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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弃妃成帝凰,携王爷杀穿朝野易衔月裴祎全文

落子纸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沁琉本想开口替小姐回绝,心里浮现上次事情的教训,先偷偷觑向小姐脸色。未料,易衔月毫不犹豫地应下,“臣妾先筛选一遍,若有好的再呈至主殿,请殿下亲自过目。”他没想到易衔月如此体贴入微,悄悄抬手,拂过她发梢上一朵雪。随即又迅速收回,似乎对一旁林春宜那微妙的目光有所顾忌。“嗯,妥当。孤先去主殿批折子,你且去忙碌吧。”冬意渐消,裴祎心底暖流轻涌。或许假以时日,林春宜也有松口的一天。他心怀异想,挽着林春宜的手走向主殿,一路无言。·沁琉抱着琉璃盏的匣子,从静思堂缓缓走出来,穿过大半个王府。府里众人都知易妃在静思堂住了好久,许是不得宠了,人人见到她身边的婢子都像见了瘟神,绕得远远的。“小姐,东西搬来了。现下静思堂没人去打扫,都落了层灰。”她看着小姐...

主角:易衔月裴祎   更新:2025-01-23 17: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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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易衔月裴祎的其他类型小说《一朝弃妃成帝凰,携王爷杀穿朝野易衔月裴祎全文》,由网络作家“落子纸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沁琉本想开口替小姐回绝,心里浮现上次事情的教训,先偷偷觑向小姐脸色。未料,易衔月毫不犹豫地应下,“臣妾先筛选一遍,若有好的再呈至主殿,请殿下亲自过目。”他没想到易衔月如此体贴入微,悄悄抬手,拂过她发梢上一朵雪。随即又迅速收回,似乎对一旁林春宜那微妙的目光有所顾忌。“嗯,妥当。孤先去主殿批折子,你且去忙碌吧。”冬意渐消,裴祎心底暖流轻涌。或许假以时日,林春宜也有松口的一天。他心怀异想,挽着林春宜的手走向主殿,一路无言。·沁琉抱着琉璃盏的匣子,从静思堂缓缓走出来,穿过大半个王府。府里众人都知易妃在静思堂住了好久,许是不得宠了,人人见到她身边的婢子都像见了瘟神,绕得远远的。“小姐,东西搬来了。现下静思堂没人去打扫,都落了层灰。”她看着小姐...

《一朝弃妃成帝凰,携王爷杀穿朝野易衔月裴祎全文》精彩片段

沁琉本想开口替小姐回绝,心里浮现上次事情的教训,先偷偷觑向小姐脸色。
未料,易衔月毫不犹豫地应下,“臣妾先筛选一遍,若有好的再呈至主殿,请殿下亲自过目。”
他没想到易衔月如此体贴入微,悄悄抬手,拂过她发梢上一朵雪。
随即又迅速收回,似乎对一旁林春宜那微妙的目光有所顾忌。
“嗯,妥当。孤先去主殿批折子,你且去忙碌吧。”
冬意渐消,裴祎心底暖流轻涌。或许假以时日,林春宜也有松口的一天。
他心怀异想,挽着林春宜的手走向主殿,一路无言。
·
沁琉抱着琉璃盏的匣子,从静思堂缓缓走出来,穿过大半个王府。
府里众人都知易妃在静思堂住了好久,许是不得宠了,人人见到她身边的婢子都像见了瘟神,绕得远远的。
“小姐,东西搬来了。现下静思堂没人去打扫,都落了层灰。”
她看着小姐身前堆满贺礼,各种绫罗绸缎,珠宝珍奇,像花团锦簇好不热闹,点了大半天也点不完。
易衔月擦去匣子上灰尘,打开琉璃盏看了看。
“这样好的东西,一并送过去才是。”
两人同数位侍从端着贺礼,还未走进殿,就听见铃铃笑语,太子裴祎与侧妃林春宜,俨然一副恩爱缱绻的模样。
“哦,是易妃来了。”
裴祎放下勺子,让林妃自己来喝五甜汤,有些不自然地瞥向别处。
“府里难得没有宾客外人打搅,唯有易妃娘娘在此,殿下何妨不继续呢?”
