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映林大庆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退婚嫁给隔壁糙汉 全集》,由网络作家“一只大螃蟹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药起了效,林映睡了一觉醒来浑身松快。“姐姐好了吗?”小柱子从门缝那里悄悄往里看。林映打开窗,冬日的阳光洒进来,多少带来了一点温暖。“好啦,今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她牵着弟弟的手往饭桌走。小柱子沉默不语,姐姐的手艺他深有体会,煎个鸡蛋都能煎得乱七八糟——乍一看煎糊了,仔细一看还在流黄汤。林母苏芹刚好端来早饭,一大锅红薯粥和一碟子咸菜。还有林大庆带回来的半只烧鸭。“大妞生病了,所以吃鸭腿补一补。”苏芹将切好的鸭腿放在林映碗里。林映眼睛涩涩的,在别家姑娘吃不上肉的时候,她可以吃肉最多的鸭腿,却不珍惜。上辈子她跟着沈隽远走之后,别说鸭腿,就连生病想喝口热水都要自己动手烧,沈隽只会嫌她麻烦。“鸭翅膀也给姐姐吃,我不爱吃肉。”...
《重生八零,退婚嫁给隔壁糙汉 全集》精彩片段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药起了效,林映睡了一觉醒来浑身松快。
“姐姐好了吗?”小柱子从门缝那里悄悄往里看。
林映打开窗,冬日的阳光洒进来,多少带来了一点温暖。
“好啦,今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她牵着弟弟的手往饭桌走。
小柱子沉默不语,姐姐的手艺他深有体会,煎个鸡蛋都能煎得乱七八糟——乍一看煎糊了,仔细一看还在流黄汤。
林母苏芹刚好端来早饭,一大锅红薯粥和一碟子咸菜。
还有林大庆带回来的半只烧鸭。
“大妞生病了,所以吃鸭腿补一补。”苏芹将切好的鸭腿放在林映碗里。
林映眼睛涩涩的,在别家姑娘吃不上肉的时候,她可以吃肉最多的鸭腿,却不珍惜。
上辈子她跟着沈隽远走之后,别说鸭腿,就连生病想喝口热水都要自己动手烧,沈隽只会嫌她麻烦。
“鸭翅膀也给姐姐吃,我不爱吃肉。”小柱子将鸭翅膀放在姐姐碗里,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少吃的年代哪有不馋肉的。
林映心中跟酿了蜜一样甜,把肉还给小柱子。
“我们一起吃。”
吃完早饭,一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只剩林映一人。
林映读了高一之后学校停课,她一直闲在家里,原本苏芹找关系准备让她去纺织厂,结果沈家那边一耽搁,到现在都没工作。
她打扫完家里的卫生,揣着刚煮好的鸡蛋,再把门锁好。
她要去找那个男人了
......
整齐的平房之间,有一个院子看起来尤为破旧。
林映没来过这个地方,一是苏芹不许,二是她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个偏僻的地方。
以前这附近的房子七成以上都是仲家的,后来因为家庭成分问题,财产全部被没收,仲家人也被赶到这个偏僻的屋子。
仲家当家人和他的妻子都去世了,只留下年迈的祖母和半大的仲青城,还有一个咿呀学语的妹妹。
附近邻居心肠好,像是林大庆偶尔也会带来一些厨房的边角料给他们,每个人都悄悄扶持了两把,仲家的日子才勉强过下去,熬到了仲青城成年,挑起了一个家的担子。
但是日子太穷了!
冬月天气,仲青城穿着满是补丁的夏衫,他肩上扛着柴火,一只手拿着一把野菜。
家里只有一个青壮劳动力,他去做工之前必须要把柴劈好,水缸装满,给祖母和妹妹做好早饭,日复一日都是如此。
好不容易赚点钱也砸在了祖母的药上。
“青城!”
