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博文苏易北的其他类型小说《甜心小狼狗的坎坷追夫之路傅博文苏易北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池晏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博文也忍不住有点上火,“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你出门一走两个多月,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讲点道理,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知道你去那个综艺还是别人告诉我的!”“哦,怪我是吧。”田也冷笑,“你的工作?你当初如果听我的留在柏林现在哪里会有这么多破事!怎么着?我这么大个人了出门没跟你说真是对不起,要我跪下给你道歉吗?”“你不要无理取闹。”傅博文觉得田也在气头上的时候简直无法沟通。“在这跟我当初留不留在柏林根本没有关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当初回国。而且你出门一走这么久就没想过我会担心你吗?”“你‘医者仁心’,可太伟大了。”田也面无表情,“可惜只有我一个人耿耿于怀。你去值你的班吧。我从今以后去...
《甜心小狼狗的坎坷追夫之路傅博文苏易北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傅博文也忍不住有点上火,“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你出门一走两个多月,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讲点道理,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知道你去那个综艺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哦,怪我是吧。”田也冷笑,“你的工作?你当初如果听我的留在柏林现在哪里会有这么多破事!怎么着?我这么大个人了出门没跟你说真是对不起,要我跪下给你道歉吗?”
“你不要无理取闹。”傅博文觉得田也在气头上的时候简直无法沟通。“在这跟我当初留不留在柏林根本没有关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当初回国。而且你出门一走这么久就没想过我会担心你吗?”
“你‘医者仁心’,可太伟大了。”田也面无表情,“可惜只有我一个人耿耿于怀。你去值你的班吧。我从今以后去哪跟你没关系。”
说完田也转身进了卧室,“咣”的一声摔上了门。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傅博文在书房中坐着发呆,终于忍不住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
“田也?”
傅博文叹气。“我今天跟别人换了班,晚上不去医院了。不管怎么说也要把饭吃了。”
卧室里没有声音。
“你先出来行不行?我们聊聊。”
又等了一会儿,卧室里的人还是没有应他。
傅博文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只得自己先弄了东西吃,吃完回到书房里开始看病历。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傅博文抬头一看,是田也走了进来。
“饿了么?冰箱里有水饺我给你……”
田也“啪”地一声把书房的灯关上了。一片黑暗中,他把傅博文推进椅子里,吻了上去。
细密的吻落在傅博文的唇上,轻微的啃咬带出些许的疼痛,随即又立刻被柔软的唇舌安抚。
“等等……”傅博文避开田也亲他脖子的嘴“田也你冷静点……”
田也的喘息一声一声打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文哥,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的。我……”他咬咬嘴唇,“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傅博文叹息一声,拍了拍田也的背,“等我做完手里这个课题,我们去美国结婚好不好?嗯?”
田也颤抖地抱紧他没有说话。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傅博文脸上,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七点半了。
要迟到了。
傅博文呻吟一声。
田也嘟囔了一句,翻过身抱住傅博文的腰。
傅博文低头看着他。
这个人的睡脸他看了快八年。以前还略带稚气的五官慢慢变得成熟而棱角分明。田也的眉眼深,鼻子又是驼峰鼻,显得五官无比地锐利。配上他这个人张扬的气质,是不论在哪里都会让人一眼就看到他的存在。
他在国内这几年真是难为他了。
傅博文叹气,起床洗漱。
因为今天上班走得晚,为了避免迟到,傅博文直接到了门诊部。候诊区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了。
秋天小朋友最容易生病。多数是上了幼儿园不适应,自己感冒传染了别人,或者是别的小朋友感冒传染了自己。经常一个上午看的病患几乎都是同一个症状。
傅博文开了诊室的门,从更衣间出来,洗手消毒戴上口罩。回来已经有病人等不及坐在那了。
第一位病人是个小胖子,额头上贴着个退热贴,一脸萎靡,身边跟着的应该是爸爸妈妈。
这仨人一看就是一家人,这长相这身材,好家伙简直如出一辙。
“你怎么才来啊。这都几点了都。”九月末的天,男人一头一脸的汗,连T恤都是半湿的,不停用纸巾擦着脸。傅博文还没坐下,男人就已经非常不满地开口责怪。
女人一手拉着儿子,一手从满是印着香奈儿LOGO的GUCCI包里把就诊卡拿出来放在桌上,嘴里不停絮絮叨叨,“还是专家门诊呢,收费这么贵,就不能早来点。”
傅博文笑了笑,“门诊一般八点半上班,病不等人,如果严重也可以去急诊。”
“那不行,急诊又不是专门的儿科,能一样么。”说完女人怀疑地盯着傅博文被半张口罩遮住的脸,“你多大了,这么年轻能看病吗,还是专家?你们孙主任呢?”
