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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变炮灰?重生干翻系统夺命格程九鸢楚珩无删减全文

忍冬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这位小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翁县令,这是不要命了?本有心调解两句的小姐们也闭上了嘴,如此口无遮拦之人,她们肯定不能沾惹,以免惹火上身。有人看戏,有人皱眉,也有人面露担忧。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果然,程九鸢话音一落,翁家的孙小姐脸色更是黑沉下去。她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祖父!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仆三人都抓了!”“你敢!”程九鸢眼神一凝,声音不大,却隐含一众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那高贵姿态令人心生敬畏。翁家下人动作一顿,看向翁家孙小姐。翁倩倩上下打量了程九鸢一番,见她身无长物,穿着简单,也不像是家世了得的模样。但那浑身气度又让人捉摸不透。她看向身边的小姐,一位着杏色衣裳的小姐突然...

主角:程九鸢楚珩   更新:2025-02-21 15: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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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九鸢楚珩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变炮灰?重生干翻系统夺命格程九鸢楚珩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忍冬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话一出,四周哗然。这位小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翁县令,这是不要命了?本有心调解两句的小姐们也闭上了嘴,如此口无遮拦之人,她们肯定不能沾惹,以免惹火上身。有人看戏,有人皱眉,也有人面露担忧。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果然,程九鸢话音一落,翁家的孙小姐脸色更是黑沉下去。她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祖父!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仆三人都抓了!”“你敢!”程九鸢眼神一凝,声音不大,却隐含一众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那高贵姿态令人心生敬畏。翁家下人动作一顿,看向翁家孙小姐。翁倩倩上下打量了程九鸢一番,见她身无长物,穿着简单,也不像是家世了得的模样。但那浑身气度又让人捉摸不透。她看向身边的小姐,一位着杏色衣裳的小姐突然...

《嫡女变炮灰?重生干翻系统夺命格程九鸢楚珩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

这位小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翁县令,这是不要命了?

本有心调解两句的小姐们也闭上了嘴,如此口无遮拦之人,她们肯定不能沾惹,以免惹火上身。

有人看戏,有人皱眉,也有人面露担忧。

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果然,程九鸢话音一落,翁家的孙小姐脸色更是黑沉下去。

她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祖父!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仆三人都抓了!”

“你敢!”程九鸢眼神一凝,声音不大,却隐含一众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那高贵姿态令人心生敬畏。

翁家下人动作一顿,看向翁家孙小姐。

翁倩倩上下打量了程九鸢一番,见她身无长物,穿着简单,也不像是家世了得的模样。

但那浑身气度又让人捉摸不透。

她看向身边的小姐,一位着杏色衣裳的小姐突然眼眸一亮。

“我想起来了,她可能是裴家的人,我看到她是跟着裴家老夫人一起来的。”

翁倩冷嗤一声。

裴家,一个低贱的商户,算什么东西。

何况裴家直系只得三位公子,这八成是裴家的表亲,跟着来翁府见见世面。

摸清楚程九鸢身份,翁倩倩更是嚣张:“抓起来!”

“敢说我的果果是畜生,还敢拿东西砸它,我要你们跪下跟我的果果磕头道歉!”

木槿和菘蓝挡在程九鸢身前:“大胆!你可知我家姑娘是何人!”

翁倩倩冷笑一声:“就算是裴家又如何,本姑娘祖父是姑苏县令,外祖父更是南直隶知州。这姑苏,我说了算!要你们三条贱命又如何?”

“翁小姐,你看这位小姐的手背都被您的爱宠抓伤了,也算扯平了。若小姐还不能消气,让这位小姐跟您道个歉就差不多了。伤人性命属实……”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站出来劝解。

程九鸢看过去,为她说话的姑娘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双眼格外清澈明净,肌肤如象牙般洁白。

她说话缓慢,如琴声悦耳。给人的感觉,就如空谷幽兰,浑身都是书香气。

“言玉,本姑娘的事,何时轮到你插嘴了?别以为我祖父给你们言家几分面子,你就敢来管本姑娘的事!”

“翁姑娘误会了,今日是翁县令的寿辰,何必为了这些小事扰了大家的兴致,何况裴府和翁府是姻亲,翁姑娘的姑姑是裴家的夫人,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言玉声音依旧不急不缓。

就在此时,人群外传来询问声:“发生了何事?”

人群退开来,几位夫人走了过来。

“鸢姐儿,你手背怎么了!”裴老夫人一眼就看见站在人群中央的外孙女手背有两道血印子。

她立刻疾步上前,拉过外孙女的手,拉起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背上,长长的血道子还在渗血。

“怎么回事!”

木槿和菘蓝立刻跪地。

“请老夫人责罚,是奴婢没护好姑娘,让姑娘被猫抓伤,还被人欺辱!”

“欺辱?!”裴老夫人斌冷的目光一下落在了抱着猫的翁倩倩身上。

这时一个年轻夫人上前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又转头冲自家府上下人道:“程小姐受伤了,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找府医过来!”

翁倩倩一听,顿时不干了。

“娘,她们拿东西砸我的果果,你为何还对她如此客气!就算不要她们的命,我也要她们跪下磕头,跟我的果果道歉!”


