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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她归,太子的强取豪夺姚纤阿裴琰结局+番外

自由姑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为何?”裴琰只觉得这女子是不是姚纤阿派来报复他的。竟然说出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话,真是讽刺,他贵为太子,居然也有招人嫌的时候。姚纤阿闭上眼,他那副故作无辜的模样真叫她恶心,于是随意找个借口,“殿下的心很大,大到能装下整个大唐。而民女的心很小,锱铢必较,失之毫厘便是差之千里。你我性情犹如天壤之别,如何能走到一起?”裴琰摇摇头,直接否认她的说法,并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姚姑娘,这只能说明你还不了解孤。正因孤的心中装有天下,因此只想娶心仪的女子为太子妃,分不出其他心力去理会其他女人,东宫的那些侍妾,从来就是摆设。”顿了顿,“你可知道,两年前有一长安贵女嫁与孤为妻,任凭长安城的百姓将她吹得天花乱坠,孤就是不喜欢她,从未见她。可孤...

主角:姚纤阿裴琰   更新:2025-02-12 16: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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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姚纤阿裴琰的其他类型小说《娶她归,太子的强取豪夺姚纤阿裴琰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自由姑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何?”裴琰只觉得这女子是不是姚纤阿派来报复他的。竟然说出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话,真是讽刺,他贵为太子,居然也有招人嫌的时候。姚纤阿闭上眼,他那副故作无辜的模样真叫她恶心,于是随意找个借口,“殿下的心很大,大到能装下整个大唐。而民女的心很小,锱铢必较,失之毫厘便是差之千里。你我性情犹如天壤之别,如何能走到一起?”裴琰摇摇头,直接否认她的说法,并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姚姑娘,这只能说明你还不了解孤。正因孤的心中装有天下,因此只想娶心仪的女子为太子妃,分不出其他心力去理会其他女人,东宫的那些侍妾,从来就是摆设。”顿了顿,“你可知道,两年前有一长安贵女嫁与孤为妻,任凭长安城的百姓将她吹得天花乱坠,孤就是不喜欢她,从未见她。可孤...

《娶她归,太子的强取豪夺姚纤阿裴琰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为何?”裴琰只觉得这女子是不是姚纤阿派来报复他的。竟然说出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话,真是讽刺,他贵为太子,居然也有招人嫌的时候。

姚纤阿闭上眼,他那副故作无辜的模样真叫她恶心,于是随意找个借口,“殿下的心很大,大到能装下整个大唐。而民女的心很小,锱铢必较,失之毫厘便是差之千里。你我性情犹如天壤之别,如何能走到一起?”

裴琰摇摇头,直接否认她的说法,并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姚姑娘,这只能说明你还不了解孤。正因孤的心中装有天下,因此只想娶心仪的女子为太子妃,分不出其他心力去理会其他女人,东宫的那些侍妾,从来就是摆设。”

顿了顿,“你可知道,两年前有一长安贵女嫁与孤为妻,任凭长安城的百姓将她吹得天花乱坠,孤就是不喜欢她,从未见她。可孤见到你就会忍不住想接近你,想和你谈天说地。

能同孤结缘,让孤牵肠挂肚的,未必是最尊贵的女子,但在孤的眼中,你却是最美好,最可爱的。这两日,孤一直在想,你一定神佛派来腾云峰等孤的。所以,孤要定了你。”

姚纤阿听言越发气恼,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长安贵女所指何人?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一再贬低的那个人,就是她。她拼命将他推开,他却搂住她不放,

“岁月无情,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待。有时缘分稍纵即逝,一句随意恶语,一次忽视推离,便能让你错失机遇。殿下并非懂得珍惜之人,就算民女没有出家,也不敢与殿下携手共度岁月。”

裴琰罔顾她的挣扎,紧紧将她圈住,并钻空子似的亲吻她脸蛋,柔声而问,“你怎知孤不懂得珍惜?”

“那殿下方才说的那位长安贵女呢?殿下连她一面都未见过,就一口笃定她不值得您喜欢?”

“孤同那位贵女之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能与不能。因为立场与身份,孤不得不疏离她。可你不同,你——”

姚纤阿冷笑打断,“有何不同?似殿下这等先入为主,生性凉薄之人,比那些抛弃糟糠之妻的负心汉,能好到哪里去?”

裴琰深吸一口气,将她放开。他知道,因她那死去的“前夫”之故,她对他还有很大的敌意。他不再和她开杠,将玉璧放进衣兜里,扯了扯唇角,“总有一日,你会向孤要回这琳琅玉璧,孤等着那一天。”

他的深眸在月光下异常明亮,照明了沉沉的夜幕,连天地都因此暗淡。空气中似乎因为他的自信与坚决,有一抹幽波轻轻涌动,从他深邃如幽潭的眸子轻轻漾开,越来越猛烈,最终化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拽入。

姚纤阿一笑置之,总以为这是他随口一句戏言,谁料到,在不久的后来,他真的做到了。

这两日,裴琰为了能让她舒服点,没有出现在姚纤阿面前。然对于查探底细,却没有丝毫放松。

书房里,破雾走了进来,行了一礼。

裴琰放下画笔,“可有结果?”

“殿下恕罪,属下无能。”破雾低头道:“属下查遍江南姚氏大家,都未有芳龄二十一的小姐,他们的女儿均未曾在甘露寺带发修行。殿下,会不会这姚姑娘并非江南人士?”

