拥,眉目却尽是疏冷的倦意,好像总是独立于喧闹之外,从未融入半分。

祝筝猛地矮身,藏进船蓬里,一把举起棋桌挡住自己的脸。

不曾想打落了棋碗,玉石棋子落在木船里,发出骤雨一般的响声。

船已近岸,那边更多的人听到了动静,乌压压一片的眼神扫过来。

冤家路窄这词能耳熟能详,只因它确实发生的频繁。

她明明提前问过太傅大人的行踪,怎料的不出府他风平浪静,一出府就狭路相逢。

祝筝把身子越压越矮,意图借温泊秋的身形遮掩自己。

直到温泊秋僵硬着身子摇晃了两下,祝筝抬眼,才发现和他离的有些太近了。他磕绊道,“祝姑娘,你怎……”

温泊秋说话时往后撤开了一段距离,祝筝重又看到远处的紫衣身影,连忙又贴紧温泊秋。

这样你进我退也不是办法,祝筝整个人弯下去,“温公子,我突然有些不适,吹不了风,就不去岛上了。”

温泊秋立刻满脸关切,近前问道,“哪里不舒服?”

祝筝伸手随意捂了捂,“肚子疼。”

温泊秋听完,微微侧开了脸,日光下脸色显出几分红。

祝筝微顿,她说肚子疼,他脸红个什么?

船夫已经下船去下锚,两人不好再单独留在船上,温泊秋起了身,准备先行出去。

船帘一掀开,船外的人声涌进来,祝筝顾不上礼节,着急地拽住了温泊秋的衣袖。

“先等等,温公子。”

温泊秋回头,已经探出半个身位的身形,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定住了。

隔着温泊秋衣袖间的缝隙,祝筝偷偷看向岸边探头挨个去看,认出不少熟悉的面孔。侍郎府的长公子沈端明,郡王世子公仪识,御史中丞府上的小千金柳青合……

太子势力从来都是权贵们重点拉拢的对象。相比于长袖善舞的公仪休,太傅大人一向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

可她遍望人群,只看到了容衍,竟没看到公仪休。

这倒是稀奇。

公仪休和他不是形影不离吗,这种场合,居然只有容衍在吗?

祝筝不敢怠慢,这种反常情态,她是万万不会贸然下船的。

不知是不是盯得太狠,不远处的容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祝筝隔着飘动的衣缝和他陡然对视上,猛地埋下头去。

不必担心不必担心,祝筝宽慰自己,外头天光大亮,他在明,船在暗,他根本不可能看清她的。

祝筝忙着低头自保,丝毫没注意到面前被她抓着袖子的人,脸已经红的可以烤地瓜了。

船夫下锚回来,撩开竹帘招呼客人下船,外头的光猛地涌进来。

右侍郎府上的两位公子恰巧站在了船头,打趣地往里瞧。

“温六公子,好雅兴啊。”

“来这么迟,原来是带了家眷。”

祝筝的手猛的松开,整个人退向陷入暗处,船被她猛然的动作震的微微摇晃起来。

船外人的调笑语气带着不合时宜的冒犯,温泊秋终于意会到祝筝在害怕船下的人群,随手拿起一旁的斗笠,盖在了她头上,遮住了外头的视线。

他回过身,“各位见谅,家妹有些不适,不方便见人。”

好在岛上这群人也有不少带着女眷的,温泊秋又实在不是个好调笑的人,几个人听了温泊秋的三言两语,笑了几声糊弄了过去,没再勉强。

一排奢华富丽的画舫之中,这艘乌蓬船普通的实在“招摇”。自从温泊秋露了面,更多的人像看戏一样围了过来,都是来往相熟的世家子弟,他不好端着架子不下船,只好回头满怀歉意地叮嘱祝筝

“四姑娘在船上等等,我去去便回。”

祝筝如蒙大赦,感激地冲温泊秋点了点头。

不成想,这一等,就没了头。

平时也没见温六公子这么受人欢迎,这次一波又一波的人缠着他。问他学业姻亲,仕途打算,一个接一个。

可怜的温六公子像是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萤,很快被问的满脸通红。

船程缓慢,本就接近正午,祝筝等的饿的两眼发黑,终于忍不住偷偷钻出来半个脑袋偷看一眼。

那群王公子弟已经携着温泊秋走远了,荷叶掩映之中,只剩下花花绿绿一片人影。

“还以为会在里面待一辈子。”

一道清沉声音从侧边响起。

祝筝向出声处瞧,船头侧沿的八角亭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绛紫长袍银玉冠,一支长长的鱼竿握在手中,正襟危坐,像是正在垂钓。

祝筝往远处看了一眼,又看回来,不死心,又扭头往远处看。

太傅大人不在那群人里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微风梳过亭边的竹丛,春风摇动的响声很是悦耳。竹影落在容衍的身上,将他的轮廓衬的半明半暗。

“他回不来。”容衍盯着钓竿道。

谁?温泊秋吗?

