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言淡伏清合的其他类型小说《金手指上线,我在古代当神探言淡伏清合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吃西红柿不吐番茄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完,言淡摇了摇头,反驳道:“这不合理,姚掌柜并未婚配,家中略有薄产,喜欢一女子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为何要像众人所说的偷偷摸摸。”“你说的……也有理。”见罗声陷入沉思,言淡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已知的信息太少了,这案子隐情不少。她干脆提议道:“不是说着姚掌柜有一好友么?说不准他知晓这女子和姚掌柜是个什么关系。”“你是说我们去问……”罗声犹豫片刻,摇了摇头,“火行何捕头最忌讳属下自作主张,咱们还是先回去复命,之后再看捕头们如何说吧!”“行吧。”未和何捕头接触过,既然罗声如此说,她也不想触霉头,干脆叫上其他几人一起往回走去。正在回程的路上,突听见街尾传来一声呼喝。“走水了!走水了!”好似怕人听不懂,不过瞬息,那男人又换了一种喊法。“着火了!快...
《金手指上线,我在古代当神探言淡伏清合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听完,言淡摇了摇头,反驳道:“这不合理,姚掌柜并未婚配,家中略有薄产,喜欢一女子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为何要像众人所说的偷偷摸摸。”
“你说的……也有理。”
见罗声陷入沉思,言淡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已知的信息太少了,这案子隐情不少。
她干脆提议道:“不是说着姚掌柜有一好友么?说不准他知晓这女子和姚掌柜是个什么关系。”
“你是说我们去问……”罗声犹豫片刻,摇了摇头,“火行何捕头最忌讳属下自作主张,咱们还是先回去复命,之后再看捕头们如何说吧!”
“行吧。”
未和何捕头接触过,既然罗声如此说,她也不想触霉头,干脆叫上其他几人一起往回走去。
正在回程的路上,突听见街尾传来一声呼喝。
“走水了!走水了!”
好似怕人听不懂,不过瞬息,那男人又换了一种喊法。
“着火了!快出来!着火了!”
这附近木制房子多,一旦着火,那可影响不小。
几个捕快对视一眼,皆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
街边百姓也个个惊慌失措,四处找到底是哪里着了火,甚至有人拿着木桶便要去提水……
言淡身体素质不错,再加上这段时间坚持晨跑锻炼,倒是勉强能跟上那些捕快的步伐。
好不容易到了街尾,却并未见着想象中的火势,只见到一名满身肥肉的中年男子正绕着巷子在跑,其身后还追着一个拿着刀的彪形大汉。
因男子的喊叫,附近已聚了不少人,共同目睹了这么一出‘追杀记’,配合着人群中的一两声尖叫,好不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那大汉脚步不停,依旧飞快的追逐着前面的中年男子。
被追的人边跑边求饶,“这位好汉,财物也给你了,况且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何苦还如此执着,拿了银子就走不行么……”
大汉并不回话,他面色肃然,自有一股不畏死的气势。
趁着男子讲话动作变慢,大步一跨便跑到了近前,举起手中利刃,竖劈而下。
“大胆狂徒。”罗声最先赶到现场,他抽出刀刃,快速接下这一招,“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闹市行凶!”
他抵挡几刀,只觉手腕微微发麻,心道不妙。
“这是个高手,快来助我。”
剩下的捕快连忙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那大汉眼看便要被制住。
此人动作利落,在众人以为要抓到他之时,出乎意料地举刀暴起,主动撞上了最前列捕快的刀刃。
“不好,他要自尽!”
言淡提醒得晚了,罗声躲避不及时,已让那大汉得逞。
鲜红的血液喷溅四射,大汉捂着脖颈倒地不起……
“他……自己撞上来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在瞬息之间,众人愣怔不已,待反应过来时才开始驱散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把现场围了起来。
中年男人看大汉倒地,也是惊愕得满脸发白,他四周看看,主动靠近了这其中最高大的罗声。
“捕快大人,我要报案!”
罗声脸色很难看,“刚刚可是你喊得走水了。”
“这我不是没办法么?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举刀砍来,还好我反应快,跑出了巷子……但此人穷追不舍,我便想闹出些动静,引人过来。”
“你倒是机灵。”
罗声刚被一个死士‘碰瓷’撞在了自己的刀刃上,心中正是烦闷,想着怎么回去写报告。
因此他只是不耐地摆了摆手,“有什么案情报给她。”说完把人推给了言淡。
“你在看什么。”
男声牵扯回了言淡的思绪,她转头,便看见伏清合正站于身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她指向刚才二老所在的方向,却发现对方似乎已办完了事,不见踪影,只得讷讷道:“没什么。”
想来自己已经发了一会呆。
整理了下情绪,言淡面色严肃起来,“伏捕头,我今日有些发现。”
她省略掉自己看到文字的片段,只讲了几个货郎的大概情况,随后分析。
“那刘大宝和钱丽翠这对夫妇,一个高个男人,一个矮小女子,符合对凶手的推断。且据其他人所说,这钱丽翠力气不小,和刘大宝配合起来,能完成作案……”
“再加上他们所卖的卤肉,原料除了从屠户手上所买,也有去河流或是林子里捉的野味,然后自己宰杀……他们配合得当,且对沾染血腥习以为常。”
“所以,我认为他们满足作案所需条件,想去探查一下。”
伏清合没有插话打断,默默听言淡讲完。
沉思片刻,他问:“你准备如何探查?”
“我知晓他们家中地址,这刘大宝接受预定卤味,所以我可以去家中找他预定,看看这对夫妻家中是个什么情况。”
“可。”伏清合颔首。
得了回应,言淡刚准备出发,谁知对方又加了一句。
“不过,得等几个时辰,我和你一起去。”
……
原来伏清合早上查探牙行也有所收获。
他观察了几个庄宅牙人,恰好有一名嘴不严实的牙人正在和路过人描述某间大宅的富丽堂皇。
伏清合特地和他套近乎,胡侃一通,对方透露出和某个卖卤味的摊贩走得很近。
想到昨晚言淡的推论。
又旁敲侧击的打听,发现这摊贩和牙人还有些亲戚关系,经常来牙行走动。
细查之下,直接锁定了刘大宝和钱丽翠。
过来李宅,是因约了陈捕快孟捕快,拿今早查出的案卷。
原来之前他们曾经提过的行商被截杀的案子还有隐情,当时有护卫在逃跑之时,慌乱下丢了护身的佩刀。
之后现场并未发现那把刀,县令并没有放在心上,案卷中也的也不清楚。
还是护卫后来报了遗失,新的案卷上写明了佩刀的尺寸和细节,恰好和这次灭门案的凶器吻合。
伏清合注意到,劫杀案案卷曾说明,路过的小贩看到强盗犯案过程,其后跟衙门描述了强盗的样貌。
那小贩的姓名正是刘大宝,口供记录上有他的手印。
刘大宝的证言内容表明,那日他因为自家铺子接了个预定单子,卤肉还差一些,没钱去屠户那里买。
所以只能去郊外树林猎些野味,才会经过那里。
只是有一点可疑之处,便是这对夫妻平日打猎一向是一起行动,怎么那天只有刘大宝一人呢?
