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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降临,我成了疯批的白月光?陆曦谢枭

甘露寺铁T莫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蠢。谢枭神色冷漠地睨了他一眼。但又考虑到自己还有事需要他帮忙,思索几秒,还是非常好心地出手了。紫色的雾气漫过洞口,坚硬的石块这会变得和豆腐没什么区别,一碰就碎。林非凡顶着一头灰尘碎石快爬出来,呸呸呸吐出嘴里的沙粒:“可算出来了。”他拍拍身上的泥,想看看害他担惊受怕的罪魁祸首是谁,一抬眼,没想到是个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清瘦男人。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就是看起来阴阴郁郁的,让人背后发毛。林非凡搓了搓胳膊上莫名其妙出现的鸡皮疙瘩,自来熟地和他打招呼:“哥们你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啊?你刚刚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小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话好多。谢枭微微拧眉,在心里毫不留情地评价着面前这个聒噪的人类,往后退了一小步,那动作,那表情,生怕别人...

主角:陆曦谢枭   更新:2025-02-16 1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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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曦谢枭的其他类型小说《末世降临,我成了疯批的白月光?陆曦谢枭》,由网络作家“甘露寺铁T莫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蠢。谢枭神色冷漠地睨了他一眼。但又考虑到自己还有事需要他帮忙,思索几秒,还是非常好心地出手了。紫色的雾气漫过洞口,坚硬的石块这会变得和豆腐没什么区别,一碰就碎。林非凡顶着一头灰尘碎石快爬出来,呸呸呸吐出嘴里的沙粒:“可算出来了。”他拍拍身上的泥,想看看害他担惊受怕的罪魁祸首是谁,一抬眼,没想到是个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清瘦男人。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就是看起来阴阴郁郁的,让人背后发毛。林非凡搓了搓胳膊上莫名其妙出现的鸡皮疙瘩,自来熟地和他打招呼:“哥们你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啊?你刚刚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小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话好多。谢枭微微拧眉,在心里毫不留情地评价着面前这个聒噪的人类,往后退了一小步,那动作,那表情,生怕别人...

《末世降临,我成了疯批的白月光?陆曦谢枭》精彩片段


蠢。

谢枭神色冷漠地睨了他一眼。

但又考虑到自己还有事需要他帮忙,思索几秒,还是非常好心地出手了。

紫色的雾气漫过洞口,坚硬的石块这会变得和豆腐没什么区别,一碰就碎。

林非凡顶着一头灰尘碎石快爬出来,呸呸呸吐出嘴里的沙粒:“可算出来了。”

他拍拍身上的泥,想看看害他担惊受怕的罪魁祸首是谁,一抬眼,没想到是个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清瘦男人。

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就是看起来阴阴郁郁的,让人背后发毛。

林非凡搓了搓胳膊上莫名其妙出现的鸡皮疙瘩,自来熟地和他打招呼:“哥们你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啊?你刚刚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小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话好多。

谢枭微微拧眉,在心里毫不留情地评价着面前这个聒噪的人类,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动作,那表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嫌弃。

但偏偏林非凡这个当事人看不出来,还友好发出邀请:“我叫林非凡,你要是一个人的话,咱可以当个末世搭子,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你说对不?”

他搓搓手掌,万分期待地看着谢枭。

谢枭淡淡瞥过去一个眼神,并不回答,反而自顾自问起了自己的话。

“她一直哭,为什么?”

他缓声道,既像在问面前的林非凡,又像是自言自语。

林非凡一下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啊?”了一句。

谢枭眼里划过几丝不耐,怪物从来就不像人类一样具有什么耐心之类的好品质。

啧,看起来有点没用,要不还是杀了算了。

林非凡莫名感觉脖子一凉,在小命不保的紧要关头,福至心灵般反问:“一直哭?”

谢枭低低“嗯”了声,又开口:“看见我就开始哭。”

嘶,情感问题啊。

林非凡摸索着下巴,视线落在谢枭隐约带着巴掌印的侧脸上,他悟了。

他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张开的手上,斩钉截铁:“我懂了,你肯定是惹人家小姑娘生气了是不是!”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两个人都没有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谈论这些有什么不对。

甚至都不觉得这个话题开启的莫名其妙。

林非凡还苦口婆心,像个恋爱军师一样劝解:“惹人生气了就哄哄啊哥们。”

“哄?”谢枭抿唇,眼神似乎带着些困惑和思索。

怪物的世界里只有简单直白的情绪,开心,愤怒,难过,非黑即白。

而像委屈,依赖,喜欢,背叛这些糅合了多种情绪的心理,不太能理解

林非凡见她还不开窍,语气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他拍着大腿:“给人家送点小礼物,说点好听的话懂不?哎呀我恨你是根木头!”

他转身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背包里掏半天,掏出来个精致蝴蝶结:“呐,送这个,虽然不能吃,但好歹好看啊。”

这是他之前翻物资时找到的,顺手丢包里了,反正也用不上就给这哥们算了。

林非凡把蝴蝶结拍到谢枭手里,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拿去送吧,哄开心了就不哭了。”

谢枭合拢掌心,蝴蝶结在他大掌里显得更加小巧。

初入人类社会的怪物看着手心里的小东西若有所思,原来送东西,就是人类口中说的“哄”?

送东西,小乖就不会哭,不会害怕。

林非凡好不容易碰见个人,话痨的老毛病犯了,忍不住想八卦:“哥们,你们吵架了?”

“吵架嘛,正常。现在世界变天了,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还是要珍惜眼前人。”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哪怕谢枭一个字不应,他也自言自语到天荒地老。

林非凡话音刚落,就眨个眼的时间,刚刚还和他说话的人直接大变活人,消失在他眼前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他情不自禁瞪大眼睛,眼神呆滞,嘴巴半张,半天才回过神。

我靠!瞬间移动啊!?

诶等等,他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啊,他们压根就不认识啊!?

