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媱纾萧叙澜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帝住嘴!我不想入选啊 番外》,由网络作家“橘灿星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直到回到了宫中之后,他的脸色还是没有好看到哪儿去。媱纾倒是不必再去他面前伺候。她继续待在房中养伤。只是她没想到,第二日苏元德竟然真送来了一只白兔子。还带来了一句萧叙澜的吩咐的口谕:“媱纾姑娘,陛下说了,你要的白兔子已经给你找来了,你日后要养好这一灰一白两只兔子,不能让它们受了委屈。”媱纾无语至极。两只兔子能受什么委屈?她随口一句话,反倒是又多了一项每日伺候兔子的活计?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知道了,公公。”-栖凤宫。忻卉将围场内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皇后。皇后将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冷哼一声:“这种事情也就宜美人那个蠢不自知的笨蛋才会做出来!”“娘娘说的是。不过好在媱纾没事,顺利找了回来。”皇后轻嗤:“陛下亲自动用羽林军去找,...
《皇帝住嘴!我不想入选啊 番外》精彩片段
一直到回到了宫中之后,他的脸色还是没有好看到哪儿去。
媱纾倒是不必再去他面前伺候。
她继续待在房中养伤。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日苏元德竟然真送来了一只白兔子。
还带来了一句萧叙澜的吩咐的口谕:“媱纾姑娘,陛下说了,你要的白兔子已经给你找来了,你日后要养好这一灰一白两只兔子,不能让它们受了委屈。”
媱纾无语至极。
两只兔子能受什么委屈?
她随口一句话,反倒是又多了一项每日伺候兔子的活计?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知道了,公公。”
-
栖凤宫。
忻卉将围场内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皇后。
皇后将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冷哼一声:“这种事情也就宜美人那个蠢不自知的笨蛋才会做出来!”
“娘娘说的是。不过好在媱纾没事,顺利找了回来。”
皇后轻嗤:“陛下亲自动用羽林军去找,能找不回来么?”
忻卉没答话。
“看来上次瑾昭容的事情还是没给这些妃嫔们教训。”皇后又想到了周娴静,“宜美人虽然没脑子,可若是没人怂恿她,她应当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必然是兰贵嫔挑唆的她。”
皇后心里清楚,周娴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争不抢。
实际上,这些后妃中,她才是心思最阴沉的一个。
忻卉也跟着附和:“兰贵嫔也就是看着不在意陛下,实际上心里也觉得媱纾是威胁了。”
“哼,她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知道陛下喜欢安分的妃嫔,便整日在后宫中装模作样,以为能讨得陛下的喜欢。实际上还不是比不过一个宫婢。一天天的自作聪明罢了。”
周娴静自诩清高,若是连一个宫婢都比不过,她自然是心里不平衡。
“娘娘,奴婢现在就怕媱纾会万一真的被陛下放进心里了,该如何是好?毕竟陛下这行为必然是瞧上她了,可却一直没有宠幸她。”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后眸光转冷,“你觉得帝王家还能出情种不成?”
-
媱纾一连歇了五日,脚上的伤才好。
她便回了萧叙澜的身边伺候。
一大早便去伺候他更衣。
萧叙澜看她走路已经正常了,趁她为他穿着朝服时,便问了句:“伤好了?”
媱纾回答:“回陛下,已经好了。”
“若是没好就再去歇息几日,不必逞强。”
她摇头否认:“回陛下,奴婢已经好了,不用再歇着了。”
他盯着她,眼神里有毫不避讳的灼热:“朕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奴婢不敢欺君,真的已经好了。”
萧叙澜用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意味十足:“那你脱了鞋袜,朕亲眼看过才能相信你,若是没好,就治你的欺君之罪。”
殿中除了媱纾在伺候,还有不少宫人。
苏元德已经习惯了。
他的心已经练就的十分冷漠了。
也不知道陛下这是又有什么恶趣味了。
整日对着一个宫婢只拿话逗她,却什么都不做。
他大抵是疯了……
媱纾刚好给萧叙澜换好了朝服,她向后退了两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柩洒进来,照进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发丝散着金灿灿的光芒。
也照进了萧叙澜漆黑的眸子里,掠起一丝光亮,却不明显。
“陛下,您是万金之躯,怎能看奴婢的脚?而且奴婢也没有骗您,是真的好了。”
苏元德见时辰差不多了,赶紧插了空子在一旁替媱纾解围:“陛下,早朝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没有,是奴婢觉得自己在璟煦宫待得不习惯,所以才想换个着落。”
一旁坐着看了一会儿的周娴静,冷不丁的开口提议:“陛下,若是媱纾不想留在璟煦宫的话,您就把她调去臣妾宫中吧,臣妾宫中正好有个宫婢生了大病,刚好有个空缺。”
皇后抱着看好戏的心,给周娴静帮腔:“陛下,若是您也不想留媱纾伺候了的话,兰贵嫔的宫中倒是个好去处。”
媱纾似乎淡淡的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皇后与周娴静现下是各怀鬼胎。
两个人拿着她当暗箭使,都想看看萧叙澜的反应。
萧叙澜看着媱纾,忽然眉尾轻挑了一下:“媱纾,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朕跟你说过的话?”
他说话的语调中不咸不淡的带着威胁。
媱纾听见他这话,赶紧低下了头。
上次说的话, 不就是她若是再提要回栖凤宫,他便让她侍寝吗?
她微音渺渺:“……记得。”
萧叙澜不紧不慢的追问:“那你说,你是要去兰贵嫔宫中,还是留在璟煦宫?”
皇后和周娴静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萧叙澜和媱纾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皇后先开口安抚媱纾:“媱纾,你就自己选吧,若是真在璟煦宫待得不适应,那便去兰贵嫔宫中也好。”
媱纾被萧叙澜那威胁的眼神盯着。
她哪里敢选去周娴静的宫中?
