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感冒了。
闹着要见周宴淮。
从见过许静婉之后,周宴淮的心就一直很乱。
就算江瑶对他撒着娇,他也无动于衷。
宴淮哥,你怎么啦?
她故意咳嗽了几下,眼睛红红的,有些我见犹怜。
江瑶希望周宴淮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他会心疼她。
但周宴淮依然置若罔闻,双眼只看向前方。
他看的不是路。
而是许静婉。
周宴淮忘不了昨天那一幕。
他不相信许静婉会这么决绝。
只等着将来她后悔的那一天。
到时候好好搓搓她的锐气。
可他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他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许静婉的脸色很奇怪。
她好像更消瘦了,脸颊也挂不住肉。
如同枯叶一样,没有了生命的活力。
她一定是假装的。
许静婉的苦肉计不错,差点把他也骗过了。
他有些走神,心绪一片复杂。
医护人员推着车从他身边经过:让一下。
那上面盖一层白布。
只漏出一只手来,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他只是瞥了一眼。
对外界的生离死别没有任何感觉。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那枚戒指!
有点像许静婉戴的。
这是他亲自为许静婉定制的结婚戒指,他再清楚不过。
这怎么会呢?
他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难不成那上面躺着的是许静婉?
他遥遥地望了一眼,神经瞬间紧绷至极。
周宴淮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不可能的。
眼看着医护人员推着车走向太平间。
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在抬眸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
顾澈。
他们昨天见过,虽然只有一面。
他对顾澈有种莫名的敌意。
因为他是许静婉故意找来膈应他的男人。
顾澈主动走了过来,她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让你见。
可想而知,她有多恨你。
周宴淮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顾澈幽深的眼底涌动着悲伤的情绪:她死了。
以后她再也不会痛了,也不会在电话里流眼泪了。
顾澈只要一想起许静婉曾经对着手机哭的时候。
他的心里就很难受。
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认识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天。
但却是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
周宴淮后退了一大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她现在就躺在医院的太平间。
周宴淮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
他踉跄着走了几步,摔倒了又爬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停地喃喃自语,不相信顾澈的话。
当他赶到太平间的时候,却也看到了许静婉的父亲。
他眼底一片悲寂,头发已经全白了。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他看到周宴淮走了过来,连忙擦掉眼泪,静婉这孩子,什么都瞒着我们,什么都不说...没想到竟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周宴淮空洞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没说话,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隔绝。
他只是一步一步走向许静婉,走的极其沉重。
中间好几次,差点因为重心不稳直接倒下。
他没有勇气掀开那块白布。
那枚戒指很醒目,他没办法忽视。
只能不断给自己洗脑说,只是一枚一样的戒指而已。
不可能是许静婉。
许静婉那么想嫁给她,她怎么会死呢。
不可能的。
可等到他颤抖着手去缓缓掀开那块白布的时候。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最后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摇着头,自嘲地笑着:许静婉?
怎么可能...你昨天才跟我吵完架,你怎么可能会死?
你醒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你快醒过来啊!
他直接晃动着她早已僵硬冰冷的躯体,咬着牙吼道:许静婉,你再不醒来我真的生气了!
人在面对巨大打击时。
大脑会有一瞬间的空白。
在痛苦填满心脏时,他才感受到那种无助和绝望。
许静婉已经死了。
在他面前,再也不会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