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曦月秦北霆的其他类型小说《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程曦月秦北霆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二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万紫柔关怀备至,“玉瑶,怎么哭了?”“呜呜,二嫂。”无助的秦玉瑶如乳燕投林般投入万紫柔的怀里,“祖母不要我了。”“不哭。”万紫柔轻拍她后背,“大伯母想分家,祖母便同意了,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不可能的,我娘向来依赖他人,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家?她那么孝顺,也不会忤逆祖母。”秦玉瑶抬起头,“一定是程曦月怂恿我娘的,我恨死她了。”“二嫂,我真的好恨她。你不知道,我娘从前对祖母......”她在万紫柔怀里絮絮叨叨,把她当作自己的知心人般吐露心事,全心全意信赖对方。秦玉书觉得没意思。万紫柔对人好都是带着目的的。她愿意哄着玉瑶,或许对大哥还没死心,想要挤走大嫂上位呢。但自己不能得罪她,眼不见为净吧。秦玉书转身要走,便听见万紫柔说,“曦月她桀...
《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程曦月秦北霆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万紫柔关怀备至,“玉瑶,怎么哭了?”
“呜呜,二嫂。”无助的秦玉瑶如乳燕投林般投入万紫柔的怀里,“祖母不要我了。”
“不哭。”万紫柔轻拍她后背,“大伯母想分家,祖母便同意了,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不可能的,我娘向来依赖他人,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家?她那么孝顺,也不会忤逆祖母。”秦玉瑶抬起头,“一定是程曦月怂恿我娘的,我恨死她了。”
“二嫂,我真的好恨她。你不知道,我娘从前对祖母......”
她在万紫柔怀里絮絮叨叨,把她当作自己的知心人般吐露心事,全心全意信赖对方。
秦玉书觉得没意思。
万紫柔对人好都是带着目的的。她愿意哄着玉瑶,或许对大哥还没死心,想要挤走大嫂上位呢。
但自己不能得罪她,眼不见为净吧。
秦玉书转身要走,便听见万紫柔说,“曦月她桀骜不驯,自是不服祖母管教的,你以后少惹她,知道吗?”
“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恶人。”秦玉瑶委屈坏了,抽泣说,“二嫂,如果你是我大嫂该多好?”
万紫柔面露羞赧,“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二嫂,这是我的真心话。”秦玉瑶握住她的手,“你一开始为何不追求我大哥呢?你嫁给了二哥,才对我大哥动心,已经晚了,好可惜。”
万紫柔眼眸微闪,“说实话,瑶儿,我当初是错把你大哥认成二哥,才嫁的他。”
“啊?”秦玉瑶瞪大双眼,“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玉书也很好奇,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但万紫柔却附在秦玉瑶耳边说话,声音几不可闻。
程曦月采药走远了些,不过,还在那衙役的视线范围内。
她趴在草丛里挖一株积雪草,忽然听见树枝轻微晃动的声音,紧接着跟前“吧嗒”掉下一个黑布包裹。
是物资?天上掉馅饼了?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退,抬眸看,天空黑沉沉的,树枝上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秦北霆的人?
怀揣着几分好奇,她找了根树枝戳了戳,感觉不到危险,眼角的余光观察衙役,见没人留意才走近些,用树枝扒拉包裹。
先露出来被一张纸包裹着的三个小瓷瓶,绿红黑三个颜色,两大一小,瓶身光滑精致。
她拿起纸,上面详细说明几个瓶子的用途,最大的是外敷,中等的内服,最小的瓶子装着大补丸,说等秦北霆伤势好转方可食用。
果然是他的人给的东西。
现在才找上来,是将暗地里的威胁麻烦都解决了吧?
她将小瓶子的瓶塞拔开闻了闻,全都是好药,以后就不用她辛苦采药制药啦。
她将纸张揉成团,和小瓶子一起塞衣袖里,继续扒拉包裹。
眼前金光熠熠,里边包着的竟然全是金叶子,在黑暗中反光。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
即便他们给,她也无处可藏,被人发现也无法自圆其说。
嘿,是个识时务的,整挺好。
程曦月喜滋滋地将金叶子往身上藏好,确定外表看不出半点端倪,才挖个坑,把黑布埋进去,拿起草药走了。
她经过那棵大树,万紫柔搂着秦玉瑶在树底下嘀嘀咕咕,样子十分亲密,像极了亲姐妹。
而在不远处,秦玉书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偷窥。
真是人生百态,各人有各人的姿态。
程曦月神色平静地经过,没有打扰。
回到这边,秦大娘有些坐不住,在那儿踱来踱去的。
秦南舟正给秦北霆上完药,“娘,你看看那肉粥炖得如何了,装点来喂大哥。”
“还得炖久一些,要烂些才好。”秦大娘心不在焉,“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
“您莫要走远。”秦南舟看破不说破。
秦大娘着急去找女儿,路都顾不上看,差点一头撞到程曦月身上。
程曦月扶了她一把,“去找玉瑶?她在和万紫柔说话,没什么事儿。”
秦大娘方才的心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窜起怒火。
“她还是觉得别人好,要与他们亲近是吧?行,有本事她今晚别回来。”
她放了句狠话,便背过身抹眼泪。
她方才还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对闺女太凶了,结果她转头就跟那边的人走在了一起,压根儿就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她感到了女儿的背叛,女儿的质问、指责也还历历在耳,秦大娘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了八瓣。
人家母女俩的事,程曦月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放下草药,给秦北霆把脉。
过得一阵,她皱起了眉头。
他身上的死气变得很淡,生机比昨日浓郁了些,伤势没有恶化,按理说会醒来才是,怎的至今还昏迷?
秦南舟眼神郁郁,“大哥好些了么?”
“得等他醒来。”程曦月托着腮,望着秦北霆胡须拉碴、苍白憔悴的脸,若有所思。
“我装些粥喂他试试。”
“我去。”秦大娘抹掉眼角的泪,振作起来去装粥。
所有人都两手空空,自是没有锅碗瓢盆这些的,程曦月摘了一大把无害的大树叶,作成小碗或者勺子用。
肉粥熬得香糯,秦大娘装了一小勺到树叶碗里,折了树枝当筷子挑起一点碰了碰,发现居然有盐味,不禁看了看程曦月。
都说这儿媳恶毒又蠢笨,可从抄家到流放,最为镇定、聪慧的人就是她。
知道秦北霆是主心骨,拿到金簪子便换肉和米炖给他吃,还不忘换盐,那些当家主母都没有她懂事精明。
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秦大娘想着程曦月的能干与稳重,惶恐不安而又愁肠百结的心,变轻松了许多。
她刚要装肉粥过去,忽然瞧见秦二娘子带着另外几房的女人气势汹汹走来。
“几位弟妹......”