“不,那日在河边,孤瞅着她们主仆三人前进的方向,目的地便是这临安。她从山上下来,若不回家,打算去哪里呢?”


裴琰听见“姚”字后,眉头果然动了动。

这种转瞬即逝的变化,没有逃过姚纤阿洞悉凝视的星眸。她曾与裴琰接触过,深知在裴琰心中姚家女皆是面目可憎之人,而他,是不可一世的王者,怎会觉得自己随意的无中生有,撵赶废黜,会给旁人带来泼天大祸。

托他的福,姚纤阿已沦为姚家的笑柄,姚氏家族的人见到她,都避之不及,更别提长安的其他公子贵女了。

后来,她在冬天被人送进甘露寺,带发修行。在她黯然神伤之际,是钟皓宇给了她温暖。若不是他,她真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两年。

而以前,那个名扬长安的美人姚纤阿,已经逐渐褪去那华贵高雅的外表,余生只想同那人白首不分离。

一阵风拂过,裴琰衣袍轻扬,身形在庭院里静静伫立,似乎有些出神。

自打他及冠以来,最忌讳的就是同姚家人接触。他乃皇后之子,皇后母族刘氏,多年来一直和姚氏明争暗斗。姚守成深得皇上信任,颇有凌驾刘氏之风。父皇又与母后不睦,他和皇后母子连心,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姚氏独占鳌头,因而提防姚家女,将她休弃,在他看来乃是情理之中。

那时,他意气风发,心高气傲,视那姚家女如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赶紧将她撵出东宫。自打那件事之后,他偶尔听过关于姚纤阿的闲言碎语,知道自己给她造成不良的影响,却也无心去打听她后来的境况。毕竟,不过是个素未谋面,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他看着眼前这小尼姑,白衣如皎月失梅,身姿似冰玉清妍,美得端然洁净,不着痕迹。就像一朵婀娜多姿的山花,在阳光风雨下,温柔美好地绽放自我。

他展颜微笑,脸庞在夕阳的照映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裴琰第一次觉得,并不是所有姚姓女子,都像姚纤阿那般讨厌。同样是姚氏女,她怎么就那么养眼,那么舒服。

姚纤阿见他笑了起来,心中已知晓他对姚姓人的轻蔑,无奈地摇摇头,走向角落提了一个篮子便往外走。

当年刚来到腾云峰,生活枯燥乏味,无以自遣。后来,她告诉自己,即便日子再难,也要熬下去。慢慢地,她培养出几个生活爱好,临池养鱼,逗鸟嬉蝉,焚香喝茶,种兰植梅,一日复一日,长安的繁华被她遗忘,城中的琼楼玉宇,灯红柳绿,已经隔了山长水远,不易重逢。

裴琰一路寻来,却发现她手里提着一篮杂食,在河边喂鱼。那鱼儿成群结队,在水中手舞足蹈,似乎能感受到姚纤阿的眷顾,显得极为亢奋。

姚纤阿专心致志地投下面糠,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家伙,我又来看你们了。我就知道,你们拿我当成朋友了对不对?嗯,真好,不枉费我每日都记挂着你们。”

好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日暮西斜,百草茵茵,山风溪水亦是明净清澈,腾云峰的瓦屋上,飘浮着淡淡炊烟。

裴琰看着河边的女子,心中有种难以言状的柔情和惊喜。有那么瞬间,他想过不再回长安,就陪着她在这腾云峰消解尘虑,慢煮流年。生命过客连绵不绝,有些人,经常相见他也视如尘埃,而她,只需一个身影,就足以令他心魂荡漾。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她渐渐停止了动作,转过身来,已见他不知何时立于几步之遥外,笑得极为殷勤,“在喂鱼?”

“嗯。”姚纤阿神色淡淡,差点不想回应。

“孤曾以为,鱼儿过海,了无痕迹。江河湖海之下,它们来来去去,会被人遗忘,而鱼儿,也会遗忘了别人。如今觉得,师太同这水中的鱼,亦是有情之物。”

裴琰低头看她恬静的容颜,以及眉梢上那份冷漠,有感而发。

姚纤阿叹了口气,“贫尼自问乃清淡之人,却对鱼鸟,对草木情深意长。”

“哦?”裴琰饶有兴趣地道:“如此说来,师太并非外表看起来那般,超然世外。虽然不与凡尘俗子往来,却依旧为众生牵肠挂肚,走进红尘?”

姚纤阿一笑,“就连神佛都无法将六界置之度外,何况贫尼只是个凡人。”

“既然师太对红尘依旧有情,那为何不脱下这身束缚的袈裟,回归俗世?殊不知,外面的春花秋月,细雨霏霏,比这枯燥乏味的腾云峰,可要美妙得多。”

裴琰似乎抓到一丝希望,倘若她愿意随他离开,那有多好。

姚纤阿冷冷一笑,她本来就没打算在腾云峰待一辈子,她也没有出家,只是为何要告诉他?就算她依旧喜欢红尘,但也不可能喜欢他这种专横跋扈,害得她背井离乡的人。

想起当年父亲的恶语相向,母亲容氏受她连累,被父亲责骂;在冰天雪地里辗转南下,差点冻死在山路上;来到甘露寺,她孤掌难鸣,有时还要受寺庙里的老尼欺凌刁难,他可知她为何会住在这鸟不拉屎的腾云峰,就是被那些人赶过来的……

思及此,心里犹如被眼前的人狠狠地捅了一下,忽而出声责问,转移话题,“殿下,贫尼看你明明健步如飞,思维活跃,为何还不肯走?”