裴修信还未寄出去,就先收到了程宗扬的信。

看完信,他下意识地朝翠竹园走去。

到了园子外,又暗觉可笑。

他居然有—日会和—个七岁的孩子商议对策。

自从上次书房密谈后,他就知道,自己外甥女不是寻常孩子。

他拿着信走了进去,就见程九鸢在屋内练字,—个丫头站在—侧帮她研墨,—个丫头坐在—旁撑着脑袋打瞌睡,倒也岁月静好。

桌案前的小姑娘脊背挺直,满脸认真。

拿笔的手十分稳,落笔潇洒,收笔干练。

再看写下的字,清雅灵秀中透着洒脱,不像是个七岁孩子写得出来的。

程九鸢正练得专心,就见宣纸上—团黑影投下。抬眸—看,才发现舅舅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舅舅。”

木槿放下墨块,连忙行礼:“老爷。”

在—旁打瞌睡的菘蓝也被惊醒了,连忙起身行礼。

“鸢儿的字是谁教的?”

“是娘。”

娘在她三岁就为她启蒙了。

字、画她都学了—点,只是那时候她嫌累,老是偷奸耍滑的躲懒。

娘也惯着她,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教她,没想到……

她想娘了,就会练字。

“难怪你这字有些眼熟。”裴修拿起纸认真看着。

“没学到娘的十之—二,舅舅找我有何事?”

裴修放下宣纸,看向她:“你爹来信了。”

程九鸢看向菘蓝:“累了就去休息吧。”

又看向木槿:“你去门外看着。”

“是。”

等两个丫头出去,裴修才拿出信递给程九鸢。

程九鸢接过信,看到信上开端的几句关心,嗤笑—声,直接略过。

看完信,程九鸢皱眉:“圣上派了人来姑苏?”

“应该是秘密派遣的。”

圣上肯定是不想把自己中毒的事宣告天下的,但化毒丹至关重要,他派了心腹来才算放心。

“那咱们的计划还可以变—变,这可是现成的证人。”程九鸢开口道。

这个人来得正是时候,原本计划着化毒丹上交给翁有才这个县令后,翁时章才中毒。

到时为了救自己儿子,翁有才肯定会更改贡品清单。

而圣上已经知晓贡品里有这个化毒丹,到时候却不见东西,定会严查。

—旦查下来,裴家是上交了东西的,这件事就与裴家无关,也不会承担丢失贡品的罪责。

现在有了孟州这个证人,事情就更简单了。

贡品还未上交,清单还未列出来,这化毒丹还不算贡品。

丢失贡品的罪名更是不用担心了。

但翁有才跟圣上抢东西,依旧没有好果子吃,就算不用私用贡品这项罪名,翁家也经不起查。

“如何才能把这个人找出来?”裴修思索道。

突然二人对视—眼,异口同声道:“百宝阁!”

程九鸢点头:“只要多注意这几日在百宝阁出现的外乡人,特别是京城口音的,就很好排查。”

裴修点头:“交给我。”

之前他们的计划,是想把化毒丹呈交给翁家,化毒丹若在翁家失踪,圣上自然严查。

翁家这些年做的恶是经不起如此严查的。

现在圣上的心腹要来姑苏,那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舅舅去安排吧。”

……

到了夜里,裴修就告知百宝阁已将丹药送到府上了,且圣上派来的人也基本可以确认是谁了。

“舅舅神速。”

“派来的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孟州,今晚到的,落脚处就是咱们家的客栈。”裴修转着茶杯,脸上带着笑意。

“那更方便了。”程九鸢依旧在练字,过了—会问:“翁府也该有动静了吧。”


寿宴满堂哄闹,她却端坐一处,一举一动,般般入画。

程九鸢起身朝言玉而去。

言玉正觉得此处属实闹腾,只想快点结束早些回书院。

她一抬头,就见丞相家的千金站在她跟前。

她立刻起身行礼:“程姑娘。”

“言姐姐。”程九鸢福身回了一礼。

“方才多谢言姐姐仗义执言。”

“不必言谢,我也没帮到你,是程姑娘自己解了困局。”

“言姐姐,我在姑苏没几个认识的人,好生无聊,我得空可以去找你玩儿吗?”

言玉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但见小姑娘一双杏眸亮晶晶的,眸子清澈,让人一见就不忍拒绝。

言玉微微点头。

程九鸢欢喜地坐在言玉身旁,翁府下人立刻为她添了新碗筷和菜品。

“言姐姐,你也别老程姑娘程姑娘的了,多生分啊。”

言玉被丞相千金的热情惊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鸢妹妹?”

周围的夫人小姐羡慕地看着跟程九鸢坐在一起的言玉。

这闷葫芦居然入了丞相千金的眼,早知道她们也帮程九鸢说几句话了。

一场寿宴下来,程九鸢不但交到了姑苏的第一个朋友,对翁府也算了解了一些。

翁有才贪财好色,不足为虑。

倒是他的嫡子翁时章,长袖善舞、面面俱到。

寿宴后,翁有才亲自送裴家一行人出府。

翁如意留下来说是翁府晚上有家宴,裴修借口事务繁忙才脱了身。

马车上,裴老夫人搂着程九鸢,看着她的手满眼心疼。

“这翁家人真是可恶,丝毫不把我裴府放在眼中。”

鸢姐儿时跟着她进翁府的,肯定有人看见了。

但今日要不是搬出程宗扬,这事还不知道是何结果。

程九鸢安慰道:“外祖母,鸢儿不疼,就两道小口子而已,用了药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回到裴府,裴老夫人嘱咐她这两日手上伤口不可碰水,便让她回院子休息。

程九鸢带着两个丫头回了翠竹园。

菘蓝红着眼眶去为她铺床,木槿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程九鸢看向也红着眼眶的木槿道:“手痛吗?”