秦二娘将她推开,一挥手:“那个钵也是用中公的银子买的,一起搬。”
她把手里拿着的一块破布递给了秦三娘。
“你们要干什么!”秦大娘识破她们的意图,尝试阻拦,秦二娘和秦四娘将她摁住。
秦三娘上前,破布捂着充当锅的钵,一并端走。
程曦月目光一寒,当她是死人吗?
她上前一脚踹向秦三娘的后背。
秦三娘踉跄着往前扑倒,那钵也脱手掉落。
程曦月早已预判到这一点,她跟着朝前,伸出一只,那钵稳稳地落在她脚面上。
她脚往回缩,捡起那块破布包着,把钵端走。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秦三娘等人没反应过来,她人都走了。
“程曦月!”秦二娘河东狮吼一样,“你给我放下!”
程曦月当真放下了,只是给秦南舟护着,她转过身,大刀阔斧朝秦二娘走去。
“我放了,你敢来拿吗?”
她手里捏着一沓厄运符,打算一人赏一张,让她们倒霉透底。
只是,这仨妯娌,就秦二娘作恶多端,其余俩人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她无端赐予她们厄运,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可她气起来连自己都想扇,哪里还顾及那么多,来啊,互相伤害!
然而,这时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莫去。”
她脚步一顿,怀疑自己产生的幻觉,这回却更清晰了,是沙哑低沉的男子嗓音,“月儿。”
她猛地回过头,火堆旁的秦北霆正睁眼看着她,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你醒啦?”程曦月发自内心的高兴,脚步转回来。
而秦二娘等人仿若晴天霹雳,僵硬着身体寸寸回头,瞧见清醒的秦北霆,即便他什么都没做躺在那儿,也让人感觉他像雄狮一样盘踞在那儿,压迫感扑面而来。
几个女人像看到鬼一样,“哇”的一声逃了。
程曦月冲她们的背影喊,“哎,你们的布忘拿了哦。”
秦二娘等人恍若未闻,眨眼逃远了。
“没胆子还想学别个穷凶极恶,切。”程曦月翻个白眼,去将那一钵粥端到跟前。
“北霆,你醒了。”秦大娘疾步走回,“你有没有哪里不舒坦?跟娘说。”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讲话不过脑子,满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哪里来的舒坦?没有疼死算命大。
“霆儿,娘不懂讲话,你莫生气......”秦大娘期期艾艾的,眼眶都红了。
大儿子自小就坚强独立,威仪天成,从不依赖任何人,她这个当娘的好没用,帮不上他一点儿。
秦北霆的眼神柔和了些,只是说话都还费劲,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娘勿忧,孩儿休养几日便是。”
“好好好。”秦大娘喜极而泣,儿子一言九鼎,他说几日能好便能好的。
程曦月装了点粥,递给秦大娘。
她没有伺候人的习惯,即便对方是值得她尊重的战神。
秦大娘接过,秦北霆却说,“咽不下。”
秦大娘顿时为难了,儿子说一不二,自己从来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愿......
“不吃你身子很难恢复。”程曦月皱着眉头。
秦北霆喉咙如刀割一般,咽口水都困难。
只是他习惯不解释,“水。”
秦南舟忙将水袋递到他嘴边,眼睛瞄了瞄程曦月,又看了看他,他怎么有种俩人势均力敌的感觉?
程曦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伸手搭上秦北霆的脉搏。
他内脏被打伤,只怕咽喉也伤着了,但她有加入灵泉水,最先修复的便是内在伤的呀,不至于吞咽不了食物的。
不过,先前她没有着重关注他的内脏,这回她认真把过后发现,他内伤很严重。
肝脾都有挫伤,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还戳中他心脏,造成心肺有裂痕出血。灵泉水太少,只修复个几成,那些伤痕在逐渐发炎、渗血,他的喉咙也因此而肿了。
她放开手,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小药丸,掐开秦北霆的嘴,塞了进去。
秦南舟:“......”
嫂子对大哥,多少有点粗暴啊。
秦大娘询问,“月儿,这药也是......”
程曦月做个噤声的动作,她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小声问,“也是你外祖母给的?”
程曦月含糊其辞地应了声,秦北霆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锐利清明,仿若能洞悉人心。
“喝水啊,看我作甚?”程曦月拿着水袋,往他嘴里灌。
秦北霆身上多处骨折,胳膊都难抬起,只能被动往下咽。
秦大娘心疼儿子,但又不好说儿媳,眼巴巴瞅着,见秦北霆被呛着,她手忙脚乱地拍他后背,非但没让他缓和,反而牵动他的伤,痛得他直哆嗦。
“霆儿,对不住......”她手足无措的,自责中带点卑微,不像做母亲的,倒像是谁家受气的小媳妇。
程曦月道,“娘,你把粥递给我。”
“可是霆儿他吃不下......”
程曦月不认同,“吃不下我就灌进去啊,他伤得这样重,不进食如何能行?”
秦北霆:“......”
秦大娘、秦南舟:“!!!”
这可真够彪悍的,可那是个人,不是阿猫阿狗......
秦北霆艰难地抬起胳膊,“我自己能吃。”
“南舟,扶他起来。”
程曦月不由分说的把肉粥送到秦北霆嘴边,“张嘴。”
秦北霆艰难微张,她用树枝将肉粥扒拉进他口中。
她的脸近在咫尺,她清甜气息喷洒在他肌肤上,贴得很近很近。
秦北霆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喉咙艰难地吞咽。
可她喂得急,他吞咽不及被呛着。
“咽下去,咽!”程曦月捏住他的两片嘴唇,“食物来之不易,不许浪费。”
秦北霆不住咳嗽,嘴巴被捂紧,脸涨得通红,却又挣不脱她。
秦南舟“噗”的笑出声,第一次见大哥在外人面前吃瘪,模样是三分羞恼、五分无奈,瞧着挺滑稽的。
秦大娘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月儿......”
程曦月在秦北霆背后“砰砰”大力拍了几下,秦北霆总算把肉粥咽下,她又说,“娘,你再去多装些。”
秦北霆:“!!!”
如果不是知道她救过自己两回,他都怀疑她要谋杀亲夫。
“不必。”他用气音说,“给我人参丸。”
不然再被她灌下去,他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
秦大娘与秦南舟面面相觑,程曦月居然连那样的大补丸也有?