她反问的这句话令裴琰一愣,原来,她刚才同自己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神志清不清醒?

他怔怔地看着她,“孤还不想走。除非你——”

除非你随孤离开。

夕阳的余晖照在裴琰的眉睫上,照亮了他眸中的渴望,期盼以及坚决。这才过了多久,他便喜欢上了她。他们的谈话经常带给他惊喜,他们的接触总令他心花怒放,她将他凛若寒霜,坚硬如铁的心打开,不断被柔软挤进来。

她一再驱赶,他的脸上,居然看不出任何窘迫之色,反而淡定自若。

她不由自主地想,他是不是她上辈子的冤家,自两年前离开长安前,她一直笃定这辈子不会再和裴琰牵扯,但她错了。也许眼前这个温和,柔情的他,以后会经常在他面前晃悠,只不过她无法拒绝。

她不要再受他胁迫,更不想被他伤害。

姚纤阿闭上眼睛,泪水就这般渗湿长睫。

淡红的晚云下,女子的容颜白莲沾露,细雨含愁。她看着湖面侧对着他,他尚未察觉。

见她不说话,他又道:“孤这两日叨扰了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且等几日,待孤的下属寻过来,孤定随他离开。届时,孤定以涌泉回报厚谢师太的恩情。”

“不必了!贫尼不稀罕殿下的报答。我学的是佛法,自然是要救人的。上回山中的鸟儿受了伤,也是我救助疗养的。于我而言,殿下同这腾云峰的飞禽游鱼无任何差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慢慢地,贫尼就会忘了殿下曾经……”

姚纤阿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喉咙被鱼骨卡住了一般,拖曳的尾音迸出一抹刺痛。

这略带颤抖与哀伤的尾音令裴琰深眸微眯,他快步上前,扳正她的身子,捕捉到她星眸里浮动的水雾,“你很伤心?”


太子不应该在长安呼风唤雨吗?怎会落入水中,身受重伤?

姚纤阿直勾勾地望着裴琰,目光幽怨,老天爷真是会同她开玩笑,她竟然救起一个曾侮辱陷害过她,甚至扬言永不会喜欢她的人,正是眼前这个男子,害得她无法在长安容身,被迫和母亲分离,像过街老鼠般隐姓埋名。

来不及细想,姚纤阿猛然将药罐狠狠砸在地上,成团的草药从罐里滚出,滚动的是她滔天的愤恨和厌恶。

裴琰躺在床上,眸光微微眯起,只觉此人莫名其妙。方才还一副恬静淡雅之态,瞬间便转为一腔怨恨憎恶之火。尤其是她那射过来的眼神,犹如钢刀般恨不得将他剁碎。

看得他十分心凉,他倒不是有多害怕,而是她厌烦他的神情,呛得他发慌,叫他下意识地怀疑他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复尔又觉得自己很荒谬,且不说他从未涉足临安,就算这小尼姑讨厌自己又有何妨,他堂堂太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

顿了顿,轻声而问,“师太,怎么了?”

姚纤阿注视着他,目光闪过一丝讥诮,忽而呵斥,“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裴琰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说。他一贯傲然,从不肯开口求人。如果他没受伤,这小尼姑既然下了逐客令,那他非走不可。

可如今,他摸了摸腹部的伤,他没得选择,“师太,不知孤可是方才说了何话,做了何事惹你不悦?如果是,孤在此给您赔个不是。但是师太,你自己也看到了,孤如今有伤在身,实在是无法下榻。烦请师太——”

“住口!”姚纤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用平静的语气,说出冰冷的语言,“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腾云峰乃燕雀之居,实在容不下您这等玉叶金柯。万一贫尼稍有招待不周之处,只怕就要被说成以下犯上,对殿下大不敬了。贫尼只想好好地过自己日子,还请殿下饶过贫尼可好?”

“饶过?”

裴琰回味着这两字,恍然道:“孤明白了。师太放心,孤遭奸人暗算,落入水中,若非师太出手相救,孤只怕九死一生。孤定不会因为腾云峰非桂殿兰宫而迁怒师太。再说,救命之恩大于天,孤岂是无理取闹之人,怎会去干这种颠倒黑白,无故生非之事?”

姚纤阿噗嗤一笑,好个通情达理的太子。说得冠冕堂皇,那当年对自己的陷害污蔑,又是什么?她不想质问他当年之事,伤害已经铸成,再去问施暴者为何拿起屠刀已经没有意义。

片刻,她还是淡淡道:“殿下还是走吧,这些豪言壮语,还是留给你身旁的那些贤臣下士为妙。贫尼不过一白衣俗客,连自己都难以保全,怎能顾得了殿下这尊大佛?”

听到她还是执意要撵走自己,裴琰索性强撑起身子,垂下深眸看不出是何情绪,用手捂住嘴剧烈地一阵咳嗽,

“如此,孤也不敢再叨扰了。只是孤有点渴,还请师太不吝赐水。喝完这水,孤就算在外颠沛流离,也绝不回腾云峰叨唠师太。”

“你喝完水就走?”