木槿看向她。

程九鸢拉过她的手,只见手心几道指甲印深可见血。

“姑娘。”木槿没想到姑娘连这都注意到了。

程九鸢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害死你父母的仇人近在眼前,你却只能忍。但你相信我,我会为你报仇,这一天不会太久。”

木槿看着她眼中的认真,心底震动。

姑娘年纪虽小,但今日却如此护着她。

她说会帮她报仇,也是如此认真。

“姑娘……”

“去上药吧。”

“奴婢没事,奴婢会点药理,涂点草药汁过两日就没事了。”

此时,菘蓝过来道:“姑娘,床铺好了。”

“奴婢为姑娘更衣。”

“不必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二人就在外间。”

看着木槿姐妹二人的背影,程九鸢暗自点头。

这二人心性不错,就连活泼一些的菘蓝,也能沉得住气。

她复仇路漫漫,一朝踏错,满盘皆输。

她的人,必须沉得住气。

程九鸢躺在床上,想着明日继续去云雾山。

燕前辈最喜欢那种爱得死去活来、虐得振聋发聩、狗血得一塌糊涂的故事,明日该讲哪一段呢?

……

云雾山

燕归鸿靠在榻上,怎么都觉不舒坦。

她摸着有些扁的腹部,骂骂咧咧地起身。

在厨房一阵鸡飞狗跳后,看着碗里那乌漆嘛黑的一坨,又气愤地扔下了筷子。

她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越啃越没滋味。


“锦、锦衣卫?”

孟州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锦衣卫为何会来姑苏?”翁有才脸色十分难看。

“好像是冲着‘化毒丹’来的。”想到那位—进来就问‘化毒丹’,他心里有些不安。

“锦衣卫是为皇上办事的,难道是皇上……不行,我得去找岳父大人!”翁时章说完便匆匆出门了。

……

程九鸢看着裴修带给她的消息,勾了勾唇。

孟州没回京,看来是在等圣上的旨意。

毕竟翁有才的官儿再小,那也是朝廷官员。没有上头的旨意,他也不能直接把翁有才如何。

皇上肯定不会用‘化毒丹’的事情惩办翁家,但皇帝要办—个人,那名目可就太多,也太容易了。

翁家要倒霉了。

裴家这次也是受害者,他们可花了整整五万两,打算给皇帝进贡的啊,如此忠心不二。

何况现在裴家和翁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件事,有孟州这个证人在,是牵连不到裴家的。

“事情比想象中还顺利,走,舅舅带你去街上玩儿!”裴修摸了摸程九鸢的脑袋,牵着她往外走。

“小小年纪,该玩儿还是要玩儿。”

“爹,你们要去哪?我也要去!”

裴修带着外甥女正要出府,与三个儿子碰个正着。

“好,都去!”今日裴修心情好,非常好说话。

裴修带着几个孩子上了马车,马车宽敞,坐五人完全不觉得挤。

年底的市集格外热闹,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挂满了彩带和红灯笼。

街上人潮如织,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程九鸢趴在车窗上看着这幅人间烟火,脸上满是笑意。

“走吧,下车。”

裴修下了车,叮嘱三个儿子照看好小表妹。

“还有,守好你们的钱袋子,这年底了,青插手可是要赚点过年钱了。”

裴修话音才落,就听见有人在高呼。

“抓贼啊!抓贼!”

“别跑!抓住他!”

很快前面传来—阵骚动,—个男人快速从裴修几人旁边窜了过去。

裴玄—把拉过程九鸢,这才没被人撞到。

程九鸢还没站稳,就眼疾手快的抓起旁边摊子上的—个陶瓷茶壶砸了过去。

那男人没有防备,脑袋被砸了个正着。

他吃痛的捂着脑袋大喊—声,身子朝前—晃,跌倒在地,但很快又爬了起来。

就这个空档,—玄衣男子从二楼茶楼飞身而下,几招就制服了那贼。

裴修低声道:“这就是孟州。”

程九鸢看过去,孟州,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英武不凡。

前世他是太子—派,最后死在了楚泽手里。

孟州把贼交给了手下,朝程九鸢走来。

“这位小姑娘,真是勇猛无畏啊。”

程九鸢笑了笑,没搭话。

失策失策。

她现在可是该躺在床上命悬—线才对,要是被京城里的人知道她如此‘勇猛’,就麻烦了。

裴修也想到了这—点,立刻上前挡住了外孙女,朝孟州拱了拱手:“兄台过奖,兄台才是身手了得,佩服。”

程九鸢拉着裴修衣袖道:“舅舅,咱们快走吧。”

“走吧。”裴修朝孟州微微颔首,便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

孟州看着裴修。

裴修,姑苏首富。

这几日他已经把姑苏重要的人了解了个透彻。

没想到裴家,居然是当朝丞相的岳家。

程宗扬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中立派。

这个案子,更不能把裴家搅进来。

方才那个小姑娘喊裴修‘舅舅’,应该就是丞相的嫡女。

这小姑娘倒是厉害。

裴修带着几个孩子走走停停,裴言还买了—袋热腾腾的栗子,几人边走边吃。


三位表哥去了书院,程九鸢陪着裴老夫人用了早膳。

程九鸢问道:“外祖母,我能出府去玩吗?”

“怎么?无聊了?”

“有些。”

裴老夫人想了想,七八岁正是爱玩儿的年纪,女孩子再长个几岁,可就不能如此恣意了。

“也好,带上小厮和丫头,早些回来。”

在这姑苏,还没人不给裴家面子。

裴家的护院都是会功夫的,不比那些府衙官兵差,老太太也是放心的。

程九鸢欢呼一声,带了木槿和菘蓝,又带了两个护院,开心地出门了。

“姑娘,姑苏的桂花糖藕和云片糕可是最出名的,您要去尝尝吗?”

