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桑晚厉霆锋的其他类型小说《先断亲,后退婚,假千金她不装了!桑晚厉霆锋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白桦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家快执行第二计划。”桑晚当机立断地判断,还不忘提醒某人,“你最好老实点,否则遭殃的不止我们,你也跑不掉。”纵然计划再完美,也架不住坏汤的老鼠屎。桑晓彤冷哼一声,将头撇过去,闭上眼睛装晕倒。让她们折腾去吧!到时候人贩子进门,总归自己还是昏迷的,也不会拿自己出气!最好狠狠教训下桑晚,替自己出口恶气。桑晓彤紧闭眼睛,竖起耳朵,却半晌没听见动静。她狐疑地微眯条缝出来,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她们的身影,只见她们也早已经躺在地上装昏迷。她心中冷笑,还以为桑晚有多大能耐,还不是没开始就投降了。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听她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现在倒是好了一个都跑不掉,这群蠢货竟如此相信桑晚。她心中编排桑晚的同时,人贩子也打开门走进来。“大哥,你看看...
《先断亲,后退婚,假千金她不装了!桑晚厉霆锋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大家快执行第二计划。”桑晚当机立断地判断,还不忘提醒某人,“你最好老实点,否则遭殃的不止我们,你也跑不掉。”
纵然计划再完美,也架不住坏汤的老鼠屎。
桑晓彤冷哼一声,将头撇过去,闭上眼睛装晕倒。
让她们折腾去吧!
到时候人贩子进门,总归自己还是昏迷的,也不会拿自己出气!
最好狠狠教训下桑晚,替自己出口恶气。
桑晓彤紧闭眼睛,竖起耳朵,却半晌没听见动静。
她狐疑地微眯条缝出来,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她们的身影,只见她们也早已经躺在地上装昏迷。
她心中冷笑,还以为桑晚有多大能耐,还不是没开始就投降了。
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听她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现在倒是好了一个都跑不掉,这群蠢货竟如此相信桑晚。
她心中编排桑晚的同时,人贩子也打开门走进来。
“大哥,你看看弟兄们这才干活都多卖力!仅仅一天时间就淘到这么大批货。”
“等干完这票,我好好的犒劳大家。”
看来这就是人贩子的头目了,桑晚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大概有六个人。
如果从人数上来讲,她们还是占优势的。
“大哥,这就是之前跟你说的娘们,就是她帮咱们抓着个小美人。”
众人的脚步纷纷逼近桑晓彤,她竭力克制着不让睫毛颤抖,露出端倪,实则害怕都要哭出声来。
“又蠢又坏!那拐来的小美人在哪?”人贩子头目嫌弃地踢桑晓彤一脚,冷哼一声,视线挪到别处。
桑晓彤只能强忍着疼痛,不敢做声。
该死的人贩子。
“就在那呢!”小弟心领神会,立马着他来到桑晚的面前。
当即有人夸赞道,“还真是个美娇娘,听说还是个大学生!这定价可得高点!”
“是长得不错,卖了可惜。”人贩子头目认同地点点头。
听到这话,桑晓彤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找人贩子聊聊审美问题。
“那不如让她跟了大哥!当大嫂?”
“对,当大嫂当大嫂。”
人贩子们纷纷起哄,咯咯笑起来。
头目半晌没说话,蹲下身子,手轻轻触摸她的脸颊,“还真有点意思。”
桑晚趁此机会猛地睁开眼,朝着对方脖子咬上去。
“啊!”刺骨地痛感袭来,让头目发出叫喊声。
正当小弟们朝桑晚冲过来时,原本躺在原处装昏迷的众人纷纷醒来,拿起棍子冲上去。
孩子们趴到他们身上揪头发,下嘴咬。
而女人们就拿棍子下死手的朝脖子打下去。
她们知道,一旦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遭殃的一定是她们。
一一将众人绑起来,桑晚的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下。
计划没实施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好在计划成功。
众人皆陷入昏迷,唯有人贩子头目清醒着。
对方鹰隼般幽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桑晚,“没想到竟然着折在个娘们手里。”
桑晚抬眸,走过去,“你谋害得都是女人,让她们失去自由,背井离乡,成为随意买卖的商品,现在不是我抓住你,而是你害的人来向你讨债了!”
“那我可数不过来,经过我手的女人没有三百也有一百了,她们都是贱人。至于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小美人。”头目看起来底气十足,丝毫没有因为被抓住而慌乱。
这让桑晚有些没底气了。
她仔细地观察人贩子的面孔,竟然没有绑架自己的那两个人。
也就是说外面还有他们的人!
“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埋伏,还有人贩子没回来。”桑晚眸光坚定,她势必要将这群恶魔一网打尽。
因为这群人是坏到骨子里!
头目当即仰天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桑晚眉头微蹙,心头涌起阵不好的预感。
对方收起笑意,“你以为抓到我就能改变什么?纵然没有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谁会放着赚钱的买卖不干呢?”
桑晚紧紧捏着拳头,“事到如今,你竟然毫无悔意。但只要少一个你,这世界上的女人就多几分安全,你等着进局子吧!”
她不再继续跟对方废话,让人拿布堵住他的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院子里才有传出动静。
“这老头给的面越来越少了,奸商。”
“那下次去他对面那家吃,但是她家的鸡腿没老头家的好吃。”
这声音......
桑晓彤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当初和自己交易的人,也是把自己绑到这的两个男人。
看桑晚的架势,是准备把这群人送进公安局。
倘若被警察审问时,他们一定会出卖自己,到时候有进监狱的风险不说,桑家人该怎么看自己啊!
她警惕地盯着门口,突然大声地问道:“虽然他们是人贩子,但是咱们对他们动手是不是也违反法律了?”
生怕门外的人听不见,她又继续强调,“我可不想被送进公安局!”
原本快走到门口的二人立马停下脚步。
“你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了吗?里面有埋伏!”
“这群臭娘们,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去取铁棍过来。”
......
这对话声也清晰地传入桑晚的耳中。
众人皆知桑晓彤是故意的,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丢出去!
明明眼看着就要成功,现下却功亏一篑了。
刚刚能成功无非是占用了对方毫无准备的先机,如今对方有准备还有铁棍,她们毫无反抗之力。
“把门口堵上!”桑晚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把周围的木柜子和柴火通通堆到门口处。
争取到时间后,她又径直朝身后的窗子走过去,拿木棍狠狠砸开。
好在老屋破旧,房间内的物件大多年久失修,所以才能轻易地打开窗户。
“大家快点出去!”桑晚站在窗子旁边,挨个扶着大家跳出去。
眼看着她们要逃跑,桑晓彤哪里坐得住,当即冲过去,“我也要走!你要是不带上我,看你回家怎么跟爸妈交代!”
