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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潮姜时宜周东南全文

阿悄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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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住姜时宜的手腕,就要强行给她灌酒。姜时宜抬手猛的把酒杯打掉,眼神凌厉:“我说不喝!你是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男人被洒了一身酒,更加气急败坏:“穿成这样来酒吧不就是卖骚想钓凯子的,装什么装,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他说完,扬起手作势要打她。周东南上前一步,抬手握住他的胳膊。“你他妈什么东西,给我松手!”那男人瞪着眼,想把手抽出来。周东南冷嗤一声,他握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动手。原本还在发懵的姜时宜突然冲过来,一巴掌招呼在男人脸上。整个人也变得怒气冲冲:“你说清楚,我穿成什么样了?就你这长成车祸现场的样子,也配评价我?!如果见不得女人穿吊带,就把眼戳瞎!”“垃圾!”她猛的抬脚给了男人肚子一脚,高跟鞋的尖根像是一根尖锥,陷进他的啤酒肚里。...

主角:姜时宜周东南   更新:2025-02-08 22: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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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时宜周东南的其他类型小说《夜潮姜时宜周东南全文》,由网络作家“阿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捏住姜时宜的手腕,就要强行给她灌酒。姜时宜抬手猛的把酒杯打掉,眼神凌厉:“我说不喝!你是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男人被洒了一身酒,更加气急败坏:“穿成这样来酒吧不就是卖骚想钓凯子的,装什么装,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他说完,扬起手作势要打她。周东南上前一步,抬手握住他的胳膊。“你他妈什么东西,给我松手!”那男人瞪着眼,想把手抽出来。周东南冷嗤一声,他握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动手。原本还在发懵的姜时宜突然冲过来,一巴掌招呼在男人脸上。整个人也变得怒气冲冲:“你说清楚,我穿成什么样了?就你这长成车祸现场的样子,也配评价我?!如果见不得女人穿吊带,就把眼戳瞎!”“垃圾!”她猛的抬脚给了男人肚子一脚,高跟鞋的尖根像是一根尖锥,陷进他的啤酒肚里。...

《夜潮姜时宜周东南全文》精彩片段


捏住姜时宜的手腕,就要强行给她灌酒。

姜时宜抬手猛的把酒杯打掉,眼神凌厉:“我说不喝!你是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男人被洒了一身酒,更加气急败坏:“穿成这样来酒吧不就是卖骚想钓凯子的,装什么装,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他说完,扬起手作势要打她。

周东南上前一步,抬手握住他的胳膊。

“你他妈什么东西,给我松手!”那男人瞪着眼,想把手抽出来。

周东南冷嗤一声,他握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动手。

原本还在发懵的姜时宜突然冲过来,一巴掌招呼在男人脸上。

整个人也变得怒气冲冲:“你说清楚,我穿成什么样了?就你这长成车祸现场的样子,也配评价我?!如果见不得女人穿吊带,就把眼戳瞎!”

“垃圾!”她猛的抬脚给了男人肚子一脚,高跟鞋的尖根像是一根尖锥,陷进他的啤酒肚里。

虽然姜时宜喝多了,但还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把男人踢得皱紧眉头。

捂着肚子大喊:“万人骑的臭婊子!你敢打我!”

这句话一说完,周东南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拧住他的手指,然后一拳打出去。

语气像是裹着寒冰:“嘴放干净点!”

这一拳用了全力,男人往后踉跄了两步,重重摔在吧台上。

“啊!”

他疼的喊出声,拧着眉一挥手,“你们还在那看什么啊,帮我啊!”

原本起哄看热闹的几个男人纷纷围拢过来。

姜时宜拿过吧台上的酒杯朝着他们砸过去。

酒水乱洒。

几个人下意识用胳膊挡住脸。

混乱中周东南拉起姜时宜的手就往门外跑,出了酒吧大门,又一口气过了正在倒数的绿灯。

对面被过往车流拦住的那群男人,只能骂骂咧咧的往回走。

姜时宜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周东南,笑得开怀:“没想到,你原来这么有脾气啊。”

周东南没应声。

姜时宜手机恰好响铃,是陈戈的电话。

“时宜,我单位有点事,我先……呕……”

姜时宜捋了一把头发问:“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我先走了,你让你的保镖送你回……呕……”

陈戈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行,我…知道了。”

姜时宜说完挂断电话,醉眼迷离看向周东南:“你不进去吗?邱瑞儿还在里面等你呢。”

刚才激动之下的清醒又被酒精冲淡,她的头越来越晕,高跟鞋摩擦地面,脚步混乱。

“回去吧,你是她的猎物,要是跟我走了,她又该说我故意藏着掖着了。”

姜时宜说完,歪头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松散样子。

你是她的猎物……

周东南一直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之前问姜时宜,她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

他眸色突然沉下来,高大身影朝着姜时宜逼过去,声音低沉:“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他挡住了她头顶照射下来的路灯,在她身下形成一道带着强烈压迫感的阴影。

姜时宜仰头跟他对视,眸光扫过他眼底的晦暗。

她浅笑:“是,我觉得很好……”

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高跟鞋突然踩到一颗小石子,失去平衡的瞬间。

姜时宜手下意识去抓周东南的衣服,瀑布一样的顺直长发在背后垂坠下来,露出雪白的肩头。

她攥住周东南衣服上的扣子,后仰了几度后,被周东南一把握住手腕提起来。

他唇角压的很低,手腕也绷得很紧。

整个人像是秋末的草,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燃起漫天遍野的大火。


还让姜时宜半只脚踏入了陆家。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凭什么比不上姜时宜这么个拖油瓶。

