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对我颐指气使地要这要那,甚至对我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直到企业帮扶名单的草稿被有心人公布出来,我才知道,那一切都是假象。
那天我去给邻村的帮扶户家送过年的米面粮油,开车路过水迎村,想着车上还剩两袋大米,打算给赵娣家送过去。
车子刚开到村口,就看见赵娣踉踉跄跄朝我跑过来,我下意识下车上前迎她。
却在靠近时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喊叫。
她说:“秦姐姐,快跑!”
我太阳穴一跳,转身就走。
爬上车锁门,这才看到七八扛着锄头木棍,一身村民打扮的壮汉朝我这边奔跑过来。
赵娣被他们狠狠甩到地上,额头磕出了血,我不敢下车去救,也下不去车。
那群人把我车围得严严实实的,他们拿着棍子镐子砸我的玻璃,嘴里还念念有词,看那口型,好像在说让我滚出来。
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那一刻,我心里的恐慌拉到顶峰。
我浑身颤抖地掏出手机,果断选择报警。
安全带把我手心勒出了血痕,我也不敢放松。
终于,“咔嚓”一声,我看见挡风玻璃上一个蛛网似的细纹,心一点点沉下去。
警察赶到的时候,我正被一个彪形大汉从车里拖拽到泥地里猛扇巴掌。
那人用力掐着我的脸颊,使出九牛二虎的劲往我脸上轮巴掌,边扇还边叫嚣:“让你跟我们赵姐过不去!”
王申一脚把压在我身上的人踹开,脱下警服抱住我,看着我脸上肿胀的巴掌印和泪痕,心疼到无以复加。
“我就不该相信你说什么计划!”
他赌气似的说了这一句。
我用小指勾住他的手,费劲地咧开还在出血的嘴角,笑着说:“我没事,这下,他们跑不掉了。”
的确是跑不掉了,我以身犯险,外加报废了一辆车,换得了那几个人最短一年半的牢狱生活。
也不知那些人被赵娣妈攥住了什么把柄,庭审的时候愣是没把她供出来一句,张口就说看我开的豪车,他们心生嫉妒,所以才想着把我拖到一边抢劫我。
我以为能就此让赵娣妈也吃上牢饭,没想到,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受伤的第三天,村长找到我病房,给我带来一个噩耗:赵娣爷爷听说我被打的消息,急得一下子心梗,人没救回来。
我呆呆地抓着王申的手,后知后觉,满脸全是滚烫的泪。
“我没想到……我没想这样的……”王申抱着我一直安慰,可他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让我看开点。
在医院呆了两个礼拜,我伤好出院。
回到工位,同事支支吾吾的告诉我,领导发了话,让我短期在家养病,不用来上班了。
我心存疑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几番追问之下,同事给我甩了条直播的录播链接。
我点进去,第一个画面就是赵娣家空旷杂乱的堂屋,被白绸白花装饰成灵堂的样子。
堂屋中间,还摆放着一口棺材。
赵娣妈穿着一身孝衣跪在灵前,手边就是赵爷爷灰白暗淡的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