林非凡后知后觉,但谢枭已经带着东西回到陆曦门前了。

陆曦刚发现他不在时,还妄想过逃,但明明没上锁的门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推不开。

她无奈放弃,选择回床上躺平,保存体力。

门口传来动静的时候,陆曦鬼使神差地就闭上了眼睛,放缓呼吸装睡。

黑夜之中,房间里安静得过分,

依稀能听见从不远处传来几声感染者无意识的“嗬嗬”声,让人头皮发麻。

谢枭开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风冷冽的味道。

他看见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眸子划过难以抑制的满足和占有欲。

怪物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物种,他喜欢的,想要的,就要藏在自己的巢穴里死死霸占。

他离得越近,陆曦的心跳声就越快,不知道他又想干嘛。

浑身带着浓厚血腥味的男人半跪在她面前,

哪怕身上衣服破破烂烂,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时,依旧压迫感极强。

他面无表情看着陆曦,发现她睁开眼睛偷瞄他时,忽然朝她笑了一下,

小乖,像只从小心翼翼伸出脑袋试探的松鼠。

他一笑,月光下的牙齿冒着阴森森的寒光,可怕程度不亚于外面游荡的丧尸。

陆曦却是吓得哆嗦,以为自己今晚就被被当储备粮生吞活剥了。

结果在她惊恐万分的眼神中,面前的人慢吞吞朝她张开手。

沾满血污的掌心里,安静躺着一个精致的粉色蝴蝶结。

“给你。”

陆曦看着和他画风极其不符的蝴蝶结,陷入了一阵的沉默和混乱。

他大半夜出去,就是为了找个蝴蝶结?

还是粉色的,果然这就是猛男喜欢的颜色吗?

两个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陆曦坐在床上高出他一些,谢枭蹲跪在床边,以一种甘愿臣服和守护的姿态,仰起头看她。

她一直没有动作,怪物只好慢吞吞地放下手。

对他这么警惕戒备,可真是无情得让他伤心啊小乖。


谢枭纵然受了伤,却依旧毫无安分的迹象。

陆曦全神贯注给他上药时,他像患上多动症似的,一会儿肆意勾着她的头发,一会儿又出其不意地含住她的手指。

惹得陆曦瞪他好几眼,他这才带着几分得逞的快意暂且罢休。

那绷带被他抬手不小心碰到,咕噜噜地滚到了床底。

陆曦推推躺在腿上的脑袋,示意他起来:“我要去捡绷带,你先起来。”

谢枭不听,伸出胳膊紧紧且霸道地揽住她的细腰,将脸肆无忌惮地深深埋进她柔软的腹部,语气中透着执拗与占有欲,喃喃道:“不起。

陆曦一阵无奈,简直拿他没办法,心想这人受了伤之后,怎么变得幼稚又黏人?

毛球原本听话地坐在门口看着他们,见有东西滚下去,尾巴一甩,呼哧呼哧吐着舌头跑进来。

灵巧敏捷的身体钻进床底,像平常和陆曦玩捡球游戏那样,把绷带叼回她手边,小脑袋使劲拱了拱她的手。

陆曦欣慰地拍拍它。

好狗狗,没有一顿狗粮是白吃的,比某只不听话的怪物懂事多了。

谢枭斜着眼睛扫了眼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傻狗。

心情颇好地勉强觉得它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他抬起胳膊,目光新奇地拨弄了一下胳膊上的绷带,仿佛头一回见到这东西一样。。

没有怪物受伤后会被小心翼翼地包扎和照顾。

在创造怪物的那些人看来,怪物是非我族类的存在,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每个怪物的致命点不同,不管是被掏出心脏还是肠子,亦或者击穿脑子。

只要它们还有一口气,随便丢在哪个地方,过不了多久都能凭着恐怖的体质痊愈。

人类创造它们,却又无法掌控它们。

眼见花了不少时间才包扎好的地方又要被熊孩子上身的怪物弄散,陆曦按住他的手警告道:“别乱动。”

或许是虚弱的怪物看起来比平常好欺负多了,陆曦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教训的意味,听起来凶巴巴的。

纤细的手腕看着没多大力量,按在谢枭手上时,居然真的让他乖乖停下动作。

谢枭老老实实坐在她面前,他安静不说话的时候,任谁也看不出是个动不动发疯,一手能捏爆丧尸脑浆的大变态。

乌黑柔顺的发丝盖住过分凌厉的眉眼,只能看见他微垂下来的睫毛如鸦羽,漆黑浓密。

高挺的鼻梁下,形状完美的薄唇习惯性地抿起,流露出清冷疏离的气息。

陆曦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人是疯了点,但那张脸奈何实在好看。

她动作利落地收拾着散落在桌面上的药物和绷带,而后起身,准备离开:“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

不料刚刚转身,手腕就被干燥冰凉的大掌紧紧握住,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跌进他混着消毒水和药味的怀抱里。

手里的医药箱不小心脱落地地,“碰”一下砸在地板上,收拾好的东西掉了一地。

陆曦看着凌乱的地面,忍无可忍,憋着怒气,面带微笑地问他除了身上那些伤,是不是还伤到脑子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声音冷冽响起:“小乖。”

“干嘛?”她没好气地应着,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谢枭微微低下头,目光深邃复杂,怀里的人娇小柔弱得他轻而易举就能将其紧紧圈在怀中,可他知道,他没办法留住她。


“张文杰你要干什么!?把包给我,这是命令。”

杜锋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愕。

“队长,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牺牲的话,那就让我去吧。你能带着大家走得更远,他们需要你。”

夕阳的余晖洒在张文杰脸上,勾勒出一道道金色的轮廓。

张文杰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坦然从容。

“这次的命令我就不服从了。”