程曦月:“你伤得重,伤口红肿化脓,还不能吃,否则会加重病情。”
秦北霆喘着气,“我先前已吃过了一回。”
秦大娘瞠目,月儿还真的有啊!喂秦北霆吃过,她可真好。
程曦月纠结了下,还是背过身去,拿出药瓶,倒出两颗人参丸,递给秦北霆。
他太虚弱,失血过多又很难进食,还是吃人参丸先恢复血气吧。
若是加重伤势也有药,内外兼服,也能抑制住。
秦北霆喝水吞下药丸,浑身的力气都耗尽了,闭着眼喘息。
程曦月道,“娘,南舟,那钵里还剩些肉粥,你们分了吃吧。不用管我,我方才吃过馒头了。”
“那先留着,霆儿半夜饿了热一热给他吃。”
“娘,他吃不下的,您放着浪费了。”
“那成吧。”秦大娘子应下,“霆儿,我一会儿再打水来给你洗脸。”
她和秦南舟端着钵到一旁,就着树叶兜儿装些粥吃。
即便程曦月是分了他们馒头,可一个半个的,根本填不饱肚子,此时吃到暖呼呼的肉粥,竟觉得无比幸福。
秦北霆瞧着这几日埋汰得不成样子的母亲和弟弟,心头发哽,脸色也变得阴沉压抑,气势骇人。
程曦月看了他一眼,“最无情是帝皇家,你应该早料到有一日他会对你动手。”
秦北霆轻轻应了声,手指头往衙役那边比了比,言下之意,让她注意言辞。
程曦月顿了顿,“这几日,你也看穿你家人真面目了吧?”
人内心的伤很难不药而愈,只有刨开脓液,剜去恶臭的腐肉,对症下药,才有可能结疤痊愈。
她就是要挖他的心伤,让他直面残酷的现实,以及来自至亲之人的背叛、抛弃与伤害。
秦北霆眼眸深不见底,随之垂下眼帘,掩盖里边的痛苦之色。
程曦月继续说,不让他逃避,“你可知,你祖母让我们分了家?”
秦北霆抬起头,神色变得淡漠、凉薄,“人性经不起考验,早已料到。”
“那你恨他们吗?”
“已形同陌路,谈不上恨与否。”
他目下无尘般的,带着高贵,全是冷静理性后的决然与通透。
属于亲王的威严与霸气,无形中释放而出。
“那这些天发生的事,你都知吗?”
秦北霆眉宇冰冷,“略知一二。”
即便不知,从他们方才来抢粥,便也看得出她们的绝情。
“往后就只有咱们几个相依为命了。”程曦月伸出手,“余生多关照。”
伸到他跟前的是一只莹白的纤纤玉手,往上是一张笑意盈盈的小脸,比月色还美还温柔。
秦北霆心头微悸,“我连累你受苦,你不怨我?”
“这也是我自己的命啊,我怨你有用么?又不是你要流放的,况且,”她凑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你是无辜的是那狗皇帝陷害与你,你怎么能背负那些罪名?”
秦北霆瞳孔骤缩,“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自己猜的,你是大奉的英雄,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对皇帝却忠心耿耿,你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谋反。”
秦北霆喉结滑动,他的家人、族人,还不如这个才与他做了几日夫妻的女子看得通透、想得明白,他怎能不心寒!
不过,如今心寒到了极致,他心境反而平和了。
“你看,说出来是不是舒服许多?”程曦月笑着伸个懒腰,“我扶你躺下吧?”
秦北霆“嗯”了声。
程曦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而后去借他衣服扣子。
秦北霆一惊,“你要做什么?”
“给你上药啊。”程曦月凑到他耳边,“你的人送的药,比我自制的要好用许多。”
秦北霆神色有几分不自在,“让南舟来。”
程曦月莞尔,“咱都老夫老妻了,你没有必要害羞撒。而且,南舟背你走了一天,骨头都要碎了,你就不能让他好好歇歇?”
也就是说,她这个做嫂子的,心疼南舟了。
秦北霆抿紧了双唇,闭上了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程曦月觉得奇怪,方才他那眉眼都舒缓了些的,怎的感觉他忽然不高兴了?
她也没有多想,去解他衣服的扣子。
秦北霆眼皮子颤了颤,她软嫩的手指头有些凉,触碰到他的肌肤,带起一片麻痒,且一直蔓延到他心里,燃起一束小火苗。
他忙握起双拳,屏息静气,让自己平静。
“大哥。”秦玉瑶激动而喜悦地喊了声,连蹦带跳的跟个兔子一样跑回来,身后跟着万紫柔。
秦北霆恍若未闻。
“大哥,我听婶娘说你醒了的。”秦玉瑶蹲在他跟前,“你睁开眼看看我呀,我是瑶儿。”
秦北霆还是没反应,程曦月便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他全听见了,对这位妹妹也很失望了吧。
“北霆睡了,你让开些,我给他上药。”
“骗人,方才我远远都看到他和你在说话。”秦玉瑶又委屈又伤心,“大哥,连你也不理瑶儿了吗?”
程曦月也没了耐心,“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你给我滚开,别逼我扇你。”
“程曦月,你用了下三滥手段嫁给我哥,你个卑鄙无耻之人,没有资格......唔!”
秦玉瑶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人捂住,她一看,竟是秦大娘。
“玉瑶,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秦大娘冷着脸把她拽走了,万紫柔反而上前一步,柔情如水般的,“曦月,你累了一日,歇一歇吧,我来帮北霆哥上药。”
程曦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万紫柔羞涩地扭捏了下,“咱们身陷囹圄,北霆哥伤得也重,就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罢。”
“你不是不在意繁文缛节,而是没了廉耻。”程曦月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休想染指我男人,滚。”
心思就这么毫不遮掩的被道破,万紫柔一张脸红白交错,“你!”
“你什么你,还不滚?”程曦月挥动拳头,奶凶奶凶的。
秦北霆眼睑动了动,睁开一条缝。
嘴角扬了扬,也不知是她的样子可爱,还是被那句“我男人”给取悦了。
然而,老夫人依然没接,靠着大树,闭上了双眼。
她不屑从那女人的孙女口中夺食,宁愿挨饿。
倒是万紫柔接过馒头,“祖母一会儿会吃的。”
秦玉瑶怯怯地点了下头。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秦二娘和秦二爷在争夺她方才半边馒头,俩人揪头发、揪耳朵,打得不可开交。
视线转回来,万紫柔和秦北望也分吃了半块馒头。
秦玉瑶有些傻眼,这是她的馒头,她都没吃啊,他们怎么吃上了?
见她脸色不对,万紫柔故作不解,“瑶儿,怎么了?你舍不得给我们吃吗?”
“回去再问你娘要不就得了?小气吧啦的。”披头散发、头肿脸也肿的秦二娘子翻了个白眼,“以前白疼你了。”
秦玉瑶心脏猛地一刺,但仔细一想也是,婶娘他们没吃的,若是自己不给,还有谁给呢?
没有的。
“婶娘我错了,以后我有食物就拿过来。”
秦玉瑶羞愧难当,回到这边,瞧见程曦月在吃馒头,她气呼呼伸手,“给我两个。”
程曦月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秦大娘皱眉,“瑶儿,这是你嫂子的。”
“她先前不是吃了俩大肉包吗?”秦玉瑶跺脚,“她少吃些不成么?”
“够了!”秦大娘越听越不像话,开口训斥,“她吃多吃少,吃的都是她那一份,凭什么分给你?”
