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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孕嫡姐逼我承宠?勾上权臣送她上路莫如柳祁华昭最新章节

银如月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嬷嬷转头目露凶光,拿出一根银针。莫如柳抿紧嘴唇,装出惊恐的模样,在心里又给宋之霜记了一笔。她疼得冷汗一阵阵冒出来,咬牙一声不吭。莫如柳暗自发誓,她定要让宋大小姐的算盘落空!见她娇嫩的皮肤上染了血,宋之霜这才冷哼一声,捂着肚子,步子艰难地穿过耳房,回到内室。盥洗室内传来阵阵水声,没多久,祁华昭从里面出来。一身素色长衫被他穿出几分清雅绝尘的味道,挺拔的身量却不显单薄,如苍松翠柏。宋之霜已经点了灯,露出一张描画精致的脸。她温柔一笑,主动拿了干净的棉布去为祁华昭擦头发。宋之霜语气嗔怪:“妾身疼得很,刚刚才上了药,以后可不能这般莽撞了。”因为腹痛难忍,她走路有些怪异,便随口扯了谎。祁华昭一愣,旋即皱起眉头。扑鼻而来的脂粉味,与刚刚鼻息间清雅淡...

主角:莫如柳祁华昭   更新:2025-01-18 20: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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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莫如柳祁华昭的其他类型小说《有孕嫡姐逼我承宠?勾上权臣送她上路莫如柳祁华昭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银如月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嬷嬷转头目露凶光,拿出一根银针。莫如柳抿紧嘴唇,装出惊恐的模样,在心里又给宋之霜记了一笔。她疼得冷汗一阵阵冒出来,咬牙一声不吭。莫如柳暗自发誓,她定要让宋大小姐的算盘落空!见她娇嫩的皮肤上染了血,宋之霜这才冷哼一声,捂着肚子,步子艰难地穿过耳房,回到内室。盥洗室内传来阵阵水声,没多久,祁华昭从里面出来。一身素色长衫被他穿出几分清雅绝尘的味道,挺拔的身量却不显单薄,如苍松翠柏。宋之霜已经点了灯,露出一张描画精致的脸。她温柔一笑,主动拿了干净的棉布去为祁华昭擦头发。宋之霜语气嗔怪:“妾身疼得很,刚刚才上了药,以后可不能这般莽撞了。”因为腹痛难忍,她走路有些怪异,便随口扯了谎。祁华昭一愣,旋即皱起眉头。扑鼻而来的脂粉味,与刚刚鼻息间清雅淡...

《有孕嫡姐逼我承宠?勾上权臣送她上路莫如柳祁华昭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嬷嬷转头目露凶光,拿出一根银针。
莫如柳抿紧嘴唇,装出惊恐的模样,在心里又给宋之霜记了一笔。
她疼得冷汗一阵阵冒出来,咬牙一声不吭。
莫如柳暗自发誓,她定要让宋大小姐的算盘落空!
见她娇嫩的皮肤上染了血,宋之霜这才冷哼一声,捂着肚子,步子艰难地穿过耳房,回到内室。
盥洗室内传来阵阵水声,没多久,祁华昭从里面出来。
一身素色长衫被他穿出几分清雅绝尘的味道,挺拔的身量却不显单薄,如苍松翠柏。
宋之霜已经点了灯,露出一张描画精致的脸。
她温柔一笑,主动拿了干净的棉布去为祁华昭擦头发。
宋之霜语气嗔怪:“妾身疼得很,刚刚才上了药,以后可不能这般莽撞了。”
因为腹痛难忍,她走路有些怪异,便随口扯了谎。
祁华昭一愣,旋即皱起眉头。
扑鼻而来的脂粉味,与刚刚鼻息间清雅淡然的梨花香有些不同。
人还是那个人,这张明艳的脸美则美,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神色淡淡:“不必劳烦夫人。”
“这算什么麻烦?”宋之霜轻笑:“妾身是你的妻,本就该做这些的。”
却在这时,听见门外响起似是有人经过的动静。
祁华昭顺势站起来,避开她的手:“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因着平日他不喜欢人多,院子里伺候的只有几个小厮,今日大婚,他便直接将人都遣散去歇息,院中空无一人。
静悄悄的院子里,只有月华挥洒下来,门口的大红灯笼轻轻摇曳。
祁华昭在门口拿了烛台,顺着声音走过去,长廊尽头,隐约可见一道娇俏曼妙的身形轮廓。
祁华昭上前两步,声音放沉了些:“什么人?!”
莫如柳轻轻松了口气。
她算准祁华昭洗漱的时间从耳房出来,故意路过院子,不料因为刚刚被折腾得太狠,腰酸腿软,反而被绊了一跤。
也好,这样反倒更自然。
她躲到石柱后面,假装想偷偷溜走。
祁华昭眉心一蹙:“站住!”
莫如柳倏然停步,低着头转过身来,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天鹅颈。
“姑......姑爷。”
烛火将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勾勒出来,但因光线昏暗,看得并不真切。
祁华昭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莫如柳嗫嚅着唇,小声开口:“奴婢......奴婢是伺候小姐的丫鬟,原本想回房歇息,但是天黑看不清路,刚刚摔了一下,惊扰了姑爷。”
说起这个,她似乎有些赧然,头埋得更低了。
温暖的烛火撒在白皙的肌肤上,透着浅浅的光晕。
祁华昭暼了一眼,只觉自己方才可能是感觉错了。
对方的确是丫鬟打扮,想来到府里第一天,不清楚规矩也是有的。
他把手中的烛台递过去,声音清淡:“用这个吧,以后夜里不要出来乱跑。”
莫如柳有些受宠若惊,接过烛台,忙不迭道了谢。
再抬头,却只看见月光下一抹青翠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她眸光微闪,素手暗暗攥紧烛台,不敢耽搁,匆匆离开。
不急,再等等。
现在只是慢慢勾起他的兴趣,等他真的对自己动心,再行事也不急。
祁华昭回了房。
“外面怎么了?”宋之霜问了一句,眼神探究。
再对上这张描眉画眼的脸,虽然精致,可他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屋子里香气腻人,他冷了眉眼:“我突然想起,还有公务没有处理,要去书房一趟,夫人也早些歇息。”
不等宋之霜开口,他已经拂袖离去。
宋之霜心里顿觉失望。
明明刚刚听他在床上那般炙热,如今却又恢复得跟往日一样冷冰冰。
难不成他只为莫如柳那个贱 人情动?
