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不想让他手触碰,惶急摇着脑袋,发簪松动,几缕青丝凌乱地散落在白皙的颈边。
他面上不见丝毫怒意,始终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上唇伤口边缘,隐隐泛着红。
那星点的红,在清隽面庞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诱惑,清冷气质都被染上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公子,老夫人唤您。”
门外传来白缨的声音。
他箍着她的手,缓缓松了几分劲。
姜妧毫不迟疑挣脱束缚,仓惶逃离。
谢岑凝着案桌上,她发间掉落的珠花。
他偏过头,瞧见她背影狼狈不堪,匆匆忙忙掀开帘子奔了出去。
帘子又落下,谢岑拾起珠花,轻轻握在手中。
随后,他从案桌上一堆文书里抽出放妻书,纸张在他指尖摩挲而过,微微作响。
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幽深起来。
喜欢避是吗?
—
静和堂。
老夫人坐在上首,见谢岑来,慈祥笑着:“岑儿,此番唤你前来,是念着妧丫头身子已见好,你若得闲,便引她去探探你兄长,莫让二人疏了情分。”
谢岑眉梢眼角寒意凝结,并未落座。
老夫人一心牵挂着事儿,未曾察觉到他的异样。
只语气微沉,忧虑之色渐浓:“关于你兄长,你且细思,可有法子将他救出昭狱?”
“兄长不肯说出实情,孙儿有心无力。”谢岑神色漠然。
老夫人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兄长到底在想什么。”
言罢,她敛起神思,抬眸望向谢岑,这才发现他唇上的伤口,红得刺目。
老夫人容色微变:“你唇畔这...怎的又伤了?”
“女人咬的。”谢岑语调平平,未曾有半分情绪起伏。
“......”老夫人一时语塞。
良久的沉默过后。
老夫人忍不住开口,声音沉怒:“女人咬的?”
谢岑淡淡应了一声“嗯”。
老夫人言辞犀利斥责:“岑儿,你是首辅,又是天子之师,怎能如此荒唐!
你应慎守己身,这般不顾体统,若传于市井,让旁人如何看你!”
老夫人越说越气,手中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几下。
谢岑神色从容,声淡如缕:“孙儿心里有数。”
唇畔的伤,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被咬伤的,倒不如直接承认了。
老夫人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唇,无奈看向他,他向来是个有主见的,既已至此,多说也无益。
也不知是哪家女子,如此不懂分寸,竟敢咬岑儿唇角?
老夫人眉头紧锁,脸上怒意不散,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谢岑拱了拱手。
次日,姜妧刚用完早膳,正缝制着皮靴。
“少夫人,是时候去看大公子了,二公子方才差人来传了话,他今日忙,让您自己去昭狱探望大公子,他已经打点妥当了。”永嬷嬷轻挑帘幔,缓缓步入。
姜妧怔愣,手中针线悬于半空。
自己去?
不用与他碰面?
思及此处,她眸子亮了亮,言语露出几分愉悦:“好。”
自从昨日回来后,她唇瓣红肿,生怕引起旁人注意,在屋里躲了一日,如今她不想再见到他,只想离他远些。
姜妧出了琼华院,沿着长廊徐行,步伐轻快。
如今入了冬,老夫人念着天寒,生怕她染上风寒,伤了身子,影响日后怀孕,将她怀子一事暂且搁置,只盼她与谢崇能多相处,培养感情,其余诸事,待明年开春,天气回暖再议。
谢岑隔湖淡淡望过去,她的身影在他视线里一点一点消失。
寒风撩动他乌发。
他平静的双眸看不出半点波澜。
“公子,侯爷派人来传,在府中设立讲学一事,他应允了。”白缨躬身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