“你个不孝女!怎么编排自己家人呢?不过就是要你个名额,又不会让你掉二斤肉。更何况也不是为了外人,而是为了彤彤,难道你这么多年你欠彤彤的还比不上一个名额吗?”桑母怒气冲冲地指着她的鼻尖。
倘若不是刚刚吃亏,恐怕现在又是一个耳光甩过来了。
“乡下三年,我差点丧命,无论是你们桑家的恩情还是她桑晓彤的,我都还完了!”桑晚斩钉截铁地回答。
吃了这么多年亏,倘若她再拎不清,只能说她活该遭受这一切。
“好!既然你铁了心,那就让公安局以人贩子同伙的罪名抓你吧!”桑母放下狠话,扭过头不再多看她一眼。
反倒是刚走过来的公安插话道,“这位同、志,现在案件刚刚开始调查,尚无定论,你怎么可以冤枉同、志呢?您该跟她道歉。”
桑母咬咬牙,“公安同、志,您误会了,她是我女儿,我了解她的脾性,她从小就恶毒,是天生的坏种,现在不过都是伪装罢了。”
“别的家人都是偏袒,您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大义灭亲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公安同、志笑笑,转过头继续说道,“等前面的人做完笔录,才轮到各位,请耐心等待,如果需要喝水或者有其他需求都可以跟我们提。”
“麻烦公安同、志了,我们没有需求,一定配合。”桑晚简洁大方地表明态度。
桑晓彤紧跟其后,“我也一定配合公安同、志查案,希望早点把这群犯罪团伙全捉起来才是。”
公安同、志点点头,“有你们这么配合的同、志,我们破案指日可待,既然各位没有需求,我就先去忙了。”
目送着公安离开,桑晓彤装作懵懂地模样,缓缓问道:“姐姐,你是怎么做到在公安面前都不心虚脸红的呢?”
桑晚抬眸,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她的眼神看得桑晓彤头皮有些发麻,半晌,桑晚才缓缓开口道:“你都不心虚,我有什么心虚的呢?”
“我当然不心虚了,我是被人贩子抓住的受害者,但姐姐你明明是和人贩子勾结的同伙,他们真的不会把你供出来吗?”桑晓彤暗自叹口气,好似在替对方担心一般。
桑母轻轻抚摸她的额头,“我的好女儿,哪怕都被人这么陷害了,竟然还为别人着想,有你真是妈的福气。”
“桑晚,你到底还要错到什么地步?你赶紧向晓彤道歉,否则我第一个去举报你!”大哥气不过,再次开口指责。
桑晚挑眉,当即答道:“好啊,麻烦你快点去,否则我还真怕公安有漏网之鱼。”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大哥眉头紧蹙,眸底充满探究的意味,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副态度。
三年不见,桑晚变了太多。
桑晓彤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转瞬即逝,她慌忙替桑晚解围,“我相信中间肯定有误会,虽然我是因为姐姐被抓的,但是我相信她肯定有苦衷,你们千万别不要去报案,否则她这辈子真的毁了。”
“不,我支持你们去报案,越快越好,人贩子那里肯定有人证,让他们好好认认,跟他们勾结的人是不是长着我这张脸。”桑晚继续紧追不舍。
别人不清楚,她们二人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当真报案,警察调查下来,抓的人只可能是桑晓彤,并非桑晚。
桑晓彤骤然慌乱了几分,强撑着反驳道:“姐姐,你该不会是提前买通了人贩子,他们答应做伪证了吧?还是你聪明,知道提前防范。”
她一番话下来,若是人贩子指认桑晚,那桑晚是有勾结。若人贩子不指认桑晚,那桑晚勾结的嫌疑更大,无论怎么做,她都逃不掉这件事了。
“我脸比兜干净,哪有钱去买通那么多人,反倒是你手头应该很宽裕吧。”桑晚意味深长道,随即又继续补充,“人贩子的口供不准的话,不如问问那群受害者吧,让她们看看咱们两个究竟是谁和人贩子勾结了。”
桑晓彤踉跄后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还好大哥手疾眼快,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扶她站稳。
“彤彤,没事吧?”他关切地询问。
桑晓彤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个笑脸,摇摇头,“我没事,哥,你别担心,我就是有点累了。”
桑毅知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随即一个眼刀朝桑晚飞过去,“你不知悔改,不向晓彤道歉就算了,当着我们这么多人面都敢吓唬她,背地里不知道你都是怎么对待她的!”
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对,我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你们不是要报案吗?慢走不送,最好快点!”桑晚不耐烦地催促着。
她早就不想再与桑家人纠缠下去,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事。
向桑晓彤道歉,给桑晓彤大学名额,她一出生就对不起桑晓彤。
但凡能超出这三件事之外,她都要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对我们就这么不耐烦吗?”桑毅知脸色幽黑,紧紧攥着拳头。
桑母冷哼一声,“她的心早就飞跑了,哪还在乎家人啊!否则她怎么敢这么对彤彤的!”
桑晚懒得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长椅前,坐下。
她膝盖的肿、胀感从未消散,她甚至不用亲眼看,就能猜到此时膝盖肯定肿成馒头大小了。
这么久她都是强撑着疼痛,可现在却越来越痛了。
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下床走路。
桑晚轻轻揉着膝盖,试图消肿。
“你装什么聋啊?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桑毅知紧追不舍,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不知道是步子迈的太大还是故意的,他的腿嗑向她的膝盖。
“嘶。”桑晚疼得倒抽凉气,面目变得狰狞几分。
但她的变化并没有落入桑毅知的眼中,他只知道桑晚的态度不耐烦,现在更是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了。
难道她就这么厌烦这个家,这么厌烦他们吗?
桑毅知越想气越不打一处来,怒气之下,伸出手用力捏住她白、皙的脖颈,用力向后推去,桑晚的头脑勺抵到墙面上。
警局。
“你是什么时候当兵的啊,厉哥哥。”桑晓彤表面在和厉霆锋说话,目光倒是诚实地看向桑晚。
虽然一路上厉霆锋都少言寡语,但这些桑晚并不知情。
厉霆锋信口胡诌道,“我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是兵。”
“那你也太棒了!有厉哥哥这种保家卫国的人在,我们普通人也可以更安心。”桑晓彤熟稔地拍马屁。
平日里她这些招数对桑家人,百试百灵。
她甚至比桑晚清楚,桑晚之所以缕缕吃亏,除了桑家对自己的偏袒与愧疚外,也正因为桑晚的倔脾气。
桑晚越是自我,越是衬托的她善解人意。
说到底还真应该感谢桑晚无形中帮了自己一把。
“彤彤!我的乖女儿呦,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到?”桑母红着眼眶,越过桑晚,一把抱住桑晓彤。
桑晚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地笑意,说实话她早就对桑家人不抱有任何期待,可此时还是隐隐有些心凉。
哪怕是在外人面前,桑母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身为姐姐,你是怎么照顾晓彤的?”大哥不分青红皂白的职责道,眼神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向来性子温和的二哥也跟着道,“你刚回来晓彤就出这么大事,很难不让大家多想。无论与你有没有关系,都别再发生第二次了。”
桑晚抬眸,目光放到三哥的身上,等待着他的教育。
然而三哥也没有让她失望,“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算计晓彤了?”