说完丢下手中紧握的武器,步伐沉稳地走向他为自己选定的方向。

才踏出一步,贪婪的感染者嗅血腥味,迫不及待扑过来咬住眼前鲜美的食物。

感染者进食的画面异常血腥恐怖,其余人不忍心看,纷纷侧过脸,咬牙看着地面流泪。

肩膀破了个大洞,汩汩往外流血,痛感让脑袋产生一阵阵眩晕。

张文杰没有挣扎,最后一次望向头顶耀眼的太阳,眼皮慢慢阖上,准备迎接死亡到来。

扒在他身上的感染者囫囵咽下嘴里的血肉,正要咬下去第二口时,就像滩烂泥似的软了下去。

“你们看,不对劲。“杜锋皱着眉小声提醒。

原本围住张文杰准备大饱一餐的感染者们,居然纷纷停下动作,不约而同地转移目标。

他们如同被操纵的木偶傀儡,齐齐转身望向来时的方向,口中开始发出急躁的低吼。

杜锋瞅准时机冲上前去,火速解决掉张文杰身边的几个感染者,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拖回了安全地带。

奇怪的是,那群感染者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只是用空洞无神的眼睛地盯着前方,不断发出嘶吼。

路口的尽头,一道身影孑然而立,眼神淡漠地望向不远处的厮杀。

手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偶尔轻轻动一下,却又仿佛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怪物纠结地半眯起杀意腾腾的眼眸,瞳孔受到周遭的血腥味刺激,早就兴奋得竖成了尖尖的一道。

趁感染者无暇顾及他们,一行人迅速拖着伤势严重的张文杰,匆匆躲回服装店内。

李薇婷在进来之前,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可惜隔得实在太远,再加上视线被成堆的感染者严严实实地阻挡了大半,她什么也没发现。

杜锋把陷入半昏迷的张文杰放到沙发上,随队的军医立刻上前替他查看伤势。

“队长,你的伤口要不要包扎一下?”军医瞧见他胳膊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关切地询问他。

“不用,我自己处理一下,你先看看张队。”

杜锋说着,随手拿起一卷绷带,动作略显仓促地胡乱缠了几圈。

还来不及松口气,便立马快步走到门口,将眼睛凑近厚厚的玻璃门,全神贯注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感染者出现这么反常的行为,一定事出有因,只是不知道对他们而言,会不会是好事。

杜锋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表情愈发凝重。

“欸,你们看,好像有人!”拳击教练大哥紧紧扒在玻璃门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小心翼翼观察,忽然抬手朝一个方向急切地指着。

杜锋神色骤变:“怎么还会有落单幸存者?”

“这哥们是不是傻啊,看到这么多感染者还不跑,等着被啃成骷髅吗?”

拳击大哥一个劲儿地摇头,脸上满是无奈,像是在替路口的那个倒霉蛋深深惋惜。

杜锋二话不说,拔出手里的刀就要开门冲出去救人,身后乍然响起清脆的女声


陆曦被谢枭带回了别墅,其间她像是受惊过度,抱着他不肯撒手,但也一直不说话。

她不说话,谢枭更不会主动说话。

他坐在床边,背部靠着墙,左腿弯曲着屈起,小臂随意搭在膝盖上,在胸前形成一个小空间。

陆曦在他怀里,被独属于他的那股冷冽气息完全包裹其中,开始小声说着,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谢谢你,还愿意,愿意来救我。”

她像急切寻求庇护的幼鸟,迫不及待挤进他怀里,往日无比嫌弃的血腥味这一刻闻起来居然让她觉得很安心。

谢枭一动不动,任由她揽着自己的脖子,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最终还是抬手抚上她的后背。

察觉到他的动作,陆曦鼻子一酸,眼泪流得更欢了,泪珠像掉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全砸进谢枭锁骨处。

小乖,又在哭。

谢枭眉头拧得死紧,轻捏着她的后脖颈,想让她抬头,但陆曦以为他是要把他从怀里扯出来,默默收紧了揽着他脖子的胳膊。

谢枭手一顿,盯着她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破土而出。

怪物第一次知道人类口中的心疼是什么感觉。

她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她在……依赖他?

脑子兜兜转转想到了这个可能,心里隐隐生出的那股怒气,就这么轻易被她眼睛下的雨浇灭,只留下了几缕幽幽烟雾。

他想,比起小乖的要送礼物,要听好听的话,他有点太好哄了。

可谁让她是他的小乖呢?

哭也是件挺费体力的事,听着那略慢于人类的心跳声,陆曦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她太累,太困了,要秋后算账还是干什么,都等她一觉睡醒再说吧。

陆曦靠在他平坦结实的胸口,呼吸声趋于平缓,谢枭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熟了。

他将人放在床上,纵身跃进沉沉的夜色里,离开之前,紫雾再次绕紧门窗。

……

林非凡被抢了食物,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赶紧睡吧赶紧睡吧,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他闭着眼睛开始数羊,结果越数越精神。

当他数到第四百九十九只羊时,门口处忽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动静。

林非凡好不容易酝酿的困意立刻消失,不会是光头佬他们上门寻仇了吧?

他握住放在枕头边的斧头,放轻脚步摸到门边,小心往猫眼一看。

没人?也没有丧尸?害,自己吓自己。

他抚着胸口一笑,擦擦额头的冷汗刚想转身,结果猫眼里忽然出现一只黑黝黝的瞳孔,直直望着他。

“我靠!”林非凡吓得爆了句粗口,手里的斧头差点没握住。

他怒气冲冲打开门,骂骂咧咧:“谁啊?有病吧你大半夜不睡觉站我门口,想死……吗……”

看清门口的人到底是谁后,他就跟泄气的皮球似的,把斧头藏到身后:“哈,大,大哥?是你啊?”

“我说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呢?找我什么事?”他谄媚地嘿嘿一笑,非常地识时务。

谢枭这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非凡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色?

“她跑了。”谢枭淡淡开口,神色看不出喜怒。

她跑了?她是谁?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林非凡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好奇,但又不敢乱打听,只能试探性地接一句:“然后呢?”

但等他从谢枭断断续续,三言两语的话里拼凑出事情经过后,他坐不住了。

“你是说,那妹子只用乖乖地待在安全地方,等你去给她找食物找物资,她不用冒险?”