林映鼓了许久的勇气才叫出这个名字,不等他转身,她就忍不住的眼眶发红。
这个男人上辈子太苦了,年少失去父母,年长失去祖母和妹妹,后来好不容易有所建树,却为了她被枪毙。
男人转身,眉眼清朗,轮廓硬气,高挑的身型过于清瘦,柴棍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他岿然不动。
林映手指蜷缩,这个男人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变成一抔灰,自己还有机会改变他们的结局。
“有事?”仲青城皱眉看见娇滴滴的姑娘被冷风吹得脸发白,那双大眼睛直愣愣盯着自己,带着莫名的温柔。
她明明眼睛还红着,嘴角却舒展扬起。
“青城,我爸腰伤着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家砍一担柴火。”她说着将藏在怀里的鸡蛋和糖递过去。
女子的手秀气,圆润的指尖冻得粉粉的,白白胖胖的鸡蛋躺在她的手心,还有两块油纸包的酥糖。
她的声音甜得像这包酥糖,声声扣耳。
可总有人不解风情,她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她伸出的手。
但林映却自顾自笑着,笑得像吃到糖了一样甜。
因为呀,她看见了少年错乱的眼神,不小心偷窥到了他最隐蔽的心事。
人的运气是守恒的,老天爷给你一个甜头,总会让你吃点苦头。
林映转身没走两步,就看见自己刚编排腰受伤的爸往这边迎面走来,躲都没机会躲,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你不在家休息,来这里干啥?”林大庆眉头皱得能挤死一只苍蝇,恨不得拿手戳自家傻丫头的脑袋。
林映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昨天还说不喜欢沈隽了,今天又悄悄来沈家,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想的?”林大庆对她恨铁不成钢,却又舍不得打骂。
啊?
林映往后一瞥,还真是!
这个分叉口左边是沈家,右边是去往仲家的路。
“爸你误会了,我是去找仲阿婆学绣花样,结果忘记带帕子了。”她宁愿让她爸知道自己的去处也不想跟沈家扯上关系。
林大庆眉头没有松开,脸色黑沉下来,语气又凶又重。
“绣什么花样!仲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以后离他家远一点!”
他可以凭借良心和善良帮扶仲家一把,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愿意林映跟仲家扯上一点关系。
尤其是仲青城。
仲家以前富得流油,几十间青瓦白墙的房子,仲家老太太是名门大家闺秀,祖上出过状元,仲家老爷子是经商的一把好手,攒下的家底令人咋舌。
可那又怎样?这种惹人眼红的人最容易遭殃,仲老爷子后来只剩一口气,拖回家没多久就咽气了。
仲家夫妇在锦绣堆里长大,没吃过一点苦头,看到这种趋势就扔下老母和儿女,自顾自寻找一个解脱。
仲阿婆骨头硬,为了孙儿憋着一口气熬过最难的时候,然而仲青城也养成了睚眦必报的性子。
谁踩他家一下,他就剁了谁的脚。
谁让他家不好过,他就拆了谁的家。
为了活下去,他不择手段地讨一口饭吃,林大庆不止一次看见他在黑市附近转悠。
这样的人活得辛苦,也活得不讨人喜欢。
林大庆盯着女儿往家走,正好碰到了熟人。
“怎么回事?”他往前走去查看情况,林映落后半步躲在他的身后。
沈父扶着沈隽,“沈隽发高烧了,我送他去医院。”
“那你们到医院就找苏芹,今天她值班。”林大庆让开路。
沈隽看着那抹穿着碎花棉袄的倩影,眸色深了深,烦躁得要死,要不是一大早在楼下等了林映一个多小时,他怎么可能会生病。
要是以往,林映早就红着眼过来嘘寒问暖,送钱送吃的,现在她却装作不认识他。
她是在欲擒故纵吗?沈隽想。
那她最好憋住。
林映才懒得理这种自大狂,要是知道这男人在想什么,她都得往地上吐一口唾沫,骂一句晦气。
林家餐桌上,林大庆送回来的菜饭热气腾腾。
林映从小到大最期待爸爸带回家的铝饭盒,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食。
红烧肉、烤鸭、羊肉水饺......
