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御周云若的其他类型小说《回春朝:大人害了相思病苏御周云若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望云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闫衡被打的怔愣,堂堂男子汉被当众掌掴,倒翻天罡,颜面不存。白净的脸上,瞬间呈现出两道血痕,女子看了,心中猛然一惊,转向她,眸子暗了暗。起身就朝她跪了下来。“夫人误会了我们。”“啪~”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是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贱人,你当我眼瞎~”女子捂住火辣的脸,望着她狠戾的模样,方觉膝盖处那股刺骨的冰凉迅速传遍了全身。闫衡说的没错,她就是个吃人的母老虎,若真的进了闫宅,绝对没好日子过。又听她咬牙切齿的对闫衡道:“当年你说此生只倾心我一人,这才几年,就养了外室,你当真是薄情的很呐~”顺子是闫衡的近身侍从,是打小跟着他的人。此事他是清楚的,夫人有些言重。这女子现在真谈不上是大爷的外室,顶多就算个姘头。在平洲时大爷每隔三两日便偷着与她...
《回春朝:大人害了相思病苏御周云若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闫衡被打的怔愣,堂堂男子汉被当众掌掴,倒翻天罡,颜面不存。
白净的脸上,瞬间呈现出两道血痕,女子看了,心中猛然一惊,转向她,眸子暗了暗。起身就朝她跪了下来。
“夫人误会了我们。”
“啪~”
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是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贱人,你当我眼瞎~”
女子捂住火辣的脸,望着她狠戾的模样,方觉膝盖处那股刺骨的冰凉迅速传遍了全身。
闫衡说的没错,她就是个吃人的母老虎,若真的进了闫宅,绝对没好日子过。
又听她咬牙切齿的对闫衡道:“当年你说此生只倾心我一人,这才几年,就养了外室,你当真是薄情的很呐~”
顺子是闫衡的近身侍从,是打小跟着他的人。此事他是清楚的,夫人有些言重。
这女子现在真谈不上是大爷的外室,顶多就算个姘头。在平洲时大爷每隔三两日便偷着与她颠鸾倒凤一场。
可自从来了京都,大爷就与她断了联系。要是看重,当初为何不带她进京。
想来不过就是肉体之愉,当不得什么。
武官若是动了怒,是自带杀气的。下人们屏声敛气皆低下头不敢看。
此刻闫衡眼中哪里还有刚刚的含情脉脉,细长的眼睛里满是阴鸷,死死锁着她。
心狠如他,周云若想,若不是自己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怕是要打杀她了。
昂起首,她上前一步:“你那是什么眼神?诛了我的心,还想杀我灭口不成。”
见此,他暗吐一口气,脸色一转,耐着性子道:“你怎地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爷好歹也是官身。”
见她不为所动,一瞬间又直着脖颈,高声道:“你总要问清楚了,再发作人,别什么罪都往爷们身上按,天地良心,我对你的真心,苍天可鉴。”
又捂着破了皮的脸,哀声怨道:“瞧瞧你出手没个轻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刁蛮悍妇。”
他撒起谎来,从不心虚。她冷冷看着,苦笑一声,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啊!
瞥了眼地上跪着的女子,唇边勾起嘲讽,对他冷声道:“闫衡,敢做敢认,别让人看不起你。”
他楞都没打,就大声道:“真是活见鬼了,我与这女子分明毫无干系,你我夫妻,你竟丝毫不信任我,今个儿怕是我说上百遍千遍你也不会信。”
他说的义正言辞,好似真金不怕火炼。
一扭头,红着脖子朝下人们咆哮道:“去外面将二弟给我寻来,他自己做的恶,自己担,就说他嫂嫂这会子要吃人,再帮他圆这个谎,这家怕是要被拆了。”
周云若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
“呜呜~”
地上的女子倏的哭出了声,美人垂泪,格外让人动容。
闫衡看着她,眉头紧皱。见周若云的眼睛看过来,眸光不觉一暗躲闪开。脸色更沉了。
他对女子沉声道:“我闫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可也是讲礼法的人家,问清事实,自会给你个说法,可你若贪心不足,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便是被当家娘子打杀了也是自作自受。”
女子听罢,瘫在地上。一双泪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二人目光对上,女子面容更添苦涩,胸口一抽一抽的,瞬间哽咽的不能自抑。
他薄唇紧抿,以为掩饰的很好。可眼中的微闪,逃不过有心人的眼。
周云若眸子微沉,上辈子受了他们蒙骗,以至于后来吃了大亏,这一次,只要她进了闫家,她便要一一从她身上讨回。除非他再不碰她,否则兄弟阋墙对于为官者来说,等同自毁前程。
她瞥了一眼闫衡,就不信他不碰。
不多时,顺子就把闫二郎带来了。大冬天,闫二郎脑门上竟然冒起了汗珠,只见他低着头不敢抬起,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
闫衡不善的瞥了他一眼:“哑巴了不成,三脚跺不出屁的东西。都到了这个节骨眼,难不成还想让我替你背罪?”
