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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囚宠小说

鱼音袅鸟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娇女囚宠小说》是作者“鱼音袅鸟”的倾心著作,顾珩姜臻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含珠儿忙不迭地点头,“大房有两位嫡出公子,除了大公子外,还有一位年仅七岁的小公子,都是长公主所生。听那守门的婆子说,顾家郎君个个样貌极好,因都没有婚配,又正值说亲的年龄,加上门第又好,上京的贵女们眼馋着呢。”说完,又嘀咕一声:“那大公子还有玉郎的称号,是上京贵公子的第一号人物,那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够俊了,那大公子也不知得俊成什么样了。”话说完,一张小脸......

主角:顾珩姜臻   更新:2024-12-25 14: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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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珩姜臻的现代都市小说《娇女囚宠小说》,由网络作家“鱼音袅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娇女囚宠小说》是作者“鱼音袅鸟”的倾心著作,顾珩姜臻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含珠儿忙不迭地点头,“大房有两位嫡出公子,除了大公子外,还有一位年仅七岁的小公子,都是长公主所生。听那守门的婆子说,顾家郎君个个样貌极好,因都没有婚配,又正值说亲的年龄,加上门第又好,上京的贵女们眼馋着呢。”说完,又嘀咕一声:“那大公子还有玉郎的称号,是上京贵公子的第一号人物,那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够俊了,那大公子也不知得俊成什么样了。”话说完,一张小脸......

《娇女囚宠小说》精彩片段


“大公子?母亲就是那当朝的长公主吗?”金钏儿好奇地打断问道。

含珠儿忙不迭地点头,“大房有两位嫡出公子,除了大公子外,还有一位年仅七岁的小公子,都是长公主所生。听那守门的婆子说,顾家郎君个个样貌极好,因都没有婚配,又正值说亲的年龄,加上门第又好,上京的贵女们眼馋着呢。”

说完,又嘀咕一声:“那大公子还有玉郎的称号,是上京贵公子的第一号人物,那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够俊了,那大公子也不知得俊成什么样了。”

话说完,一张小脸上神色迷离,颇有向往之色。

来之前,姜臻就打听过了,这国公府是少数握有兵权的勋贵之一,顾家几代都为国征战沙场,也正因为此,顾家上面几代的男人,寿终正寝的极少,几乎都战死在沙场上。

毫不夸张的说,先帝在位的后期及文昭帝登基的这三十余年,大渝能有此太平盛世,靠的都是顾家男儿率领千万儿郎厮杀下来的成果。

到了镇国公,也就是顾家大爷顾仲亨这一代,因皇帝体恤感恩,加上天下已承平,便封了顾家的二爷和三爷为文官,两位爷算是弃武从文了。

二老爷顾仲民现外派做官,官员在任期是不能随意离任的,但可每过三四个月回家探亲,在家小住,以慰老人的念想。

加上大房的长公主深居简出,早已不理俗事,因此镇国公府上是二夫人黄氏掌着中馈。

三老爷顾仲禹官居工部员外郎,负责宫里头贡品采买等事宜,这可是个闲职,油水又多,因此三老爷整日里过的很悠哉,加上性情闲散,好逗鸟品茶、收藏古玩字画等。

只有顾仲亨依旧为朝廷征战四方,三年前因追击北方一穷凶极恶的匈奴首领,被设计涉入敌军的埋伏,壮烈牺牲。

长公主伤心欲绝之下,坚决不再让顾珩走自己丈夫的路,向皇帝为自己的儿子请封了个京官。

姜臻性子冷,觉悟低,这家国天下与她没一分钱的关系,战争离她也远的很,但是这样精忠报国的将门世家,说一点不佩服,也是假的。

“姑娘,我看今日那二公子和三公子都偷瞄您,我就说,凭小姐您这样的容貌,哪怕是在美女横着走的上京…”含珠儿心直口快。

“红口白牙的别胡说,没得辱没了姑娘的名声,你以为这是在滇地?这可是上京,得步步小心,你这话传出去了,还不知别人如何埋汰姑娘呢。”金钏儿到底更成熟些,对含珠儿斥道。