“是。”

得到他肯定回复,姚纤阿终是放下心来。于是,往木碗里倒水,并端着它朝裴琰走去。

瞅到他脸色病白,衣服凌乱,甚至还浸满血渍,她视若无睹。腾云峰阴寒潮湿,他这伤口若不得到及时处理,只怕身子会雪上加霜。

可这与她无关,当年他故意污蔑,搅得她的生活天翻地覆,一团乱麻。就算他是太子,她一样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姚纤阿的星眸没有任何温度,只盼望他早点离开。

谁料,刚刚走进床榻,裴琰深眸忽而变得凌厉起来,手掌忽如猛虎爪牙,按住姚纤阿肩胛,往跟前一拽,她整个人就如一朵轻盈的花撞进裴琰的怀里。

哪怕他受了伤,力气依旧大得惊人。在姚纤阿竭尽全力挣扎时,仍旧能一手箍紧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肩胛,他贵为大唐储君,高贵在这场意外化为灰烬。

她一个小尼姑,竟敢出言撵他,他的威严,在她面前不再是不可触及的禁忌。若今日真的离开了,那他颜面何在?

裴琰能感到姚纤阿星眸漾出淡淡涟漪,他也明白,此刻正需要她,然而,他深眸还是蕴出一股怒意,

“你这小尼,好不讲理。孤好言恳求,你竟然拒孤于千里之外。哪怕知道孤此刻弱不胜衣,仍旧不肯通融。你可知孤这辈子,第一次开口求人。”

他说着说着,脸色渐渐平和,那语气不似控诉,倒有点阐述自己的委屈。

然而,姚纤阿还是逆着他深眸中的温热,缓缓道:“我就是不愿收留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话差点将他气死,他活到今年二十六岁,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她怎么敢直斥太子?她难道不知他早已逆鳞鼓起,差点爆发吗?她难道看不出,他对她已经很客气了?

裴琰猛然抬起眼,那一刻,连晨光都差点被灼伤,化为烈火。

他的手指扣紧她的下巴,两人的距离忽然拉得更近,他凛凛的怒气几乎压倒了姚纤阿的眉睫,“如此,那就别怪孤了。”

语毕,手掌伸向她的喉咙,猛然拧紧,他的目光露出狠意,似蓄势待发的野兽,张开狰狞尖锐的獠牙,只为给弱小的绵羊致命一击,“你若答应照料孤,让孤留在此处,便连眨三下眼睛,孤就放了你。”

姚纤阿索性闭上眼睛。

虽然没有回答,却告诉了他答案。他终于露出本性了,强权威逼,蛮横霸道,做事完全不顾别人意愿。当年嫁进东宫之前,她就曾听母亲说过,“太子裴琰手腕强硬狠绝,纤纤嫁过去要小心谨慎。”

那几个月,她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就怕做得不好,为家族带来无妄之灾。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诬陷,并休弃。

那一刻,她才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一个人不喜欢你的时候,就算你什么都不干,在他眼中也是错的。

如今,哪怕点燃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她也不打算受他胁迫。

看着这小尼姑倔强的模样,裴琰感到生气又好笑,气她居然敢不服从,笑他居然会沦落到去威胁一个弱女子。

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她就像一抹朗然皎洁的月光,盈盈地澄亮他的深眸。看着她柔弱而愈发苍白的脸色,他又心有不忍。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出荷与瓜子走了进来,见那青年将她们的小姐扣在怀里,还勒住她的喉咙,瓜子随手拿起地上的扫帚,“你这恶徒,我家小——我和嫦曦救了你,你非但不知恩图报,还想杀了她?”

出荷则双手合十,并不出言责骂,而是强压心中的紧张,平静道:“阿尼陀佛。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佛门净地,还是不要妄增杀孽的好。有何难处,不妨与我三人说上一说,嫦曦她生性善良,乐于助人,定会帮你的。”

听到此话,裴琰的手稍微松了一松,但仍旧未放开姚纤阿。听到出荷的话,不由得勾唇一笑,

“好个生性善良,乐于助人,既如此,为何会对一个身受重伤,濒临生死边缘的人袖手旁观?还要赶我离开这腾云峰?”

他看着瓜子与出荷,也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尼姑,看样子,是和这嫦曦师太住在一起的。

听了裴琰这话,瓜子急忙跳了起来,扫帚差点就扔了过去,“你胡说八道。嫦曦那么好的人,怎会见死不救呢?公子可能不知,你当时昏倒在河边,我曾劝过她不要多管闲事,是她好心才把你捞上岸的。”

“哦?竟有此事?”

裴琰看向怀里的人,似乎颇为不解。忽然想到,在他身份暴露前,这小尼姑对他的态度虽然不温不热,但也未有驱赶之意。

直到他的鱼符显现在她跟前时,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难道,这当中真有什么误会不成?

出荷连声应道:“施主,贫尼法号莫静。若施主真是为了停留静养之事而担忧的话,贫尼可以应允施主,您不必离开,留下来直到伤好后为止。你先放了嫦曦可好,她身子弱,禁不住施主这般折腾?”

裴琰在听到出荷的允诺后,手上的力度又放松了一道,再次询问,“师太说话算话,不再驱逐在下离开?”

瓜子不由得跺脚,脸颊都鼓得红通通的,就担心小姐有个意外,“你放心,我们三人都不会不管你的,你安心留下即可。你快把她放开呀!”