可以合理怀疑,是钱丽翠回家偷偷藏起了刀具,留刘大宝应付官府。
和案卷一起送到的还有这对夫妻的调查,是袁承继乔装后亲自打探的,问过了多名街坊。
这两人家世相当,是父母之命成婚,据说这么多年未吵过架,唯一的缺陷便是无子。
他们踏实肯干勤劳致富,其实靠卤味赚了些许钱。
但耐不住两边父母身体都差,先后生了几场病,掏空了家底。
可惜即使是这对夫妻买了许多汤药,老人依旧一个接一个的去世了。
孝顺的两人用光了最后的钱,厚葬了他们。
本来两人穷困至极连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没有成本买菜买肉买调味……
谁知去年年底突然开了张,对外说的是卖了父母留下的遗物。
这时间恰好和李家被灭门的案发时间差不多吻合……
“这事情很明了了。”陈捕快在一旁看完资料,胸有成竹的说道:“被逼无奈,所以夫妻合谋抢劫财物,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只能灭口。”
伏清合不置可否,看着资料沉思起来。
袁承继倒是赞成陈捕快的说法,但他跟伏清合许久,见他这神情应是发现了什么,便没有多嘴。
但他安静不了多久,也坐不住,正欲告退,却被言淡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
“什么……”
“药铺……”
两人声音极小,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看那少女连连作揖,似乎在恳求袁捕快帮忙。
最后还是伏清合发了话,“你就帮言捕快去查查吧。”他似乎猜到了言淡的意图,把眼神从纸张上挪开,嘴角荡漾着些许笑意。
“行吧。”袁承继撇撇嘴,“我是答应了伏捕头。”
他对着伏清合的方向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随后几步跃到附近的墙上,转眼就看不到人影。
孟捕快面上看不出想法,他摸了摸胡须,老神在在拱了拱手,“陈捕快,这事还没有定论,咱们还是继续去查查案卷吧,看看这对夫妇是否还参与了其他案子。”
说完便自行告退,使得陈捕快也不得不跟上。
“那我们也出发吧!”
“是。”
说是劳烦。
但上级对下级的吩咐,怎可能拒绝?
再加上分部如今上值的除了自己一人,就只剩守门的蒋叔……
蒋叔也是捕快退下来的,年轻时叱咤风云受了不少伤,如今年过五十,心肝脾肺肾都有点小毛病,可不敢劳动他老人家出山。
别走到半路,一下没喘上气,成了新一桩案件。
震惊!奉公门分部捕快办案竟死于中途,总部竟参与其中。
……
因此,言淡只能认命收拾好了必备用品,和三人一齐出了奉公门。
言淡本就不是本土人,这两个月才渐渐摸清原主的人际关系和工作情况,哪能知晓军队驻地这种机密。
好在为了让她配合,伏捕头吩咐承继与其讲清楚案件详情。
在路上,袁承继三句嘲讽夹杂一句正经话,磕磕绊绊总算讲毕。
言淡忍着气听完,才知晓两日前夜间发生了一起大案。
凌朝北部驻地军队,名缘北军,是从大凌开国起便被安插在此,以备随时支援边境北府军的一把利器。
边境如若沦陷也可退守城内,抵挡一时,在战略布局上非常重要……
就这么一个重要的精良队伍,在演武大会之后庆祝之时竟有人投毒,还一回毒死了二十九个兵。
死去的除了普通的兵,其中也包括勋贵家族派来历(镀)练(金)的几个公子,有一个还能和贵妃扯上些亲戚关系。
不过事关军队,这些公子倒不是重点了。
是否是细作混入其中,有没有党派军权斗争的痕迹,和其他国有没有关系……这些才是皇帝关心的。
奉公门直属于渊目阁,而渊目阁只听令于皇帝,是专属于皇帝的职权部门。这事其他人办皇帝都不会放心,只能交给奉公门。
奉公门总部便派来伏清合,以及他的两个得力干将。
将案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言谈便猜这伏清合的身份定不简单。
事关军队的事情,还牵扯到勋贵家族的人,不是单单能力强便能压得住的……还得有背景有身份才行。
她也明白了分部那些‘人精’为何一反常态,推拒这种和总部人员一起立功的机会。
想来应是这两日听到了些许风声,知晓参与人员的复杂性。
查得清楚功劳也不是自己的,查不明白搞不好要替总部背锅。
如果不小心得罪了谁,不好交代……
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这才都想法子躲开。
想到这里,言淡忍不住叹了口气。
喵了个咪,只有自己这个倒霉蛋中了招。
那些同事平日里‘大侄女’叫得亲热,关键时候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王捕头也是一样,暗示也不给,还让自己早点来……
言淡这可是错怪了王捕头。
王捕头并不知道军营那边走漏了风声,导致这群老油条逃避不上值。
在他看来,总部捕快选人帮忙,怎么也选不到言淡这个小丫头身上。
更何况这次来的奉公门门主之子伏清合,袁国公次子袁承继,即使是最不起眼的尤悠家中也至少是个京官……
这都是活生生的青年才俊啊!
言淡这丫头长得又好,不管是哪个看中了,说不准就……
王捕头用心良苦,把好友之女当自家丫头看,才为她考虑。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晓言淡被带上了路,正自得于自己英明的安排。
事情能不能成再说,先奖励自己一杯好酒……逝去的好友也爱喝,便帮他也多喝一杯吧!
王捕头美滋滋的想着……
王捕头是美滋滋了,言淡只能苦哈哈上了车。
门内的好马都被王捕头征用去了村里,伏捕头几人的马也因连续的赶路需要休息些许时候,只剩几匹老马拉着的马车能供他们使用。
尤悠赶车,带着一行人坐马车到林间。
为了保密具体地址,再加上路面泥厚,老马走了些许时候便没了力气,只能下马车步行。
伏清合带有奉公门专属地图,因路不熟,又弯弯绕绕,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驻地门口。
刚刚站定,便有士兵围了过来。
他早有准备,出示了令牌和密旨,队列里立刻便有人进入通报。
随后一名身着军甲的高大壮汉,带了一队人走出营地。
他走于前列,声如洪钟,“属下是副尉陆仁,将军此刻有要事在身,吩咐属下带着诸位入营。”
副尉为正九品,和奉公门普通捕快同级。
奉公门的捕头为正七品,按理来说副尉不属于奉公门内部,见面需得按照下级对上级的正礼,行揖礼,需得双手要高举与额头相齐,弯腰垂首。
而这副尉竟连拱手礼都不行,更别提揖礼。
袁承继最讨厌有人对伏捕头不敬,刚要发作,却被拦住。
“承继,以要事为先。”
“是。”
所敬重的伏捕头吩咐,袁承继岂能不从。
这人脾气看着就急躁,此刻咬牙忍下,脖子上都气得爆出了青筋,也不发一言跟在身后,默默进入驻地。
反观被怠慢的伏清合,面色自然,态度温和,仿佛无事发生,安抚似拍了拍属下的肩膀。
即使察觉到了言淡的视线,也只是微微侧目,目露疑惑。
倒是让看戏的言淡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人的脾气真的这么好?