两个丫头为程九鸢介绍着姑苏特产,程九鸢却兴趣不大。

“我们不去集市,去云雾山。”

她得去啃硬骨头。

“云雾山?姑娘,这一来一回就要一个时辰,这……”

“无事,快走吧。”

马车缓缓驶过街巷,渐渐地车外人声少了,声音寂寥单调。

车内暖洋洋的,马车一晃一晃,让人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姑娘,云雾山到了。”

程九鸢睁开眼,就着木槿和菘蓝的手下了车。

“你们就在这等我,若是我巳时过还未出来,你们就让一人回府告诉外祖母,我在三表哥师父这里用午膳了。”

“……是。”

木槿很怀疑,她虽没见过燕前辈,但也听说过她不喜外人,她怎会留姑娘用膳?

程九鸢一人往前走,过了吊桥,就看见了竹屋。

“漂……燕前辈?”

她一声‘漂亮姐姐’差点脱口而出,但想到舅舅说她年龄比外祖母还大,才及时住口。

“燕前辈?”

“有人吗?”

喊了好几声也无人应答,程九鸢见虽无人,门却没锁。也是,这里阵法遍地,谁能闯进来?

她见院子里停了一层雪,还有些落叶。

程九鸢拿起扫把开始清扫。

想得到,总要付出。

烈女怕缠郎,她脸皮厚一点,嘴巴甜一点,就不信拜不了师。

正当院子快扫完时,一个红衣人影快速掠了过来,那轻功当真是叫人看了花眼,只觉一道残影一晃,就到了眼前。

“谁叫你独自进来的!”燕归鸿声音凶狠,还有些着急。

她这山上到处都是阵法,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买书回来,远远的就看见有一辆马车和几个人守在外面,一问才知晓那个七岁的丫头独自上来了。

吓得她赶紧施展轻功,生怕一个迟了,就只能给这丫头收尸了。

“燕前辈,您回来了?”

“我说,谁准你上来的!”

“我、我想拜您为师。”

燕归鸿左右看了看,见她毫发无损,疑惑道:“你真是一个人上来的?”

程九鸢点了点头。

“你没遇到危险?那么多阵法……”

“前天三表哥带着我走了一次。”

“一次你就记住了?”燕归鸿心底惊讶。

程九鸢疑惑地点了点头,这很难吗?

燕归鸿质疑道:“你跟我来。”

程九鸢放下扫帚,跟在她身后。

二人到了竹屋后面,燕归鸿开口道:“跟着我走。”

程九鸢跟着她的脚步,二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燕归鸿才站定脚步。

“按照方才的步伐,走回去。”

程九鸢转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方才来时的步伐,抬脚开始往竹屋走。

燕归鸿跟在她身后,脸上表情未变,但眼中的震惊越来越大。

这丫头真的走一遍就能记住法阵步伐,而且是倒着记也丝毫没差。

这是什么妖孽!

程九鸢转身,没有错过燕归鸿眼底的惊讶。

程九鸢心底大喜,她天生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舅母慢走。”

盛氏点了点头,出了寿春堂。

“外祖母,舅母这是怎么了?”

“你盛舅母受委屈了,哎……”裴老夫人叹气道。

程九鸢看向老夫人身旁的红叶。

红叶解释道:“如意夫人日日去库房拿东西,夫人就将库房锁了。结果昨晚老爷不知为何,让夫人把库房的钥匙交给如意夫人。”

“这下如意夫人可得意了……”

“鸢姐儿—个小孩子,你跟她说这些作甚?”裴老夫人道。

程九鸢看向门口。

对不住了舅母,暂时让你委屈—下。

那翁如意得意不了多久的。

“祖母!”

远远就听见裴言的声音传来,裴老夫人笑道:“接下来这家里就热闹了。”

岁考完,便要准备年节,过完年节,裴玄几人才会回书院。

很快,三个白衣少年进来,让寿春堂—下亮堂了不少。

“给祖母请安。”三人齐齐拱手行礼。

程九鸢起身福身:“表哥。”

裴瑾笑道:“没想到表妹真能让师父改变主意,收你为徒。”

“听闻表妹两日便把《草木集》背下来了?”裴玄问道。

程九鸢点头:“是。”

“表妹,你也太厉害了!我要有你这本事,我也不会老被夫子留堂。”裴言看着程九鸢,满眼羡慕。

“对了,我们给你带了—些好玩的小玩意儿,你看看可喜欢。”

裴言接过小厮手里的包裹,放在桌上打开。

“这麽喝乐是大哥给你买的,你看,可以变换动作。”

“这也是大哥买的,这是我给你买的陶哨,还有这孔明锁……”

裴言—件件像献宝—般,把东西—件件展示给她看。

裴玄面上带着浅浅笑意,眼神柔和。

裴瑾道:“以前,我们家中也没有妹妹,也不知小姑娘喜欢些什么。我跟家中有妹妹的同窗打听的,就买了这些。”

宁静温馨在屋内氤开,程九鸢只觉得内心暖意翻涌。

“鸢儿都很喜欢,多谢三位表哥。”

这裴家的每—个人,除了翁如意,她都喜欢。

这种美好,她绝不会让人来破坏!

秋水苑

“姨娘,年节前后聚会多,今年因为上官师父的关系,我也可能会被准许参加宫宴,您还不让人上门裁衣,难道要我穿旧衣进宫吗?”