瞧瞧,都不等桑晓彤说话,他们就理所应当的把一切都怪在她头上。
明明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你们问问她,究竟是谁算计谁?”桑晚的语调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
桑晓彤一怔,轻咬下唇,“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们别为难姐姐。”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瞬间桑家人都用责怪的目光审视着桑晚。
“你看看晓彤多懂事,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在你身前保护你,反看你哪有半分做姐姐的样子!”桑母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有什么委屈都告诉大哥,大哥会给你做主的。”大哥放低声音,口吻温柔。
桑晓彤眼圈一红,久久不作声。
任凭谁都看了都要认为她被欺负,果不其然,桑母最先按耐不住,冲过来扬起胳膊要打在桑晚的脸上。
桑晚手疾眼快,顺势接住她的胳膊,“公安局里动手,你想让我用家暴还是打架斗殴报案呢?”
“你这死丫头!身为桑家女儿,心肠如此歹毒,晓彤那么乖,你竟然想要把她交给人贩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桑母面上挂不住,只能从话语中找回面子。
可她每个字都深深刺入桑晚的心头。
白眼狼......
自从桑晓彤出现后,他们什么时候把她当过桑家人?
怎么有资格提这个词呢?
“妈,你别怪姐姐了。她想要把我卖了肯定有她的苦衷,我们不如听听她怎么解释。”桑晓彤扯扯桑母的衣角,小声撒娇道。
桑母轻轻挽过她的发丝,“彤彤,你就是太善良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懂得以德报怨,别人只会利用你的善良欺负你,今天妈给你做主,势必让她给你个交代。”
桑晚哑然失笑,原来这个道理他们都懂,只有她花了三年的时候才明白。
当年桑晓彤刚来家中的时候,自己主动示好,凡事都以她为先。
得到的是桑晓彤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桑家人面前,桑晓彤宽容大度,善解人意,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好似她们看起来多要好。
但只要她们二人单独相处,桑晓彤就会暴露本来面目。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么多年来是自己欠她的,因为自己鸠占鹊巢才导致她受了多年苦楚。
桑晚可怜她的遭遇,很少辩驳。
只想着自己再多对她好些弥补她,只要多善解人意些,桑家人便能容下自己。
可实际上呢?
那年除夕夜,她差点死在乡下的时候,桑家人怕是正一家团团圆圆的包饺子。
一路磕磕碰碰,桑晚才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自己真心相待。
“桑晚,你赶紧向晓彤道歉!否则就不是家里人处理这么简单的了!”桑毅知冷声呵斥。
桑晚的思绪这才被打断,她抬眸与对方对视,只见她曾经的好大哥一脸正气地怒视着自己,一副势必要为桑晓彤讨回公道的模样。
“证据呢?”桑晚冷声反问。
桑毅知一愣,态度愈发强硬起来,“要什么证据?你难道没听见晓彤的话吗?如果不是你算计她,她怎么会被吓成这副模样,还亲口说你要把她卖进山沟里去。”
“我看她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要我说直接报案,让公安调查。现在正严厉打击人贩子,她与人贩子勾结,说不准还要判个三五年,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去上大学!”三哥也跟着拱火。
他不提倒还好,他这一提倒是让桑母又有了新念头。
“桑晚,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你做错了,我们有追究你的权利。如果你不想坐牢,那大学名额的事,你还是答应了吧!也算是补偿晓彤的。”桑母语调强硬,不容拒绝。
“你要是蹲监狱,后半辈子就毁了,不说大学名额保不住,以后恐怕连个婆家都不好找,答应妈的条件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二哥手扶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说来说去,还是大学名额的事。
二哥表面听起来好像是在为桑晚考虑,实际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她早已不是那个面子薄,任人拿捏的桑晚了!
“你们桑家人还真是有意思,没有证据就想替公安办案子了。听起来好像我需不需要进监狱全然由你们决定了,桑家的手伸的可是真长。”桑晚直言嘲讽,眼神冷漠且疏离。
桑毅知脸色骤然变黑,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开口。
“好痛。”小妹妹眉头微蹙,睁开眼睛,一脸茫然,“我这是在哪?你是谁?”
桑晚收手赶忙道歉,“你被人下药昏迷,我为叫醒你才动手,抱歉。”
“下药?昏迷?”对方眸底深深地疑惑。
“对,你被人贩子拐到这了,没时间说那么多,快帮忙给其他姐妹解绳子,如果喊她们不醒就上手掐,务必把大家都叫醒。”桑晚下意识看向门外,确定安全后又转向另一位昏迷的女人。
虽然小妹妹云里雾里,但仍旧听她的话照做了。
很快,房间内的人都清醒过来,除了桑晓彤。
并非桑晚想趁此机会报复对方,只是她心中有预感,倘若此时叫醒桑晓彤,她必然会坏事。
到时候所有人都逃不掉。
“我怎么会在这?你们都是什么人?”
“这是哪里啊!我明明上街去买针线,怎么会到这来的?”
......
大家议论纷纷,能明显感觉到她们的恐惧。
桑晚赶紧出声安慰大家,“大家听我说,我们都是被同一伙人贩子拐到此处的,现在人贩子出去吃饭,我会带大家一起离开的!”
她尽可能压低声音又保证让在场人都挺清楚。
“她说得是真的,我想起来了,我昏迷前还帮一个男人买了两个大馒头!我平时都舍不得吃的东西,竟然给人贩子吃了!”
“我也是,他说是外地人迷路,我好心带路,没想到他竟然图谋我的人。”
“我们都是做好事,竟然上了坏人的当!难道做好事也有错吗?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啊!”
桑晚闻言叹口气,“做好事当然没错,错得是利用我们善良的人。那些人贩子都该一网打尽。”
“对!那些坏蛋全都该天打雷劈!”
“我们要团结,一起跑出去,你说现在怎么办,我愿意听你的!”
“当下只能自救,我也愿意听你的!”
正当桑晚要下定决心时,耳畔传来声音。
她目光追随过去,只见小妹妹已经解开桑晓彤的绳子,手正伸到对方的腿旁,用力掐下去。
纵然桑晚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
桑晓彤缓缓睁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原本眸底的恐惧瞬间变为厌恶。
“都是你害得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被绑在这!你就是个害人精,谁靠近你都会倒霉!”她怒视着桑晚,恨不得将对方看穿。
不等桑晚有反应,就有人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喊什么喊!再喊下去人贩子全都让你招来了,咱们一个都别想跑!”
“一惊一乍的,想害死大家啊!”
“就是,想找死出门左转自己去找人贩子,别在这霍霍大家!我们可都惜命。”
众人不约而同鄙夷地看着她。
可桑晓彤哪里遭过这种白眼,也顾不上害怕,直接扒开身侧人的手,大声回怼:“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你算哪根葱!”
“蠢货!再乱叫别逼我动手!”一位口直心快的大姐直接比划拳头威胁道。
桑晓彤只好强压下怒气,点头配合,实则把这笔账通通记在桑晚身上。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遭受这种屈辱。
总有一天,她要让桑晚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桑晚顾不上理会她,继续对众人道:“现在确实是要跑的机会,但却不是最安全的机会。一来我们对周围地形不熟,就算是跑出去也有被抓回来的可能。”
“你说得对,谁知道周围有多少同伙。”
“万一要出门撞上他们,一群大男人我们肯定吃亏。”
大家纷纷附和。
“对,二来就算今日我们逃跑成功,来日还有千千万万个女性朋友和孩子会落入这群人渣手里,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抢占先机算计他们。”桑晚眸底闪烁着坚定地目光。
然而现场却陷入了久违的寂静。
桑晚明白人都有恐惧心理,她不能强人所难。
“我只是提议并非强迫,大家可以分为两派,想离开的站在我左手边,愿意留下来的站在我右手边。”
“无论是留下还是离开,我都会把两套计划毫无保留地告知大家。”
桑晚继续补充道。
来时虽然她有一半路陷入昏迷,但清醒后的路也记得七七八八,清楚大概逃跑方位。
“我愿意留下。”清脆的嗓音响起,大家纷纷侧目。
说话人正是第一个被解开绳索的小妹妹主动上前,走到她的右手边。
桑晚微微惊讶,“你年纪还小,不害怕吗?”