秦玉瑶声音拔高,“咱们是一家人,她吃饱了把馒头分咱们怎么了?”
秦大娘反问,“就你这副模样,你有当她是家人吗?”
秦玉瑶噎了噎,“我以后即便是饿死,也不再找她要!”
她怒气冲冲地回到角落,闭上了眼睛。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段还没展开,蜷缩在那儿小小的一团。
秦大娘既生气又无奈,叹息一声,把自己没舍得吃的馒头拿过去,好声哄她。
程曦月看看自己手里剩下的馒头,想再给她们一个的,但她犹豫了下,便坐着没动。
秦玉瑶刁蛮愚蠢、不知好歹的性子,都是娇惯出来的。
秦大娘到现在还惯着她,那就让便宜婆婆也吃些苦头吧。
她如是想着,一扭头就看到秦北霆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眸中流转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沾上脏东西啊?
随之她恍悟,“你是心疼你娘和你妹妹,是不是?那我把馒头给她们吧。”
虽然她不想给,但他伤得这样重,照顾他的情绪是应该的。
“不必。”秦北霆嗓音沙哑,气若游丝的,说多一个字都很艰难。
“那好吧。”
程曦月找了张大树叶擦干净,做成一个小兜儿,把馒头装起。
她还不能把空间的食物拿出来,这明面上的东西,就得省着吃。
包好后她抬眸,又看了秦北霆一眼,“你还好吧?”
秦北霆轻而又轻的“嗯”了声。
他双眸无神,看起来很消沉,身上萦绕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
可已经喂他喝过灵泉水,伤势已稳住,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才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要振作些。”程曦月想不通,尝试安慰他,“这是你人生的一道坎,你迈过去,便是海阔天空......”
她太久没与人打交道,感觉自己连话都说不好,磕磕巴巴的,便放弃了,没往下说。
她没留意到,秦北霆灰扑扑的眼眸多了些光泽,甚至浮现起丝丝缕缕的笑意,很浅很淡。
......
黑沉沉的夜,如一张巨大黑幕笼罩在天空,连星星的微光也无,令人压抑。
说来也怪,劫匪没有打伤他们衙役,也没有抢劫他们的财物。
这会儿他们点燃了篝火,拿出带来的食物,席地而坐,吃吃喝喝。
酒肉的香味飘散,饿了一日的秦家众人只能暗地里咽口水。
有的小孩忍不住哭闹,换来的也是家长的暴怒喝斥与巴掌。
他们再也不是那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少爷、千金,而今的处境,比沦落为乞丐、阶下囚还惨。
乞丐尚且能去乞讨,他们却哪儿也去不成。
得用双脚,一步步走去罪洲。
对未知的惶恐与迷茫,大家都处在崩溃中,哪里还有心思再惯着孩子。
秦家各房分开待,而秦北霆这边,秦玉瑶并不在,反而和万紫柔待在一起。
秦大娘和秦南舟低声诉苦,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如何如何不听话。
秦南舟浑身酸痛,疲倦至极,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似乎下一刻就要睡过去。
秦大娘便没再吵他,就想和程曦月说话,哪知才转身便听见她嘀咕,“糟糕,发烧了。”
秦大娘猛地看向秦北霆,就着那边映过来的一点火光,依稀看到他在发抖。
她忙不迭爬起,过去探了探他额头,烫得她一激灵,心头涌上巨大的恐慌。
“霆儿,你要挺住。”
她手足无措,只好去找衙差,“差爷,我儿高热,还请救救他。”
衙差不耐烦,“我们又不是大夫,你求我们有何用?”
这流放路上,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他们都司空见惯了的,就是他们自己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更何况犯人?
能活一天便算是赚到,活多久都是命,他们才懒得管别人死活。
他们置之不理的态度,让秦大娘更慌,她无助地往四周看。
此处乃是荒野,周围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透进来,没有屋舍,荒芜人烟,去哪儿求救?
她有些绝望,“差爷可有退热的药物?”
“有少许,但那是我们的救命药,你得拿银钱来换。”
秦大娘眼眸微闪,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听见秦玉瑶大喊,“你想干什么!”
她回过头,见秦玉瑶拽着程曦月不放,心头一紧。
秦玉瑶急声道,“娘,你快来啊,程曦月端着这碗乌黑麻漆的东西想喂大哥,只怕是毒!”
幸亏她回来看大哥,发现得及时!
程曦月不耐烦,“撒手!不然把药弄撒了,你到阎王殿捞秦北霆去吧。”
秦玉瑶大声嚷嚷,“我不放!你是想毒死大哥,好免去流放之苦,你好毒!”
“你什么意思?”
秦南舟开口想骂,刚醒过来的秦大娘倏地起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秦北霆面如死灰。
程曦月对他说,“没事儿,我陪你走。”
她与秦北霆行过房,狗皇帝定然怀疑她怀了他的血脉,不会放过她的。
王继凡上下打量着秦北霆,眼神透着讥讽,“离王,您也有今天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幸灾乐祸的话还没说完,便有禁军从门外飞奔而入,“统领大人,宫内失窃,圣上召您回宫。”
宫里守卫森严,竟也失窃?
这贼有三头六臂不成!
王继凡面色煞白,跟条疯狗一样推开身边的人往外跑。
可突然,他的裤腰带断了,裤子“嗖”地一滑到底,露出两条光腿,而且,他被绊倒又爬起。
几个禁军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继凡猛地看过来,眼神狠厉。
他们立即闭嘴,却仍在憋笑。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继凡面色青白交错,怒气快要掀翻天灵盖。
只是,眼前的事十万火急,他也顾不上教训这些人,拽着裤腰带,匆匆绑好再离去。
然而,到了外头,他才刚跨上马,不远处玩炮仗的孩子,将一只炮仗扔过来,“砰”地炸开。
马受了惊,他还没坐稳,便被颠下了马,马蹄从他身上践踏而过。
“啊!”
他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惨叫,便晕厥了过去。
屋内众人惶恐不安,没人留意外头发生的事,但程曦月听见了。
她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这姓王的眼里煞纹比秦北霆的还深,色欲薰心掏空了身子,印堂发黑,命将不久矣,对他动手,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状若疯婆子般的秦二娘满眼恨意,“程曦月,你还有脸笑?你个丧门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万紫柔也接口,“曦月,你害苦我们了。”
其余秦家人也仿佛找到发泄的出口,全都对她破口大骂。
秦大娘子缓缓站起,“你们可真好笑,倘若程曦月真这般有能耐,若是让她上战场,岂不是她一人便能敌千军万马?”
众人噎了噎,秦二娘加了句,“反正近她者黑,呸,晦气玩意儿......”
程曦月冲她挥起了拳头。
秦二娘想起方才王继凡被她打出两管鼻血,怂哒哒的闭了嘴。
但是,这些养尊处优的秦家人,从根上烂了,个个胸无点墨,不说程曦月,又将矛头对准秦北霆。
“你的地位已无人能及,怎的还如此糊涂,去干那谋反之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自己野心勃勃,却害了全族。”
“秦北霆,你是家族的罪人!”
