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九阴朱九的玄幻奇幻小说《重生成蛇,我的徒弟皆反派 全集》,由网络作家“听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招摇山高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此山便是比不得招摇山,也差不了多少,是否有名?”回雪抬头仰视巨岳的同时,开口询问道。“大人,小镇齐先生曾为此山取名,唤作不周~”“不周?!”回雪柳叶眉微蹙。“大人,齐先生有言,不周山乃撑开天地的古神脊梁所化。”“切~”回雪不屑道:“与钟灵毓秀、气象万千的招摇山比,此不周只余一个高。”“啾啾~”空中青隼突然一声脆鸣,猛地往东边疾飞而去。“跟上~”回雪招呼众武夫,紧紧追随青隼越过溪涧。蓦地。疾冲中的少女忽然停下身形。霍然转身,望向流溢月华的不周山某处。那是一座山崖。崖边,矗立着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距离太远,且是黑夜,回雪分辨不出两棵树具体是什么品种。“怎么了大人?”回雪微微眯起桃花眸儿,眼神闪烁不定...
《重生成蛇,我的徒弟皆反派 全集》精彩片段
“招摇山高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此山便是比不得招摇山,也差不了多少,是否有名?”
回雪抬头仰视巨岳的同时,开口询问道。
“大人,小镇齐先生曾为此山取名,唤作不周~”
“不周?!”
回雪柳叶眉微蹙。
“大人,齐先生有言,不周山乃撑开天地的古神脊梁所化。”
“切~”
回雪不屑道:“与钟灵毓秀、气象万千的招摇山比,此不周只余一个高。”
“啾啾~”
空中青隼突然一声脆鸣,猛地往东边疾飞而去。
“跟上~”
回雪招呼众武夫,紧紧追随青隼越过溪涧。
蓦地。
疾冲中的少女忽然停下身形。
霍然转身,望向流溢月华的不周山某处。
那是一座山崖。
崖边,矗立着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距离太远,且是黑夜,回雪分辨不出两棵树具体是什么品种。
“怎么了大人?”
回雪微微眯起桃花眸儿,眼神闪烁不定。
“方才,我好像看到那座山崖边,站着一个人!”
“明明没人啊,大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回雪轻语道:“或许吧~”
……
半个时辰后。
千峰万仞间。
一条溪流旁。
回雪蹲下身子,看着溪畔大片被压倒的柔软青草。
草上,可见粘稠血迹。
“刺客在此包扎过伤口。”
伸出手掌,沾了一点血。
可清楚感受到鲜血传来的隐隐余温。
“前后脚不过半炷香时间。”
回雪冷冷一笑,“被我追上,定将你扒皮抽筋!”
一干人等,跟随青隼,冲入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
……
一炷香功夫后。
回雪鹅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
甚至不用青隼追踪,少女已从迎面吹来的风中,嗅到刺客的血腥味,听到亡命飞奔的脚步声。
‘应该是匆匆将伤口包扎。’
‘想必此刻激烈奔逃间,已让伤口迸开。’
‘应是听到了从身后隐隐传来的脚步声,想必内心惊慌而恐惧。’
将猎物逼到绝路,再残忍虐杀。
微笑看着猎物苦苦挣扎,还有临死前流露在脸庞上的各种各样神情。
不甘、绝望、遗憾、害怕……
少女很喜欢这种肆意玩弄、掌控猎物的感觉。
因为真的很爽。
蓦地。
脑海里,仿佛落下一道天崩地裂的惊雷。
霎时,连带桃花眸少女在内的十数人,猛然止住疾跑中的身形,犹如脚下生了根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每个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原本柔软的汗毛、绒毛,此刻根根坚立如针。
众人前方,数丈外一棵大树遮天蔽日的树冠上,赫然矗立着一道欣长身影。
由于仰视,所以在众人眼里,那道欣长身影,仿佛是从高悬夜空的圆玉盘中走出来一样。
白衣纤尘不染,乌发恣意飞舞。
苍凉如雪的脸庞上,镶着一双邪气凛然的赤红竖瞳。
死死盯着那双绝非人类的可怕赤瞳,回雪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宛若咽下一口岩浆。
四品之境的少女尚毛骨悚然,赵府十数武夫早已破了胆。
一个个双股颤颤,面露惊恐。
“前辈~”
少女强压翻涌的心海,冲树冠上的白衣少年抱拳,
语气、姿态,俱是恭敬到了极点。
“晚辈回雪,隶属于魏国武阁。”
“不知前辈缘何拦住我等?”