瓜子与出荷一心只想着自家小姐的平安,却未瞧见,姚纤阿后脑靠在裴琰胸膛里,却朝她们连忙摇头,示意不可将此人留下。

而裴琰得到出荷与瓜子的允诺,总算安了心,手缓缓垂落在榻边,这才发现,腹部的鲜血早已渗出衣袍,染红了被褥,他看向瓜子,“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师傅既然答应,就请信守承诺。”

出荷连声应下,应走向姚纤阿将她拉到自个儿身后,双手合十,学着尼姑的语气,“施主放心,我等既然答应了你,便会帮你疗伤抚痛,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多谢莫静师太。”裴琰语气总算缓和了些,又看向还顾着喘息的姚纤阿,“嫦曦师太,方才孤,”他看向出荷与瓜子,“方才在下多有得罪,还请谅解。”

姚纤阿瞧他神色,就知他不愿让她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也不打算揭发,于是冷冷道:“你好自为之。待伤好之后,你若还敢在这腾云峰逗留,我定不饶你。”

裴琰呵呵一笑,看着她因为生气而而噙了娇气的星眸,感到一阵愉悦。深眸忽然闪过一抹妖冶,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无妨,届时就算师太舍不得在下,在下一样逃之夭夭。”

姚纤阿冷哼一声,她怎么可能会舍不得他,若不是因为瓜子和出荷为了自己而答应他住下,她是铁定不会收留他的,更别提照顾他。

闹了一个早晨,出荷与瓜子将小屋打扫干净,姚纤阿又寻来一些草药,拿着石杵不断捣动,想起他两年前的诬陷栽赃,和今日的威逼胁迫,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她侧头看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裴琰,此刻他处于沉睡状态,若她此刻偷偷掺和点盐巴或者料酒进去,叫他伤上加伤,再趁他毫无反抗能力之时,将他扔到深山老林中自生自灭……

一雪当年繁华似锦灿若星河时被砸落的耻辱,为自己这两年在甘露寺的孤苦无助报仇,并洗刷因为他的污蔑而千夫所指的名声。

裴琰看似处于睡眠状态,实则脑袋清醒得很。姚纤阿那怨恨,不喜,厌恶的眼神他都能感应得到。

捣药声渐渐缓慢,迟钝,她似乎在犹豫,纠结,像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交织。

最终捣药声忽然停止,她犹如被人从梦中拉出,

姚纤阿的呼吸由急促转为平静,看着眼前的药泥,摇了摇头。

不,她不能这么做。

太子若在腾云峰遭难,莫说甘露寺,只怕连姚家都难逃一劫。这个时候裴琰若死,还因为她的见死不救而死,瓜子和出荷会因跟着自己必遭屠杀。

她不能为了自己和裴琰的私人恩怨,害了那么多人。

她强迫自己镇定起来,端起盛着药膏的木碗走到床榻边,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目光,她猛然低头,但见裴琰已经睁开深眸,将她额间的汗珠倒映得分外晃眼。

她身子一僵。

他发现了?

她的手端着木碗,一动不动。

“你很紧张对吗?”他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我,我……”她无法心安理得,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睁大眼睛,将他看住。然她的目光不时躲闪,带着慌张。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扬起下颌看她,“你的紧张,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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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纤阿自小在家规森严的环境长大,鲜少接触外人。她方才倒也不是多害怕,只是这几年她们三个女子处于荒山野岭,鲜少有人涉足腾云峰,更别提陌生男子了。

一听到青年沉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顿觉心安了不少,轻轻启口,“此处乃是甘露寺后山的腾云峰。公子身上——”顿了顿,改口道:“施主身上的伤可有好些?”

小尼姑的声线清亮又平和,就像一股清泉滑过裴琰耳边,叫他连忙回应,“好多了,在下能得小师太搭救,真是荣幸之至。幸亏有了小师太,在下的命才能保住,大恩不言谢。”

话刚说完,裴琰立马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平时视女子为无物,东宫的那几个侍妾,他连见她们一面都懒得,更别提谈话。可今日见到这女子,却总是忍不住开口,最奇葩的是,对方还是个尼姑。

听到裴琰略显恭维的话,姚纤阿的眉头不由得皱起一道弧度来。心里暗忖,这人怎么这般油腔滑调,就算要道谢,也犯不着加上“荣幸”二字。于是,她不再释放脸上的善意,声音由暖渐冷,双手合十,

“施主言重了。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花草树木,人鸟鱼畜,都是贫尼心之所系。贫尼在甘露寺静修许久,每日受佛法教诲感染,自是会对世间万物施恩布泽。”

她徐徐地阐述着,看似在陈述事实,也似在拉开二人的距离。

听得裴琰眼中的亮光逐步暗淡,是了,人家可是出家人,六根清净,今日脑子怎么犯浑了,突然对一个陌生人讲出这种自己平日难以启口的话。

可他,就是喜欢同她交流,他躺在床上,小尼姑气质如月临皓璧,凝寒清冷,然他的目光始终舍不得移开,眼看着室内一片静谧,他又寻了另一个话题,“敢问小师太法名?在下当如何称呼自己的救命恩人?”