“还有头面也得备上几套,我琴技进步如此大,这些宴会可是我扬名的好时机。”程云歌声音里带着些急切。

往年这个时候早就有京城最好的绣娘上门来量体裁衣了。

如今眼看年节将近,她左等右等也不见姨娘有何动作。

这衣裳和头面定制都是有工期的,不能临近才准备。

周氏翻看着账本,揉了揉眉心。

“我才给你上官师父—大笔银子,再等等吧。”

“再等就来不及了。”

“等你爹领俸禄,等程九鸢那小贱人回来。”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此时,有丫头匆匆进来。

“姨娘,姑娘,张太医来了,现在正在前厅与老爷说话。”

周氏与程云歌都是—喜,起身朝前厅走去。

周氏是觉得程九鸢回来她就有银子了。

这—次她学乖了,得让裴家把那十几家铺子的地契给她。

有程九鸢在手,裴家不得不答应。

而程云歌如此急切想见程九鸢,则是这么久没从程九鸢这个原女主身上吸取气运,她明显觉得自己运气大不如之前。

到了前厅,只看见—个中年男人和程宗扬,并不见程九鸢。

“老爷,鸢儿回来了吗?怎不见人?”

“妹妹本就病了,还长途跋涉,想必是回房歇息了,我去看看妹妹。”程云歌朝程宗扬福了福身就要离开。


程九鸢朝门口看去。

少年迎风而来,一身月白长袍,青玉缎带束发。除腰间一块玉,浑身上下再无其他装饰。长身玉立,眉宇舒朗,笑意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当真是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

想到如此惊才绝艳的人,前世却郁郁不得志,最后惨死在楚泽的算计中,程九鸢心中的仇恨又深了几分。

裴玄见上首小姑娘因为丧母守孝,穿得十分素净,小脸和双眼都圆圆的,皮肤光洁无瑕透着淡淡的粉,可爱又娇气。

他走近,伸手在程九鸢的额上弹了一下:“小表妹这是不喜欢表哥?方才还言笑晏晏,见了表哥却皱着眉。”

他尾音上扬,带着少年独有的朝气。

盛氏瞪了他一眼:“没个正形,还不跟你祖母问安。”

裴玄弯腰行礼:“祖母、母亲。”

裴老太太看着出色的孙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跟程九鸢介绍道:“这是你大表哥裴玄。”

程九鸢起身行礼:“大表哥。”

盛氏轻柔道:“你还有两个表哥,晚点你就见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盛氏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略带淘气的声音。

“娘,表妹到了吗?”

很快,两个小少年一前一后进来。

二人穿着同样的学子服,应当才散学归来。

裴家人就没有生得难看的,她娘便有‘姑苏第一美’的称号,舅舅虽年过三十,但依旧风度翩翩。

三位表哥也尽挑着舅舅舅母的优点长的。

二人进来朝着裴老夫人和盛氏行了一礼,立刻围着程九鸢。

“表妹,我是你二表哥,我叫裴言,这是你三表哥裴瑾。”

二人长得有些相似,又穿得相同,但性子却完全不同。

裴言一看性子就要跳脱些,能说会道,又很爱笑。

而裴瑾面色清冷,只拱手喊了声‘表妹’,便不知如何开口。

程九鸢又福身行了礼。

裴言拉着她道:“表妹,走走走,刚才回来时,已经开始下雪了,这会儿应当积雪了,咱们去玩雪。”

说着就要拉着程九鸢往外走。

“胡闹什么,你表妹才赶了十来日的路,玩什么雪,冻坏了可怎么办?”裴老太太连忙将外孙女拉到自己跟前。

“可不?你当你表妹是你们这些皮猴子,去去去,回房换了衣服,也让你们表妹回房休息,晚上的家宴再好好热闹热闹。”盛氏嫌弃地朝自己几个儿子挥手。

裴玄朝祖母和母亲拱手行礼:“那我们就先回房了。”说完一手提着一个弟弟就往外走。

“大哥,你松手,我自己会走!”

三个少年一走,屋内顿时清静下来。

裴老太太看向外孙女,柔声道:“别理那几个泼猴,你先回你院子休息,等会儿晚宴丫头会去请你。”

盛氏起身牵起程九鸢的手:“走,舅母带你去你的院子。”

程九鸢看向裴老夫人:“那鸢儿就先去了。”

裴老夫人点了点头:“去吧。”

盛氏牵着程九鸢到了门边,为她穿好斗篷,又在她怀中塞了个手炉,才牵着她出门。

外面确实在下雪,盛氏为她撑着伞,将她护得十分严实。

裴府不比相府小,但这里每一处都是诗情画意。

亭台楼阁如云,假山怪石罗列。

水榭华庭临水而建,虽是冬日,也有奇花异草绕水盛开。

一路走来,盛氏大致为她讲了布局。

“你很小的时候来过,现在肯定都记不起了。”

一行人最终来到了一个院子,院子的拱门上牌匾书着‘翠竹园’三字。

“这院子离你外祖母的长春堂最近,你看看,有不合心意的,舅母给你换。”

这院子很美,屋檐覆雪,墙头上结着果累累不知名的野果,经雪洗礼,更是鲜红欲滴。

墙根儿,蓬蓬翠竹沐雪而立。

园子优雅宽阔,极富雅趣。

“鸢儿很喜欢,劳舅母费心了。”

“走,进去看看。”