驻地内的路十分不好走,昨夜下了雪,浸湿了松软的土地,此刻皆成了泥泞,染湿路过的每一双鞋袜。
言淡长得矮小,没有功夫在身,在外边走时便已湿了鞋。
驻地靠山,现下往上爬,更是狼狈,裤腿裙边皆是泥点。
脏倒是罢了,言淡不讲究。
最可怕的是冬日湿了鞋不一会便可能凝结成冰壳子包在鞋外,这样走得久了,脚趾都可能冻掉……
好在言淡看着天气不好早有预料,临行前背了包裹,装了一双放在奉公门的备用鞋。
但问题是现下哪有地方给自己换……她决定再忍忍,走到现场再说。
“到了。”
副尉停了脚步,站于一白色大帐前,“死者都被搬到了帐内……”
“你们动了现场?”
话很少的尤悠出了奉公门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他本就是瘦高的个子,此刻居高临下看着副尉,即使语气冷漠,也透出了一股质问的味道。
副尉皱眉,也冷下脸。
“昨夜大风大雪,难道要让兄弟们就这么放在外边?这山上可有不少野兽,哪里能看得过来?”
他也不等回应,干脆转向领头的伏清合。
“地方已经带到了,属下还有事,请自便吧!”说完只留下两个兵守在账外,其他人均扬长而去。
“这人好生不讲理……”袁承继欲追过去理论。
伏清合再次拦下,得到属下一个委屈的眼神。
“捕头你为何总向着外人!”
看对方委屈地直瘪嘴,伏清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承继,你冷静些……副尉这样,也是悲伤愤怒所致,情有可原。”
“捕头……”
“如若奉公门出了事,却不由自主,查都查不得,还得外人来介入,你会是什么心情。”
“怎会如此?奉公门的事何需外人插手?”
伏清合摇摇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对于缘北军,我们正是外人。将心比心……”
袁承继想了想,怒火被那只温柔的手一点点掐灭。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无可奈何地嘟囔,“捕头,你就是太心善……那咱们还继续查么?”
言淡眼睁睁看着袁承继的情绪被安抚得渐渐平息,再看那满面笑意的捕头,不由得心生佩服。
这捕头带着两个属下,一个脾气火爆易燃易炸,一个话少冷漠我行我素。
真是不容易。
仿佛母亲带孩子一般,还得哄。
“当然,该做的事,该履行的职责,还是得继续。”
伏清合并不知言淡现在脑海中已经替他勾勒出了一个‘男妈妈’的慈祥形象,对着属下轻声一笑,“你看,尤悠已经先进去了。”
“他竟然……”袁承继左右没看到尤悠的人影,猴一般便跃入了账中,“别想偷跑,今日我比你更快找到凶手!”
言淡默默看着这些人互动,正看得饶有趣味。
没想到伏清合摇了摇头,并未急着跟进去,反而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布,朝着言淡递了过来。
“这是?”
见言淡并未接过,他立刻明白过来,把白布打开展示。
白布左右各缝制了两条白线,结合在一起好似现代的口罩一般。
“尸体时间长了会有些味道,你未接触过尸体,定不习惯。这个熏了草药,把这个带于面部,可遮挡些许异味。”
言淡从他手中接过,本以为对方并未注意到自己,没想到……
愣怔片刻,才缓缓带好。
伏清和见面前女子顺利带上,轻轻挑眉,夸赞。
“第一次见的人都要问此物该如何带上,言捕头不点就通,果然聪敏过人。”
“哪里哪里。”言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中却想着。
伏捕头果然是男妈妈,好温柔啊,好想做他的属(小)下(孩)。
这想法刹那间而过,看着伏清合踱步走入白色大帐,又急忙跟上。
“死者二,杨显,死亡时间同样为两日前的夜间。”
“尸体口、眼皆开。”
“唇呈紫黑,疑似中毒。”
“症状和死者一相似,因何物中毒需后续进一步调查确认。”
……
刚进入,便看尤悠已展开一卷轴,边念边写。
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到伏清合的身影,“刚确认两名死者,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和上报基本符合,具体是什么毒,体表特征看不出来,需得之后剖开,观其变化,或取腹中残留物才能知晓。”
“尽量不剖吧!缘北军情绪本就不满,查查有没有其他线索再说。”
“好。”
尤悠并不坚持,答应了伏清合的话,便再次垂首,在卷轴上书写不停。
袁承继也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沿着帐篷地面寻找着什么,随后又检查了部分人的衣物……
看着属下完全忽略自己,伏清合早已习惯。
他有着自己的办案节奏,在帐子的最中间拿出之前便调查过的死者资料,铺在地面,一一对应。看了一会,所有死者的家世背景便被记于心中,勾勒出一条条关系线……
大家都有事做,言淡也不好在旁发呆,试探着去找些线索。
虽口鼻被遮掩,只能闻到淡淡的草药香,隔绝了尸体的腐臭。
但乍一眼看见这么多轻微腐败的尸体摆在一起,一些还被解开了衣带,还是有些震慑住了这个初入凶案现场的新人。
让其不由自主产生了些许生理性的反应……想吐。
略微往后挪了挪,言淡咽了咽口水,强行忍下作呕的欲望。
本想移开目光,余光却看到最近那一具尸体的脑袋上方有奇怪的黑色。
这是什么?
有些好奇,言淡走近几步,定睛看去。
巨大的木板上,死亡的男子面色乌青,双目圆瞪,死前应极其痛苦,脖颈和面颊都有被指甲抓伤的痕迹……
可此刻比那些伤痕更加显眼的却是,隔着头顶有五厘米距离的一行灰色的小字。
被闫岩毒杀的王四
啥玩意?
她又靠近了一些,确定了这字确实存在。
黑体。
简体字。
言淡伸手朝那方向过去挥了挥,手指顺利从字间穿过。
这字是浮在空中的。
她直起身,走向另一具尸体,直到五步左右的距离时,一行字逐步显现。
被闫岩毒杀的钱坞
又是闫岩?
闫岩你可真是作孽啊!
她干脆一个个看去,只要到了距离范围内,字就会浮现出来。
有……
被闫岩毒杀的齐承
被闫岩毒杀的吕七
……
直到半圈之后,言淡终于发现了。
被闫岩毒杀的闫岩
好家伙,我杀我自己。
凶手找到了。
言淡默默听着两人对话,如此想着。
“捕头你还敢挑!年底评比还想不想升了?”严革没好气地打量他一眼,不经意扫到他身后的倩影。
女子?后勤那边的怎么跑到前头来了?