“要是你继承了我一点厨艺,我就不用来回跑了。”更不会有人惦记他的学徒名额,林大庆看着女儿默默叹息。
女儿像是背负着炸掉厨房的使命,儿子咋咋呼呼不像个静得下心的,这一身厨艺真是传不到自家人手里。
想想都觉得可惜。
林映心思微动,她没结婚之前娇气怕吃苦,不肯好好跟着爸爸学厨艺,结果去了海市之后,为了讨沈隽的欢心,硬生生吃了好多苦头才练就了一番好厨艺。
“爸你可别小瞧我,我最近进步了,刚好妈还没回来,等我炒两个菜给你瞧瞧。”
她想慢慢把实力透露出来,好好做几顿饭给家人吃,明明最该吃她做的饭的人是他们,上辈子却一顿没吃过。
小柱子从学校回来,冻得小脸小手都通红,手里还坚强地托着一个小雪人,身上斜挂的绿布书包像是从泥坑里捞出来的,两条鼻涕像水晶吊坠。
“姐,你看像不像你。”
林映笑得虚假,轻轻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赶紧烤暖和了给我打下手。”
小柱子赶紧把雪扔到院子里,他担心自己晚一步家都被烧平。
林映看了看厨房,连一颗肉星子都没有,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们家也不能保证顿顿有肉。
她决定中午炒一个白菜丝,再打两个鸡蛋做汤。
被雪砸过的白菜最好吃,白菜裹得紧紧的报团取暖,白色菜杆清甜脆口。
白菜切成细丝以后,用猪油爆香蒜末和剁椒,再放入白菜丝,“唰”一声,一股酸辣清爽的香味扑鼻而来。
鸡蛋汤更是简单,林映跟林大庆学的做法,她先用猪油把鸡蛋液炸得松软有光泽,再用锅铲铲成小块,最后泼一碗水煮沸,撒上葱节,汤奶白奶白的,鸡蛋块扎实焦香。
这时候什么都比不上猪肉和猪油香,大家的活都重,要是没点油水,谁也打不起精神。
“大妞手艺好了不少啊,就是火候还得把控。”林大庆呼呼啦啦刨着汤泡饭,吃出了汗,心中也欣慰。
说不定他的厨艺真的后继有人了!
苏芹回家放下包就赶紧尝了两口,这哪里是手艺好,分明是掉进油罐子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点油他们吃得起。
“下午我拿票和钱给你,你去买点猪肉,晚上吃肉。”
林映应声,正好她也想去买点东西。
饭后小柱子不用去学校,被拘在家里看家,林映写了几个字在本子上让他照着描。
冬天路滑,她不敢骑自行车,没走两步,她就看见一个清瘦的男人怀里像是揣了什么东西,佝偻着腰往她家来。
仲青城晌午回家,发现锅里的早饭没动过,心中异常不安。
等他摸到仲清雅的额头一片滚烫时,彻底慌了神。
仲阿婆抹着眼泪,“我醒来时小雅就发热了,我用湿帕子冷敷了许久,还喂了一贴药,我想走去找你,可这腿脚实在不中用。”
他来不及安抚老人的情绪,就急忙把妹妹裹在怀里往风雪里跑去,往林家跑去。
刚好碰上林映要出门。
林映探了探小雅的额头,被温度一惊,这么高的温度人是要烧傻的!
