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柏棠陆知衍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谁家卷毛小仓鼠被亲懵了柏棠陆知衍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青云高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走到门口,屈指轻敲了三下。没有反应,里面隐约传来柏棠的声音。偷听是不道德的行为。光明正大的听不算。将耳朵靠在门缝间,倾听柏棠在里面说什么。隔着一扇结实的木门,柏棠清亮柔软的嗓音若隐若现,只能听见几个模糊的字眼。“离开家......讨厌.......不喜欢.......”作为主人关切的心顿时受挫。陆知衍捂着被伤到千疮百孔的心,冷着脸离开了房间。他真的是疯了才要关心柏棠。柏棠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关心。只要管好柏棠的吃喝,等把柏棠养到两年后自然死亡,也就摆脱了这个负担。陆知衍冷冷道:“不知感恩。”修长骨感的指尖握着配餐盒,陆知衍低垂的眉眼冷肃。餐桌上摆放着冻干若干,干粮若干,辅食饼若干......鉴于柏棠恶劣的表现,他决定狠狠惩罚柏棠。最爱...
《救命!谁家卷毛小仓鼠被亲懵了柏棠陆知衍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他走到门口,屈指轻敲了三下。
没有反应,里面隐约传来柏棠的声音。
偷听是不道德的行为。
光明正大的听不算。
将耳朵靠在门缝间,倾听柏棠在里面说什么。
隔着一扇结实的木门,柏棠清亮柔软的嗓音若隐若现,只能听见几个模糊的字眼。
“离开家......讨厌.......不喜欢.......”
作为主人关切的心顿时受挫。
陆知衍捂着被伤到千疮百孔的心,冷着脸离开了房间。
他真的是疯了才要关心柏棠。
柏棠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关心。
只要管好柏棠的吃喝,等把柏棠养到两年后自然死亡,也就摆脱了这个负担。
陆知衍冷冷道:“不知感恩。”
修长骨感的指尖握着配餐盒,陆知衍低垂的眉眼冷肃。
餐桌上摆放着冻干若干,干粮若干,辅食饼若干......
鉴于柏棠恶劣的表现,他决定狠狠惩罚柏棠。
最爱吃的秋葵由三根减少为两根。
做好的辅食抖掉20克。
饭后甜点草莓冻干,更是扣除了足足两颗。
看着堆成小山的饭碗,陆知衍满意收手。
碗放在门口,柏棠饿了出来觅食时,一眼就能看到。
至于是谁放的......
也许是家里的机器人,是来干活的王妈。
总而言之跟陆知衍无关。
碗刚放下去,房门就哐的一声打开。
冲出来的柏棠刹住了车,柔软卷翘的金发压在额前,琥珀色的眼眸似乎都黯淡了,眼眶微微泛红。
陆知衍放碗的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把扣除的冻干丢回碗里:
“吃饭。”
柏棠(入戏太深,含泪量70%)版,没有像以往一样,兴高采烈地奔向饭。
这两天陆知衍的举动,让柏棠生出了一丝退缩的心理。
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怀揣着一点小小的希冀。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硬邦邦的包子,放进了陆知衍手里。
半个菜包子。
这种廉价的食物,不应该出现在家中。
更不应该出现在柏棠的手中。
最大的可能,就是柏棠又去翻门口的垃圾桶,将邻居的食物捡了回来。
陆知衍的怀疑相当合理。
卷毛小仓鼠有过无数次前科。
小小的米黄色团子,最喜欢一头扎进垃圾桶里,把吃过的果仁瓜皮翻出来。
有时候还会把自己弄成湿漉漉的一只。
放在上一世,陆知衍顶多冷睨一眼。
仓鼠又听不懂人话,说了也没用。
可现在的柏棠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成精了的小仓鼠,更应该遵守人类社会的守则。
将包子丢进了垃圾桶里,陆知衍冷锐的黑眸漫不经心:
“不可以翻垃圾桶里的东西吃。”
柏棠瞬间凝滞,他不可置信地盯了陆知衍有三四秒,没说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人类37度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柏棠早上饿的肚子直叫,都不舍得吃掉剩下的半个包子。
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食物,肯定是陆知衍狩猎不到的高级食材。
他只是想给陆知衍尝一下外面美味的猎物。
心里有点难受,酸涩的像是不小心偷吃了柠檬汁。
柏棠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眼神落在了滚满了灰尘的包子上。
脏了。
他不介意,但是陆知衍大概会介意。
陆知衍一直是很爱干净的人类。
作为他的反面派,一直干坏事又不爱干净的柏棠,似乎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柏棠嗓音很小,小的几乎听不见:
“你又讨厌我了吗?”
陆知衍没听清楚柏棠说什么:“你说什么?”
柏棠不说话了,他觉得回答大概率只会让鼠难过。
他换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一只仓鼠问喜不喜欢,陆知衍可以坦然回答。
但面对像柏棠纯粹透亮的眼眸时,他心口却忽然加快了一瞬间,那种奇妙的悸动,让他不甚适应的蹙着眉。
陆知衍不想让柏棠恃宠而骄。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没办法对着人形的柏棠,坦然的说出喜欢。
对着一个Omega说喜欢,那不就是释放出求偶意向,想要跟对方结成伴侣的意思吗?
陆知衍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禽兽。
他和柏棠之间,只是简单的主宠关系。
于是他冷酷道:“这不是可以随便回答的问题。”
“可是我可以回答。”柏棠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不喜欢我吗?”
陆知衍近乎是艰难的从狂跳的心脏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一样,人类不会随便说喜欢。”
柏棠道:“人类真复杂。”
复杂的连喜欢都不能随便说。
复杂到柏棠感觉不到一点来自于陆知衍的爱。
柏棠很难不陷入自哀自怨。
当仓鼠的时候,他并不是一只心思敏感的仓鼠。
可或许是因为之前太过于心大,现在反而变成了敏感鼠。
柏棠没有再继续追问陆知衍,怕自己自取其辱。
难过的情绪不会因为闭上嘴消失。
这种情绪困扰柏棠,直到第二天早上去上班都未曾消退。
正在调试直播设备的楚曦说:“棠棠,你是生性就不爱笑吗?”
生性就不爱笑的柏棠扯出了一个笑容,被楚曦婉拒了:
“别笑了,你笑的让我觉得命好苦。”
“对不起,我下次笑个甜的。”
“哎你这孩子。”楚曦被逗乐了,凑上前跟柏棠挤在一块,“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柏棠还没完全掌握了人类社会的规则,不知道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相当坦诚的把家事全都倒了个底掉。
楚曦打断道:“好了,他拒绝你的时候,穿的是黑色内裤这件事,就不需要告诉我了。”
柏棠哦了一声,忍不住道:
“楚曦姐,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尽管柏棠只是一只卷毛小仓鼠。
但在外人眼中,他此刻的表现,跟究极无敌恋爱脑并无差异。
楚曦今日第32次叹息:“感觉不到就是不喜欢,这世界上不存在感受不到的爱,他肯定不喜欢你了!”
柏棠的心瞬间碎成了两半,静静地凝视着楚曦道:
“陆知衍不想要我了吗。”
楚曦本来想肯定点头,点头的动作,在看到柏棠以后骤然停顿。
Omega的身形清瘦,皮肤便显得格外的白,近乎于欠缺血色的苍白,眼尾的一抹薄红就显得更加精致易碎。
好像再多说两句,就要哭出来了。
虽然柏棠看上去已经成年了。
但楚曦面对柏棠总是忍不住心软,经常会联想到自家养的小仓鼠。
大概是因为柏棠的眼睛太圆太水润,才会让她产生错觉。
楚曦决定用更温和的方式帮助柏棠摆脱困境:
“也不一定,这个还要综合考量。”楚曦道,“你们平时聊天吗?”
“聊天?”
“就是用微信聊天,你手机上的绿色软件。”
楚曦已经能直面柏棠对常识的缺失。
公司里的所有人,一致认为柏棠是从小就被当做童养媳收留的Omega。
养柏棠的alpha不负责任又极度自私,什么都没教给柏棠。
所以柏棠才会像个小土狗一样什么都不懂。
点开柏棠的绿泡泡,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名字叫做人人。
聊天记录翻上去,里面大部分都是柏棠单方面的发言,只言片语或者是表情包轰炸。
对面的绿色聊天框却显得格外冷淡。
十句才回复一两句。
“这样不好,一味当舔狗,只会让对方越来越不在意你,如果真的想让他在乎你,你就应该摆出高冷的姿态。”
柏棠受教,认真点头:“那我应该怎么做。”
“等他给你发消息,你要端起来,不能轻易回复.......”