而且她今日不过就是演一出戏给萧叙澜看。
得让他心里清楚,她很在意那日的那个吻,在意到已经不想在他身边伺候了。
她顶着巨大的压迫感:“奴婢……还是留在璟煦宫吧。”
周娴静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心中很是好奇,萧叙澜到底给媱纾说了什么?
看她这样子,似乎很在意他说的话。
皇后笑出声:“好了好了,你起来吧,别一直跪着了。一会儿你便跟着陛下回去继续伺候吧。”
“是。”媱纾站起了身。
却在起身之时,胳膊稍稍弯起,带起了一截袖子,刚好露出了手腕上的那支羊脂白玉的美人条。
皇后倒是没有注意到。
但是被一直盯着她看的周娴静瞧见了。
她一个宫婢哪里得来的这么好的镯子?
而且那镯子瞧着还有些眼熟。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想来想去,那便只能是萧叙澜送的了。
如今看来,他是真的将她放在心尖上了。
不是妃嫔却也能得到御赐之物。
萧叙澜的目光这才慢慢的从媱纾身上收了回来。
媱纾瞧着他们还要再说会话,她便先去殿外候着了。
苏元德也在殿外候着呢。
瞧见媱纾后,小声说她:“你说你,你不想待在璟煦宫,你去找陛下说啊,来打搅皇后娘娘有什么用?”
媱纾眼睛红红的,委屈巴巴的回答:“我若是跟陛下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你为何非要离开璟煦宫?”
她咬了下唇,冷静的反问他:“公公难道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陛下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宫中有多少宫婢想要这份福气都得不到。你倒好,日日躲着陛下不说,还将这份福气视为累赘。”
苏元德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虽然不甚好听,却是切身处地的为媱纾着想。
“公公别劝我了,我心中对未来已有打算,这份福气媱纾无福消受。”
殿中。
媱纾出去后,皇后便又开始说后宫的事情了。
“陛下,您这段时间进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最近这一个月更是一位嫔妃都没有侍寝,这么下去母后该来找臣妾问责了。”
她又怎么接近谢允?
这点伤虽然疼,但利大于弊。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萧叙澜直接掀开帐帷走了进来。
媱纾已经褪去了鞋袜, 光着脚半靠在床上。
听见有人进来,她瞧见是萧叙澜,马上慌乱的扯过被子盖住了脚。
萧叙澜心中不悦。
刚刚抱她下马时,他刚将她稳稳放在地上,她便马上与他扯开了距离。
如今他一进来,又是马上遮住了脚。
她的身子他都看过了,还缺一只脚不成?
媱纾感觉到他情绪似乎又阴沉了些,便要强撑着下床给他行礼。
“你乱动什么?”萧叙澜拧着眉心问她。
“奴婢给陛下行礼。”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萧叙澜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不必了,伤成这样还起来行什么礼?朕又不是不近人情的暴君。”
媱纾便没再起来,虽然还是坐在床榻上,后背却不自觉的挺直了。
只要有他的地方,她便会如此拘束。
“朕刚刚让人处置了追你的那两个侍卫,在围场剩下的两日,朕也会派人把守着你住的营帐,不必害怕。”
“奴婢多谢陛下,若不是陛下及时让羽林军去寻奴婢,奴婢今日只怕……”她说着眼睛又闪起了泪光,长睫扑闪着,不想让泪水留下来。
谁能想到,如此乖巧的宫婢,今日刚刚要了一人的性命。
萧叙澜也不知道为何,看她这模样,心中竟然郁结起来。
他走到床边,抬手用指腹擦去了她眼尾的湿润。
媱纾吓得瑟缩了一下脖子,慌忙垂下了头。
他眉心一跳:“你躲什么?”
她将话说的冠冕堂皇:“陛下,男女有别,陛下还是要注意些……”
“你跟朕谈论男女有别?”
媱纾轻轻点了下头,没说话。
萧叙澜眉目间不动声色的浮上戾色,质问道:“那朕问问你,你是怎么上的谢允马的?他碰你哪儿了?”
媱纾咬了下唇才解释:“我是抓着谢将军的手臂上的马。他哪里也没碰到我。倒是下马的时候,陛下……”
碰她了。
萧叙澜眼底骤沉,脸上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冰,周遭的空气似乎都降了下来。
他冷冽发问:“你在怪朕?还是说朕碰不得你?”
媱纾不敢回答。
索性就转移了话题:“陛下,奴婢想知道是谁想陷害奴婢……”
萧叙澜表情中闪过一丝恶劣,“想知道?”
她点点头。
“朕为什么要白白告诉你?你用什么换?”
媱纾想了想后,才低着头说:“奴婢身无分文,又出身卑微,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换。”
她越说越可怜,倒真让萧叙澜动了恻隐之心。
他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极少的在她面前拿出了帝王的气势。
“身份卑微?朕可以给你一个抬高身份的机会。如何?”
这话说的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抬高身份便是纳为后妃。
媱纾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奴婢只求在陛下身边做个奴婢,绝没有其他的心思。”
萧叙澜抬手扣住她的侧脸,愤愤出声:“你真是这么想的?”
媱纾被他扣住脸,只能抬头看着他。
她眼神无比真挚:“奴婢说的就是心中所想。”
萧叙澜对她的答案已经习惯了。
他眼睛游走过她的眼睛,鼻子,最终落在了她的唇上。
只是盯着看了几眼,便有一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媱纾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欲念,她大力的偏过了头,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侧脸。
萧叙澜放开了她,却故意问:“你打算今年年底出宫?”
