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曦沈晏的其他类型小说《娇软炮灰不认命!我把公子吃干抹净凌曦沈晏小说》,由网络作家“林不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晏呼吸一滞。他被骂了?指尖的温度似乎更烫了。他收回手,指腹却残留着她肌肤触感,细腻,柔滑。“好冷......”凌曦又低声呢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控诉。沈晏不自觉地抿紧了唇。送完府医前来复命的澄心,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立在门口。晚照在一边将帕子浸湿,轻手轻脚,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澄心。”沈晏的声音低沉。“不是吩咐刘叔带她找你安置吗?”“怎么照顾的?”沈晏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澄心瞬间汗毛倒竖。他和晚照跟在他身边多年,哪里不知沈晏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爷息怒!”“刘叔......刘叔并未带这位姑娘来寻我!”晚照也跟着跪下:“爷,这位姑娘不知为何出现在奴婢房中......奴婢发现时,她已经被艳...
《娇软炮灰不认命!我把公子吃干抹净凌曦沈晏小说》精彩片段
沈晏呼吸一滞。
他被骂了?
指尖的温度似乎更烫了。
他收回手,指腹却残留着她肌肤触感,细腻,柔滑。
“好冷......”凌曦又低声呢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控诉。
沈晏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送完府医前来复命的澄心,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立在门口。
晚照在一边将帕子浸湿,轻手轻脚,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澄心。”
沈晏的声音低沉。
“不是吩咐刘叔带她找你安置吗?”
“怎么照顾的?”
沈晏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澄心瞬间汗毛倒竖。
他和晚照跟在他身边多年,哪里不知沈晏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爷息怒!”
“刘叔......刘叔并未带这位姑娘来寻我!”
晚照也跟着跪下:“爷,这位姑娘不知为何出现在奴婢房中......奴婢发现时,她已经被艳秋泼了盆冷水,晕了过去......这才......”沈晏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薄唇轻启,语气冰冷:“将刘叔和艳秋带来。”
“我要亲自问清楚!”
凌曦既然愿意跟他回府,他也应信守承诺庇护一二。
如今在他院子里受人欺凌,他难辞其咎。
澄心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沈晏的目光落在凌曦身上,思绪翻涌。
她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股倔强。
他想起她方才那声虚弱的“混蛋”。
这女人,一口一个妾身,心底里却将他骂了个遍。
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
不过男女之事,终是她吃亏多些。
他伸手,想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
却又在半空中顿住。
最终,只是轻轻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艳秋步入账房,泪眼盈盈,捂着脸颊,肩膀一抽一抽的。
刘强见了连忙迎了上来,满脸担忧:“你怎么来了?
出什么事了?”
艳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刘强见她捂着脸,眉头紧锁:“你的脸怎么了?”
艳秋故意躲了躲,眼神闪烁,最后还是无奈地将手放了下来,露出红肿的半边脸。
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赫然印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刘强顿时怒火中烧:“谁敢打你!”
艳秋委屈地瘪了瘪嘴:“还不是那个晚照!
仗着自己是少爷身边的人,就耀武扬威的!”
她将下人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隐去了自己泼人冷水之事。
其余的添油加醋,将自己描述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贱人,睡错了房,我叫她起来还有错嘛!”
她故意将“贱人”两个字咬得极重,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晚照倒好,不但骂我,还打我!”
刘强听得火冒三丈,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个下人,竟然敢这么嚣张!
我这就去找少爷,为你讨回公道!”
艳秋连忙拉住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观山院的事我们惹不起。”
刘强心疼地将艳秋搂入怀中。
“心肝,别哭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
刘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怜惜。
“等我们成婚后就搬出去住。”
艳秋的身体微微一僵,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真的?”
她带着一丝希冀,一丝不确定。
刘强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求夫人,解了你的卖身契。”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
艳秋破涕为笑,一抹狡黠的光芒从眼底一闪而过。
“嗯。”
她哽咽着点了点头,紧紧地抱住刘强。
心里暗自盘算着,赎了卖身契,便是良民。
有刘强在,她往后的日子定是过得快活无比。
不用看晚照的脸色、听她的吩咐、受这种委屈。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艳秋,少爷唤你过去。”
小厮面无表情地说道。
艳秋背部一僵。
“谁?”
她下意识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小厮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少爷。”
刘强皱了眉,担忧地看向艳秋:“少爷唤你?”
艳秋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娇美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晚照告状?
就这么一件小事?
刘强以为艳秋害怕少爷,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陪你去。”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给了艳秋一丝勇气。
艳秋点了点头,跟着小厮走了出去。
澄心站在院门口候着,等着艳秋。
远远瞧见个人影,走近一看,艳秋旁边还跟着个男人。
澄心微微蹙眉:“你怎么也来了?”
不待刘强说话,澄心摆摆手:“也行,一并进去吧。”
刘强紧紧握了握艳秋的手,跟在澄心身后。
还未走进偏厅,便听到里头传来了管事刘叔与表小姐的声音。
“回少爷,账房那边催得紧,表小姐主动说可以帮忙,这才......秋娘也只是想帮刘叔一把,想着许是观山院新买来的丫鬟,便先安排在了晚照房里。”
艳秋心里一紧,唤她来居然是为了那贱丫头的事!
那丫头竟然真的是表小姐带过来的!
她心头一紧,不由停了脚步。
刘强感觉到艳秋的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事,我在呢!”
不就是下人睡错了房间罢了,能有什么事?
