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以琛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便挂断了电话。
杨柳给陶清明递过一杯热水，轻声安慰道：“你要振作起来，先把小红的后事给办了，要让她走得安心。”
“你那边还有什么信得过的亲戚，我可以帮你通知他们……”
陶清明就像灵魂出窍一样，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如同木雕一般紧紧拉着陶小红瘦弱的小手。
“陶小红的家长呢！”
“我要见陶小红的家长！”
外面响起一个尖利的女声，太平间的门很快就被推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听到女儿的名字，陶清明有着一丝的反应，“小红在睡觉，你们都不许打扰她，她一直做家务，很累很累的……”
“你就是陶小红的家属？”
女人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一个健步就冲过去，啪啪啪甩了陶明清几个巴掌。
“你们家没教养的小贱人，凭什么害我儿子？
他找死干嘛要算在我儿子头上，你快点跟警察说，是这个贱货自己摔死的，跟我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我儿子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跟你没完！”
“你就是高芬？你凭什么打人？”
杨柳觉得血液直往脑门冲，一把就将高芬拽过来。
高芬似乎也意识到了她是谁，扬起手臂又要打人。
“你就是报警的那个烂货？你这么贱，是不是赶着给这死丫头当后妈？
我们家小锋哪里得罪你了，你们要联合起来害他？”
杨柳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比刀刃还要锋利，“闭上你的臭嘴，你儿子害死了人，你一点点愧疚都没有，居然还敢来打人闹事，真以为天底下没王法了吗？”
陶清明好像突然间反应了过来，冲过来一下子就紧紧掐住了高芬的脖子。
“是你儿子杀死了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替女儿报仇。”
“小红那么乖，你们为什么要那么狠，那么逼她，连一条活路都不给她留？”
高芬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现在却因为被掐住脖子露出惊恐的神色。
她想说话，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窒息的恐惧席卷而来。
渐渐地，她脸色发青，眼珠子凸起，张着嘴就像离水的鱼。
“陶哥，你冷静一点，快松手。”
杨柳看见陶清明已经失去了理智，赶忙劝阻。
“我就要她死，我要这些坏人给小红陪葬——”
“小红凭什么死的这么惨，他们凭什么又能好好活着？”
陶清明表情狰狞，丧女之痛已经化为滔天的恨意，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
杨柳力道不够，阻止不了，最后大声的吼道：“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无论你怎么做，小红也活不过来了。
如果她活着，肯定不愿意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
她其实很想骂陶清明，骂他的不负责任，骂他不关心女儿，骂他把家务事都扔给孩子，更骂他的软弱和无能。
如果陶小红觉得父亲是可以信赖的，可以替她撑腰的，她肯定会把霸凌的事情告诉他。
可陶小红什么都不跟他说，就因为知道跟他说了也没有用，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孩子是有多么的无助啊，才会选择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可是她不能骂。
因为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毋庸置疑的，陶清明已经很自责了，而且这种自责可能会伴随着他的后半生。
陶清明突然间卸了力，然后又发疯一样狂扇自己的巴掌。
“我没用，我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小红有我这样的父亲就是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