“嗯。”

“就这种情况,她还往外跑!?”

林非凡拔高声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种好日子什么时候轮到他啊菩萨!

谢枭又点头。

嫉妒使林非凡面目全非,他都忘了自己手里拿的是斧头,泄气往地上一丢,斧刃把瓷砖磕破好大一个口子。

斧头好巧不巧落到谢枭脚边,林非凡头皮一紧,连忙傻笑着捡起来:“就算是末世也不能乱丢东西哈,爱护环境,从我做起!”

啧,烦死了。

他扯了半天也没告诉谢枭该怎么做,脾气一向不怎么好的怪物又踹了一脚他的门,作为发泄,脸上明晃晃写着“不好惹”几个大字。

门先是裂开一条缝,然后变成蛛丝般的裂痕,被风一吹,碎得四分五裂。

这门还是末世前他刚刚换的,林非凡一阵肉疼,为了避免自己落得和这扇门一样下场,碎成一块一块的,他赶紧开口。

“我觉得……我觉得……一定是她太孤独了!”顶着谢枭死亡注视,林非凡绞尽脑汁找了这么个理由,然后硬着头皮往下编。

“你看你出去找物资了,那不就剩下她一个人了?以前很多人都养个小猫小狗就是这个原因啊,起到一个陪伴作用。”

谢枭听得很认真,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类虽然弱,但当人比他久,更懂小乖在想什么。

林非凡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可真他爷爷的是个天才,他朝前走了几步,自信满满开口:“现在人类都自身难保,不要说什么小猫小狗了。

不过呢……你们可以考虑和一些人组队,找一个幽默风趣的人,能陪她聊天,逗她开心,咳咳,比如,咳咳!”

林非凡暗示半天,肺都要咳出来了也不见谢枭吱个声,忍不住毛遂自荐。

“比如我!……欸,人呢!?”

但没想到一转身,谢枭人又不见了,要不是他坏掉的门还孤零零躺在地上,他都以为自己是饿出幻觉了。


为了不激怒他,陆曦想了想还是伸手把那个蝴蝶结接了过来。

这个动作在谢枭眼里,就是示好的信号,她在接受他,不再害怕他。

谢枭情绪波动大时,体内的兽类基因会影响到他的行为举止,比如这会儿,他像个人型大猫一样扑在陆曦身上。

埋头在她肩膀和脖颈间的位置嗅来嗅去,柔顺的头发不断扫过她耳边,痒得陆曦缩了下肩膀。

他以为她是想躲,宽大而有力的手掌如铁钳一般,掐住她的腰,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揽住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地贴向自己。

“小乖,好香。”他如痴如醉地贴在她耳边呢喃,呼出的气息拂得她耳廓发热。

薄红的唇瓣中,雪白的牙齿微微露出。

好香,好香,但是又不能像食物一样吃掉,吃掉就没有了。

他想要看见一个会说话,会笑的小乖。

很久以后,不懂情爱的怪物才知道那是爱到不怎么怎么去爱了,

生理性地想想用这残忍血腥的方式和她融为一体。

陆曦没办法挣脱,她在心里翻个白眼悄悄吐槽,两三天没洗澡,她都要嫌弃自己快馊了,也不知道他哪里闻出来香的。

陆曦怕他干出什么更变态的事,推推他的肩膀:“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我?给我个心理准备行不行?”

谢枭闻言,撑起身体看她,表情很是茫然和不解。

他担忧地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心想小乖是不是被那些废物吓傻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他怎么会吃她呢?

“不吃你。”

陆曦睁眼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问:“是现在不吃?”

谢枭摇头,语气严肃到似乎在说某种誓言:“现在不吃,以后也不吃。”

这次疑惑的人又轮到了陆曦:“不吃我,那你关着我干嘛呢?”

谢枭这会儿盯上了她柔软小巧的耳垂,正用食指轻轻拨弄着它。

他好像对她的一切都感到无比新奇,渴望探索。

玩了一会儿,他又懒洋洋地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外面很危险,我能保护小乖。”

陆曦有点嫌弃地躲他的手,他身上脏兮兮的别蹭到她身上啊,但她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她确定末世之前她没有见过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说出保护她这种话?

陆曦百思不得其解,但谢枭不打算把自己当储备粮,那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的。

咸鱼的一大优点就是随遇而安,确定自己没危险后,陆曦和谢枭勉强维持和平,共处了两天。

但只有一点,那就是谢枭固执地以为人类和他一样爱吃晶核,也不知道去哪挖那么多血淋淋的晶核送到她面前。

陆曦当然吃不下,但她在心里多少还是怕谢枭的,也不敢说。

每次谢枭把晶石给她,她都转移话题,说等一下自己吃,不喜欢被看着。

谢枭大部分情况下都很听她的话,只要她愿意进食,那她想干嘛都随她去,就是不能离开这里。

陆曦就偷偷把那些晶核藏到床底,骗他说已经吃掉了。

不知道谢枭是过于相信他,还是怪物没有想到人类这么狡猾,反正没有怀疑过。

唯一不好的就是,长时间不吃东西让她越发虚弱,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圈。

谢枭也发现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焦急地找来更多更多的晶核来投喂她。

陆曦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倒在床上,想起之前被她百般嫌弃过的那些预制菜,泪水差点从嘴角流了出来。

实在不行让谢枭找点人能吃的东西给她吧,反正这么几天观察下来,他应该是真的不会伤害她,她或许可以尝试着相信他一点。

陆曦做好了等谢枭回来就和他摊牌的打算,忽然,她听见城市上空传来一阵广播声。

无人机盘旋在上方——

“各位幸存者们,这里是紧急新闻播报。

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我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巨大的挑战。

目前局势虽然严峻,但请大家不要惊慌,官方正在采取采取行动。

经过多方面的勘察与分析,我们强烈建议大家不要随意外出,待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目前,部分水电供应已经恢复正常使用,但并不建议大家随意饮用未经检测的水源。

我们会通过无人机向大家投放食物,饮用水等必要物资,以保障大家的基本生活需求。

请大家务必保持冷静,我们的救援队伍正在全力以赴地制定最佳的救援方案,他们会尽快抵达你们的身边。

请相信,无论形势多么严峻,无论什么情况,我们的国家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公民。”

……

大灾大难,人心惶惶的时刻,国家就是所有人心中的后盾和定海神针。

——请相信,无论形势多么严峻,无论什么情况,我们的国家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公民。

最后一句话长久地回荡,给无数深陷绝望的人们带来一丝信心和希望。

声音同样引起了感染者的注意,他们抬头盯着上方,发现没嗅到食物的味道后才纷纷散开。

陆曦“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心里压抑不住的激动,救援终于要到了吗?