媱纾进入内殿后,殿门便被人轻轻掩上了。
圆形格栅窗前有张紫檀案台,放置着一顶金漆青龙香炉,几缕细烟如轻纱一般缥缈。
醉酒的年轻帝王斜靠在软榻上,捏着眉心的指骨修长凌厉,自宽袖下蜿蜒延伸出的青筋微微凸起。
“陛下,奴婢来服侍您宽衣。”
媱纾将头压得极低,声音不大,暗藏着紧张与害怕。
洋洋盈耳的声音落入萧叙澜的耳中,这声音倒是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半分。
他半撩起眼皮,抬眼看去。
面前的婢女恨不得将头压到地上,只能隐约瞧见半张脸。
他起身张开了双臂。
只是灼热的视线还一直紧锁着她。
媱纾强迫自己忽略他的眼神,低眉垂头的过去服侍他宽衣解带。
先在他身后褪去黑色的龙纹黑袍后,又绕到他身前,伸手去解他腰上的玉带。
萧叙澜的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皂角味道。
垂眼打量着她,五官未施粉黛,明眸雪肤,虽没有抬起头来,却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六月的天气炎热,面前的婢女似乎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就连鼻尖都急出了细密的汗珠。
玉带的绳结解开后,媱纾手还没拿稳,下巴忽然被人抬起。
她一惊,手中的玉带也随之掉到地上。
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她下巴被他抬着,不能跪地请罪。
只能哆哆嗦嗦的小声道:“陛下恕罪……”
“朕从前怎么没在皇后宫中见过你?”
萧叙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问道。
既然是生面孔,那便是又打着爬龙床想一步登天的心思。
他本就身形高大,烛光下拉长的身影将媱纾笼罩其中,压迫感十足。
媱纾不敢抬头,“奴婢是今日刚刚调到栖凤宫里的。”
萧叙澜冷硬的命令:“抬起眼来看着朕。”
她心如鼓擂,慢吞吞的抬起眼皮对上他的目光。
她睫毛忽闪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微泛红,眸底漾起慌乱与恐惧,像是只受惊的兔子,我见犹怜。
萧叙澜的黑眸则是如同窗外漫长无垠的夜色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媱纾仅仅对上一瞬便又害怕的垂下了眼帘。
他收回手,冷声:“继续宽衣。”
“是。”媱纾暗暗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背脊也放松下来。
这小小的动作,被萧叙澜收在了眼中。
他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宫婢太会伪装。
却又装的不够好。
满是瑕疵。
媱纾一件一件的褪去他身上的衣袍与配饰。
他身上只留一件白色的中衣后,她便收回了手。
“奴婢告退——”
这话还没说完,萧叙澜忽然大手一挥,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
“是你自己脱,还是朕帮你脱?”
他语调发沉,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轻佻。
兴许是酒劲过大,萧叙澜竟觉得既然是送上门的,临幸了也无甚其他。
媱纾胡乱的挣开他揽住自己腰的手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陛下,奴婢只想一辈子侍奉皇后娘娘,还望陛下恕罪!”
萧叙澜的脸色黑沉下来。
机会他给了,还没有人敢拒绝。
翻涌着怒火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人影。
她身子瘦弱的如薄纱,露出的一截后脖颈肌肤细致如美瓷。
不难看出,她极度害怕,身体微微打颤着。
萧叙澜轻蔑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只想侍奉皇后?”
媱纾没有犹豫,声如蚊呐:“……是。”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他的人,这宫婢是第一个。
他不喜欢欲擒故纵的女人。
帝王身份,本就不该被女人用这种小计谋算计。
他眸色又凉了几分:“滚出去。”
“是,奴婢告退。”媱纾肉眼可见的喜悦,急忙起身出了偏殿,生怕会慢下一步。
萧叙澜盯着她的背影,轻嗤一声。
他见多了这种将欲擒故纵玩脱了的女子。
-
媱纾从内殿中出来后,迎面便撞上了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忻卉。
她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媱纾,“陛下睡下了?”
“姑姑,我、我也不知道。我服侍完陛下宽衣后便出来了。”她还余惊未了,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
忻卉眼里闪过失望。
如今瑾昭容被皇帝独宠,后宫里的其他妃嫔没有几个能入得了他眼的。
眼瞧着瑾昭容一人就要霸占所有后妃的宠爱了,皇后特意从花房中挑选了一个漂亮的宫婢过来伺候。
瞧着她性子乖顺,长相更是不输宫中的这些妃嫔。
便借着今日的机会安排他去皇帝身边伺候了。
却没想到竟是个不中用的。
皇帝醉酒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忻卉无奈的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
“是,姑姑。”媱纾高悬的一口气终于落下,她没再停留,急着赶回了居住的耳房中。
离开了忻卉的视线,媱纾眼中的光芒才遮掩不住。
她的目的一直都很清晰——
为了做人上人。
做皇帝心尖上的人,凌驾于皇权之上。
媱纾对自己的美貌一直都是认知明确的。
她进宫已经快一年了,就算是皇后不将她调来栖凤宫,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去萧叙澜身边伺候。
如今倒是该感谢皇后的顺水推舟,减去了她接近萧叙澜的难处。
在皇后的栖凤宫中遇到萧叙澜的概率,可比在花房遇见的概率大的不是一点两点。
更不必说,皇后将她调来,就是看中了她的美貌,要将她送给萧叙澜。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帮了她大忙。