这样一想,她便忍不住怒火中烧,恨意难平。
门合上的一瞬间,宋之霜的脸色便猛地变了。
她捂着小腹神色痛苦,掀开裤子一看,竟见了红。
二房伺候着的嬷嬷立刻出来,惊慌道:“哎哟我的小姐,您这一胎本就不稳,可不能再动气了,否则神仙也保不住啊!”
宋之霜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去回想刚刚的事情。
大夫可是说,这一胎保不住,她可能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夜里,有人匆匆将染血的裤子拿去丢掉,又端了好些汤药来。
折腾一 夜,天色将亮,宋之霜才堪堪稳住情况。
屋子里满是血腥和药味,她只能用更浓的熏香勉强盖住。
一张苍白的脸也扑了厚厚的粉,涂了红唇和胭脂,才勉强有了点气色。
第二日祁华昭从书房回来,还没进门,就闻见了扑鼻而来的浓烈熏香味。
他眉心一蹙,便没有再抬脚进去,而是选择等在外面,等妻子梳妆完毕,再去给父母敬茶。
宋之霜原本想要挽住对方的手也不自觉缩了回来。
正院里。
刘氏看过染血的喜帕,满意地喝了儿媳妇敬的茶,让身旁嬷嬷送上红封和见面礼。
见宋之霜脸色不好,哪怕扑了厚厚的粉,眼底下都难掩乌青,笑看向自己儿子:“你们新婚燕尔,娘不好说什么,可你也要心疼一下霜儿才是。”
宋之霜立刻明白了婆母的意思,正好为自己的体虚找个借口,便佯装害羞低下头去。
祁华昭目光奇怪地看了妻子一眼,正好瞥见宋之霜故作娇羞的脸。
一张描眉画眼的脸上白中透着青,没有一点血色。
倒真像是体虚难耐的模样。
他的确有些......,可最后理智归位,也算是留了些情。
宋之霜那姿态神情也算娇柔,可从细节上看,偏偏又与昨晚的情态不太一样。
当着母亲的面,他还是应了一句:“是,儿子知错。”
说了两句体己话后,宋之霜便忍不住开口:“母亲,儿媳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通融一二。”
刘氏今天对这个儿媳妇还算满意,态度温和开口:“都是一家人,直言便是。”
宋之霜笑了笑,瞥了眼神色清冷的祁华昭,这才斟酌着道。
“是这样的,我家中有个表妹,因为父母双亲都没了,便来投奔我家,从我与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如今我嫁来府上,妹妹却一个人孤苦无依,我便想将她接来陪我一段日子,也让她见见世面。”
听她这么一说,刘氏原本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

宋之霜眼珠乱转,死死咬紧牙关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还说呢!”她娇嗔一句,面色羞红:“妾身昨晚下面见了血,这才……”
祁华昭也回想起昨晚的疯狂,目光在宋之霜脸上扫过。
见她面露羞涩,妩媚春情,心中疑窦短暂被打消。
自己昨晚的确莽撞。
他体恤道:“既如此,夫人身子要紧,先好好调理才是。”
祁华昭本想说自己今晚睡在书房,宋之霜却先一步拉住他。
她面色含春:“夫君,那今晚……?”
内室的熏香更重了一倍,他对上宋之霜描画精致的脸,脂粉味扑鼻而来。
祁华昭突然就没了兴致,他不急着去榻上,反而在桌边坐了下来。
宋之霜见他态度冷淡,琢磨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便转头去吩咐丫鬟备水,亲自准备了干净的衣物。
“那夫君先沐浴?”
她笑容妩媚含情,还想吻一吻祁华昭的脸。
祁华昭拿了衣物,不动声色避开,转身进了盥洗室。
宋之霜顿时变了脸色,她捂着胀痛的肚子,回头到屏风后面,手高高抬起。
但这一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去。
她咬牙,狠狠瞪了莫如柳一眼,这才离去。
屋子里的烛火都被莫如柳熄灭,她换上一身与宋之霜一样的浅红色轻纱里衣,在床上等着祁华昭。
没多久,淅淅沥沥的水声逐渐停了。
祁华昭裹挟着一身清冷的水气出来,如青霜冷月。
他看见一室漆黑,去摸桌上的火折子,眉心微蹙:“怎么不点灯?”
莫如柳马上站起来,大着胆子走到他身后,细嫩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夫君,就这样……”
莫如柳借机想拿火折子,却慢了祁华昭一步,被点着的火折子烫得嘶了口气。
祁华昭鼻息间仿佛萦绕一股浅淡的梨花香,他一愣,赶紧熄灭了火,反握住她的手。
“怎这样不小心?”
他将人拉到身前,莫如柳顺势坐在他的腿上,轻轻靠在他肩头,一口软语带着无尽娇柔。
“有夫君在,不疼的。”
祁华昭抚摸着她的手,却在触及她的指尖时,发现她浑身瑟缩了一下。
祁华昭靠近了些,闻着她身上浅淡的香味,眉眼舒展。
“夫人那位表妹,我今日遇见了。她有些怕生,不过其他地方倒有些像你。”
莫如柳手控制不住地一缩。
黑暗里只隐约可见对方清隽的轮廓,看不清脸和神情。
她能感觉到,那双眸子似鹰隼般死死盯着自己。
莫如柳心跳加速,自己应该……还没有被发现。
虽然的确没打算一直替宋之霜遮掩下去,可是如今祁华昭对她还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她不信任对方能护住自己。
“我们是表亲,又一同长大,相似之处自然是有的。”
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紧张,掌心也生出一层薄汗,轻轻掐着祁华昭的衣袖,抓出了一片褶皱。
莫如柳软了声音:“夫君,夜深了,我们去榻上歇息吧。”
祁华昭却按住了她。
“夫君……?”黑暗之中看不清面目,莫如柳心底有些发虚。
下一刻,祁华昭轻轻用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动作很慢地凑了上来。
夜间虽然无光,可若是靠得太近,还是难免不保会看到什么……
“夫君……嗯!”
对方忽然一把抓住是了莫如柳的手,起初有些偏差,后来摸索一番,很快便找到了位置。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带着酥麻的痒,一同刺激着她。
莫如柳瑟缩了一下。
祁华昭轻轻握住她的手,黑暗中那双眸子格外亮而黑,带着几分犀利。
“夫人的手伤了?”