“怕,可我不愿意让更多的‘我’被骗了。”小妹妹脸上露出恬静的微笑。
也是她的笑,带给大家力量。
很快,大家纷纷做出选择,站在桑晚的右手边,唯一没站队的人就是桑晓彤。
“你这不是拿大家的命做赌博吗?你们是不是蠢,竟然要跟着她发疯,都不要命了吗?”桑晓彤死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
然而她得到的是大家的无视。
“时间紧迫,我把计划告诉大家。”桑晚一脸严肃道。
所有人都在拿生命为底线支持她,她必须对大家的安全负责。
众人自发围成圈,而桑晚站在圈中心,以便大家能听清她接下来的话。
不远处的桑晓彤愤恨地瞪着她们,暗自握紧拳头。
凭什么桑晚走到哪都有这么多人信任她,能成为焦点!凭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此处是人贩子的一个大窝点,但现下还不是人贩子最多的时候,我们可以提前埋伏,等他们回来时再制造动静吸引,最后先下手为强。”桑晚嘴上说着,脑海中不停地复盘计划中的漏洞。
“好办法!咱们提前躲在门后,闯进来一个就揍一个,闯进来一双就打一双!”大姐亮出拳头,开始跃跃欲试。
“那我们的武器呢?”小妹妹低声询问,“女人对抗男人本就力气悬殊,如果没有武器我们必然会吃亏的。”
“你这丫头怎么长敌人势气灭自己威风!还没开始就料定我们会吃亏?”立马有人不满地反驳。
小妹妹带着哭腔回答道,“我也是出于好心。”
知道她是故意讽刺,桑晓彤气的差点没忍住。
一旁的桑毅知更是怒火中烧。
他铁青着脸吼道:“桑晚,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录取通知书给晓彤,这个家你就别回来了!”
桑晚正有此意。
她拎着皮箱转身就走。
身后的桑毅知脸都气绿了,想着以前最喜欢缠着他撒娇的那个妹妹,紧紧的捏住了拳头。
他就不信,她真的能狠下心来离开桑家。
寒风瑟瑟的冬日里,桑晚的手已经冻的没有了知觉,又红又紫。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招待所,还没进去,便看到了远处走来的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
原本以为再见他心里不会再有波澜,可当真正看到他的这一刻,心跳还是漏了两拍。
这是从小就和她定了娃娃亲的傅寒声。
三年不见,他这五官倒是愈发的硬朗了,身上军官的气质也愈发的浑然天成。
“晚晚。”
傅寒声几步走了过来,嘴里还哈着热气。
“你回来了?”
语气淡漠,说不上来有多热情。
桑晚的手冻得有些发僵,轻轻点头。
空气有短暂的沉寂。
傅寒声见她没有后话,不由得愣了愣。
以前,她对她是很热情的。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桑晚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碍于两家的交情,他再厌烦也会忍着。
他以为,再次见面,桑晚一定会他诉说这三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
可。
她竟然这么冷漠。
“这么冷的天,怎么穿的这么少?不如回家多穿几件衣裳。”
傅寒声难得关心了她一句。
“谢谢傅队长的关心。”
说完,就要越过他。
这三年,傅寒声比之前长的还要壮实了,她回来的路上口和几个军队里的兵一辆车,还听到了关于他的消息,说他严厉,苛刻。
所以哪怕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去,呼吸都会不自觉的放轻。
“晚晚。”
傅寒声攥住她的胳膊:“我的意思是......你最好能回去和家里人道个歉,毕竟你替晓彤享了这么多年的服,桑家的人也不过让你替她下乡三年,也是能接受的,对吧。”
“别闹脾气了,回去吧。”
桑晚捏住发抖的手指,不由的轻轻笑了下。
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
可那喜欢,早已经在这无人问津的三年里消失殆尽了。
每每想起傅寒声当时对桑晓彤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下意识的偏心,以及她被家人逼着替桑晓彤下乡,傅寒声当时的冷眼旁观,她心里就越发的清醒。
很多东西并不是坚持了就会有结果的。
桑晓彤回来桑家不过一年,就让曾经对她最好的爹妈,哥哥们,还有她爱的人全都站在她的那边。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十五年的享福和三年的下乡根本不成正比。
无论她做什么,都还是亏欠桑晓彤。
可,她又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忽然之间那些曾经最爱她的人一个一个都弃她而去呢......
不过,无所谓了。
反正很快她就会去念大学,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
桑晚使劲抽出自己的胳膊,拉开了一些和傅寒声的距离。
“这三年,我去了最穷的闽县,一年四季都冷如冬,外面的物资基本送不进去。”
她抬眸,用力压下满腔的酸涩。
“我厚实的衣服在桑晓彤回来的那天,就被妈全拿走了,可她明明知道我当初为了救三哥落了体寒的毛病,我受不了寒,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我受冷挨饿,捡别人不要的搜馒头吃,那里的人欺负我,只欺负我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知道,我的家人不管我了,没人给我撑腰。”
“三年,没人来看过我一次,没人关心我吃的饱不饱,睡的好不好......”
桑晚唇角极力压抑着抖。
“桑晓彤没回来之前也是被我的亲生父母娇养的,虽然条件没有桑家好,但也从没让她干过活。”
“抱错孩子是意外,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没有这件事,但偏偏我没得选。”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爱人,桑晚说不清楚心底里这份感情,到底是不甘还是嫉妒。
无论是什么。
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傅寒声深沉的注视下,平静的说道:“我们取消婚约吧,你以后就专注于桑晓彤吧。”
这场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她退出。
傅寒声原本还因为她这三年来的遭遇替她感到心疼,听到这句话,浓黑的眉毛狠狠一拧。
“取消婚约?”
他冷硬的嗓音带着指责:“桑晚,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桑晚那么在意这场婚约,曾经他试图取消的时候她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如今刚回来,她就想取消婚约?
这绝不可能。
“吃醋也理应有一个度,原本以为下乡三年会磨练磨练你的性子,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心胸狭义,没有一点肚量。”
“心胸狭隘,没有度量,不可理喻?”
桑晚笑了笑。
“这婚约本来就是你们家和真千金定下的,如今桑晓彤回来了,这婚约自然就落到她头上了。”
“而且你们两个人情投意合,多好的一桩婚事。”
“我这是在成全你们,怎么就变成不可理喻了?小肚鸡肠,呵,我这明明是大方。”
“还是说,傅队长舍不得我了?想来一个脚踏两只船。”
“桑晚!”