居高临下俯视一干人等的朱九阴,缓缓张开右手五指,并将右臂高高举起。
“诸位,该回地狱了~”
下一秒。
衣袖猎猎。
整条右臂带着手掌,狠狠拍下。
赵府共计一十七位武夫。
皆尽被苍天坠落般的恐怖重力,瞬间压成肉泥。
“咔嚓~咔嚓~”
骨骼崩裂声、刀剑碎裂声,声声入耳。
人们挡在赵莽身前,兵器锋尖直指青衣。
“齐先生,请回吧,你需要冷静冷静!”
小镇居民很怕很怕很怕赵莽。
因为赵莽是魏都七皇子。
小镇居民压根不怕青衣。
即使青衣是焚天煮海的活神仙。
为何不怕?
很简单。
青衣是好人。
“呵呵~哈哈~”
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中,青衣转身向着廊桥方向走去。
他败了。
老槐树下。
赵莽笑容灿烂。
“天人?不过尔尔!”
……
日薄西山。
不周山下。
朱九阴盘坐洞窟,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听小旋风口若悬河滔滔。
“主人,这就是今儿我于小镇的所见所闻。”
小旋风如人直立,两条纤细前腿如胳膊叉腰,气愤道:“那个劳什子七皇子太恶心了,太嘚瑟了,真的让人很不爽!”
朱九阴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齐庆疾虽说一败涂地,然所经所历、所作所为,令我甚是钦佩。”
“当得起那一声先生,那一声夫子。”
小旋风好奇道:“主人,如果你是那位齐先生,你会怎么做?”
朱九阴云淡风轻道:“如果我是齐庆疾,那位七皇子可能会将小镇人杀绝。”
“而我的面前,可能会摆满整镇人的头颅。”
小旋风又问道:“如果是那场镇口对峙的场景呢?”
朱九阴面无表情道:“我会将所有在场之人杀尽,一个不留。”
“倘若心中还不畅快,我不介意将小镇夷为平地。”
“我的人生宗旨就八个字。”
“自由自在,快快乐乐。”
小旋风天真道:“可是主人,我能感觉得到,你并不快乐,更不自由。”
朱九阴淡然一笑,“好了,别问问题了。”
“你现在立刻下山,去找齐先生。”
“拜托他将我的隐居之地,告知那群魏都来人。”
朱九阴遥望天边赤红如血的火烧云。
轻语道:“这片大山,将成为他们的墓场。”
夜幕降临。
皓月长明。
天鹅绒黑幕布上绣满了繁星。
小镇神木林前,太平河畔。
篱笆小院正堂内,齐庆疾盘膝而坐,面前放着那口装有阿呆人头的玉盒。
数百年时间,青衣曾周游列国,足迹踏遍仙罡大陆每一角。
身为陆地神仙的他,目睹过山川移位,江河干涸,王朝覆灭。
目睹过太多太多凡人生老病死,帝王化黄土,红粉作骷髅。
齐庆疾以为自己一颗道心早被锤炼的足够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之。
然,仅此一天,自己焚天煮海、餐风饮露的陆地神仙,竟被一个小小的所谓魏都七皇子,如猴子一样肆意戏耍。
这一天,于青衣而言,必将终生难忘,恍若一场梦魇。
好比卑微至烂泥里的乞食者,骑在帝王头上拉屎撒尿。
生杀予夺的帝王,偏就无可奈何。
“窝囊!”