裴祎闻言,面上浮现歉疚道:“唉,瞧孤这记性。竟忘了肃王替孤前去办事,眼下大概都出京城了。”
林春宜为夫君捏着肩膀,好整以暇地望着来人。
当真以为林氏是吃素的?裴祎天真,察觉不出端倪,她可不傻。
爹爹林国甫爬到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与阿姐自幼深谙名利场的险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唯有先发制人才能保得周全。
肃王此人绝非池中物,既然难以除去,在节骨眼上摆得越远越好。
“殿下如此记挂政事,连亲弟弟都无暇顾及。只怕要做古今第一贤君,以后日日早朝,夜批奏折,再记不起臣妾来。”
林春宜嘴角勾起笑意,满是调侃。
以易衔月的立场,此刻提及肃王半个字,无异于授人以柄,到时候欲加之罪,振振有词。
她索性心一横,已有哥哥在暗中为她护航,此番不成功便成仁,双手托起那琉璃盏献给裴祎。
“叔父前些天送来一精巧玩物,算能入眼的。臣妾借花献佛,权当作贺礼献给殿下,遥祝殿下登基大典顺利。”
“孤来看看,毕竟你叔父的眼光向来独到,所赠之物都是精品。”
言毕,他还玩味地瞥了一眼端坐的易衔月,“只是少了些情趣。孤在说这对琉璃灯盏,你莫多心。”
“琉璃虽美,却是易碎之物呢。”
林春宜接过灯盏把玩,兴致缺缺的裴祎看向匣子,发觉里边还有一张纸条。
待他一字一句咀嚼完毕,虚情假意的浅笑消失,从唇缝挤出几声干笑。
“呵......呵呵......原来这便是世事无常啊。”
他步步逼近易衔月,几乎要按捺不住地把纸条拍到她脸上。
“这便是易家倾尽心力筹备的‘厚礼’?你叔父给孤传信,字字如刀,提醒孤,你的好哥哥竟在暗中筹谋逆天之行!”
黄褂加身的男人缓缓踱步,眸中虽有惊涛骇浪掠过,但内心深处紧绷的弦,莫名地松了。
“有趣,孤居然被最信任的人捅了刀子。”
“臣妾相信家人决不会愧对大燕!”
易衔月叩拜,“还请殿下明察。”
“武安侯的忠心,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易小将军,有没有恪守先辈遗风......难说啊。”
林春宜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孤还需亲自查证什么?谋逆之举,那是足以让整个家族蒙羞的重罪,易栋岂是甘愿自毁门楣的愚昧之徒?”
大好的日子,裴祎大喜大怒,先前那点燃起的旧情爱意,消失殆尽。
“孤近日即将继承大统,边关战事频起,别以为能容你们一时,就能容你们一世。”
他挥手叫来侍卫,“把易妃住处所有物件都清空,务必彻查每一寸角落,不得遗漏。”
裴祎直直地走到易衔月面前,主殿的高台之上,两人的对峙显得尤为刺眼。
“易妃,孤对易家失望透顶。”
“此事尚未查明,殿下不愿给臣妾陈明的机会么?”
男人冷哼,“易氏承命镇守边疆,早已树立了威信。只怕在那,裴家都没有易家得人心。”
她终于也笑了,释然又决绝。
“既然如此,殿下早已裁定易家罪无可赦,又何必叫臣妾来演一出戏?”
“荒谬!”
裴祎步步紧靠,“是你,是你们易家,不给孤机会。孤何尝不想以真心待你,信你、爱你、敬重你?”
言罢,他猛地一挥衣袖,背影决绝,“错不在孤。你再执迷不悟,只会让孤为难。”
“殿下,臣妾斗胆一言。既然只待殿下发落,如今让易妃以妃子身份常伴殿下身边,恐怕不妥吧。”
林春宜的话,让裴祎若有所思。
“孤与你夫妻一场,日后一切安稳清算易家,让你以罪女身份公然问斩,于心不忍。届时朝中流言四起,亦不允让孤从轻发落你。”
遂下令,将易衔月押至皇城外私牢内,特许她书信往来,对外宣称因病避世,不再见人。
“奴婢愿跟着易妃,决不去他处,只求殿下恩准奴婢与娘娘同去同归。”
“真是主仆情深。若易家能有你这婢子般半分情谊来待孤,你我二人也不至于走到这步。”
易衔月丝毫不掩饰她已心如死灰,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主殿,狠狠甩在裴祎脸上。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可知你打的是大燕的皇帝,反了!都反了!”