傅寒声彻底黑了脸。
他在军队里当军官惯了,再加上身上本就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这么一吼,足以叫人心尖发颤。
但桑晚却不以为惧。
以前她最害怕傅寒声生气了。
因为他生气就会不理她。
可是现在,看清楚了这些人后,她只想在乎自己的感受。
不理会他深沉的凝视,桑晚直接拐角走进了招待所的大门,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看傅寒声一眼。
傅寒声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可还是不信桑晚会真的想要退婚。
欲情故纵的手段而已。
晾她几天,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自己就给自己搭台阶了?
傅寒声是这么笃定的。
觉得不能这么惯她,于是没有追进去,转身就走了。
1978年,腊月初三,牵牛镇,桑家。
“姐姐带回来的东西脏兮兮的,万一有什么传染病......都得全部扔掉,这样才可以进家门!”
桑晚下乡三年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被妹妹桑晓彤给拦住了。
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模样,桑晚嘴角扯起冷意。
“当初你归家的时候,可比我落魄多了,我是传染源,那你是什么?”
说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是了,那会儿你回来没多久爸就病了,敢情源头出在你这儿。”
“你!”
桑晓彤气急,刚要说什么,一道高大宽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线内。
是桑家长子桑毅知。
桑晚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狠狠的抽、动了两下。
他曾是半夜跑二十里地都要给她买糖炒栗子的阿兄,也是为了桑晓彤在雪天里把她赶出家门的阿兄。
三年不见,心底里压抑着的那口委屈忽然就涌了上来。
桑晚抬眸看着天,倔强的不让自己再为这个家流半分眼泪。
曾经,她也是桑家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公主。
可三年前,桑晓彤的到来打碎了她所有的一切。
桑晓彤才是桑家的女儿,因为同一天出生,阴差阳错之下她和桑晓彤被抱错了。
桑晚直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桑家人抱着桑晓彤喜极而泣的模样。
她就那么站着。
整个人都是懵的。
无措又迷茫。
桑母季秀芳发现了她的情绪,还温柔的对她说:“晚晚,以后晓彤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所有人都和她说,无论她身上是不是流着桑家的血,她都还是桑家的女儿。
她的地位不会变。
可。
一碗水怎么能端平呢。
每次看着桑晓彤什么都不懂,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时候,桑家人看向桑晚的目光,就一次比一次冷漠。
到最后的疏离,也不过短短三个月。
他们觉得,桑晓彤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她对不起她。
所以在三年前出了政策要独女下乡的时候,桑晚被呵护了她十多年的家人放弃了。
他们要她顶替桑晓彤去下乡!
那一刻,看着眼前这些她付出所有的家人,桑晚心如刀绞。
桑父旧疾复发的时候,是她半夜背着桑父去的镇上诊所。
二哥一直都想当兵,是她偶然帮过发病的高、官,才有机会内推二哥当的兵。
还有三哥......三哥有次游玩落水,所有人都在喊求救的时候,是桑晚毅然决然的跳到了河里,把三哥救了上来。
寒天地冻的冬月,桑晚回去就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就落下了病根。
还有很多很多......她原以为,这么多掏心掏肺的付出他们至少能够心疼心疼她。
可。
他们没有。
从那刻她就知道,她再不是桑家的女儿。
“大哥......”桑晓彤娇滴滴的哭声拉回了桑晚的思绪。
只见桑晓彤委屈巴巴的走到桑毅知面前,眼泪说掉就掉:“姐姐说,三年前爸生的那场大病是我传染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是从山里出来的吗?
可我也不想这样,我从小身边没有亲人,我那天只是激动多抱了几下爸爸而已......”桑毅知原本还感慨桑晚回来了,一听这话,眼底的欣喜便荡然无存。
他幻想过无数个和桑晚见面的场景。
无论是她生气当初全家人把她推出去下乡,还是哭着和他诉说这三年受到的委屈。
可他唯独没想到,桑晚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以前一样欺负晓彤!
亏他还因为她要回来了,大早上就去割了三斤肉。
“晚晚,你这话就说的过分了,赶紧和晓彤道歉。”
桑晚转过身,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桑毅知这才发现,三年不见,桑晚竟然消瘦了这么多,就连眼底的光,都变得冷漠黯淡了。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姑娘?
没来由的,他心里狠狠的颤动了两下。
“大哥,你别怪姐姐,我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时,桑晓彤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眶里噙着两团眼泪,我见犹怜。
桑毅知心里的称瞬间就偏了。
他黑着脸看着桑晚:“怎么不说话?
让你道个歉委屈你了?
还是说,以为自己考上了个大学,就可以不听家里长辈的管教了。”
家里长辈,听听,多么讽刺。
当初她被派到极其贫寒的乡下,她几乎每天都在盼着桑家的人能去看看她。
从期望到失望,如今就连回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回来。
这会儿他知道说自己是家里的长辈了?
她被前辈欺负打骂的时候桑毅知在哪儿?
她冷的整宿整宿睡不着的时候桑毅知又在哪儿?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可曾想过她的处境?
桑晚用力压下心中的起伏,牵了牵唇。
“我又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桑毅知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
“大哥。”
桑晓彤努力收起眼泪,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你就不要逼姐姐了,她如今刚回来,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桑毅知愈发的头疼:“你呀,什么时候都向着她说话,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连个道歉都舍不得让她说。”
想到这儿,他忽然想到了桑晓彤昨天听到桑晚考上大学时眼底的羡慕。
他看向桑晚,勉强压下怒意。
“不道歉,那就把录取通知书交出来,让晓彤顶替你上学的名额,反正如果不是家里,你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学习环境,就当是你给晓彤的补偿了。”
桑晚被气笑了。
这大学,是她这三年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才换来的。
现在,他竟然说让她把上学的机会让给桑晓彤?
凭什么?
“现在高考全面开放,想上学,那就自己去考,再说了,要是被教委发现了,这责任谁担?”
桑毅知一噎。
“大哥,你就别让姐姐为难了,都是因为我从小在乡下,教育不行,不然我自己也能考上大学的......”桑晓彤说着说着便又哭了。
桑晚觉得好笑:“首先,我不觉得为难,因为这名额我压根就不会让给你,其次,能不能考上大学和教育环境可真没什么关系,脑子好的人,即便是在破草屋里也能点着油灯学习。”
说着,上下瞥了一眼桑晓彤。
“当然啊,脑子不好的人,哪怕是学死都不见的能过了大专线。”
桑晓彤今年就没过大专线!
桑毅知一噎,竟无法反驳。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桑母干笑着打圆场:“这么多年规矩早就改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舒服怎么来。”
“对对对,妈说得对。”
三哥也跟着附和。
看着他们伪装出来的温情和和善,桑晚嘴角扯起冷意。
还不是惦记着她手里的录取通知书?
说白了,就是有利可图。
倘若她今天真的给了,就会立刻看到他们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但她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躲在被子里哭了,因为对这家人的感情,早已经在这三年来消失殆尽了。
不在意,就不会受伤。
桑晚放下手中的筷子:“你们不用演了,我知道你们想要我的录取通知书,但我是不会让给桑晓彤的。”
全家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直接就这么说了出来。
桑母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将手里的筷子甩在桌上:“不让?