艳秋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被刘强拉着走进了偏厅。
只见厅中刘叔恭敬地站在一边,席秋娘倚椅半坐,上首坐着一位绛衣男子。
澄心行礼:“爷,艳秋带来了。”
说完,他便退到了一边。
艳秋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抬眼,飞快地打量着沈晏。
她见沈晏的次数极少。
这位爷不习惯院子里有太多人。
他在观山院时,除了贴身服侍外,大多仆人都会退出主屋范围。
便是瞧见,也是远远的。
偶尔擦身而过,她也是低着头行礼,从未如此清晰地直视过对方。
今日,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直地看清他的模样。
他长得很好看。
眉眼精致,春风浅浅。
可那黑眸之中,却又浸着冰川雪,让人不敢直视。
沈晏语气平静:“刘叔,你在沈府多少年了?”
刘叔连忙跪下,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回爷,快三十年了。”
他微微颤抖着,头也不敢抬。
“三十年,”沈晏手指摩挲着茶杯,语气波澜不惊。
“你自小看我长大,也知我的规矩。”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命人办事,绝无假手他人的道理。”
刘叔浑身一颤,应了声是。
犯了这位爷的大忌,此事怕是小不了。
那女子的身份,怕不一般。
席秋娘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无辜的模样。
实则心里正在评估着那女子在沈晏心中的份量。
她在此事中没走错过一步,以为是丫鬟安置在晚照房里也说得过去。
她扫了一眼厅中之人。
听闻方才观山院唤了府医,沈晏好端端的坐在此处,怕是那名女子出了事。
可有好戏看了。
艳秋悄悄抬眼,观察着沈晏的神色,心中忐忑不安。
只见他垂眸望向刘叔,周身平静,看不出喜怒。
下一秒,那目光缓缓地移向她,如同猎鹰锁定猎物一般,让她不寒而栗。
艳秋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来说,”沈晏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满脸堆笑,“请问,凌曦姑娘是住在这里吗?”
凌永年心头一跳,曦儿?
难道是贺家来人下聘了?
可这阵仗,也不像啊。
凌永年眯了眯眼,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你们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连忙拱手:“小的姓李,是沈府主事,此番是与我家少爷一同前来,向凌姑娘下聘礼的。”
沈府?
下聘礼?
凌永年一时愣住,脑子嗡嗡作响,仿佛听错了什么。
只见李主事让开身子,从后方停着的一辆雕花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位男子。
凌永年见过的人不少,曾有人形容过自家未来的女婿贺明阁,身姿如松,温润如玉。
可这位却更甚一层。
清和隽逸,姿态沉静,宛若竹般君子。
这般人物,来凌家下聘?
怕不是走错了地方?
他连忙摇手,“不不不,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家姑娘已经与贺家定亲了!”
凌永年语速极快,生怕说慢了人家不信。
“隔壁,隔壁一条街上也有一姓凌的官家,莫不是找的他们家闺女?”
李主事被凌永年这么一问,也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沈晏,眼中满是疑惑。
莫非,少爷真的记错了?
沈晏却神色不变,上前一礼:“这便没错了,我正是要向凌曦姑娘下聘。”
他声音清朗,语气坚定。
凌永年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一箱箱聘礼:“可是,可是我家姑娘已经许了人家!”
凌家门口本就窄小,如今堆着绑着红绸的木箱,更是堵得水泄不通。
路过的人纷纷驻足,好奇地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位郎君长得可真俊啊!”
“来凌家下聘?
不是说凌家姑娘已经和贺家公子定亲了吗?”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凌永年的脸也越来越红。
议论的人是他也便罢了,可这还涉及到女儿!
他便有些尴尬起来。
沈晏眉头微皱,显然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他再次看向凌永年,语气诚恳:“可否进屋一叙?”
凌永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侧身让沈晏进去,却将李主事一行人挡在了门外。
没弄清情况前,他也不敢冒然收下这些礼!
“老头子,怎么回事啊?
外面吵吵嚷嚷的。”
凌妻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针线。
她见到沈晏,不由一愣:“这位是?”
凌永年眉头紧锁,没好声好气道:“来下聘的。”
“下聘?”
凌妻更加疑惑了,“您是贺家的亲戚?”
沈晏正色行礼:“在下沈氏长子沈晏,特向凌家下聘。”
凌永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沈氏?
就是那个......城西沈氏?”
沈晏点了点头。
凌永年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不由重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他不止一次从贺岭的口听到过此人的名字。
沈氏沈晏,任刑部侍郎,为人清正,断案公正严明。
贺岭还曾感叹,若是贺明阁能从沈晏身上学到一分,他也不置于总是为了儿子的仕途而挂心!
原来,眼前这位清风霁月般的公子,便是沈晏!
凌妻也愣住了,手里的绣绷掉在地上,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大人且莫要与我开玩笑!”
沈晏神色不变:“这是名帖,还请过目。”
凌永年颤抖着手接过,先看了一眼印信。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那鲜红的印记,明晃晃地昭示着对方的身份。
做不了假。
沈氏是什么人家?
那是跺一跺脚,整个京都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那是多少名门闺秀挤破了头都想嫁进去的世家!
而他们凌家,不过是小门小户......家中最大的官,也就在县上衙门当个差罢了。
凌妻想起女儿与贺家的婚事,看向沈晏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这位大人不会想对自家女儿强娶豪夺罢?
“沈大人,草民代小女谢您的怜爱。”
凌永年沉吟片刻,语气沉重。
“可小女已与贺家订亲,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凌妻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曦儿和贺家少爷的婚事,可是早就定下来的。”
沈晏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凌家夫妇误会他是恶霸,想要与贺明阁夺妻。
他略有些哭笑不得。
凌永年警惕地盯着沈晏,将凌妻护在了身后。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生怕这位世家权贵一个不高兴,便要对他们不利。
凌妻紧紧拽着凌永年的袖子,眼神里满是担忧。
“两位误会了。”
沈晏轻咳一声,“此事,贺家也知晓。”
凌永年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贺家也?”