“殿下言重了,臣妾打的是太子而已。”
在裴祎的震怒中,易衔月径直转身,由侍卫将她押解离开。
一支由哥哥秘密派遣的精锐游侠已从陇西出发,得益于她寄去的私牢地图,救她犹如探囊取物。
但愿道肃王那边,能顺利归来。
沉重的大门合上,带来刺骨寒意,私牢里静得可怕。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死寂,由远及近,来了个凶神恶煞,脸带刀疤的壮汉,威严怒目,令人见之生惧。
他跪下行礼,“易大人,臣来迟了。”
“臣是肃王殿下身边的副官,殿下已在赶来的路上。还请放心,您不久就能自由了。”

“林丞相好有福气,两位千金一位如夏花般烂漫,一位如秋叶般静美。”
林国甫举杯回敬,谦逊地推辞掉礼部尚书的恭维。
“孙尚书过誉了。与陛下这等鸿福相比,臣只是得了些微末之福罢了。”
礼部孙尚书哈哈大笑,“陛下实在福泽深厚,若是能收下这对倾世双姝,更叫人称羡不已。”
太上皇不语,看向犹豫的易衔月,她进退两难,犹似火烤,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裴祎装了一世仁义,对林春宜的专情世人皆知。
易衔月顺势询问这位宠妃,不论是出于感情还是利益,她多半会尽力撇走长姐。
“爱妃如何看这事?”
林春宜的失望隐于一颦一笑之间,她对夫君的爱未曾减少,但终究变味,染上深深的偏执。
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唯一,朱唇轻启:“阿姐很好。陛下能看到阿姐的好,臣妾高兴。”
早晚她要证明自己与旁人的不同,哪怕不能叫夫君遣散后宫,心里也只能住她一人。
不管是易衔月还是易涓涓,抑或那人是自己的阿姐林锦夕,谁都不要妄想。
她要让大家都看看,只凭她林春宜一人,不背靠林家,也可搅动天地!
“臣妾请求陛下收长姐林锦夕入宫,共侍天颜。”
此言一出,众人又恭维起林国甫,说她的小女儿贤德非凡。
氛围到此,让人无法出言拒绝。
易衔月浅酌一口,终是颔首,太上皇满意点头,似乎颇为认同她的选择。
席间,易栋气得牙痒痒,心烦意乱地直跺脚,暗自笑林春宜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林家有意送天姿更傲人的林锦夕入宫,林春宜个得势的宠妃都反驳不了半个字,只能陪着笑附和。
他知道林家大可效仿他择一更有力的棋子,可他手下的易衔月折了,攀上的林春宜也失势的话,又该从哪里找出路。
今夜诸事不顺,涓涓亦没能入选,令易栋备受打击。
他一言不发地低头灌酒,全然没发现前边的易衔舟早已离席。
“皇帝,朕有些醉了,陪朕去里边歇一会。”
太上皇发话了,易衔月扫过席间,未见裴克己身影,哥哥也离席不见。
只得做好心理准备,转身跟上老人家脚步。
仅仅几步之遥,每一步都好像在刀尖上起舞一样锥心。
哪怕前边这位老人老眼昏花,人常言伴君如伴虎,这也是如假包换的一代君主。
她看多了裴祎和林春宜的相处,伪装起来说不上得心应手,也算有几分把握。
有些不妥之处,林妃也能脑补成夫君忽有权力,飘飘然了。
可老皇帝于易衔月而言十分陌生,他被郭公公扶着坐下,一勺一勺喝着解酒汤。
“太上皇陛下,您今儿喝太多了。”
太上皇摆摆手,“一晃多少年过去,朕也老了。可每到这日,朕还是会想起易贵妃。”
郭公公以袖拭泪,“陛下,宜贵妃斯人已去,您仁至义尽,莫要追忆伤神了。”
宜贵妃正是肃王爷的生母,听说她病逝后,老皇帝很是怀念。
“皇帝,你可知父皇当年为何会纳如此多身份高贵的妃子?”