凌晨1点35分。
陆知衍终于完成了一日的工作。
他的本职是霸总,但不是小说里动不动要私人医生陪葬,患有胃病,幽闭恐惧症,失眠症。
每天忙着抓纯情Omega,顺带再上演一出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霸总。
陆知衍的业务繁忙。
每天清晨起来,除了拥抱太阳,处理邪恶小仓鼠犯下的错,就是开启一天忙碌的工作。
高强度的工作,让陆知衍几乎没有空闲时间操心私事。
间接性导致了他的病症愈发严重。
陆知衍有个隐秘的病症。
他有信息素紊乱症。
s级的alpha,拥有远超常人的精力,是金字塔顶端的极稀有人群。
但s级的alpha,也拥有极其明显的基因劣势。
对Omega的匹配度需求极其的高,需求极其旺盛。
他已经习惯在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
但总是会有那么一两天格外燥热。
干渴的嗓音,滚动的喉结,修长骨感的指尖轻解开衬衫。
陆知衍靠在椅子上,冷白的脸上几乎遏制不住的泛起红潮。
属于alpha强势又霸道的冷松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
迫人强势的气息中,却骤然飘出来一缕浅淡又柔软的芳香。
像是春日柔软的花瓣,散发着甜蜜的香味,隐隐约约又透着浅淡的奶香。
陆知衍蹙着眉头,眼神凝滞了一瞬。
为什么会有Omega的味道?
他从未带过任何一个Omega回家。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气味却没有什么攻击性,也不让他感到反感。
只让心底压抑的欲望愈发蓬勃。
指尖下行,陆知衍挺拔的身躯靠在椅背上。
手臂上的袖箍禁锢住绷紧的肌肉,喉结滚动间,呼吸灼热滚烫。
仿佛漂亮柔软的Omega正靠在他的怀中。
手指用力一掐,就能轻易陷入柔腻丰腴的腿肉。
陆知衍蹙起冷淡的眉眼,空气中的柔软芳香,几乎是浪荡的与他的信息素纠缠。
肆无忌惮地撩拨他的情绪。
下流。
陆知衍深吸了一口气,在情绪彻底稳定以后,试图寻找气味的来源。
厨房里味道很淡,最为浓郁的气味聚集在客厅。
陆知衍巡视一圈,并未发现陌生人,反而看见了在首饰盒里睡得四仰八叉的柏棠。
小小的一只黄色小团子,四肢摊平面朝天地睡觉,毫无防备的将柔软肚皮袒露在外。
陆知衍恍惚了一瞬。
上一世柏棠刚到家时,还是蜷缩着睡觉。
直到长大了,才逐渐显露魔王本性,像个大爷一样四仰八叉的睡。
这一世,居然这么早就对他放下戒备了吗?
看着小仓鼠透着淡粉色的肚皮,陆知衍忽然生出了一点想伸手触碰的感觉。
他静静地凝视了柏棠一会,说不定这一世的柏棠尚且有矫正的机会。
如果不像之前一样对柏棠宠溺无度。
柏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全自动版家庭闯祸机?
怀揣着希望,陆知衍拿起杯子,刚想喝上一口,却发现里面泡着一包皱巴巴的干燥剂。
家里没有其他人。
这个点也不会有保姆来清洁卫生。
干燥剂边缘,还有一个被小动物咬出来的齿痕。
罪魁祸首是谁一目了然。
陆知衍:“......”
伸出去的手一下就缩了回来,对柏棠的怜惜全无。
果然。
闯祸精就是闯祸精。
并不会因为年龄的大小有所改变。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想给柏棠一个机会。
在美梦中的柏棠尚且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又干了一件坏事。
天亮了。
柏棠准时地睁开眼睛,准备张开嘴迎接自己的榛子。
天上却没有如期掉下食物。
陆知衍弹了弹首饰盒,对着旁边的小碗说道:
“饭碗在这里,自己吃,不要指望有人喂你。”
柏棠怒了一下,老老实实爬进碗里吃饭,一边往腮帮子里塞东西,一边探出小脑袋偷偷观察陆知衍。
陆知衍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好奇的神情。
没有偷看柏棠吃饭,也没有试图伸手指抚摸柏棠。
只是平静而又冷淡地审视着柏棠。
那种冰冷的眼神,让柏棠胸口又开始胀胀的难受。
陆知衍真的不喜欢他了。
柏棠郁闷到连吃早饭都没胃口了。
今天没什么胃口,就吃两大缸鼠粮好了。
陆知衍扫视了一圈首饰盒,并没有关心柏棠的意思。
这只邪恶小仓鼠稍有不顺心就会装可怜。
要是被圆滚滚的背影迷惑,伸手想要安慰一下柏棠,得到的只有手上被咬出来的两个齿印。
陆知衍上一世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这一世绝不会重蹈覆辙。
别说柏棠团成一团装可怜了,就算对方冲着他狂扭屁股吱吱叫,他也绝不会伸手摸柏棠一下。
因为旁边有只小仓鼠分散注意力。
陆知衍收起笔记本,直接离开了家,将客厅留给了柏棠一只鼠。
没有得到安慰,并且成功的吓走了陆知衍。
柏棠的爪子轻轻挠了挠首饰盒的边缘,想要引起陆知衍的注意,发出来的声音却愈发孱弱无力。
他就这么蜷缩在盒子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肺腑里被压迫过的地方愈发的疼痛,简直痛到麻木。
柏棠好几次怀疑自己可能要就此死去,连嘴巴里发出来的吱吱声都无比的虚弱。
身体的疼痛让思绪逐渐变得混乱。
柏棠张开了嘴,狂啃进去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逐渐淡去。
没了那股冷淡又强势的信息素包裹,柏棠的喉管也开始变得干燥。
他艰难地从首饰盒里翻了出来,几乎是咚的一声落在了桌面上。
柏棠想去陆知衍的房间。
以前他不喜欢闯进陆知衍的房间。
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颜色也是灰扑扑的,像关在盒子里暗无天日的黑色。
但是现在柏棠想进去了。
他想要去一个有陆知衍气息的地方,那会让鼠感到安全舒适。
房门关得很严实,没有任何缝隙可供柏棠挤进去。
在外面茫然地转了一圈,柏棠不知道无意间碰到了什么。
原本安分待在原地的扫地机器人,突然像冷宫里疯了的妃子一般开始运转。
柏棠瞬间炸毛。
_
“你还在家里安装了监控?”
贺奕道:“没必要吧,就你这万年单身alpha,除了保姆,根本就不会有人进你的房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难道会有Omega对你霸王硬上钩,深更半夜骑上你的腰吗?”
“我可厉害了,你那么大一只人,我抬手一抓,就把你给抓出来了,我是最大力的仓鼠!”
陆知衍:“你的耳朵冒出来了。”
柏棠的笑容瞬间凝滞,慌乱地抬起手,捂住了两只耳朵。
纤细手指将发间弹出来的耳朵按下去一瞬,指缝间却duang起了Q弹的耳朵尖。
纵使柏棠再缺乏常识,也知道仓鼠变成人,是要被抓去做研究的。
“怎么办,我好像收不回去了.....”
“我帮你。”
陆知衍抬手盖住了柏棠指缝间冒出来的那一点耳朵尖。
小仓鼠的耳朵是圆圆的,摸上去柔软微弹,触感极好。
“我的耳朵收回去了吗?”