含珠儿赶忙捂住嘴,讪讪地笑了。

姜臻知道这两个丫头的脾性,其实都是为自己好,既然金钏儿点了含珠儿,她也就不再说什么。

“对了,姑娘,我听说几日后国公府的老夫人就要回来,老夫人身体还算康健,就是睡眠不太好。”含珠儿望着小姐说道。

外人听这话定会觉得没头没脑,姜臻听闻却嘴角含笑,伸出了一根葱葱玉指,对着含珠儿的脑门一点:“就你最鬼精。”

这就是她喜欢这两个丫鬟的原因,一个稳重,一个机灵。

想干什么事,不肖她说,丫鬟们自己就能琢磨,就比如打探这事情吧,含珠儿最是在行,三言两语无形之中就把她想知道的事情打探的八九不离十。

原来,姜臻正头疼初次见老夫人送什么礼呢,她钱财不缺,送得重了,怕被人说成是暴发户,送的轻了,又怕送不到老夫人的心坎上去。

这寻夫家的事,若老夫人能舍脸关照下她,她也就不必汲汲营营了。

就算老夫人不管,但她既然要依靠国公府,那这国公府的老太君依然得讨好,毕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虽然她希望是越快越好。

第二日,顾章华自然从身边嬷嬷口中得知姜臻手阔打赏下人的事,她眉头几皱,出手如此阔绰,让自己的脸面往哪搁?

假以时日,在这个院里还不得翻天去?

又想起昨日想叫她交出香料方子,她却含糊遮掩不提的事,心头怒意上浮。

便派人叫了姜臻来。

“这可不是滇地的姜府,莫把那套子铜臭味带到国公府来,你若想嫁进上京的高门,你那打赏下人的做派可是令人不齿的。”顾琼喝了口茶,凉凉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美貌侄女。

姜臻自是诚惶诚恐,姿态放得极低,只再三向叔母保证不会再犯此类糊涂事云云。

果然,贬了姜臻一顿后,顾琼的脸色好多了。原本还担忧她是个不好拿捏的,如此看,是自己多想了。

姜臻离开锦绣居往菡萏院走,一旁的金钏儿为自己姑娘鸣不平。

在外人看来,小姐是被好运砸中了,能靠着国公府寻一门亲事。

但这福可不是白享的,高门府邸,她们三个只是寄居客,当真以为是吃白食的?

从洒扫到衣食到出行,哪一样不需要打点的?现下这顾府的小姑连打点都不允许姑娘做,她们三人还如何在顾府立足?

姜臻看了看金钏儿,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她眨眨眼:“你这丫头操心什么?叔母不让,咱私底下悄悄打点就行了,那些丫鬟婆子还能拒绝不成?”

金钏儿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菡萏院,姜臻闲来无事,便歪靠在轩窗旁的一张黑檀木小榻上,透过轩窗看着廊下的金钏儿和含珠儿忙碌着。

只见含珠儿正在摆弄从滇地带来的各色香粉,姜臻吩咐道:“将那助眠的香粉、还有字模拿出来,我要打香篆。”

姜家虽然开着香料铺子,但姜臻打心里不喜欢调弄香料,在她心里,就是因为母亲陈氏毫无保留地帮助父亲,靠着香料铺子发家,才让父亲有了调弄风月的闲情逸致,继而让母亲郁郁寡欢含病而逝。

但姜臻从小看着母亲调香,再不喜也耳濡目染了不少,母亲温柔端庄,调香料、打香篆的时候格外专注,当一缕缕幽香传入鼻间时,姜臻觉得那是她生命中少有的美好时光。

而今,调弄香料俨然成为了她在这高门大户中赖以生存的手段之一。


就连老夫人也是连连赞叹,她尤其喜爱这鲜花一般的女孩们,国公府里一年到头,时常有各色各样的女孩们来住。

“华儿,这是你姜家的侄女,阿臻?上前来我看看,年龄大喽,眼都花了。”

姜臻忙含笑上前。

老夫人摩挲着她的手:“真是标致,阿臻可把我们府上的姑娘比下去了。”

满屋子的人都附和着老夫人,姜臻羞涩地低着头。

“我就知道母亲爱看花一般的姑娘,这回阿臻要在家住一段时间,您老人家想看可以天天看。”顾章华打趣道。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既来了,也别拘着,平日里和姐姐妹妹们一处耍就行了。去见见二房和三房的夫人,还有姐妹们。”