易衔月定下心神,摇了摇头:“儿臣还年轻,未有太多感悟。”
老人收起哀伤,露出一丝神秘微笑,“那深宫斗争何其消耗心血,朕只怕她们不斗。”
他娓娓道来管理、制衡后宫势力的方法,出乎易衔月意料,太上皇见解十分独到,也很残忍。
以暴制暴,以斗宁事。两股势力水火不容的时候,就无法顾及更多,每日被仇恨掏空心思,被本能驱使着杀个你死我活。
“所以朕希望你收下林家长女。她虽面上不显,是个有野心的。林春宜骄横,自然不会放过后位,在一起必成鹬蚌相争之态。”
他摒退郭公公,步履蹒跚地走到新帝面前,“你装得很好,难为你了。”
易衔月身子突然僵住,难道自己的伪装这就被戳穿了?
全身的血液极冷,比那日差点滑落的冰窟还要冷,静到能听见砰砰的心跳响彻耳膜。
“到现在,易衔月都没识破你的心思。稳住她,你就立住林家永远的靶子,他们如鲠在喉,不得安宁。”
原是虚惊一场,她险些崩断心弦,口中惊出锈甜腥气。
“为君之道,你还有许多要学的,朕会慢慢教给你。”
老人转身踱步,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你早晚能明白,朕当年为何选易衔月这个出生高贵的孤女为正妃。”
听了这话,易衔月才叫真的如坠深渊,方才热起来的血凝固至冰点。
她压住话音里的颤抖,“父皇早就......早就知道了?”
原来不止裴祎,老皇帝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要至易家于家破人亡的绝境!
天家竟是如此无情,表面一套,背后另一套。
想到父亲亡故后被太上皇大张旗鼓追封为武安侯,并在朝臣面前多加称赞他的忠贞,她胃里翻江倒海。
“你啊,别想瞒过朕。一见易栋那点小九九,朕就心知肚明。只嘱咐你一点,事情做干净些,别让朕颐养的年纪还替你担心。”
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荡在里殿中,“别太辜负衔月这个好姑娘,她也是命苦,一世除了至亲,没人全心待她过。”
前世,易衔月在牢里苦苦挣扎时,偶尔有几顿热饭热菜,听说是太上皇恩准赐下的。
现在想来不光毫无感激,惟余深深的恐惧,几乎让她如溺水般不得喘息。
论算计,谁能算得过这位皇城曾经的主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是无数人成为垫脚石的一条血路,这路要通天,要多多少人陪葬其中。
“朕的好孩子,别担心。”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位慈父,语调略显僵硬:“朕会全力为你铺路,眼下,你再把易栋的女儿收进来,如此形成两势对抗,内部相争的格局。”
一瞬间,易衔月险些脱力,她该如何斗过这几乎能洞穿世事的老皇帝,任何巧思谋划也沦为见招拆招,在淌淌江水中护住泥身也算全身而退。
她终究没能拦住易涓涓进宫。
可肃王已与她定好,年后不久就揭露易栋诡计。
到时,遑论在后宫立足之事,堂妹将会作为罪臣之女问斩,毫无回旋余地。

“老奴这些天在御前有个发现......”
郭公公凑上前半步。
副官先行上前拦下了他,质问道:“侍奉过太上皇,如今又侍奉新君。你的话能信几分啊?”
郭公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谄笑:“老奴在肃王爷面前哪敢妄谈忠心二字?”
他悄悄把口袋翻开来一角,露出里边白花花的银子。
“只要有了它,老奴上刀山下火海都成,王爷能体谅咱做奴才的就好。”
裴克己颔首,摒退四周侍卫,淡漠开口:“说。”
“那位的演技属实天衣无缝。只是有些事,咱们这种太监反倒会注意......”
郭公公凑上前去,低声道:“前天晚上,陛下喊官女子进来侍奉,屋里一整夜都静悄悄的。”
他露出一抹点到为止的微笑。
裴克己面上难再维持淡漠,不自然地轻咳两声:“是本王疏忽了。”
他多年来从未近过女色,自然想不到这层。
当年裴祎去逛青楼,总要带上年幼的自己当掩护。
这个混账哥哥每次都要待上好几个时辰,舍不得出来。
他总是躲在门口的台阶边,捧着本快翻烂的棋谱干等。
等到天黑也是常有的,只能摸出早已烂熟的九连环来消磨时间。
现在想来,他才懂得从墙院里传出的女子笑闹声是为何意。
裴克己抿紧了嘴唇,转了话题:“今天这趟埋伏,你可有头绪?”