她试着打开床头的开关,电灯闪了几下,最终还是亮了起来。

陆曦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亮,这真是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

只不过,谢枭不一定会放她走,想到这,陆曦还满是雀跃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而且这两天她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谢枭带她来的是在郊外的一处独栋别墅,附近没什么人。

她走逃跑中手机也丢了,哪怕现在恢复了电力和网络,她也没办法通过手机去求救。

思来想去,还是得抓住机会离开这里,才有可能被救援队发现……


窗外,原本月明星稀的天上不知何时乌云密布,血色的圆月若隐若现。

在街头晃荡的感染者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茫然抬头,这一幕像极端宗教里的狂热信徒在举行什么离奇怪诞的仪式。

乌云越发密集,夜空除了两轮月亮外再也看不见一颗星星,一阵凉风吹过,月亮暂时被飘过来的乌云遮挡。

那些陷入木头人姿态的感染者,却像被忽然按下了开关的机器人,变得无比的躁动。

大街上响起此起彼伏的低吼声,藏在附近高楼里的人类听到声音,大着胆子从窗户缝里扒出一条缝。

却看到感染者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流水般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那是陆曦他们藏身的方向。

陈佳是负责今晚守夜的人,她打起十足的精神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时不时走到窗户旁边观察楼下。

还有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希望今晚能是个平安夜,她在心里想着。

陈佳靠在桌子边休息,却感觉到桌面忽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她吓得一激灵,慌张地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不会是地震了吧?

但那震动始终是平缓的,有规律的,像是万马在奔腾。

她走到窗户前往远处一看,发现有片黑色的阴影在快速朝他们移动,像蔓延的潮水。

那什么鬼东西?

陈佳急忙架起望远镜,等看清楚涌过来的黑色潮水是什么之后,双眼猛地瞪大。

成千上万,铺天盖地的感染者,正在以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架势向他们的方向挺进。

陈佳立刻拖着发软的腿去敲大家的房门:“别睡了,有情况!”

大家睡觉时也绷着精神,被这么一喊,几乎全醒了,不约而同打开门挤到客厅。

“怎么了怎么了?”

陆曦混在人群中,睡眼朦胧,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不会是跟踪狂上来了吧?

只见陈佳瞪着眼睛说不出话,嘴唇发抖,战栗着抬手指向窗边,艰难挤出几个字:“走,赶紧走。”

所有人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外看过去,然后看到了堪比噩梦的场景,

感染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这栋楼扑来,哪怕同伴倒在他们脚边也视若无睹。

倒下的感染者被踩得肠子流了一地,慢慢地连同整个身体都被踩成肉泥,和泥土融为一体。那场景犹如地狱降临,恐怖骇人。

感染者速度比白天快了不少,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翻过马路,快到楼下了。

李薇婷当机立断作出决定。

“背上应急物资包立马走,其余的都不要。”

他们设想过类似的突发情况,早就准备了类似于地震应急包类似的东西,里面装着少量食物和药品。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陆曦一瞬间吓得清醒。

不用别人多操心就手脚麻利地背上自己的小背包,紧紧跟在大部队后面,

看了这么多末世文,她深知身为一条咸鱼,想在末世活下去的第一要义就是坚决不能拖后腿。

楼里除了他们之外零零散散还藏着一些人,这会儿全着急忙慌地往外跑,楼梯被堵得水泄不通。

逃命的时候,可顾不上什么你先我后的谦让美德,谁都想活,都铆足了劲儿一个劲往前冲。

这是唯一的逃生通道,如果跑不掉就只能被感染者包饺子了。

李薇婷提醒他们:“只能硬挤,自己注意一下别被推倒,摔在地上没人会扶你。”

这种情况一旦摔倒,就可能再也爬不起来。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重重点了下头,像一滴水汇入大海般,硬着头皮挤进人流中。

李薇婷嘴上这么说,但在身边的人失去身体平衡时还是伸出了手,稳稳拉了她一把。

陆曦跟在她身后,双手交叉在胸前,艰难地挤出一点儿容身的空间,她几乎是被后面的人在推着往前走

耳边全是慌乱嘈杂的人声——

“别挤我!让我先跑!我先出来的!”

“谁把我鞋踩掉了?!”

“呼吸……呼吸不过来了……救命。”

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传入陆曦耳里,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陈佳。

陈佳身材娇小一些,挤不过那些人,此刻被人群压在角落里,难受地张大嘴试图喘气。

空气稀薄,她的脸色已经渐渐发青,看上去要窒息了。

陆曦纠结了两秒,小说经验告诉她,在末世多管闲事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她应该扭头就走,但是……

但是现实不是小说,死亡不是浮在白纸上的几行轻飘飘的黑体字,

而是有一个生命,如此缓慢地,真实地在你面前流失。

陈佳已经绝望了,甚至不奢望有人能听到自己的呼救声,能为她停下脚步,

她慢慢停止挣扎,恍惚看见自己和那些倒下的感染者一样,被踩成面目全非的肉泥。

忽然,手腕被一只微凉柔软的手拉住,

对方用力一扯,让她从那个逼仄的小空间逃脱出来。

“谢……谢谢。”劫后余生的陈佳不敢想象真的有人朝自己伸出了援手,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她刚刚以为自己真的死定了。

陆曦还来不及说什么,人群又再次爆发一阵混乱,人们推搡着、拥挤着,像是被惊扰的蚁群,慌乱而无序。

只听见有人喊了一句:“感染者爬进来了。”

然后原本向下流动的人群调转方向,疯狂地往楼上跑。

陆曦被一群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夹在中间,连脚都没有踩到地面就被夹着往上移动。

而陈佳则是被另一波人推搡着进了一个房间,她只能焦急万分地扭头对着陆曦大喊:“跑啊!”