族人的怨恨、辱骂,如同杀人不见血的刀刃,深深刺入秦北霆的内心。
他眼神,从开始流露出的痛苦,逐渐的失望、悲凉、冷漠,到最后的死寂。
程曦月能感受到他的信念被摧毁、心里的世界在崩塌,整个人都消沉下去,任由那黑暗,如潮水般把他自己淹没。
程曦月怒声道,“都给我闭上你们那张臭嘴!你们依附秦北霆而活,享尽荣华富贵,而今他遭了难,你们便翻脸不认人,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呸,个个都是白眼狼!”
大多数族人被说得神色讪讪,秦二娘却说,“扫把星、害人精,不配说话。”
程曦月正想说什么,便听见秦南舟慌张喊了声,“大哥......”
秦北霆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霆儿,我的儿啊......”秦大娘悲痛欲绝,抱着秦北霆哭。
“大哥!”秦玉瑶跪坐在旁,握着他的手,双眸含泪。
程曦月掏出帕子,假装擦拭他脸上的血污,手指抚在他唇角,数滴水,借着帕子的掩饰,渗入他口中。
她随身空间里,是一处缥缈的空旷之地,里边有一道小溪,灵泉水潺潺流淌。
修道之人常喝能洗髓伐筋、净化心灵,凡人喝则能治病治伤,延年益寿。
只可惜,挨了雷劫后,里边所有东西都被劈没了,这小溪流也断流、干涸。
今日她囤积了大批物资,这小溪竟意外生出几滴水,全喂给了秦北霆。
她那叫一个心疼肉疼,趴在他耳边说,“你给我挺住,若不然你死了,白废我的灵泉水,我就将你抽筋扒皮再鞭尸。”
......
禁军将秦家翻了个底儿朝天,除了从各房搜到些许财物,再无所获。
宫内失窃,皇帝雷霆震怒,下令彻查。
官差四处搜寻、抓人,各处城门关紧闭,什么狗洞、暗洞全都堵上,苍蝇都飞不出城去。
整个皇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但不知为何,皇帝没有审问秦家人,反而让官差立即押送他们上路。
去的是罪洲,那里是三不管地带,荒凉贫瘠,还汇集了整个大陆恶贯满盈的恶人、犯人,混乱无秩序,普通人到了那里很难生存。
一千多里的路程,双脚都要走烂去,幸好不用戴枷锁,也不用束缚住手脚,否则绝望的秦家人,怕是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至于被砍杀的秦家人里有三个小妾、六个下人,还有秦北霆堂叔、堂哥受伤,是没有办法讨公道的了。
秦家男女老少五十多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围观的百姓扔来臭鸡蛋、烂菜叶:“卖国贼,去死。”
“逆谋造反,毁坏江山社稷,罪大恶极!”
“离王是毒瘤,死有余辜!”
百姓们一声声一句句叫骂,那些秽物毫不吝啬的扔来,完全忘了离王带领将士抵御外敌、收复失地,辗转努力了整整十年,才换来如今的太平日子。
秦南舟背着秦北霆,程曦月站在他俩前面,挡住了大部分攻击,她身上也是最脏的。
在城门前,各房娘子的娘家来了人。
老夫人和三个儿媳、俩孙媳的娘家,都给了大包裹,鼓囊囊的。
她们与娘家人抱头痛哭,说几句话便挥泪作别,背着包袱回到队伍。
眼看城门在即,秦大娘子和程曦月的娘家却毫无动静。
“嗯?”程曦月看向他,半眯的双眼流露出几分危险。
秦北望的气焰一下子低了下去,咽了口口水,“你、你轻点儿。”
程曦月嗤笑,真是怂货。
这秦家真是从根上坏掉了,一代不如一代。
她松了手,而后一脚踹在秦二爷的屁股,将他踹得一个恶狗扑食摔在地上。
“滚吧。”
若不是怕引起差役的不悦,她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程曦月!”秦北望扶起秦二爷,怒视她。
“狗叫什么?是不是又欠收拾了?”程曦月将手骨掰得“咔咔”作响。
秦北望下意识后退,怒气冲天,“你给我等着。”
他搀着秦二爷走了。
“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又能奈我何?”
程曦月冷哼一声,甩了下头发转身走,样子又拽又飒。
秦南舟看了好几眼,这个大嫂,和寻常女子就是不一样啊。
程曦月换一把匕首或者刀,但衙役不给,只同意借她用,用完还回来。
她便用银子和衙役换了些烈酒和伤药,回转时秦大娘已经烧好了水。
而后,她拿匕首割去秦北霆又破又烂、沾满血污的裤腿,让秦南舟拿去河边洗。
她用热水泡发伤药,暗地里将空间里最后两滴灵泉水混在一起,给秦北霆灌下去。
她给的银子足够多,衙役对她做的这些睁只眼闭只眼。
秦南舟将裤腿洗干净、拧干水搭在旁边的树枝上备用。
程曦月徒手将箭杆掰断。
“南舟,摁住你哥。”
秦北霆是一条腿的前面膝盖上中箭,另一支箭扎在另外一条腿的后腿窝,他既不能仰躺,也不能趴着,必须拔掉箭头。
程曦月正要下手,秦玉瑶陡然惊呼,“你想做什么?”
程曦月手一抖,匕首差点在秦北霆的腿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秦玉瑶急声道,“你不拔箭,想生挖出箭头?大哥伤口这么深,你这不是雪上加霜么?你安的什么心!”
程曦月做个深呼吸,起身要教训她,却被秦大娘拦下,“曦月,瑶儿年幼无知,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人蠢而不自知,接二连三坏事,若不是她是秦北霆的妹妹,我早打她八百回了。”程曦月眼神厌恶而凶狠,“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丫头心眼不坏,只不过被娇惯成傻白甜,她才能容忍到现在。
秦玉瑶被她的样子吓住,噔噔噔后退。
秦大娘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程曦月处理了不少事,不知不觉便对她产生了信赖。
这会儿也说她,“你大嫂自有分寸,你到这边去,别妨碍到她。”
秦玉瑶不服气回嘴,“你说的有分寸,就是她拿刀捅大哥大腿?”
关于这一点,不说秦大娘母女俩不懂,就是秦南舟也想不通。
“嫂子这是意欲如何?”
程曦月挑眉,“怎么?连你也觉得我是故意折磨你哥?”
“不是。”秦南舟连忙解释,“我只是没想明白。”
“这种箭叫透骨箭,箭头的尾部有两个倒钩,穿透力极强,若是硬拔,必然造成秦北霆大出血,我只能用匕首挖出来。”
秦南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瑶儿你听见了吗?”秦大娘看向秦玉瑶。
秦玉瑶仍然嘴硬,“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程曦月翻个白眼,“只要你眼不瞎,一会儿你便能看到箭头。”
秦玉瑶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你!”