慌乱与焦躁在体内交织,莫如柳斟酌着轻轻开口。
“嗯……或许是前些日子绣嫁衣伤到了,还没好全。”
莫如柳一开口,声音先低了三分。
她想将手抽回,却被牢牢握住。
他的唇轻轻拂过她的指,带着几分怜惜,让她的痛楚都仿佛被磨平。
莫如柳身子轻轻颤抖,想要将人推开一些,却惹得祁华昭手上越发用力。
“夫人怕我?”祁华昭的声音也变得更轻:“是我捏痛了夫人的手指?”
莫如柳心里一突,第一次觉得自己把握不住祁华昭。
“妾身,妾身没有的……”
一句话尚未说完,微风乍起,将院中花树吹得摇晃起来。
入夜更是下起了狂风骤雨,席卷而过,将花瓣打碎在地,又被雨水淋得透湿。
这场大雨下到清晨才堪堪停住,屋中重新归于安静,祁华昭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突出。“去清洗?”
莫如柳心里一紧,若是去清洗,必然是要点灯的。
她只能强撑起力气,推了推男人,佯装娇羞。
“妾身自己来,夫君先去便是,别误了明天的要事。”
祁华昭也不再坚持,待他进了盥洗室,莫如柳撑着酸疼的身子,随便披了件衣服,匆匆去了耳房。
不出意外,她刚进门,迎面便是一巴掌。
今日的宋之霜脸色比上一次更加难看,眼神里的阴毒几乎要溢出来。
莫如柳跪在地上,勾着脖子,态度谦卑。
嬷嬷上前来:“小姐,这贱丫头身上都是痕迹,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戏做全!”
宋之霜这才捂着肚子平静下来,让莫如柳脱了衣裳,将她身上的每一处痕迹,都让人捏在自己身上,有些实在造不出来的,便只能画上去。
看着那些自己夫君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宋之霜恨不得立刻将她的皮肤一寸寸割下来。
宋之霜冷笑一声:“浪荡货!你既然不要脸,不如就脱光了在这里跪着!”
莫如柳习惯了这样的羞辱,她低眉敛目,平静地低头应是。
眼底却藏着冷意。
结束后,宋之霜这才像斗胜的母鸡,带着一身的痕迹得意地回了内室。
祁华昭坐在桌边。
屋里一片狼藉。
宋之霜恨得双眼通红,却要装作娇羞地上前:“人家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祁华昭点了烛火,抬头,看见一张精致的脸。
脂粉香味袭来,他眉心微蹙。
宋之霜已经在桌边坐下,伸手为他沏茶:“夫君劳累,还是喝杯茶缓缓吧。”
祁华昭垂眸,正好看见她干净漂亮的葱白玉指。
他微微眯起眼,眼底的凌冽深沉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刚刚夫人的手不是被烛台烫到了吗?还受了伤?”
宋之霜脸色微变,手中的茶杯“哐当”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祁华昭偏着头挑了挑眉,并未言语。
偷 看被抓包,莫如柳脸上的温度飞快攀升,连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呃,表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是不是莫如柳的错觉,提到宋之霜的时候,祁华昭的神情似乎有了一瞬的僵硬。
但也只是倏忽之间,莫如柳还要看去,祁华昭面上却是一派如常。
“放心吧,她已经安全回到了府中。”
淡淡道出一句,祁华昭便重新将书捡起,旋即神情专注地沉浸其中。
见状,莫如柳也不好再出言打扰,跟着一同安静下来。
回程一切顺利,马车很快便驶进了京城的大门。
终于安全回到京中,莫如柳松了口气,随即却又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
眼下正是晌午时分,马车行驶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大道上,两旁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莫如柳又偷偷睨了祁华昭一眼,见他仍专心致志地读书,反手便悄悄将窗帘掀起一条小缝往外看去。
此时街上空空荡荡,显得格外凄凉,平日里敞开大门的店铺门窗紧闭,吆喝拉客的车夫也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则是为数不多的行人步履匆匆,一身缟素。
宫中有人薨了?
莫如柳身子一震,许是动作太大,惊动了一旁的祁华昭,他翻书的手停了下来。
察觉到男人似乎抬起头,莫如柳连忙放下窗帘,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在一旁,闭着双眼假寐。
将她的一系列动作全都纳入眼帘,祁华昭不动声色地看着莫如柳的小动作,并未拆穿,眼底还添了一丝光彩。
先前倒是没看出来,她还有这样孩子心性的一面。
不过,想到莫家的情况,祁华昭又不出声地叹了口气。
若非双亲亡故,莫如柳倒也不必活得这般小心。
祁华昭终是没有戳穿莫如柳的掩饰,任由她一路装睡,直到马车停在尚书府门前才睁开双眼。
祁华昭先一步下了车,莫如柳又等了片刻才跟出去,双脚刚一落地,便感受到了一双炙热的视线。
宋之霜正站在刘夫人身边,双眸定定看着莫如柳,见她现身便大步扑了上来。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可要让姐姐担心死了!”
包含情意地说着话,宋之霜一把将莫如柳死死搂在怀中,靠在她脖子上的声音却冷得惊人。
“贱 人,你敢胡说八道试试!”
她一只手死死掐着莫如柳腰间的软肉,莫如柳吃痛,却还得忍下,咬着牙飞快地摇了摇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之霜不欲作罢,刘氏却也跟着开了口,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后退两步,重新扮演起姐妹情深。
刘氏朝着莫如柳招了招手,面上一副舒展模样。
“幸亏你是个机灵的,知道躲在佛堂,真是佛祖保佑啊!”
莫如柳在尚书府还不到一月,只和刘氏见过几回,不知道老夫人这亲昵是从何处而来,更是听不懂她的话。
不过莫如柳也并未作声,只顺着刘氏,一迭声地点着头。
“是啊妹妹。”
宋之霜也再次上前,挽住了莫如柳的胳膊。
“你平安回来就好,之前那些事,权当没发生过就是,都忘了吧。”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全副注意都放在莫如柳身上,却未见刘氏面上的笑容微微冷了两分。
莫如柳依旧低眉顺目地应着,祁华昭则是发了话。
“好了,表妹已经顺利回来,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闻言,几人便依次朝院中而去。
宋之霜表面亲热地挽着莫如柳,实则用力不小,几乎是拖着她往主屋走,莫如柳须得奋力加快脚步,才不让自己踉跄摔跤。
刘氏则是放慢脚步,远远落在两人身后,一双眸子静静地看向祁华昭。
她面上的喜悦神色,不知何时便退了个干净。
“娘,辛苦您了,儿子让人扶您回去休息吧。”
祁华昭也是容色平静,招手要叫下人上前,却被刘氏一把按住了手腕。
“话我都说了,华昭,你到底要做什么?”刘氏压低声音,“莫如柳是什么身份,你为何要亲自出城一趟?”