他下意识地看向妻子,两人眼中都写满了疑惑和不安。
沈晏叹了口气,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前两日贺家别院春日宴,我中了......春毒。”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与凌姑娘......”凌永年和凌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因此,特向凌家下聘,纳凌姑娘为妾。”
沈晏说完,退后一步,长揖到底,以示诚意。
凌家小院里,一片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
凌永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才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扶起沈晏,却又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凌妻更是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聘礼,妾室......这些词语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
凌妻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我的曦儿!”
“她人呢?”
沈晏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他本想将凌曦的那句“无颜面对父母”告知,却又觉得不妥。
“她病了,刚退了烧。”
听到病了二字,凌妻的一颗心便被吊了起来,后又听到退了伤,于是身子又微微放松下来。
“她怕两位......”沈晏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说完,但是凌家夫妇已然明白。
怕他们担心,怕他们因她受辱。
凌妻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孩子,这孩子......”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是?”
沈晏眸光一暗,声音低沉。
凌曦闻言抬起头,泪眼朦胧。
“我叫凌曦,是明阁哥哥让我来此处等他的,谁知却......”凌曦?
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沈晏皱紧了眉头。
贺明阁年少时便订了亲,在京城算不上什么秘密。
对方是一老兵之女,曾经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救过贺父一命,却因此伤了腿再也不能当兵。
贺父重情重义,见老兵膝下无子,为保其百年后有人送终,便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
这桩婚事,在京城一度被传为佳话。
而那老兵之女,名唤凌曦!
沈晏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贺家举办的春日宴,也难怪她会出现在贺明阁房中。
床上的女子依旧泪眼朦胧,楚楚可怜。
可此刻,他的眼神幽晦莫清:“你是贺明阁未过门的......”凌曦垂眸咬着下唇,泪珠一颗颗滚落,在枕头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之前是,”她哽咽地自嘲一笑,“如今......便再无可能。”
沈晏皱了眉头,此事未免太过巧合。
他中了春毒,碰巧遇上贺明阁,又碰巧被对方扶到房间,而碰巧凌曦又在房里。
世上哪有此般巧合。
凌曦真的只是无辜受牵连者?
眼前的少女瑟缩着,睫毛轻颤,像只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可沈晏并未因此心软。
他阅人无数,深谙人心。
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究竟是真是假?
此时,门外一个略带焦急的男声传了进来——“沈大人,你还好吗?
我请大夫来了!”
是贺明阁!
凌曦心中一惊,握住了他手:“公子......昨夜的承诺,可还算数?”
他微微一愣。
昨夜的承诺?
脑海中闪过他亲口说的那句“对不住,我会娶你。”
他开口,声音醇厚如酒:“算数。”
算数便好。
凌曦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她要的,是原主的清誉、凌家的体面、以及她在这异世的一席之地。
“公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他的双眸。
“这世道对女子过于苛待,凌曦既已是公子的人,便不会再作他想。”
“还请公子全了凌家的体面......”沈晏看着她应了声“好”。
这凌曦倒是个头脑清楚的。
若她真是无辜,他自会给全这份体面。
若不是......他的唇角稍稍向上抬起,黑眸凝成冰。
他自会处置!
敲门声再次响起,凌曦下意识地握紧。
沈晏垂眸,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又顺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向上看去。
锦被不知何时滑落了些许。
露出一截莹白的肩头,上面点点红痕,格外刺眼。
沈晏的眼色深了几分。
凌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触电般地缩回手,将锦被紧紧裹在身上,深深低下头去。
他移开目光,声音平淡:“起身罢。”
他倒要看看,这盘棋局之中,谁是执棋者。
而凌曦,是否真如她所说的这般无辜。
“沈大人!”
贺明阁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一个背着木制药箱的大夫。
“糟了,莫不是出事了?”
他一边焦急地拍着门,一边敛去眸底精光。
照月公主本想借贺家春日宴让花魁银玲给沈晏下迷药。
借此引对方入公主沐浴的汤池,以身入局,给沈晏安一个冲撞公主的罪名。
以沈晏的为人定会向圣上自请为驸马。
驸马?
贺明阁心中冷哼一声。
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位置。
对沈晏这种世家嫡子来说,驸马一职不过是锦上添花。
而对他贺明阁而言,至关重要。
父亲虽为将军,可如今太平盛世,武将的地位本就日渐式微。
贺家在朝中并无根基,更无强力的氏族作为依靠。
想要更上一层楼,谈何容易?
大恒前几代驸马也有在朝为官的先例。
有了皇室庇佑,贺家也能借此机会,在朝中站稳脚跟。
而凌曦,空有美貌,却无权无势。
娶了她,毫无益处!
贺家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他,给他带来权势和地位的夫人。
而不是一个需要他去照顾,去保护的菟丝花。
沈晏虽对驸马之位兴致缺缺,也刻意与祁照月保持距离。
但架不住公主任性,有意为之!
贺明阁眯起了双眼。
不过皇太后对祁照月的婚事尤为重视,绝不会允许未来的驸马身心不净!
昨夜他故意等到房间里头传来声响才离开,就是为了坐实沈晏和凌曦的春情。
昨夜过后,无论沈晏是否乐意,他注定与驸马之位无缘。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声音却愈发焦急起来:“沈大人不会出事了吧?”
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他此计设计得巧妙,既能摆脱与凌曦的亲事,还能搅黄照月公主的好事,更能让沈晏欠他一个人情。
一箭三雕,妙哉妙哉!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沈晏愧疚的模样,以及事后不得不娶凌曦的无奈。
他更是顺利成为驸马,攀上祁氏皇族这棵大树。
权势、财富,唾手可得!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木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贺明阁快步入内,带着大夫直奔内室。
“沈大人,你没事——”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身后的老大夫也愣在原地,病人呢?