她让小柱子去她的房间拿一件棉袄,她则倒了一杯热水,又拿出苏芹前两天在卫生所开的退烧药,将药片碾成粉末,再化成水递给仲青城。
“这是特效退烧药,先应个急,她不能这么烧下去。”
仲青城没有犹豫,给小雅灌下去,小姑娘乖得不行,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让人心发慌。
药灌下去之后,小柱子也把棉袄拿了过来。
“你一个人怎么带着她骑自行车,我抱着她坐后座,你骑稳一点。”
仲青城原本打算把小妹绑在身上,但现在看来是他有失考虑。
林映用棉袄把小雅抱得紧紧的,他等她坐稳之后,如离弦之箭开去。
路上,林映搂着怀中的七岁的小姑娘,只觉得还不如五岁的娃娃重,脸蛋子又小又黄,头发干枯分叉,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她满心怜爱,拿出早上没送出去的酥糖,轻轻捏了一小块,放在小雅的唇边,看着她无意识的舔唇,然后下意识将酥糖包进嘴里。
这样,梦里也是甜的吧。
医院里,医生检查了一番后给出结论,“幸好是提前喂了退烧药,来的路上也没吹到冷风,不然轻则肺炎,重则脑组织受损烧成傻子。”
林映看着小姑娘躺在病床上输液,忽然想起来前世自己高烧痊愈后,母亲曾说过:
“你命好熬过来了,只是仲家那丫头命不好......不知道仲家有没有条件一直养着一个傻妞。”
当然是没有条件的,仲青城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妹妹,他为了筹集去大城市的医药费,去黑煤矿挖了一年煤,人差点死在里面。
可就算是这样,仲清雅还是没有治好,在仲青城出门做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
仲青城一直在寻找她,直到后来杀人入狱,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妹妹。
病房外,林映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止不住发抖,再轻的小孩抱这么久也受不住,何况她也是大病初愈。
她该为自己做出的这点改变庆幸的,至少这辈子仲清雅是个健康的小孩,仲青城也不用去黑煤矿里遭罪。
她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仲清雅家属拿着收费单去缴费。”仲青城拿着收费单出来,就看见林映从卫生间往这边走来,眼角红红的。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你身上钱够吗?不够我这里有。”
林映看着他掏出口袋里的所有毛票,加上一张大团结,还是差了五块钱。
男人挺着脊背,又重新数了一遍,钱不可能平白无故生出五块钱,当然还是不够,他的脊背又塌下去。
他摸了摸另一个口袋里的金豆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尽快换成钱时,面前就又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他抬眼看向她。
“你放心吧,这钱是我这些年悄悄攒的,我爸妈都不知道,现在什么都没有小雅治病要紧。”
她照顾着男人的自尊,俏皮打趣道:“这两天我妈正在找我的私房钱,你给我保管几天,等风头过去了你再还我。”
仲青城看着她清凌凌的目光,说不出冰冷的话,他本应该直接了当地拒绝她,然后去黑市出掉手里的金豆子。
这样的做法对他们而言才是合适的,他们之间的家庭差距决定了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瓜葛。
可是他的脚步定在原地,他真的要拒绝这次机会吗?
把她狠狠推开。
“哎哟!我的青天大老爷,我儿子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赔钱!必须赔钱!”
沈母和沈父闻声赶来,就看见自家小儿子躺在长凳上哼哼唧唧,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腿还在不自觉地抖着。
警察毫不理会他们,“林映同志,贴大字报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这种侮辱诽谤的行为,给你一个交代。”
“谢谢警察同志。”林映递了一个饭盒过去,“刚好我们出门前在煮汤圆,这么晚了还辛苦你们跑一趟,吃点热的暖和身体。”
警察对视一眼,心想这人与人差距真大,受害者过来之后礼貌客气,施害者的家属进来之后满口冤枉,还暗示他们是不是屈打成招。
“什么汤圆,不会装了一盒钱来贿赂吧。”沈母疯了一样地冲过来,将汤圆撞到地上,稀里哗啦流了一地。
在座的人静默住,他们都是经历过三年饥荒的人,比任何一代人都珍惜粮食,现在看见白花花的糯米面汤圆躺在地上,心口都一阵酸。
“李美娟同志!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们就把你抓起来!”
“你儿子大晚上鬼鬼祟祟蹲在饭店门口,路过的热心人以为他是小偷,所以将他钳制住,我们的卫生员已经检查过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并没有你说的什么屈打成招。”
沈母当然不相信,她不死心地捞起沈小宝的衣服,眼睛一亮。
“你看这有一处淤青,你们果然联合起来欺负我儿子,是谁打的站出来!老娘打死他。”
“我打的!”林大庆黑沉着脸站起来,“老子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畜生,他贴大字报侮辱我女儿我还打不得了?”