还与妻妹同车同行,想着,刘氏的心便有些慌乱。
“华昭,你可不能做傻事。”
祁华昭扶住母亲的手,微微用了一分力气,神情郑重起来。
“娘,您放心,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事情重要得很,儿子必须如此。”
祁华昭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行事向来稳妥至极,只是听着这话,刘氏的心中还是不安。
不过,看着儿子不容置疑的目光,她勉强点了点头,顺着祁华昭的意思离开,回到自己屋中,方才忍不住心烦意乱地思量起来。
......
另一边,宋之霜拽着莫如柳回到屋中,遣退了左右下人,反手便一记耳光扇在莫如柳的脸上。
“贱 货,你都干了什么!”
她尖着嗓子厉喝,声音大了些,嬷嬷连忙上前安抚。
莫如柳则是早有准备,连忙躬下了身子,语气也变得惶恐:“宋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骗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宋之霜便又一脚踹上莫如柳的膝盖,恨声道:“跪下,你这个满嘴扯谎的小荡 妇!”
莫如柳依言照办,逆来顺受,宋之霜将她这幅模样看在眼中,却越发愤怒。
想起三皇子推开房门的画面,还有莫如柳刚才和祁华昭先后下车的模样,宋之霜的眼睛都泛了红。
“小姐,您消消气......”
吴嬷嬷小心地替宋之霜拍着胸口,宋之霜勉强缓和了语气,却仍是冷冷地瞪着莫如柳不放。
“嬷嬷,你去,让这小贱蹄子松松口!”
吴嬷嬷闻言立刻上前,手中银针一翻,下一刻便没入了莫如柳体内。
莫如柳忍着钻心的疼痛,开口时已是梨花带雨。
“宋小姐想听什么,我都说!”
“老实交待,那天晚上在明光寺,你都看见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宋之霜眯了眯眼,阴沉沉地俯下 身来。
“还有,你是怎么找到祁华昭那边去的?”

“嬷嬷,我……我受不了了。”
汴京城将军府上红绸高挂,喜气盈门。
偏窄院落的小院里。
莫如柳面色绯红,身上只穿着一袭轻薄中衣,正向后弯曲着腰身,随着动作,一头青丝散开,如瀑布般垂落下去。
她白嫩的肌肤光滑紧致,色泽莹润,额间一层薄汗,衬得微红小脸多了几分清艳绝色。
随着她的动作,一个嬷嬷手中执着一本画册,从书页上方冷酷地睨着她的动作。
“哼!才这点儿就受不住了!练了一个月就这点能耐?给我继续练!什么时候能摸到脚踝才算数!”
“姑爷可是年纪轻轻就官拜刑部尚书,青年才俊,让你去替小姐圆房,那是你天大的福气,你若是敢偷懒,坏了小姐的大事,仔细你这条贱命!”
面前的嬷嬷说着,狰狞着脸狠狠在她如水的肌肤上掐了一把。
莫如柳疼得轻吟出声,腰肢晃动,又带来一阵撕扯的疼痛。
她强打起精神,端正了身子,咬牙调整呼吸,疼痛却依旧绵长。
但一想到自己第一步谋划即将成功,莫如柳又尽数忍了下来。
她低眉顺眼,让人看不到那双杏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嬷嬷教训的是,如柳知道了。”
嬷嬷这才满意,又在莫如柳腰上掐了一把,皱眉摇头。
“还是太瘦了,今天多吃一些,一定要身形与小姐相似才行!”
莫如柳仍旧恭敬称是。
待嬷嬷趾高气昂离开,没多久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
猪油拌饭和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肉,看着就油汪汪,让人没食欲。
莫如柳从床上下来,换好衣服开始吃饭。
她在宋家寄人篱下,被不少人暗中压迫欺辱,之所以甘愿忍气吞声,一是母亲尚在别院、被宋家养着,二是为了被眼高于顶的宋之霜注意到自己。
宋之霜即将嫁给刑部尚书祁华昭,可新娘本人已经有孕一月,如何圆房便成了个大问题,莫如柳在巧合下偷听到,婆子建议宋之霜在府中寻找一个好拿捏且身形相似的替身,让她替正主圆房。
宋之霜欺压莫如柳已久,自然从一水的丫鬟和表妹里选中了她。
但她太瘦了,腰肢纤细绵软,哪怕每天都吃猪油拌饭,却还是只长了一点肉。
胸部和臀部倒是愈加饱满。
她之所以愿意答应,也是因为需要查探和父兄有关的那桩冤案,除此之外,若能让祁华昭爱上她,便是对宋之霜最好的报复。
三两口将饭菜吃完,莫如柳开始研究嬷嬷送来的春宫图。
只希望……今天能让那人满意才好。
莫如柳换上一身丫鬟服饰,随着宋家小姐的送亲队伍,一并到了新郎府上。
热闹的酒宴散去,尚书府陷入安静。
莫如柳换上跟宋小姐一样的正红色缎面里衣,被推进了新房。
嬷嬷临走前恶狠狠警告她:“切莫对姑爷动心,否则,你以及你那狱中的父兄,也都别想活了!”
屋子里熄了灯,莫如柳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下,又嗅了嗅手腕,闻到一股清雅的梨花香气。
她缓缓勾起嘴角。
新房内一片漆黑,只门口两个大红灯笼在冷风中轻轻摇曳。
祁华昭绕过回廊,走到新房门口停下,一身酒气褪去几分,黑眸中映出清冷的幽光。
他推开门,银白月华洒满内室,透过层层叠叠的红色床幔,隐约可见曼妙人影坐在塌上。
一头乌黑长发倾泻而下,遮住了脸,却可见其光滑似玉的肌肤,裸露在大红色鸳鸯肚兜外面。
他不自觉放轻了呼吸,走进室内。
这便是自己的妻子?