如果不是你占着家里的资源,你能考上大学吗?
不让,你是怎么舔着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桑晚,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享受着最好的资源考上大学,而晓彤却什么都没有,你觉得这公平吗?”
桑老、二嗓音温润的指责。
“公平?”
桑晚笑了:“什么是公平,这大学是我这三年不吃不喝不睡考下来的,我又凭什么要把自己的劳动成果让给她,你们觉得这就是公平了?”
“桑晚!”
桑父拍桌而起,厉声道:“真不知道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道感恩的逆女,不就是让你让一个录取通知书出来吗,怎么搞得和你要你命一样!”
他当厂长之前是退伍兵,发起怒来严厉又令人窒息。
要是以前,桑晚最怕的就是这个父亲生气。
可是现在,她为什么要怕?
他们都放弃她了,她凭什么不能放弃他们?
“呵,说的容易,我把录取通知书让给她那我怎么办?
我就只配一辈子待在这儿?
她的人生是人生,我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
“既然让你这么做,那就肯定是帮你想好退路了呀。”
桑老三、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你留在家里我们也都是会照顾你的,而且妈马上退休了,厂里有你的名额,你进厂那就是正式工,有什么不好的?”
“是啊,一个录取通知书而已,你也没什么损失。”
桑老、二扶了扶眼镜框:“晓彤是你妹妹,你就多让让她。”
“呵。”
桑毅知冷笑:“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见不得别人好。”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不要为难姐姐了,她不愿意就算了,现在工作也没那么难找,无非就是受苦受累一些,我可以的!”
桑晓彤急急的出来“打圆场”。
桑父一听她要受苦受累,脸色更黑了,直接对着桑晚下最后的通碟。
“你要是不把通知书交出来,就给我一辈子待在这个家里!”
桑晚闭了闭眼睛,轻颤的手指捏成了拳。
“录取通知书我藏起来了,根本就没带回来,所以你们别想了,哪怕是关禁闭,也没关系,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这个学谁都别去上。”
“你!”
桑父气的胸口闷疼,看着她一副柴米油盐皆不尽的模样,狠的咬牙:“我们桑家怎么就能养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就是啊,妈的工作都说要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人总要知足吧!”
桑老三也黑了脸。
桑晚深深的吸了口气,嗓音平静的回怼:“那你们怎么不给桑晓彤工作呢?
非要抢我的通知书,说白了,你们也知道上大学的分量,只是觉得我的前途不重要,桑晓彤的前途才重要,仅此而已。”
她说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下乡回来的第一顿饭,没有一句关怀,依然想从她身上压榨。
可她已经不欠他们分毫。
所以,别再想从她身上获取到任何东西。
他们不配。
第二天中午,傅寒声打来了电话,说叫桑晚出门说一说婚事。
桑晚想着在走之前这门婚事怎么也得有一个了善,便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国营饭店。
和傅寒声在一起这么久,这是他头一次舍得带她来这种地方。
“你来了。”
傅寒声端坐在椅子上,一身正气。
桑晚走过去坐下,傅寒声递来了菜单:“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
桑晚也没客气,要了两道肉菜。
傅寒声放在腿上的双手紧了紧,酝酿着开口:“晚晚,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晓彤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看她有时候比较可怜,所以多帮衬了一些。”
这是他多一次主动解释和桑晓彤之间的关系。
桑晚没吭声,因为知道他还有后话。
“你也别把对我的气撒到晓彤的身上,她挺无辜的…我怎么朝她撒气了?”
桑晚笑了笑:“因为我不给通知书,对吧?”
傅寒声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不自然,但转瞬即逝。
空气短暂的静了几秒。
“其实上大学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吗,那你到阿姨的纺织厂里工作,其实也挺好的,这个上大学的名额,就让给晓彤......我觉得没什么。”
他难得同桑晚说这么多话,却也是劝她把大学的名额让给桑晓彤。
觉得不甘心吗?
是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傅寒声,桑晓彤在我亲生父母那里过得非常好,没有让她受过一丁点的委屈,可是我不一样。”
桑晚嗓音平静:“这三年我下乡所受的苦,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体会得到,我的绝望,我的崩溃…到现在我的身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疤痕,有皮带抽的,有烟烫的,还有小刀割的,旧的好了,马上就有新的......你知道吗,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就这么死了算了。”
“但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我也知道,家里我是靠不住了,所以我只能考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们都说如果不是桑家给我创造条件,我是不可能考上大学的,可,我亲生父母也同样给桑晓彤创造了读书的环境。”
“所以,我为什么还要让着她呢?”
“我让她让的还不够吗?”
翌日。
桑晚被一阵闹哄哄的敲门声吵醒。
她忍着烦躁去开门,没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是谁,一个巴掌就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不孝女,你不回家是想让我和你爸被戳脊梁骨吗?”
桑母劈头盖脸的指责就落了下来。
“你心里还有气了,你有什么资格有气?
我们桑家欠你的了?
还得求着你回去?”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桑晚的脸都麻了半边。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纷纷按着头往这边看,窃窃私语。
桑晚紧紧的捏着拳,眸中泛着冷意。
“这不是你们巴不得的吗?
当年就说好了的,下乡三年我就不欠你们的了。”
当初,所有人都逼着她去闽县,说这是她应得的,这本来就是她该做的。
那时候桑晚就同他们说过。
下乡可以,回来便互不相欠。
桑家人为了桑晓彤立刻就答应了。
如今不用他们赶,她自己从那个家里出来了,他们反倒一个两个都不高兴了。
看着眼前这个而且什么都舍不得自己吃,什么都要留给她的母亲,桑晚的心里还是无法控制的隐隐作痛。
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桑母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也就算了,竟然还给了她一巴掌......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做到像他们这样绝情呢?
为什么这一千多个日夜她还是奢望他们能够去看她呢......桑晚,你到底要被他们欺负到什么地步才能彻底的心狠!
“姐姐。”
桑晓彤在一旁急急的劝说:“当初你下乡的时候,妈可是难过了好一阵子呢,全家人也每天担心你,知道你马上就要回来的时候,妈更是拿着攒了许久的粮票肉票和布票采购,现在你柜子里还有两件新衣裳呢。”
说完,又看向桑母,轻轻地晃着她的胳膊。
“妈,你也别生气了,姐姐一个人下乡很不容易的,家和万事兴,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有隔夜仇呢?”
开玩笑。
要是桑晚真的不回去了,她还怎么拿重点大学的通知书?