病人在哪里?
沈晏好端端地站屏风后整理着衣袖,神色平静如水。
凌曦一身素衣,坐在铜镜前,对镜梳妆。
镜中容颜绝世,眼角眉梢似带着一抹艳丽之色,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我见犹怜。
隔镜对上凌曦的目光,美人双目盈盈,恨意昭昭。
只一瞬,她便移开了目光。
她恨他!
贺明阁心头一震,不可能。
凌曦天天对他嘘寒问暖,跟着贺老夫人学习操持家事,就为了能早些嫁给他!
她爱他到骨子里,怎会有恨?
定是屋内光线过暗,看岔了。
贺明阁僵在原地,脑瓜子嗡嗡作响。
眼前画面,平静得诡异。
没有衣衫不整,没有暧昧旖旎......这可如何坐实两人春情?
他的目光移向垂下的床幔,总不能掀了幔子吧?
但此时若是再不作反应,便太假了!
于是他故作震惊地退后了两步。
“曦儿......你与沈大人,你们......”他指着凌曦和沈晏,语气结巴,仿佛难以置信。
心里却在快速思索着,如何坐实两人春情。
忽然外头传来通传声——“公主殿下到!”
他唇角一勾,来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变得格外漫长。
凌曦几乎能感觉到沈晏的目光在她身上一寸寸地游移。
这审视目光,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沈晏才缓缓开口,只吐出一个字。
“好。”
一个字,却仿佛千斤重。
凌曦垂下眼睫。
她知道这声“好”的背后,藏着许多未尽之意。
沈晏又将茶杯斟满,手指轻叩桌面。
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凌曦的心上。
“既入沈府,望凌姑娘能摆正身份,与之前种种断个干净。”
凌曦明白沈晏的意思。
他是在提醒她,要明白她如今的处境、身份,别耍花样。
若是她做出什么对不起他、对不起沈府的事情,沈晏可随时舍弃。
凌曦深吸一口气,福身道:“公子放心,妾身明白。”
这一声“妾身”,倒是让沈宴有些意外。
她倒适应得快。
沈晏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确认话中真假。
凌曦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不闪不躲。
沈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很好。”
他缓缓起身,走到凌曦面前,居高临下地。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凌曦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希望凌姑娘能记住今日的话。”
他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曦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疼,但她没有退缩。
她直视着沈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公子放心,我绝不会忘记。”
这次不是“妾身”,而是“我”。
沈晏满意地笑了笑,松开了她的下巴。
“最好是这样。”
“回府。”
沈晏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凌曦低眉顺目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别院的下人们好奇地打量着她,有些甚至认出了她来。
他们窃窃私语,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凌曦目不斜视,只当没听见。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取得沈晏的信任,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至于贺明阁,早晚有机会收拾他!
沈家的马夫得了讯,牵着马车迎了上来。
见沈晏身后还跟着一位姿容绝世的女子,不由一怔。
那女子一袭素雅的衣裙,却掩不住她眉眼间的清丽脱俗。
马夫在沈府当差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可眼前的这位,却让他有种惊艳的感觉,仿佛世间一切颜色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不敢多看,连忙将踏凳搬了下来。
“回府。”
沈晏丢下两个字,便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凌曦跟在他身后,进了车厢。
车厢内空间不大,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微妙。
沈晏一进入马车,便闭目养神起来。
凌曦是头一次坐古代的马车。
刚开始还挺新鲜,可马车毕竟是木制结构,走在青石板路上,颠簸得厉害。
不一会儿,凌曦就觉得晃得头晕脑胀。
再加上昨夜几乎没怎么睡,困意一阵阵袭来。
这古代的马车,可真够颠的。
凌曦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嘀咕着。
她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沈晏,依旧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睡着了?
凌曦心里犯嘀咕。
要不,她也眯一会儿?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凌曦强撑着眼皮,坚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困意。
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身子一歪,靠在了车厢壁上。
沈晏却在此时睁开了双眼。
她睡颜恬静,毫无防备。
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毒性凶猛,蚀骨焚心。
那奉茶的花魁,浓妆艳抹。
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扭着水蛇腰,朝他贴过来。
身上的脂粉味熏得他头疼欲裂。
脏。
恶心。
他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一个下毒的蠢货贱婢,杀了便杀了。
可偏偏,他在贺明阁的房中见到了凌曦。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一袭素衣,干净得很。
长得白净,眼神也极为清澈。
还有那若有似无的体香,似初绽玉兰,清冽宜人。
与那花魁,截然不同。
心神恍惚、迷乱之际,他给了她承诺。
“娶你”二字,便是如今,他也不悔。
既夺了姑娘家的清白,给一方庇护也是自然。
只是她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凑巧。
巧得像......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等着他进入。
贺明阁将他扶到自己房间时,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他敛下眼眸,隐去心底的思绪。
若她真是清白无辜,又愿意安分守己地做他的枕边人......日后自有她的好日子过。
可若入了沈府后,她与和贺明阁还有什么牵扯。
又或者,她是贺家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那他,也绝不手软。
马车摇晃了多久,凌曦便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她晃晃脑袋醒了过来。
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坐在办公室格子间里,被电脑屏幕的冷光照得头晕眼花。
结果入眼却是沈晏那张冷峻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凌曦一个激灵,连忙坐直了身子。
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
还好,没有流口水。
“可是到了?”