姜臻忙应了。

自打她一进正堂,就快快扫了眼屋里的人,满厅都是红巾翠袖,朱面粉唇。

除了顾章华,还坐着两位衣着华贵、气度雍容的妇人。

一人脸蛋偏长,面容雅致,笑容还算温和,是二房的黄氏。

眼角眉梢掩饰不住一股精明干练的神韵,多打量几眼,便会发现她在微笑言语中,习惯性带着打量与审视的意味,令人心中不敢懈怠。

国公府中,由于长公主深居简出,不理俗事,府上的中馈是由二房黄氏打理的。

难怪了,这是当家主母才有的气势。

另一人则是圆脸,看起来团团圆圆,与人为善的样子,这是三房的夫人薛氏。

只见她戴着赤金的如意发簪,手上戴着鲜艳的玛瑙手镯,红得跟鸽子血似的,身上装饰无不名贵,无不精致。

姜臻拜见二位时,二位夫人的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礼貌的并显得很场面的笑意。

老夫人的右手边,则坐着三位姑娘。

其中一位小圆脸,长得美丽娴雅,有着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风华气度,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打眼望过去,穿着一身粉白色对襟掐腰孺裙的姑娘姿容最为出众,她五官明艳,螓首蛾眉,光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都让人感觉花树堆血、琼压海棠。

还有一位姑娘,身量很高,长相娇俏,脸上透着一股娇憨之感,就是肤色不够细白,打她一进入堂屋时,姜臻就从她的脸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善。

旁边的婆子对着那浑身散发着书香气的女子道:“这是二房的姑娘顾玥。”

姜臻忙和顾玥问好,顾玥也握了握姜臻的手:“我今年虚岁十七,大你一点,以后咱就姐妹相称了。”

顾玥声音温柔,气质高雅纯洁,姜臻第一眼就对她极有好感。

二人很快就姐姐妹妹喊了起来。

“噗嗤~”一声,坐一旁的姜姝笑道:“玥姐姐,她是你哪门子妹妹呀?你的妹妹是我才对。”

顾玥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姝丫头就会打趣,还不快见见你本家姐姐。”

这话说得本没有错,可姜姝一直就以顾家人自居,那小门小户的商户姜家她哪里入得了眼?

听得这话,姜姝脸色一变,有些恼怒地看向顾玥。

见顾玥并不看她,她又看向姜臻。

前几日,母亲就告诉她,堂姐来了,又从丫头婆子的闲言碎语里听闻这堂姐长得花容月貌,她还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到底是存了一分比较的心思,今日的姜姝,可是好生打扮了一番。

姜臻打量着姜姝,她穿了件银红色的襦裙,挽着水色的披帛,头上梳着一个繁复的漂亮发髻,戴着金累丝花冠,一看就不是寻常物,脸若银盘,眼似水杏,也是亭亭玉立的佳人。

肤色虽然不够白皙,却显得很是健康饱满,她的身量很高,姜臻在女子中已是高挑,没成想,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堂妹,身量竞是比她还高。

对于女子来说,高挑固然是好事,但也要不失娇俏柔美才好,姜姝这样的身材,多少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姜姝心里正冒着酸泡,看着姜臻的眼神含着隐隐的高傲与敌意,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堂姐”有着含烟笼雾般的美貌,让人恨不得拨开云雾,好瞧个究竟……

家里已经有了个苏映雪,又来了个“堂姐”。

最令她气恼的就是姜臻那一身雪白的皮肤,这是她一直追求的肤色,内调外养了很久,好不容易白了一些,可在姜臻的衬托下,她觉得自己又黄又黑。

姜姝半眯着眼上上下下把姜臻打量了一遭后,心里的恼意更甚。

“妹妹。”姜臻笑着对姜姝打招呼,想上前握她的手。

姜姝连忙闪避,姜臻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顾章华看到女儿那样子,心里明镜似的,这女儿被府里人宠得又娇又傲,哪里见得别人比她强?