傅博文暗暗叹了口气,抬头微笑道,“我看是一样的,门口走廊有我的个人简介,您如果实在不相信可以看看。”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女人嘀嘀咕咕。
男人不耐烦地大声呵斥她:“闭嘴!你有完没完,他不会看你会看?废话这么多!”
女人颇委屈地大声反驳他:“我问问怎么了!”
旁边的小胖子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吵架的,哭闹的,一时间整个诊疗室热闹的宛如一个家庭调解现场,傅博文看到已经有人在门外透过玻璃往这里面好奇的张望。
这大早上第一个病患就这样,让人的心情真是好不起来。傅博文揉了揉太阳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胖子,朝他笑着说,“告诉叔叔哪里难受,叔叔请你吃巧克力好不好?”
女人慌忙打掉小孩伸过来的手,“哎呀医院的东西不能乱摸的,有细菌!”
眼看着孩子又要哭起来,傅博文笑着对女人说道“巧克力是早上我刚拿来的,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洗过了,不碍事的。拿着吧。”
说着再次把巧克力递过去,小胖子赶紧接过来紧紧攥在手里。
女人迟疑了一下,没有阻拦。
“孩子哪里不舒服?”傅博文刷了诊疗卡。
“发烧啊,烧到39度多。”女人对傅博文说,
傅博文好笑地冲苏易北晃了晃手机,扬起眉毛:“你不知道现在有种东西叫网购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休班的?”
苏易北抿抿嘴,有点丧气:“我去医院找你了,他们说你今天休息。……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自己动手挑选东西的类型。”
“我确实是。”傅博文伸了个懒腰,“但是时间不够用,有逛商场的功夫还不如锻锻炼睡睡觉。老年人保持身材很不容易的。”
傅博文一直有锻炼的习惯,GAY或多或少地总是比正常取向的男性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每周休班的时候只要他有时间就会去举举铁游游泳,打打网球,再不济也自己做做腹肌撕裂者或者平板支撑。
只是出门买个东西,傅博文身上棉质T恤和厚厚的短款羊毛外套,舒展开来的胳膊向上扬,把衣服下摆带起,下面隐约可见腹肌的轮廓。
“你才不老。”
苏易北咽了一下口水,“那你现在准备去哪?”
“买些菜。”傅博文耸耸肩,“明天不是说好了在家里吃?现在冰箱里可什么都没有。”
“那我来的还挺是时候。”苏易北扬了扬眉,“需要免费劳动力吗?帮你搬东西还请你吃饭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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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是个大晴天,PM2.5常年爆表的Z市很少有如此清朗的上午。奥斯卡穿着灰色的格子大衣,戴着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进了屋就好奇地到处看来看去。
“这房子不错啊。”苏易南跟在儿子后面打量整座房子,米色的地板,浅灰色的窗帘,同样浅色的布艺沙发上摆着几个手工的抱枕,鲜艳又别致,让整体颜色明亮的屋子里多了一抹活泼的色彩,颇有一种画龙点睛的妙处。
傅博文端着茶出来,闻言笑道,“这房子不是你找的吗?怎么,你没来看过?”
我什么时候找过房子,苏易南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刚准备开口,突然发现自己弟弟在不远处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
行吧。
苏易南无语。
傅博文招呼完他们坐,就回到厨房继续去处理食材。
昨晚他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要不是苏易北帮忙,还真不好拿回来。
刚进到厨房里面没多久,苏易北就跟着进来了。
“不去跟你哥聊天?”傅博文头也没有回地问。
青年身上淡淡的森林香浮在傅博文的鼻端,让傅博文不用回头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跟他没什么好聊的,没有共同语言。”苏易北不在意地说。“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切菜。”
傅博文也不客气,指指旁边放着的两个土豆示意他拿去削皮:“你还会做菜?”