又打量一番,才发现对方穿的是三等捕快服。
想到前两日听说分部要调几个人过来,其中那女子似乎是个新人,都没办过几个案子便能进总部,传闻有些关系在里头……
他平日里最讨厌这些关系户,没好气道:“哟,这就是传说中新来的女捕快!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听着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言淡察觉到了这人或许有些不太待见自己。
不清楚是因为性别,还是其他原因……
她也不想热脸贴冷屁,只拱手算打了招呼,看登记册上写了名字,便走进了捕房。
捕房内部宽大明亮,倒是有些像现代的办公室,皆是一个桌子配一个椅子,桌子下有临时存放案卷的大箱子。
最侧边则是几个大柜子合并在一起,用来放所有人的杂物。
看完这间,她走出门,绕着这个区域逛了一圈。
捕房一共是五间大屋子,里边皆是二等、三等捕快,在此等待着挑选。
升为一等捕快后便可选择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一的捕头,变为捕头的固定班底,可跟着捕头行走不用点卯报道。
大型的捕房靠近奉公门花园内的假山池水,附近绿植也多,难怪那罗声说春日刚到便开始有蚊虫……
闲着也是闲着,言淡干脆去到后边的后勤区域。
左弯右绕,越走深遇见的女子越多。
她们见着捕快服装的言淡有好奇也有不解,但大多都抱有善意,问路得到的解答都很详细。
找到了领用药物的地方,言淡领了些许驱虫的,想到捕房柜子里的金疮药似乎也不剩多少,顺便也领了几瓶……
回到捕房,把驱虫药洒在墙角边沿,金疮药放进柜子……
等她忙活完,已时辰不早,没有案件在身的捕快均已上值。
言淡选了人少还有座位空余的一间,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上。
突然,一人吆喝了声,“聚一聚……”
他在屋子中间打了个手势,其余捕快心领神会,随后便把椅子摆在一起。
大家聚在房间中心,小声说起了话。
看服装制式,二等三等的都有。
那些人越讲越激动,声量也渐渐收不住逐渐变大。
言淡有些好奇,假装整理着桌上的物品,实则伸着耳朵偷听。
“那城南橡柳胡同的刘寡妇先报了案,那寡妇性格刚硬,最是泼辣。尚喜楼的王掌柜的女儿也托家中人报了案……最后踪迹查到了太中大夫刘大人府上,可刘大人坚称刘小姐没有……”
“就是那些守旧家族藏着掖着,采花贼才不好抓啊!”
“若是前朝,这些女子恐怕早已悬梁自尽,哪还有报案的,如今世道还算好些……”
“欺负女子的怂货,采花贼就该被处以极刑!”
……
言淡默默听着。
有的捕快正义凛然,有的则当做谈资,有的惋惜,有的不语……
却突然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肃静!”
从门外走进一个矮瘦的山羊胡子男,他身穿一等捕快服,面沉如水,“不得随意讨论案情,之前没说过的么?”
被呵斥的捕快快速散开,搬着椅子回到自己的位置,老实垂首。
山羊胡子四周环视一圈,眼光触到角落中的言淡,眼前一亮,“你,跟我出来。”
第二日,各有思路的几人分头行动。
言淡思量一番,决定先从货郎的思路入手。她在李家附近绕了几圈,也没碰到什么流动摊贩。
不过想来也是,最近因为李家和赵家发生了命案,两家又都处于县内的南部地区,这半边最近捕快巡街都加强了,小摊小贩自然就避开了。
既然碰不到摊贩本人,言淡便预备先在附近打听打听。
她今日未戴佩刀,只藏了小弩,比弹弓大上一些,放在包裹里,便于隐藏。
言淡身穿桃色色窄袖袄裙,袖口和下摆处都绣有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雅致又动人。
再加上她的鹅蛋脸小酒窝,笑意盈盈平易近人的模样。
眼神中也有几分天真无邪,看上去便是个悠闲出游的少女。
现下不是农忙季节,许多人都闲适下来四处走动,茶水摊子也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聊着天南地北,毫无愁绪,就连最近的凶杀案也成为了他们的谈资。
言淡先点了一杯茶又加了个点心,特地坐到了两名年纪大的妇人身边,“劳烦两位,介意拼个桌么?”
言淡观察左边妇人外衫布料不错,但领口处却有些抽褶,双手茧子不少,不断抚摸头上的簪子,眼神四处乱飘……
右边妇人的衣着更朴素些,脚上的布鞋也有些磨损也舍不得换,只耳朵上的银坠子值点钱,动作也是时常护在耳边……
看这两人应都是家中并不富裕,却极爱面子的。
“不介意不介意。”
这姑娘是生面孔,妇人们好奇打量许久了。
现在见其坐下,还没等言淡套话,自己便主动打听年龄家世等信息。
偏巧言淡有事要打听,即使不想应付也不得不周旋其中。
好家伙。
一句话还未说,自己差点被别人扒了个底朝天。
言淡回答完家中几口人后,在对方问出更深层次问题前连忙打住。
她露出个羞涩的笑容,“我先到了稼和县,家母和弟妹还在路上……母亲爱首饰,妹妹爱买头绳绢花,弟弟喜欢零嘴,不知两位婶子可知哪些地方能买到这些。”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左边的妇人摸了摸头上的银钗,“这县里卖首饰的就那么一家,我和店主最是相熟不过了……铺子就在北边那条大街上,那地头好认,县内的成衣店、当铺和绸缎铺,都在那边,很热闹哩。”
言淡知晓她说的是何处。
因为他们现下住的,据说是县内最好的客栈,就在那条街上。
“婶子……”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紧张捋一捋衣袖,“那个……我囊中有些羞涩,要买的东西也有些多,所以想问问……”
她小声说:“这里有货郎么?价钱偏低些许的……”
两名妇人错愕瞬间,她们看着姑娘衣饰布料皆可,以为家中富裕,没想到也是个面上光……
以己度人,她们很能理解这姑娘的想法。
“这有什么,谁都有手上不宽裕的时候,况且姑娘孝顺母亲,又友爱弟妹,是个好姑娘。”
“姑娘不必羞涩,我告诉你啊……”
妇人们都是热心肠,帮助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所以事无巨细的讲着。
就这样,言淡总算弄清楚了这县内有几名货郎,货郎姓名,以及哪个货郎主要卖什么货物……
货郎一共四名,人数不多,货物种类皆不一致,并不会产生什么竞争冲突,因此南边北边的居民区他们都会走到。
主卖首饰的杨小子,喜欢兜售帕子零嘴的刘大娘,还有买些蒲扇簸箕这类生活用品的周老头……
其中有一名比较特殊,他卖的并非绢花丝线类的货物,而是自家制作的卤味。
如若有人出钱多,还可以买上一缸调制好配方的卤料,自己在家卤,想放什么都可以。
“他叫刘大宝,长得有些煞气,但人最是老实了。”
“人不可貌相,你别看他是个粗汉,但很照顾我们这些婆婆婶婶,有重货他都会帮忙搬。”
“他有个媳妇,长得瘦瘦小小,总是喝着汤药,但力气不小,一个人能担两桶水呢!”
“但这人卤味确实做得好,好像叫做丽翠,据说这卤水配方是她的嫁妆……”
“我们家都经常买这刘大宝的卤味,便宜好吃,这县内没有人说不好的。”
“只要是新搬进来的人,我们都会推荐哩!”
两名妇人对刘大宝的卤味很是推崇,你一言我一语,强烈建议言淡一定要去试试。
“言姑娘,你即使碰不到他的推车,也可以直接去他家中预定,他可以帮你送上门啊!”