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因为是幼时定下的亲事,他还是遵从父母之命娶了她。
“怎么不点灯?”他问,声音如珠似玉,清朗悦耳。
莫如柳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腰带。
她模仿着宋之霜的嗓音开口,带着几分娇软的羞涩:“夫君……妾身害怕。”
他便立刻懂了,小妻子或许是新婚第一夜,害羞。
他盯着放在自己腰带上的素白玉手,呼吸滞了滞,无名的邪火窜上来。
祁华昭下意识握住小妻子的手,柔若无骨的触感令他呼吸也跟着重了几分。
他见过宋家小姐,姿态高高在上、冰雪不化,甚至带着几分让人下意识反感的傲气。
可这与今夜的她……似乎格外不同。
祁华昭呼吸一窒。
她面色绯红,主动上前,颤抖着小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她有心预谋,却也的确未经人事,难免有些紧张。
“夫君……歇息吧。”
莫如柳软声细语,听在祁华昭耳中,让他忽然有些昏昏然。
她下意识缩回手,下一刻手被握住,黑暗中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滚烫似星火。
“啊!”莫如柳轻呼一声,天旋地转。
祁华昭喘息一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也跟着泛起热意。
他今日新婚,在前院被灌了不少酒水,祁华昭往日自认千杯不醉,眼下却有些不敢尽信了。
花瓣绽开,阵阵香气袭来,祁华昭眼前越发朦胧一片。
“夫人……”
莫如柳再醒来的时候,便听见耳畔低吟。
迷迷糊糊间,察觉到男人要将她抱去清理,她心里一紧,按住了他的手。
莫如柳声音微哑:“夫君……妾身想先休息一下。”
她假装是身子太疼不想动,祁华昭也有些无奈。
自己一向节制,可今夜竟如此轻狂、不知节制。
他脸上也有些发红,不知自己是否吓到了她……
祁华昭轻轻吻了吻小妻子的唇,转身去了后室。
莫如柳撑着酸疼的身子捡了衣裳,轻手轻脚通过后门,去了下人待的耳房。
宋家小姐宋之霜正等着她。
她双目通红、咬牙切齿,若非自己被人骗了身子、还意外有了子嗣,不能亲自圆房,何至于出此下策!
昨夜的一切简直在剜她的心!恨得她双眼滴血!
怒恨交加之际,小腹处也隐隐作痛,更让她心烦意乱。
在莫如柳过来之际,她便没忍住一鞭子甩过去。
“真是下贱的娼妇!叫的比青楼的姐儿还不要脸!”
莫如柳早有准备,直接跪了下来。
旁边的嬷嬷小声提醒:“小姐快回去新房吧,免得被姑爷怀疑,这小贱蹄子,老奴替你收拾便是!”

他和宋之霜的关系,眼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面世的。
话音未落,何文宾反手便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银光自眼前划过,莫如柳张口便喊:“杀人了!”
眼前黑影一晃,莫如柳拼命向反方向躲闪,却仍是感到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咬着嘴唇,用力扯下床帏,顺势向外奔跑,却还是没能拦住何文宾半步。
何文宾一刀将床帏撕开,大步追上莫如柳,眼中不带一丝情绪,提刀便要捅进她后心之中——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几道劲风瞬间袭来。
何文宾闪身躲避,致命的一刀便也落了空,再定睛一看,莫如柳已经一溜烟消失在门外。
“你们是何人?”
他收回目光,警惕地将满屋的黑衣人扫了一遍。
黑衣人们一语不发,下一刻便齐齐朝着何文宾攻了上去。
莫如柳不敢看身后发生了什么,闷头一路狂奔,很快又发现禅院中黑得吓人。
每间屋子都不曾点灯,丫鬟婆子也无影无踪,除了她这间禅房,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莫如柳脚步不停,一把推开禅院后门,猛跑几步后却又猛停了下来。
空荡荡的崖壁在脚下,黑压压的追兵在身后。
“那儿。”
冷酷的声音已经响起,莫如柳咬紧牙关,脚下一滑便顺着山崖滚了下去。
......
“大人。”
夜中风声呼啸,半山腰某处不起眼的角落,一辆低调的马车正立在道旁。
祁华昭又披上了冬日的大氅,怀中还塞着手炉,才不至于被冻僵。
饶是这般,他一双眸子依旧淬着冷火,听见外面的动静,立刻抬起了头。
“怎么样?”
“有不明势力攻进了明光寺,三皇子受袭逃走,生死未卜。”
祁华昭瞳孔一缩。
“何人与三皇子在寺中密会?”
“院中无人,属下不知。”
祁华昭拧了拧眉,片刻后重新开口:“再探,派人去查袭击者的身份。”
“是。”
手下很快离开,祁华昭神色未动,垂眸专注地看着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
归宁那日路遇三皇子,当时宋之霜的表现便有些让他起疑。
那日剩下的路程中,祁华昭试探地问过宋之霜,她是不是与三皇子相识,宋之霜摇头否认,只道是受了惊吓,祁华昭也只能作罢。
不料次日,圣上密旨降临刑部,道是青州忽然生乱,当地查察之下,怀疑此事与京城有关,要求祁华昭暗中在京摸排。
青州地处边境,左右邻国虎视眈眈,不能不谨慎对待。
祁华昭立刻着手跟进,查来查去,竟然又绕到了三皇子头上。
无诏离京,远赴青州,又制造了一场搔乱,这位想做什么?
祁华昭撒出人手跟踪,两日前得知三皇子要在明光寺与人私会,埋伏在此,本是想抓个人赃俱获。
可却这忽然冒出来的刺客打乱了阵脚。
这又是怎么回事?
马车狭窄幽暗,灯影摇曳如鬼袭一般,祁华昭思索无果,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
车中空气浑浊,他索性挑了门帘下车,摆手拒绝跟来的书童,独自袖手沿着山道走去。
这条是通往明光寺的小路,多为寺中师傅所用,祁华昭常随母亲上山礼佛,十分熟悉。
他轻车熟路地转了几个弯,很快便来到一处更加幽静的山腰。
从这里抬头看去,正好能将明光寺一角收入眼底。
祁华昭仰着头,彼时又是一阵风来,将前半夜的乌云吹开,藏身其后的弯月顿时光华尽绽,皎白的柔光将山壁照得一片明亮。
明光寺的灯火也渐次亮起,看来是受了袭击之事的惊扰,祁华昭看着看着,目光却不知不觉地移了位。
半山腰上,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正在晃动。
莫如柳双手死死抓着一根藤蔓,双脚在空中荡了半天,才堪堪踮住了一点凸 起的石壁。
她正是看见了下方的藤蔓,才毫不犹豫地从悬崖滑下,谁知虽然被这些植物救了一命,却也不上不下地在悬崖上荡起秋千来。
折腾了半天才找到落脚点,莫如柳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已经没了知觉也不敢松开,只能又将藤蔓在手腕上多缠了几圈。
眼下看来她暂时掉不下去,难道要等那些黑衣人离开,她再爬回去?
莫如柳忍不住看了看头顶,山崖一眼望不到头,好像明晃晃地写着做梦两个大字。
这要如何是好?