媱纾本也是官家小姐。
只可惜母亲早早去世,她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后院却也妻妾成群。
母亲去世后,她便是跟在一群妾室身后长大。
本来一切倒也安逸。
自从去年继母过门后,一切便都变了。
继母忽然嫌弃起她爹的官职太低,竟打起了她的主意。
要拿她的美貌去给她爹换前程。
当时正巧赶上朝廷在征召宫婢,媱纾为了让继母死心,一咬牙便去县衙报了名。
她也顺利入了选,彻底离开了家乡,进了宫中做起了宫婢。
皇宫中,权利迷人眼。
她的心思也从一开始的熬到出宫,变为了更大的野心。
因着她自小是在一群妾室身后长大,那些妾室的身份更是复杂,大多都是秦楼楚馆的出来的。
取悦男人,勾引男人的方法,她自小便司空见惯。
所以,今日她没有遂了皇后的心思。
更没有急着被萧叙澜宠幸。
她一直明白一个道理,来之不易得来的,才会愈加珍惜。
太轻易得到的,很快便会意兴阑珊。
更不用说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婢了。
她必须要在萧叙澜的心尖上站稳脚跟才行,不然就凭她的身份,在后宫中只能任人拿捏。
昨日萧叙澜的表现不难看出,已经对她有了心思。
这口子一旦撕开,就一定会如覆水一样难收。
她下午身子好了些后,便不顾池菏的阻拦去了萧叙澜面前谢恩。
萧叙澜今日早早在长安殿处理完奏折后便回了璟煦宫。
打听了几句媱纾的事情,知道她已经无事后,他便在寝殿中拿了本闲书看。
媱纾过来的时候,苏元德正端着一杯热茶要送进去。
她拦住他,主动说:“苏公公,我刚好要进去谢恩,一道把茶送进去吧。”
苏元德看她脸色还苍白着,虽将手里的茶给了她,却还是嘱咐道:“谢完恩就回去歇着吧,身子好了再过来伺候。”
媱纾点点头,引着话头去说:“昨日多谢公公了,若不是您将我的事情告诉了陛下,我只怕今日都没被人发现。”
苏元德神秘一笑,“可不是我的本事。昨日是陛下主动问了你在哪儿。媱纾姑娘,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果然,她就知道,萧叙澜一定会主动问起她的。
事情的发展倒是都和她想的差不多。
接下来便是,将萧叙澜的见色起意,转变成不仅要她的人,更要夺得她的心。
媱纾失了笑:“公公你又乱说话了。”
苏元德闭了嘴。
他能看得出来,媱纾似乎是真的对嫔妃之位没想法。
可耐不住陛下有啊。
媱纾推门走进去。
萧叙澜正在看书,并没有注意进来的是谁。
她将茶盏放在了他身侧的案几上,接着便跪在了地上。
他这才被吸引了注意,放眼望去,才瞧见跪在面前的媱纾。
“陛下,奴婢特来谢恩,昨日若不是陛下救了奴婢,奴婢怕是就要……没命了。”
媱纾跪在地上,瓷白的脸上透出三分病态,七分的清新脱俗。
她生了病后,倒是更添了几分病态娇弱美人的感觉。
萧叙澜的一只胳膊枕在案几上,懒洋洋的撑着半边侧脸,歪头看着她。
“起来吧。”
媱纾站起了身,只是头还是低垂着的,不敢直视他。
“朕救的不是你。”他举着书的手放置在了腿上,“你是璟煦宫的人,就算是真犯了错也只有朕能处置,还轮不到其他人擅作主张。”
媱纾身形单薄,声音也小:“奴婢斗胆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说。”
她做出一鼓作气的模样,抬起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他:“陛下觉得奴婢……做错了吗?”
萧叙澜的眉心下意识的蹙了一下。
她这问题还真是斗胆。
竟然逼着他一个皇帝,在她与自己的妃嫔之间选择谁对谁错。
不过看她那模样,似乎又对他的答案很在意。
这时候在他面前都没有那么胆怯了。
他反问:“那朕问你,你那日在御花园到底有没有打碎瑾昭容的玉簪?”
媱纾当即否认:“没有。奴婢敢作敢当,没做过的事,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既然你问心无愧,那自然就是诬赖你的人做错了。”
她听完,看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喜悦。
可他停了停又话锋一转:“可若是你满口胡言,那便没有人诬赖你,做错事的从始至终都是你。”
媱纾眼中的那一缕淡到可以忽略的喜悦,一扫而光。
她只倔强的说:“奴婢问心无愧。”
萧叙澜没说话。
他倒不是不相信媱纾,她身上这股不服软的个性是好。
可这是皇宫,没人会在意她那点卑微的个性。
媱纾眼中又恢复了对他的怯意:“奴婢告退。”
-
从宫殿中出来,媱纾便回了耳房中休息。
实话实说,她对萧叙澜的胆寒,有五分的夸张,可也有五分是真的怕他。
她在他面前演戏时,很多时候都是将自己对他的怕放大给他看了。
他毕竟身为帝王,每次被他那双如深渊一样的眸子打量时,她其实很怕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会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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媱纾又歇了三天,她的身子才好利索。
她病好后,便开始跟着苏元德学习如何在内殿伺候。
苏元德教的认真,她也学的认真。
萧叙澜再去上朝时,便是由媱纾服侍他换朝服。
她毕竟是第一次伺候,再加上又怕他,动作也慢吞吞的。
萧叙澜倒是也不急,默不作声的等着她。
她足足用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将那复杂的朝服穿在萧叙澜的身上。
苏元德跟着萧叙澜出了璟煦宫的门,随着他一起去太极殿上朝。
他伴着圣驾,试探的问:“陛下,奴婢瞧着媱纾属实是有些笨手笨脚的,要不然之后还是让其他人来伺候您更换朝服吧?”
萧叙澜冷冷扫他一眼:“多事。”
苏元德假模假样的打了一下嘴巴:“是奴婢多嘴了。”
-
萧叙澜走了后,媱纾便清闲了下来。
她偷偷往门口看了几眼。
今日又赶上了谢允当值。
天气热,各宫各殿中每日都常备着绿豆汤。
她特意盛了两碗,端到了门口,给今日守着的两个禁军一人一碗。
谢允不明所以的接过绿豆汤,刚要道谢,与他一同值守的另一个禁军先开了口:
“多谢媱纾姑娘。”他喝了一大口绿豆汤,“这几日没见到你,干嘛去了?”
他对媱纾印象很深,极为漂亮的一个宫婢。
轮到他来当值的时候,他便会悄悄探头找一找她。
只是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媱纾笑的甜美:“这几日生了病,一直在养病,今日病才好。”
他又追问:“怎么好端端的生了病?”