看着楚潇潇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这么笃定,姜时宜突然有了兴趣。

她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向楚潇潇:“为什么?你应该知道吧,我刚和陆远丰签了必定结婚的合约,他要是违约,要付钱的。”

楚潇潇挑了挑眉,“你不信啊?那你可以问问你的保镖啊,他从我姑妈这里拿的东西应该已经给了远丰哥了吧。”

姜时宜低头笑了笑。

又是周东南。

于太太给了他东西,什么东西能让楚潇潇真的笃定陆远丰会不要她。

她很好奇。

不仅好奇,甚至还期待,陆远丰真的拿到这么个东西,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她甩了。

眼看着楚潇潇跟着几个富家女一起上了二楼包厢。

陈戈看向姜时宜:“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她要是知道你的心思,高低得给你磕一个。”

姜时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愣了几秒,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闲着也是闲着。”

说完,目光突然锁定在不远处。

周东南站在那,像是一座雕塑,浑身都带着冷意。

“你告诉他的?”姜时宜手肘杵了杵陈戈。

陈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醉醺醺摇头:“没有。”

周东南仍旧站在原地,只是一直盯着她。

姜时宜突然瞥到周东南身后不远处,好像是邱瑞儿,她正跟朋友聊天。

扬起下巴眯了眯眼,确认了一下,又看向陈戈:“哦,看来不是你,纯粹是个意外。”

陈戈酒量不好,一杯烈酒下肚,脑子越来越不清醒,没明白姜时宜话里的意思。

正在这时,她手机正好响铃。

陈戈指了指手机屏幕,对姜时宜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等我一会儿。”

姜时宜坐在吧台上,继续喝那杯玛格丽特。

蓝色液体和红色液体随着晃动交错在一起,却不互融。

她余光注意到,周东南也在不远处的高凳上坐下,只是目光像是钩子一样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姜时宜把酒杯放下,起身想往里走走,避开周东南。

玛格丽特的后劲上来,姜时宜也有些发懵,她歪歪扭扭刚走了两步。

周东南也从吧台上下来,大步走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处。

“我送你回家。”

“让开。”姜时宜语气松散。

“你喝多了。”周东南回。

“关你屁事,我现在批准,你下班了。”姜时宜用力推了他一下,想把他推开。

结果周东南纹丝未动,她却踉跄了两下,又被周东南拉住胳膊才站稳。

“你喝多了,跟我走吧。”

姜时宜甩开他:“我喝多我愿意,关你屁事啊。”

“姜时宜,别这样。”周东南眸色沉沉。

“人家都说关你屁事了。”不知从哪出来一个寸头中年男人,啤酒肚几十斤沉。

浑身散发油腻感。

他媚笑着凑到姜时宜跟前:“妹妹,哥哥陪你喝一杯吧。”

“不喝。”姜时宜往旁边挪了一步,抬脚想走。

“喝一杯吧,就一杯,给个面子。”男人挡住她的去路,伸手递上一杯酒。

“哥哥,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平时不照吗?”姜时宜冷笑着扫了一眼,没接:“你是哪根葱啊,我要给你个面子?”

男人闻言,下意识扫了一圈周围。

有几个貌似跟他认识的男人都在笑着起哄。

“恒哥,妞儿不喜欢你啊。”

“哥,给妞展示展示你的实力啊!”

周东南抿紧了唇,下颌线也无意识绷紧。

“你什么意思?喝了这杯酒,我当你刚才的话没说。”男人被起哄的人煽动情绪。


姜时宜突然跟他距离特别近,近的嘴唇只有毫米距离。

她眸光闪烁着跟他对视。

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形成一片片柔柔的光圈。

脚下草地湿润润的,空气中也带着潮气,周东南身上却散发凌冽干爽的味道。

他抿了抿唇,嘴唇突然贴上去。

姜时宜没躲,抠住树皮的手指却骤然用力。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

周东南和邱瑞儿不过见了两三面,感情竟然已经到了,可以跟邱瑞儿的朋友们一起去酒吧喝夜酒的程度。

她不想让邱瑞儿赢得这么轻易。

也想验证周东南到底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随着两人耳鬓厮磨,周东南把手垫在她的腰后,和树皮隔离开。

她抠着树皮的手逐渐松懈,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周东南的胳膊。

最后落在他的肩膀上。

她吻技不高级,一直被他牵制引导,齿间和舌头搅滚打转。

口中玛格丽特特有的酒水香气不断在两人之间流转。

姜时宜原本是在玩,却逐渐不自控的沉溺其中,身体也越来越软,就在她两只手不自觉揽上周东南的脖子时候。

周东南却骤然停止,慢慢松开她后退两步。

姜时宜睁开眼,看到周东南眼底分明的怒意。

“现在还觉得好玩吗?”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冷冽的像是裹着千年寒冰。

姜时宜低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沉溺不仅越界了,还再次被周东南拒绝了。

她自嘲地冷笑一声,觉得满身醉意在此刻散了大半。

“姜时宜,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可以任由你摆布,玩完了就扔掉,再随便甩给其他人。”

周东南俯身平直盯着她,压住了嗓子,声线被压的又低又磁,尾音带着隐怒的气音。

姜时宜抬手擦了擦嘴唇,再抬头,又挂上了玩味的笑意。

“你不喜欢邱瑞儿啊?是不喜欢她的身材还是不喜欢她的招数?”

那天他胳膊上还留着邱瑞儿的电话号码,今天又跟她一起出来喝酒。

他这猎物明明做的很合格。

周东南快要被她气笑了。

“你觉得呢?”他吸了一口烟,烟气四散,遮住他晦暗不明的脸。

姜时宜松散靠在树上,语气也懒懒散散:“我又不跟她上床,两个都不喜欢。”

她说完,仰头看了一眼天上,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旁边星星一闪一闪的。

风景倒是好的很。

只是夜晚温度不断往下降,山里更比市里要低几度。

姜时宜上身只穿了吊带,湿冷的空气毛孔钻进去,她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了,差点忘了,她是不是还在酒吧里等你呢?”