祝筝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在和她说话,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专程来告诉她温泊秋回不来。

但有个人告诉她个准信也是好的,祝筝失落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容衍侧了侧脸,摄人的目光扫了过来。

亭中通透,微风拂动着他宽大的衣摆,灼眼的日光给他镀上一层柔柔软光。明暗交错间,仿佛一张清贵君子图活了起来。

祝筝可没心情欣赏美人美景,她巴不得这辈子都再见不到眼前这个人,冷不丁地突然出现在眼前,她还没做好与之交锋的万全准备,只觉得后背发紧。

容衍修长如玉的指节上松松搁着钓竿,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未动。她也只好敌不动我不动,强作镇定地回望过去。

好半天,还是容衍先转开了目光,执着钓竿轻敲了下船面。

“吃饭。”

祝筝低头去瞧,这才发现船板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食盒,乌木鎏金,錾着一圈饕餮纹。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祝筝怀抱着斗笠,只露出一双眼睛,仍是警惕地盯着他。

“没下毒。” 容衍淡淡陈述。

祝筝眯了眯眼睛,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洞穿让她颇不自在,抿了抿唇,挤出点微薄的笑意。

“太傅大人说笑了。”

容衍嗒地一声放下了鱼竿,不紧不慢地起身,颀长的身量几乎填满了简亭。

背后满映着芊芊翠竹,疏影摇曳下,那张清隽如初雪的脸神色莫测,眸子被日光映的剔透,目光缓缓扫过祝筝。

“不错,还记得我是谁。”


容衍没应声,视线锁在她身上,大跨步向她走了一步。

祝筝连忙退了一步。

容衍再进一步。

她再往后退。

又进。

又退。

直到背后贴上青石砖墙,满墙的银粉软藤花垂落在眼前,她才发觉被容衍逼到了角落的斜花阁里。

“祝四姑娘。”他开口。

祝筝干干笑了一下,“祖母不是留大人品茗吗,大人怎么得闲来这处了?”

“怎么?”容衍微微挑眉,“不想见到我?”

被围堵在花墙里的祝筝脸皮一紧,自己苦心孤诣地逢场作戏,竟然作的这样肤浅吗?岂不是浪费了她许多故作姿态的表情?

“怎么会呢?”她又呵呵两声,笑的勉强道,“事出无由,我为什么不想见太傅大人?”

“因为心虚。”容衍声音不重,但却直截了当。

“……”

祝筝被冷不丁的两个字揭了底,看向容衍的眼神浮起三分戒备,“我与太傅大人初次见面,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容衍扯了扯唇角,“还没玩过瘾?”

祝筝噤了声,方才宴前见她时就没有一点惊讶之色,他肯定早知道她是谁了,还在这把她当猴子耍。看她上蹿下跳地表演,半夜回去说不定怎么在床榻上哈哈大笑。

她控制着自己不要恼羞成怒,不停告诉自己,她是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不要遇事先乱了阵脚。

但越忍越觉得如芒在背,最好的办法就……

……落荒而逃,一走了之。

她挪动步子,容衍却小山一般堵在她面前不肯让路。

祝筝不禁后悔抄近道走了这个窄巷,连个回头跑的机会都没有。

花影压重门,沉甸甸的软藤坠着花织成一张密网,半点儿风都吹不进来。

容衍似乎也拿准了她想跑跑不掉,双手抱在胸前,色泽浅淡的眸光里折射着细碎的光。

“如今时机合适,不如让我听个解释。”他语气平静,不像是质问,倒像是被始乱终弃了似的。

“为什么骗我?”

祝筝顾左右而望天,嗫嚅了好一会儿。

“因为……我有怪癖来着。”

她闭了闭眼,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我向来不喜欢祝家四小姐这个名头,从小便喜欢出门不留姓名,扮做别人,为非作歹,自在惯了,绝无针对大人有故意欺瞒之意。”

容衍听完,那神情倒看不出信或不信,只是眼神微暗下去,被花影映着,有些看不清。

祝筝心道这是典型的若有所思,趁他思多之前,先发制人地开口,“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人之间垂下两道花藤,缠着几朵将开未开的花苞,容衍抬手向外拂了拂。

“从来都知道。”

该死,他还真的认得她,难不成就是在宫宴上记住的?

怪不得每次见面,他反应都平淡的有些反常,既然第一次就知道她是祝家四小姐……

“那为什么不当面拆穿我呢?”祝筝不得其解。

容衍眼中神色微动,凝着她的眉眼良久。

“你以为我今日是来干什么?”

祝筝有一瞬间的豁然开朗,宴前想的那些问题似乎都有了答案。

早就说为了送个消息怎么还劳得太傅大人亲自跑一趟,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那为什么在刚见面时,没直接质问她呢?

这问题祝筝可没胆子问。

她此时的后怕远远超于困惑,连忙安抚容衍,“太傅大人也听到祖母说的,我从小没规矩,且记性差的很,水榭诗会已过去日久,小女又醉的厉害,全然记不得什么了。若是冲撞了大人,祝筝在此向您诚心诚意地赔罪,大人海涵,可否将这番小小误会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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