妇人如此叮嘱道。
……
之后言淡又在其他地方试探了几个人,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
这刘大宝和钱丽翠在县内风评极好。
他们这夫妻两经常一起出摊,为人和善,卖东西从不缺斤少两。
而其他货郎则没他们老实,有的卖次品,有的态度差,有的懒惰经常不卖货……
总之,如果不是言淡能看到文字上凶手的名字,怕真的是要把视线转到其他货郎的头上。
打听出了这对夺命夫妻家中的位置,言淡决定先自行前去附近看看。
正准备出发,却看到两个白发苍苍的黑瘦老人,正拖着一个木质的板车,朝南边的方向走去。
老妇人佝偻的背脊已经直不起来,用力帮着老伴推那披着白布的板车。
他们喘着粗气,头埋得低低的,只使着劲朝一个方向走。
那个方向是……
李家……
她蓦然想起看过的有关李才的资料。
李才,农户出生,举家之力读书,年少考中了童生。
因家中穷困,没钱赶考,不能继续读书。
后娶了曾经书院夫子的女儿张秀秀,在家乡蒙学里教书,积攒了些钱。
去年十一月,李才卖了一部分地,张秀秀典当了嫁妆,从村子里搬到了县内。
本想着李才可以在这里给孩童开蒙,收个束脩。
张秀秀针线活不错,可接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大儿子李吉成也能去县里的书院读书,不会被耽误。
谁知一家人怀着美好梦想,安顿下来没过多久,就遇到了灭顶之灾。
她默默跟着两个老人来到李宅门口,看着他们眼眶通红,从板车上拿出个盆,在门口烧纸。
“你们干什么啊!这里是办案之地!”
被捕快阻止,两老下跪,连连磕头。
“求求大老爷们,我儿还未下葬,死后难安啊!”
“我只想念念经烧烧纸,求求你们了,我跪下求你们……”
随后从袋子里掏了半天,这两人拼凑在一起,也只凑出了十几个铜板,根本无法打动任何人……
看他们太过可怜,那些本地捕快也不忍心,干脆把盆放在墙角。
只要不在正门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
二老感恩戴德,其后对着那冷冰冰的墙角哭泣起来。
在马车上吃带好的干粮,夜里也车上睡觉。
沐浴是肯定不行的,拉撒这种事就得看车什么时候停。
一路上不知吐了多少回,回回都吃药扛了过去……
伏清合面露不忍,该安慰便安慰,药也备好了递上,但那车就是不停……
当初从云岗县回京城都没有这么赶。
其实言淡心里也清楚,回京的路上要绕路躲避刺杀,不是盲目前行,所以时快时慢。而这次是赶路调查案件,情况不一致。
她只能咬咬牙,一路上都忍了,终于熬到了这元和郡。
看着面前这双层客栈,装饰华丽,气势巍峨。
正中的招牌木料极好,上书归元楼三个大字,字体俊逸,自有风骨。
终于能歇停会了,至少能好好吃饭沐浴,然后睡个觉。
言淡打量着这环境,满意点了点头。
客栈后还有个不小的院子,左边入口处站了个小二,见着马车停在门口便迎了上来,“客官请进……这马车和马,我给您牵进院子里?”
这次袁承继和尤悠都没有被带过来,伏清合身边是一位矮小瘦弱的男子,年初新晋的一等捕快,名潘昊,伪装为其随从。
潘昊点了点头,主动接了话,还额外嘱咐了一句,“这可都是好马,喂上好的粮草!”
“您放心,一定给您把马照顾得好好的。”
话交待完了,伏清合主动带头走进了客栈,随从紧随其后。
“小姐,我们进去么?”言淡身边的‘丫鬟’朝她笑了笑。
这丫鬟是名为陆明远的三等捕快装扮,他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会一些易容之术,便被点进了这次的队伍。
“好。”
言淡有些不自在,被陆明远搀扶着,慢慢走进了客栈。
定了五间房,把行李放好,一行人便下了楼,分了两个桌子坐于角落处。
因扮演的是兄妹,言淡和伏清合单独坐一桌。
这桌子离窗不远,微风徐徐,使两人本沉闷的心舒展些许。
那两个主子容貌不凡,看着不好接近,小二只敢低头擦了桌子,便离开了。
到了‘下人’坐的这一桌,人便轻松了些许,边擦桌子边搭话道:“几位客官,看着面生啊,是外边来的吧?”
一桌子捕快有些警觉对视一眼。
潘昊最先接了话,笑眯眯地答,“眼力不错,我们的确是路过此处,陪主家四处游玩罢了。”
“游玩?”小二摇了摇头,“那客官们可是来错了地方了,咱们这元和郡可没什么风景,不过吃得倒是不错,您待会点几个招牌菜尝尝就知道了,咱们店里的荷花酥可是一绝……”
“那可是坏了,咱们公子小姐正是听说这元和郡游商颇多,夜市繁华,才来见识一下……”
小二神色流露出一丝怀念,“以前的夜市真叫一个热闹……如今不行了,机灵些的富商,可不会来这边了,留下来的都是没法子挪地方的……”
潘昊还想再问,小二却被掌柜的突然叫走。
他看出掌柜一直留意着这边,应该是故意打断。
两个桌子离得不远,这对话伏清合与言淡也听在耳中。
言淡略微靠近,悄声道:“这元和郡果真有些问题。”
想到进城之时空荡荡的街道,路边面黄肌瘦的平民身影,连个正常的小摊贩都没有,哪像个郡城……
伏清合垂眸品茶,略微皱了皱眉,“的确是处处都不对劲。”
“那现在我们要如何……”
“先暂时不动,我们入城后便被盯上了……”
待饭菜上齐,众人各怀心思,都没了胃口……
这个朝代的律法上偷窃和强盗罪名的判定本就很暧昧。
稼和县太小,奉公门便没有设分部,全要靠官员个人通过具体情形推断,然后判定罪名。
偷窃与强盗的量刑,相差不少。
对于县令,也是不同大小的功绩。
如果已结案,那县令为了表功,便会往大了说,强盗罪名便定下了。
但是现在未结案,县令怕给自己留下污点,报个偷窃影响更小。
孟捕快低下了头,小心斟酌回答:“因并未发生伤亡,且只有财物损失。县令认为人趁着夜间而入,本不想惊动这户人家,最初的想法只是盗窃,所以判定为偷窃案。”
伏清合叹了口气,大概猜到了县令的意图,也不再为难属下。
他收好案卷,沉声道:“这极有可能是这次灭门案的第一次试探性作案,受害人同样是只有一个及冠男子的家庭组成,位置也选得周围空户较多的地段。这里证词显示,凶犯被发现后,便用刀攻击……”
略微停顿。
“但这次他们没能成功先杀害这名男子,后又遭到被害家中合力反抗,没有讨着好处……所以之后便改变了作案手法。”
言淡听到这里,连连点头。
她在旁看过了新的案卷,对凶手的作案模式也有了一些想法……
思路由推测什么样的人会去做这样的灭门惨案,转换为达成什么条件的人能做成?