程曦月没再理会她,握着匕首,快准狠地挖下去。
“呃......”一直昏迷不醒的秦北霆生生被疼醒。
他淡淡看了程曦月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程曦月昨晚有给大哥喂药,若是要害他,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因此,他选择了信任。
程曦月没有给他用麻沸散,手法也不够熟练,以为他会忍不住,哪知他全程面不改色。
哪怕面如死灰,浑身被汗水湿透,克制不住的发颤,痛晕过去又被痛醒,他人已虚弱到了极致,他也不哼一声。
意志力与忍耐性,强大到恐怖。
终于,第一颗箭头挖出,果然带着倒刺,秦南舟对她是心服口服。
她往秦北霆伤口倒上烈酒,迅速用布条包扎好,再挖后腿窝的。
这里全是骨头,还更难挖!
程曦月手都有点抖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北霆因剧痛以及失血过多而抖得更厉害,秦大娘心都要碎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秦玉瑶则跑到不远处呕吐,边吐边哭。
秦家族人在不远处冷眼瞧着,时不时夹杂着几句风凉话。
没有人对他释放善意,哪怕一丁点!
秦二娘正跟老夫人告状,“母亲,您也瞧见了,那小贱、人把二爷打成什么样儿了?那就是个疯子,逮着谁打谁,恶毒成性,咱再跟她搅和在一起,得不到半分好处,还被她欺负死。”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你想我如何,直说。”
“我想您把这一房分出去。”秦二娘眯了眯眼,“北霆活不成,秦南舟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他支棱不起,孤儿寡母的,只会拖累咱。”
老夫人眼神闪了闪,没有应声。
秦二娘面上一喜,老太太这是意动了,她回头再添把火,准得成。
程曦月取出第二枚箭头,整个人都虚脱了。
但秦北霆情况变得更为凶险,几乎没了呼吸,只有胸口一口气吊着,她一刻都不敢停歇。
先往他嘴里塞了两颗人参丸含着吧。
这也是从狗皇帝的私库顺的,吊命神器,也幸好那些衙役和秦家人没靠近,不然她可不敢拿出来。
而后她借着给秦北霆整理衣服的当口,什么“健康符”、“消灾符”不要钱的往他背后贴。
再从衣袖里掏出干净的帕子,放开水里浸泡、拧干,擦去他大腿上的血,再用烈酒给他伤口消毒,用布条包扎好。
做完这些,她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衙役过来收走匕首,并催促,“赶紧收拾好上路。”
立即有族人抱怨,“在这儿耽搁半天,让所有人等她。”
程曦月回过头,手指着那人,“我记住你了。”
此人是四房的秦四娘子,夫妻俩平日里不显山露水,老实本分的样子,没想到一样刻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的还是自己的侄儿,她都这样说,倘若是外人,她还不得在背后捅刀子?
秦四娘子有些心虚,“我、我又没说错,你记住我作甚?”
程曦月:“!!”
她从发包取的银子,实质上来自空间,可人家就真是从头上拿的。
这藏钱的本事,真的让人望尘莫及啊。
秦大娘又往前递了递,“月儿,你拿着。”
程曦月回神,把金簪子拿在手里把玩,“可能还不太够。”
她的目的,其实是逼老太太主动放弃他们这一房。
“那还得借?”秦大娘有些发愁,“你祖母、二婶都不太好说话,只怕不会答应。”
“试试吧,万一她们良心发现了呢?”
乍然一听她这话难听,但细想下又没错。
二房、三房的人做得那么绝,是真的没有良心的。
秦大娘目光坚定,“等用了这簪子,我再跟母亲提。”
哪知路过一个集市时,程曦月便把金簪子给了衙役,换了一身男子衣服,一块肉、五斤米、一罐盐和油。
若是从集市上买这些东西,还要不了一两银子,衙役很乐意。
一支精致的金簪子就这么没了,秦大娘是心疼肉疼,但自己儿子需要这些,不能不买。
......
暮色四合,经过一处荒地,衙役下令今晚在此露宿。
入眼一片荒芜,没有一处能遮风挡雨的,真正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此时已是初秋,夜里很凉,昨晚上许多人都冷得睡不着。
秦二爷壮着胆子向衙役提建议,“差爷能不能找一处村庄落脚?这地儿风太大了。实在不行,找间破庙也好呀。”
衙役敷衍了句,“在哪儿歇息,我们有诸多考量,你不懂,休要多言。”
路线规划、规避风险、预防犯人逃脱等等因素都要考虑在内,他们累积了足够经验,不希望犯人反过来指手画脚。
若不是拿了万紫柔的食物,要给他几分面子,衙役这会儿定要大声喝斥了的。
但秦二爷觉得,这些衙役势利、嚣张得不近人情,实在让人厌恶。
“我等衣着单薄,夜里冷风刺骨,只怕要生生冻病,几位如何就不能行个方便?”
衙役耐着性子,“秦二爷,这路该怎么走,我们心中有数,你若是不服,日后离王起复,可治我等的罪,眼下请退回去,不要再质疑我们的决定。”
秦二爷悻悻然返回队伍,瞧见程曦月在用钵煮肉粥,顿时瞪大了双眼,“你米和肉哪里来的?”
程曦月说,“用金簪子和差爷换的。”
秦二爷不可思议,她们居然有金簪子?
怎么藏的?
“那为何不交给祖母保管?”
程曦月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夫君要服药啊,要吃点好的补身子,要换身衣服,这些要拿东西和差爷换的。”
秦二爷气不打一处来,“那簪子属于中公,是否拿去换物资,得娘同意。北霆他只剩一口气在,治不好的,就像个无底洞,不要白费心思了。”
程曦月义正言辞,“那怎么能行呢?他是我夫君,是我们大奉的战神,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救他的!二叔,你难道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
“你......”秦二爷被噎住,而后一甩衣袖,“不可理喻。”
扔下这么一句话,他气冲冲走了。
程曦月嘴角勾了勾,又撺掇秦大娘,“娘,你再去借点银子吧。”
秦大娘磨磨蹭蹭,“看你二叔这态度,多半是不会借我的,我......”
她话还没说完,又觉得自己懦弱无能,“罢了,我再试试吧。”
“嗯......我是想着若是有钱便做一副担架,请几个族人抬着北霆走。”
秦大娘一听是为了儿子,哪儿还有半分犹豫,着急忙慌的去找老夫人,开门见山的问,“娘,柔儿娘家送来的东西,都交给您了吗?”
老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变得阴沉,“你藏的金银,未曾知会过我便自作主张,换成吃食,未给过我一口,你又哪来的脸,将你侄媳妇一军?”