陆知衍眼神微沉,注视着柏棠懵懂的眼神,呼吸加速了一瞬:
“没有,可能会被人抓去解剖。”
柔软的耳朵尖颤动了一下,柏棠抓着他的手腕害怕道:
“我要被抓走了。”
“嗯。”
陆知衍低下头,眼神落到了柏棠淡粉的唇瓣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唇齿即将相触之际,掌心的触感骤然变小。
鼠没了。
吓回原形了。
米黄色的小团子落入陆知衍的掌心中,还维持着两个小爪子捧着脸的姿势。
阳光一照,卷毛小鼠身上蓬松的毛发,就像是稻田里的麦子,金黄柔软。
柏棠许久未曾变回鼠形,颇有几分不适应的开始给自己洗脸。
变成人以后,柏棠可以待在陆知衍身边,还能把陆知衍从危险的房子里救出来。
可变回仓鼠的形态,柏棠却什么事也干不了。
柏棠团成一团,在陆知衍的口袋里晃来晃去。
差不多到家的时间,却没有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反而听见陆知衍正在跟宠物店的老板沟通。
好像买了新的小零食,还买了豪华版仓鼠笼子。
柏棠只敢从口袋里悄悄看一眼,担心是自己太过自恋。
要是陆知衍没打算送给他,期待岂不是又要落空。
房门打开,柏棠从口袋里被放置到了桌面上。
他迈着四条小短腿,扑腾扑腾地跟在了陆知衍的身后。
看着陆知衍将买来的仓鼠用具放在桌面上,表面实则不在意的样子,实则两只眼睛都有在注视陆知衍。
临时从宠物店里买的仓鼠笼子价格高昂,却不如私人定制来的舒适。
陆知衍将笼子打开观摩了一番,用指腹轻探,却发现里面有未曾打磨好的边缘。
用不了。
柏棠这种没什么脑子的小仓鼠,只会乱跑被割伤,还不如待在首饰盒里。
他重新将仓鼠用具收起来,打算去网上给柏棠定制一套相同规格的仓鼠用具。
一低头,却对上了那双琉璃一样剔透的眼睛。
被抓包的柏棠尴尬地用爪子搓了搓脸,佯装不在意转身,用毛茸茸的屁股对准陆知衍。
直到陆知衍走了,他才悄咪咪地从桌上爬过去跟踪。
柏棠不敢再像之前一样越狱。
之前他变成仓鼠的时候,陆知衍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恶劣至极。
他只是想看看陆知衍要去哪里,看完他就回窝里睡觉。
人形的柏棠,可以像小尾巴一样跟在陆知衍后面。
仓鼠形态的柏棠,却只能像小团子一样努力蹦跳。
陆知衍走一步,柏棠得用足足有半厘米的大长腿扑腾好长一段路。
柏棠埋头库库爬,基本上贴着陆知衍步伐的阴影,影子一落下,他就猛地向前窜。
这是一件好事。
陆知衍垂下眼,黑沉的眸子倒映着柏棠的身影。
漂亮的Omega用手捂住了脸,跟他当仓鼠时同样的动作。
米黄色小仓鼠做这个动作只有可爱,Omega做这个动作却分外的天真懵懂。
清透指骨害羞的挡着脸,金发发间竖起来的是柔软的仓鼠耳朵。
“你长耳朵了。”
“我当然有耳朵。”柏棠狐疑道,“难道你的眼睛出现问题了吗?”
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
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只要不认真吃饭就会生病,现在连认知都出现了问题。
柏棠忧心忡忡地直起身子,想要抬起头去试探一下陆知衍的体温,脑袋却被人抵住。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他发丝间揉弄了一下,敏感的耳朵被指尖一触碰,顿时激起万层惊浪。
“唔......”
放大版的仓鼠耳朵摸上去软软嫩嫩,还有一点温热的触感。
陆知衍恶劣地将耳朵压弯了一瞬,很快又弹起来恢复原形,反倒是刚刚还大胆地要主动上来献吻的Omega,像是被惊动了一般捂着脑袋往后一退。
呼出的热气潮湿滚烫,柏棠的心口一跳,摔倒在床上。
柔软的床铺凹陷出暧昧的弧度,清透漂亮的指骨紧贴着床单,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期待。
陆知衍的眼神不可自控地落在了柏棠,摔倒时露出来的一截细腰上。
丝绸的睡衣随着柏棠摔倒的动作卷起,柔嫩的腰身雪白细腻,纤细到仿佛可以被掌心轻易掐住。
如果愿意,可以看到形状。
陆知衍垂下眼眸,交叠着双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嗓音平稳:
“能收回去吗?”
柏棠紧张地坐直了身子,莹润如玉的手指搭在了耳朵上,认真道:
“我试试。”
“噗。”的一声。
柏棠哭丧着脸:“怎么办,尾巴也长出来了。”
“送去做实验。”
“不要送我走。”柏棠当真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随地大小变。”
“先把你的耳朵收起来再说吧。”陆知衍停顿了一下,眼眸中划过一丝极轻微的笑意。
柏棠坐在床上努力收耳朵,金色发顶间,圆圆的仓鼠耳朵忽闪忽现。
陆知衍则是靠在椅背上看书。
鼠在努力,他在看书。
直到柏棠因为过于着急,薄红的色泽染上了脸颊,唇齿间也透着莹润的水光。
陆知衍才错开视线,起身勾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我出去一趟。”
柏棠想跟上去又不敢跟,怕自己长着耳朵和尾巴的奇怪样子,会被人类捉去解剖。
冰冷的两个字眼,足够把小仓鼠的胆子吓破。
他眼巴巴地看着陆知衍离去,更加努力地想要收回耳朵。
努力个把小时,等到陆知衍再度折返时,柏棠欲盖弥彰的在脑袋上顶了块毛巾。
“这是潮流。”柏棠试图辩解,“阿拉图的酋长都这么干。”
3022在柏棠旁边附和道:“是的,这样会更富贵,显得更加有品格,一身黑的霸总风范已经不时髦了。”
穿着长款黑风衣,正在收黑伞的陆知衍的动作停下,狭长锋利的眼眸轻挑:
“不认主的机器人,可以送回去总部重装。”
被威胁的3022害怕地抱住了柏棠的腿:
“不要送3022走,棠棠救我!”
柏棠抱住3022圆润如垃圾桶的头:“不要送走3022,它知道错了。”
一鼠一机器人,两个非人生物倚靠在一起,如出一辙的是水汪汪的眼睛。
不一样的是,其中一位阿拉伯酋长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柔软的仓鼠耳朵毛茸茸竖起来,随着紧张的动作晃悠了一下。
被终身标记过后的Omega,几乎等同于跟alpha绑定在一起。
在发情期仅能接受该alpha的安抚。
如果想要分离,只能活生生从后颈处将腺体摘除。
楚曦是个beta,身边的人也大多数是beta。
Beta的处事观念很豁达,谈恋爱不合适就分开,玩玩而已,不需要负责。
Omega不行。
像柏棠这样已经被标记的Omega,就算标记柏棠的是个堪比陈世美的渣a。
柏棠也只能跟对方绑定在一块。
楚曦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颓废,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地扒拉眼前的多肉花瓣。
多肉花瓣被扯下来了一截,楚曦勉强振作:
“虽然他是破根,但是收拾收拾勉强也能用,姐教你泡男人,一定让你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柏棠:“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对我了吗?”
楚曦拍胸膛:“包的!”
柏棠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舍不得陆知衍。
虽然陆知衍跟以前不一样,似乎也不像以前一样喜欢柏棠了。
可柏棠还是离不开陆知衍。
他从那么小一只鼠就跟了陆知衍。
短短的一生,连同伴都没记住,只记住了陆知衍掌心的温度。
在被欺负时,柏棠想的不是马上要死了。
想的是这回死了,可就没办法再重生了,再也见不到陆知衍了。
陆知衍是独一无二的陆知衍。
不管外面有多少人类,都跟陆知衍不一样。
柏棠也想成为陆知衍心中独一无二的鼠。
不管手机上的仓鼠有多么可爱肥美。
柏棠都希望成为陆知衍唯一的选择。
“我已经准备好了。”柏棠一脸严肃,“需要先喊老师好吗?”
“不需要。”楚曦连忙道,“第一步先从发展事业开始。”
“Omega当金丝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Omega讲究独立自主,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才能让你说话有底气。”
柏棠点头,觉得楚曦说的相当有道理。
楚曦拿出一沓厚厚的公司资源:“柏棠,不是姐瞧不起你,你没有文凭,认字有限,实在是没办法当才艺主播。”
柏棠羞愧低头。
楚曦宽慰:“虽然你没有文化,但是胜在你长了张好脸,我们还可以走颜值主播这条路。”
拍板敲定了风格以后,楚曦开始寻找适合柏棠的对标账号。
宏盛娱乐是新成立的娱乐公司。
因为成立时间短,为了尽快抢占份额,宏盛娱乐开始疯狂的招聘主播。
浪里淘金,总能有那么一两个优秀的主播被捧红。
现在各大板块区域,都出现了对应的头部主播。
柏棠一不识字,二没有特长,能做的只有颜值类主播。
现在颜值类主播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是光靠一张好脸,就能留住直播间里的大哥大姐。
要经过正规的培训和灯光调试,才能让镜头下的主播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
能分配过来带柏棠这个没有身份证的新人。
楚曦显然也不是有资历的专业人员。
她照着公司给的数据调试好滤镜以后。
原本镜头外漂亮的Omega,直接在镜头里变成了瘦脸美颜开到最大的蛇精脸。
播了一个小时,弹幕里只飘过去了三行字。
好丑,主播的脸整容失败了吧?