凌曦掩饰性地问了一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晏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径自下了马车。
凌曦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马车停在一座府邸前。
朱漆大门,匾额上书“沈府”二字,笔锋凌厉,气势逼人。
凌曦跟着沈晏踏入沈府正门。
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院落深深,带着一丝威严和古朴。
这沈府比她想象中还要气派。
心里暗自咂舌,果然是权臣标配。
门内,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衫,精神矍铄的老者快步迎了出来。
“大少爷,您可回来了!”
老者语气恭敬,又带着一丝焦急。
沈晏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太子殿下身边的朱雀大人来了,唤您去顺天府一趟。”
老者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
沈晏的眉头紧锁,太子召他必有要事。
“刘叔,”他转头看向老者,“将这位姑娘带至观山院歇息。”
“让澄心好生安顿。”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被唤作刘叔的老者这才注意到沈晏身后的凌曦。
他一双老眼精光一闪,上下打量了凌曦一番。
好标致的美人!
刘叔心中暗赞,脸上却不动声色,堆起和蔼的笑容:“姑娘,这边请。”
凌曦微微颔首,跟着刘叔往里走。
沈府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步一景。
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凌曦暗自咋舌,不愧是世家,这种景象,她也就在苏州的苏园里头见到过。
当时还要买门票入场呢!
才走出没几步,便见前方走来一位圆脸少女,身后跟着个丫鬟。
“刘叔,这是去哪呀?”
那少女熟稔地问道。
刘叔恭敬道,“表小姐好。”
表小姐上下打量着凌曦。
这女人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却难掩姣好的身段。
明明是张清秀的脸,却偏偏生了一双勾人的眼。
表小姐的目光在凌曦胸前停留了片刻。
再看自己......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呢!
“这位是?”
表小姐出声询问。
“大少爷带回来的。”
“表哥带回来的?”
表小姐的脸色微变了变。
皇太后看着女儿执拗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你可是大祁的公主,身份尊贵,多少王公贵族子弟任你挑选,何必去与那妾室争宠?”
“妾室?
不过是个爬床的玩意儿!”
祁照月猛地站起身来,语气坚定。
“晏哥哥只是一时被迷惑了,等他清醒过来,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适合他的人。”
皇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被冲昏了头脑。
“照月,你听母后一句劝......儿臣不听!”
祁照月双手捂住耳朵道,“儿臣就要晏哥哥做驸马!”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祁照月走到皇太后身边,再次挽住她的胳膊,语气娇软,“母后,您就帮帮儿臣吧。”
“儿臣......真的不能没有晏哥哥。”
皇太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既心疼又恼怒。
这孩子,怎就如此执迷不悟!
......宣武将军府“跪下!”
一声低吼,贺明阁顺从地跪到了冰冷的地上。
双膝与冰冷的青石砖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贺明阁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知道,这一跪,躲不过。
站在面前的是他的父亲贺岭,脸上布满了阴云。
“好好的一个春日宴,被你搅和成了什么样子?”
贺岭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一样。
“曦儿都被你害惨了!”
贺明阁抬起头,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委屈和倔强。
“出了这般事,我也很伤心。”
他低着头,声音哽咽,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仿佛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贺岭看着儿子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盛。
“伤心?
你要是真伤心,会把她送到沈晏的床上?”
贺岭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咆哮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她一辈子!”
贺明阁身子一颤,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毁了一辈子?
对他来说,凌曦才是那个毁他一辈子的人!
凌家既非世族,也非官身,更非商贾......无论是从权、财、势、声上,都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
美貌有何用?
比得上驸马位置来的尊崇吗?
贺明阁低着头,睁大双眼,逼出几滴泪来!
“沈大人中毒,当时情况危急,孩儿也是一时情急......”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痛苦地闭上眼睛。
“也未想到曦儿会......会......”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眼泪逼回去。
“是我对不起曦!”
他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也对不起沈大人!”
贺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怒火翻滚,仿佛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
“你还对不起老天爷!”
他怒喝一声,指着贺明阁的鼻子骂道。
“对不起凌家!”
“对不起贺家的列祖列宗!”
贺岭的胸膛剧烈起伏,他背过身去,似乎不愿再看贺明阁一眼。
许久,他才转过身,语气缓和了些许,却带着一丝沉重。
“你我父子一场......”他长叹一口气,走到贺明阁面前,缓缓蹲下。
“你实话告诉我......”他盯着儿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件事情,其中有没有你的手笔?”
贺明阁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
“父亲!”
他颤抖着声音,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你怎能如此看我?”
他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滑落。
贺岭看着儿子的眼泪,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心思深沉。
这次的事情传到他耳中时,他真的不敢保证,是不是贺明阁一手策划的。
“父亲,我若是有这个心,也不敢在自家宴会上动手!”
他偷偷瞄了一眼贺岭的神色,见他面色稍缓,心中稍安。
“况且这次,背后有公主殿下的手笔。”
贺岭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射向贺明阁。
“公主?
哪位公主?”
贺明阁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还有哪位,照月公主。”
他刻意加重了“照月公主”四个字,观察着贺岭的反应。
贺岭的眉头皱得更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照月公主的性子他多少了解一些,骄纵跋扈。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那事情就复杂了。
“昨日午时,公主殿下单独召见了花魁银玲。”
他故意顿了顿,留给贺岭消化的时间。
贺岭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祁照月?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祁照月。
祁照月是先皇遗腹女,是太后的掌上明珠。
此事万一处理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出去。”
贺岭语气凝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贺明阁连忙点头称是。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他低着头,掩饰住眼中的得意。
贺岭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如今也只能对不起凌老弟,对不起曦儿了!”
当务之急,是保住贺家的名声。
这件事,看来只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花魁银玲身上了。
这件事牵扯到皇室,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明阁,你要记住,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贺明阁心中一喜,连忙应道:“是,父亲。”
......翌日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在凌曦脸上。
凌曦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这......是哪里?