“我那是换了给北霆吃的。”秦大娘底气很足,“我儿为朝廷、为这个家立下汗马功劳,而今他身受重伤,理应得到优待。”
不等老太太说话,她又接着说,“我想请几个族人抬北霆,若是柔儿的银子在您这儿,您就先支一些给我,若不在,我便问她借。”
“你还反过来问我要钱?”老夫人都给气笑了,“老大媳妇,你的脸真比城墙还厚啊!”
“娘不心疼孙子,还不许我心疼儿子吗?”秦大娘子看向万紫柔,“柔儿你说句话吧,借不借?”
“不借!”秦二娘恶狠狠的骂道,“大嫂,我不知是程曦月这个小贱、人撺掇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你既然开了这个口,便是不顾我们的死活,只想到你自己。既然这样,我也不怕撕破脸皮。”
秦二娘气冲冲的看着老太太,“母亲,您看到了吗?您处处替他们着想,他们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向咱们索取,是我们二房活该欠他们的吗?我不想被他们拖死,我不管,我要分家!”
秦二爷连忙附和,“母亲,我同意分!”
接下来秦三爷、秦四爷纷纷表态,就连秦北望这些做孙子的也眼巴巴的望着老太太。
老夫人脸色阴晴不定,她原本还想着静观其变的,怎奈老大媳妇王氏非要作死,惹了众怒。
也罢,这是王氏自找的,即便他日秦北霆好了,也怪不到她头上。
“我们秦家昔日何等风光,而今落到这凄惨地步,应当团结一致,积极向上才是。但处境越是艰难,有些人的恶劣本质越发凸显,也实在令人难以容忍。既然合不来,那我便做主分了吧。我随老二,你们每房给我交些钱粮养老便是。”
秦大娘子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家?
老太太是铁了心不管北霆死活了!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知道老太太和二房、三房无情,却没想过会无情到这种地步!
其他几房却都喜不自禁,秦三爷搓手道,“娘,我们眼下两袖清风,无钱无粮,没本事给您养老,那我三房便伺候您,您去哪我们去哪。”
好热。
程曦月难受得哼了声。
嗯?
怎么有个男子在?
她全身像着了火般!
难道这就是飞升吗?
她乃道门老祖,身居世外,朝露饮雪,清心寡欲,勤奋修炼了数百年,终于迎来飞升。
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的轰炸,她险些被轰成渣渣。
她以为睁眼会看到仙家的洞天福地,没想到居然赐她个美男子,让她尝尝凡人的情欲滋味?
这福利不错,整挺好!
只是这男子......
程曦月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掐了掐手指,“道友,你印堂发黑,瞳孔有煞纹,两日内必有大难,祸及全族,不可不防啊。”
不过才双十年华,就要倒大霉了,真是可惜。
秦北霆抬头,对上她那双湿漉漉、带着几分怜悯的大眼。
他愣怔片刻,随之眼底燃起惊天焰火,“程曦月,是你吵着要与本王圆房,本王如了你的愿,你倒反过来诅咒本王?”
程曦月摸了摸耳朵,好凶!一点儿也不温柔!
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飞升福利嘛?怎么变成她求着圆房了?
越想越不对劲,程曦月挣扎着想要问清楚。
......
翌日,天边泛起鱼肚白,睡得迷糊的程曦月,隐约感觉枕边人起了身,她一下子睁开双眼。
男人在换衣服,他身材挺拔高大,阳刚俊美的脸庞,宽肩窄腰,腹肌壁垒分明。
程曦月清了清喊哑的嗓子,“道友,这么着急忙慌的,赶着去哪儿呀?”
秦北霆打量她一眼,眼神透着几分探究,“上朝。”
上、上朝?
程曦月回想起他昨晚说的话,隐隐觉得不对,强撑着坐起。
古色古香的房间,大红的蚊帐和被褥,燃尽的红蜡烛,到处都贴着红双喜。
这......似乎是间新房?
“程曦月,你既然嫁给了本王,就要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守己做本王的王妃。”秦北霆语气冰冷,慢条斯理的穿衣,眼神透着警告。
程曦月浑噩的脑子猛地一炸,本王?嫁给他?谁?她吗?
程曦月又环顾四周一圈,慌了,“等等,道友,这里是哪儿?”
秦北霆深深皱眉,“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没玩儿,我好像走错地方......”
秦北霆不屑嗤笑了声,继续穿衣。
程曦月脑子里忽然涌现许多陌生的记忆,凌乱又尖锐,她愣住了。
她,她堂堂道门老祖,居然穿越到一个恶女身上!
三岁虐待小动物,五岁殴打下人,八岁与混混出入赌坊、青楼,十岁当街纵马伤人,十三岁逼穷人吃猪食、互殴,以戏弄人为乐。
总之坏事做尽,臭名昭彰,狗听到她名字都要摇头。
她心悦秦北霆的堂弟秦北望,却被她的闺中好友万紫柔抢了去。
万紫柔还设计她和秦北霆独处一室,被人撞破,逼得秦北霆娶了她。
她爹生怕她作妖,喂她吃了助兴药,才塞入花轿......
程曦月傻了似的坐在那儿,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生,她不想要,她要成仙!
等秦北霆离开,她实在没忍住,双拳捶床板:“我没有飞升!为什么,啊啊啊!”
她明明已经扛过了最后一道雷劫,明明她已经听到大道和鸣、仙乐飘飘,可为什么,她会被打回人间!
为什么!
秦北霆去而复返拿漏掉的令牌,正好看到她崩溃发疯,他狭长的丹凤眼越来越冷。
明明是她先主动的,眼下又后悔哭闹,使劲作,实在是不可理喻。
“你若不愿,等本王下了朝,给你一封放妻书。”
秦北霆穿戴完毕,扬长而去。
程曦月没管他,咬破手指,二指并拢掐诀,在虚空中刻了虚空符、遁地符,毫无反应。
完了。
全完了。
她不但破了道身,还失去法术。
道身已破,再想修炼飞升,难上加难!还没了法力加持,岂不是任人随意欺凌?!
天老爷,她是造了什么孽!
她堂堂道门老祖,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而且,昨晚她观这个从天而降的夫君秦北霆的命格,他会被安上谋反的罪名,全族流放边疆。
作为妻子,她也得跟着上路的。
程曦月有些绝望。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随身空间,里边装了她这辈子的修炼资源,她只要拿一张遁地符,或是隐身符、飞行器,就能离开这里!
程曦月闭眼细细感应,感觉手背有些灼热,一看,多了颗妖娆的红痣。
这是原身没有的!
她福至心灵,将意识沉进去。
果然是空间!
她还不及欣喜,发现里边空荡荡,一片混沌,她的宝物、丹药,统统都被雷劈没了,连渣渣都不剩!
但好在,这玩意儿是她的伴生法宝,可以用意念操控它,让它出现在任何领域,一会儿就去收了秦家的库房!