郭公公擦了擦汗,“肃王爷,奴才只管专心伺候人,不敢胡说别的事。”
他眼睛滴溜一转,提议道:“不过御前的事,奴才还是可以打点的。您今夜可有意愿与陛下会面?”
裴克己点了点头,应下了提议。
平心而论,换做谁都很难彻底信任这个见钱眼开的老成宦官。
他决定先稳住此人,毕竟易衔月的伪装已被察觉。
“好,今晚由你安排。”
·
夜深,宫内,养心殿后。
方蕊领着换了宫女服饰的易衔月悄悄溜出来,穿过好几条宫中近道,到了太液池边。
所幸二人身手都不错,一路上没造出什么动静。
只见池边,一片小舟停靠等候。
船帘虚掩着,看不真切里边情况。
“郭公公不可深信。奴婢替过去陛下看看,船上是不是肃王。”
方蕊走在前边,转头与易衔月交换了眼神,慢慢靠近。
确认四周无人,她伸手拉起了船帘。
裴克己正靠着船身,垂眸小憩。
“肃王爷?”
未待方蕊将人唤醒,易衔月踮起脚尖,先行上了船。
这阵动静将裴克己幽幽惊醒,眉头轻蹙。
待看清来者是身着宫女装的易衔月,他眉头舒展开来。
“我来得比约定的时辰早些。”
易衔月余光没从他身上离开,借着月光打量他是否在埋伏中受伤。
许是过分收敛着动作,脚下不经意间一踉跄,船身倾斜。
她失足之际,身子被一双大手紧紧托住,保持了平衡。
霎时间,手心犹如过电一样触及到温度,直抵她心扉。
裴克己脸上微妙的不自然转瞬即逝。
易衔月忙抽出手,坐到肃王的对面。
低头整理好衣裳,她开口转向正题:“今日路过道观,我偶遇了丞相家长女,林锦夕。”
她把林锦夕在道观求姻缘的事娓娓道来。
“看来林锦夕已经心有所属。”
易衔月捏紧了衣角,纠结再三,再次开口:“她话里话外......似乎钟情之人,很像是你。”
话从口出,她对自己的唐突懊悔不已。
她哪有资格去窥探这件事?
毕竟她是肃王的前嫂嫂,问出这话来,搞不好会让他难堪。
裴克己闻言微愣:“我从未注意过林家这位长女,往后也不会和她有再多交集。”
原来只是林家长女的单相思,易衔月心中顿感轻松。
她忙掩住心中泛起的窃喜涟漪,正色讨论起来。
“林家做事向来谨慎,为了让林锦夕入宫,肯定会排除所有节外生枝的可能。”
裴克己略一思量,“如此说来,暗设埋伏的人可能就是林家。”
“确实,”易衔月点头,“他们不想让林锦夕再见到皇帝以外的男人。”
只是今日有幸未酿出大祸,往后必当要更加小心行事。
“林家铁了心要送林锦夕进宫,不知后边还有什么计划。”
易衔月托着腮沉思,默默考虑起了以后的事。
借着夜色遮掩,裴克己错开她的眼神,敛目端详。
他的思绪随着眼前人一张一合的唇飘到了不知何处,全然听不进她在说什么。
易衔月见着裴克己走神的模样,不免有些失落。
她想着,肃王不像是把好恶写在脸上的人,应该不是不耐烦,只是单纯的夜深犯困。
转念一想,那也是听她说话听困的,失落更深一层。
纵然她不情愿,这样尴尬的对话,还是早些结束为好。
易衔月话锋一转,“易栋的事,我提前道谢,多谢王爷愿意出手。”
裴克己收回了神思,淡淡应了一声:“嗯,小事。”
“还有我堂妹易涓涓进宫的事......”
易衔月有些没底气开口,“不劳烦肃王再打点,妹妹她是个聪明的人,我想自己争取一二。”
裴克己轻笑一声,这笑却说不上愉悦。
“如此说来,你觉得你妹妹可以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她以为肃王在质疑她的动机,连忙摇头。
“我没有那个心思。只是考虑到后宫只有一个傀儡易妃,难平后边的风波。”
后宫不单是女人的修罗场,牵扯到朝堂与继承,还有太上皇的势力插手把控,不可不提前布局。
“肃王可是觉得我看走了眼?”