“真他娘窝囊啊~”
齐庆疾咬牙切齿,重瞳喷涌出的可怕杀机,几欲将天地淹没。
这一天,于道心,已生成心魔。
若无法将心口这股憋屈,酣畅淋漓吐出去,则数百年修为便会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泻千里。
青衣突然抬起头来,望向水银泻地的屋外。
不一会,一只猫崽一样的白毛鼠,鬼鬼祟祟闯入篱笆小院。
当着青衣的面,白毛鼠来到堂前。
鼠身突然如人直立。
鼠眼红灿灿。
口吐人言,“齐先生,我家主人让我来见你。”
齐庆疾将骤然起身的大黄狗按回地板上,重瞳微微眯起。
“主人?南烛吗?”
白毛鼠人性化点了点鼠头。
……
小镇悦来客栈。
二楼。
赵莽、叶照秋、流风、顾舞阳,四人一桌,正在享用晚膳。
“总算可以回去交差了!”
……
碧空如洗,初冬的晌午,阳光还算暖和。
西庄村外,白马河畔。
有妇人浣衣,有孩童玩闹。
“我这手打水漂的功夫,已然练习两年半,虎子,你拿什么跟我比?”
一名八九岁的男孩,捡起一颗石子,微微侧身,狠狠撇出。
嘭的一声,水花四溅。
河中不知为何荡漾开一片猩红。
“铁柱,那好像是……一个人!”
“妈呀,娘呐,我杀人了!”
阿飞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他是一只鸟。
一直飞一直飞。
他太累了,便想落在树梢歇息一会。
可惜失败了。
没能抓住树梢,直直往下栽落。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脚。
恐怖的下坠感,令阿飞猛地坐起身子。
“呼~”
剧烈喘息声中,阿飞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神色警惕,第一时间环视四周。
窗明几净,陈设简单。
被褥枕头上,弥漫着女儿家的淡淡芳香。
一间女子的厢房。
轻舒一口气。
阿飞低头扯开陌生衣裳的衣襟。
胸口原本鲜艳如血的手掌印,色彩正在逐渐变得浅淡。
再有十天半月,火毒便会彻底祛除。
心头一块大石可算落了地。
脑袋微微发懵发麻,阿飞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
“嘶,好痛~”
扯下白布。
其上点点血迹。
“这是谁把我脑袋砸破了?!”
强撑着虚弱身子,阿飞下床穿上草鞋,走出厢房。
日薄西山。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村落。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家家户户烟囱中升起袅袅青烟。
阿飞一时竟有些恍惚。
“小哥,你可算醒了。”
吴侬软语的声音回荡耳畔。
回过神来的阿飞看向某一处。
灶屋门口,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眉目如画,小脸上镶着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眸儿。
盈盈一笑,春波潋滟。
被浆洗至发白的衣裳下,纤细身子透着一股青涩气息。
对少女略有些羞涩的笑容视而不见。
阿飞轻声问道:“我的剑呢?”
“剑在箱子里呢,小哥先把这碗姜汤喝了。”
少女来到近前,将热气腾腾的姜汤递给阿飞。
“谢谢。”
也不知在那条河里泡了多久,确实感染了风寒。
阿飞道谢后,只是接过白瓷碗,却没有喝。
心窍玲珑的少女从灶屋又拿来一只碗。
“小哥,太多了,快溢出来了。”
“昨夜霜降,妹妹遭了些寒气,烦劳小哥给我倒些。”
一碗姜汤,倒给少女半碗。
待少女尽饮,阿飞这才咕嘟咕嘟一口喝光。
虽是救命恩人,然师父严词教导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姑娘,我的剑~”
“小哥随我来。”
厢房内。
少女打开一口红木箱。
瞬间一股好闻的皂角粉味扑面而来。
箱子里,红红绿绿的衣裳叠的整整齐齐,最上面放着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
“虎子想要强玩,我把他给打哭了。”
少女将铁剑交给阿飞。
“小哥,你从白马河上游一路飘来,即使昏死,也依旧死死握着这柄剑。”
“它对你很重要吧~”
少女好奇道。
阿飞点点头,“这是我师父送我的剑。”
“师父~”
少女喃喃。
将铁剑悬佩腰间,阿飞冲少女抱拳一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唇红齿白道:“我叫兰香,兰花的兰,香草的香。”
阿飞郑重道:“我叫阿飞,飞鸟的飞。”
“兰姑娘,师父和娘亲都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欠你一条命。”
“兰姑娘,”
阿飞神情肃穆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少女轻笑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报恩?”