那半眯的眼睛,看在闫二郎眼里,心里最是胆怯,他哥霸道,自小没少挨他的揍。
此刻两股打颤,瞧着畏畏缩缩,着实可怜。
闫二郎看了地上女子一眼,对上闫衡的冷眸,当下就是心头一悸。
咬了咬牙,一闭眼,转向周云若,嘴里便吐出一个“是”字。
“这女子是我的人,跟大哥没有关系。”
一句话说完,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现了哭腔。
似是嫌他丢人,闫衡皱着眉骂道:“窝囊废,就知道哭。”
然后又冲周云若道:“这下总该信了吧!爷每日在皇城当值,天寒地冻,整夜里不得片刻休息,爷图什么?”
“还不是想将来混出个样来,给你过好日子,让你在人前显贵。可你呢?连个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一点子风吹草动,就使劲作闹我。“
她听了没啥感觉。反而是那站着的女子这会子巴巴的望着他。
周云若也就认同的朝他点了点头。这举动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
闫衡沉了脸,没好气道:“你说,爷的脸被你抓成这样,明日还怎么当值?”
“嗯,确实不能见人。”
“爷也有脾气,当众让你掌掴,这事不算完。”
相比闫衡的气急败坏,周云若神态很是镇定:“我的错,莫生气。”
像是一拳打在软棉花上,闫衡心底的火不减反增,却也能极力隐忍。
又见她转而对女子沉声道:“闫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可也是讲礼法的人家,即是二郎的人,便跟我回府,禀了婆母自会给你个说法。”
女子哭着摇头:“夫人,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这就回平洲,再也不来了。”
“那可不行,闹了一场,总要有个结果,不然你寻到京都,是为了什么?”
女子抬起头来,这会子倒不敢看闫衡了,踌躇了片刻便弱弱道:“我图银子。”
周云若扯了扯嘴角,想的倒美。
闫衡抢在人开口前说道:“这般也好,省的将来宅里闹不宁,给她百十两银子,让她走!”
打开一瞧,竟是上次她选的胭脂紫蜀锦,如今已做成了京中盛行的留仙裙。
样式华丽,做工精细,让人瞧着就喜欢。
眼中染上笑意。
“主子,你瞧还有钗饰呢!”
二层里赫然放置着一支点翠缠金牡花簪,还有一支蝶恋花镶珠流苏步摇。
一股暖意流入她的心扉。
双福在旁看得一脸羡慕:“主子,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华丽的衣裳,待会儿去张家,您就穿这身,保管挣足了面子。
周云若摇了摇头回道:“伯母,不是因为他。
她回握着大姐的手,感慨道:“多年不见大姐姐,心中甚是牵挂,今日姐妹重聚,我心里高兴过了,便忍不住落了热泪。”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同为女子,她又怎能看不穿。
姑娘家一旦嫁人,喜怒哀乐全都寄与一人。
便是嫁错了,也回不了头,世俗的枷锁,骨肉的羁绊,束缚捆绑着,如何挣脱的了。
可也怨这孩子自个儿,当初不听长辈话,非要按着自己的喜好选夫婿。焉知一辈子多长,韶华易逝。。
俊俏儿郎的情话,哪里抵得住岁月浸腐。
所以,长辈们给女儿找夫婿,最是看重家世人品。
谢府的小郎君,论人品,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错不了。
论家世,怎么看也是自家侄女高攀了人家。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那孩子待她的那颗真心,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恐怕都要奋力摘上一摘。
然往事境迁。
如今她孩子都五岁了,便是后悔了,这世间也寻不来后悔药。
“哎~”
大夫人长叹一声。
回头便让她大伯将那闫衡好好敲打一番,可她与他的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见她穿得素净,命下人拿来几匹亮色锦布,让她挑些好颜色,拿来做衣裙?