“我小时候爸妈都很忙,”苏易北洗干净手拿起削皮器:“我哥那时候已经高中了要上晚自习,经常见不到人。热个粥下个泡面都是我从那时候学会的,等再大一点,就慢慢自己做菜了。”
傅博文这才想起来,比起一般人的童年,苏易北的童年父母是常年缺席的。
他不由叹口气,无言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苏易北抬头意有所指地看了傅博文一眼,“这没什么不好的。以前他们很少管我,现在他们也不会对我的事多加阻拦。”
傅博文只笑笑,不接话。
刘铭扬跟苏易南坐在沙发上聊天。他们两个是多少年的老相识,说起话来都很随意:“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下周三的机票。”苏易南打了个哈欠。
傅博文终于抬起眼看向他。
田也紧张地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田也。”傅博文的脸色冷得阴沉,眼里像是含着万年霜雪,与刚刚跟别人说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做人做事总要有个底限。”
“你太自私了。”
田也像是被家长教训了的孩子,眼泪刷地一下子从眼里涌出:“我当时……真的是急了,工作一直没有起色,又被人刻意打压,你不在这个圈里你不知道……是个人都能过来踩我两下。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一时脑子不清楚……我前几天已经明确跟王总说了,我以后不会再跟他联系了。”田也哽咽着,“文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总要允许我犯一次错。我还是想像从前一样和你在一起。”
傅博文微微阖眼,轻轻仰起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你刚刚说那时候你工作没有起色,那我问你,现在的事业,有起色了么?”
田也一愣,张口准备说话,傅博文抬手打断他,神色冰冷:“如果有了起色,那么你现在拒绝了王总又回头过来找我,你应该明白鱼和熊掌从来没有兼得的道理;如果没有起色,就算你这次拒绝了那个王总,以后还会有李总,张总,你的不甘心会一次又一次地被放大,你只会走上跟以前一样的路,不会有所改变。你还没明白么,我们俩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因为什么工作,也不是因为什么王总,而是因为你自己贪婪的心。”
“田也,你已经二十七岁了。”傅博文站起身看着田也,眼里带着莫名的疲倦与悲哀。
“你总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田也上前一步抓住傅博文的手臂抱住他。男人肩膀的高度,身上熟悉的味道无一不让田也怀念,眼泪顺着脸颊流过,打湿了傅博文浅色的衬衫,留下一片水痕。
“我真的知道错了……”
傅博文挣开田也的手,抽了张纸递给他:“擦擦,趁现在还没多少人,回去吧。”
田也接过纸巾紧紧攥在手里,声音低哑:“文哥,你不愿意跟我和好,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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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文不太想说话。
道理他已经讲完了。但是田也这个一旦沉浸在自己情绪里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毛病真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但是……但是我确实是想把第一次留给你的,你就不能当作没有这件事吗?”
傅博文实在听不下去了,咣地一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住口!”
田也吓了一跳,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也许是刚刚的动静太大,外面有人笃笃敲门,声音迟疑。
“傅医生?您没事吧?”
傅博文深呼吸暂时压下怒火,清了清嗓子,挡住田也把门开了一半,勉强笑道;“不好意思刚刚在说事情,声音大了点。”
敲门的是赵驰和刚刚那个小护士,傅博文的脸色实在是太过可怕,小护士看看他,缩着脖子,噤若寒蝉。
傅博文冲赵驰点点头准备回屋里,一只小麦色皮肤的修长大手伸过来,抵住了正要关上的门。
傅博文一愣,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苏易北。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消消气。”苏易北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傅博文甩开他的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皱着眉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现在实在维持不住平时的风度和涵养,胸口的火苗随时能喷薄而出,只想快点把苏易北打发掉。
苏易北个子很高,比180公分的傅博文还要高出一点。即便傅博文门开的很小,又刻意用身形挡住,苏易北还是看到了门里站了个人。
田也走到休息室门口,抬起红彤彤的眼,和诊室门外的苏易北对视,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让步。
苏易北突然就知道了里面的那个男人是谁。
他压低声音,视线转向傅博文,说:“是他吗?他来找你了?你不要生气,我来和他说。”
“关你什么事!”傅博文小声喝道,制止住他往里挤的动作,“有什么事外边等着!”