除夕节快到了,小镇市集多了不少售卖门神、春联、窗花、灯笼等喜庆物件的摊位。
戴着虎头帽的小不点,艰难将目光从一处炮仗摊位上拔出,一路小跑向烟火巷。
“咚咚咚~”
一炷香功夫后,烟火巷内,小不点轻轻叩响一户人家的院门。
“阿飞啊,进来吧。”
院内,响起一道雄浑声音。
“嘎吱~”
小不点慢慢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
正屋内。
一位身着羊皮裘,胡子拉碴,约莫大衍之年的男人,将十数封信归拢好,放进包袱内。
将包袱交给小不点后,男人一边解下腰间钱袋,一边说道:“阿飞啊,共计一十九封信,这是一十九枚铜板,拿好了,可别丢了。”
小不点伸出双手,接过十九枚铜板,小心翼翼,一枚一枚塞进腰间荷包里。
“郭大叔,放心吧,人在,则信在。”
男人翻了个白眼,道:“我是说铜板。你小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娘还不得将我扒皮抽筋?”
“小子,平日里不总是一副笑脸吗?今儿咋拉的比牛马兰家的驴还长!”
小不点老气横秋叹了一口气。
“郭大叔,我娘这些天总是咳嗽个不停,喝了几服药,也不见好。”
“我天天去神木林叩拜列神,可惜没什么用呢。”
男人抽出插在腰间的黄铜旱烟杆,点燃后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吐出呛鼻烟雾。
“小子,之所以没用,是因为你心不诚。”
小不点眨巴着大眼睛,“郭大叔,我觉着我很诚,相当诚。”
“诚个屁。”
男人鼻孔喷出两道烟柱,道:“老话说得好,举头三尺有神明。”
“人间之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天上的列神,看的一清二楚呢。”
“小子,不瞒你说,大叔我有一古法,使之叩神,灵验的很。”
小不点眼若铜铃,“请大叔教我!”
……
不论何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贫富贵贱。
小镇就是如此。
像郭大叔居住的烟火巷,和小不点所在的乌衣巷,便代表着小镇的贫贱。
一下雨便泥泞不堪的黄土路,摇摇欲坠的黄土墙。
一刮风就飞尘眯眼的黄土院,还有一栋栋苟延残喘的破瓦房。
而坐落于东北地界的几条巷子,则代表着小镇的富贵。
深宅大院,青砖绿瓦。
纵横交错,以鹅卵石铺就的巷道上,寻不见那怕一摊坤屎。
简直不要太干净。
若不是送信,即使小不点在小镇生活一辈子,也难以踏足此地界。
“到了~”
此刻,小不点正站在卧龙巷一座府邸大门前。
府邸上高悬的鎏金匾额,上书‘赵府’二字。
门口矗立着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小不点上前,轻轻叩门。
“咚咚咚~”
不一会,朱红大门于嘎吱声,开了一条缝。
一张面无表情的青年脸庞,居高临下俯视着小不点。
神情冷漠,声音不夹杂丝毫情感,道:“什么事?”
“有赵府的信。”
小不点伸出双手,将信封递了过去。
青年从大门后探出一只布满老茧的糙手,轻轻捏住信封一角。
咣当一声。
大门闭合。
小不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比青年好不了多少的小手。
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
小不点确定,自己的手,很干净。
……
铅灰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很低。
北风刮的院角梨树枝杈剧烈摇晃。
小屋内。
木床上。
女人艰难坐起身子,取过窗台上的铜镜。
看着镜中自己那张干枯丑陋的面庞。
女人轻语道:“还好,这些年从未出过门,没有吓到小朋友。”
小镇年轻一辈都知道,乌衣巷的深处,有对孤儿寡母。
传闻那位女人全身血肉腐烂,身上爬满了蛆虫。
只有老一辈知晓,女人年轻时,提亲的男人几乎将女人家的门槛踩烂。
那位居于神木林前、太平河畔,坐镇小镇唯一一座学塾,德高望重的齐先生曾言,女人肩头,挑着清平镇三百年灵气。
皮包骨的枯手。
取过窗台上的木梳。
女人一梳一梳,轻轻梳着枯黄稀疏的青丝。
待将青丝梳好,女人又开始涂脂抹粉。
一炷香功夫后。
小不点回来了。
怀里抱的满满当当。
“儿子,买什么了?”