周云若挑了款胭脂紫的蜀锦。
大伯母见状,点头笑道:“嗯,这颜色衬你,最近京都贵女们都爱穿留仙裙,咱们也做那样的,配上你的好容貌,再好不过。”
周云若不自觉的露出了女儿娇态。
即使活到了八十岁,在长辈的宠爱下也觉得自己是个小姑娘。
三人叙着家常,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
因着周云若今日还要去城西牙行,走前她还想看一眼伯父,毕竟他们那么久没见了。
亲人只有失去过一次,才倍感珍惜。
没成想伯母说,府中来了贵客,伯父正在待客,一时走不开。
眼见天色不早了,她等不及,便婉拒了伯母的挽留。
出门前,见大姐眼神中流露出对自己的不舍,她笑道:“大姐,我如今人在京都,你想我时,便让人来送信,我去伯爵府看你。”
大姐闻言,嘴角上扬,笑意写在了她的脸上。
周云若心间一动,突然就想起上一世她死后,她的夫君孟盛如一生未娶,可直到周云若垂暮之年,偶尔听人提及已是建安伯爵的孟盛如养娈童。
大姐姐在世时,二人恩爱有佳,她那时只当是小人嚼舌。可如今看着大姐姐身体康健的模样,她不觉又往深的想了想,记忆深处,孟盛如的贴身小厮,是名唇红齿白的少年,没有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反倒显得阴柔。
她心底泛起一股子凉气,再看向大姐姐,眸子深了深,看来这伯爵府,她得了机会必要走上一遭。
出了芳庭院,冬日的园子颜色单调,
入目是一弯清水鱼池,曲直的长廊依水而建。
几枝光秃秃的垂柳轻轻扫过水面,带起丝丝涟漪。
微风中,周云若眉间舒展。眼前仿佛浮现出,年少时与哥哥姐姐们一起嬉戏的画面。
还有那莽撞的谢小郎。
十二岁的少年郎,每次下了学堂,手上或衣服上,都要沾些黑墨来。
她每每因此嘲笑他,他也只是红着脸挠头。
那时,她想要池中的粉荷,他浑身湿透了,也要为她摘来。她想看刚出壳的稚鸟,他便爬上树,划破了衣裳也要掏来给她看。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少女怀春,始于那年的新科状元。
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头戴簪花,披红挂彩,由禁军侍卫开道,身跨白色御马。
行过之处,人群轰动。
他目若朗星,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俊美的仿若画中走出的谪仙。与人群中看了她一眼。
便是那一眼,让她丢了魂,入了相思。
回府后,茶饭不思,非闹着祖母去跟伯父打听那人。
伯父知道后,摇头说道:“那苏御名满京都,才貌惊绝,更是大长公主的独孙,满京都的高门贵女哪个不想嫁?咱家高攀不上,况且他自幼就与王氏贵女订了婚约。”
直到京中传来他娶亲的消息,满心酸涩,一颗心再也无处安放。
之后便遇见了闫衡。
一想到这,她眉间的舒畅瞬间没了。
忽闻几声童音,池上小亭,两个稚童闹了不快,大的是大哥元宏的长子,比她矮了半头的是三弟元载的女儿玉姐儿。
只见他用力抢过玉姐儿手中的荷包,语气不屑道:“我是你大哥,要你个荷包,哭什么,小气巴啦的,真没劲儿。”
说罢,将手中的荷包扬手扔进了池子里,玉姐儿哭得更伤心了。周云若看得揪心。
皱眉走了过去,见他还要推人,她冷喝:“敬哥儿,住手。”
“胆子不小,敢打妹妹。”
他扬起脸,瞅了她一眼,好似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又见女童乖巧地依偎她身旁,唤了她一声姑姑。
顿时板着脸道:“她算哪门子姑姑,伯爵府的世子夫人才是咱们的姑姑。”
周云若看着这孩子,微微摇头,这是个纨绔,不学无术,待大哥死后,他依旧挥霍无度,后来更是将周家的宅子都卖了。
三岁便能看老,他今年都十岁了,想来是定了性了,顿时对他没了好脸色。
“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回去反省,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告诉你祖父,叫他狠狠地收拾你。”
“哟~~~~二妹妹好大的火气,敬哥胆儿小,你可别吓着他。”
回身一看是大哥的夫人裴氏,她依旧板着脸道:“他欺负妹妹,目无尊长,这胆儿可大着呢!”