苏易北这时候哪里能坐得住!
意识到里面那个人是田也的一瞬间他背脊的肌肉立刻就绷紧了,整个人像是一只大型的猎犬进入了警戒状态,戒备着一切企图抢走自己猎物的危险。
刚刚那一眼看来,田也为了傅博文应该是还哭了。谁知道他在里头说了什么,万一眼前这个男人心软了怎么办!
苏易北恨不得把傅博文拉出来带走,把田也一个人关里面算了。
让你哭,哭吧,哭完再出来。
苏易北抿紧嘴唇,倔强地看着傅博文不让步。
傅博文头疼得很:“你什么都不知道跑来瞎掺和什么……”
“你说给我听我不就知道了么?你别生气,我就是不想看见你生气。”苏易北凑近他小声说。
傅博文也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低声说道,“不想让我生气你就快走。”
田也站在门内看着他们。
从他的角度看去,傅博文跟门口的那个青年头挨着头,在亲亲密密地小声说话。
他们以前在德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傅博文不论在什么场合都会与他十指相扣,会侧过身亲吻他的脸颊和嘴唇,大大方方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心头挚爱。
回国后他就变了。
傅博文异常的忙碌,国内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并不宽容,因为工作的科室是儿科的原因,傅博文更是一点这方面的差错都不能出,怕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是他却跟那个男人那么亲密。
门外苏易北还在不死心地跟傅博文讨价还价,听到屋里那个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文哥,他要进来就让他进来吧。”
傅博文头也不回,“不行。”
田也走上前来,也不顾有多少人在看着这边,强硬地把门打开;“不是想进来么,进来吧。正好把话说说清楚。”
傅博文还没说什么,苏易北已经趁机挤进了门。
重新关上门,苏易北站在傅博文旁边,双手插兜打量田也。
果然就是他,那天在饭店见到的男人。
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这个男人主动背叛了傅博文。那他现在哭着来找傅博文又是什么意思。
想复合?那想的也太美了点。
他思忖的时候田也也在打量他。
这人大概比自己年轻点儿,线条凌厉的脸,深邃的眉眼正毫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眉心微微皱起,整个人又冷又凶。
他倒是没想起在饭店时站在傅博文旁边的男人就是苏易北。
现在的场面超出了傅博文的认知范围,他忍不住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竭力保持冷静。
傅博文问田也:“你非让他进来干什么,你们俩难道还互相认识吗?”
田也双臂交叉抱胸,向苏易北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脸上是非常倨傲的表情。
“文哥,不介绍一下吗?”
“有什么好介绍的,介绍了你也不认识。”休息时间快过了,傅博文现在只想速战速决让他俩都赶紧滚蛋。
田也在假想情敌的面前被傅博文拉下了脸面,脸色唰地沉了下来。
“所以。”田也把脸转向傅博文,“你坚持不愿意跟我复合,是因为他?”
“你是不是疯了?”傅博文看着田也这种不检讨自身,对着别人不依不饶的样子只觉得异常厌烦。“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们俩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怎么,现在才发现他比你的王总更好?是不是晚了点。”苏易北也不客气,反唇相讥。
“你说什么?!“田也双眼怒瞪,青筋都爆了出来,怒气冲冲地问傅博文:“你都告诉他了?你怎么能把我的事告诉一个外人!”
苏易北冷冷扯唇嘲讽回去:“这会儿我又是外人了?”
“那天在碧玉轩他也在场。你的事我根本没有跟他说过半个字。”傅博文冷冷地说。
田也立刻就回想起当晚好像确实有一个男人一直站在傅博文身边,当时自己想带走傅博文的时候还动手拦了自己一下。
这下可好,新仇加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田也气的牙直痒痒。
这两个人一个暴跳如雷,一个神色冰冷,气氛剑拔弩张,像炸着毛随时要跳起来互殴的秃毛火鸡。
傅博文头疼欲裂,任由他俩去斗,自己径直走回柜子前,打开更衣柜换上白大褂。
穿戴完毕他转过身来,双手插兜一脸漠然地往外间走去。
“你去哪?”