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

顾玥为了缓解姜臻的尴尬,忙拉着那姿色出众的姑娘,对姜臻说道:“妹妹,这位是我母家表妹,苏映雪。”

原来,这苏映雪是二房黄夫人胞妹的亲女儿,是嫡亲的姨甥女。

黄氏胞妹远嫁朔州,生活艰苦,偏女儿又长得如花似玉,不忍女儿跟着自己受苦,因此常将女儿苏映雪送到胞姐府上娇养。

因此,这苏映雪可谓是一半时间在朔州长大,一半时间在上京国公府长大的。

二人忙见了礼。

二人同岁,只是姜臻的生日比苏映雪大了四个月而已。

见姜臻见完礼,顾章华又说道:“阿臻,你不是给大家都带礼物了吗?”

姜臻忙对立在角落的金钏儿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柔声说道:“我初次来上京,带了些薄礼,希望老夫人别嫌弃。”

金钏儿忙将各色礼物呈了上来。

姜臻送给老夫人的就是寿字篆香:“老祖宗,这是我为您打的香篆,每晚睡前燃一点,可以改善睡眠。”

老夫人颇感意外,又连连点头:“臻丫头有心了!”

坐在一旁的顾章华则抬眼看了看姜臻,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她这侄女还真是八面玲珑,才来几天,老夫人睡眠不好都被她打探清楚了。

那姜姝又“噗嗤”一声笑了:“这几天,就听婆子们说姐姐是打香篆的高手,姐姐可真是好手艺,凭着这绝活,以后就靠打香篆都能发家呢。”


姜臻求饶道:“好姐姐,饶了我吧,你看,我不是受到惩罚了么?”

“你可要好好休息,过几天咱一起去北边的庄子住几天,那里有马场,咱骑马去。”

“骑马?”姜臻眼睛亮了亮。

“嗯,每年家里这个时候都会去别庄里住上几天,你会不会骑马?”

姜臻眨了眨眼,“会一点。”

“那到时候我可得和你比试比试。”

两人亲热地聊着,一旁的苏映雪没有出声,她不着痕迹地打量姜臻,见她整个人缩在一雪白的狐裘里,一张小脸没有描眉画眼,却让人觉得姿若芙蕖出清波。

心里头也是滋味莫名。

****

“小姐,那个猫坠子,我记得是二公子的呀,怎么到姜姑娘手里去了呢?”二房的寻芳苑,苏映雪坐在院内的一石桌处,丫鬟芸儿正在给映雪煮茶。

边煮茶,芸儿边问出了心里头的疑问。

“你也瞧出来了?”

“嗯,我记得几天前是小姐你去给二公子送羹汤,正好在他书房看见了这枚坠子,当时小姐还觉得造型别致。若搁往常,只要是小姐喜欢的东西,二公子都会给小姐的,可那次二公子明明瞧见小姐喜欢,也没说要送给小姐,原来是送给了……”

芸儿正喋喋不休,瞧见映雪的脸色不好,忙住了嘴。

又小心斟酌道:“也许只是同样的东西,那玉坠虽然精致,但别处可能也能买到,许是我多嘴了…”

映雪摇了摇头:“表哥的那块玉坠子,在猫爪上有一道人为的划痕,恰好姜姑娘的这个坠子上面也有划痕,有这么巧的事吗?”

“没想到,这新来的表姑娘倒是个厉害的,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小姐你以后就是二房的当家太太,偏她还在这和二公子私下来往。”芸儿嘀咕道。

苏映雪从小就养在二太太黄氏身边,既是当女儿养,又是当儿媳妇培养,府里人人皆知,只不过没有戳破而已。

这芸儿自小在苏映雪身边伺候,苏映雪在整个二房又是极有脸面的,人往高处走,连带着作为丫鬟的芸儿也心高气傲,不免有些挑挑拣拣。

她还在为自家主子抱不平:“奴婢还以为二公子平日里为人稳重自持,没想到,遇到那么个娇媚的表姑娘,也把持不住了,就是委屈姑娘了。”

“老爷就要上京任官了,依着姑娘您的相貌才情,这满城的贵公子还不是任你挑…”

苏映雪的父亲一直在朔州任通判,今年任期就满了,考核为优等,圣上把他调回了上京,任五品太仆司丞,听说再过三月就要赴京任官了。

苏映雪打断她:“芸儿,满城的贵公子,纨绔多,二表哥已是人中龙凤,姨母又对我极好,打小我就知道,长大我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说完,她又看了看远处,目光有些虚空:“芸儿,父亲虽也是个大不大小不小的官儿,但是你知道吗?小时候在家中,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喜鹊牡丹粉彩碗,那个碗要五两银子一个呢,娘亲虽然没有骂我,但是她那心疼的模样我却是不会忘记的。”