裴芙将孩子揽在怀里,也不睬她,只哄着孩子道:“敬哥莫怕,你二姑姑怕是心情不好,下次再瞧人脸色不好,就躲着些。”
自己嫁了没有根基的武夫,她看不上自己,所以连着她生的也瞧不上她这个姑姑,落了眉眼,她声线冰冷道:“躲不躲的无所谓,自是看不上我这个姑姑,往后见了便当不识吧!”
健壮的臂腕一收,崔盈盈顺势躺在他的臂弯中,窗外明月清冷,屋内欲火缠身。
让窗外偷听的秋蝶浑身燥热。
她微张着唇,脸上泛起潮热。
清晨露浓,天阴沉。闫家人陆续起了身,秋蝶端着一盆清水,进了崔盈盈的屋子。
见崔盈盈神态自若,穿戴整洁,若不是瞧见床上被褥凌乱,她都要以为昨晚是一场梦了。
将水盆放在架子上,语气生硬道:“崔姨娘请洗漱。”
崔盈盈走上前,刚把双手没进去,又倏地拔出来。惊呼道:“好凉,怎么是冰水?”
秋蝶冷冷瞥了她一眼。
崔盈盈见状,心生恼怒:“我小月子都未出,你给我用冰水,是要害死我啊。”
秋蝶心里恨恨骂道,娼妇~还有脸说自己没出小月子。
都能和男人睡觉,一点子冰水倒矫情起来了。
秋蝶盯着她反驳道:“这水是从厨房取的,和夫人们用的出自一锅,姨娘要说是冰的,奴婢也没法。”
说罢,转身就走。
崔盈盈气得一把掀翻了水盆,狗仗人势的东西,和她主子一样蔫坏。
早饭后,夏婆子将秋蝶得罪崔盈盈的事告诉了周云若。不一会秋蝶来给她请安。
她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道:“听夏婆子说,你给崔姨娘用冰水,可有此事啊?”
秋蝶闻言,暗暗瞪了一眼夏婆子,又忙辩解道:“夫人,您别信夏婆子的话,奴婢全心照顾姨娘,是姨娘她········”
见她话语一顿,周云若打量了她一眼,而后目光定在她收紧的五指上,沉声道:“她怎么了?”
“她··她因为奴婢是您的丫鬟,处处针对。”
周云若听了,嘴角勾出冷笑,拿别人当枪使,可惜,这招已被她用过了。
她挑起眉眼,轻声道:“不过一个妾室,还不值得我为她动怒,若不是顾念着二房,谁爱搭理她。”
“把你分内的事做好了,她若鸡蛋里挑骨头,也不必处处忍她。”
说罢,看向夏婆子,冷斥道:“白活一把年纪,里外都不分,咱们院里的人被凭白污蔑,你不想着替她说话,还落井下石,该打。”
话音刚落,双福上前就给她一嘴巴子。
夏婆子瞬间捂着嘴,又惊又怒。
周云若蹙起眉头,瞥了一眼双福道:“我不过随口一说,谁叫你真打了。”
双福仰着脸,朝她憨笑两声。
周云若扭头就对夏婆子说:“罢了,权当给你个警醒,下次胳膊肘再往外拐,便是我不说,你瞅瞅,她们可能容你?”
此时,秋蝶与双福她们站成了一线,倶冷眼瞪着夏婆子。
这下干吃黄连,有苦也得咽。夏婆子只能耷拉着脑袋,捂着老脸,灰溜溜退出屋子。
待秋蝶也出门,石霞沉着脸进来,在周云若的耳边悄声说道:“大爷昨夜去了崔盈盈房中,凌晨才出来。”
周云若垂下眼眸,身子歪在长榻上,手轻轻地拨弄着茶盖。
石霞见她沉默不语,以为是伤心过了头。心中替她愤愤不平。
眼中不由地泛起冷芒,压着嗓子道:“只要主子一声令下,我今晚就将她绑了。”
周云若顿时掀起眼皮,问她:“绑起来杀了吗?”