“前几日下大雨,不小心淋了雨。”
这个禁军又要继续问,被谢允硬生生的打断了:“你是来当值的,还是来问东问西的?”
“中郎将教训的是,是我多嘴了。”他讪讪的闭上了嘴。
媱纾这才不紧不慢的回头看向另一侧站着的谢允。
她眼睛发亮:“原来你是中郎将,这官职一听便很厉害。”
谢允表情冷淡,却又不能忽视她的热烈。
他回答的简单:“不算厉害。”
媱纾瞧见圣驾回来了,她便没再继续跟他们说话。
“陛下回来了,我得进去伺候了,我一会儿再给你们送绿豆汤。”她说完便跑回了璟煦宫中。
萧叙澜上朝回来,远远地似乎看见媱纾刚刚站在了门口。
他眼睛一瞥,就瞧见两个禁军,一人手里端了一碗绿豆汤。
他看向谢允,指着他手中的绿豆汤,眸光冰冷:“谁给的?”
谢允明显一愣。
萧叙澜身为皇帝,怎么还会关心一碗微不足道的绿豆汤从哪里来?
除非是他在意刚刚送汤之人。
他没说实话,“回陛下,刚刚臣觉得口渴,特意让问宫中的宫婢讨了一碗。”
萧叙澜眼眸微眯:“这点热就受不了了,还当什么差?”
说完,便没再理会他,径直迈进了璟煦宫中。
与谢允一起当值的另一个禁军等萧叙澜进了殿中后才问:“你怎么不说是刚刚那个宫婢给的?”
谢允没理会他。
心里却在回想刚刚媱纾的行为。
她是什么意思?
-
媱纾回了殿门外候着。
萧叙澜进殿经过她身边时,她觉得有一道黑沉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头顶。
她忽略那目光,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内殿。
萧叙澜下朝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换下朝服。
他今日穿的常服已经准备好。
媱纾进殿后,便又将她清晨亲手为萧叙澜穿上的朝服,再逐一脱下来。
她做事倒还认真,一丝逾越的动作也没有,眼里就只有活儿。
萧叙澜垂头大剌剌的盯着她。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能瞧见她露出的一截白洁的脖颈。
他又莫名的想到了那日她昏迷时,他不小心瞧见了她的身子。
他明明是皇帝,却在心底隐隐有一种耍流氓没被发现的侥幸。
因为他总觉得,若是媱纾知道了他瞧见了她的身子,恐怕会闹着不活了。
想到这里他就来气。
从前那些女人,若是被他不小心瞧见了身子,她们只会觉得是福气。
恨不得贴上来求他宠爱。
面前这个媱纾倒好,若有似无得撩拨了他。
如今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将他置之不理了,还显得他是亏心的那一方。
萧叙澜悄无声息的呼了口气,将胸腔的怒火散去。
“朕这一天也不必做别的了,就每日被你穿了脱,脱了穿罢了。”
他明明是嫌弃媱纾的动作慢,可说出来的话却像个登徒子一样轻佻。
媱纾又要跪地请罪,萧叙澜却眼疾手快的钳住了她的手腕。
他咬牙质问:“你听懂朕的话了么就跪?”
媱纾挣扎了两下,想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可被他抓的太紧,她挣不脱。
却能瞧见她脖颈连着耳根处爬上了一丝红晕。
她硬着头皮的小心翼翼回答:“奴婢……不明白。”
萧叙澜看她这害羞又胆怯的模样,一下子便来了恶趣味。
他唇角微勾:“不明白?朕倒是可以教教你。”
媱纾咬着唇瓣,默不作声。
却肉眼可见的,她脸颊也浮现了一层粉色。
萧叙澜对她一逗就脸红的模样很满意。
他没再继续逗她。
估计再说下去,她又要哭了。
他放开了她的手腕,一本正经的命令:“继续更衣。”
媱纾手中的动作加快了很多,似乎是想快些出去,不愿意再和他单独相处下去了。
萧叙澜将她的小心思收在眼里,偏偏不遂她的意。
等更完衣后,媱纾抬脚就要跑。
一句“奴婢告退”还没有说出来,便被萧叙澜打断:“今日你跟着朕去长安殿伺候。”
媱纾怔了一下,似乎是迟疑了一瞬才迫使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奴婢遵旨。”
长安殿的伺候就简单了许多。
萧叙澜一整日都在殿中与朝臣商量政事和批阅奏折。
媱纾与苏元德一起在殿外等吩咐。
苏元德伺候出了经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去给萧叙澜换一杯茶。
第一杯茶是苏元德送进去的。
萧叙澜听见声音,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苏元德能觉出满满的压迫感。
他放下茶盏后,便马上退了出去。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苏元德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让人端来了杯热茶。
他没接,指了指媱纾:“媱纾,你进去给陛下奉茶。顺便将刚刚那杯凉茶取出来。”
媱纾不情不愿的摇摇头:“苏公公,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伺候不好陛下,还是您去吧。”
他劝说道:“你去吧,陛下又不嫌你伺候不好。”
媱纾死活都不去,她躲得远远地,就是不接过那盏茶。
苏元德别无他法,再耽误下去茶就凉了,也会误了第二杯茶的时间。
他只好接过了茶水,推门走了进去。
萧叙澜又和刚刚一样,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瞧见的却又是苏元德那张熟悉又让人嫌弃的脸。
他这次扫过来的眼神里多了些不悦,眸子里也蕴着寒芒。
苏元德心惊胆战的将茶杯放下。
萧叙澜拧了拧眉,语气里满是不耐:“怎么又是你?”
他吓得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解释:“陛下,媱纾怕伺候不好您,不敢进来。奴婢怕茶会凉了,这才进来伺候的。”
他冷笑着讥讽:“不敢进来?”