陆曦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在楼梯上狂奔,而身后的感染者也在穷追不舍。

跑了不知道多久,肺部的氧气似乎都被挤压空了,心脏扑通扑通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除了丧尸杂乱的脚步声,她就只能听见自己一下比一下沉重的呼吸声。

一开始跟着她一起跑的那些人,不知道是躲到了别的地方,还是已经被感染者拖走吃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自己。

陆曦闻到了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连头都不敢回。

救命,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这些感染者怎么像鬼一样只缠着她不放啊!

无助和孤独在这一刻悉数将她包裹,说不清是害怕死亡还是其他,眼眶丢人地变得酸酸涨涨。

果然弱鸡咸鱼在末世活不久啊………早知道当初好好锻炼身体了。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天天去跑800米,再也不偷懒。

可惜没有如果,身后的“嗬嗬”声在不断逼近,腥臭冰冷的气息仿佛已经喷洒在脖颈上,

强忍的眼泪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流下,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绝望之际,一缕熟悉的紫色烟雾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绕在她四周。

陆曦瞳孔一缩,以为是自己害怕到出现幻觉了。

——“↑(上来。)”紫雾漂浮在空中。

不对,不是幻觉,真的是那个跟踪狂,他出现了,就在她附近。

意识到这一点,陆曦心里居然隐约生出一丝奇怪的,难言的安全感?

她一直以为自己害怕跟踪狂大过于感染者,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再怎么样,跟踪狂是和她一样的人类,他有思想有理智,不是那些只知道吃人的怪物。

没来得及犹豫,身后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吓得连滚带爬,手脚并用。

紫雾在前面牵引着她,同时发出隐隐的紫光替她照亮

陆曦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腿也开始发软。

简单的箭头,像是古老歌谣中蛊惑无知少女的巫师符号,引领着她走向未知的路。


回到公寓,那道灼热的视线暂时消失,紫雾也没有再次出现,陆曦悄悄松了口气。

她和李薇婷他们几个并不算太熟,是末世来临之后才临时凑到一起的搭子,几人间没有太多话题可聊,所以分配完物资,陆曦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拿出几包湿巾擦擦干净脏兮兮的脸和手脚,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现在水电还没恢复,只能凑合一下。

每次分配物资,陆曦宁愿少要一点食物也要多要点湿巾洗手液之类的生活用品,她可以少吃一点,但没办法接受自己脏得像个流浪汉。

这点轻微洁癖大概是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在实验基地那边长大而耳濡目染的,毕竟他们进去实验室前都需要里三层外三层消好几遍毒。

收拾完自己,她推开窗户观察了一下楼下的情况,四周静悄悄的,连只夜鸟都没有。

以往还能看见楼下偶尔有几只行动僵硬怪异的感染者在四处游荡,但从那个跟踪狂出现起,附近的丧尸全部离奇消失了,

陆曦莫名想起来动物世界中的丛林法则,当一个强大的狮子标记了一块地盘,据为己有,其他狮子将就被驱逐。

好消息:来自丧尸的威胁没有了

坏消息:跟踪狂成了最大的威胁

往日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街道变得空无一人,这一切的发生,只需要短短七天。

七天之前,天上忽然出现一轮罕见的血月,形成了“双月当空”的奇异景象

但所有人都没料到,这轮神秘的血月会给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变。

血月出现没多久,天上开始不断落下类似冰雹形状的陨石,冰雹连续下了一周。

不幸被砸中的人都遭受到未知辐射,成了疑似丧尸的感染者,感染者大规模爆发

这场灾难几乎是全球性的,世界各地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只出现在科幻小说中的末世,来临了。

陆曦掏出仅剩百分之十电量的手机,不知道第几次尝试联系在另一个城市的家人。

——“爸,你收得到消息?现在安全吗?”

消息转了几圈,最终出现一个鲜红的感叹号,显示着发送失败。

冰雹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台风,地震,暴雨……

城市的基础建设受到很大破坏,如今不少地方已经断水断电很久了,通讯也被迫中断,很多个城市都处于与外界失联的状态。

还是联系不上,但京市是经济政治中心,情况应该控制得比其他城市好,她这么想着,在心里安慰自己。

陆曦轻叹一口气,为了节省电量她直接将手机关机,疲惫地伸展一下身体后,正打算关上窗户去睡觉。

就在她伸手拉窗的瞬间,凌厉如刀的视线仿佛利箭般从楼下直射而来。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敏锐地感觉到了。

楼下,男人不知究竟在那儿无声无息地站了多久。

昏暗的夜色宛如一层神秘的面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以至于她在最初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存在。

跟,跟踪狂?

陆曦边害怕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个对方的长相,

但夜色深沉,只能依稀辨认出对方似乎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冷白的下巴和线条流畅的下颚线。

他这副打扮让陆曦想起来雨夜杀人魔,配上周围阴森森的氛围,真的有点吓人。

此时,男人似乎也发现了她的视线,缓缓转动一下僵硬的脖子,仿佛一个被操控的人偶。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似乎是想抬头。

陆曦心中一惊,猛地关上窗,靠在墙壁上时胸口的心脏还在砰砰砰地紧张跳个不停。

于是某个对人类身体还不太熟悉的怪物把脖子掰得咔咔乱响,好不容易抬起头,发现只能看到紧闭的窗户?

怪物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哑浑浊的叹息,不想看见他吗?

