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站在三丈高的脚手架上，俯瞰着眼前这一片忙碌的景象。
月光下，一条绵延的白色长龙格外醒目，那是士兵们用腰刀刮下的硝石结晶，正源源不断地被送入蒸馏铜甑。
“陆先生，西直门送来急件！”
就在这时，亲兵的呼喊声打破了匠坊的忙碌。
陆明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立刻撞开人群，朝着硝房冲去。
当他冲进硝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三名匠人倒在血泊之中，场面一片狼藉。
破碎的柏木箱里，黑色的火药与鲜血混在一起，凝成了一团可怖的泥浆。
“是硫磺掺了石脂！”
陆明迅速捏起沾血的黄色粉末，放在鼻端轻轻一嗅，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深知，石脂作为石油的副产品，掺入硫磺中会使火药变得极其不稳定。
情况危急，陆明没有丝毫犹豫。
他一个箭步上前，夺过铜筛，将原料一股脑地倾入蛋清溶液中。
乳白色的黏液如同神奇的魔法液体，裹挟着杂质顺着沟槽缓缓流走。
这神奇的一幕，让围观的匠人们不禁发出阵阵惊呼。
五更时分，第一炉颗粒火药终于成功出炉。
碎米状的黑色颗粒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仿佛一颗颗珍贵的宝石。
陆明伸手抓起一把，任由颗粒从指缝间滑落，那沙沙的声音，仿佛春蚕食叶，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定装药筒填入改良后的盏口将军炮。
此时，炮身缠绕的浸盐麻绳在晨雾中蒸腾着白气，这便是最原始的膛线，它将赋予炮弹更精准的飞行轨迹和更强大的威力。
“放！”
于谦一声令下，令旗如利刃般劈开晨雾。
刹那间，德胜门瓮城仿佛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地动山摇。
改良后的火炮喷吐出长达三丈的火舌，如同一条愤怒的火龙，裹着铁片的陶弹如流星般射向远方。
在三百步外，陶弹轰然炸开，预制破片如同一群夺命的飞蝗，将五十具披甲草人瞬间撕成碎片。
硝烟渐渐散去，观战的将领们这才发现，自己的锁子甲上竟嵌满了细小的铁屑。
“此炮当名‘霹雳震天’！”
张軏兴奋地狂笑着，然而，他的笑声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他伸手抹去满脸的烟灰，不经意间，却瞥见哑仆阿福正鬼鬼祟祟地蹲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