这样思考,她便豁然开朗,瞬间有了方向。
这头言淡茅塞顿开,尤悠那边也在伏清合的问话下开了口。
“李家的李吉成伤痕特殊,且脖颈有两道勒痕,推断略上方的是细绳所勒,而细绳断裂,下方勒痕和李才腰封宽度吻合,绣样和伤痕上的纹路也一致。但李才腰封还在,李吉成的腰封却不在现场……”
他讲到一半,便款款而坐,眼神看向袁承继,示意他接话。
袁承继并不介意,站起身接着说道:“尤悠告诉我后,我便跑遍稼和县,去街上寻访了所有的成衣铺和绣娘,发现并没有相似的腰封。随后寻访几条街,问过了和李家有过来往的人,他们皆称李家男子腰封样式一致,应是家中妇人所制。”
“之后我们又去看了赵家四名死者,勒痕上方全有腰封上的绣样,所以凶犯应是拿走了李吉成的腰封,之后又用这腰封作为凶器,在赵家作案。”
略一停顿,袁承继忍不住感叹,“被害者的腰封反而成为了趁手的凶器,这凶手真是……”
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描述凶犯的奇怪癖好,他只得饮了一大口水,又坐回桌边。
伏清合也有些不适,但依旧不忘鼓励自己的下属,“今日大家都做得很好,有关腰封的线索很重要……在抓捕之时,这腰封也可作为定罪的证物。”
对于这两个得力下属,他不会强制规定查案的方向,一向让他们自由发挥。
之后便是……
“言捕快,你也来说说今日的所见所闻。”
为了让这些属下丢弃刻板印象,对言淡改观。伏清合早就决定由自己打破僵局,鼓励言淡参与案情的交流……
面对四周情绪不一的眼神,言淡明白了这位捕头的好意。
她并不怯场,很快进入状态,有条理讲述了今日发现狗洞和那只小黄狗的过程。
最后说出了结论。
“狗很忠心,嗅觉也灵敏,它这几日没回赵府,极有可能是循着味道去追凶手……”
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了陈捕快嘲笑的轻哼。
并没有指望众人能相信一只狗找到凶手的说法,因为连自己也觉着并不可靠,只作为一种可能性进行交流案情,给大家提供思路罢了。
看同僚嗤之以鼻的模样,言淡干脆抛出了另一种推测。
“凶犯对受害者的家庭十分了解,赵家和李家搬入的时间并不一致,也不是大富人家,来往人少,所以遇害后,发现的不算及时。那行事这么低调的人家,又是新搬入的,凶手又是怎么知晓的呢?”
袁承继早已想过,“应是在附近蹲守进行踩点,这种方法小贼们都能办到。”
陈捕快和孟捕快也点头,对于三教九流的人,他们办案多了,对他们的常规手段也有所了解。
言淡摇了摇头。
“我认为不是,稼和县是个小县城,外来人并不多。”
“即使赵家李家地处偏僻,也不是毫无人烟,如若有小贼走街串巷的观察,也不是凭空出现,总得经过其他人家。附近就这么些住户,看得多了,不可能不知晓。”
“就像李家人出入极少,袁捕快你不是也能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人家腰带的样式?”
她接连说了许多话,每句话都有所根据,让人无法反驳。
陈捕快不乐意这小丫头出风头,挑了挑眉,故意挑刺:“你说了这么多,也没得出个结论,有什么用?”
“别急,我这不是正要说。”
被人抢白,言淡也不生气。
她眉眼弯弯,笑出了脸颊酒窝,再加上本就长得精雕玉琢的容颜,惹人喜爱。
陈捕快呆了片刻,接下来想说的话不由自主咽了下去。
言淡接着说道:“我想表达的是,说不准凶手并未蹲点探查,便能摸清这家人的具体情况。或是他们即使是走街串巷,也不会惹人怀疑……”
“我所说的这两种方向,也指向了两种身份……”
“第一种,牙行的庄宅牙人。”
言家的邻居便是在牙行做事的,因此言淡也对这些有所了解。
这朝代的法律规定买卖房屋必须通过牙人,牙人给买房的人提供选择,随后登记,最终按规定时间同步给官府。
这庄宅牙人便和现代的房产中介有些相似。
不过不同的是,这朝代的牙行算是半个‘国企’,进去做事要么通过考试,要么就是和言淡一样继承父辈的职位。
牙人也算是当代的铁饭碗好工作。
言淡说的这些,和伏清合的思路不谋而合。
因牙人们下值早,今日到稼和县的时间略晚。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不想大张旗鼓的去牙行问话。
本预备明日突击前去牙行打探,没想到被言淡先说了出来。
正惊喜于新人的聪颖,却见这女子又开了口。
“牙人我不用介绍大家也知晓,买卖房屋必须在牙行登记,所以新搬入的住户肯定会去那牙行,身份信息也会尽数报上去,对凶手来说十分便利。”
“你说的还算有理。”袁承继来了兴趣,“不是有两种吗?还有一种呢?”
言淡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下去,“第二种,便是货郎。”
货郎是走街串巷叫卖的流动性商贩,数量不多。
有需求必有供应,古代县乡一般都会有这么一两个角色。
了解法律后,言淡知晓这种职业在这个朝代是违反规定的。
此朝要求所有商贩必须于衙门登记,并要经过核查,对于店铺每月也会有专人进行检查,就连摆在街边的摊位商贩也需定期报备。
这些都是为了税收和管理。
而货郎没有固定地址,利润低,连商品也多有变化……没办法达到要求,所以只敢偷偷摸摸进行售卖。
“虽货郎不符合衙门规定,但因价廉,还是会有许多人买其货物。”
就像在云岗县,货郎也是十分受欢迎的。
言家二妹言浅便总是在后门等货郎经过,用零花给馋嘴的大姐和小弟买点零嘴,给自己则补上些许不同颜色的丝线。
二妹是个可爱又温柔的女孩,懂事得让人心疼……
言淡出来几日了也没见什么愁绪,却在这个晚上,莫名其妙开始想‘家’了。
虽只是相处两个多月,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家人’真心的关心是言淡能适应这个时代最大的助力。
莫名的情绪上头,言淡勉力按捺下。
挠了挠头,继续说道:“这类人走街串巷是必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惕,因此在本案的作案条件上,更具有优势。”
讯问针对不同性格的人,用不一样的方法。
刘大宝,软弱怕事,好女色,在此案中处于听从的角色。
钱丽翠,心狠手辣,有心病,在此案中处于主导的地位。
柿子挑软的捏,因此率先审问刘大宝,由他作为突破口。
衙门提供了一间暗室。
四面墙壁,两把椅子,无窗。
一片漆黑中,几根蜡烛环绕四周,照亮中间一片地。
言淡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讯问,被安排在漆黑的角落。
她一身黑色捕快服,站在没有光源的地方,只要不出声,凶犯绝对发现不了,可看到最真实的反应。
刘大宝此刻被狼狈地压制在地面,捕快动作狠厉毫不留情,使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一举动看似有些不人道,实际是对凶犯的威慑,在不伤害他身体的情况下降低其心理防线……
想到面前是个灭门案的犯人,言淡不仅未觉得不忍心,甚至还想亲自上手,替亡魂以及他们悲痛的亲人踢上几脚。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直到身着奉公门官服的男子咳嗽了声。
刘大宝终于被架起来,强行按到了椅子上。
他此前在家中被捉,吓得肝胆欲裂,已是许久未饮水。
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冷汗流了一地。
此刻突然姿势变换,使得眼前一黑,视线也模糊起来,好久才能看清面前的人影。
“是你!”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分明是晨间来过家中的那位。
“休要对大人无礼!”