周东南被她几句顾左右而言的回复搞得无语至极,把衬衣脱下来,扔给她:“穿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姜时宜自觉接过来披在身上。

小腿突然传来一阵痒。

她打开手机借着灯光低头看了一眼,周围盘旋着几只又大又黑的蚊子。

姜时宜俯身拍打了几下,但是蚊子很快又围拢过来。

周东南瞥她一眼,从兜里掏出几支烟夹在指尖。

打火机在暗夜里咔嚓响了一声,火苗呼的蹿起,烟头也跟着发出猩红的光。

他半蹲下,捏着烟沿着她裸露的皮肤附近晃了晃,然后又递给她:“拿着,可以驱蚊。”

姜时宜捏住烟往旁边走了几步,回到环山路上才发现再走几步就是一块宽阔的平台。


周东南舌头扫过齿间,想要解释的欲望被她唇角的讥笑压下去。

“你放心,今天晚上,陆远丰不会找你的。”

姜时宜落下最后一句话,径直向前走了。

周东南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无奈舔了舔唇角。

他从来不吃甜食,刚才是为了她才去尝试那些甜腻腻的小蛋糕的。

结果却被她误会了。

不知是被她的态度影响,还是被甜食搅弄,他突然觉得喉咙里发堵。

……

直到姜时宜坐上车,陆远丰才给她打电话。

“时宜,你现在在哪儿?”

“回去的路上。”她手伸出窗外,感受风从指缝滑过。

陆远丰盯着满地的狼藉:“怎么走得这么急,遇到什么事了?”

“我没事。”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她浅浅吸了口气:“你没事吧?”

她的手机号绑定了陆远丰的高级套房,刚才收到的短信是丽珠酒店发来的,短信提醒说套房清洁服务预计半小时后上门。

从拍卖会后,她就一直没看到艾情,也没见到陆远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激烈的运动,竟然到了需要进行套房清洁的程度。

陆远丰揉着太阳穴,语气带着喑哑的醉意:“嗯,我没事,注意安全。”

姜时宜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听到陆远丰挂断了电话,艾情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床单松垮包在身上,露出半掉不掉的情趣内衣。

“远丰……”

陆远丰余光扫她一眼,抬手扔到她脚边一张卡。

“去买个喜欢的包。”

艾情咬了咬唇,语气带着哭腔:“陆总,我不要钱,也不要包。”

“那你要什么?”他走到全身镜边,一边系扣子,一边语气冷漠的反问。

艾情有些不死心的上前,拉住他的肩膀,床单滑落,春光尽露。

“我……今天姜时……姜小姐她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她还故意惹怒楚小姐,你能不能……不要……”

陆远丰单手系袖口,冷冷打断她:“今天的事是个意外,不要有不应该有的想法,不想要包,就去买衣服。”

他正了正领带,眸光冷冽看她一眼。

“展厅的事,我不会追究。”

陆远丰说完,开门走出去。

厚重的房门开了又关,诺大的空间只剩艾情一个人。

她抬头盯着天花板。

不会追究……

不会追究她还是不会追究姜时宜?

她转头看了一眼垃圾桶边一个安全套铝箔袋。

不管怎么样,起码她和陆远丰在床上是契合的,在这方面,她比姜时宜强。

想到这,她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

……

姜时宜回到家,看到林嫂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的咯咯的。

看到她回来,林嫂手忙脚乱,一边收拾瓜子壳,一边关电视。

“不用关,你看就行,告诉陆远丰,我回来了。”姜时宜换上居家拖鞋,去药箱找胃疼药。

林嫂哎了两声,立马给陆远丰发消息,发完还举起来给姜时宜看,讨好地说:“姜小姐,我发了,我去给您榨杯酸甜饮。”

姜时宜嗯了一声,终于确定最后一颗胃药已经过期了,真是人不顺利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在出门买药还是上床睡觉之间挣扎了几秒,就在犹豫之时,手机突然响铃。

是周东南打来的电话。

她下意识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他果然在楼下,就站在那根路灯边。

姜时宜唇角压低,直接挂断了电话,她直接上楼去了卧室。

周东南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两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灯光隔着窗帘透出来。


“今天晚上体验好吗?专门留了电话号码,是约了下次床上再战?”

她表情平淡,然而漆黑眸底分明压抑着怒意与讥讽。

这样的目光,周东南以前从没在姜时宜脸上看到过。

他薄唇紧抿,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就快要控制不住想把她揽进怀里的念头。

短暂对视后。

“周东南,你怎么不说话?”姜时宜问。

周东南下颌线绷紧,他后退一步,跟她刻意拉开距离。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只是一瞬间,姜时宜燃起的情绪突然松懈下来。

也许是夜晚放大了情绪,她突然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没意思。

姜时宜后退几步,转身拉开车门,唇角讥讽意味愈重:“不用了。”

……

姜时宜没回陆远丰给她买的山水庄园的别墅,而是开车七拐八拐到了市区一栋居民小区。

里面有一栋一室一厅的房子是她用大学比赛奖金买的。

她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都投在了这个小房子里。

进了门,她把鞋子踢掉,然后去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窝进客厅的地毯上。

投影正在播放一部爱情文艺片。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女主和男主面对面站立,中间是汹涌的人流,男主用唇语说着“我爱你”。