“表妹?”
祁华昭的声音钻入耳朵,莫如柳不由得一愣,随即目瞪口呆地低下头去。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表妹你别动,小心危险!”
祁华昭一路快跑着到了莫如柳附近,一边出声安抚,一边打量着她周围的情况。
他很快就想好了对策,将大氅一把甩开,便徒手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枝条。
莫如柳附近什么都没有,看样子她更是不可能移动,祁华昭荡着藤蔓,很快便来到了她身边。
“表妹,拉住我!”他朝着呆愣的莫如柳伸出手去。
莫如柳直勾勾地望着祁华昭一步步爬到自己身边,心中惊涛骇浪仍是无法止息,就连抓住祁华昭掌心的动作,都是下意识而成。
“事急从权,得罪了。”
抓住莫如柳的手,柔弱无骨的触感让祁华昭猛地一顿,他却又立刻反应过来,道了一声得罪便更进一步,一把将莫如柳整个儿揽进怀中。
“啊!”
失重的感觉终于唤回了莫如柳的神智,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莫如柳的声音落在祁华昭耳中仍是轻软,淡淡馨香涌入鼻端,祁华昭不由得一阵脸热。
“抱住我的脖子。”
听着莫名沙哑的声音,莫如柳身子猛地摇晃起来,意识到祁华昭要松开锢着自己的手,她连忙手脚并用,紧紧挂在男人身上,还将脑袋也一并埋了进去。
不光能活,还有天赐良机!
保持着如此紧密无间的动作,两人终于重新回到了山道上。
莫如柳低头睨了一眼,确定祁华昭已经站在坚实的地面,便立刻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一退三步远。
“谢姐夫救命之恩!”

秀山双腿打着摆子,越说便越是心虚,声音也跟着一起颤抖。
昨晚明光寺里闹得人心惶惶,屋中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墙上还溅着血,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
自家大人和夫人新婚燕尔,便遇上这样的情况,秀山越想越慌。
身前迟迟没有声音传来,秀山抬起头看向祁华昭,随后便愣住了。
他家主子的表情,是不是太平静了点?
祁华昭面无表情地站着,眼底深色让人看不真切,不过周身传来的气势却仍是不动如山。
“这个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察觉到秀山的目光,祁华昭低头问道。
秀山又愣了愣:“只,只有咱们自己府上的人知道。”
“那就好。”祁华昭抬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不要让消息传播出去,让咱们府上的人私下去打听夫人的行踪,千万不要声张。”
说着话,祁华昭眼中锐意毕现,秀山一个激灵,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他们此番本是为了暗查三皇子,却无意将夫人也勾连了进来,若是被圣上知道,怕是不好。
“小的知道了,大人放心!”秀山的神情也变得更加认真。
送走秀山,祁华昭又在门外站了片刻,捋了捋脑中纷乱的思绪,这才再一次推门而入。
屋中仍是一片安静,药香阵阵。
“表妹。”祁华昭轻声开口,方才进来的时候,他便看见了莫如柳颤抖着的眼皮。
莫如柳的眼皮闻言又颤了一下,片刻后缓缓张开。
“姐夫。”
伪装被叫破,莫如柳也只能出声应对。
祁华昭和秀山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很小,莫如柳什么都没听见,只听着祁华昭去而复返,不由得又有些紧张。
脚步阵阵,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祁华昭在莫如柳身侧几步的地方停下,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莫如柳伤在背后,只能趴在床上,不便抬头,倒是借此躲开了祁华昭的目光。
“表妹怎么会出现在山中?这深更半夜,还受了伤,是怎么一回事?”
不出莫如柳所料,祁华昭开口仍是要问这个。
定了定神,莫如柳轻声道:“如柳是和表姐一道,到明光寺去给老夫人诵经祈福的,入夜后表姐便与如柳各自歇下,谁知到了半夜,外面忽然传来一片混乱,我隔着窗纸,看到地上有血,吓坏了,便想赶快逃跑。”
“没想到被那些人发现,追着我到了悬崖边,他们要砍我,我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去......”
让莫如柳给三皇子侍寝是宋之霜的计划无疑,可后来的那些黑衣人们却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再加上忙于公务多日的祁华昭忽然出现,这一切似乎都意味着事情并不一般。
思来想去,莫如柳还是决定稳妥行事,免得暴露自己。
毕竟,祁华昭的态度还未可知。
将宋之霜和三皇子一笔抹过,莫如柳虚虚实实地把情况讲了一番。
祁华昭稳稳坐在椅子上,听着莫如柳的讲述,又将秀山的话也联系在了一起。
这么看来,宋之霜所在的禅院,的确是被那股未知势力袭击了。
可这股势力的目标却是三皇子,难道说......?
祁华昭的呼吸猛地粗重了几分。
“姐夫,你是听到消息上山来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如柳不便抬头,听着祁华昭的呼吸也有些不安,忍不住又挑起了话头。
“表姐怎么样了?”
她不敢多问,只有打听宋之霜才是最安全的。
祁华昭收起思量:“下人已经去找了,表妹不必担心。”
他语气中含着一丝莫名的冷峭,莫如柳听在耳中,不免留意了几分。
屋中刚刚安静下去,祁华昭便又站起身来。
“此地安全,表妹可以安心休息,待你情况好转,我们便启程回京。”
“我知道了,多谢姐夫。”莫如柳闻言只能点头。
祁华昭也没再多说什么,迈步离开了房间,只是房门关闭的刹那,盯着莫如柳趴在床上的背影,忽然一个晃神。
又是这熟悉的感觉。
房门关上,祁华昭后退几步,一只手忍不住在背后攥成了拳头。
莫如柳,宋之霜,还有三皇子......