女人温柔笑着。
“娘,你今儿个真漂亮!”
小不点眼都看直了。
女人打趣道:“就今天漂亮吗?”
“娘今天比昨天漂亮,明天又比今天漂亮。”
“娘的漂亮,一日更甚一日。”
女人眼眸,霎时弯成两轮月牙儿。
“我儿子小嘴真甜,将来肯定很受姑娘们喜欢。”
小不点立刻羞红了脸。
“娘,今儿我在郭大叔那里,赚了十九枚铜钱。”
“提前买了门神、春联、灯笼,没买窗花。”
“市集上的窗花,没娘剪出来的好看。”
小不点一边说,一边展示。
“儿子。”
“娘,咋啦?”
“娘嘴里苦,想吃糖葫芦了。”
“娘,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
“买两串,咱们一人一串。”
“知道啦娘。”
……
半个时辰后。
小不点回来了。
“娘,柳爷爷卧病在床,得等到来年才能吃到糖葫芦。”
“不过我买了几块蔗糖。”
小不点打开油纸,里面躺着数块四四方方、黄澄澄的蔗糖。
女人捏起第一块,看向小不点。
“儿子,张嘴。”
小不点乖乖张大嘴巴。
女人将蔗糖块放进儿子嘴里,看着小不点欢喜的神色,
这才微笑着捏起第二块,送进自个嘴中。
“娘,甜吗?”
“嗯,很甜。”
“娘,今年除夕,我想吃猪肉大葱馅饺子。”
“没问题,到时候你擀皮,娘来包。”
“娘,好像要下雪了。”
“儿子,替娘去外面看看雪。”
……
女人将油纸包了起来,剩余的三块蔗糖,留给儿子以后吃。
透过窗户,看着站在院中,仰着小脑袋的儿子。
女人轻语道:“儿子,娘走以后,你要听你翠儿姐的话,听你师父的话。”
“这一生,娘只许你欠你翠儿姐和你师父的恩情。”
“虽说只有粟米饭,但一日两餐,要吃得饱饱的。”
“要记得,三天洗一次澡,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保持每日泡脚的习惯,因为那样,身体会暖烘烘的,很舒服。”
“儿子,十至二十岁的棉袄棉裤,还有新鞋,娘都交给你翠儿姐了。”
“儿子,不论忙到多晚,都别忘了,饭要吃热的,也得多喝水。”
“儿子,娘喜欢桃花。”
“每年草长莺飞时节,别忘了摘一枝桃花,放在娘的坟头。”
看着戴着虎头帽,伸出小手,接着雪花的小不点。
女人那双明亮眼眸,渐渐黯淡。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善良可爱的孩子呢。又怎会偏偏是我南锦屏的儿子呢。”
“儿子,娘会化为一颗不那么亮,也不那么暗的星星,在天上,永远看着你。”
“儿子,娘走啦~”
……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大雪纷纷扬扬。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郭子儒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抽着旱烟,踩着积雪,往酒馆的方向走去。
啪啪啪~
一阵急促脚步声从身后飘来。
还不等郭子儒细瞧,一道小小身影,早已与他擦肩而过。
快速冲向风雪深处。
“喂,陈家小子,这么大的雪,你去哪儿?!”