沈母收了声,林大庆五大三粗站在那里特别吓人,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吃人一样。
眼看局势不好,沈父这才缓缓开口,“要是小宝做了这种事,打死他都可以,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事是他做的呢?”
是啊,谁能作证呢?
仲青城盯着沈小宝的眼睛不说话,沈小宝觉得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明明哪里都痛,却找不出伤口。
他觉得这个男人太狠了,刚才像是要把他打死,要是他不承认的话,会不会又被打一顿......他忍不住又发了一个寒颤。
“是我,警察同志是我贴的,你把我关起来吧。”
他宁愿待在局子里,也不想再落到仲青城手里。
沈父怀疑他儿子脑子是不是被打傻了。
沈母这下说不出狡辩的话,“我儿子不过是贴了张纸,也不至于把他关起来吧,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
不要脸的人理不直气也壮。
林大庆气得直咬牙,“你看看这上边写了些什么!你还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警察同志附和道:“对啊,这已经构成损害名誉罪了,我们是合法拘留。”
“这不过是小孩子恶作剧,不用这么小题大做,我们两家这么深的交情,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闹不愉快对吧?”沈父打哈哈道。
这个时间点,沈小宝不能进局子,他马上要晋升,好多双眼睛盯着他,要是这时候出这种丑事,他还有什么希望。
林映问沈小宝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妈说本来是我要去饭店当学徒的,是你悔婚不愿意嫁给我哥,我心里不服,想把你的名声弄臭,等你待不下去我再找机会进去。”
他说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这件事不合理,他是个缺少道德感的人,所以他怕被打可以进局子,想要一个工作就去抹黑别人,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林映心中也是这么猜测的,“这已经构成了诽谤罪,那我们按照流程走。”
沈家夫妇着急了,“我们不能私了吗?”
私了?
“可以,但我要一百八十八,两床新棉花被子和一套桌子板凳。”
这些东西是沈家当时狮子大开口去他们家要的嫁妆。
“除此之外,我要他站在饭店门口念检讨,澄清这件事。”
沈母觉得她疯了,要么就是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这傻丫头怎么敢说出口的,以前她可是谁都能捏的软包子。
“能不能少点,我们家实在拿不出,大庆你也知道我们家就我一个人上班。”
林大庆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林映,他觉得这件事就该她做主,这个钱和东西也是属于她的。
“东西可以不要,钱一分都不能少。”
说不定沈家还会往棉被里放针,会在桌子板凳上动手脚,只有钱最稳当。
沈父签了欠条,又交了五十的押金,才把沈小宝从派出所里揪出来。
等他们走了,警察才说:“这人是警察局的常客了,迟早三进宫,当家长的不教育,社会替你教育。”
出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半夜了,林映问仲青城是不是真打人了,她感觉沈小宝那样子不像是演的。
“打了。”仲青城说,“只是地方比较隐蔽,让他觉得痛,但皮上没有伤痕。”
这都是打架的阴招,他实践过很多次,也被别人打过。
林大庆冷笑道:“这家人真不要脸,没一个正常的,迟早分崩离析。”
他这话没说错,沈家在回去的路上就大吵一架。
沈母质问沈父,“你有什么资格支配家里的钱,一百八啊!你是不是傻了啊,不给又能怎么样,他林家还能把我们吃了?”
沈父厌恶地看着他们母子,“我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晋升机会,你们少给我添乱,这就是你教育的孩子,没用还鲁莽!”
这话就是啪啪打沈母的脸,她尖声吼叫,“什么叫我们添乱,沈保国你这样的还晋升?你就是个软弱无能的男人!”
附近的人家打开窗,嫌恶地骂道:“大晚上炒什么吵!没素质!”