“是……”
“让她进来,跟她说这是朕的命令。”
苏元德拿起桌上那盏凉了的茶,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媱纾已经又规规矩矩的候在了门外。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向她:“你说你,就是进去奉杯茶,你非不去。陛下叫你进去了,说这是命令。”
他推了下媱纾:“快些进去吧。”
媱纾满脸绝望与后悔,眼神闪烁的看了一眼苏元德后,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殿中。
她走到萧叙澜的书案前,行礼道:“参见陛下。”
他手里拿着奏折,垂眼看着奏折,连眼皮也没有抬起。
含沙射影质问:“听苏元德说,你不敢进来伺候?”
媱纾立马摇头否认:“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怕伺候不好陛下。”
萧叙澜的唇角小幅度的扯了下,意味深长的问他:“殿中的这种小事都伺候不好,那你能在哪儿伺候好?”
他这后半句话,话中的意思太过明显。
媱纾呆呆的站在书案前,不知该怎么答话。
见她不语,他故意又问:“怎么不答话?在哪儿能伺候好?”
媱纾听得出来,他这是势必要从她口中听到个答案。
这答案还需得是他想听的。
比如……
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回答:“奴婢在栖凤宫里能伺候好。”
可萧叙澜既然没给宜美人,那便是要给一个比宜美人更加重要的人。
他心里猜测,莫非是兰贵嫔?
-
他们一走,宜美人笑容僵在脸上,看着萧叙澜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心里更是嫉妒难受。
她明明要的是谢允手中的那只兔子,可他直接置之不理。
萧叙澜一个男人哪有闲情逸致养只兔子,那兔子一定是给女人的。
她不用猜都知道,是给媱纾的。
宜美人本来还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早就动了媱纾的,如今看萧叙澜对她的态度。
她只后悔,第一次在皇后宫中见到她时,就应该将她这个麻烦去除。
她问身边跟着的贴身宫婢:“事情都办好了吗?”
“应当没问题,媱纾到现在都没回来。只不过带她去的那个小太监也没回来。”
宜美人冷笑:“怕什么?一个没根儿的东西,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反正陛下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要一个被人糟蹋过的女人。”
而且她就没打算让媱纾活着回来。
她又问:“交代下去了吗?那两个士兵得手之后,一定要毁尸灭迹,不能让她回来了。”
“都交代下去了,娘娘就等着好消息吧。媱纾一个宫婢,再大的本事也敌不过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这事一定能成。”
宜美人嘴角勾起。
就算是到时候萧叙澜让人去找也无妨,到时她的尸体都没了,还去哪儿找?
找几日找不到便算了。
“没人能查到本宫头上吧?”
“娘娘放心,找的都是围场中的太监与士兵,没人会发现是咱们做的。”
-
萧叙澜回到营帐中时,苏元德已经派人出去寻媱纾了。
他一进来便瞧见苏元德脸色不对,随口问:“怎么这副德行?”
他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
萧叙澜心中一紧:“何事?”
“陛下,您前脚刚去狩猎,后脚便有人将媱纾带走了,说是要让她给陛下拿新鲜的果子去。结果这一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眸色当即变得冰寒:“拿哪门子的果子?”
苏元德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陛下,这事儿都怪奴婢,当时奴婢不在,媱纾又是第一次来围场,兴许是被别有他心的人给骗了去。”
萧叙澜来不及追责,直接对身后的谢允说,“调一小队人马去寻媱纾。”
谢允反应过来。
媱纾就是那个给他送绿豆汤的宫婢。
一个宫婢丢了,陛下竟然要动用羽林军去寻?
他心里隐隐察觉到了,看来媱纾是被萧叙澜看上了。
他手中拿着的兔子也是给她的。
他没敢耽搁,让人按照媱纾离开的方向,一路寻过去。
果然有不少士兵看见了她跟着一个太监往果林的方向走了。
谢允猜测着,她应当是进了果林这边的树林中。
他没敢耽误,将一小队人分好区域。
又吩咐道:“马上就要天黑了,林子里有不少野兽,天黑后会出来活动,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那个宫婢。”
“是。”
谢允让跟来的苏元德给萧叙澜回了个信儿后,也钻进了林子中开始寻找媱纾。
-
“陛下,谢将军已经进林子中开始寻找媱纾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您别着急。”
萧叙澜刚刚换下身上的铠甲,这会儿正焦急的在营帐中等着消息。
他目光变得狠厉起来,额上青筋跳动:“给朕查,到底是谁敢这么胆大妄为,连朕的宫婢都敢动!”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严查此事。”
一旁站着的苏元德脸色猛然僵住。
媱纾看不出来瑾昭容是在故意挑刺?