“而如今,芸儿,你看看我手里的这杯茶,”映雪将虚空的目光收回,盯着手中的茶,茶香袅袅,汤色嫩绿明亮。

“这叫祁连雪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茶叶,但你可知,这茶却是长在祁连山巅,每年只有十二月中旬十天是采摘日,摘下来炒制成茶叶也不过三四斤,全部上供成贡品,宫里头也只有头几位主子才能享有,而满上京能得这份茶叶赏赐的估计不超过一个巴掌,可是芸儿,你看,顾家偏偏就得了这么一份,而我,坐在这里居然也能品尝到这珍贵的祁连雪芽。”


无它,这女子体态风流、姿尤清绝,把她们一个个衬得黯淡无光。

其实,与今日的众女相比,姜臻的穿着称得上保守。众女个个费了心机来装扮自己,虽说已入春,但春寒料峭,众女们却个个换上了轻薄襦裙,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和纤细的锁骨。

反观姜臻,穿着一袭中规中矩的交领中衣,只在外头套了烟青色薄纱裙,那裙子也不知是什么布料,在逶迤之中迎着阳光,竟然有着点点七彩光泽,端的是美丽。

腰间系着香兰罗带,她走进敞轩时,莲步婀娜,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柳条一样柔软纤细。

梳着简单的飞天髻,配着清净的妆容,颊畔青丝浮动,鬓上只斜插着一支孔雀点头芙蓉玉发钗,看起来不甚协调,却不知怎的,反而让人觉得极美。

众女又妒又羡,看向姜臻的目光都带上了隐隐的敌意。

“噗嗤…瞧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她呀,只不过是借住在这府上的表小姐,而且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一女发声。

这消息一落,满敞轩的贵女们心头俱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都笑了。

这年头,谁家还没几个表小姐呀?

打秋风的,借势嫁人的,大多家世都差,左右不过就是出嫁的时候出份嫁妆钱。

性格温顺懂规矩的,养着也就养着了,就当给自己多了个伴。就怕那等子不规矩的,看中了主家小娘子的婚事,或是看上了府上的公子们,耍心机用手段的,那才叫人烦心呢。

“我刚向小丫鬟打听了,她呀,表小姐都谈不上,听说呀,不过是个从滇地来的商户女罢了。”有几个贵女交头接耳。

这下,贵女们完完全全放下了心,居然是个低贱的商户女,这等下贱的身份,是万万嫁不了国公府的。

恁她娇柔动人,也只能当上京家世差一些的贵人的添房或妾室,而像国公府这样的顶级豪门,她就是给府上公子做妾也是不够格的呢。

有贵女打趣道:“什么臻(真)妹妹,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假妹妹呢。”说完,众女嘻嘻哈哈笑作一堆。

贵女们此刻恢复了言笑晏晏,姜臻一个人坐在敞轩的角落处,一些闲言碎语还是断断续续地飘进了她的耳朵。

饶是年龄小,听见这番子折损人的话,姜臻还是止不住心里的难过,也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她比这些贵女们差什么了?她样貌无匹,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只不过没有一个好出身。

虽然她一向不认为当商人有什么不好,她就喜欢经商,醉心于算盘金钱之中,赚很多的银子,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任何东西,有什么不好吗?

谁离了银子能活下去?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自己不方便料理那等子下贱的商贾之事,于是培养了一批经商的下仆,或是豢养一些擅经营的精明门客,资助他们开店,然后自己入一些暗股,每年账上数额攀升,不然拿什么支撑他们的门庭呢?