两人同时张口。
“我出去上班,地方留给你俩,你俩接着聊,不用管我。”
傅博文转过来,面无表情地耸耸肩,“我看你们两个挺投机的。”
苏易北立刻闭了嘴,大步走到他身边,轻轻拽了拽他。
傅博文斜睨了他一眼,面色稍缓。
田也没错过这个细节,止不住地冷笑,“说我出轨我拜金,行,我认了。那你呢,傅博文,你出轨你敢认吗?”
傅博文看到他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手简直控制不住的又要去摸脖颈。
这个人怎么会来这里,傅博文恨不得当场藏起来。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他的脚趾简直能立刻抠出一个带空中花园的别墅来。
苏易南打了一圈招呼,带着人直接坐在了傅博文旁边,拍了拍跟他一起来的青年的背。
“我们家拖油瓶,苏易北。”
苏易北一副寡言的样子,坐下后默默把头上的帽子拿了下来,听到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
傅博文看到他左耳上黑色的耳钉在灯下微微闪着光。
“你家小子呢?不是说这次也回来了吗?没带来?”刘铭扬隔着几个人对苏易南扬声道。
“带他来干什么,皮猴子坐不住。”苏易南接过刘铭扬丢过来的烟摆摆手,“小东西娇贵得很,有点水土不服,在家躺着呢。”说完朝旁边的苏易北扬扬下巴,对傅博文说:“我让他带着去的一院,遇上了没?”
傅博文只得点点头笑道,“巧得很,那天我门诊。小家伙太可爱了,说话奶声奶气的。”
苏易北抬头看了傅博文一眼。
傅博文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避开他的视线。
“以后还是得常带他回来,被惯得不成样子,娇里娇气。”说起孩子来苏易南头疼得很,“快五岁了,中文就只会‘你好谢谢再见’,再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傅博文失笑。
饭桌上这些人大多都是Z大医学院毕业的,有不少当年都在国外呆过。也有几个像苏易南一样定居国外一两年才回国一次的,像这次一样聚得这么齐的还挺少见。所以聊的话题不管怎么样都绕不出这个圈子。学校哪里有了变化,哪位教授退休了,谁发表了新的论文……
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苏易北其实一开始不想跟着苏易南一起来聚会的。
他比苏易南小了整整12岁,他懂事的时候苏易南已经在上大学了。他高考完确定进了美术学院,大一刚结束苏父苏母就收拾收拾东西,飞去了柏林久居。
兄弟俩年龄差的太大了,平时看着并不太亲厚。
但是奥斯卡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在家里总是特别黏他,他并不想在家里跟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一起看动画片。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自己。
不过幸好来了。
没想到这么巧,可以再次遇到傅博文。
“混账东西,要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次回来是来办事的还是回来长住的?”刘铭扬拿纸巾砸苏易南。
苏易南也不躲,把玩着手里的烟懒懒笑道,“前段时间太忙,休会儿假。一开始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后来确定了也懒得说了。”
“你在我们面前说忙,太没有公德心了吧。“桌上另外一个人笑着吐槽他。
“懒狗。这副死德行真是一点没变。”刘铭扬对着苏易南翻了个白眼,又看向苏易北,“弟弟今年大几了来着?以前我去你们家找你哥你才上初中,现在平时也不太能见到,刚刚都认不出来了。”
他们这群人年龄相差都不太多,苏易北可就比他们小多了。
“美术学院的,刚研一。”苏易南说,“我们全家都是工科,就这一个艺术细胞的脑子。”
“那敢情可比你好。我还记得你以前在宿舍,从床上坐起来闭眼就捞一双红配绿的袜子看都不看套脚上,给我都看傻了。”旁边一个听见也跟着一起笑。
“那是圣诞节的款儿本身就是一只脚红色一只脚绿色的你们懂个屁。”苏易南哭笑不得,“完了不知道是谁到处跟人宣扬我是红绿色盲,我还被老师叫过去问话,老爷子抓着我不让走看了两小时色盲图谱,好家伙给我眼都看花了。”说完笑着用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刚刚那个人,“破案了,搞了半天是你干的。”
酒过三巡,又都是熟人,这群平时自持身份的高级知识分子也纷纷露出原形,到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
“傅医生跟我哥是一届的吗?”傅博文坐在位上,正微微偏过头笑着听旁边几个人闲聊磕牙,冷不防听见身旁有个陌生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他一愣,向身边看去,大概是因为有人高声说话的缘故,苏易北离傅博文距离有些近,近到傅博文几乎能感觉得到旁边这个年纪尚轻的男孩子透过T恤传来的体温。
傅博文不着边际地往旁边坐了一点,微笑摇头。“我比师兄小了两届。”
谁知苏易北也跟着往这边挪过来,“哦,那你今年33岁吗?”