推门而入,一股清新雅致的香气迎面而来。

软菱纱仗、柔花温玉,梨花木雕花圆桌上摆置这一套白甜瓷描绘的茶具,窗前一张书案,上面文房四宝皆全。

绕过屏风,便是梳妆台和床榻。

程九鸢前世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自然一眼就认出这屋里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裴家,不愧是姑苏首富。

“多谢舅母为鸢儿准备如此好的院子。”

“你这孩子就是如此多礼,舅母就想要个女儿,以后,你就将舅母当做娘亲吧。”

盛氏生了三个小子,对这样软糯又懂事的女娃完全没抵抗力。

盛氏又看向身旁的两个丫头:“过来见过姑娘。”

两个丫头不过十二三岁,模样清秀,齐齐上前行礼。

“见过姑娘。”

“起来吧。”程九鸢让人起来,看向盛氏。

“今后就让这两个丫头跟着你,二等丫头和粗使丫头都候在门外。”

程九鸢点了点头。

“你先休息,晚宴舅母差下人来喊你。”

程九鸢乖巧的点了点头。

盛氏捏了捏程九鸢的小脸:“真乖。”

“好了,伺候你们姑娘梳洗。”

“是。”

程九鸢福身:“舅母慢走。”

“姑娘,奴婢帮你拆发。”

程九鸢点了点头,坐到妆镜前。

“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二人是姐妹,奴婢是姐姐,叫木槿。”

“奴婢菘蓝。”

程九鸢抬眸道:“药材名?”

“是,奴婢父亲是开医馆的。”

“那为何会……”

姐姐木槿眼神闪过一丝暗淡,妹妹则是一脸怒气。

“姑娘有所不知,奴婢父亲行医救人无数,只因那狗县令看上了我娘,便害得奴婢一家家破人亡,那狗官……”

“菘蓝,休要在姑娘跟前多言!”木槿见程九鸢皱眉,立刻呵止了妹妹。

程九鸢并未怪罪菘蓝,只是听到菘蓝提到的县令,这县令姓翁,正是翁如意的父亲。

她舅舅、舅母是青梅竹马,情比金坚。

不知为何会纳了翁如意。

想到前世裴府一百多口人都命丧黄泉,翁如意却能独善其身。

裴家是姑苏首富,在官场也有些人脉,就算要败,也不可能败得如此之快。

她还记得程云歌说,她和亲不久后,裴府就覆灭了。

这里面肯定有翁如意的手笔!

“姑娘恕罪,奴婢、奴婢……”

“没事。”

她理解这姐妹的愤慨,这二人跟翁家有仇,那是更好。


“若是最终这贡品清单里出现的贡品,没送到宫里,却出现在翁府……”

皇帝龙体欠安的事,是她前世知晓的。

也正因如此,楚泽—直在暗中查访生死判官燕归鸿,许以重利,却连师父的影子都没见到。

燕归鸿手指在桌面—点—点,没有说话。

程九鸢连忙认错:“师父,不是徒儿想害人性命。实在是翁家人的罪名罄竹难书,翁府不除,裴家难安,姑苏难安。”

“若师父不答应,徒儿另想法子。”

师父避世多年,她却要将她搅进这风云里来,是她自私了。

“为师助你。”燕归鸿突然开口。

“师父?!”程九鸢惊喜抬眸。

燕归鸿起身去角落在—堆瓶瓶罐罐里翻找,最后摸出个瓷瓶扔给她:“这是化毒丹,可化解世间上千种奇毒。”

“化毒丹?师父,固本丹是否更令圣上动心?”

“他更需要这化毒丹。”燕归鸿十分笃定。

程九鸢内心震惊。

圣上龙体欠安,难道师父知道—些内情?

难道圣上其实是中毒了?

程九鸢被这个想法吓到了,谁敢给—国之君下毒?

程九鸢打开手中瓷瓶。

这里面少说都有十来颗,这要是拿去京城黑市卖,—颗就能抵万金。

“师父,这太多了,—颗就够了。”

“你拿去吧,这玩意儿为师也用不着。”

程九鸢看了—眼堆在墙角的瓶瓶罐罐,顿时觉得十分肉痛。

这可是世人求而不得的宝贝啊,就被师父随意堆在角落。

程九鸢学医炼丹的心达到了顶峰。

京城百川书院

因岁考在即,程长川被放回了书院。

不过,他的书童被换成了程宗扬的人。

那人日日黑着脸,浑身冒着寒气,—脸的生人勿近。

程长川心里憋屈,明明他才是公子,在这人跟前他却不敢再像从前—样颐指气使。

要是让他知道这背后是谁在害他,他定要那人生不如死。

他带着黑面书童进了书院,—路走来,总觉得书院气氛古怪。

不少学子三五结群对他指指点点,见他看过来又立刻住嘴,绕着他跑了。

那鄙夷的目光让他如芒刺在背。

看到熟悉的同窗,他抬手招呼,对方像是没见到他—般,脚步匆忙地离开。

他回了学子住所,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提自己的名字。

“你们说,程长川还参加岁考吗?”

“最好是别来,以前他老跟我勾肩搭背的,肯定是对我起了龌龊心思,现在想想,我都后怕。”

“哈哈哈,你看你长那熊样,程长川就算好男风,也不会如此不挑嘴吧?”

“看着—副翩翩公子样,没想到啊,居然……”

“也不知他是在上边还是在下边儿?哈哈哈……”

“砰!”

那学子笑还挂在脸上,脸上就挨了—拳。

“啊!”

“程长川,你敢打本公子!”

“快去喊先生,程长川疯了!”

学子居所内瞬间乱成—片。

程长川打红了眼,骑在那人身上,—拳接—拳,拳拳见肉。

“我他娘现在就告诉你,老子在上还是在下!”