沈父觉得没劲,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留沈母一个人扶着沈小宝在雪地里踉踉跄跄。
她咬牙切齿地骂他,骂着骂着又心慌得哭出声,“你爸变了,他以前不这样的。”
沈小宝嘲笑她,“我爸没变。”
只是你傻,从来没看清过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就这么去没事吧?”苏芹担忧道。
林大庆和仲青城又去了国营饭店门口蹲守,仲青城走之前把小雅送了过来。
在逆境里长大的小孩比野草还顽强,不过几天的时间,小姑娘又精神起来,眼神灵动清澈。
还好眼神不是呆滞的,林映松了口气。
“苏姨,阿映姐姐。”小姑娘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膝盖处,一动不动。
相比之下,小柱子简直就像疯掉的猴子,从屋里跳到屋外,不过一小会儿浑身脏得不行,被苏芹狠狠拍了两下屁股。
“哎哟,你看看人家小雅,多文静多干净。”她忍不住抱怨。
小柱子不以为耻,骄傲抬起头,“你看看我多有男子汉模样。”
他刚说完,屁股又挨了一脚。
“赶紧进来给我烧火。”
小雅赶紧从凳子上下来,“阿映姐姐,我来吧,我哥哥说我可会烧火了!”
“是吗?小雅真厉害。”林映没有拒绝,而是替她拴好围裙,带着她洗手。
“那姐姐教你揉汤圆好不好啊?往里面包芝麻,你喜欢吃吗?”
小柱子匪夷所思地盯着自家姐姐,“你不是平常的姐姐!”他的姐姐哪有这么温柔,说话酥得掉渣。
“滚。”林映言简意赅,将他驱逐到烧火的位置。
“咱们先把芝麻炒香,然后磨成粉末。”芝麻放进锅里,小火慢慢炒香,一定要控制火候避免炒糊,然后放进迷你小石臼。
小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个小石臼,“好可爱啊。”
这是林映小时候用的,用来舂芝麻、核桃和其他坚果,“喜欢吗?喜欢让你哥哥给你做一个。”
小雅懂事地摇头,“哥哥每天太辛苦了,他天不亮就起来给我和阿婆做饭,然后还要挑水砍柴,去外面做事回来天都黑了,他还要给阿婆熬药,问他饿不饿,他都说在外面吃饱了,可我半夜醒来总是看见他喝水。”
她没有朋友,也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些,或许是林映太温柔,而林家也刚好温暖,她忽然想找个人倾诉。
“哥哥说我太小了,不能做太多的事,我想快点长大,帮哥哥的忙。”
仲清雅其实已经七岁了,但因为她两个月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吃得太差营养不良,看起来像五岁的小孩。
这样的小孩体质差容易生病,所以仲青城从来不让她干重活,将她温养着。
苏芹在一旁听得眼眶红润,“以后要是哥哥没回来,你就带着阿婆来苏姨家吃饭好不好啊?我们家小柱子跟你差不多大,以后让柱子哥哥陪你玩。”
小雅开心地点头,对她来说这样的善意太珍贵了,她舍不得拒绝。
芝麻舂好后,往里面加白糖和融化的猪油,馅料就做好了。
林映往外舀糯米粉时,忽然想起那个黑市的妇人,快过年了,不知道她生意怎么样。
“多舀两勺,到时候让青城带点回去。”苏芹低声说,“那孩子真是太苦了。”
苏芹在医院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尤其是这混乱的几年,所以她比旁人更清醒,也更悲悯。
等面团揉好,小柱子像往常一样摊开手,等待姐姐的赏赐,林映给了他们一人一块面,让他们玩去。
“这个不是粮食吗?怎么能玩呢。”小雅咽了咽口水,这样白白净净的糯米面他们家很少吃,阿婆会往面里加玉米碎,吃起来嗓子不舒服。
林映柔声道:“没关系的,你揉好了也可以放进锅里煮。”她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那个没洗手的最好拿远一点。”
......小柱子悄悄把伸到锅边的手收回来。
苏芹看着外面的夜色,有些担心,“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
啊啾!
林大庆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怀里的点滴瓶已经不暖和了,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往旁边看去,再次感慨年轻真好。
“林叔,你要吃一个吗?”
仲青城啃着馅饼,这油纸包着的馅饼一直塞在他衣服里面,年轻火热的身体温暖着它,现在吃起来还是松软多汁,里面的碎肉香掉了舌头。
看他吃得香,林大庆蠢蠢欲动地掰了一块,味道还真不错!