疑似误入猎奇频道。
真的有人喜欢这种脸吗?感觉主播年龄应该有四十多岁。
作为一只认字的仓鼠,柏棠表示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我没有四十岁。”
楚曦尬笑一声,边调整参数边说道:“我知道,可能是这个滤镜不太适合你。”
柏棠怀揣着期待的眼神,看着镜头里的自己,从网红蛇精脸变成了网红锥子脸。
柏棠眨巴了下眼睛,镜头里的锥子也跟着眨了下眼睛。
弹幕飘得更厉害了,这一回骂得相当惨烈。
楚曦唇角一抽,在柏棠慢吞吞将字看完之前,一巴掌直接切断了直播。
“肯定是因为公司的直播参数有问题,等我再研究研究,明天一定让你成为最帅的崽!”
“好!”
柏棠越捧场,楚曦越心虚。
她不是第一次带新人了,但她满打满算只带过两三个主播。
前两个是从小网站挖来的主播。
早就有适合自己的参数和美颜滤镜,不需要她多费心思。
柏棠却是完完全全的新人。
其实楚曦觉得柏棠直接出镜会更好看。
但无奈公司要求主播要保持统一的妆容风格,包括滤镜的参数都是有规定。
都是打工人,楚曦只能尽可能替柏棠调试合适的滤镜。
她翻开手机看了一下,不确定能不能找到适合柏棠的滤镜。
干脆做两手准备,以免柏棠被骂的太惨:
“柏棠,我等会给你传首歌过去,你晚上跟着学习一下,把歌词背下来,明天直播的时候不要干坐着,跟观众有点互动,才能增加留存率。”
“好。”
肩负养家重任的柏棠顿时变得成熟稳重。
揣着怀里的半个包子,还有楚曦发的歌词。
柏棠决定回家好好学习一番,以求更快上岗,成为能独立打猎的优秀鼠。
好鼠回到家,一头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开始认真学习。
晚上5点43分。
在门口站了十多分钟,确定时间到达六点以后,陆知衍推开房门回家。
不是因为担心柏棠才提早回家。
他只是今天恰巧推了某个人的邀约,又不想那么早进家门,才在门口干站了十多分钟。
推开房门,门口却没有刷新坐在小板凳上的卷毛小仓鼠npc。
空气中总是弥漫着的山茶花香味,似乎也嗅闻不到了。
仿佛又回到了只有陆知衍一个人住的时候。
“咳。”
陆知衍轻咳了一声。
没有动静。
他加大了力气,用力地再咳了一声:“咳咳咳。”
毫无作用。
显然柏棠并不是声控灯,不会被咳嗽召唤。
不管是仓鼠形态的柏棠,还是人形柏棠,都没有以任何方式出现在陆知衍的面前。
陆知衍合理推断。
可能是柏棠还在睡觉,毕竟仓鼠除了吃就是睡。
一只小仓鼠也没有更多的娱乐活动。
也有可能是柏棠在房间里干坏事。
说不定他一打开卧室的门,就能看见床单被柏棠撕碎,露出里面雪白柔软的棉絮。
最差的一种可能,是柏棠还在生闷气,不愿意看见他。
陆知衍选择性忽视了最后一种可能性。
柏棠只是一只小仓鼠,小仓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脾气?
一定是睡着了。
现在是晚上六点。
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又要起来折腾他。
陆知衍理所当然地蹲在地上,将自己买好的智能机器人放了出来。
解锁成功的智能机器人屏幕扑闪了一瞬,出现了一双大眼睛,开始自动播放轻柔舒缓的音乐。
然后开始........在每个房间门口疯狂的唱歌。
形态相当之诡异,疯狂发出来的噪音,让陆知衍有种想一巴掌给对方拍熄灭,再带回去退货的想法。
无奈智能机器人装载了从幼儿园到初一的所有知识,外加人类社会的常识储备作为。
作为一只仓鼠的家庭教师,它再合适不过。
陆知衍只好忍耐。
他觉得幼稚,但说不定对于仓鼠来说刚刚好。
柏棠那么喜欢看电视。
这种活泼开朗的机器人陪着他,柏棠一只鼠在家里也没那么孤单。
陆知衍开始期待柏棠打开房门,在看见在腿边摇晃的机器人以后,发出期待的声音。
有可能柏棠会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
到时候他会礼貌地抬起手,教导柏棠不能这样随便扑人。
可是没有。
智能机器人叫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最后自己叫着肚子饿了,溜达回充电桩吃电。
陆知衍站到腿发麻,里面的鼠也没有出来看一眼。
双男主+酸甜强制爱+囚禁小黑屋+bt+杏引病娇攻,建议追更,容易进去。
“已经硬了吗?软硬程度如何,还能坚持几分钟?”
“硬了,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柏棠躺平在加厚版的羊绒小窝里,感觉身体十分僵硬。
他是一只仓鼠,肥嘟嘟,包子脸,圆滚滚的卷毛小鼠。
学名卷毛蜜波利,一只快三岁的长寿仓鼠。
但再长寿的仓鼠,也有老死的一天。
柏棠大限将至,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彻底嗝屁。
平躺着等死的感觉不好受,好在陆知衍还在旁边守着他。
纵观鼠生,柏棠觉得自己是只极其完美的仓鼠。
长相可爱,身姿肥美,吃的少,干的多,还能提供情绪价值。
也不知道等柏棠走了以后,陆知衍会不会悲痛欲绝,伤心到再也无法呼吸。
可怜的人类。
柏棠的小爪子抖动了一下,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了起来。
他的脑袋被揉了一把,对方狭长的眼眸似乎透着无尽的哀伤。
柏棠努力张开爪子,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胸膛。
人,你可以在鼠宽阔的胸膛里哭泣。
没有回应,柏棠睁开眼偷看,却不料陆知衍说道:
“太好了,总算嗝屁了。”
“每次见人都扑咬。”
“白天不睡,晚上跑轮。”
“除了吃就是咬衣服,除了长得可爱以外一无是处。”
一句句冰冷的话语,听的柏棠心如刀绞,恨不得爬起来给他两口。
可僵硬的身躯却越来越硬。
柏棠心如死灰,彻底放弃挣扎。
原来他以为的主宠情谊,在对方的眼中,不过是单方面的付出。
如果能重活一世,柏棠一定要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如果能重来......
再度苏醒时,柏棠感觉自己的大腚正在被撅。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疯狂用屁股挤柏棠的仓鼠不讲鼠德,挤的柏棠险些一头栽进棉絮里。
向来有仇必报,从不吃亏的柏棠当即就怒了。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站起身来想赏对方一个大耳刮子。
爪子刚伸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身躯比原先小了一圈有余。
这不河狸。
柏棠死之前有两百多克,抓在手里就像一个大型的柔软捏捏。
可现在怎么看也只有六七十克,瘦小的能被同伴一屁股压死。
压死不是形容词,是动词。
此刻柏棠正被几只仓鼠争先恐后地压在身上,藏在腮囊里的粮食yue了出来,几乎成为一张摊平的鼠饼。
“你们疯了吗?能不能讲点鼠德。”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鼠都和柏棠一样有素质。
有几只仓鼠被柏棠骂爽了,叠鼠鼠一样叠在柏棠身上。
柏棠四只小爪子被压得摊开,变成了鼠鼠.zip版
强烈的窒息感自上往下传来,皮毛贴着同伴毛茸茸滚烫的身躯。
柏棠愈发虚弱,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重生一回,难道就是为了让柏棠再度被压死吗?
柏棠想对世界竖起中指,却只能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小爪子。
“吱吱吱!”