不行哦小乖,他可是很期待呢。

骨节分明的手一抬,紫烟就顺着窗户缝隙钻进房间。

陆曦趴在窗户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跟踪狂似乎不打算上楼时长舒一口气。

结果一转身,熟悉的紫雾赫然出现在眼前,心脏立马又狠狠提了起来。

她觉得一惊一乍自己心脏病要犯了。

紫烟歪歪扭扭,一阵类似电流的滋滋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古怪腔调。

——「外面,危险,不要出。」

这声音说不出好听还是难听,在夜里显得格外诡异惊悚。

这是跟踪狂在警告她?还是提醒?

陆曦不知道她对着紫雾说话那个跟踪狂能不能听到,但还是打算试一试。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紫雾原本像团云一样在她周围乱飘,听到她说话后直接卡顿在半空,雾团小幅度地抖动,就像是出故障的机器。

陆曦看着这古怪的一幕沉默了……

有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死变态是兴奋到压抑不住地发颤。

——“再等等……”

再等等,很快,很快就能见面了。

再等等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要挑一个黄道吉日,再对她下手?

果然变态的脑回路不是她这种正常人能理解的。

陆曦在墙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紧张地狂抠指甲,身上紧紧裹着被子才勉强有一丝安全感。

那道视线像三伏天中最猛烈的阳光,能直直透过窗玻璃看到她

无论她怎么躲也逃不掉,任何一个角落可能都有一双盯着她的眼睛。

或许是藏在衣柜里,或许藏在床底,在她看不到的任何一个地方……

陆曦就连睡觉时都战战兢兢地担忧着楼下的跟踪狂,

但奈何抵挡不住睡意来袭,眼皮上下打架了一会儿,陷入梦乡。


陆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房间里那几箱东西已经不见了。

她挑了挑眉,没想到谢枭还挺听她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多问。

他还没回来,但陆曦不像刚刚睡醒那么恐慌了。
他蹲下来,继续“嘬嘬嘬”。

“乖狗狗,你知道哪儿有吃的吗?或者能不能帮我把你主人叫来?”

林非凡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不然怎么会企图和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狗交流。

陆曦远远就看见,有个流浪汉藏在花丛里似乎在企图对毛球做什么,一看就不怀好心。

不会吧,谢枭受伤之后的警惕性下降这么厉害,有人溜进别墅内他都没发现?

她放轻脚步,随手拎起一根装修花圃用的木板,看准时机狠狠往流浪汉头上一砸:“偷狗贼,你想干嘛!?”

陆曦抱起毛球,指着他大声怒斥,气得怒目圆睁。

食物紧缺的时候有人觉得人命比动物的命值钱,吃掉家养的小猫小狗不是什么罕见事。

陆曦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置喙这件事的对错,人与人的选择不同。

但毛球是她的小狗,想把魔爪伸到毛球身上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非凡只觉脑袋一痛,捂着头哎呦哎呦叫唤好几声,还不忘为自己辩解:“我没偷狗!”

请苍天,辩忠奸!

嗯?这声音略显耳熟啊?还有这让人印象深刻的绿色拖把……

陆曦仔细一看,这不是谢枭的“朋友吗”?

她不好意思地上前拉了他一把:“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林非凡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哆哆嗦嗦拉着她的胳膊翻着白眼:“吃的,给我……吃,吃的。”

原本饿了三天,滴水未进,再加上陆曦这一闷棍,林非凡低血糖犯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他看起来要变异了的样子吓了陆曦一跳。

“吃的?只有这个啊?”

她出来得匆忙,身上压根没带什么吃的,翻遍身上就只找到了一小袋狗狗饼干。

林非凡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来就往嘴里塞,一连吃了十几个才缓过来一些。

被抢了小零食的毛球不满地龇牙朝他叫唤,陆曦听到叫声,想起它背着的小书包里还带着一瓶舒化奶。

“等一下回去给你开罐头啊,乖。”

陆曦哄着它,非常无情地把毛球的牛奶也给林非凡喝了。

毛球:……讨厌的两脚兽。

“差点就归西了。”林非凡热泪盈眶。

“你怎么会在这?”

陆曦见他恢复过来了,好奇问他。

林非凡咕噜咕噜几口吸完一整瓶牛奶:“枭哥带我来的。”

陆曦摸着毛球,看他的眼神瞬间可怜起来:变态跟踪狂的受害者联盟又加一员。

但看林非凡似乎还挺自愿的?

陆曦委婉提醒:“你真打算跟着我们?谢枭他——”

原本已经在舌尖的话语,又被她顿住。

“枭哥怎么了?”林非凡疑惑。

陆曦想了想,摇头朝他笑了下:“没什么。”

她本来是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谢枭的真实身份压根不是人类,但看他一脸茫然,应该是不知道的。

虽然林非凡给她印象不错,但陆曦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现在世界一片混乱,又是丧尸又是陨石,如果被发现谢枭这么一个独特的存在,保不准会被抓去实验室切片研究。

她还在思索,林非凡又自顾自开口了:“我觉得枭哥人可好了。他只是面冷心热,人还是很善良的,救了我好几次呢。”

他说得斩钉截铁,语气真诚,天真的眼神里全是对谢枭的信任。

陆曦原本还担心如果他发现谢枭的身份,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不知不觉她已经把他和自己捆绑为一体。

结果对上林非凡的卡姿兰大眼睛,陆曦觉得自己想多了。


陆曦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在胸腔中剧烈跳动。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一个感染者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伸了过来,紧紧抓住她的裤腿。

她下意识一低头,瞬间与脸色发青的感染者四目相对。

感染者脸色发青,伤口处挂着令人作呕的腐肉,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爬着好几只白花花的蛆虫,

那些蛆虫在腐肉中蠕动着,仿佛在举行一场恐怖的狂欢。

陆曦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在内心无声地狂叫:“啊啊啊!好恶心!给我滚开啊!”