这时候服个软就算完了,怎么还跟她杠起来了。
他可不敢让萧叙澜看上的人在满月宫受了委屈,他赶忙推了推媱纾:“媱纾,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你是受陛下之命给各宫的娘娘们送珠钗首饰的,不是来跟娘娘争论是非对错的。”
瑾昭容脸上多了一抹鄙夷的嘲笑:“本宫就喜欢媱纾这个嘴硬的性格。”
媱纾直接跪在了地下,“娘娘,奴婢敢作敢当,但没有做过的事情是绝不会承认的,还望娘娘明鉴。”
苏元德见状,急出了一脑袋瓜子的汗,怎么还闹出了这么一茬。
瑾昭容看见媱纾抵死不认的模样,心中满意。
她将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柳眉轻挑:“你们都瞧见了,是她自己跪下的,可不是本宫让她跪的。”
竹桃在一旁顺着她说:“回娘娘,奴婢们都看的仔细着呢。”
“本宫如今怀着龙嗣,媱纾对本宫不敬,本宫觉得肚子里的龙嗣被吓到了,这会儿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媱纾虽跪在她面前,可背脊却没有弯下,像是一朵被雨水肆意拍打,却不曾凋落花瓣的海棠花。
她心里清楚,瑾昭容一定会拿怀孕的事情做文章。
那天宫宴的时候她也看明白了,她虽然怀着身孕,可萧叙澜眼里并没有她。
瑾昭容的恃宠而骄是站不住的。
可苏元德又不知道媱纾的野心,凡事只要是牵扯上龙嗣,那这事便大了。
他立马替媱纾求情:“娘娘,媱纾只是争论了两句话,您好好歇着,等我将她带回璟煦宫后,一定好好教训她。我马上让人去请御医过来。”
“她先是摔了本宫的簪子,又对本宫不敬,这两件事加起来,苏公公的教训怎么够?本宫肚子里受惊的皇嗣也不会愿意。”
苏元德急的团团转,只好劝说起了媱纾:“媱纾,赶紧给娘娘认个错。”
媱纾面不改色:“媱纾没做过的事,绝不认错。”
瑾昭容就知道媱纾的态度一定会这么强硬。
她对着竹桃说:“既然媱纾这么喜欢跪着,那你便带她去本宫的宫门前跪着。她何时认错,就何时让她起来。”
在宫门前跪着,就意味着在妃嫔和宫人来往的宫道上跪着。
这可是极为丢脸的事情。
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用不了一个时辰,这事就会传遍整个皇宫。
“是,娘娘。”竹桃应下,她走到了媱纾的面前:“媱纾姑娘,请吧。”
媱纾什么话都没说,站起身跟着竹桃走了。
瑾昭容看向殿中站着的苏元德,他一脸紧张的看着媱纾被带走的背影。
这才不慌不忙的提醒他:“苏公公,什么话该对陛下说,什么话不该对陛下说,你应该明白吧。”
苏元德回过头,赶紧低头回答:“奴婢知道,娘娘放心。”
今日萧叙澜在长安殿召集大臣商讨汛洲水患的事情,他想说也说不了啊。
-
满月宫门外。
媱纾不卑不亢的跪在宫门外,宫道上不时有太监和宫婢走过,她的身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瑾昭容这个麻烦,她如今的身份解决不了,却能借着这件事让她稍稍安分一些。
不然,日后她还不一定会带来多少的麻烦事。
苏元德出来的时候,经过了她身边,他啧啧了两声。
摇着头说:“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跟瑾昭容认个错就得了,你非要将事情闹成这样。”
媱纾脸上的表情清冷:“公公不必劝我了。刚刚您在殿内不是也瞧见瑾昭容是在故意针对我了吗?今日我躲了过去,日后她也不会放过我。倒不如我遂她的愿认个罚,兴许她能消消气。”
苏元德又觉得她这话也有道理,他一时无话可说。
只能无奈的说:“你跪到差不多就认个错,别把身子跪坏了。”
“多谢公公。”
-
栖凤宫。
忻卉急匆匆的进了内殿,对着正在摆弄花草的皇后说道:“娘娘,瑾昭容今日又故意针对媱纾,现在罚她在满月宫门前跪着呢。”
“是么?这小宫婢倒是有几分骨气。”
“您要不要出面管这事?”
皇后事不关己的摇头:“该管这事是陛下。瑾昭容如今怀着孕,谁能管得了她?”
忻卉心里没底:“可媱纾一个宫婢,陛下能为了她出面吗?”
皇后微微侧目看她,眼神玩味:“你怎么知道不会?”
-
媱纾一直从晌午跪到了傍晚。
她一直不肯认错。
瑾昭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又趁着怀着孕,萧叙澜不会拿她怎么样。
她必得好好折磨折磨媱纾。
她巴不得媱纾一辈子不认错,最好跪死在宫门前。
-
萧叙澜在长安殿与大臣们议事了整整一天。
傍晚才回到宫殿。
苏元德特意进殿给他奉茶。
想借着奉茶的事情,将媱纾罚跪的事情告诉他。
果然瞧见他端着茶进去,萧叙澜四下看了看,没瞧见媱纾的身影,便问:“媱纾呢?朕不是说让她进内殿伺候?”
苏元德直接跪在了地下:“陛下恕罪。今日奴婢带着媱纾去各宫给各位娘娘送珠钗首饰。到了满月宫后,瑾昭容又提起了那日在御花园媱纾打碎她玉簪的事情。”
“媱纾抵死不认,瑾昭容又说她惊到了龙嗣,罚她在宫门外跪着,跪到认了错才能起来。这会儿……还在跪着呢。”
萧叙澜听完后,黑眸里含着愠色。
他厉声质问苏元德:“你是死人?璟煦宫的人她也配随意处置?当朕死了?”
苏元德就知道,他肯定生气。
他脑袋扣在地上,什么话也不敢说。
萧叙澜站起身,“还不滚起来跟朕去满月宫。”
苏元德急急忙忙爬了起来。
还没出殿门,一场暴雨便突然袭来。
六月的天气就是如此,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再眨眼,便乌云密布。
苏元德赶紧拿来一把伞,高举在萧叙澜的头顶,跟着一起去了满月宫。
谢允立马解释:“没有,他是胡说八道的。”
“中郎将,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前几日你袖子里不是有张帕子掉了出来,陛下还说要为你赐婚呢,你这么快就不承认了?”
媱纾听到帕子两个字,便猜测着,兴许是她送给谢允的那一张。
谢允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他本就嘴笨,这时候也只能一板一眼的说:“我确实没有心上人,那帕子是个误会。”
媱纾面上表现出了几缕忧伤,她强扯出个微笑:“谢将军的心上人定当与你很相配。”
这话说完,她便没再搭理两人,抱着君子兰进了璟煦宫中。
谢允看着她凉薄的背影,胸口发堵。
她莫不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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媱纾进了殿中,将君子兰交到了苏元德手中。
“苏公公,君子兰拿来了。”
苏元德刚刚瞧见媱纾与门口的禁军说话了。
他接过君子兰,提点了她一句:“你如今身份是宫婢,又是在陛下跟前伺候,应当与宫中的这些禁军保持距离,免得陛下瞧见了不高兴。”
媱纾却故意表现的不服气:“我与他们只是正常的说话,陛下瞧见了又能如何?而且我问心无愧。”
苏元德一脸无奈。
萧叙澜在意的是说了什么吗?