压在柏棠身上的仓鼠四下逃窜。
柏棠晕头转向地一抬头,刚抖掉身上的纸屑,就对上了鹦鹉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
柏棠:“.......”
他嫌弃地一扭头:“好丑。”
鹦鹉勃然大怒:“你才丑,屎黄色的小老鼠!”
柏棠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气得吱吱直叫:“再骂你就掉毛!”
掉毛对于鸟类是十分残忍的惩罚。
鹦鹉不可思议地看着柏棠,好半晌才回应道:
“好邪恶的仓鼠,一定不会有人类收养你的。”
万箭穿心。
柏棠低下头用爪子捂着脸,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悲鸣。
说好的重生以后就会变成起点鼠,手拿金手指,背靠系统,拳打恶猫,脚踢人类,成为万鼠之上的皇帝呢?
他倒好,重生回了幼崽时期,成为了一只刚断奶不久的小仓鼠。
长得干瘪瘦小就算了。
上一世的主人还对柏棠虚情假意,根本就不爱他。
一想到陆知衍说的那番话,柏棠就气的牙痒痒。
重活一次,柏棠决定再也不要被人类收养了。
他要抛弃陆知衍,让对方成为没有鼠鼠的野人。
柏棠道:“我才不稀罕被人类收养。”
鹦鹉毫不留情地嘲笑:“你最好是,别一看见人类进来,就扭着屁股求对方摸摸,不过像你这样丑陋的小老鼠,就算是把屁股翘高当擦边鼠,也不会有人愿意摸你。”
“我是仓鼠。”
“谁在乎?”
鹦鹉晃动了一下爪子的锁链:“家养的小老鼠罢了,没有人类饲养,你在外面一天都活不下去。”
它的脑袋朝着外面转了一圈,忽然起飞,爪子在仓鼠笼上猛地碰撞了一下。
没有合拢的仓鼠笼子被撞到摇晃,里面的仓鼠吓到逃离。
鹦鹉的利爪直接从缝隙间探入,一把将柏棠抓了起来。
柏棠被直接捞起,跟着鹦鹉落在了上方。
用力往下压的爪子,将柏棠定在了鸟笼的上方。
柏棠被摁到无法呼吸。
这一次是真的要吐了,内脏都要吐出来的那种吐。
鹦鹉嘲笑:“小老鼠,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吧,等会有人类过来,你就跳下去吓他们一跳。”
鸟笼悬挂在半空处,一米左右的距离,足够将一只幼年鼠摔死。
柏棠在家里肆意妄为惯了,没想到一重生就被鸟制裁。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绷直着身体,试图发出吓退敌人的吼声:
“叽!”
鹦鹉无情嘲讽:“少给我叽叽叫,真把自己当成少爷鼠了?宠物店批量繁育的小垃圾,也敢做有主人的青天大白梦?”
“我有主人。”柏棠在爪子下挣扎,愤怒道,“他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家,我才不是没人要的鼠!”
“是吗?”鹦鹉道,“被拼好粮毒死前的白日梦罢了,要是真有人愿意领养你,为什么他还不出现?”
鹦鹉往下一摁,柏棠顿时感觉胸膛火辣辣的疼。
他怀疑自己的骨头都被鹦鹉踹断了,每一下的呼吸都变得胀痛无比。
他是有主人的。
主人对他很好,会给柏棠弄好吃的鼠饭,给柏棠铺柔软的窝,会耐心地把柏棠身上打结的毛发梳理整齐。
他的主人只是.....
只是不想要柏棠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每一下的喘息,都从被挤压的胸膛里艰难地呼出。
柏棠整只鼠被吊在鸟笼的最上方,半截身子朝下的悬空着。
在彻底落地之际,宠物店的风铃发出轻响。
微光从门缝间透进来,男人搭在门上的指骨修长。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隐没在扣紧的袖口中,显出极强的力量感。
仿佛能轻易的扼断脖颈,也能让人在窒息中爽到落泪。
玻璃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声。
陆知衍推门直入,挺阔的黑色大衣在他的腰部收窄,往下是包裹在西裤中的长腿。
他漫不经心地在宠物店里扫视了一圈,轮廓分明的冷峻侧脸,近乎是不近人情的漠然。
跟在他身侧的青年懒散道:“陆总,养宠物不如养Omega,身娇体软易推倒,还能治一治你的信息素紊乱症。”
“少废话。”
陆知衍眼神在仓鼠笼里打转,巡视一圈以后,并没有发现邪恶小仓鼠。
没错。
陆知衍重生了。
重生到了两年前。
不久前,他才为熬走了邪恶仓鼠感到欣喜。
笑容未及眼底,就一阵天旋地转,重生到了两年前。
上一世的今日。
陆知衍一时兴起,开着迈巴赫与好友赛车。
赛车不耽误事,但是陆知衍的导航出现了问题。
在陌生的街道,他鬼使神差走进了路边的一间宠物店。
宠物店的逼格很低,装修廉价破旧,培育的也不是名贵品种。
可偏偏陆知衍脑子坏了一瞬,在一窝仓鼠崽里挑中了柏棠。
至此。
陆知衍的噩梦彻底开始。
拆家尖叫丢棉花,半夜越狱掉进杯子,闯进房间cos流动的鼠饼........
重活一世,他不打算重蹈覆辙。
来宠物店不是为了挽回遗憾,只为最后看柏棠一眼。
给老板几十万,让她养柏棠养到老死,也算是全了这段主宠情谊。
陆知衍如是想到。
“还有一只呢?”陆知衍撩起眼皮看向店长,低沉道,“还有一只金丝熊幼崽。”
“没有了,都在这里了。”
店长抓出其中一只蜜波,放在手心给陆知衍看:
“这是最小的一只了。”
“不是它。”
“仓鼠不都长的一样吗,哪有什么区别?”
贺奕把手搭在陆知衍身上,饶有兴味道,“你不是要找最瘦小的吗,我看这只就挺瘦。”
“不一样。”
陆知衍还是摇头:“我要找的比它丑。”
“这已经是店里最小的仓鼠了,如果喜欢小体格的仓鼠,可以看一下笼子里的侏儒仓鼠。”店长为难道。
“我要找的是金丝熊。”
贺奕挠挠头道:“人家小姐姐都说没有了,你为啥非要跟只仓鼠较劲呢,随便挑只可爱的不就行了吗?你要真喜欢,我让人从国外选点名贵品种给你。”
“不。”陆知衍平静道,“我只是来看看。”
他养了柏棠一世,再大的情分也已经消耗殆尽。
这一世的柏棠与他再无瓜葛。
纵使柏棠不在宠物店,也与他无关。
“仓鼠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柏木公馆吧,今天新来了一批Omega,据说有兽耳派对。”
贺奕言辞暧昧:“五个Omega,困在笼子里.....”
陆知衍垂下眼,似乎对他口中的公馆并不感兴趣,只掀起眼皮道:“走吧。”
“这就是你说的主人吗?”鹦鹉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没有人会养你的,你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丑陋老鼠崽,连当食物都不够格。”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挟裹着冷风,直接卷进了鸟笼里。
柏棠浑身的绒毛都被打湿,原本就瘦小的身躯看上去更小一团,几乎不到巴掌大。
他努力睁开眼睛,在逐渐变得朦胧的视线中,想要记住陆知衍的模样。
两岁的鼠年纪已经太大了。
临死前的半个月,柏棠几乎丧失了一半的视力,连吃榛果,都需要陆知衍一点点喂到嘴里。
现在他能勉强看清陆知衍,却也只能看陆知衍最后一眼。
柏棠怀疑自己的腿骨彻底被压断了。
可跟死亡的恐惧相比,腿骨折断的疼痛似乎也不算什么。
柏棠以为自己已经不怕死了。
没想到自己还是只胆小的鼠。
躺在陆知衍的掌心里死去,和在冰冷的雨水中死去,终究是不一样的。
被压断的腿很疼,胸口也很难受,甚至连肚子都很饿。
柏棠上辈子从没受过的苦,在这一天好像全都受了一遍。
滴答。
泪水打湿了眼角上的毛,柏棠连用爪子给自己梳理一下毛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要死了。
柏棠艰难地抬起爪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咬在鹦鹉的腿上:
“我才不是没有主人的鼠,我有主人......”