易衔月的语气里染上一丝不甘。
裴克己见自己的话被曲解,沉了口气解释:“我绝无质疑你之意。”
已经许下永远信任的诺言,他怎轻易会推翻。
“好,我知道了。肃王不必多言,我会谨慎处理妹妹的事。”
易衔月叹了口气,在心中酝酿起更复杂难言的感情前,轻声告辞离开。
“你......”
裴克己很想握住她的手,让她留下,给自己一个机会把话说清。
可一旦坦然地握住,只怕眼前人再不能毫无芥蒂地与他相处。
一夜难免,裴克己与易衔月都各怀心事。
“今夜,是不是我的模样太明显了些......”

肃王刚走,易衔月把沁琉喊来屋里。
“小姐,你看着不太开心。”她声音怯怯。
“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怕不过多时,我就担不了府里人一声‘娘娘’了。”
沁琉眉眼里些许落寞,“您看,殿下往这送过回五甜汤。他虽宠爱林妃,也念顾和小姐的发妻情谊吧。”
易衔月有些无奈,目含珍视与不舍,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前世她遭罪入狱,没多久沁琉就被府里的郝嬷嬷卖到烟花巷,再无音讯。
假若无法在险恶时局中完全保护这丫头,纵着这份天真,反而害了她。
“太子这么做有他的理由,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此事莫要到旁人面前抱怨。”
沁琉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呜咽道:“要是老爷还在,肯定要状告到皇上那,怎能让他们如此欺负您。”
易衔月给她拭去眼泪,好好了安慰几句,才劝回去。
独坐静思堂,回想丫头刚才的无心之言,她瘫坐到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谁能想到她父亲身为武安侯,以武安邦,如今是天家让他一双儿女不得安宁,日日遭人算计性命。
是天家要亡易家,届时又该告到何处去,才能伸张冤屈,平反忠臣名望呢?
·
把眼中钉般的易衔月禁足后,林春宜并没有多开心。
这晚太子不在,她独守空房,头痛不已。
原以为雪夜局天衣无缝,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计划却落了一场空。
越往后拖越危险,她得早些传信回家,与父亲商量下一步计划。
如果再让他失望,保不齐他会......
林春宜握紧拳头,她一定要证明,哪怕她不是林家最出挑的那个女儿,照样能成姐姐成不了的事。
想到此处,纸上的笔迹渐渐凌乱,她一时心中郁结,竟不知如何写下去。
“你这点的什么灯,晃得本妃眼睛疼。”
贴身婢子茹儿调整了烛灯位置,她也不是林妃身边的新人了,可还是摸不透主子这脾气。
纸上白影重重,黑色墨迹晕开,忽明忽暗,如鬼魅般飘动。
林春宜还未来得及细看,手上传来一阵刺痛,竟是烛蜡不慎滴落,今天真是事事不顺心。
“毛手毛脚,本妃只是想写封家书,这种小事你都伺候不好?”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茹儿脸上。
“烫了本妃的手,那就赏你以手秉烛伺候,如何?”
茹儿连连求饶,依然改变不了娘娘心意,只能颤颤巍巍手握一支红烛。
烛光叫林春宜面颊一热,心猛地一揪。
饶是再揉八百遍眼睛,她眼前的景象依然如隔了层白纱,难以辨清。
联想近日她食欲大增,身子却没加几分丰腴......
这样反常的情况,莫不是,有喜了?
她暗暗算着月信时间,忽听外边一阵通报,太子回来了。
赶快打发了茹儿收拾笔墨,林春宜强撑起一张笑脸,迎上风尘仆仆归来的太子。
“夫君来得怎这么晚?”
她带着几分娇嗔,只见裴祎一脸欣喜,不由分说把她抱起,二人滚到床榻上嬉闹。
他的手搭上自己腰肢,上下摩挲,“孤今日进宫忙了一天,你猜是什么好事?传位圣旨就快到王府了!”
她的眼中亦闪烁起喜悦,“当真?臣妾还以为夫君今日迟迟不来,是厌弃我,不想见我呢。”
没等爱妃佯装生气,裴祎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孤的春宜又在说傻话,等继位圣旨到,孤可要让你风风光光当上皇后,怎会不想见你?”
林春宜掩面笑起来,“夫君惯会哄人,明明之前答应臣妾的事还没做呢。”
裴祎神情一凛,随即又柔和下来,“孤知道你容不下易妃,她的位份孤会必定会降......眼下还没到时候。”
他神神秘秘从房中拿出一张封后的黄缎诏书来,让她细细瞧。
“怎样,孤拿这个给春宜赔罪,足够诚意否?”