她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春日宴,祁照月,迷药......对,她穿书了。
然后沈晏被下了毒,然后贺明阁拿她当解毒......然后......那盆冰凉刺骨的水......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丝滑的锦被。
这不是昨日的下人房?
这是哪里?
泼她凉水的人呢?
她掀开被子下床,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姑娘,您醒了!”
晚照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姑娘,您身子还虚弱,快些躺下。”
“没事。”
席秋娘深吸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在表哥心中还有点份量。”
她眯起了双眼。
这样的一个人......会抱着个外面带回来的女人,安置在他的主屋里?
她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和表哥这么多年的情谊,再加上有祖母的帮衬。
想要嫁给表哥,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如今,半路杀出个凌曦。
一切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席秋娘咬着唇。
她比不上祁照月尊贵的身份。
也不比不上白冰瑶那般我见犹怜的姿态。
可表哥也不喜欢她们啊。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表哥身边不会有女人。
便是她不能为正妻,也会被纳为妾,为沈家延绵子嗣。
所以才一直耐着性子等着。
可表哥竟然破天荒地将一个女人带回了府里。
甚至为了她,罚了刘管事!
凌曦,怕是自己成为表哥枕边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席秋娘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表哥喜欢有什么用?”
“啊?”
翠儿不解。
“老夫人与夫人可不一定喜欢。”
特别是沈夫人,出身秦氏,最是重规矩。
怕是不会轻易答应表哥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养在后宅。
算算日子,两人也快回来了。
想到这里,席秋娘心情大好,脚步也更轻快了些。
......观山院晚照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凌曦额头上残留的汗珠。
用完药后,凌曦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红色也退下去了一些。
晚照替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内室。
沈晏正负手立于窗前,眺望着院中景色。
晚照向他福了福身:“爷,凌姑娘睡下了。”
“嗯。”
沈晏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回头。
“爷,凌姑娘睡在主屋也不是个事......”晚照迟疑着开口。
“奴婢将厢房收拾出来,抱着凌姑娘过去可好?”
沈晏的目光落在内室紧闭的雕花木门上,凌曦烧得迷迷糊糊的小脸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罢了。”
他低声道,“就让她先睡在这里吧。”
“将书房收拾出来,我睡那儿。”
晚照愣了一下。
爷这是......心疼凌姑娘?
她垂下眼帘,掩住眸底的惊讶,恭顺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她离开前忍不住回头偷偷瞄了一眼沈晏。
沈晏依旧站在窗前,背影挺拔,一动不动。
该不会…该不会爷对凌姑娘上心了吧?
晚照退下后,沈晏在窗前伫立良久。
夜风习习,吹动他玄色的衣袍。
他想起凌曦烧得迷迷糊糊的模样,小脸绯红,眉头紧蹙。
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却紧闭着,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贺家春日宴一事到底与凌曦有无干系,尚未定论。
但纳妾毕竟是他允诺在先。
此事,需得祖母和母亲点头。
祖母那边还好说。
老人家一向慈祥,只要他坚持,想来也不会太过阻拦。
可母亲秦氏出身名门,最重规矩。
正妻尚无影,妾便先入门。
更别说,凌曦还与贺家有过婚约。
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院子里,澄心看到晚照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
凌姑娘醒了没?”
澄心压低声音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晚照摇了摇头,“还没,烧倒是退了些。”
澄心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屋房门,又凑到晚照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说,这凌姑娘,以后会不会就是咱们院里的女主人了?”
晚照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主子的事,也是咱们能议论的?”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
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姑姑,正附在皇太后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皇太后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哀家知道了。”
她挥了挥手。
姑姑福了福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皇太后独自一人坐在凤座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公主殿下到!”
尖细的通传声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祁照月一袭水红色宫装,莲步轻移,款款而来。
“参见母后!”
她盈盈下拜,声音娇软。
“快起来,快起来。”
皇太后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朝着祁照月招了招手。
祁照月走到皇太后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母后,儿臣在外面还没玩够呢!”
皇太后佯装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都在外头过夜了,还玩不够呢!”
她娇俏一笑,眼波流转:“那就要看是都有谁在了。”
皇太后了然地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是晏儿吧。”
她没有否认,只是将头轻轻靠在皇太后的肩上,脸颊微微泛红。
“春日宴,办得可还热闹?”
皇太后状似随意地问道。
祁照月点点头:“嗯,贺家费了不少心思,挺热闹的。”
“哀家听说,还出了些......意外?”
皇太后语气一顿,观察着女儿的反应。
祁照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您......知道了呀。”
皇太后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听闻了。”
“晏儿是个好儿郎,”皇太后叹了口气,“原本你与他......哀家也是支持的,可如今......母后!”
祁照月猛地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不过一个爬床的贱婢罢了,有何干系!”
皇太后看着她,眼神复杂:“照月!”
“母后,您是没瞧见那女人有多么狐媚!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钩子一样勾着男人的魂!”
“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狂乱的心跳。
“母后~”祁照月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
皇太后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奈。
她语重心长:“你与晏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哀家知道你心里苦。”
“这世上的好儿郎多得是,何苦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
祁照月猛地抬头,眼眶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母后,您不明白!”
“女儿从小就喜欢晏哥哥,除了他,女儿谁也不要!”
艳秋被这厅里的气压压得喘不过气,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说什么?
她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方才在刘强那儿编的那套说辞,这会儿一句也想不起来。
沈晏双眼一眯,眸光锐利如刀。
“既不知说什么,”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便不必在观山院当差了。”
“澄心。”
刘强看不下去了,梗着脖子道:“少爷,此事与艳秋无关!”