想到能囤物资,程曦月心里淡定了些,让丫鬟找来朱砂、黄纸,她躲着人画符。
什么厄运符、真言符、隔山打牛符,统统试了一遍。
没了法力加持,这些符对同道中人起不了作用,可对凡人却是足够了。
程曦月眉眼弯弯,幸好,她还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受人摆布。
穿来这儿,估计也是老天爷的考验,她只能接受了。
心理负担减轻了许多,程曦月打了个哈欠回笼觉。
眼看日上三竿,丫鬟隔着屏风小心翼翼问,“王妃,您起了么?”
程曦月困乏得很,哼了声,丫鬟、嬷嬷等鱼贯而入。
“王妃,奴婢给您更衣。”
“老奴为您梳妆。”
程曦月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随她们摆布。
待穿戴、洗漱完成,一个老嬷嬷提醒她,“王妃,您该去前院敬茶了。”
“不去。”她最烦这些繁文缛节,都火烧眉毛了还敬什么茶。
“这......”
老嬷嬷有些傻眼,哪家的新娘子不给长辈敬茶的?
这是大不敬啊!
秦四爷有些木讷,嗫嚅道,“我也是。”
秦二爷笑骂,“好呀老三老四,合着你们就逮着我这一房欺负是吧?”
“嘿,谈不上,咱不是亲兄弟嘛,本就该互相帮衬、照应。”
“老三,这可是你说的,若有日我落魄,而你富贵,你别不肯赏我一口饭吃啊。”
秦四爷抿唇笑,“二哥你放心,三哥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我也不是。”
“二哥,你看,你还没有老四了解我。”
“我就姑且信你俩吧。”
秦大娘看着他们兄亲弟恭,其乐融融,心像有千枝针在扎。
他们是亲兄弟,那她夫君呢?
从前待他们这般好,北霆也对他们也是关照有加,而今却翻脸不认人,连分家也没有询问过她一声。
她强忍着愤怒与屈辱,颤声道,“母亲,霆儿需要兄弟、族人的照应,此时不宜分家,等到了目的地......”
“母亲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告知你。”秦二娘冷冷打断她的话,“再有,你家谁身上还藏着东西的,赶紧交到母亲手里,没分家之前都属于中公的,你们无权支配。”
秦大娘心寒到心死,反而冷静了。
“那北霆儿身上的伤,是否也有中公出钱治?”
秦二娘白眼一翻,“咱两手空空,拿什么给他治?你别想打柔儿那点东西的主意,还轮不到你惦记,咱也不可能为了秦北霆一人,而搭上全家的嚼用。”
秦大娘红着眼看向老夫人,“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老夫人叹息一声,神色透着怜悯,“北霆伤成这样,即便华佗在世也治不好,你莫要白费力气了罢,带着孩子活下去才是正经。”
秦大娘泪水滚滚而落,“母亲,您怎能如此绝情!北霆是那么的敬重您!”
“我身为主母,又岂能妇人之仁,让你把全家拖入困境?”老夫人板着脸,“日后休要再说这些,免得他人误会我。”
“好。”秦大娘眼里闪过决绝,“既然母亲执意要如此,我便如母亲所愿。我这一房脱离出来,往后便桥归桥路归路,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再无相干。”
“哎哟,大嫂你好狠的心呐!”秦二娘掐着嗓子,怪腔怪调的,“娘,既然大嫂要与咱断情绝义,您便成全她吧。”
老夫人也被气到,“王氏,记住你今日这话!老二,去找差爷,将她那一房分开。”
秦二爷喜不自禁,去跟衙役说了此事。
流放路上,一家人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衙役早已见惯不怪。
衙役保管着犯人的户籍,经过每一处城池都要出示盖印戳,到了流放之地,与当地交接好,才把户籍归还的。
犯人想分家也很简单,衙役把每房人的单独户籍撕开,作为见证人,签上自己的大名便是。
但总归是有些麻烦,衙役的脸色不太好看。
秦二爷拿了一分为二的户籍过来,给秦大娘瞧过,便又还给了衙役。
老夫人恶狠狠地道,“滚吧,从今以后,莫要再在我跟前晃。”
秦大娘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平复了下情绪。
从前唯唯诺诺、胆小怯弱的小妇人,这会儿挺直了腰板:“好,同样的话,也送给你们每一个人。”
秦二娘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般炸毛:“王氏你儿子就快死了,你有什么好得意......”
“我儿子不会死。总有一日,他会扶摇直上三万里。”秦大娘怒目圆瞪,打断她的话,“以后再让我听到谁咒我儿子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她冷冷地挖了秦二娘一眼,转身走了。
往回走回,她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快。
从今往后,她就能当家做主了。
一家人要死就死在一块儿,总好过仰人鼻息的强。
秦二娘愣了下,“哎,这贱、人怎的也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这般硬气蛮横了?”
“她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程曦月将最后一根金簪都换了米和肉,看他们以后喝西北风。”秦二爷不屑一顾,“而咱们不一样,咱吃完还有亲家送,不愁吃喝。”
“可不?”秦二娘想到这里又也是很得意,“咱日日吃好,王氏她一家只能吃糠咽菜,气死她。”
“谁让秦北霆连累了咱们?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我可跟你们说了啊,谁都不许心软偷偷给他们吃食啊。”秦二娘指着万紫柔,“尤其是你,柔儿,我知你心地善良又心软,但他们不识好歹,刻薄又自私,不值得你掏心掏肺对他们。”
万紫柔欲言又止。
她其实和老夫人一样的想法,觉得秦北霆有起复的可能,对他们释放善意,也多一条路走。
但若她这么说,大家指定会说她傻。
“我知了,娘。”她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想暗地里接济大房的,她还指望把程曦月挤走,做秦北霆的妻子呢。
秦大娘失魂落魄地回来,秦玉瑶询问再三,得知分家,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娘,你怎么能这样?”她六神无主,“大哥昏迷不醒,二哥双脚都走烂了,就指着几位叔叔和堂哥他们搭把手,你却和他们分了家,这以后还有谁管我们啊?”
程曦月“咣当”地扔下手里的钵,“你没听见吗?是老太太将我们分出去,是他们抛弃了咱们,你要骂便去骂她,关你娘什么事儿?
再有,说得不分家他们就会帮忙似的,我跟你说,即便现在咱几个死在跟前,他们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你信不信?”
“那、那也是你做得太过分,与他们闹翻在先。”秦玉瑶小脸涨得通红,“是不是你撺掇娘分家的?”
秦大娘赶紧道,“瑶儿,别胡说,不关月儿的事。”
秦玉瑶越发恼怒,“娘,你好赖不分,总是向着她,我讨厌你。”
说着她便冲了出去。
“瑶儿!”秦大娘想追,但思前想后,觉得终归是自己太惯着她,便又止了步。
“娘,让瑶儿冷静下。”秦南舟也说。
程曦月皱眉,心里也烦,“我在附近采些药材,我找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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