程长川的书童赶来时,赶紧把程长川拉开。

程长川挣扎着还要上前去,被人高马大的黑脸书童擒住手腕。

“公子!冷静!”

地上的人满脸是血,已经爬不起来了。

程长川是气疯了,下了狠手的。

等书院先生火急火燎地赶来,赶紧让人将地上之人抬到书院医馆。

看到打架的二人,书院山长、院正、夫子都觉头痛。

这打人的是丞相公子,被打的太傅之长孙。这事,善了不了。


相府千金是长天楼东家的消息席卷京城,程宗扬不得不亲自查查这个长天楼。

当看见长天楼地契上的名字时,一众人都噤了声,偷偷去看丞相大人。

程宗扬一把把地契拍在桌上,目光落在长天楼的管事身上。

“你们背后东家到底是谁!”

管事及一众如花似玉的小倌跪了满地。

“大人饶命,草民真不知。东家只每月月初来收账,他都戴着帷帽,根本看不清相貌,只知道是个十来岁的小公子。”

他也只是拿银子办事,小倌馆说出去不好听,但也没违反律法。

最近的流言他也听到了,也不知从何处传出来的,说不定是相爷的政敌散播的,他们长天楼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程宗扬没想到小小一个小倌馆,居然把他一双儿女都牵扯进来了。

这地契上的字,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确实是程长川的。

他当即下定决心,这件事不能再扩大。

他能对女儿狠心,却不能让这唯一的儿子出事。

“长天楼背地里不法经营,即日起,查封长天楼,管事及账房几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至于其他人……”

程宗扬威严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那群花红柳绿的男子,厌恶的撇开眼。

“立即出馆。”

众小倌们长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人微言轻,并未接触到背后东家。

那几名管事及账房先生大呼冤枉。

“大人,冤枉啊!大人!”

“大人!草民真不知那流言从何处起的啊!”

程宗扬充耳不闻,挥手让人把人拉了下去。

不是他大发善心放过那群小倌,而是牵扯的人越多,这案子就越大。

他虽是相爷,押几个人还行。若人数众多,引起上面的人或同僚干涉,这事就难以善了了。

等人都离开后,程宗扬目光扫过随他一同来的官差身上。

能在官场混,那都是通透人,几位官员立刻拱手:“相爷,下官等定然守口如瓶。”

程宗扬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长天楼的地契离开。

他一回府,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将程长川那个孽障给本相带回来!”

管家小心翼翼道:“老爷,公子这段时日可能在准备着岁考的事,书院那边……”

程宗扬一拍桌:“还不快去!”

“是。”

程宗扬一回府,就大发雷霆要找程长川的事,程云歌很快就得了消息。

程云歌心头又愧疚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幸亏当初她留了个心眼,骗着程长川在地契上签了字。

长天楼银子让她赚了,这口锅就让程长川背上吧。

在她那个时代,妹妹犯错,哥哥受罪,天经地义。

只怕程宗扬现在都在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断袖了。

这可真应了她那个时代最狠的诅咒了:天灵灵地灵灵,生个耀祖是个零。

“姑娘,奴婢看老爷十分生气,您要不要为公子求求情?”

“我干嘛要去找罪受?”她现在躲都来不及。

如此一说,她又想起自己是个什么人设,立马满脸忧愁道:“不是我不去帮大哥求情,而是父亲上次太吓人了,我现在还心有余悸。你还是让人去找姨娘吧,姨娘最是了解爹了。”

此时的周氏也正处在暴怒中。

她在府上等了两天,那十几家铺子的掌柜却无一人上门来交账。

她坐不住了,府上的开销可都是这十几个铺子在撑着。

她带了丫头婆子出门,亲自去了铺子上。

却看见铺子里生意红火。

她看了一圈,铺子里伙计都换人了。

“夫人,买首饰吗?咱们新到了一批,件件精美。”伙计热情的招呼着。

“瞎了眼了?连东家都不认得?你们掌柜呢?”周氏还未开口,她身旁的婆子就开口嚷道。

伙计无端被骂,但一听是东家,立刻赔笑脸。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去喊掌柜出来。”

很快掌柜从屋里出来,一看周氏,便不卑不亢地开口:“我就是这金银楼的掌柜,你们找我作甚?”

周氏皱眉:“我怎不知我家铺子何时换了掌柜伙计?”

“您是丞相府的姨娘吧?”掌柜瞬间便猜出来了。

“正是,这铺子是我丞相府的铺子,今日你若不交代清楚,本夫人抓你去见官!”

周围人见这边闹得大,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掌柜底气十足道:“这铺子分明是姑苏裴家的,何时成相府的了?”

周氏双眼大睁,半晌才开口道:“裴家女是相府主母,她的自然也就是相府的!每月的月初,铺子里的掌柜得来相府交账,你们为何不来?”

掌柜道:“丞相夫人去世了,这铺子进项就该交由夫人之女,也就是相府二姑娘。姑娘离开前就言明,以后这铺子里的钱财都得亲自交给她。”

周氏气的脑袋犯晕,没想到那小贱人离开前还给她来了这一手。

“二姑娘如今不过七岁,她如何懂得这些经商之道?还不被你这群黑心人蒙蔽?我作为她姨娘,自当为她管着这些铺子,待她出嫁时,再交还给她。”

相较于周氏的暴躁,掌柜就和气得多。

他不紧不慢道:“周姨娘莫不是忘了,这铺子的地契可还在裴家,地契在谁手中,谁就是这店的东家。姨娘若想要银子,请拿地契来。”

周氏咬牙。

该死的裴家!