可奈何在这个时代,商人地位如此低贱,本朝之前,朝廷甚至下令不允许商户穿一双鞋,只能穿两只颜色不同的鞋,用来区别于他人。说句难听的,就是种地的老农也瞧不起商户。

姜臻一家在滇地是富庶之家,可是姜老爷出门都是简衣素服,生怕别人嘲笑他铜臭气。对此,姜臻也是颇感无奈。


只见姜臻挽起衣袖,坐在桌案前。

听闻菡萏院的表小姐要打香篆,那守院的丫鬟婆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围上来看热闹。

时人虽然爱香,但会打香篆的人可不多,会打香篆的贵女更是不多。

因为打香篆是个技术活,香填的不能太实,也不能太松。尤其是把填好的香模倒扣时更要眼明手快,稍有半分犹豫,那么打出来的香篆要么糊成一团,要么缺胳膊少腿。

姜臻从字模盒中拿出了一个“福”字,旁的丫鬟们窃窃私语:“这字复杂,很是难打。”

姜臻冲着自己的两个丫鬟眨眨眼,老神在在的执起香勺,舀了一勺香粉填在字模中,边填边用香铲子轻压,直至填平,又用香铲的手柄在香篆的边缘轻敲,之后,旁边多余的香粉被姜臻用香扫把轻轻扫到了一边。

倒扣香模的时候到了,姜臻深吸一口气,只见她纤细的皓腕灵巧一翻,以极快的速度将香模往一旁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的盘炉上一扣。

众丫鬟和婆子们哪怕不错眼地盯着,也没看清这新来的表姑娘是用怎样的速度倒扣香模的。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一个“福”字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盘炉中,清晰可辨,线条完整。

大家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只金钏儿和含珠儿见怪不怪,但神情中却透露着骄傲。

自家的姑娘,本事就大着呢。

姜臻笑着在含珠儿端来的银盆里浣了浣手,嘱咐丫头把打好的篆模收好,便掀帘子进屋休息去了。

在菡萏院里呆了不过两三日,这日的早晨,锦绣居便派了一个婆子来叫姜臻,说是老太君昨晚从护国寺归家了,早膳用过后,姑奶奶带她去拜见老太君。

姜臻掀开帷帐,笑盈盈地应了,又看了眼金钏儿。

金钏儿抓出一把碎银子,往那婆子手里塞,一边塞一边往外走:“嫲嫲辛苦啦,这点银子您就拿去打点酒喝……”

姜臻抿嘴笑了笑,“含珠儿,替我装扮吧。”

含珠儿的手很巧,本想卯足了劲好好装扮下小姐,定要让她在国公府众人前惊艳亮相。

哪知姜臻说道:“不要太隆重了,简单闲在些反倒显得大方得体,过于隆重反倒刻意了。”

小姐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含珠儿应了下来。

半晌后,姜臻很满意镜中的自己。

她的容貌一向不得长辈们的喜爱,打扮低调得体反倒能赢得那些太太夫人们的喜爱。

顾琼也是很满意姜臻的装扮,点了点头,便携着她往老夫人的慈安堂方向而去。

一路穿花拂柳,走过月洞门,又行过桥廊,约莫一刻钟,便到了慈安堂。

门口有一俏丽的大丫鬟守着,看着顾章华走过来,忙堆起笑脸,掀开卷帘,“姑奶奶总算来了,老祖宗这几天还总念叨着你呢。”

顾章华对着大丫鬟笑道:“我带我侄女来拜见老夫人。”

那丫鬟名叫青烟,闻言后看了眼姜臻,忙敛起眉眼,耐不住似的,又抬眼偷瞄了一下。

因老祖宗刚从护国寺礼佛回来,众女眷一大早也都到了,陪着老夫人唠嗑闲聊。

老夫人年龄大了,最喜热闹,看到儿孙绕膝,比什么都开心。

听到丫鬟报女儿顾章华来了,老夫人忙让人快请。

“华儿,最近怎么瘦了点?”老夫人忙拉着顾章华的手,怜惜道。

老夫人穿着一件上京城里时兴的五谷丰登的袍子,头上带着一条绛红色的抹额,中间镶嵌着拇指大小的宝石,满头银发,精神矍铄,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既慈祥又和蔼。

顾章华是她唯一的女儿,当年下嫁给籍籍无名的姜姓人家,不过两年就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离归家。老夫人对这个女儿一向疼爱有加,加上那样的过往,对这个女儿的怜惜之心更甚了,连带着对顾章华唯一的女儿姜姝也是疼到了骨子里,吃穿用度和府里正经的姑娘一样,没有差的一说。