“32,我上学比较早。”傅博文笑着回答,说完之后有意无意地转向另一边,跟身旁的人叙起旧来,不再看他。
后脑一痛,苏易北捂着头回身看。苏易南收回手自顾自摆弄手机,并不看他。“我还没问你,你一个人带小崽子去医院他没闹你吧?”
苏易北不答话。
苏易南抬起眼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博文跟他男朋友在一起快八年了。你少在那琢磨些有的没的。”
苏易北不知道多少次在脑海里回想起那天上午自己看到的那个牙印,若隐若现地藏在衣领下面,鲜红的伤口周围带着隐约的青紫。仿佛有某种不可窥探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让他总是想狠狠的把衬衫撕开,一探究竟。
不过苏易北嘴上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懒懒地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傅博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总觉得苏易南这个弟弟有意无意在往这边靠。
在自己的印象里,除了前几天在医院见过他一次外,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他才研一,也就是才二十三四岁,自己已经三十好几了。
别说已经有了田也,就算没有田也,他也不会对这种毛头小子有什么想法。
坐在傅博文另一边的陈远跟傅博文同届,也是一院的医生。本科后没有考上Z大的研究生,去了S市的医科大,研究生毕业后来到一院心内科工作。
二人年纪相仿,陈远还是主治医师,傅博文明年就要参评主任了。
地位不可不谓之天差地别。
“博文,你得把这一杯干了……”陈远拽着傅博文不放手,“当年咱俩宿舍门对着门,一转脸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傅博文哭笑不得地按他拿着酒杯的手腕,“要不怎么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呢,咱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别说这个了吧。我真不能再喝了,你也少喝点。明天不上班吗?”
“上什么班。”陈远冷笑,“今年往上提的名额又把我刷下来了,说我课题和论文不达标。谁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傅博文没有作声。副院长有个侄子前两年从美国回来到了一院,年轻有为,才不到三十岁。据说一开始根本不愿意回来,院里的人找了副院长去当说客特地把人挖回来的,想来能让一院这么惦记,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现在考察期一过直接拿到了副主任医师提名资格,每次升迁资格有限,心内竞争又激烈,陈远估计就被后延搁置了。
“还是你运气好啊,”陈远拍拍他,“孙主任年纪大了不问事,整个儿科现在是你当家。硕士和硕士还真就是不一样,说到底还是你机灵,你和老刘关系好,刘教授把你当亲儿子看。像我,给老板跑了三年腿压根没见过什么好脸色。”
傅博文面上还是带着笑,眼里却已经冷了下来。
那些人只看到他年纪轻轻就站到现在的位置,他刚到德国的时候语言环境不熟,因为有色人种被导师和同学刁难,只能自己咬牙挺过来。后来回了国,搞课题,做实验,写论文,带实习生,从来没有闲过。
他也知道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说过酸话,只是没想到曾经跟自己是一届的同学居然也是这么想的。
刘铭扬坐在他的对面,看出他眼神有些冷,忙递了个眼神过来问他怎么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傅博文笑笑,不顾陈远还在那儿嘟嘟囔囔,径直离了席。
苏易北在洗手池前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傅博文。
此时傅博文面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笑意,路过苏易北时只向他点点头。
苏易北这才发现,这个人平时总是带着笑,笑容温柔,让人如沐春风。但是像现在这样不笑时候,上扬桃花眼里的那泓清泉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显得非常的冷漠,让人生不起亲近的意思,无端觉得有点却步。
苏易北一愣,皱了皱眉头。
等傅博文从里间出来洗手的时候又已经变回了之前的表情,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苏易北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回去?”傅博文把手擦干看着苏易北笑道。
苏易北转过头看他,也不说话。眼看着傅博文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才不置可否地说,“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我们都比你大太多,都有代沟了吧。”傅博文心说这孩子脾气古怪得很,应付两句还是赶紧回去得了。
苏易北摇摇头,“没有。”说完又说了一遍,“跟你没有。”
你才跟我说了几句话。傅博文懒得再跟他打太极,准备回包厢。
“王总私下跟我说,对你挺满意,这才给了你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王总虽然跟你那相好比年纪稍微大了点儿,但是身材保养得不错,手握大把资源。跟谁睡不是睡啊,你这第一次就找到这么大一个靠山,比那些人牛多了……不争馒头争口气啊田也,妈的,上次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踩脸上我不信你咽得下这口气!”