这事情,端是蹊跷得很。
祁华昭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接下来的几天,莫如柳便如同祁华昭所说,安安心心地在屋中养起伤来。
她背上的刀口虽长,好在并不算深,也没有伤到要害,用药止血之后,再加上汤药,莫如柳的情况便开始好转起来。
她从只能趴在床上到能坐起身,几日的功夫,祁华昭却再也没来过,连带着秀山也不知所踪。
医馆的老大夫倒是笑眯眯的,把莫如柳和祁华昭认成了一对小夫妻,莫如柳也有意不点破,时不时还跟着附和两句。
等到莫如柳拆掉背上的纱布,已经能站起来的那天,祁华昭和马车再一次出现。
拜别了老大夫,莫如柳坐上马车,便察觉出了不对。
偌大的车中空空如也,只有祁华昭一人,正靠着软塌,不慌不忙地翻着书页。
孤男寡女同处一车,她还是妻妹,这似乎与祁华昭向来稳妥的性子相悖。
想着这些,莫如柳的目光忍不住在祁华昭面上多转了两圈,又发现了些异样。
他眼下泛着微青,脸色也有些不好,说不出的疲倦。
莫如柳视线继续下移,又落到了他带着褶皱的衣襟上,看起来,祁华昭已经不修边幅有些日子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莫如柳忍不住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边,祁华昭看似专心致志,实则手中的书已经半晌不曾翻过一页。
莫如柳小心探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走,所到之处虽然没有实感,但却让祁华昭生出了一种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感觉不算难受,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勾着他的神志。
莫如柳的目光停住便不再动弹,祁华昭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将书一搁,低下头来。
四目相对,莫如柳受惊般猛地后仰。

院门内外的空气也不由得随之凝滞。
宋之霜的手死死攥着吴嬷嬷的小臂,借着站在祁华昭身后,一双眼不加丝毫掩饰,怨毒又凶狠地朝着莫如柳瞪了过来。
看见她在场,祁华昭为何是这般模样?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种可能,宋之霜的手忍不住又加大了几分力气,小腹也跟着猛地一抽。
心下一惊,宋之霜连忙缓和着心情,看向莫如柳的眼中又多了催促之意。
“这是什么?”
另一边,祁华昭却率先开了口。
他语气凌冽,带着沉沉威压,一双冷眼更是朝着莫如柳扫过。
莫如柳只觉一阵冷意猛地从背后袭来,定了定神方才开口:“是要送给表姐的香粉。”
顿了顿,不想让花园之事暴露,她又朝着宋之霜露出了一个笑容。
“表姐接我到尚书府来小住,实在是添了不少麻烦,如柳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好看见梨花开了,便做了几盒香粉,表姐拿去用吧。”
听着莫如柳并没有捅穿什么,宋之霜缓缓地松了口气,也甜甜地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也就你还记得我喜欢这梨花香了。”
一边说着,宋之霜一边亲手将香粉盒子接过,让下人放回屋中。
“如柳来的不巧,不敢耽搁表姐和姐夫的正事,这便回去了。”
目的达成,莫如柳低着头后退两步,旋即带着春茗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和祁华昭搭话的意思。
望着她走远,宋之霜忐忑不安的心情也跟着平缓,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祁华昭,抬手想挽上他的臂弯:“夫君,咱们快走吧?”
方才那几句话的功夫,祁华昭身上的冷意已经退了下去,听着宋之霜的话,简短地点一点头。
“走吧。”
他缓步前行,如方才一般不紧不慢,却正好和宋之霜抬起的手在空中错过。
宋之霜扑了个空,不由得攥了攥拳头,又重新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坐上归宁的马车,或许是见着莫如柳的香粉圆了场,宋之霜放心下来,脸色也跟着好了些。
祁华昭坐在她身边,一派大马金刀,身子随着马车前行而轻轻晃动着。
宋之霜撑着脑袋,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她向来知道祁华昭在京中的恶名,虽是年轻有为的刑部尚书,可手腕狠辣,行事冷厉却无一不让人望而却步。
宋之霜不喜冷面阎王,可想到那两个晚上,她隔墙听到的温存软语,宋之霜不由得还是红了脸颊。
若那两晚承受这些的是自己——
想到这儿,宋之霜眼底的阴毒一闪而过。
再忍些日子,再忍些日子就好了。
正想着,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出现在视线中,宋之霜一愣之下,慌忙眨眼躲避。
“夫君?怎么了?”
祁华昭眉头微皱,宋之霜的注视他早就有所察觉,已是夫妻,她多看几眼倒也无妨。
更何况,祁华昭心中还存着别的思量。
莫如柳那日采摘梨花,原是为了制香送给宋之霜,虽然听上去似乎并无不妥,可祁华昭却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着隐隐的别扭。
本是陷在思索之中,可宋之霜的眼神却越发怪异刺人,盯得祁华昭心浮气躁,只能敛起心神,转过头来。
恰好撞上宋之霜眼底那一抹毒辣,祁华昭也不由得顿了顿。
“你——”
正要开口,马车忽然猛地朝前栽去。
“啊!”
宋之霜惊叫一声,不受控制地跟着猛晃,从椅子上滑落在地,心惊胆战地扶住了小腹。
祁华昭也一个趔趄,眼疾手快地扶了宋之霜一把,好悬没让她滚到车外。
“怎么回事?”按着车壁方才定住身形,祁华昭冷声朝外去。
“老,老爷......”
车夫声音颤抖,似是不妙,祁华昭眉头一皱,掀开车帘探出身子。
外面俨然已经乱成了一团,马儿受惊嘶鸣,不安地躁动着,车夫小厮合力扯着缰绳,实在是狼狈无比。
前方则是停着另一辆马车,四匹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蹄子,鼻子里还不断地喷出气流,看样子便是方才那急停的来源。
看着对面马车上金碧辉煌的纹饰,祁华昭的眉头又蹙紧了两分。
“祁尚书,真是对不住。”
对面车帘一掀,也露出一张面容。
男子样貌姣好,英气堂堂,一双长眉斜飞入鬓,衬得越发神采飞扬。
“见过三殿下。”祁华昭已经下了马车,毕恭毕敬地朝着男子行了一礼。
此乃当朝三皇子何文宾,虽然只是宫婢所生,早些时候并不受宠,可最近一段时间却声名鹊起,风头正盛。
“祁尚书免礼,无须客气,说来,还是本王要道歉才是。”
三皇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亲手将祁华昭扶了起来。
“本王刚从城外游猎归来,马儿兴奋着,一时控制不住,竟然撞了祁大人的马车,着实不该。”
何文宾朗声说着话,语调轻快,并没有要往心里去的意思。
朝中早有传闻,三皇子虽然身世坎坷,却难得生了一副舒朗性子,从不愿与人为难。
“是下人车技不精,殿下无事就好。”祁华昭仍是一板一眼地道。
“好了好了,”何文宾大手一摆,“莫要这般客气,不过,祁尚书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祁华昭抿了抿唇:“是与夫人一道归宁。”
“啊!”
闻言,何文宾面上又现出一丝喜色。
“正是,本王也听说了,祁尚书好福气,娶了将 军府的大小姐,真是喜事一桩!若不是本王前些日子外出公干,定是要到府上凑凑热闹的!”