“祖母偏心,我一大早就来看您老人家,也没听您关心一声,可见祖母喜欢娘亲不喜欢我。”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正是姜姝,她一大早便过来找老夫人了。

老夫人嗔道:“你这丫头,就会拿我寻乐子,连你娘的醋你也要吃。”

众人闻言,也都跟着笑了,姜姝也面有得意之色。

按理,她是府里的表姑娘,可如今谁敢把她当表姑娘看,她就是府里名副其实的主子小姐。

这样想着,她不禁瞟了瞟坐在一边的二房嫡女顾玥,见她面色无波,嘴角噙着淡淡地笑,不禁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坐在下首喝着茶的二房黄夫人,听到她那大姑子母女俩和老夫人的打趣互动,不禁垂下了眼。

她这个大姑子,平日里就好玩,身上常带着酒气,整日里高髻华服,妆容美艳,她一向不喜。

她也是出身名门,父亲是当代的大儒,一向恪守礼规,因此和顾章华性情就不相投,平日里很少凑到一起。

顾章华挨着老夫人坐着,搀着她的手笑道:“母亲,我今天带了我那姜家侄女来拜见您。”

众人在看见顾章华走进正堂时,就瞧见了她后面跟着的少女,此刻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姜臻的身上。

眼前的少女长得极美,明明是很素净的装扮,但她姿容绝艳,色若芙蕖,腰腹纤妙,眉眼若春山秋水,整个人像春日枝头的花一般熠熠发光。

但见她盈盈屈膝拜见众人,就连姿态也是极其到位的。

老夫人旁边立着的丫鬟立刻拿了个蒲团放在地上,姜臻莲步轻移,忙就着蒲团向正堂中间短榻上坐着的老夫人跪拜:“姜臻给老祖宗请安。”

刚抬头,丫头又递过来一只京瓷的莲花盏,里头盛着茶水。

姜臻站起来,将莲花盏捏在指尖,颔首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忙说了几声“好”,端过来抿了几口。

姜臻接过,将茶盏慢慢放在天青的荷叶托盘上,当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在坐的女眷个个内心惊诧。

要知道,上京的贵女们都要学习烹茶奉茶的礼仪,如何将茶盏悄声无息地放在托盘上是需要反复学习的。

而这来自滇地的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奉茶的功夫当真是不赖。


来到国公府也有十天了,姜臻也渐渐适应了府里的环境,她每日会去锦绣居、慈安堂给顾章华、老夫人请安。

顾章华不耐其烦,她本就好玩乐,时常和上京的一些官夫人,或离异、或孀居的贵妇饮酒作乐,因此早上时常起不了床。

不过几天,顾章华就令姜臻以后别给她请安了,免得影响她休息,有事来找她即可。

姜臻听她这么说,也就作罢了。

她本不是勤快的人,但出门在外,寄人篱下,该有的礼数她一定会遵守的。

既然顾章华不要求她,她也是乐得轻松。

不过,老夫人这头,姜臻还是坚持每天去请安的,她毕竟是个寄居客,也不能这么没眼色。

况且,经过她这些天的观察,老夫人在府里拥有着绝对的权威与话语权,讨了她老人家的欢心,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搞不好,老夫人一个高兴,就能给她介绍一门好亲事。

她可没忘记,来上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择婿,她希望越快越好。

拖得久了,她也没脸皮一直住着。

什么时候在上京起一家自己的买卖,买个宅子才好呢。

国公府不能久待,有了宅子也算有个落脚处了。

上京富贵迷人眼,她虽然有母亲留下的薄田和体己,前几年瞒着父亲做了一些生意,手里还算富裕,但要想起买卖,买宅子,也是不容易的。

这一切,还需要筹谋,姜臻立在院子廊连处,细细思索着。

国公府地势优厚,宅子建在南山脚下,有登高望远之优势。白日里倒罢了,此刻是夜晚,姜臻在菡萏轩的后院凭栏远眺,繁星漫天,远处灯火迷离,端的是天上人间一色。

此刻春寒料峭,却已有春虫低鸣,菡萏轩坐落在偏静处,更显得虫鸣悠远,姜臻静静享受这安宁的一刻。

金钏儿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一雪色织锦缎面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姑娘,夜里冷,还是早些歇息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姜臻边返回屋中,边吩咐道:“金钏儿,替我备笔墨。”