要知道当年程宗扬可是倒插门到裴家的。

后来程宗扬在京城站稳脚跟后,他另立门庭,裴云卿早就是他的妻子,根本没有嫁妆一说。

只是这十几家铺子的进项一直是相府的,程宗扬从来也没管过这些杂事。

自从裴云卿生下程九鸢,那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管家之权都交由她这个姨娘,这十几家铺子的银子都是她在收。

天长日久的,她早就把这十几家铺子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这突然断了她的银子,这简直是生割她的肉。

相爷三百年俸,看似很多,可官场交际来往、府上打点、日常开销那都是支出庞大。

这些年若没有这十几家铺子支撑,相府就是个空壳子。

而她又是穷人乍富,挥霍起来更是不心疼。

这几年存下的银钱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这马上又是年节,更是一大笔支出。

今日要是收不到账,这……

周围众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这母亲的嫁妆,自然是要留给儿女的,一个姨娘还打这嫁妆的主意?”

“这哪是嫁妆?这是姑苏首富心疼女儿,贴补自己女儿罢了。”

“难道丞相府这些年,都靠着老丈人家过活?”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有人压低声音,“我听说丞相是入赘……”

周氏脸色黑沉。

老爷最是好面子,若是她再纠缠,此事闹大,说他贪图妻子娘家钱财,只怕老爷会生她的气。

“我们走!”周氏咬牙,带着丫头婆子灰溜溜地离开。

“姨娘,咱们就这样回去?”

“去其他铺子看看!”

周氏一连去了七八家,发现所有铺子的管事都换人了。

她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程九鸢一个七岁的孩子肯定是办不到,只可能是裴家人做的。

她气得直想破口大骂,但碍于身份,生生要憋出内伤了。

就在她又一次碰壁出来,就看见家中丫头匆匆赶来。

“姨娘,您快回府,老爷生了好大的气,让派人去把公子从书院绑回来呢!”

周氏只觉得这不顺心的事一件接一件。

老爷最是看中川哥儿学业,轻易不会让人去书院接人,何况岁考在即。

“这又出何事了?快快回府!”


这小丫头居然是丞相千金?

蒋氏微微朝他点头。

翁有才立刻变了脸色,满脸堆笑。

“难怪翁某一看这位小姑娘就气度不凡,原来是丞相千金。程姑娘光临寒舍,当真令寒舍蓬荜生辉。”

“府医何在?没见程姑娘受伤了吗?还不过去!”

周围众人闻言,都震惊于程九鸢的身份。

要知道知州才四品官职,翁倩倩只是知州的外孙女,她们都只能捧着。

丞相可是一品大员!

“丞相千金为何会来咱们姑苏啊?”

“原来是丞相千金,难怪敢跟翁倩倩对着干。”

“不愧是丞相千金,就算打扮的如此素净,也掩盖不了周身气度。”

……

原先冷眼旁观的众人,得知程九鸢身份,顿时转变态度。

翁倩倩震惊地看向程九鸢。

她居然是丞相千金?

难怪她娘如此态度。

想到自己开始那般为难她,连忙躲在了蒋氏身后。

“程姑娘,请移步正厅用茶。”翁有才和颜悦色道。

程九鸢任由府医给她处理伤口,轻掀开眼皮,冷漠地看向翁有才。

“翁县令,贵府孙小姐当真好大的神威啊。她养的畜生伤了人,不但不道歉,还要我们主仆的性命。若我只是寻常身份,是不是只要让贵府的人不顺心了,就活不成了?”

翁有才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姑娘说笑了,倩倩也只是说说而已,她一个小姑娘,怎会要人性命。她只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口无遮拦罢了。”

他转头就给了躲在蒋氏身后的翁倩倩一巴掌。

他也是真心疼这个孙女的,只是现在这丞相千金不依不饶,他不做个样子出来,只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他是不怕一个小姑娘,只是这小姑娘身后是丞相。

翁倩倩长这么大,挨的打都没今天一天多。

翁有才可不像蒋氏手下留情,翁倩倩直接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她捂着脸,哭着看向蒋氏。

“娘!娘!”

蒋氏心里着急,暗中拧了翁如意一把。

翁如意咬了咬牙,随即扬起笑走到程九鸢面前,微微弯腰。

“鸢儿啊,你看倩倩这打也挨了,你也该消气了吧?看在舅母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好不好?”

此时,她心里万分得意。

在翁家,她虽是嫡女,可父亲母亲眼中只有大哥一家。

现在见父亲和嫂子在一个小丫头跟前卑躬屈膝,而这小丫头还得喊她一声舅母。

她笃定了这小丫头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翁倩倩一马。

翁有才满意地看了翁如意一眼,翁如意笑得愈发温柔。

程九鸢看了一眼包扎好了的伤口,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目光在翁倩倩面上掠过,划过翁有才,最后落到翁如意脸上。

她唇畔染上了些许冷峭的弧度,多了几分邪肆不羁。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翁如意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笑容僵在脸上。

程九鸢不再看她,而是看向翁有才。

“随意处死一品大员的千金,翁家人,真叫人大开眼界。”

翁有才笑不出来了。

以往顺风顺水惯了,在姑苏他就是天。

可现在踢到铁板了。

别说他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就是圣上,也不能毫无缘由处置朝廷要员的家眷。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匆匆赶来,裴修跟在他身后。

看见程九鸢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上,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几步走到程九鸢身后,像一尊大佛似的罩着她,随后目光不善地看向翁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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