祁华昭又低声应了两句,仍是公事公办的客气模样。
何文宾却也不恼:“既然如此,祁尚书便赶快前去吧,免得误了时辰,回去要遭夫人的冷眼了。”
他揶揄地挤了挤眼,又抬手拍拍祁华昭肩头,反身便重新上了马车。
“祁尚书,美人在侧,真是令人艳羡啊!”
笑声从耳边划过,三皇子的车驾轰然离开,祁华昭却感到一股莫名的不适。
“大人,好了。”
车夫怯怯上前,牵着已经恢复安静的马儿。
祁华昭回神点头,也转身上了自家马车。
车帘一掀,他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祁华昭和三皇子交谈,也用了几分时间,宋之霜却依旧坐在地上。
不仅如此,她脸色惨白,浑身也不住地哆嗦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祁华昭不由得上前去:“夫人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去趟医馆?”
“不必!”
他话音未落,宋之霜便惊声拒绝,气势决然,让祁华昭伸出去的手也跟着颤了颤。
见状,宋之霜似乎才回过神,朝着祁华昭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只是,只是方才有些害怕......这会儿已经无事了。”
自己撑着身子回到座椅上,宋之霜又干笑两声:“夫君,妾身无须去医馆,咱们还是赶快往将 军府去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祁华昭看着宋之霜,凌厉神情一晃而过,最终却归于平静。
“出发吧。”点了点头,他也重新在车中坐了下来。
马车重新摇晃着出发,宋之霜却再也没了先前的心思,垂着头,一双手死死攥着锦帕不松。
......
祁华昭年少有为,又是将 军府一早便定下的女婿,归宁日上自然是受到阖府欢迎,殷勤以待。
等到两人从将 军府归来,大婚之事便也算彻底落下了帷幕。
莫如柳倒是置身事外,清闲了几日,一天正在屋中绣花,忽然听见有人 大步往屋里来。
她连忙收了绣棚,站起身,便迎上了吴嬷嬷的一张脸。
“小姐叫你过去。”
几日不见,吴嬷嬷又恢复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莫如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说什么,顺从地跟在嬷嬷身后,一路到了主院。
正房中,宋之霜正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碗中的汤药,屋中浓郁的药香比起先前,有增无减。
“宋小姐。”莫如柳恭恭敬敬地在她面前站定。
宋之霜动作不变,不紧不慢地喝完了药,又从丫鬟端着的托盘中挑了块蜜饯含着,等到口中苦味散去,方才抬起头。
“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跟我到明光寺,给祖母祈福,要小住几日。”
明光寺位于京郊山顶,素有灵验之名,受着京中达官贵人的供奉,向来香火鼎盛。
莫如柳低声应下,又道:“老夫人身子不适?”
此话一出,宋之霜的冷眼立刻扫了过来。
“多话,让你问了吗?”
她语气不善,莫如柳立刻垂头告罪。
宋之霜又一摆手:“行了,赶紧回去准备,别误了时辰!”
“是。”
问不出什么,莫如柳便要转身离开,宋之霜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
“马车地方不够,别带你那丫鬟,碍事!”
“是。”
莫如柳也只能再次应下,不动声色地回到屋中,却立刻将春茗叫了过来。
“你悄悄出去一趟,莫要惊动旁人,去打听打听,宋老夫人怎么了。”
取了些碎银塞到春茗掌心,莫如柳又思忖一番。
“还有,宋之霜归宁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见她神情谨慎,春茗不敢耽搁,连忙换了衣裳出门,莫如柳独自坐在屋中,眼底光华变幻莫测。
宋之霜在将 军府受尽宠爱,眼下又是新婚燕尔,宋将 军夫妇怎么会把登山祈福这样的差事派给她?
便是退一万步,此事非得宋之霜不可,而要莫如柳一道同去,她也只能想到以身代之。
可若只是需要她去当苦力,为何宋之霜又要特意让春茗留下?
这事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莫如柳一直等到傍晚,天色渐沉,春茗才气喘吁吁地现了身。
“小姐......没,没听说宋老夫人有什么事,倒是归宁那日,听说尚书府的马车在街上与人相撞,祁大人还下车和对方交谈了几句。”
“可打听到是谁人的马车?”莫如柳追问一声。
春茗却摇了摇头。
莫如柳掂着指尖,不轻不重地在桌上敲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车相撞,与宋之霜的举动,能有什么联系?
她猜不出,只能愈发小心防范。
第二日清晨,莫如柳早早便起了身,将随身物品装了个包裹,背在身上独自往府门前去。
她时间掌握得正好,马车已经备下,莫如柳站在一旁等了片刻,便和宋之霜一道上了车。
比起昨日的淡然,宋之霜今日眉头蹙起,显得心事重重,坐在马车上频频将窗帘掀开,不住地向外眺望。
吴嬷嬷仍是陪在一旁,绞着双手,看上去同样心神不宁。
莫如柳坐在角落,将两人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猜想越发确定。
明光寺位于山顶之上,马车出了京城,还要在山路上绕行半日才能到达。
天色越发明亮,宋之霜的不安也越发明显,她紧紧咬着嘴唇,看向窗外的动作也越发频繁。
莫如柳忍不住也朝着外面看去。
春日正好,京中已是柳绿花红,山间却还带着一缕最后的冬意,连风声都凛冽尚存。
马车行驶在盘山道上,莫如柳抬起头,已经能看到山顶庙宇成片,香火缭绕。
明光寺很快就到了。
马车刚一停下,便有几个僧人上前,早已经得了消息,让人将行李马车都带走安置。
明光寺的主持亲自引路,带着宋之霜一行到了后院一处清幽至极的禅院之中。
“此处无人打扰,祁夫人可静心祈福。”
“有劳大师了。”
温声一句,送走了主持,宋之霜回头便给了莫如柳一记冷眼。
“跟我过来!”
莫如柳拽着自己的包袱进了一间禅房,屋中早已布置妥当,备下了佛像蒲 团,檀香自香炉幽幽升起,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宋之霜冷着脸朝地上一指。
“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里给祖母祈福,诵一百零八遍经,再抄一百零八遍书,不许有半分懈怠!”
竟然当真是要自己当苦力?
莫如柳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却仍是低眉顺目地在蒲 团上跪好,翻开经书便轻声念诵起来。
房门关闭,屋中归于沉寂,慈眉善目的佛像目光低垂,似是朝着莫如柳望来,带着温润的怜悯。
“霜霜,你终于来了,可叫我好等!”
“你怎么敢——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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