“在哪里买的?我明天也去买两个。”
仲青城这一刻脑子里涌现出八百个借口,最后含糊地说:“我自己做的。”
“哟,你还有这个手艺?看不出来啊。”林大庆砸吧砸吧嘴,又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他舌头好使,但记性不好,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吃到过这个味道。
仲青城做贼心虚不敢让他再吃,生怕他吃出是林映的手艺,一口吃掉剩下的部分。
“你小子慢点,我又不抢你的。”林大庆话音刚落就被仲青城捂住嘴。
他瞪大眼睛气得脸红,不是吃一口馅饼至于吗?怎么还捂上嘴了,他可以吐出来还给这臭小子。
“嘘,有人。”仲青城低头解释。
外面,一个黑影四处张望,等确定没人之后,才敢走到饭店门口。
他慢悠悠带上手套,生怕留下人家说的什么“指纹”,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准备好把手放在大字报上,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他抖了抖,心想赶紧结束回家睡觉。
他没来得及用力,一股劲从背后拉他一个踉跄。
“竟然敢来国营饭店偷东西!”身后的人对他拳打脚踢,每一招都无法抵挡,每一下都落在最痛的位置,他恐惧得失声尖叫。
“别打了,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身后的人没有听他解释,自顾自地继续打他,他痛得叫不出声。
直到身后的人打得心满意足了,才施舍般地问他,“那你来干嘛?”
他迫不及待地回答,“我就是来撕大字报的,不是来偷东西的,大哥饶了我吧。”
太痛了,每一根骨头都在痛。
身后没有声音,直到一个强光手电筒照在他脸上,他颤颤巍巍转身看。
打他的男人站在前面,林大庆和警察站在后面。
林大庆看清他的脸,气得又上来给了他一个窝心脚。
“沈小宝,怎么会是你这个畜生!”
桌上放着纸笔,另外两个习惯拿大勺的男人脸色十分难看,他们东张西望,希望能凭空出现一个灶台。
再不济,做冷食也行啊。
监考人是林大庆的徒弟崔二,是国营饭店的二级厨师,他解释道:“我们最后一个考核就是考试,卷子都在桌上。”
林映没有像他们一样慌张,她打量了一眼卷子,内容不难,以她高一的文化水平来说不至于无从下手,可其他两个人就不一定了。
另外两人的童子功相当扎实,也就表示别人在学习的时候,他俩都在炒菜,说不定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这场考试就像专门给她开后门一样。
连她都这么想,另外两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不服,我是来当厨子,又不是来当学生,还考什么试,我看是想光明正大的把我们其他人筛选出去吧。”
那人没有明说,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林映,恶狠狠的。
监考人崔二冷笑一声,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要是不想考试,现在就出去!这套试卷是商业局的同志刚送来的,现在他们都在外面等结果。”
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那可是商业局,居然对国营饭店招聘一个小学徒这么上心,难道这场考试有别的用意?
等他们憋屈地坐下后,林映才开始思考,为什么最后一项考核会是考试?
在她的记忆中,离恢复高考还有三年,不可能是选拔人才,那是为什么呢?
不会有什么阴谋,或者什么关键信息被她遗漏了吧。
......
“老林,你厨艺是没得说,只是每次上交的汇报资料全是错别字,我每次都研究得眼睛疼,这次选学徒必须选个有文化的!”
林大庆老脸一红,局促地擦了擦手,“领导你知道我就是个大老粗,拿起笔杆子就跟蚂蚁浑身爬一样,这每个月都要写汇报,我简直有苦说不出啊。”
他没说假话,汇报本来应该是经理写,但他们饭店的经理之前搞破鞋被抓进去,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汇报就落到了他这个大厨身上。
“这个经理的萝卜坑暂时还得空着,年后说不定会补上,在这之前就先将就一下。”商业局的同志安慰他。
“我看刚刚进去的三个同志中,那个女同志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以后她专门写汇报。”
“新人就是这样的,我刚进商业局的时候也有写不完的报告,各行各业都是这样的,重活给新人干,你再敲打敲打,那姑娘看着就听话好拿捏。”
商业局领导语重心长地教他怎么拿捏小年轻,怎么用最少的代价让小年轻做最多的事情。
说到最后还问他:“听懂了吗?”