姚纤阿神色淡然,星眸垂下,双手合十置于胸前,“贫尼法号嫦曦。”

“嫦曦?”裴琰目光又是一亮,在古籍《山海经》中,有关于月神嫦曦的记载。之前涉及此女的传说时,他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月神该是何模样。

如今见到眼前的小尼姑时,恍然而道:“昔日姮娥仙子服仙药飞升而去,在下原以为人间至此再无月神。原来,这腾云峰水澄柔春,色濯清夜,并非与生俱来,而是沾了嫦曦师太之光。”

姚纤阿笑了,神态嫣然,星眸闪动,说句倾倒众生也不为过。即便秀发全部掩盖在一袭莲花帽之下,却依然不减女子的绰约风情。这样的她,叫裴琰一阵恍惚,仿佛站在他面前的,真是从南海降临的绝美神尼。

半晌,姚纤阿才道:“若非因贫尼是个出家人,贫尼必然会误会施主本意。请施主不要拿贫尼同姮娥相提并论。”

裴琰挑眉,饶有趣味地问道:“哦?难道小师太也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认为月神乃无情之人?”

姚纤阿将合十的手掌缓缓摊开,交叉置于腹间,此举叫裴琰一愣,这不是那些闺阁小姐常有的动作吗?但只是闪过这一念头,又被她身上散发的皎皎寒光,悠悠清质所吸引,只见她徐徐说来,

“若是月神乃无情之人,那远古消亡,苍生涂涂,又该怪到谁人的头上?”

“师太乃出世之人,何故说出入世之话?”裴琰一脸讶然,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年龄不大的人。

“世人只知,后羿为了人间,夺取神弓射下九日,丰功伟绩。殊不知,凡人一生孤苦,衣不离丝,食不离谷,住不离木,行不离路,这些,都需要日月恒光。世间不能有十日,亦不能无一月。天旋地转,日月轮回,姮娥神职所在,只能舍小情成就大爱。”

裴琰闻言,一脸讶然。复尔目光清亮,脸色似雨过奇峰吐,轻雷初度暑,想不到在这小小山峰,竟有这般奇思妙想的人,看似娇瘦弱小,实则心怀乾坤,

“世人或叹后羿汗流浃背,或骂姮娥薄情寡义,却从无人设身处地考虑到民间疾苦,师太妙思,令在下自觉渺小。只是,苦了后裔一番痴情。”

姚纤阿噗嗤一笑,不以为然,“后羿身为姮娥爱人,却无法理解心上人的无可奈何。倘若姮娥真的摒弃天下,跟着这种男子过日子,只怕长日漫漫,还不知要掉多少眼泪呢。似这种自以为是的男子,休了也罢。”

此话叫裴琰一时被噎住,不知作何反驳。世间女子,大多以夫君为重,以男子为天,处处设身处地为旁人着想。这小尼姑,却站在女子自我的角度,孤芳自赏。

难怪方才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她冷寂如霜,皎然胜月,不似凡间女子般平易近人,倒有些超凡脱俗的高冷。

忽而,腰部的疼痛感袭上心头,裴琰“嘶”的一声,手掌下意识地覆盖在腹部,紧紧地按着。

姚纤阿正坐在桌案前,为裴琰制作涂抹的草药,并未去留意此刻在榻上犯疼的那人,片刻,她忽然想到什么,随意而问,“对了,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裴玄晖。”裴琰脱口而出,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表字相告,顿了顿,又看向那道纤细的背影,嘴角漾起一抹不自知的笑意,“小师太若不嫌弃,可唤在下玄晖。”

普天之下,能唤他“玄晖”的,只有当今圣上与皇后。可他许她,用亲密的称谓唤他。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他并未在意她是出家人,而是拿她当成江南的世家小姐看待。

方才短暂的交流,令他对此女刮目相看。

“这可使不得,”姚纤阿一边捶打着杵臼,一边摇头,学习着尼姑的语气,“贫尼早已出家,只愿挥别红尘纷扰,拥抱青灯古佛。施主乃红尘中人,于贫尼无非是梦幻泡影,岂敢直呼施主名讳?”

先不说她现在假扮尼姑同陌生人相处,就凭他姓“裴”,她也不想同此人有过多交集。两年前,她从长安流落到江南,从赞声不绝的佳人到长袖善舞的妒妇,全拜那太子裴琰所赐。

她永远忘不了,离开东宫前,裴琰托人带给她的那句话,“孤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也忘不了,东宫小厮婢女们投来的轻蔑无视的眼神;更忘不了,回到姚府,父亲对自己的羞辱谩骂……

因为那个姓裴的,她从一个养尊处优的长安贵女沦为辛勤劳作,带发修行的尼姑。他说他绝不让她再进东宫,她还不稀罕呢。在两年前,她就曾经在佛前许愿,“愿生生世世,和裴琰再无瓜葛。”

如今,只需要等这个春天一过,两年期满,她就可以离开甘露寺了。她就快告别这艰苦的岁月。

室内陷入一片静谧,顿了顿,姚纤阿道:“贫尼还是唤您裴施主吧。”

良久,都未得到身后人的回应,姚纤阿回头一看,裴琰躺在床榻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嘴唇轻启,却说不出话来。