微不足道的咬合力,连鸟的腿都没咬伤,反而激怒了鹦鹉。
它抬起爪子,用力地将柏棠从鸟笼上甩下去。
陆知衍心口猛地一颤,尖锐的窒息感让他停下了脚步。
一只仓鼠落地要不了多久。
一个呼吸,一眨眼的瞬间,柏棠就会摔到五脏六腑移位。
柏棠颤抖着闭上眼睛,却落到了带着薄茧的掌心中。
小仓鼠的世界很小,阳光,雨露,空气,食物几乎霸占了柏棠所有的世界。
可当他睁开眼,看见陆知衍时,却仿佛见到嫩柳初开的欣喜。
是陆知衍。
他的主人。
柏棠想要像以往一样,在对方的掌心里用力地翻滚几下,舒服了再顺嘴给对方一口。
可现在他在陆知衍的注视下,却忽然动不了口。
柏棠缓慢又紧迫地将自己抱成一团,羞耻地挡住了脸。
不到巴掌大的小仓鼠,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奶黄色的绒毛可怜的黏作一团。
瘦小,可怜,无助,连呼吸都透着惨兮兮。
“呦,遇到你的命中情鼠了?”
贺奕好奇地探头过来,看见陆知衍手里的小鼠以后,啧了一声道:
“好脏,要不然还是再买只别的吧。”
陆知衍小心地将柏棠放进口袋里,熟练地用手挡着口袋,防止柏棠从里面逃窜。
“他想和我回家。”
“啧啧啧,冷面无情的陆总居然也会养宠物。”
“不是养。”陆知衍重复道,“我只是暂时收留他。”
再次回到上一世常待的口袋里。
柏棠两只前爪搭着衣服边缘,身上还是很痛,但是想离陆知衍更近一点。
近一点点。
只要能待在陆知衍身边,疼痛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柏棠觉得自己可以给陆知衍一次机会。
虽然对方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
但是柏棠向来是只宽宏大量的鼠,他愿意原谅人类犯下的愚蠢错误。
况且柏棠不认为自己是一只糟糕的小仓鼠。
如果陆知衍是因为太调皮捣蛋才讨厌柏棠,那他改过自新呢?
人类可以关进铁笼子里面反省,柏棠也可以钻进笼子里反省。
如果柏棠变得比上一世更乖。
陆知衍会不会觉得柏棠是只好鼠?
跟着陆知衍回到家,柏棠努力撑着受伤的腿,做出意气风发的姿态:
“你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吗?”
柏棠打开爪子,努力比划:
“有一只这么大的秃毛鸟想要杀了我,它都把我抓到鸟笼上了,我被压着可难受了,动也动不了,你以为我要死了吗?不。”
柏棠拖动了一下能动的腿,鼓动着小胸膛道:
“我啪一个左鞭腿,反腿一个右劈腿,啪啪两下打在了它的腿上,它疼的不行,就把我放下来了,所以我才能见到......”
竭力展现英勇威武的柏棠忽然叫不出声。
盯着他看的那双眼眸冷淡异常,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柏棠闭上了嘴,下意识地想爬回自己的小窝,爬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他没有家了。
柏棠轻轻的死了。
陆知衍皱了皱眉,他听不懂柏棠在吱什么,疑心柏棠在外面风吹雨打受了惊吓,干脆将柏棠提到眼前用毛巾擦干。
柏棠瘫在陆知衍掌心装死。
湿漉漉的毛发被毛巾温柔地擦干。
陆知衍一边擦一边提起柏棠的腿观察:“好丑,像风干的大便。”
柏棠:“.......”
他一个仓鼠打挺,从陆知衍的掌心里爬起来,用小爪子给自己梳理起了毛毛。
陆知衍抬着手,没有一丝晃动。
注视着柏棠一点点把身上湿漉漉的毛梳理整齐,再度变成一只蓬松淡黄的小团子后。
陆知衍客观评价:“蓬松的大便。”
大便有蓬松的吗?
不对。
陆知衍凭什么说他是大便?
他明明就是只无敌可爱的小仓鼠。
柏棠气得直咬牙,想像上一世一样啃一口以泄怒火。
嘴都张开了,却在对上陆知衍冷淡的眼神时停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陆知衍的仓鼠了。
陆知衍也不再是柏棠的主人。
他们之间没有稳定的饲养关系。
如果柏棠再咬陆知衍一口,陆知衍会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柏棠会成为鼠饼(风干版)。
柏棠想慢一点死。
等他长大了,成为跟猫一样大的健壮仓鼠时,他就可以外出捕猎养活陆知衍。
等报答完陆知衍以后,柏棠再死。
柏棠晃动了一下身躯,缓缓地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子,尽可能变得可爱圆润。
他睁大眼睛,试图用眼神萌化陆知衍的心。
柏棠:0.0
陆知衍盯着掌心里的那一小团仓鼠。
平心而论,柏棠长得不丑,毛茸茸的身躯,黑溜溜的眼睛。
长大以后,是能靠美貌萌化所有人的小仓鼠。
只是柏棠现在太小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宠物店里繁育的缘故,柏棠比那一窝的同伴都要瘦小一圈。
看上去细长一条,一点也没有熊版仓鼠的圆润可爱。
尤其是那双黑亮水润的眼睛,盯着陆知衍时,里面仿佛还透着无尽的哀愁与幽怨。
哀愁?
幽怨?
陆知衍觉得自己大概是重生一趟,脑子也出现问题了。
一只小仓鼠,怎么可能出现哀愁幽怨。
更何况上一世的柏棠,可是足足折磨了陆知衍三年。
他脑子有病,才会觉得柏棠可怜。
明明最可怜的是陆知衍本人。
再养一段时间,等长的肥一点,可爱一点,再拿出去找个好主人。
现在这瘦瘦小小的样子,就算送出去了,估计也活不久。
因为是临时起意,决定短暂收留柏棠一段时间。
陆知衍并没有给柏棠购买全套的装备。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收纳容器,只好将保险柜里,给合作伙伴准备的首饰盒拿了出来。
碧玉镶嵌的盒子价值百万,里面垫一层绒布,勉强能充当一段时间养鼠容器。
从豪华版羊绒大窝换成首饰盒。
柏棠在盒子里趴了好一会,想着上一世过的生活,再想想现在,心里不免生出淡淡的失落感。
上一世柏棠成精的晚,差不多一岁半才能隐约听懂人类的话。
当时的柏棠已经从小小的鼠鼠,变成了黄色毛茸团子,性格也已经定型。
不管柏棠是扑咬玩耍,还是解放天性,陆知衍都耐心体贴的替柏棠善后。
柏棠以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鼠鼠。
原来陆知衍并不喜欢他这样吗?
人类好复杂。
明明不喜欢柏棠,又要养柏棠。
明明已经养到柏棠老死,又要在死前说那种话。
柏棠情绪低落了好一会,不自觉地用爪子挠着首饰盒的边缘。
他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再也没有羊绒大床,也不会有好吃的榛子松果。
柏棠越狱的时候,在客厅里看过保姆放的电视剧。
他现在就像寄人篱下的可怜鼠,需要夹紧尾巴做鼠,要讨好收留他的人类,才不会被丢出去。
柏棠环视周围一圈。
以他对陆知衍的了解,此刻陆知衍应该正在书房工作。
虽然不知道人类对着有辐射的大盒子捣鼓什么,但是现在是柏棠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踩着首饰盒上面的隔板,毛茸茸的身子一拱一拱。
一只米黄色的小仓鼠艰难地落在桌面上。
这不是越狱。
这是合法巡视领地。
知己知彼......后面忘了。
反正要了解陆知衍才能讨好对方。
自发将自己放入卑微地位的柏棠,开始在桌上爬来爬去。
落地窗外是高楼,楼层高的好像一抬手,就能碰到天上的云朵。
跟柏棠冬天躺的棉花非常相似。
如果云朵真的能碰到的话,睡在上面应该是柔软的,能把整张脸和身子都埋进去,只露出一点小尾巴在外面轻晃。
看过了窗边的风景,柏棠惆怅地爬上了桌面。
云朵没有了,棉花也不会有了。
他只是一只没有主人的小鼠,不配拥有柔软的棉花。
桌面上放了一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有本子跟笔。
柏棠在上面爬了一圈。
他不认字,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但是旁边的大杯子,引起了柏棠的注意。
灰色的马克杯,高度刚好是柏棠可以顺着把手爬上去的弧度。
柏棠无意进去里面泡澡。
上一世陆知衍似乎很喜欢拿这个杯子喝水。
人类跟仓鼠喝水是不一样的。
人类总喜欢往水里加奇奇怪怪的东西。
加了小包装的纸片以后,人类就会喝更多的水,水里也会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柏棠沉思片刻,觉得这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
他提前替陆知衍加好纸片,陆知衍就会觉得它是一只懂事的小仓鼠。
计划通(✔)
柏棠环顾周围,没有看到陆知衍常用的纸片,但是地上好像不小心遗落了一张纸包。
他张嘴叼住纸片,里面好像有颗粒状的小东西,随着他往上爬的步伐一颠一颠。
身体并没有恢复,甚至因为反复颠簸的动作,变得更加疼痛难耐。
虚弱,难受,萎靡不振,甚至连往常轻而易举的攀爬,都在此刻变得艰难无比。
柏棠现在最该做的是躺着养伤。
可是他想为陆知衍做点什么。
纸片被丢进马克杯里,柏棠心满意足的回到首饰盒中。
有了纸片,等会陆知衍一定会感动到掉眼泪,说不定还会捧着柏棠,夸他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听话的小仓鼠。
到时候柏棠就可以翻身当主人,勉强同意对方继续当自己的仆人。
怀揣着美好的梦想,柏棠把自己塞进首饰盒的缝隙里,仿佛幼小的穴居生物一样蜷缩在其中。
“没有Omega。”陆知衍点开屏幕,语气沉稳,“但是可能有惹祸精。”
“惹祸精?”