人在恐惧之下会爆发出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潜能,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对着抓她裤脚的感染者一巴掌扇了过去。

然后“咚”的一声,那名感染者的脑袋就像皮球一样被她拍掉了?

脑袋咕噜咕噜地滚下去,砸到地面时发出“啪叽”一声,

黄黄白白的脑浆溅了一地,如同一幅扭曲的画卷。

陆曦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看着自己看似柔若无骨的手,目瞪口呆。

?她的巴掌有这么大威力吗?还是说她觉醒了力量异能,就像小说里那样!?

想到这个可能,陆曦眼睛一亮,不仅不怕了,还举着巴掌跃跃欲试起来,连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很快又有一个感染者凑了上来,陆曦也不客气,抡圆胳膊直接赏了一个大嘴巴子过去。

敢咬我?头给你扇掉!

这次,感染者的头没掉,不过被她扇歪了。

他“嗬嗬”两声,歪掉的脑袋无力耷拉在肩膀上,就这么斜着灰白的眼珠子盯着她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居然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谴责:……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歪脖子感染者掰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把它扶正,被爬上来的独眼感染者一脚踹开。

没用的东西,让我来。

独眼感染者张牙舞爪地朝着陆曦龇牙,口中还残留着没嚼完的肉碎,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陆曦匆匆瞄了一眼,胃里又是一阵痉挛,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烟消云散。

双拳难敌四手,她就算真的觉醒力量异能也对付不了这么多感染者啊!

这次不用紫雾催促她自己就拼命往上跑。

陆曦没想过有一天会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一直惧怕的变态身上,

可此时此刻,在这栋满是感染者的大楼里,他成了她唯一能选择依靠的存在。

吊桥效应之下,连同之前对他的抗拒和厌恶都消散了些,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大概是知道他暂时不会伤害自己,所以觉得有了依靠,那些脆弱的情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陆曦咬着牙爬到了楼顶,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希翼,连嘴角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

厚重的铁门被之前的冰雹砸得轻微变形,费劲推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缝隙一点点在扩大,短短几秒的时间好像又如此漫长,

陆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受,紧张?害怕?期待?兴奋?

好像都有。

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她无比迫切地想见到那个跟踪狂,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没用也好,不管怎么样,反正只要别再让她独自面对这些恐怖的怪物。

宽阔的天台上,一阵风吹过,把几件被居民遗弃的衣服吹得四处乱飘。

那些衣服在风中舞动着,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让人不寒而栗。

陆曦迫不及待地快步跑上天台,眼睛急切地环顾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跟踪狂不在?

是的,他不在。

陆曦再次确认了这个她不想面对的事实,心凉了半截。

感染者跟着她到了天台,正从门口一个一个挤进来,这次她真的是退无可退了。

紫雾还在她身边,但陆曦瞪了它一眼,带着怨气恶狠狠地开口

“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玩弄她,给她希望再一下打破,然后躲在暗处恶劣地欣赏她的狼狈,说不定还要嘲笑她的天真和愚蠢,什么人都随便相信。

紫雾没有给予她回应,而是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中,陆曦更慌了。

她现在道歉行不行,不要剩下她一个人啊!

感染者动作缓慢,但天台的路就这么一点,陆曦被逼得不断后退,直到腰撞上了天台的栏杆。

18楼的高度如同深渊,几乎看不清地面,跳下去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莫名想起了在楼梯口被她踹下去的感染者,惨烈的画面刻在脑海里久久不散,而这一次脑浆“啪叽”溅一地的人要成她了。

就在陆曦思考被感染者咬死后和跳楼摔死,哪个的死状比较容易接受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如炸雷般在耳边骤然响起。

“跳下来。”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被吹得啪啪响的衣服,以及感染者的难听吼叫。

那道声音却一清二楚地落入她耳中。

嘶哑低沉的男声算不上多么好听,陆曦却觉得简直宛如天籁,以至于她都忽视了对方略显生硬的腔调。

那不像是一个人类的说话声。

陆曦下意识地趴在栏杆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杆,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地搜索着,终于在下面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跟踪狂的声音居然能轻而易举地从下面传到楼顶?

他依旧身着那件黑色的宽大袍子,袍子在风中舞动,仿佛一只巨大的黑鸟在振翅欲飞。

黑袍难掩他的身形,能看出他个头很高,站在夜里像一棵黑色的、笔直的树。

等等?

不是吧?他说的跳下来是让她从18楼跳下去?这会死人的吧……陆曦心一颤。

“跳下来。”他重复说了一次,加重的语气落在她耳朵中就成了不耐烦和威胁。

凶什么?

前面是野兽一样的感染者,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后面是奇怪的变态跟踪狂,神秘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而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陷阱中的猎物,进退维艰,别无选择

反正大不了都是一死。

陆曦心一横,闭着眼睛直接从十八楼纵身跃下。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大脑一片空白,恐惧瞬间将她笼罩。

身体像灌了铁铅,不断地直直往下坠,并且越来越快,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决定。

但没过多久,身体忽然被什么轻轻托住,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温暖的云里

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然而失重带来的眩晕感却让她一时没能睁开眼睛。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悬浮在半空之中。

是他的小乖啊。

怪物站在那里,诡谲地勾起嘴角,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陷在雾里的女孩。

眼神中透露出的贪婪与灼热,甚至比楼顶那些狰狞的感染者还要强烈。

从头到尾,他才是觊觎她的那个怪物。

他缓缓张开双臂,紫雾听话地带着陆曦落下,如同一场梦,她就那样轻盈地落入他的怀里

那一瞬间,他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呼吸,这一刻起,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便被悄然点燃,无法熄灭。

陆曦努力眨了眨眼睛,紫雾如同轻柔的薄纱,将她紧紧包裹,她什么也看不清。

头晕目眩之际,冰冷危险的气息在缓慢靠近,有人将微凉的唇贴在她耳边满足地蹭了蹭

他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呢喃着,让人恍惚以为是情人之间的密语。

他说——

“抓住你了,小乖。”

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偏执和愉悦,仿佛他找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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