姜时宜觉得剧情实在无趣。

但是雨声催眠。

绵密潮湿的喘息夹杂淅沥沥的雨声从屏幕里钻出来。

在昏昏暗暗的空间里,声音被无限放大。

她把胳膊撑在身后的沙发上。

眼眸半阖。

脑海里控制不住想起民宿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阴雨连绵。

脑子里有雨声,连带着身上都带了一层湿意。

……

她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第二天早晨,手机开机。

第一条弹出来的就是陆远丰的消息。

时宜,我出国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没回。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静静盯着天花板。

发呆几秒,手机突然响铃。

是周东南打来的电话,没犹豫就摁了拒接。

山水庄园别墅楼下。

周东南把手里的烟掐灭,抬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二楼露台。

上前去敲门。

林嫂开门,笑意勉强:“找姜小姐吗?她…她还在睡觉。”

周东南从门缝里看了一眼玄关。

姜时宜的居家拖鞋整齐地摆放在门口。

她应该并没有回家。

周东南点头致意后转身离开。

林嫂看着他走远,然后轻轻把门关上,掏出手机给给姜时宜打电话。

“姜小姐,陆总打电话问过你,保镖刚才也来了,我都回复的说你在睡觉。”

姜时宜胳膊搭在桌面上,捏了一把鱼食,随意扔进鱼缸里。

几条金鱼在水中快速摆尾,争抢着把鱼食吞进肚子里

她声音懒散回应:“好的,谢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嫂语气里带着讨好:“姜小姐……我在你跟前做事,我对你是绝对忠心的。”

姜时宜笑了笑,挂断电话。

她对林嫂是不是忠心不感兴趣,她对周东南此刻的心情比较感兴趣。

昨天在婚礼筹备仪式上。

周东南和陆远丰一起消失了接近半个小时。

她当时正被工作人员围着补妆拍照,进行一系列无聊至极的环节。

他们以为她忙的不知道。

可是她给周东南打电话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对面酒杯摩擦大理石扶手的声音。

明显手机开了外放。

现在周东南找不到她了,没办法给陆远丰随时汇报她的行踪,没办法交差。


黑暗中,姜时宜抬头盯着黑压压的天花板,她转了个身。

“是我。”

“怎么了?”他问。

吐了一口烟气,脑子里突然想起老樊的话。

既然是有钱人养的金丝雀,怎么会没有讨好主人的手段呢?

垂眸,心里像是有鼓在擂。

烟蒂上挂着长长一条烟灰,两人之间对话再次停顿。

姜时宜抬起手,手指在空中描摹,好像是有人在她身边,好像是那天晚上。

一切都不顾及,只有她自己。

欲望在心里蓬勃生长。

像是夏天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世界都浸润在暗潮中。

从她和邱瑞儿说完话,上楼后她就尝试睡觉。

明明很困,脑子却清醒。

那种类似之前抑郁失眠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闭上眼,语气轻飘飘的问。

“那天晚上,你不满意,是为什么?”

是对她的反应不满意,还是对她的身体不满意。

她只是随便问的,想听他说点什么。

周东南唇角抿紧,没有回应,肌肉却莫名绷紧,手背上青筋血管条条爆起。

半晌过后,“什么?”

声音喑哑低沉。

两人又是长久沉默。

“姜时宜?”

姜时宜脑子开始发昏,模糊不清回:“睡了。”

周东南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神经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雨停了,紧绷的肌肉才逐渐松懈下来。

她应该是自己一个人。

他把手机拿在手里把玩了两圈,无奈扯了扯唇。

……

第二天一早,姜时宜是被赵爱琴强拽起床的。

“瑞儿已经跟远丰在前厅聊了好一会了,你快起来给我下楼吃饭。”

姜时宜仍旧懵着。

她皱眉深吸了口气,认命起床,光着脚就要往门口走。

赵爱琴一把拉住她,把她往卫生间推:“不洗刷?不化妆?你不嫌丢人我还丢人,瑞儿可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快收拾下来!我先下去盯着她们。”

卧室门开了又关。

姜时宜站在浴室冰凉的地板砖上,这才睁开眼。

她转身看着镜子。

昨天睡得晚,眼睛有点肿,下巴上冒了一颗痘痘。

想到昨天晚上,她在电话里问周东南的问题时,脑子里翻滚的画面。

脸上不自觉染上一点红。

她胡乱洗了脸,然后随便从衣橱里拿出衣服换上。

悠悠出门下楼。

听到楼梯上的动静,邱瑞儿和陆远丰都抬头看过去。

邱瑞儿率先开口问道:“时宜,你眼睛怎么肿了,昨天哭了?不会是因为我回来了吧?”

她是会胡言乱语的。

这要是让邱阳松听见,又得跟赵爱琴叨叨。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你回来值得我哭?”

姜时宜瞥她一眼,慢悠悠走到餐桌边坐下。

顺手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邱瑞儿看了一眼陆远丰,干笑了两声,开玩笑的语气:“对不起你?我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姜时宜垂眸勾唇。

突然想起昨天邱瑞儿相册里那十几个男人的腹肌照片。

还有她说过的那句话,男人试过野猫,就再也受不了家猫。

“哦,那你多吃点,说不定就有胆了。”

她语气寡淡的敷衍。

陆远丰勾了勾唇。

从姜时宜的态度里,他隐约感受到浓浓的醋火味。

跟他有关的醋火。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吃完饭,我送你去工作室。”

邱瑞儿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姜时宜。

“一会我跟你们一起走,我也有事要去时宜的画室。”

姜时宜明白。

邱瑞儿这个表情是冲着昨天的赌约去的。

嘴里原本咸甜的皮蛋瘦肉粥带了一股浅淡的腥气。

勺子在粥碗里转了两圈,她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拉长了音调:“哦。”