他在意的是,她有没有和其他男人说过话。
多简单的道理啊!
他摇摇头:“你反正多注意。”
-
萧叙澜一直到下午才从圜丘回来。
因着是去祭祀,身上沾上了香烛的味道,他最是讨厌这些味道。
便让苏元德备好了水,回来后就先去沐浴了。
媱纾则是在殿中候着,等他出来后服侍他更衣。
萧叙澜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件里衣,媱纾见状便拿起提前备好得常服开始往他身上套。
今日虽然是乞巧节,可长安殿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他更完衣便带着媱纾和苏元德一起去了长安殿。
才刚刚进殿没一会儿,瑾昭容便来了。
媱纾和苏元德跪地行礼。
她招呼着两人起了身,才问:“陛下可在里面?”
苏元德答:“回娘娘,在呢。”
“那麻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吧,本宫想去见见陛下。”
“娘娘,稍等。”苏元德进了殿中通报。
瑾昭容的眼神这才不紧不慢的看向媱纾,“本宫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这话暗里的意思是,她被禁足都是媱纾给她惹来的麻烦。
媱纾却装作听不懂:“奴婢一直待在璟煦宫服侍陛下,不怎么出宫门,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娘娘了。”
瑾昭容被关禁足的那一个月也慢慢想清楚了。
那日媱纾去满月宫时,所作所为倒更像是故意在激怒她。
为的就是让自己惩罚她,她刚好能借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
她当初还蠢而不自知,以为媱纾是个蠢笨的宫女。
可禁足后,她仔仔细细的想了多遍那日发生的事情。
媱纾就是顺着她的怒火牵扯出了她更大的怒火,故意不顺她的意,一切都是为了激怒她。
这个宫婢实在是太可恶。
她将声音压低,用着只有她与媱纾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你最好安分一些, 别以为你在御前本宫就不能动你。”
门口守着的宫人不止媱纾一个。
他们都能瞧见瑾昭容在同媱纾说话。
瑾昭容说完后,她害怕的猛地低下头,还往后退了几步,一副害怕的模样。
让人不禁好奇刚刚瑾昭容是说了什么,才把她吓成这样。
萧叙澜吩咐道:“回宫后,你让人给她找只白兔子。”
“是,奴婢遵旨。”
-
媱纾伤了脚,不必去伺候萧叙澜了,她倒是得了悠闲。
就这么在围场里又待了两日后,便随着一起回宫了。
还不忘找了个竹筐,将那只灰兔子一起带走了。
启程前,媱纾准备上宫婢们的马车,却被萧叙澜拦了下来:“你去哪里?”
“奴婢受了伤不能伺候陛下,与其他的宫婢一起坐马车回去。”
萧叙澜却强硬的打断了她:“只是伤到了脚,又没有伤到手,怎么不能伺候?”
“跟朕同乘,上来。”
媱纾只好一只腿着地,跳着到了马车边。
她正想着如何爬上马车时,萧叙澜直接大掌一挥,掐住了她的腰,使着臂力将她又“拎”上了马车。
过程太快,媱纾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这一个动作,她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
等他手掌从她腰上离开后,她马上闪开身,与他保持着远远的距离。
“多谢陛下。”
媱纾又快速抬起眼四下看了看。
好在,四下都是一些禁军,他们都目视前方,不敢直视萧叙澜,所以没人瞧见这一幕。
萧叙澜将她“做贼心虚”的模样收在眼底,当着她的面嗤笑了一声。
马车内繁贵富丽,挂着轻盈飘坠的白色丝绸帐幔,内里装饰的花草皆为金叶。
媱纾上了马车后,便缩在了角落中,故意躲得萧叙澜远远的。
这种密闭空间里,不躲着他的话,不一定能会发生些什么。
萧叙澜端坐在马车中,抬起一双冷狭的眸子扫向她,眼神十分凌厉。
“你躲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马车内站不直身子,媱纾只能慢慢的挪了过去。
等凑近他后,媱纾的头都快垂到地下了。
落在萧叙澜眼中,便觉得她对他的害怕似乎是又加重了几分。
他心里想着,可能是因为那晚说的话吓到她了。
她就这么不想当他的妃嫔?
他压迫的眼神盯着她:“你很怕朕?”
媱纾嘴硬:“回陛下,奴婢不怕。”
萧叙澜伸手,忽然勾起了她的下巴:“那为何不敢看朕?”
媱纾被迫抬起了头,她脸上红晕未褪,有种说不出的娇媚。
可眼神却飘忽着,“陛下想多了,进宫之时教习嬷嬷便说了,宫婢是不可直视陛下的,也不能偷看。奴婢只是按照宫规行事,不是怕陛下。”
萧叙澜语气幽幽的,直接戳破了她的借口:“按照宫规行事?那教习嬷嬷是不是也教过你不能拒绝朕?”
媱纾:“……”
她不回答。
他喉结上下滑动,低哑着声音质问:“告诉朕,教没教过?”
媱纾的下巴还被他勾着,她偏过了头才回答:“……教过。”
“那你怎么这时候不遵守宫规了?”
她声音发颤:“陛下,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就只想做个宫婢,没有别的心思……”
萧叙澜心里有一种不想再跟她废话的想法。
他几次三番的暗示,她却油盐不进。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强要了她。
也断了她要出宫的心思。
可她这副害怕的模样,萧叙澜又莫名的不想强迫她。
他放开了媱纾,神色如同黑云压城一般,压抑又寒凉。
他这身份若是不能将一个宫婢心甘情愿的留在身边,未免太过失败。
他不强迫她。
偏要等她主动臣服的那一日。
媱纾没了束缚,马上稍稍躲远了一些。
萧叙澜这次没再挑她的毛病,默不作声的端坐在马车中,一张脸阴沉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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