叫她一阵疑惑,走近一看,他腹部的袍衣已经染上鲜红的血渍,额间也跟着冒出不少汗珠,深眸尽是痛楚之色,想来是伤口裂开了。

姚纤阿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丝帕,替他轻轻拭擦。

裴琰疼得咬牙切齿,身体犹如陷入冰火两重天,火辣的灼痛感与挤进心间的凉意犹如两股对弈的力量,硬生生地要将他的身体割开。

从小到大,他锦衣玉食,每次生病皇后和侍妾们都不假他人之手,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如今身处荒山,茅室蓬屋,颜明和破雾均不在身边服侍,头遭感到这般无助,甚至绝望。

姚纤阿见他脸色苍白,紧紧咬唇不放,心有不忍,于是轻声安慰道:“别着急,你先忍一忍,会好起来的。”

女子的气息犹如静谧花香,将他沉在其中,荡涤了心中的隐忍与痛苦,他的心缓缓安静下来,窗外偶尔传来风声鸟鸣,叫他的心更为清幽。

裴琰看着姚纤阿,只见晨光下,她的脸蛋犹如抹上一层绚丽的脂粉,她的手指不时按在他额间,脸庞上,“嗯,还好,没有发热。”

当肌肤接触时那柔腻温香的感觉,叫他咽了下口水,冲动之下猛然捏住她的小手,“嫦曦你果然不是世间凡人,你定是月宫中的仙子,来拯救在下的。”

姚纤阿听出他的意有所指,脸色的云霞被晨光烘衬,显得更为鲜红,“裴施主真会说笑。贫尼若是仙子,怎会住在这偏僻荒凉的腾云峰,此刻施主也不会见到贫尼。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了施主的皮肉之痛才行。”

话毕,这才发现裴琰的手掌紧紧裹住自己的小手,此刻她虽伪装成一尼姑,但男女之防叫她心中一慌,嘴里爆出两字,“放手!”

裴琰被她愠怒的神色震住。

在青年的迟疑之间,姚纤阿趁他不备,狠狠地将他手掌甩开,恼怒地瞪他一眼,并站起身远离床榻,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裴琰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身安抚,却发现自己腿脚不便,故而轻咳几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抱歉,嫦曦师太,在下,在下——”尾音被不断拉长,他有些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解释。

姚纤阿摆摆手,神色怅然,“罢了,念你尚在病中,贫尼便不同施主计较。”

她又端起桌案上捣好的草药,走向裴琰,“这是贫尼制作的草药,虽不能药到病除,却也能缓解施主的痛入骨髓。还望施主将就着用吧。”

裴琰微微一笑,颔首道:“有劳师太。”

因他腹部的伤,人无法起身。姚纤阿索性替他解开腰带,见她脸色羞赧,动作都有些不稳,就知她鲜少同男子接触。那懵懂的模样,怎么就那么可爱呢?思及此,他唇角微微弯起一道柔和的弧度。

就在他思索着该找个什么话题同她闲聊后,只见她忽然拿起他腰间玉制的鱼符,仔细一瞅,脸色由惊讶沦为愤恨,她咬牙读出鱼符上的标签,“东宫,裴琰。”

她看向他,怒火从脚底窜到脑袋,星眸隐去灵动与柔美,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盖的恨绝,“你是太子裴琰?”

见她神色瞬息万变,裴琰有些不知所措,可她既然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便未再打算瞒着,“是,孤正是东宫的主人。不知师太——”

话还未说完,姚纤阿已将鱼符扔在他身上,目光浸满寒意,似一汪冰冷刺骨的雪水将他凝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姚纤阿嫁进东宫已经三个月了,却连太子裴琰的一面都没见过,裴琰也未曾到淑华阁探望过她,两人虽名为夫妻,却宛如路人,谁也不认识谁。

不久之后,东宫掌事姑姑般若带来了太子口谕,“姚纤阿假孕争宠,欺孤罔上,特废去太子妃位,不得再次参秀。令姚纤阿即刻搬出东宫,不得逗留返回。”

临走时,般若叹了口气,待她走后,身旁的另一老婢绘芳冷笑地对着姚纤阿说道:“姚氏,殿下让奴婢带了句话给你。”

姚纤阿星眸抬起,脸色保持温婉,“什么话?”

“孤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尤其是姚守成的女儿。从此以后,孤走孤的至尊王道,你回你的姚家小屋。玉宇深沉,银河潋滟,孤如东海日曦,薄晓雾以流金。你如碧海明月,晦流水以逝去。紫宸朗耀,胧胧玉树,生生世世,绝不让你再进东宫。”

须臾间,曾经的长安第一美人,皎如天上明月的姚纤阿,沦为整座长安城的笑柄,想不到贵为权相之女,竟自甘堕落,得不到殿下的宠爱,就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被逐出东宫后,姚纤阿迫不得已回到相府。

那天,姚纤阿跪在庭院里,昔日光滑白皙的脸颊被风割出丝丝血丝,唇瓣干枯犹如凋零的花朵,可一双星眸仍旧傲然地盯着正厅,无畏无惧,似空谷幽梅,斜枝疏影下迎寒而立。

姚守成冷脸走出正厅,立于长廊下,脸色愠怒,面对他的指责,姚纤阿依旧镇定地辩白,

“父亲明鉴,女儿并未假孕争宠。纤阿嫁进东宫,从未见过太子一面,试问有谁会愚蠢到,要靠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身孕来争风吃醋?太子此举,摆明了就是在找借口休了女儿。”