姜时宜很感兴趣,或者说,她很好奇。

周东南的阈值在哪里。

她不仅想看看他能不能把持住,也想看看,邱瑞儿这只“野猫”本事到底有多大。

她话音落下,拉开凳子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妈,我先走了。”

陆远丰也跟着起身,暗沉的眸子淡淡瞥了一眼邱阳松。

邱阳松表情一紧,喊住要站起来的邱瑞儿:“瑞儿,一会爸爸有事跟你说,你等会儿再出门。”

……

今天是个阴天。

天空灰蒙蒙黯淡,太阳被厚厚云层遮得严实,勉强透出一个微弱的光圈。

姜时宜一上车就仰躺在黑色真皮座椅上。

闭上眼假装睡觉。

“老刘,车开得稳一点。”陆远丰压低声音吩咐。

然后低头又继续处理工作。

她其实睡不着,脑子控制不住在想昨天和邱瑞儿的赌约。

“两个月,我把他拿下。”

七月到九月。

正好入秋。

她心里回味邱瑞儿的那番话,只要是个男人,试过野猫的性感妖娆,就再也受不了家猫的慵懒无趣。

那周东南呢,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却“狂野”得很。

那他是野猫还是家猫。

姜时宜唇角勾了勾,心头涌起玩味情绪。

周东南缺钱,为了钱可以委屈自己给她当保镖。

说不定也可以为了钱顺从了邱瑞儿。

想到这,她心里极浅淡的啧了一声。

没意思。

不过,如果周东南被拿下了。

那她就要给邱瑞儿制造和陆远丰独处一周的机会。

那一周。

她正好可以找机会去趟东山。

就算陆远丰起疑,她也有理由来跟他打太极。

姜时宜睁开眼,转头看了一眼陆远丰。

他带着耳机眉头皱紧皱,前方的电脑屏幕正在会议界面。

偶尔拿起手机打几个字。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真皮座椅发出几声咯吱的响动。

陆远丰听到动静,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屏幕,语气冷硬。

“通知衡东地产,想跟我合作,份额最多给他百分之三十,其他没得商量,今天就到这儿。”

他说完,摘下耳机,关掉屏幕。

“时宜,于伯伯组织了一场慈善拍卖会,就在明天晚上,你跟我一起过去。”

“以往这种商业活动,不都是艾情陪着你吗?”

姜时宜语气寡淡。

她不是在膈应陆远丰,而是真的不想去。

因为那是陆远丰的圈子。

陆远丰仍旧带着笑,抬手把挡住她侧脸的头发捋到耳后。

“这次的慈善拍卖不一样,听说有几幅千禧年的画作,我觉得你可能会有兴趣,另外,善款我会用你的名义捐出去。”

一边说,手一边顺着她的头发滑到她的脖子。

手指轻轻揉捏她颈后的细肉。

“时宜,你是我的未婚妻,以后这种活动,应该是你陪着我。”

声音低沉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他犹豫几秒,还是上楼去敲门。

林嫂打开门,手指指了指二楼:“姜小姐已经睡了。”

他垂眸,把手里的一袋药递过去:“胃药。”

林嫂以为是姜时宜安排周东南买的,没问什么,直接接过来:“好的。”

周东南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林嫂把药送到二楼,正好姜时宜刚洗完澡,“保镖刚送来的,姜小姐,您胃又不舒服了吗?”

姜时宜接过来翻了翻,各种胃药应有尽有。

她淡淡嗯了一声,余光扫了一眼林嫂:“我胃疼的事,不要告诉陆远丰。”

“明白,明白。”林嫂说完,自觉关上门。

姜时宜把那盒常用药拿出来,摁出一颗药放进嘴里,一口水送下去。

短短十几秒,胃里持续不断的钝痛感觉突然消失。

连带着因为舞会现场,他跟于太太在一起“闲聊”的烦躁感也一扫而空。

夜色渐浓。

月亮高悬在空中,姜时宜坐在梳妆台前,翻出周东南的短信界面。

她突然想到拍卖会上那只绝版头盔,沉闷的黑色,两侧带着银色闪电标识。

拍卖结束后,她去了一趟洗手间,恰好遇到两个女孩正在边补妆边聊天。

“那个头盔,我都拍到二百八十万了,还是没拿下来,气死了。”波浪头发语气懊恼。

“那可是N.d的头盔,如果不是他隐退,估计也不会被拿来拍卖。”另一个短发女生撅着嘴抹口红:“你见过他本人吗?”

“见过一次,他从赛场下来摘下头盔看了我一眼。”波浪头唇角带笑,星星眼:“你知道吗,就那一眼,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简直嫉妒死在他身边的女人。”

短发女生挑了挑眉:“N.d 有魅力是公认的,就是听说人特别冷,一心赛车,他隐退三年了,但是时速记录至今没人能破,而且他好像从没谈过恋爱。”

“谈恋爱?能跟他一夜情我都觉得是我撞大运。”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

姜时宜收回回忆。

她暗自想, 一个在世界上这么知名的赛车手,说隐退就能消失得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她姜时宜想要逃婚,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想到这,她勾唇笑了笑,又看向手机上周东南的短信界面,抬手敲下。

你们赛车届,最厉害的人是 N.d 吗?他的最高时速是多少?

周东南放下吃了一半的面条,盯着突然来的短信发愣。

N.d……

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比赛取得花名。

犹豫许久,还是乖乖回应。

512.84km

……

周六中午。

难得大晴天,雨雾散了,潮湿了几天的天气突然变得干燥。

太阳火辣辣的。

把沥青柏油路烤出了虚影。

空调发出极浅的嗡嗡嗡的声音,姜时宜正窝在工作室的凳子上画画。

一幅人体素描手稿怎么都画不好,她正在修改。

“咚咚”有人敲门。

姜时宜看向门口,陈戈倚靠在门上:“还不去?”