裴祎闭眼收了一枚香吻,林春宜靠在他肩头紧紧依偎,拿起诏书看了又看,眉目中满是喜悦。
“那夫君能不能先把易妃放出来呀?”
她动作温柔地手抚着小腹,“臣妾最看不得人受苦了。”
裴祎闻言,紧握住她的手,连忙追问:“当真,你怀了孤的孩子?”
“臣妾已有七八分确定。”她羞红了脸颊,“月信迟迟未至,夫君不如稍后传唤院使大人前来,细细把脉确认一番。”
“好,太好了!不论小皇子小公主,都是孤的血脉。也难为孤的皇后这么贤德有方,还能顾到易妃的苦处。”
她轻声细语开口,“臣妾还当在夫君心里,不过是个任性妄为之人,比不得易妃稳重呢。”
话音未落,裴祎将她揽入怀中。
“易妃所谓的稳重,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连升两级,从太子到父皇,真是双喜临门。
裴祎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狂喜,“孤的皇后,多任性些才好呢。以后别说什么南国水果,想要江山,孤都可以给你!”
不出几日,府邸外锣鼓喧天,炮仗齐鸣,宫中的御前公公捧着圣旨来,全府人齐齐跪下。
由裴祎在最前列,领受继位圣旨。
“太子裴祎听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期待已久的继位圣旨来了!
接旨之时,裴祎恨不得把诏书一把抓来自己来念。
父皇已经年近七旬,早该退位颐养,把位置给他才是。
皇帝暮年传位给儿子,功臣老去勋爵也是儿子继承。哪怕是些贩夫走卒也一样,命数既定,皆因投胎时一念之差。
裴祎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然,属于他的一代王朝,明日就要开启了。
这事不能出半点差池,一定要风风光光的,他转头嘱咐起王府管事,把最隆重的几套装饰全搬出来。
等消息在京城传开,络绎不绝的贺礼肯定会把府邸门槛磨平,点数入库这种烦心事,不能让林春宜操心。
“易妃,孤喊你出来,是有大事要交给你。”他大手一挥,“稍后贺礼全权由你来清点登册。”
裴祎得意扬扬,朝着易衔月颐指气使的模样全然落在远处裴克己眼中。
裴克己抽出随身佩剑,独自低语。
“到时间了。”

“你代我转告那位,我心有愧疚自愿请禁足。等她彻底康复再出来为好,免我日夜不安,辗转难眠。”
易衔月说到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她在静思堂一人闭过,究竟是睡不好觉,只有那人心里清楚。
“小姐,你真不打算出去?”
沁琉搓了搓冻红的手,“这地方可真冷,小姐天天拘在屋子里,连我都难进几回,岂不无聊得很?”
她拾捣起琉璃灯盏,欲把它打包收起,“这灯盏可真漂亮。想到殿下会把它献给林妃玩儿,真不痛快。”
“嗯,那就不拿走,放这还有用处。你在外多帮我盯着些,记着送些笔墨纸进来。”
接下来几日,沁琉每回来都瞧见易衔月铺平纸张,冥思苦想在写什么。
那阵仗,那模样,简直比解九连环还认真专注,想来小姐如此静心,也算在静思堂找到些意境了。
可看到成品,她不禁大跌眼镜。
“怎么样沁琉,我写得还不错吧。”
沁琉拿起那一沓毛边纸,“这不是写得好不好的事儿,这......这怎么都是些菜谱,还几乎全是甜点心。”
“今日你把这些送去京城最好的几间酒楼,就说是宫中传出来的秘方。明日吩咐厨房做些,给殿下送去。后天也送,直到他开始问起这事,你再来回我。”
嘱咐完这桩大事,易衔月稍感轻松。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是打心眼里想做这点心,也不是想送给裴祎吃。
虽然这点心她动不了手脚,也没机会动手脚,还得谢谢这对害她入私牢数年的男女。
有位御医为她治伤时,可怜她易衔月从世家贵女沦落至此,遗落下几本通俗些的医书给她解闷。
纵然重活一世,她却也难忘那页关于消渴症的记载。
既然林春宜嗜甜,她日后少不了给这个毒妇甜头吃,毁身毁心,少一桩都不行。
她算了算日子,全府上下现在只有她知道,林春宜的肚里已经有了孩儿,时间很短,难以诊出。
加上走水那次来看诊的院使是个只善写医书、拟方子的文才,被太子好一顿催促着诊疗,也疏漏了这处。
这孩子就是日后未满十岁的幼帝,亦是林家夺权最大的筹码。
易衔月懒懒斜倚着枕头,手捏一张纸条。
这张易栋送来的纸条被她截住了,想必他现在在易府西院一定坐卧难安。
世事皆是如此,惟有未定的时候最折磨人。
她心中并非全然轻松,送去边关的信也有些时日,裴克己已派最得力的副官快马加鞭,想来回信的日子也近了。
她沉了一口气,对哥哥来说,裴家天子的忌惮是意料之中,他接受另寻出路的可能性尚存。只是......