姚守成敛起脸上的愤怒,渐渐转为平静,明知女儿冤枉,却还是冷冰冰地斥责,

“纤阿,你有错,其一,嫁为人妻,非但无法替太子分忧,反而在背后使出这种下三滥的争宠手段,叫夫君寒心失望,此为不忠;其二,你未能光前裕后,有损我姚家威名,致祖上蒙羞,此为不孝。似你这种不忠不孝之女,实在是不该留在姚家了。听闻江南临安有一处寺庙,名为甘露寺,你尽早出发吧。”

姚守成一字一句地指责,将女儿贬低得一无是处。他用手指责着地上那人,脸上充满嫌弃之色。

经此一役,他自是不可能将姚纤阿留在姚家,如今整个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只能将她送到江南一带的寺庙,避避风声。

姚纤阿面沉如水,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似轻蔑,似不屑,父亲啊父亲,你以为我喜欢在相府吃喝你的东西吗?若不是你当年执意要纳我娘为妾,也就不会有我们两个讨债鬼了。在你心里,根本没有父女之情,女儿无非就是你争权夺势的工具罢了。

两年后

江南的春天总是如此惬意,甘露寺后山的江水连接天际,江上的明月共水而升。

姚纤阿在两年前来到甘露寺时,就将秀发全部挽起,头上罩了一顶帽子,一袭灰褐色的袈裟在月光下飞扬而起,在夜风中化为翩然若仙的清冷。

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从西方神话走出的神尼,在茫茫红尘中,洗尽铅华,孤芳自赏。

瓜子和出荷平日里也跟着一副尼姑装扮,将头发全然隐去。

当初那场莫须有的陷害羞辱已经过去两年了,姚纤阿在甘露寺的腾云峰与世隔绝,似乎真的将长安的一切遗忘。

瓜子来到江边,默默地注视着她,忽然一笑,“小姐真的好美啊,哪怕穿得跟尼姑一样,也像极了天竺神话里的菩萨。”

姚纤阿转过身来,神情温婉,“须静,你忘了这是在甘露寺,要称呼我的法号‘嫦曦’。‘小姐’二字若叫外人听了去,人家便知我是个假的尼姑了。”

瓜子眨眨眼睛,有些撒娇地看着姚纤阿,在接到她略道警告的目光时,忽然双手合十,“是,须静知道了。”顿了顿,故作尼姑之态,“我佛慈悲,保佑我等尽快脱离苦海。”

姚纤阿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女子的脸蛋仿佛能鞠出花来,星眸依旧饱含亮光,瓜子心中暗忖,小姐真好看。

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江面,漂浮着一道身影,瓜子收敛起笑容,忽然尖声道:“嫦曦,你看那里,那里好像有个人。”

姚纤阿回头一看,果然见那江面有人似浮木般飘零,与瓜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将那人打捞上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名男子。只听见男子闭着眼睛,说话有气而无力,“救我,救我——孤是东宫的太,太子。”

“太什么?”瓜子凑到他耳边,由于青年讲得太小声,她们都听不清楚。隐隐约约只听到个“太”字。

此人,正是太子裴琰。

裴琰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清晨。

睁开眼时,一道刺眼的亮光射进他深邃的眼眸,叫他有些恍惚。尝试起身时,腰间的疼痛叫他身子一僵,只能躺着。回想起几天前的经历,当真凶险。他奉父皇之命,来江南巡查,却突遭刺客暗杀,幸得众护卫搭救,才得以跳入水中脱身。

但愿破雾能一路追踪,早些赶来。

忽而,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伴随着窗外的春风送入鼻尖。

裴琰下意识地环顾这座屋子,屋内陈设虽然简陋,却打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的梳妆台,以及衣桁上挂着的月白色披风,透露着此屋的主人乃是女子。

尤其是桌案上摆放的一壶桃花,修剪得整洁干练,花瓣上的露珠与这溶溶日光配合得了无痕迹,为室内平添了几道勃勃的气息,叫他即便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也十分惬意舒心。

这屋子的主人,想来也是个对生活有讲究的人。他心头闪过疑惑,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女子,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个尼姑。

头顶上戴着一顶莲花帽,那人未施粉黛,一身素白袈裟似烟云流动,脸颊肌肤白皙如凝雪,还透着微微的红润,韵致天成,如月宫仙子。

虽看不见头发但不显古板俗气,反而更添超凡,犹如坠入凡间,因清丽懵懂才被多情郎君诱导而踏进红尘。

顾盼神飞间尽是天人独有的皎洁与典雅,不看她还好,一看,竟叫裴琰无法移开眼眸,心中暗忖,好一个皎皎尼姑,居然比皇家感业寺的那些还要好看。

尤其是那双星眸,本就长得美,更因目光清澈明亮,让这双眼睛灵动如月光抚摸下的涓涓细流。

裴琰喉咙滚动,薄唇轻轻颤抖,他躺在床上,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同进来的这人打招呼。但很快,他将话吞了回去,暗忖,自己在想什么?

倒是这小尼姑察觉他醒来之后,竟然有些踉跄,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直到确认他无法起身时,神态才稍显放松,可白皙的脸蛋已久还是因为紧张,鼓起一道绯红的云霞。

裴琰看得一怔,这小尼姑,哪里像四大皆空的庵庙师太,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那娇羞的模样,竟不知不觉中将他的声音化软,有些好笑地道:“敢问小师太,此处乃是何地?”

女主名字读音:yao, xian,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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