“只是婢子睡错了下人房,艳秋唤她起来罢了,因此还挨了晚照的巴掌!”
他心疼地看了艳秋一眼。
“晚照仗着是爷的贴身丫鬟,作威作福,不知道欺负了艳秋几次!”
“别说了。”
艳秋扯了刘强的衣袖,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晏抬了眸,眼神意味深长:“哦?”
他尾音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这个“哦”字,让艳秋更加不安。
“闭嘴!”
刘叔瞪了儿子一眼:“少爷问的艳秋,你搭什么话!”
刘强口中嚅嚅道:“这......这是事实啊!”
刘叔双眼一闭,恨铁不成钢地想:他生了个怎么样蠢笨的儿子啊!
沈晏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怎么唤起来的?”
刘强一愣,茫然地眨了眨眼。
沈晏继续道:“她既想不起来......澄心,帮帮她。”
澄心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艳秋一个激灵,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少爷!
是、是那婢子突然出现在奴婢房中,怎么也唤不醒,奴婢这才......”她顿了顿,额角渗出冷汗,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正要说出口。
但澄心仍是快了一步。
哗啦——一盆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
“啊!”
艳秋猝不及防,一声尖叫响彻屋内。
“你做什么!”
刘强猛地上前将艳秋护在怀里,怒瞪着澄心。
地上的水随着他动作飞溅开来。
席秋娘身子下意识地往边上躲了躲,可裙摆还是溅上了几滴。
真晦气!
她不自觉地皱了眉,这件湘妃色衣裙可是新作的!
她不动声色地拿帕子掩了鼻,抬眼看向艳秋。
那奴婢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刘强怀里。
像只落汤鸡,狼狈不堪。
而刘叔脸色铁青,紧紧扣住刘强的肩膀:“松开!
这可是在少爷面前,别犯混!”
见刘强不肯松开,他低声警告,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想想你的管事之位......放手!”
刘强不服气地挣扎了一下,但慑于父亲的威严,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刘叔见儿子松了手,便勉强对沈晏笑道:“少爷莫怪,强子只是心焦了些。”
身上的温暖离开,艳秋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她环抱着自己,几乎要缩成一团。
偷偷地瞄了一眼刘强,心里一阵害怕。
今天这事儿怕是不好收场。
沈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现在,想起来了吗?”
艳秋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身子瑟瑟发抖,不止是因为冷,更是因为害怕。
“奴婢......奴婢只是见她没搭话,想让她清醒清醒!”
艳秋语无伦次地解释。
沈晏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如同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
“清醒清醒?”
他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轻飘飘的,却让艳秋感到毛骨悚然。
“方才那盆水,还不够。”
艳秋的心猛地一沉。
“澄心,”沈晏淡淡地吩咐,“再去。”
澄心面无表情,微微颔首,转身便要去提水。
眼下初春,风吹到身上还有些凉。
不过是被浇了一盆子水,艳秋已经冷得止不住颤抖,要是再来一盆——她想也不敢想,连忙哭喊:“少爷!
奴婢错了!”
她拼命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刘强挣脱刘叔的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晚些小的定与艳秋一起向这位赔罪!”
沈晏重复道:“丫鬟?
赔罪?”
他语调缓慢,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砸在艳秋和刘强的心上。
“赔罪,一定赔罪!”
艳秋心中一松,偷偷抬眼觑了沈晏一眼。
刘强好歹是刘叔之子,想必少爷定会看在刘叔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她这样想着,原本紧绷的身体也略微放松了些。
甚至,她还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丝庆幸。
还好,刘强及时出声。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澄心手中的木盆,身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刘叔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个蠢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谁说她是丫鬟?”
沈晏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是我的人!”
一时间,偏厅中寂静一片。
席秋娘不自觉地咬了下唇,眉头轻蹙却又在下一瞬松开。
“拖下去,赏二十大板,发卖了吧。”
沈晏轻描淡写地吩咐,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艳秋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二十大板?
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况且,若是沈府都不要她了,京城里还有哪户人家会买她?
她完了!
她四肢并用地爬向沈晏,声嘶力竭地哭喊:“少爷!
少爷!
奴婢再也不敢了!”
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岸上徒劳地挣扎。
还未触及沈晏,便被澄心唤来两个粗使婆子按住。
“少爷,求您开恩啊!”
刘强忍不住开口求情,脸色苍白。
二十大板下去,心上人便只余下了半条命!
更何况是发卖出府?
沈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哦?
你喜欢她?”
刘强伏跪于地:“夫人已将艳秋指给了小的,再过几月便要成婚......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就去盯着板数......一下都不能少。”
沈晏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刀,扎在刘强的心上。
刘强还想说什么,对上沈晏那双深邃而冰冷的双眼。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晏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叔。
“刘叔这么多年辛苦了,也该歇歇了。”
语气平淡,却如惊雷炸响在刘叔与刘强的耳边。
刘叔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少爷说笑了,老奴身子骨还硬朗着,还能再为府里效力几年。”
“是吗?”
沈晏轻笑一声,意味深长。
听了这话,刘叔的手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将他们一家如艳秋一般发卖沈府吗?
祁照月对沈晏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单单从她昨夜设计沈晏一举中就能看出。
不顾一切,毛骨悚然的占有欲。
她来了,也省得自己还要想方设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贺明阁心中雀跃。
沈晏听到外头通传也终于有了反应。
他微微侧身行礼:“公主殿下。”
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女子身穿华丽宫装,款款步入。
她身后跟着一位藕荷色宫装的姑姑,亦步亦趋。
凌曦站起来,规矩地向祁照月行了礼。
祁照月根本没看到她,而是径直走到沈晏面前上下扫视了一番。
“晏哥哥,听闻昨日有贱婢爬床,你还好吧?”