在收到回信前,易衔月知道自己绝不能踏出静思堂一步。她在牢里的每一日都算坐以待毙,现在不是——她可等着一出出好戏连台上演。
·
几日后,京城里满溢了甜腻的香气,连王府也不能免俗。
入夜,静思堂后面悄悄划过一道人影。堂中的易衔月毫不意外,穿上暗色外袍打开屋后小窗。
这般见面倒真像是在私通了,沁琉站在门口把守,心中大彻大悟。
自家小姐不肯出静思堂,原是为了这事。挺......好的吧,反正太子也不曾来关心照顾小姐,小姐值得被人疼爱。这样做只要瞒住了上边,也不至于遭什么......杀头大罪吧。
沁琉往静思堂后边看了看,虽然她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也不是心思细腻敏感之人,但这氛围怎么瞧也不像谈情说爱,真奇怪。
裴克己敛了敛衣袖,拿出一封信件来,递给易衔月。
“王爷今日如此不自在?这地方既踏足数次,想来很有把握了。”
裴克己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近来京城时兴起糖水点心,最出名的一道名曰‘五甜汤’。王府里也有人熬煮,这飘出来的甜味未免太过了些。”
见易衔月毫不意外,还偷笑起来,裴克己福至心灵,想起今早在王府批公文,无意间听到裴祎吩咐给林妃那送份点心。
沁琉来回过话,林春宜房里点了足足的炭火,暖如春昼,传进王府的五甜汤自是改成爽口的温度,不知不觉就能喝下更多。
五甜也不像外面用得寻常,裴祎说那些凡品怎及南国水果甜蜜,给林妃的要是最好最甜的。
“原是你的谋划,确实精彩。”
“臣妾还以为王爷是厌恶这甜汤气味,想来——”易衔月没有继续说下去,收起了脸上笑意。
此时不是可以叙旧的时候,她请肃王待她看完家书,再一起做下一步打算。
她的指尖颤颤,撕开信封前几乎紧张到不能呼吸,读完家书,会心一笑。
哥哥敏锐,果然读懂了信中的隐喻,让她放心,自己会警惕行事。还答应以最快速度做好两手准备,这样哪怕她再落到那不见天日处,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裴克己瞧着眼前人带笑的脸庞,不禁流露出一分笑意,旋即收敛,不着痕迹。
“近来你让本王盯着易栋,是有些动静。他一直在打探王府消息,恐怕有意再传信进来,本王可以拦住。”
“不必,也不劳烦他老人家传了。臣妾打算亲手帮他送去。”
裴克己稍显讶异,眉头皱起思量片刻,说:“依你所言,易栋参了谋反罪,那信件可就是谋反证据......你是想将计就计?未免太危险了。”
“谋反确实是大罪,易栋这事,闹大了才好看。臣妾最好他闹到百官面前。但有一事还要拜托王爷......”
他不忍令眼前人陷入如前世般的危险境地,可见她心意已决,最终点了点头。
“本王会办妥。宫里恐怕不日就会下达裴祎的即位圣旨,他的时日不多了。”
裴克己眼中流动凛凛寒光,那是如利刃出鞘般的杀意。
“事情总算要了结了。得了圣旨后林春宜不会毫无动作,臣妾此举也是尽力保全自己,不给她下手机会。”
易衔月向肃王行了礼,“还请肃王保重。”
裴克己眸光微动,“一定,你也要珍重......万不能受伤。”
他不容许有丝毫差池,再次遗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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