今天晚上就是婚礼筹备仪式。

过了今晚,陆远丰重金聘请的婚礼策划团队,就要开始着手准备明年的婚礼。

大到婚礼选址,小到一个杯子的材质。

事无巨细。

今天的筹备仪式类似于签约典礼,婚礼策划团队一旦接了单,违约金是姜时宜绝对承担不起的数字。

这也是陆远丰坚持要举办这个筹备仪式的原因。

变相怕她取消婚约。

她签了就是认可了条款,承担了巨额债务。

姜时宜很清楚,婚约是一定不会取消的。

但是逃婚是一定会发生的。


周东南的房间比正常客房小一些,布置简洁,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他靠坐在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敲出一支点燃,松松咬在嘴里。

然后把打火机转了个圈递给姜时宜。

姜时宜没接,她上前一步,从他嘴里把烟夹下来,放在嘴里抽了一口。

味道很冲,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周东南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瀑布一样的黑发垂落身后,衬衣领口缺了两颗扣子,松垮的偏向一边,露出半边肩头。

嫩白的锁骨在剧烈震动下有节奏的地耸落。

“太劣质。”姜时宜止了咳,眼尾挂上一抹红,鼻头上一颗小痣若隐若现。

修长的手指捏着烟蒂递给周东南。

她不想承认自己抽不了这么烈的烟,就好像认输说自己降不了同样烈的人。

两人手指轻触。

她的手很凉也很软,像是在冰水里泡过,绵绵滑滑。

周东南低头舔了舔唇角,淡淡嗯了一声。

“你是这儿的老板?”姜时宜问。

“不是。”周东南一字一金。

他说完,微抬下巴,吐了一口烟气。

烟草味瞬间四散开,在蕴着水汽的房间里变得越来越浓烈,带着一点苦味儿。

姜时宜不动声色扫他一眼。

侧脸骨相凌厉,跟他这个人的性格很相配。

衣物含着水痕半贴在身上,腹部的八块肌肉若隐若现,裸露出的皮肤也覆盖着一层薄肌。

比她想象的要更诱人。

她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还有事?”周东南冷不丁看向她,又吸了一口烟。

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升起,遮住他晦暗不明的脸。

窗外雨水仍旧淅淅沥沥,远处山脉连绵,隐在黑压压的雨雾下,带着深邃又致命的吸引力。

姜时宜扯了扯唇,抬眸盯着他。

“你这衬衣不值一百,还是还给你吧。”

她说完,开始伸手去解胸前的扣子。

圆不溜溜的扣子突然变得很难捉,她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周东南看了她几秒,勾了勾唇,夹烟的手擦过她细软的腰,撵灭在烟灰缸里。

接着,两根手指一伸,轻松挑开那个扣子。

粗粝指腹滑过姜时宜白皙胸前,在衣料滑落的瞬间又适时停住。

周东南注视着她,目光深沉看不清情绪,“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尾音落下,空气静默了两秒,姜时宜笑,从他掌中抽出被攥住的布料,“看出来更好,直接点。”

衣服已经退到身前圆润的半边轮廓,弧度若隐若现,那处皮肤细腻的晃眼。

鼻腔内馨香萦绕,周东南的掌却再次收紧,连同呼吸一起,鼓鼓压在肺部,声音变得喑哑,“确定在我这儿还?”

姜时宜掰开他的手指,衬衫落地。

“啰嗦。”

……

雨雾顺着窗子钻进来,让浑身汗淋淋的姜时宜忍不住打颤。

周东南把她整个圈在身下,床板在律动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

她握住他结实的肩臂肌肉,忍不住想起他修车时西装暴徒的样子。

一本正经下的狂野,带着对世俗的离经叛道。

很吸引她。

她循规蹈矩了二十年,从没有这么肆意过。

不自觉地,她哼出声。

周东南手插入她的发间,俯身在她耳边:“叫我周东南。”

声音沙哑,低沉的磨人。

像是赛车车速达到极限时,车轮与地面形成摩擦发出的声音。

……

第二天一早,姜时宜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惺忪睁开睡眼,房间空空荡荡,周东南不在屋里。

她起身穿好衣服,扫到床单上一小片鲜红,不由耳根一热,第一次竟然给了一个陌生男人。

好在体验不亏。

如果能保持长期关系也不错。

她走下楼,大厅里比昨晚热闹许多,前台换了个姑娘在给游客办理退房。

“妹妹,周东南呢?”她凑过去,笑问。

女孩翻了个白眼,这已经是今天问周东南的第四个女客人了。

她随口敷衍:“走了,今天不回来了。”

姜时宜挑了挑眉,她猜周东南要么不满意要么怕被纠缠。

她从前台旁边的立镜里打量自己,肤白胜雪,身材也凹凸有致。

虽然第一次经历情事,昨晚他也卷土重来好几次。

这样逃避的表现实在不男人,她心里略有些失望地啧了一声。

她从前台抽出一张便签纸,画了一幅他修车的画,附言:一般。

上楼后,姜时宜把钱包里一共二百三十元的现金和素描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扎心,谁不会啊。

随后姜时宜拎包出门,启动车子缓缓退出民宿。

手机开机后,信息像雪花一样飞进来,绝大部分都是赵爱琴发的,只有一条陆远丰的。

我在邱家等你。

她旋转方向盘拐了个弯,奔驰 CLE 加速驶向北城。

周东南的摩托开进民宿院里的时候,姜时宜刚走不到十分钟。

他坐在床沿上,把一份东山特色小笼包随手扔在桌面上,两条长腿向前伸展,手指捏住那张素描画举到眼前。

透过那幅画,他又想起她汗涔涔的脸,眼神迷离:“周东南,……”

睡梦里,她揽着他的腰,可怜兮兮地模糊呢喃:“我饿了,想吃东山小笼包……”

明明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奶猫。

却偏偏要装出一副野性十足的样子。

床上的老款诺基亚突然震动,他点燃一支烟,捞过来接通。

对面男声:“保镖的活儿干不干?”