她仰着脸,关切地望着沈晏。
凌曦心中冷笑。
贱婢?
说谁呢?
下药的花魁银玲还是祁照月安排的!
只是对方既没料到贺明阁换了药,也没料到银玲想攀高枝,便欲意爬床勾引沈晏,最后命丧黄泉。
沈晏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祁照月的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无碍。”
祁照月含笑:“无碍就好。”
她语气轻柔,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方才我去寻你,在你房中看到花魁的尸体。”
“贱婢就是贱婢,不知礼数冲撞了晏哥哥。”
“我已命人鞭尸扔到乱葬岗了,断不会污了晏哥哥的眼睛。”
鞭尸......乱葬岗......凌曦心中一凛。
果然是恶毒公主。
人死了还不忘出口气!
沈晏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有劳公主费心。”
祁照月娇俏一笑:“为了晏哥哥,本宫做什么都愿意。”
她的声音娇柔甜腻,带着一丝撒娇。
随后目光一转,落在凌曦身上,眉头一皱。
一身素衣,曲线玲珑。
未着脂粉,极尽艳色。
这张脸,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更美。
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晏哥哥,这位是?”
还未等他人开口,祁照月身后的姑姑上前一步。
她凑近公主耳边,压低声音。
“殿下,奴婢见此女眼尾艳丽,似新妇初夜承欢之色......”什么?
这贱婢敢爬床!
她死死地盯着凌曦,要用目光在对方身上剜出个洞来。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
她甚至没有询问对方身份,直接下令。
在她看来,任何胆敢靠近沈晏的女人,都该死!
贺明阁心头一震。
杖毙?!
祁照月疯了!
他原本只想借公主之势,坐实沈晏和凌曦的“奸情”,让沈晏无法成为驸马。
可没想她一来就喊打喊杀!
凌父对贺府有恩。
这要是真把凌曦杖毙了,贺父还不把他打死?
他偷瞄一眼沈晏,未想对上沈晏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眸子,古井无波,却仿佛能洞悉一切。
贺明阁心头一震,下意识地避开。
生怕被他看清半分心思。
沈晏眸光微沉。
就算凌曦真是爬床女,如此青红皂白便将人处置——此举,过了。
他正欲开口,耳边传来“扑通”一声,凌曦却先他一步伏拜在地。
“公主殿下。”
凌曦的声音清柔,却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露出的脖颈却白的晃眼,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民女与贺大人已定亲,被奸人设计,才与沈大人共处一室......民女愿受此罚。”
“可奸人未卜,民女心有不甘!”
“况且......”她拖长了尾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暗示,“此事于公主无利。”
祁照月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听闻太后欲为公主择亲......若此时处置民女,被好事者深挖......”凌曦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在祁照月眼中,她只不过是个会爬床的贱婢,不足为惧。
可若沈晏开口为她求情,情形却完全不同。
一个爬床贱婢跟一个被白月光记挂的女人,哪个对祁照月更有威胁?
沈晏是可以罩着她!
但此事之后呢?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将她栓在裤腰带上。
更何况古代女子注重名声。
她就不信,祁照月真的能将闺誉抛至脑后!
凌曦悄悄抬眼,见祁照月面色铁青,便知自己赌对了!
祁照月双眸死死地盯着凌曦,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贱婢说得有几分道理。
沈氏为四大世家之首,娶妻最重德容言功。
若此时闹出人命,好事者添油加醋一番,将她钉死在“妒”字上!
她便与沈家再无机会。
她咬了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可要是放过这个女人,她又不甘愿!
贺明阁却在一旁微皱了眉。
他印象中的凌曦柔弱羞怯,碰又不让碰,摸也不让摸。
活像个未出家的姑子!
如今面对公主时那副模样,不卑不亢,与之前判若两人。
难道,真是被逼急了?
沈晏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赏。
这凌曦倒是聪明。
若杖毙之事被好事者传出,祁照月婚事必受影响。
届时,除非圣上下旨,一个动不动就“杖毙”他人的媳妇,世家贵族皆会避之不及。
但凌曦毕竟是平民出身,单单只是“名声”还威胁不到祁照月。
想到这里,他淡淡开口:“凌姑娘说得不错,沈某也想知晓,到底是谁下的毒。”
毒?
祁照月从妒火中回过神来,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不是迷药吗?
她扫了一眼姑姑。
对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贺明阁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沈晏将祁照月的细微举动与神情都尽收眼底,继续道:“无论如何,是我冒犯凌姑娘在先。”
“我愿纳凌姑娘为妾,迎入沈府。”
“妾?”
祁照月的心被一只大掌揪了起来。
“你纳她为妾?”
她声音尖锐猛地转头,细指似刃指向凌曦!
“就这个贱婢?”
祁照月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皇太后再如何宠她,也不会任由她嫁给一个有妾室的男人!
那她与沈晏......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撕碎凌曦那张令人嫉妒的脸。
她身后的姑姑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微微躬身。
“公主息怒。”
姑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劝道,“此时若与沈大人起争执,极为不妥。”
“日后,自有机会。”
姑姑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让祁照月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她明白姑姑的意思。
今日之事,不宜闹大。
但这个仇,她记下了!
凌曦,你最好祈祷自己别落到我手里!
祁照月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晏哥哥还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
可惜,这份担当,本应用在她身上!
她说着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扫了凌曦一眼。
那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凌曦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似未感受到祁照月的恶意。
沈晏的目光扫过凌曦,后停留在贺明阁的身上:“区区花魁,若无人人撑腰怎敢对我下毒?”
“此事还待严查。”
查?
祁照月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他居然为了这个贱婢要查?
查什么?
查她指使人下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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