……
往神木林飞奔的途中,小不点先是脱掉自己的鞋袜。
赤着小脚,踩在厚厚盐层上。
然后是套在最外面的麻衣。
最后是棉袄棉裤。
小不点连最里面的短裤都脱掉了。
很快,小镇外,西北地界。
小不点跑到神木林前。
浑身寸丝不挂的叩拜,将自己的肉身与灵魂,毫无保留的交给列神。
这是郭子儒郭大叔教给小不点的。
风雪中。
小不点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
“列神在上,愿娘亲来世,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风雪中,小不点的小脑袋,重重叩下,深埋雪地中。
霎时,积雪融成滚烫的水。
……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女人走了。
小不点也从男孩,长成了少年。
“我会将这贱人的皮,生生扒下来,将她的肉,一刀一刀割给大人看。”
赵莽摇摇头,“季小哥,晚了~”
此刻,少女走出东厢房,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锯子。
“夫君,拜托你忍耐一下,会很疼。”
少女温柔一笑。
“不!”
男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咔嚓~咔嚓~咔嚓~”
锯条一点点镶进骨头,被顾舞阳按在地上的少年痛至晕厥。
鲜血喷溅了少女满身满脸。
树荫下,叶照秋缓缓闭上秋水长眸,见不得如此血腥惨烈一幕。
流风眼帘低垂,作为魏都武阁武夫,女人双手早已沾满了血。
此一幕,司空见惯。
“好玩,真好玩。”
“有趣,太有趣了。”
“哈哈!”
赵莽开怀大笑。
“流风,去镇口车辇里取一只玉盒来。”
“把这少年头颅,当礼物给那位齐先生送过去。”
小镇神木林,太平河畔篱笆院。
青衫男子从水缸里捞出一只小西瓜,双指并列为剑,聚气成刃。
咔嚓一声,轻松将西瓜居中切开。
先将一半放在大黄狗面前,青衫男子取来木勺,抱起另一半,坐在树荫下的小板凳上,愉快吃起瓜来。
忽然,脚步声由远而近。
青衫男子抬头看去。
却见一颗小脑袋探进院门。
小男孩约莫八九岁,身着短裤、短衫,脚上踩着草鞋,怀中抱着一口玉盒。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润物细无声的灵气。
男孩唤作阿呆,家住小镇剪雨巷,是青衫男子的学生。
“阿呆?快过来吃瓜。”
青衫男子眉眼含笑,冲小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来到树荫下,直面夫子,多少有些紧张。
拘谨一笑,将手中玉盒递了过去,小声道:“夫子,这是一位姓赵的公子,让阿呆交给您的,说是送您的礼物。”
青衫男子看向四四方方的玉盒,鼻端,隐隐嗅到丝丝缕缕血腥味。
眉头微蹙,接过玉盒。
“夫子,学生先走啦。”
小男孩脚下生风,一溜烟便跑的不见踪影。
放下吃了一半的瓜,青衫男子打开玉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两颗早已失去神采的死灰色眼眸,死死瞪着青衫男子。
先生面无表情。
轻轻一抛。
将玉盒连同人头扔出篱笆院,扔进不远处的太平河中。
继续吃瓜的同时,轻语道:“一头落,万物生~”
……
小镇不大。
今儿个镇东头张叁家的公鸡下了一颗金蛋,保准明儿全镇的鸡鸭鹅狗猫都会知道。
乌衣巷季缘被发妻萧然,用锯子生生锯下脑袋的消息,在短短两个时辰内,便传遍大半座小镇。
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少人家想逃出镇子,躲进深山老林。
可惜被赵莽带来的禁卫军,追撵的连滚带爬,哭爹喊娘。
镇口老槐树下。
赵莽使尽摇着折扇,酷热难耐到想要吐舌头。
叶照秋乃内炼二品搬山境,一身真气无时无刻不在自动循环大小周天,早已不惧酷暑严寒。
至于流风和顾舞阳,心静自然凉。
“这什么破地方,和火炉没什么两样,真他娘遭罪。”
就在赵莽骂骂咧咧间,小镇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俱是拄着拐杖,步履阑珊向老槐树走来。
领头老人,约莫八十来年岁。
沟壑一样的皱纹里镶满了泥土。
“老朽沈平,见过七皇子。”
老人先冲赵莽抱了抱拳,然后神情肃穆道:“之前,本镇那群搔首弄姿的贱女人,还有那群色胆包天的狗男人,触怒了七皇子和两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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