不待人答,轻笑道:“杀了她,明天还有别人,后天,大后天,杀得过来吗?他哪里配我为他背上因果。”
“随他去吧,天生爱吃屎的狗,看不住的。”
说罢,视线越过窗口看向隔壁的宅子,又在石霞耳边低语了两句,石霞闻言,面色愈发沉冷。
走出屋子后,回想刚刚主子的交代,心中愤懑,这种男人,还不如死了好。
屋内,双福重新斟了一杯茶端给她,又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小包栗子糖,问也不问,便往她嘴中塞了颗。
“主子,他不疼你,我们疼你。”
见她露出一丝笑意,又道:“我祖母活着的时候常说,人活一世最难求圆满。男人不好,子孙必好,总能占着一样。”
闻言,周云若无力的笑了笑,甜味在嘴中散开,却在心里蔓延出苦味,她是一样也没占着啊!
京都的冬日是湿冷的,阴沉的天空,不一会就洋洋洒洒地飘起雪花,周云若取出一条雪白的兔毛领子,这还是离开平洲时,哥哥送她的。
戴在脖子上又暖又柔软,此时站在屋檐下,伸出白嫩的手。
没有难看的老年斑,也没有皱纹,多好的年华。
忽然,守门的下人匆匆忙忙地向她跑来,脚未站稳,便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刚刚有人来报信,少爷在书院打了人,让您赶紧过去。”
周云若一怔,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几十年了,不提真想不起来。
又听下人报:“那人说,对方是魏家的子侄,还······还说见了血,小的已让人去寻大爷,可这正当值的时候,怕大爷去晚了,少爷吃亏。”
哼!吃亏?上着魏家的学堂,还敢打魏家的子侄。
他是在平洲嚣张惯了,到了京都还以为他爹是原来的土霸王,没人敢惹。
这回碰个硬茬,对方可不是好缠的。当年为保闫昭的学业,她委曲求全,便是被那魏家人羞辱了,也含笑受着。
如今想来,愈加憋闷。
此时,下人见她不动,急道:“夫人,马车已在门外备好,老爷让你快些去呢!”
周云若一听,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恼意。平日里爹好,祖父更好,这会子怎么不去替他出头了。
他们惯出来的小浑蛋,惹出了祸,就将她这个当娘推出去挡灾。
待事后,她去管教儿子,他们一家子又会来充好人,指责她不疼孩子。
这也是前世,闫昭讨厌她的原因之一。
书院门前
漫天的大雪停了,脚缓缓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故意放慢了速度。
身后跟着石霞与双福。
本是一刻钟的脚程,她愣是走了半个时辰。待她走到学堂前,一眼便望见雪地里跪着的闫昭。
只见闫昭半边脸上,布满指印,又红又肿,嘴角还留有未擦的血迹。
可母亲执着此事,所以每逢大考,她必亲自带哥哥进京赶考。
母亲哥哥,她太想他们了。
这一夜忧虑过重,委实没睡踏实,清晨眼底暗了一圈,便是浮了粉,也遮不住这憔悴之色。
秋蝶端着洗漱水准备出去,周云若叫住她。看了看早已等候在外的石霞与双福道:“往后她们在这里当值,这屋你就别进了。”
秋蝶大惊,忙跪下身子,水溅在自己身上也不觉。
颤声道:“夫人,奴婢做错什么了?”
周云若轻笑一声问道:“我与大爷谁是你的主子?”
她怔了片刻才回道:“奴婢打小便服侍您,在奴婢心里您是唯一的主子,谁也越不过您去。”
周云若笑了,而后目光深深看向她说道:“如此甚好。”
“二房最近出了乱子,我这当家娘子,不好袖手旁观。你是个稳妥的,过去帮衬一段时间,权当是替我周全了。”
秋蝶听了,揪紧的心瞬间松了。虽不大愿意,可也不敢说什么,总归还有回来的时候。她起身告了退,收拾一番,就去了二房院子。
周云若看了眼院中的夏婆子,低声对石霞二人交代了几句,起身就往前厅行。
刚来到厅外,便闻得欢声笑语,待她进去了,声音戛然而止。
一家人正围在桌子前享用着早饭,此刻见她来了,气氛突然就冷了。
一眼扫过去,那刚小产没几天的野花,竟然也坐在桌前,位置安排的极是巧妙。
左边挨着闫二郎,右边挨着闫衡,一家子这会儿视她与无物。
闫昭先是看了看父亲,见他喝着汤,头都不抬。又转向祖父。
见无人搭理母亲,眼珠子转了半圈,偷偷翘起嘴角,埋头继续吃饭。
周云若只能面无表情的走到桌子前,扫了眼今日的菜色。
啧啧舌:“清蒸鲈鱼,牛乳蛋羹,肉油饼,炒鳝面,血参乌鸡,哟~~还有燕窝粥啊!”