贺奕惊讶道:“你该不会是说昨天接回去的小仓鼠吧,别开玩笑了,鼻嘎大点的小玩意,能闯多大的祸?”
贺奕拔高嗓门,跟陆知衍一块看房间的监控。
监控画面一转,安静的客厅,安静的厨房,安静的健身室。
最后是彻底疯狂的卧室。
扫地机器人冒着红灯,底下卷着一团抽纸,在陆知衍的卧室里横冲直撞。
卷纸卡住了它的运转底盘,致使扫地机器人无法停在正确的位置上。
而在机器人的上方,似乎隐约能瞥见一只米黄色的小团子。
纸巾被撒的到处都是,凌乱破碎的在空中飘荡。
贺奕目瞪口呆:“我嘞个乖乖,魔童降世啊!”
陆知衍一言不发的起身,出门前却被贺奕拦住:
“陆总,等会就开会了,你确定现在要走?”
“再不走我的纸巾就没了。”
冷酷地甩下一句话,陆知衍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贺奕。
“纸巾?你还缺那点纸巾......天凉了,难道华融集团也要破产了?”
扫地机器人对于柏棠来说,就是个疯狂的庞然大物。
疯狂打圈的扫地机器人,让柏棠不得不用小爪子死扣按钮。
可扣得越死,扫地机器人跑的就越快。
因此恶性循环,根本无法逃脱。
柏棠甚至怀疑自己要是一个抓不稳,会直接卷进扫地机器人腹底,彻底成为一张干瘪的鼠饼。
被摇得晕晕乎乎的柏棠,感觉自己一张嘴就能吐出藏在嘴里的粮食。
扣在上面的小爪子也愈发无力,几乎下一秒就要被甩成一道鼠旋风。
彻底无助之际,房门打开,一只手将柏棠彻底提溜了起来。
飙车赶回来的陆知衍呼吸凌乱,用手捏着柏棠。
小仓鼠似乎自知闯下大祸,在掌心里用屁股对着他。
这是陆知衍重生以来,第二次触碰柏棠。
很软,很瘦。
没有一点求生的本领,蠢得让人发指,偏偏又相当能惹事。
很难想象这么一只没有生存能力的小东西,是怎么在家里闯出各种滔天大祸。
陆知衍抬手戳了柏棠一下,米黄色的小东西在他掌心里抖了一下。
他诡异的在仓鼠毛茸茸的脸上看到了一点心虚。
心虚?
不可能。
柏棠绝对不会有心虚的神情。
如果有,只能是预谋下一次闯更大的祸。
陆知衍不打算继续纵容。
他接柏棠回来,不是打算让柏棠当霸王的。
他只是出于一时同情,短暂收留了柏棠一段时间。
柏棠已经不是上一世的霸王鼠了。
这一世,陆知衍绝对不会再对柏棠有任何偏宠。
揪着小仓鼠的后脖颈,陆知衍嗓音冷淡道:
“你以后不许再进我的房间。”
“不可以越狱。”
“不能随意动我的东西。”
“不许做坏事。”
“你不是我的仓鼠,我只是短暂的收留你。”
陆知衍下达最后指令:“我最讨厌毛茸茸了。”
小仓鼠黑豆一样的眼睛泛着水光,小爪子在脸上尴尬地捂着。
陆知衍觉得自己也是有点神经病。
一只小仓鼠,难道还指望对方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吗?
如果柏棠能听懂还要干坏事,那简直是罪大恶极。
陆知衍决定惩罚柏棠。
一天六顿改成五顿,扣掉一颗秋葵冻干。
弄掉纸巾不是什么大事,往他的杯子里放干燥剂也不是大事。
可是陆知衍不想再纵容柏棠了。
他回到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房间里花香愈发浓重。
那种气息让身体变得极为难耐,饥渴的欲望从深处蔓延。
陆知衍抿着薄唇,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排的抑制剂,解开领口注射。
往常只要注射了抑制剂,就会迅速冷却下来的身体,却在此刻变得更加躁动。
陆知衍姿态懒散地往后一靠,一半的身体都几乎陷入沙发中。
他的身形流畅健壮,包裹在西装下的是极具爆发力的身躯,修长有力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深沉的灼烧感在呼吸间变得更为浓烈。
陆知衍仰起头,在嗅闻到空气中浅淡的甜腻花香以后,身体更是前所未有的.....
太恶心了。
被欲望操纵的感觉。
明明之前没有这么强烈,为什么现在愈发失控了。
陆知衍厌恶一切会让生活失控的存在。
他尝试过用不同的药物来控制诡异的病症。
却不知为何愈演愈烈。
如果能找到病症,陆知衍会毫不犹豫地彻底挖除病灶。
......
“陆知衍一个,我一个。”
“陆知衍一个,我两个。”
“我两个,陆知衍一个。”
刚好八颗榛子,分配均匀。
他真是一只关爱主人的好仓鼠。
分配好的榛子塞进嘴里,剩下的一半却没有人来拿。
柏棠趴下,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包子。
成精不是件好事。
以前柏棠犯错挨骂无所畏惧,现在能听懂陆知衍的话,心里难受的不行。
柏棠觉得自己没那么差劲。
如果他真是只非常糟糕的仓鼠,上一世陆知衍又怎么会把他养到老。
可是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小声地告诉柏棠。
也许并不是因为柏棠有多好,纯粹只是因为陆知衍是个老好人。
是的。
就算陆知衍嘴上说不出一句好话,脸色也总是冷硬无比,常年不见一个笑容。
但陆知衍在柏棠心里就是个老好人。
会一边骂他,一边给他喂好吃的,老老实实收拾柏棠闯下的所有残局。
还会给柏棠擦的香香软软,让柏棠变成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小鼠。
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陆知衍已经说过很多遍不喜欢他,说过很多遍不想要他。
人好,鼠坏。
坏鼠慢慢的低下头,把自己团成一颗球,埋进被子里不愿抬头。
柏棠想,他以前确实是一只很坏的鼠鼠。
但是如果陆知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想办法变成一只好鼠鼠。
人类真的太严厉了。
只要犯错,就不会给第二次改正的机会。
柏棠已经没有改正的机会了。
空气中冷松的味道浓烈,从没关紧的房门里一直往外流淌。
柏棠闻到过这个味道,陆知衍的房间里,床上都有这样的味道。
对于仓鼠来说,散发出自己的气味是很危险的事,会暴露行迹,招惹强大的猎食者。
虽然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也会散发味道,但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柏棠在被讨厌和被更讨厌间犹豫了一会,还是拨开了盖子,用屁股顶着缝隙爬了出来。
他发誓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惹事,他只是担心陆知衍生病。
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门口,柏棠刚露出一个小脑袋,就听到陆知衍的声音。
高大的alpha靠在沙发上,长腿被西裤包裹着,随意又懒散地搭在地上。
他的侧脸轮廓相当英俊,接电话的时候赏心悦目得很。
电话是外放。
柏棠也能听到。
“你今年已经25岁了,像你这样S级的alpha,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任何一个Omega爬到你跟前,没必要依赖抑制剂。”
陆知衍的嗓音冷淡:“我对Omega没兴趣。”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着急了,语调提高了几分:
“如果你真的对Omega没兴趣,就不会在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问我抑制剂失效了该怎么解决,你现在急需一个Omega缓解病症。”
“我需要的是抑制剂。”
“天塌下来都有你的嘴顶着。”
那人道:“跟你适配度达到90%以上的Omega我找不到,但是85%的我这有一个,明天我会安排他来和你见一面,要是合适的话,说不定他会是你命定的伴侣。”
陆知衍回答的话语变得模糊。
身体好像在气息的熏染下愈发滚烫,脑袋也越来越疼。
柏棠扒着门缝坐在地上,习惯性地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这一次却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陆知衍要有伴侣了。
伴侣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仓鼠的世界里不存在合笼养,除非彼此是伴侣。
陆知衍有了伴侣,家里就再也容不下一只小小的鼠鼠。
柏棠要被赶出去了。
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香香脆脆的榛子吃,没有干净的水源,也没有会板着脸盯着他的陆知衍了。
柏棠团成一团,脑子烧的难受。
只有在靠近陆知衍的位置,才会稍微舒服一点。
他好像快死了。
果然坏鼠就是坏鼠。
都要被赶走了,还要给仆人添麻烦。
如果柏棠是陆知衍,柏棠也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燥热疼痛,从耳朵到尾巴尖都生疼,好像被人打断了又重新接上一样的难受。
“叽叽.....”