周东南抬手在烟灰缸上嗑了嗑:“去哪儿,保谁?”

“北城,陆氏集团陆远丰的未婚妻。”

周东南低头盯着桌面上的素描,没做声。

对面男声继续说:“价给的不错,可以一把解决你的问题,我那民宿马上淡季,你觉得行,我就联系你们见个面。”

“好。”

周东南挂断电话,捡起那几张钞票,压着眉眼冷嗤一声,和素描一起扔进抽屉里。


她手撑在下巴上,懒散回应:“陆远丰定就行了,我晚上过去直接签字。”

“得了吧,你就当是发发善心,人帅多金的陆总又给我介绍一个大单子,拿人手短,你得让我看起来有价值。”

陈戈手里转动车钥匙,语气悠悠。

“佣金我分你一半,就当你的精神损失费。”

从东山回来之后,姜时宜就有意识在存钱。

陈戈发现了。

一个工作室以情怀和艺术创作为主,之前收支差不多平衡,商业订单是今年才开始正式运作的,所以盈利暂时还很一般。

“戈姐,我有事,你过来一下。”外面陈贝贝在喊陈戈。

陈戈应了一声,出门走过去。

路过周东南的时候,她下意识转头看他,周东南感受到注视,抬头正好和陈戈目光相撞。

他眉眼极致疏离淡漠,却带着让人不想移开视线的吸引力。

这样的人做保镖,总觉得带着不适配的冲突感。

陈戈笑了笑,加快步子过去找陈贝贝。

姜时宜低头继续画手稿。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是邱瑞儿的电话:“我说跟你打赌,你就把你那个保镖藏起来了?”

邱瑞儿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姜时宜扫了一眼周东南,笔尖一下下戳着稿纸。

“你不是自己有本事吗,还要我创造机会?”

邱瑞儿笑出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空有一身本领却没处施展,起码,你得让我见到你那男模……保镖吧。”

她拖长了音调,“姜时宜,你该不会怕了?是怕远丰哥,还是怕……”

姜时宜向后倚靠在凳子上,笔在手里转了一圈,笑的随意。

“好啊,那我现在去筹备仪式的会场,你快点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巧妇有多巧。”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周东南,他一直低着头,好像在看书。

陈戈又来了:“时……”

“好了,别叨叨了,我现在就过去。”姜时宜一边拎起挎包,一边打断她。

陈戈无奈挑了挑眉,自觉静音。

……

婚礼筹备仪式选在距离北城远郊陆远丰名下的一处别墅。

姜时宜只知道陆远丰房子多,却不知道他的房子都具体在哪,长的什么样子。

这栋别墅的建筑建造整体偏欧式,但是细节上又有一些中式园林的巧思。

两种文化在设计上并不违和,反而带了冲突后的余韵,让人觉得清爽。

正值盛夏光景。

别墅院子里本来就草木茂盛,又从里到外都铺满了鲜花。

车一开进去,浓郁的草木气味混合花香扑面而来。

她推开车门,随手抖了抖裙子。

“姜小姐,您来了。”管家迎上来,姿态恭敬。

姜时宜淡淡点头。

不远处,陆远丰吩咐完,也大步朝着她走过来。

他穿得很正式,一身高定材质的藏蓝色西装,配了一条红底纹的领带。

发型也比平时更立挺,用发胶梳到头后,露出英挺的眉骨。

完全看不出有三十六岁了。

相较他的重视,姜时宜就过于随意松弛。

一条普通的丝质长裙。

虽然姜时宜身材好,裙子显得她腰身纤细,身材更是凹凸有致。

但是裙摆的褶皱却藏不住。

陆远丰温柔侧身帮她挡住太阳。

“路上热了吧?”

姜时宜被他挡在阴影里,勾唇讽刺:“热就能不来了吗?”

陆远丰没在意,抬手揽上她的腰:“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人陪你去楼上换。”

周东南从姜时宜身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

宾客并不多,但是场面却足够盛大。


周东南看到消息。

他抬头看了一眼姜时宜的方向。

她胳膊撑在栏杆上,身子向前探,隐约可以看到浴袍敞开的领口里大片嫩白。

他把剩下的半截烟蒂扔在地上撵灭,低头给她回消息。

明早过来接你。

他发完,头都没抬,转身直接走了。

姜时宜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勾唇盯着周东南的背影。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能看出来常年健身的痕迹。

明明状态很随意,走路的姿势却很周正。

开赛车的人,本就比常人的五感更敏锐。

也许是周东南察觉到身后一直有目光锁在他身上。

他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又逐渐变短,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远处繁华都市万家灯火,吹着盛夏雨后微凉又潮湿的晚风。

姜时宜觉得。

风把她浑身都吹燃了。

几秒钟后。

她转身回到室内,脱了浴袍,坐在床上给自己涂润肤霜。

白润湿滑的液体。

一圈一圈在大腿上打转,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水晶灯光下更是吹弹可破。

沾满了润肤霜的手心突然觉得有些潮气。

像是那晚。

周东南额前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

原来一次情事可以这么让人念念不忘。

可是周东南,却好像忘的很彻底。

她自嘲的笑了笑。

换了丝质睡衣,刚准备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伸手捞起来看了一眼:赵女士

姜时宜摁了拒接,正要关机,相同的号码又打了过来。

她靠坐在床头柜上,无奈接起。

“时宜,你跟远丰和好了吗?我听说,他给你找了个保镖?”