陈捕快一声呵斥,声如洪钟,骇得刘大宝差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不敢……草民不敢……”
“姓名。”那人问了一句。
他头垂得更低了,看都不敢看,“刘大宝。”
“年龄。”
“三十二。”
“在稼和县多久了。”
“稼和县从小长大,未离开过。”
刘大宝木楞地回答着,直到……
“为何杀人?”
“冤枉啊!小民本本分分,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他连声高呼,甚至流下了两滴泪水。
果然狡猾,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此刻进了衙门,演起戏来也是手到擒来。
“安静!”
又被呵斥,见那些捕快要上前捉自己。
想到那钢铁般的拳头,刘大宝立刻收声不敢多言。
“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必多言。”
“是。”他连连点头。
等陈捕快训斥完,伏清合再次开口。
“为何杀人?”
“草民……没有杀人。”
“李才一家人都是被你所杀对么?”
“没有……没有杀人!”
“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却夺他性命,奸淫其妻,杀其子,是因为嫉妒?”
嫉妒?
刘大宝猛然抬头,张了张嘴,才道:“我没有……”
“没有嫉妒?还是没有杀人?”
“都没有。”
“你无子女,钱财因父母耗尽,不嫉妒家庭美满优越于你的李才?”
“我……本分做事,都是命,我认命。”
“既然认命,为何和牙人打听李家住处?牙人可作证。”
“我……”
“为何监视李家?有人见你连续几日都去了那附近,包括案发那日。”
“只是碰巧,我是货郎,所以才路过那里。”
伏清合轻嗤一声,问话的节奏渐渐加快。
把几段不同角度翻来覆去又问了几遍,直到对方眼神晃动,满头大汗,才整理整理衣衫,换了讯问方向。
“为了你父母,你家中钱财买药耗尽?”
“是的……”
“但不止这些吧……你成亲多年始终无子?”
“是这样,但……”
“所以,除了你父母的药,你妻子也寻了方子,每日饮药,逼你同房,便是想有孕,是么?”
没想到这种事,捕快们也查到了。
刘大宝有些惧怕,也有些难堪。
这些都是袁承继从药房带回来的线索。
他脚程快,又舍得花钱买消息,总能快速问到别人问不到的。
刘大宝从牙缝中挤出了回答,“丽翠和我也是可怜人……是父母一直催着要孩子,丽翠每日喝那苦药,人都熬瘦了……”
“你逐渐厌烦,不想被掌控,所以对那事失去兴趣,是么?”
“我……”
“可父母逼迫,你不能反抗。你有没有想过,钱丽翠实际也早已厌烦你父母的逼迫……”
刘大宝没有回答,握紧了拳头。
快速对答,一步步撬动心理防线,之后便是深挖……
伏清合也不等待,继续说道。
“钱丽翠身子难以有孕,你父母催促多年,她心中怨恨,没少冷落你。直到有一日你父母先后生病,你感到奇怪,分明他们身体那么健康为什么会突然体弱起来……”
他的语气渐渐放缓。
“此刻钱丽翠不计前嫌,亲自照顾父母,从不假手于人。你心中感激,对她愈加百依百顺。谁知你父母的情况依旧是每况愈下,神智也越来越模糊,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你父亲对你不薄,把你养大,送你去做木工,是你自己得罪师傅,被赶了出来。你母亲也溺爱你,事事替你考虑,从不找你要钱,还主动贴补你。”
到了这里,伏清合略微停顿。
刘大宝已被引出了悲痛,眼中渗出些许泪水。
四周捕快门只是冷眼看着,并无一人同情。
“你一事无成,攒了些钱,还是靠钱丽翠的卤水秘方……在你伤心欲绝的时候,钱丽翠安慰你,陪伴你,让你感动不已,十分依赖她……直到李家搬入了稼和县。”
“李家被牙人介绍来买你的卤味。李才出口成章,为人和善。张秀秀温婉贤淑,家中的衣物都是出自于她手。家中长子聪慧,幼子活泼。简直是你梦想中的生活。”
“钱丽翠却不喜欢,这么幸福的家只会让她嫉妒。她带着你接触李家,让你产生了幻想,又不断拉你回现实,以此来折磨你,最后在她的激怒下,你终于答应了她的计划。”
“在去李家之前,你们先找了连家。谁知连大当过镖师,武艺高强,你们打不过只能逃跑,还差点被抓住。经过这次,钱丽翠告诉你应调整方法,先杀男人,才好做接下来的事情。”
他说的……
竟都是对的。
刘大宝吓得冷汗直流,他不敢听,刚想插话,谁知对方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钱丽翠拿李夫人的美色诱惑你,你很是心动,多年的夫妻,你早就腻味了钱丽翠。能和李夫人共度春宵,你很是期待。于是,在李家定了卤味上门的那日,和寻常时候一样,是李才开的门,但他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一把刀刃,划破了他的喉咙,是……”
尤悠验尸后说过刀口切面是从下至上。
“是钱丽翠动的手吧!李家的两个儿子也全是死于她手。只有李夫人,羞愤至极,拼命挣扎,是你,你害得她谷道破裂,大量出血而死。”
“那一夜后,你很害怕,也有些食髓知味,更何况一笔横财从天而降,再做几次,你们马上就可以搬出旧家,租上一个店铺……因此在钱丽翠找到赵家的时候,你没有反对。”
“赵家的行动,你们更加熟练,配合得当,但赵家并不富裕,因此你们还需再次筹谋……”
“听牙人说,钱丽翠最近在和他打听新的住宅啊?还说过一段时间便能搬。”
伏清合讲了许久,眼神渐冷,“为何过一段时间?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再次犯案么?”
“我……”刘大宝不知如何回答,紧张瑟缩着身体。
分明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此时却蜷缩得比椅子还矮。
而此刻却并不是如此……
不仅整个店面空空荡荡,门口捕快还围了半圈,把想要入内的人一一喝退。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被选中带出来办案……怎么偏偏只让我们守在门口?”罗声沉着脸,勒下夹着一把长刀,没好气的抱怨着。
他本就深的肤色此时更黑,再加上超过八尺的身高,更显得威严不凡,让人不敢靠近。
和他同样站在门口的言淡连忙小声安抚,“想那老板在闹市中的铺子被杀,凶犯胆子不小……再加上几个捕头一起联办,肯定是大案子。咱们只是小捕快,能近处学习就该珍惜机会了。”
她最初进入现场时,便匆忙看了那死者头顶的黑字标注一眼。
被杨淄刀杀的姚于青
这次的下方再次出现了箭头,引导言淡点开。
指使杨淄杀害姚于青的李景然
李姓虽是国姓,但也是大姓,百姓中姓李的人不少。
李景然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言淡一时之间没有印象,但知晓大概是某个皇亲国戚。
“我就没看出这糕点铺能有什么不凡之处,用得着……”
话还没说完,言淡余光见到里边包捕头向外走,连忙用手肘拐了拐罗声,打断他的抱怨。
包捕头佯装没有见到两人的小动作,门口这几个捕快中他只认出了言淡,便吩咐道:“你带几个人,把姚于青的街坊邻居的证言搜集搜集,不拘于哪个方面,都打听打听。”
姚于青,便是这糕点铺的掌柜,今早被伙计发现死在了自家大堂。
按理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命案,一个捕头带队便足够了。
而此时却集中了金行包捕头、火行何捕头和木行的伏捕头,三个捕头联办的局面。
“是。”
言淡心里虽思索着,面上却应得爽快。
领命完便扫视四周,点了罗声等几人即时出发。
刚走远,自大堂内便又走出一人。
他个子虽不算高,但人长得极为壮硕,肩宽臂粗,乍一眼看上去比包捕头的黑脸还要凶煞几分。
这人双眉微凝,话出口便冒着火气,“就交给这么几个小捕快?不行……他们能办成什么事?”