那可以清北大学。
也不知道桑晚在那样的环境下是怎么考上的,真是踩了狗屎运。
偏偏她连个大专也考不上。
不过没关系,反正只要桑晚回到了家里,几个哥哥和爸妈一定会做主,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抢过来给她的。
桑晚也一定会为了所谓亲情向三年前一样,甘愿退让。
想到这儿,桑晓彤当和事佬当得就更起劲了。
桑母的态度稍稍有了些缓解:“还是晓彤懂事,人家从小不在我们身边都这么识大体。”
她不耐烦的呼了口气,一副恩赐的模样。
“看在晓彤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天你就跟我们回家去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桑晚冷笑:“大哥可是说了,我要是不给通知书就不许回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桑母这个要面子的,当下被盯得格外烦躁,隐忍的说:“这个家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桑晚心中发笑,但也默默的开始掂量。
不过招待所的房租是真贵。
昨天她交钱的时候,肉都在跟着疼。
距离去京市念书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她也不能总在招待所住着。
总要留点钱带去京市,毕竟那里的消费水平可比这里高多了。
学费书本费生活费,哪儿哪儿都是压力。
既然他们让她回去,有免费的房子不住白不住。
无非就是每天恶习一些,比起钱来说,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好,我收拾东西。”
桑晚爽快答应,回去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整理好,拎着着皮箱跟着桑母一同回到了桑家。
刚一进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桑晚一阵恍惚。
下乡的这三年,她每天吃的都是野菜,吃不饱也吃不好,已经有多久,她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饭菜香了。
进了家门,三个哥哥还有桑父都在餐桌上坐着,谁都没动筷。
“回来了?”
桑父不温不热的说了句。
他是棉纺厂的厂长,在家里也喜欢端着领导的架子,桑晚之前最怕的人就是他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严肃的父亲,却对桑晓彤没有底线的偏爱。
想到过去的种种,桑晚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淡漠的点了下头:“嗯。”
冷漠的态度让桑父眉心一蹙。
硬生生的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教育给憋了回去。
“洗手过来吃饭。”
桑晚放了行李回到客厅,坐在了桑晓彤的旁边。
“来,晚晚,吃这个。”
三哥直爽,直接给她夹了一个鸡腿:“看这些年把你给瘦的,没好好吃饭吧。”
“晚晚喜欢吃的是虾仁,来,尝尝。”
二哥噙着温柔的嗓音也给她夹了个虾仁。
就连还在暗自较劲的桑毅知,也意思着给她夹了一根青菜。
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桑晚应该会很开心才对。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三个哥哥早就已经在桑晓彤一次又一次的诬陷下,对她这个妹妹无比失望。
他们看不上她,觉得她不如桑晓彤。
或许没有经历下乡这件事,她还会被他们装模作样演出来的亲情所感动,像以前一样对他们付出。
可,经历了就是经历了。
“毅知,你妹妹昨天刚回来,你这个当哥哥的不欢迎也就算了,竟然还直接把她赶走了。”
“这么冷的天,你叫她一个人去哪儿?
知道的是家庭矛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虐待晚晚呢。”
“要知道,你现在能进厂里工作,成为正式工,那是你妹妹用下乡的名额换回来的。”
“还不赶紧和你妹妹道歉?”
桑父批评着桑毅知,但语气却不见得有多严厉。
“爸,您别怪哥哥了,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没本事,考不上大学,大哥一时着急才会对姐姐说重话的......”桑晓彤在一旁自责说,眼眶说红就红了。
“晓彤,要不是你从小没接受过好的教育,怎么可能会考不上大学呢?”
桑毅知想到今天家里人商量下的策略,只能硬着头皮和桑晚道歉。
“晚晚,昨天的事,是大哥的错。”
桑晚心里笑的不行。
觉得这一家子人做秀做的都可以比的上电视里的演员了。
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对此充耳不闻。
桑毅知能道歉已经是他做的最大的极限了,结果桑晚直接下了他的面子,登时,他便忍无可忍,猛的拍响了桌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都和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桑晚自顾自的吃着红烧肉,冷淡道。
“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不是你们立的规矩吗?”
桑晚的眼神直白又坦诚,简单的两个问题,让傅寒声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心里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有些难受,也有些透不过气。
他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的桑晚。
三年不见,她似乎真的变了很多。
无论是从样貌,还是从眼神,亦或者是从性格,都让他觉得无比的陌生…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活泼爱笑,性格开朗,面对他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难道。
真的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
恍惚间,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桑晚的时候。
她穿着一件黄色的碎花裙,头发轻轻地搭在肩上,还戴了一个蝴蝶的发卡,明艳灵动。
可转眼。
又看到了眼前这个明明才刚二十岁,就已经被蹉跎的不成样子的桑晚。
“我…”他动了动唇。
“是桑晓彤找你了吧。”
桑晚轻轻一笑:“是不是哭着和你说,我不把录取通知书给她?”
傅寒声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吧,总因为别人一哭,就连判断是非的能力也没了。”
“还有,我来并不代表什么,只是想告诉你,退婚的事情我是很坚定的,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也都给彼此留个体面。”
饭菜上来的时候,桑晚已经没什么胃口,起身走了。
“晚晚......”傅寒声想抓她的手,但是没抓住。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像是忽然缺失了一块儿,茫然的没有实感。
“不,我是绝对不会同意退婚的。”
无论是为了在军队的名声,还是为了别的,他都不会退。
......桑晚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异常的平静,刚要进巷子口,余光一瞥,冷不丁的看到了身后鬼鬼祟祟的两个男人。
见她看过来,那两人立刻看向了别处。
桑晚顿时有了戒心。
前两天电视上还报道,说近几个月人贩子猖狂,该不会…她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再进巷子,往宽阔的人群中走。
“快,快追上。”
两个男人赶紧也都调转了方向。
“那女的说她是个大学生,长得也好看,看来说的是真的!”
其中一个不动声色的对另一个说。
“反正已经把另一个绑了,她的命攥在咱们的手里,谅她也不敢说谎!”
“是啊,这样的货色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
桑晚越走越急,身后两个男人跟的也越来越急。
眼看着前面就没有路了,她忽然余光一瞥,看见了一抹穿着绿色军装的高大男人。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人贩子的手里!
于是,她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老公!”
厉霆峰特战部队的,对环境感知特别敏锐,听到这声称呼以及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锋利的眉心一冷,转身。
忽然,就被眼前的女人压在了墙上。
一双上挑勾人的眸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他的眼中。
“不是说好在那边见面的吗,你怎么来这了,让人家好找。”
桑晚软趴趴的贴着他,略有些娇嗔的说:“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厉霆峰浑身紧绷,还想往后靠,可身后已退无可退。
“姑娘,请自重。”
他冷着声刚要推开她,桑晚忽然就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颈,凑近耳边。
“帮我,那两个人是人贩子!”
厉霆峰锐利的目光立刻扫向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二人一见他穿着军装,顿时咬牙,没敢耽搁,赶紧调转了方向。
厉霆峰垂眸,看着身上趴着的女人,薄唇紧抿:“安全了。”
桑晚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
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楚面前男人的长相。
高大挺拔,五官冷硬,气质更是威严到极具压迫力,看起来应该还不是普通军官。
桑晚心里直呼好家伙......“你赶紧回家吧。”
厉霆峰微微拍了下褶皱的军装,刚要抬脚去追那两个人贩子,一只小手拉住了他。
“这种人不好抓吧,我可以给你当诱饵,更何况他们看起来已经是老手了,要是可以,或许还能端掉他们的老窝。”
桑晚眸中闪烁着坚定果断的光,细看,还有丝丝隐藏的痛恨。
下乡的这三年,她遇到了一个唯一对她好的人,是村里一个被拐卖的妇女,明明自己的命运已经很悲惨了,却还总是来关心她,给她带药,给她带馍馍。
如果不是她,或许她根本不会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后来她才知道,在被拐卖之前,她是一名教师,很快就要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逃跑,可每一次逃跑之后,是更恐怖的孽待和毒打。
她不敢跑了,所以只能认命,跟着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跛子过了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三个,连家里的爹妈都认她了,嫌她丢人。
桑晚看着那个不过二十多岁就被蹉跎的形如枯槁的妇女,第一次生出了无能为力却又想救她的绝望。
可她知道,她救不了。
所以她痛恨人贩子,痛恨这些心黑的“强盗”。
厉霆锋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宜察觉的诧异:“你去当诱饵?”