赵爱琴压着声音,像是躲在角落里。

姜时宜心里一闪而过针扎一样的痛感。

赵爱琴在邱家这些年,过得并不算好。

邱阳松在外面还养着别的女人,甚至有了私生子。

这些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赵爱琴想通过委曲求全换体面,但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满目疮痍,哪还有体面。

不过就算姜时宜再不满,那毕竟是她妈妈,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赵爱琴当初嫁给邱阳松,现在委曲求全,也有一部分为她考虑的原因,怕没了邱家,她嫁给陆远丰会没有底气。

可她就不想嫁给陆远丰。

姜时宜垂眸盯着被子上的折痕,淡淡嗯了一声。

赵爱琴紧绷的情绪明显松懈下来,她舒了一口气。

“瑞儿明天一起从法国回来,你和远丰吵架的事不要让她知道。”

邱瑞儿是邱雨松的亲生女儿,搞摄影的。她比姜时宜只大半岁,相比较姜时宜一贯地循规蹈矩,邱瑞儿从小就活得比较骄横。

从她上中学开始,身边男人就没断过。

姜时宜跟她早年算不上和睦,但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这两年,邱瑞儿一直在环球旅行,四处拍照。

她们并不常见面。

邱瑞儿这次回来,估计是为了参加姜时宜的婚礼筹备仪式。

陆远丰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把所有跟姜时宜有关系的人,都通知到了。

就为了明年的婚礼做铺垫。

这样,就算她跑了,也得落个举目无亲,四处无友的局面。

不过邱瑞儿无利不起早。

大概率也不单纯就是为了参加这个仪式。

姜时宜抿了抿唇。

“明天,你去机场接接她。”赵爱琴絮叨:“别让你叔叔觉得你对她......”

姜时宜不想再听,直接打断:“知道了,我工作室明天还有事,就先睡了。”

挂断电话。

她从床上翻身起来,光脚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

风带着闷热的湿气呼啦一下卷进来。

把她睡衣一角掀起,露出半截紧致窄细的腰。

像是有一双大手在刻意撩拨。

她抬腿坐到飘窗上。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女士细烟点燃,一边抽一边盯着楼下的风景。

路灯孤零零站在那,灯光在地面形成一圈光影

她又想起周东南。

烟气一点点蔓延开,苦涩的味道逐渐变得浓重。

她拿过手机,拨通周东南的手机号。

……

对面,周东南刚洗完澡。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

看到是姜时宜,他摁了外放。

“喂?”声音低沉,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

姜时宜不自觉弯唇。

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异样又激烈的声音。

女人放纵的呻吟声像是潺潺流动的溪水,不停的涌进姜时宜的耳朵里。

姜时宜吸了一口烟,逗弄低笑:“哟,办事呢?”

周东南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把毛巾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他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暂时住在酒店里。

酒店隔音不好。

但是这些,他并不想跟姜时宜解释。

他捞起手机,关了外放:“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姜时宜反问。

一滴水从发梢滴落。

周东南没应声。

也许是被风吹的,姜时宜突然觉得全身都很燥,她又低头抽了一口烟。

看着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

“周东南,原来你喜欢这种?会尽情浪声大叫的,是不是...花样还得多,你才会满意?”

她说完,嘲讽的低笑了两声。

那晚是她的第一次,没吃过猪肉,只是之前无数次通过“颜色片儿”看过猪跑。

但是,感官在刺激中,无奈承接汹涌而来的情绪,她只能抿紧了唇低哼。

再没有办法给更多回应。

寂静的夜里。

姜时宜的轻笑声沿着电话线清晰传到周东南的耳朵里。

酒店昏黄的灯光下。

他微微仰头握紧手机,手背上青筋血管条条清晰,两条长腿向前伸展。

整个人情绪和身体都绷得很紧。

只过了几秒钟,他手下意识松了松,还是解释道:“不是我房间里的声音。”

言简意赅。

不愿意多说。

姜时宜把半截烟蒂撵灭,从飘窗上起身,窝进卧室的沙发里。

她把头发向后捋到沙发靠背上,头也靠在沙发背上盯着黑压压的天花板。

“哦,不是你的声音。”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随意的婉转笑意。

“那就是在看 A 片儿,日韩的还是欧美的,男的那里大不大?时间久不久?!”

她停顿两秒,又说:“周东南,下次一起看呀。”

声音像是小猫的爪子,丝丝绒绒的。

不能不承认。

她就是故意的。

过去的二十三年里,她从没说过这样露骨的话。

她就是想看周东南有没有可能放下他的隐忍。

明明是一个不驯的人。

偏偏为了钱在忍耐。

她想看他爆发,无论是受不了她的挑逗,还是受不了虚伪的疏离。

都可以。

只要是他炸了,她就赢了。

这样和周东南的博弈,让姜时宜体内的荷尔蒙不断分泌,像是夏雨里不断疯长的野草,带着雨水的枝叶慢慢勒紧她的心。

对面,听到姜时宜慵懒随意的声音随意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周东南呼吸声一滞,接着是更沉重的一吸一呼。

略带沉闷的呼吸声不停撩拨姜时宜的神经。

她无声弯唇。

钟表嘀嗒嘀嗒地走动,窗外的风吹动纱帘,隐隐有月光透进来。

姜时宜眼皮子突然发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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