她目光定在那女子面前独一份的燕窝粥上,忍不住冷笑一声。
那女子抬起清冷的眸子,有一丝得意。
她笑了笑,歪着头对着闫二郎道:“二弟,你可真偏心,弟媳坐月子那会儿都没吃过燕窝。”
闫二窘得脸通红。
闫二媳妇见状,搁下筷子对她道:“大嫂,那会家中不富裕,如今日子好了,盈盈伤了身子,是该吃些好的。”
盈盈?竟这般亲近了。看来是知道实情了,一家子合起伙来了。
她嘴角一勾:“你心地真好,那这银子你们二房便自己掏吧!反正我一口也没吃。”
一家人的脸骤然垮了下来,瞧着闫二娘子的脸由白转青,周云若嘴角翘起。
闫二郎见状忙看向闫衡:“大哥,你看这········”
闫衡蹙起眉头,撂下筷子,不耐地对她道:“一家人计较什么,不就一碗燕窝吗?这钱我出。”
说罢,大方地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听声音有些重量,想必又是不义之财。
周云若毫不客气,一把拿过来,握在手中。开口道:“中郎将的母亲两日后过寿,我正愁没银子买礼物,这银子来得正是时候。”
不顾他错愕的表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什么都不如你的前程重要,我现在就去华宝阁,夫君放心,我定给你办好此事。”
出了院门,她掂了两下银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留下石霞看院子,她带双福出门去。
华宝阁在长安街上。路过米家铺子,买了二斤羊肉,又去隔壁饺子馆点了四碗猪肉大馅饺子。
特意坐在店旁的棚子里,她喜欢边吃东西,边看形形色色的路人。
她年老时,过着冷冷清清的日子,如今哪里人气旺,她就爱往哪里凑。
两口一个饺子,在夹一筷子焦香四溢的羊肉,喝一口热气腾腾的面汤。
她满足地眯了眼,双福吃得更是满足,羊肉很快吃没了。
她碗中饺子也见了底,双福的碗也见了底,不过双福那已经是第三碗了。
双福将最后一个饺子塞入口中,扭头对老板喊道:“再来三碗。”
周云若不由地摸向钱袋子,脸上泛起愁云,嫁妆已是所剩不多,往后离了闫家,更要银子傍身,需得钱生钱才是长久之计。可平洲的铺子都被她尽数卖了,银子大部分用来置办京都宅院,以及闫家一家人的开销。
哎~!想起那些银子,她只能无力地叹着长气。
待双福吃饱,她们就去了华宝阁。
这华宝阁是京中一等一的珍宝古玩店,掌柜的倒是不势礼眼,见她进门,殷勤地给她一一介绍。
她开门见山,张口道:“掌柜的不用介绍,我不买别的,想买阁里独有的礼品盒子,价格您定。”
掌柜的听了,似乎也不诧异,想是买卖做多了,见惯了不同需求的客人,他神情自若道:“夫人,盒子十两银,不过不能盖我们华宝阁的紫章。”
这下周云若犯了难,不盖他们的章如何蒙混过关。见掌柜此刻笑的和煦,她忍不住暗骂道:奸商。
愁楚间瞥见岸几上随意摊放着一副未裱的山水画,一半耷拉在外。
她上前扶正细看,山石上一棵松柏画得傲骨天成。意境不俗。
开口问掌柜:“这是谁画的?”
掌柜哑然一愣,而后回道:“这是我们东家随手画着玩的,阁里有名家大作,夫人可移步去看?”
周云若摇摇头,笑道:“我瞧着它赏心悦目,既入了眼,便是有缘人。弃它在这里蒙尘,不如结缘卖给我。您看可好?”
掌柜思考着,唇齿间吸气,抬头便往楼上望去,周云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二楼廊柱旁,一名穿绯色长袍的男子,半仰着躺在紫檀直棂长椅子,脸上盖着一本书,看不清容貌,仪态慵懒,似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突然,那人抬了抬手指,掌柜似收到了指示,对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收你····”
话说一半,又向楼上看去,似乎想等那人授意。见那人毫无动静,便又接着道:“一百两银子。”
周云若刚要答应,楼上一声轻咳,掌柜忙抬头,那绯衣男子轻轻一挥衣袖。
掌柜干笑两声道:“一百两银子都不要,即是有缘人便分文不取,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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