林大庆终于有缝插嘴,“领导,那姑娘是我女儿。”
商业局领导:......
等林映写完卷子后,盖上钢笔笔帽,她往左看,左边的人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手不自觉地做出掸烟灰的姿势,一看就是烟瘾犯了。
右边的人弄得卷子全是墨迹,还有他的脸上手上,挑不出一块干净地方。
林映并没有很欣喜,更多的是复杂,有一种没有用力就赢了的空虚感。
她抬头看向崔二,崔二也在看她,他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然后把目光转移到满身墨迹的黑人。
黑人是他的徒弟,是他收了半扇猪才收的徒弟,要不是商业局突然搞这一出,他就算是得罪林大庆也要把徒弟弄进来。
表面看起来林大庆是总厨,实际上他是个只专心做菜的,很多人情世故的事情都是崔二处理,久而久之他便把心思放到了别的地方上。
他自以为,现在他的面子比林大庆的面子好使,但商业局的人横插一脚,弄得他无计可施。
“时间到了,饭店提供免费的饭菜,可以吃饱了再回去。”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考不上没关系,多吃点,吃饱了再回家。
林映走到门口,就看见她不善言辞的父亲正陪着一个中山装的男人聊天,聊得似乎很尴尬。
为了避免其他人的流言蜚语,他们没有打招呼,只点了点头。
她无视周围恶狠狠的目光,吃了一碗水饺,皮薄馅大料很足,汤头是老骨汤,上面还飘着翠绿的上海青,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结果还是很明朗的,林映这丫头字写得好看,改天让她给我写一幅。”商业局的同志走之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林大庆假笑着等他走之后,一脸春风得意,带着女儿美滋滋往家走。
“闺女,你可给我长脸了,晚上吃鱼!”
结果他们走遍了供销社和商店都没有买到鱼,现在已经错过了饭点,菜叶子都蔫哒哒的。
“这个点好像没有鱼了。”林大庆揉了揉脑袋有些尴尬,都怪他被快乐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忘乎所以。
他们往家走去,仲青城正提着一个网兜过来,看见林家父女下意识想逃。
他知道林映今天有考核,半夜紧张得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想起那天她说的有工作后稳定下来,就跟家里说他们的事情。
娶一个媳妇要花多少钱他有个大概的数,虽然阿婆一直跟他说他的媳妇本她还存着,但是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金银细软,那东西吃不饱穿不暖,基本出不了手。
今天休息半天,他走路到乡下去网了一兜子鱼,在黑市蹲了半天,最肥美的一条鱼别人出了两倍的价格他都没有卖。
要是考核顺利,这条鱼就是贺礼。
要是考核不顺利,他希望她看在这条鱼的面子上开心点。
他擦去身上的鱼腥味,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花两毛钱买了个漂亮的网兜,满怀紧张期待去见心上人时,却跟心上人的父亲打了个照面。
“青城等等,你这条鱼在哪里买的?”林大庆兴冲冲地追上去,他一眼就看出这条鱼好啊,鱼眼清亮微微鼓起,鱼鳃扑朔间能看到鲜红的颜色,他摁了摁鱼背,肌肉发达有弹性。
厨子对食材的热爱是没有道理的,他越摸越喜欢。
“青城,你开个价,这条鱼能让给叔吗?”
仲青城抬手,想说不用钱。
“五块?”林大庆看着他竖起的五根手指咂舌,啧了一声,有点贵但是能咬咬牙买一条。
仲青城连忙解释,手足无措像毛头小子,他这样子是林映第一次见,她捂着嘴偷笑。
林大庆弄清楚他的意思后,果断摇头。
“不行,不要钱的话你就来我家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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