别人都多这样的事情避之不及,她好不容易躲过去了,竟然提出来要诱敌?
更何况。
他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她如何就能断定他可以抓到这群亡命之徒。
这不是纯纯把命交给他吗。
“嗯。”
桑晚点头:“你我里应外合,我会给你留记号,我等你来找我。”
说完,就故意往人少的那头走。
厉霆峰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五指紧了紧,也选择调转了方向。
冲着这份信任和勇敢,今天,也绝不允许失败。
桑晚双手揣兜走进巷子里,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果然来了。
她心跳飞快,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忽然,被一股大力一扯,一个抹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瞳孔骤然缩紧,来不及反应,就彻底的昏了过去。
“这小娘皮心可真大,本来都放过她了,结果又撞到咱们手上了!”
“就这小模样,山里的那群老光棍还不得倾家荡产抢着来!”
“快点把她拖走,别让刚才那个军官给追过来。”
他们熟练的把桑晚装进麻袋里,一个放风,一个扛人,偷偷走了。
厉霆峰从拐角出来,眸中闪过一抹暗芒,抬脚跟上。
“住手!”
厉霆锋紧蹙眉头,跨着流星大步冲过来,推开桑毅知,“跟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
桑毅知视线扫过对方身上的军装,心中增添几分忌惮,“长官,这是我们的家事,劳烦您别就别掺和了。”
“这是你的家人?”
厉霆锋指着他的鼻子,准头看向正大口呼吸新鲜氧气的桑晚。
桑晚冷眸微抬,坚定地摇摇头。
这种家人,她半点都不想认。
她会永远记住刚刚桑毅知狰狞凶狠的嘴脸,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大哥早就消失了。
他们的兄妹情也到此为止了。
“你看,人家可不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敢在警局动手,你胆子挺肥啊。”
厉霆锋双手交叉环抱胸前,自然地坐在她身侧。
桑毅知暗自捏紧拳头,眼看双方要争执起来,桑母赶忙用胳膊戳戳他的胳膊,示意他别意气用事。
她虽不知对方身份,但也能看出对方身份不凡。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女儿做出这种事,我也不怕长官笑话。
她当姐姐的平日不让着妹妹也就算了,现在合伙人贩子想要害死妹妹,难不成我们当长辈的教训她也不可以吗?”
桑母有理有据,言辞恳切,任凭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是个一碗水端平的好母亲。
但其中的弯弯绕,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你说她合伙人贩子陷害你二女儿?”
厉霆锋饶有兴趣地挑挑眉,目光放在身侧的桑晚身上。
此时她的状态已然缓和许多,起码呼吸匀速了。
哪怕是听到家人当面误会自己,也从她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桑母高扬声调,斩钉截铁道:“当然了!
我是不会冤枉她的,平日里她就多对妹妹苛责,我向来不计较,哪成想我的纵容成了她变本加厉的资本,说到底这件事我也有错。”
“你这么笃定,是亲眼看见真相了?”
厉霆锋继续追问。
桑母哑然失语,断断续续道:“那倒是......没有,但我二女儿亲口所说,她这孩子最是乖顺善良,必然不会说谎。”
“你竟然听信一面之词就要家暴自己的女儿,你还真是会做母亲。”
厉霆锋冷笑嘲讽,“今天我心情好,告诉你们真相,她是助我缉拿人贩子自愿深、入敌窝,可以说人贩子今天能被抓她占首功,哪有功夫算计你的二女儿呢?”
闻言,众人皆震惊了。
他们倒是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毕竟桑晚这种不讨人喜欢的女人,怎么会结识长官并让对方帮她说话呢?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桑晚竟然有这种勇气和魄力。
桑晓彤双拳紧握,指甲嵌进肉里,嫉妒从她的眼底夺眶而出,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都让桑晚碰上了!
好像上天格外偏爱桑晚,对自己格外不公。
“那也有可能是桑晚与人贩子勾结在前,借你之力端了人贩子,既洗白自己又能堵住人贩子的嘴,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桑毅知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说得头头是道。
桑晓彤佯装委屈地低下头,喃喃道:“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但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他们一唱一和下来,成功把桑晚架在与人贩子串通一气的台面上下不来。
“既然各位不信,我愿替她担保,她绝无与人贩子勾结,当然如果连我都不相信的话,那我们就让警察调查。”
厉霆锋出声打断对方。
他都不敢想自己若再袖手旁观,桑晚会被逼到何种地步。
桑母讪讪地笑笑,“长官这是说的哪里话,有您担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这件事就此翻篇,都是为了真相,咱应该和和气气的。”
“你说翻篇就翻篇?”
桑晚抬起头,幽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除了冷漠看不出半分情绪。
桑母的脸色骤变,很是不耐烦,“死丫头,那你想怎么办?”
“道歉。”
桑晚想都不想地回答。
她只求个公平,从前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亦如此,永远不会变。
桑母不可思议地笑出声,“我可是你妈!
哪有当妈的给女儿道歉的道理,这个家你要不想认趁早离开。”
“我认不认这个家是一回事,但你冤枉我就该道歉!”
桑晚一字一句不卑不亢道。
桑毅知气不过,往前走两步刚想开口说话,只见桑晚几乎出于本能地捂着脖子闪躲开,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警惕与防备。
曾几何时,她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捂在手里怕热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待遇,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只剩下无休止的争吵和下意识地恐惧闪躲呢?
桑毅知的心底泛起阵阵心酸,他叹口气,态度软和许多,“桑晚,我们也是一时情急了,都是一家人,我看道歉就免了吧。”
“是啊,你能眼睁睁看着晓彤被人贩子拐了,作为姐姐也确实是没尽责。”
桑母紧跟着插话。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桑晓彤却不乐意,小声嘟囔道:“姐姐在救大家离开时,刻意把我丢下,可能是想让我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桑家吧。”
刚刚勾结人贩子的事确实是她算计桑晚,可现在她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任凭桑晚说出花来,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你还知道是我救的大家,怎么刚刚不见你提?”
桑晚挑眉,眸色清冷,“你们必须道歉,否则就让警察来评判是非对错吧!”
桑晚的话音落下,便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眼前这家人,她不想再多看一眼,多一眼都只会觉得恶心。
“桑晚都是一家人,你就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吗?
晓彤也确实是因为受到惊吓和委屈,我们才会着急,就算是冤枉你,你难道不能忍忍吗?”
桑毅知怒视着她,倘若不是因为厉霆锋坐在她身侧,恐怕他又要冲上来动手了。
桑晚冷笑,反问道:“难道受委屈的只有桑晓彤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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