此人便是火行的捕头何谓石。
包捕头看着面露不赞同神色的同僚,笑了一声。
想着之前接触过言淡,知晓这姑娘格外机灵,因此心中有几分安定,便劝道:“现在面上这案子只是普通凶杀案,姚于青那儿指不定有人盯了在,咱们去不符合常态,可能打草惊蛇……”
“行吧……暂时听你的,等伏捕头来了,得把他们搜集到的证词拿出来一起讨论!”
“你放心吧……难道我还会藏私不成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走进了大堂,声音渐渐变弱,淹没在外间的人声鼎沸中。
下午的调查进行的十分顺利,经历过几次案子的言淡,对于此道早已驾轻就熟……
她看出另外几个捕快不服自己,干脆让他们组成一队,自己和罗声组成一队,两队分头行动。
很快问完了所有邻居。
他们态度皆正常,并无心虚,只含有些许对捕快的敬畏。
讲话也没有颠三倒四,证言放在一起可相互佐证……
应是无人说谎。
言淡看着所有的记录,只有一条觉着有些可疑。
她正思索着,罗声便先提出了疑问,“传闻这姚掌柜竟然和一年长女子有了首尾,总是偷偷摸摸的见面……难道……”
伏清合事忙,没办法亲自过来通知言淡。
但这言捕快是他亲自带来了京城,因此还是上了心。
他细细嘱咐袁承继照顾些,便派了他过来。
‘军营投毒案’没了下文,这个安全屋也顺势取消。
袁承继把言淡领到了另一个小院,“三等捕快都是集体住在一起,但伏捕头考虑到你身为女子多有不便,恰好我作为一等捕快有个单独的小院,时常不住,便暂时给你了。”
这院落不小,但因无人居住,早已荒芜。
好在家具齐全,只需把那落叶蛛网都打扫干净,再擦拭家具修补屋顶,重新归置一番,便可入住。
再加上这一片相当于奉公门‘宿舍区’,一等捕快都住在此处,什么独居女子的安全隐患完全没有,一般宵小决不敢靠近。
言淡十分满意,就连袁承继阴阳怪气都没法影响她的美好心情。
笑意盈盈地送走了面色古怪的袁承继,言淡也没有心安理得的就这么住下。
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屋子,在这里住的时候还是要替人家好好打扫维护……
她勒起袖子,开启了今日一整天的‘大扫除’。
在小小的院子里面扫啊扫啊扫,扫小小的落叶,和小小的灰。
在大大的屋顶上面补啊补啊补,补大大的瓦片,和……大瓦片。
……
心里哼着洗脑的童谣,找到适宜节奏,她干起活来也兴致勃勃。
直到夕阳落下,余晖满地。
言淡大大伸了个懒腰,又擦了擦额头上的灰汗。
满意打量这个焕发出新生机的小院落,心底涌现出一股让人鼻酸的感动。
等她收拾好心情,又在外边的井里提水回来洗了个澡,天已完全黑透。
正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却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言妹子。”
这是。
言淡惊喜地打开了已插好的大门,看见窈窕的身影正执灯站在门口,另一只手上提着木色的简易小食盒。
“静姐姐!”
“刚看到有个人影眼熟,便猜到是你。”王静榛熟稔地走进屋,四周打量一圈,“午间本想去给你送饭,却扑了个空……”
言淡目露歉意,“对不起啊,袁捕快直接带我过来,我……”
我便打扫整理,完全忘记了还有送饭这回事。
“这不是你的问题,当初本就是袁捕快吩咐我去给你送的饭,不送了也该他来通知我。”
王静榛言语间便充斥了对袁承继的不满,吐槽对方工作交接的不到位。
随后摸了摸言淡的头顶,“饿了吧,袁捕快一向不仔细,把你这小丫头带过来,也不介绍五邻四舍给你认识,只给把钥匙就算交差……”
“无妨,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也能……”
“能什么?都要饿坏了。”
听到小姑娘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王静榛走进堂屋,把食盒放于桌面上。
又看这屋中一支蜡烛都没有,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灯留下。
“你这还要添置许多呢!这灯你就先用着吧,晚间黑灯瞎火也没个照亮,小心伤到自己。”
言淡哪里不晓得要买东西,可当初走得急,身上带的钱不多。
虽来的一路上都是伏捕头出资,但如今也住了许久,买早食买茶叶已花了一半。
她……实在是囊中羞涩。
因此只能讪讪回笑,嘴上答应着,“明日就买。”心里却想着能将就下就不买了。
王静榛看她面色为难,却以为是她不知道去哪添置,或是没有时间,主动揽下活,“你放心,明日你尽管上值,得你叫我一声姐姐,这些我便都帮你掌掌眼。”
说完按下言淡在桌边,让她安心吃饭。
自己却沿着屋子,完整绕了一圈,边踱步边说,“这几处差些油灯蜡烛……棉被你有了,但如今刚刚入春,还要冷些时候,得买少许碳火……洗衣服的木盆皂角也差些……”
油灯不算贵,但灯油贵啊!
还有碳火?同样是消耗品用不起!
……
王静榛每说一句,言淡心中便咯噔一下。
算着手中的银钱,实在是付不起这个帐,她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拉住王静榛的袖子。
“静姐姐……我离发俸禄还有些时候呢……”
“俸禄?”王静榛摇摇头,“这个不用花你的俸禄,用你的安置费就好。”
“安置费?”
“对,总部这边规定便是如果你不住奉公门安排的房屋,便会给你些银钱,补贴你的租房费用以及安置费。”
还有这种好事?
言淡瞪大了眼睛,“可我住了袁捕快的房子啊!”
“是,但你也的确没有占用多的房屋名额,即使不用租房费,但安置费还是需要的……”王静榛看言淡吃得差不多了,把空碟子收起来,“你放心,后勤那边我熟,这费用明日我就帮你领了,东西也看着买,不用你操心。”
“那就谢谢静姐姐了。”
言淡心里感激,本想留王静榛喝杯茶水,但对方急着回去看孩子。
只能提着灯送她到半路,眼睁睁看对方走进家门,言淡才放心返回。
洗漱完毕,吹熄唯一的灯,又是一天结束了。
言淡躺于床上,这被子因许久未用有些淡淡的腐味,但她却毫不嫌弃,心里盘算着明日走前拿出去晒晒太阳。
这房子真不错,俸禄发了得谢谢袁捕快。
还有伏捕头,承蒙他赏识,这才混进了总部。
静姐姐也要送些东西,来了京城后就她照顾自己最多。
都是好人。
……
她闭上双眼,慢慢放松下来,不一会便发出了轻缓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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