蜷缩在门口的小仓鼠发出一声极为弱小的抽泣声。
细微的鼠叫声极其隐秘。
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当作开门的声音忽视。
若不是陆知衍五感灵敏,恐怕都不会注意到门缝里,忽然多了一只小小的仓鼠。
柏棠又越狱了。
陆知衍叹了口气,心底生出细微的烦躁。
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像别人家的小仓鼠一样,乖乖在笼子里面混吃等死。
摇着尾巴讨好主人就够了,为什么总是要惹人厌烦?
干脆就放柏棠在地上躺着好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陆知衍冷酷的想着,身体却诚实地蹲了下去,把趴在地上的小仓鼠捡了起来。
触感似乎比之前更加灼热。
靠的越近,那股烤花瓣的香味就越发浓重。
搞什么鬼。
柏棠在嘴巴里装了烧烤架?
在掌心里翻滚的小仓鼠睁开黑溜溜的眼睛。
陆知衍下意识以为柏棠又要给自己一口。
却不想那坨小小的团子抱着他的手指,像是很难受一样,贴着他的手掌蹭了蹭。
好烫.....
未挂断的电话还在响。
陆知衍的老友,首都医院的张医生,正在喋喋不休地给他科普性知识:
“你知道一个S级的alpha有多强悍吗?只要你愿意,你能让你的Omega一胎108宝。”
“难道说你其实身有隐疾?你放心跟我说,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我会保守你的所有秘密,绝对不会让你颜面扫地。”
“来一趟我家。”陆知衍嗓音沉稳道,“有急事。”
对方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暴走道:
“你疯了吗?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现在是凌晨两点,我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一台手术!”
“出诊费二十万。”
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一台手术的张医生,在半个小时以后,骂骂咧咧地闯进别墅。
他手里提着医药箱,砰的一声往桌上一放,抱着胳膊道:
“你最好有事!”
“有事。”陆知衍摊开掌心,将手里的小仓鼠递给他看,“它生病了。”
张医生抓狂:“我又不是兽医。”
柏棠被对方骤然提高的音量吓到,发出了虚弱的吱吱声。
陆知衍脸上笼罩成了一层冷淡的寒霜,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医生:
“他需要你。”
张医生:“......”
他真是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会跟陆知衍当同学!
张医生是首都医院最好的主刀医生,从业多年,却从未整治过如此小体型的病人。
哦不,是病鼠。
做完一系列的基础检查以后,张医生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你饿着它了吗?”
陆知衍迟疑了一瞬:“五顿饭属于饿着吗?”
“应该不。”张医生道,“我可能知道它怎么了,你家的鼠发情了。”
陆知衍沉默了:“它还小。”
“不小了。”
张医生道:“他只是长得比较瘦小,换算成人类已经成年了,会发情实属人之常情。”
“能绝育吗?”
“理论上来说可以,你想让他做手术吗?”
陆知衍屈指轻敲了一下,略有些烦躁。
绝育有很多好处。
降低攻击性,让仓鼠更亲人,减少发情期带来的痛苦。
诸如此类,细数不尽。
可只要想到柏棠会被人按着动刀子,陆知衍心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细微疼痛。
可能是心脏病犯了吧。
陆知衍想。
谁规定没有心脏病的人,就不能心脏疼一下呢?
“先不绝育,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降低发情期伤害的药物倒是有。”
张医生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对方是名兽医,比他更专业更体贴,也更适合被这位陆姓霸总深夜传唤,只为了给一只价值低廉的小仓鼠做治疗。
通话完毕。
张医生将视线投向陆知衍掌心里的柏棠: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有钱人在想什么,请我过来看病的费用,足够你买上千只同样的仓鼠,况且他看上去那么瘦小,一点都不可爱。”
“其实没有那么瘦小。”陆知衍道,“它团起来的时候比较圆润。”
张医生死死地盯着柏棠。
没办法从细长一条的仓鼠身上看出圆润的气息。
没必要跟好友进行争执,于是张医生赞同道:
“乍一看是不怎么样,但是细品一下还略有姿色。”
姿色?
陆知衍对柏棠向来没什么欣赏能力。
一只再可爱的小仓鼠,如果天天干坏事闯祸咬人,你也没办法欣赏他的美貌。
但是柏棠从客观上来讲,似乎的确符合可爱这个标准。
纯净的米黄色,卷卷的毛发,虽然不够蓬松,但已经隐约可见长大后可爱的雏形。
黑亮的小眼睛清澈可爱,抓在手里毛茸茸肥嘟嘟。
即便现在瘦小了些,但只要经过精心的照料,就会成为一只手都握不住的可爱小鼠。
陆知衍冷静的想,并不是他对柏棠的判断有失偏颇。
只是因为他见过柏棠以后的样子。
所以不管柏棠现在有多瘦小,在他心里都始终是邪恶的米黄团子。
张医生少见老友如此温柔耐心地对待一只小动物,其冲击力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违和。
十分违和。
“养点小动物也好,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冷心冷肺,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祸害社会的不稳定分子,养只小动物,说不定能让你善心大发。”
“我不养。”陆知衍道,“我不喜欢毛茸茸。”
被讨厌了的米黄团子,在陆知衍的掌心里拱动了一下。
卷毛小鼠用粉嫩的小爪子搭住了他的大拇指,像是极为眷恋一样在他指尖蹭了蹭。
从来没有被柏棠温柔对待的陆知衍眼神一凝。
感觉自己的名声不保。
果然,张医生以看禽兽的眼神看向他,仿佛陆知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恶人:
“它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能当着它的面,说出讨厌两个字。”
“你不懂,它平时不这样。”
“你现在连一只仓鼠都要欺负。”
张医生痛心疾首:“你还能做个人吗?它又能吃你多少东西,少吃一顿饭的钱就能养活了。”
关于陆知衍是否是禽兽的话题短暂终结。
张医生的好友推门而入,匆忙地给柏棠做完检查以后,神情凝重道:
“不只是发情,他身上的骨头应该断了几根,腿的弧度也不正常。”
兽医看向陆知衍:“你没发现他不舒服吗?”
陆知衍真没有发现。
上一世的印象先入为主,柏棠连掉了根毛都要吱吱乱叫半天,非得把笼子给打翻,在人类的掌心里打滚才能满意。
这一次受了内伤,竟然一声不吭。
陆知衍沉声道:“还能治吗?”
兽医摇了摇头:“他太小了,要是早点发现,说不定还能治疗,但是现在显然感染了.......”
“给它找个舒服的笼子待着吧。”
找个舒服的笼子。
等于变相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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