盈盈烛火下,姜臻一手挽袖,一手持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不一会,她捧起写好的纸,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汁:“明早将这封信寄给江南的阿兄吧。”

含珠儿忙应了。

姜臻这几年暗地里跟着外祖家的表兄陈景然做了几年生意,每逢有什么商机,陈景然都会写信告知她,她之前在马关贩卖的粗盐,也是陈景然的手笔。

姜臻的外祖陈家也是祖祖辈辈经商,外祖父陈老爷子本来寄希望唯一的孙子陈景琛下科场,走仕途,哪知陈景然不好文辞,偏爱耍那棍棒,只言他不是下科场的料子,走武举的路还有可能。

气的陈老爷棍子都打断了两根,也就作罢了,并家中给他请了个教骑射武艺的先生。

前几年,江南那边招兵,陈景然凭着一身武艺被选上,初初也只是个大头兵,后来信中告诉姜臻,他救了个贵人,从那时起就时来运转,现在在船舶司里负责两江船只征调。

虽然官职不高,薪俸微薄,但是权限可不小,这可是掐管着两江商船的运往哪,包括外海买卖贸易,什么货物好卖,什么货物运输受阻,凭着信息差,陈景然可是悄悄高抛低吸了好几次,赚的盆满钵满,连带着姜臻也发了几笔大财。

陈老爷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是觉得自家孙子的脚趾头总算够到了官府的门槛了,这真叫他欣喜若狂,这小小的水军,很可能就是陈家将来的登云梯呀!

给阿兄写信,除了告知自己现在的住处,更是为了从阿兄那获得一些商机。

***

第二日巳时刚过,顾玥便来寻姜臻了。

顾玥穿了件烟蓝缎面灰狐毛的披风,脸上的妆容淡淡的,加上仪态端方,更显得她端庄娴雅,一身得仪容气度非一般贵女可比拟。

“阿臻,你这处院子倒还安静。”

姜臻笑了:“这园子的哪一处还不是你们国公府的?倒羡慕起我来了?”

顾玥见她说话含嗔带俏,粉面含春,一双眼睛笼着雨雾般迷人,当真是生得极好,忍不住道:“你上次给我的玫瑰膏,我用得极好,你再送我几盒口脂、面脂,可别怪我脸皮厚啊!”

姜臻哪有不应的理,身边的含珠儿含笑准备去了。

“妹妹,再过几天就是花朝节了,往年啊,花朝节都在城外的云台山举办。不过今年气候不像往年,春意迟迟,那云台山的花开得稀稀拉拉的,所以我想不如在自家园子里举办花朝节,邀请一些世家贵女来家里热闹热闹。”顾玥说完自己的来意。

姜臻眨眨眼,花朝节?

在大渝朝,每年的二月十二,花朝节是一个非常隆重的节日,哪怕是在滇地,也是极受年轻女郎欢迎的。

无他,在花朝节这个花道吉日,年轻的男男女女,总会在这个节日,穿上繁复华美的衣衫,佩戴精致的钗环香囊香包等争奇斗艳。

只是不知这上京的花朝节会是何等模样?

见姜臻双眼微亮,顾玥笑道:“府里一共也就四个女郎,这个宴会就由咱四个来举办操持,我负责写请柬,映雪准备五色彩笺,姝妹妹布置园区。至于大哥哥的园子,老祖宗亲自向他开了口,他岂有不应之理?臻妹妹,听说你的手艺不错,你做些花糕如何呢?”

国公府是上京的顶级豪门世家,顾玥的琴棋书画在整个上京都是顶尖的,尤其是一手柳体,运笔骨力遒健,结字婉约端庄,二者兼具,别具一格。

由她来写请柬,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姜臻,因需要调制香膏和香粉,也时时和花草打交道,不仅能制作纯天然的膏脂,头油胭脂等,更能用各色鲜花制作各种糕点。

因此,她很爽快的应下了这事。

而且,她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展示自己的厨艺,到时候给老祖宗、夫人们尝尝,当然,最重要的是给府里的郎君们尝尝……

只是……

“大公子的园子?”姜臻疑惑道。

“是呀,你不知道吧?大哥哥住的沧浪苑是整个府里地势最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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