“你闭嘴!别跟我提他!”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伺候好这尊佛爷以后你就是我祖宗……诶房卡你装好没?”
这个洗手间正好在两条走廊的交界处,彼此是个视角盲区。傅博文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要转身稍微往前面走一两步就能看到那边的情形,但是他的脚仿佛生了根一样,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傅博文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夹了一只奶黄包咬了一口。
即便许久没吃东西,傅博文也是细嚼慢咽,丝毫没有显出慌乱来。
奶黄包香糯甜软,极大程度地慰藉了傅博文空了一天的胃。
苏易北托着腮定定看了他许久,兀自低低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吃到脸上了?”傅博文看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居然这时候才发现,你其实爱吃甜的。”苏易北看着他,眼里细碎的笑意闪烁着,“是了,那时候在饭店,你还和奥斯卡一起吃蛋糕。你喜欢曲奇吗哥哥,还是巧克力派?或者千层呢?”
傅博文被他说得老脸一红,“糖分可以补充体力,使人心情愉快,脑力活动很需要糖分的这位同学。吃点糖怎么了。”
“没怎么。”苏易北悄悄凑到他耳边,“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强行辩解的样子很可爱。”
傅博文瞪他一眼。
被瞪的人毫无自觉,自己也掰开了筷子,懒洋洋地夹了一只花卷塞进嘴里。
“易北?”
两人回头,只见程锦闻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站在门口,神情颇为意外。
“锦闻?”苏易北皱皱眉。
傅博文站起来:“怎么了?是安宁那边有什么事吗?”
程锦闻丢给傅博文一个询问的眼神,傅博文摇摇头。
患者的事他一向不会多嘴主动告诉别人。
“不是。”程锦闻看到傅博文桌上这么多吃的,有点不好意思:“您忙里忙外一整天,从早上起就没怎么吃东西,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也是刚想起来,就随便买了点吃的,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傅博文笑着摆手:“大家都认识,就不要这么见外了。你姐姐姐夫也没怎么吃,你们拿去吃吧。”
两人推辞了许久,程锦闻还是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上。
“嚯,这么多吃的。”
赵驰刚从病房回来,看到傅博文桌子上的东西,惊叹了一声。
傅博文就把程锦闻刚刚拿来的那袋吃的递给了他:“你们还没吃饭也辛苦了,拿去分一分赶紧吃了吧,还是热的。”
赵驰当然还记得傅博文旁边站着的正是上次在门诊里动手把田也打了的男人,此时他站在这里,隐隐带着点宣示主权的意思,不过看样子傅博文是没有察觉。
赵驰也没推辞,跟程锦闻客套了两句之后就把袋子拿走了。
“你在这干什么?”苏易北看着程锦闻。
程锦闻苦笑,示意他吃好了之后走廊见。
苏易北在走廊找到程锦闻的时候他正站在尽头的窗户旁吸烟。
夜晚的北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冷得直打寒颤。
他走上前去,在程锦闻身边站定:“怎么了?你又没有孩子,谁生病了?”
程锦闻叹气,扔给他一支烟。
他虽然男女都行,但是其实本身是比较喜欢男人的,而且人生规划里也没有结婚的打算,更不会有孩子,所以索性把姐姐的孩子当做亲生的看待。他姐夫只是老家里一个普通的工人,并没有什么钱,当时他劝姐姐不要嫁给这人,自己会帮她留意更好的,但是姐姐说他人好,老实,执意嫁给了他。
程锦闻这些年赚的钱有不少都给了姐姐,小安宁吃的穿的用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程锦闻为他置办的。
把烧到头的香烟扔掉,程锦闻抬起手使劲搓了搓脸。
“你怎么了?”苏易北察觉到程锦闻情绪上的不对。
安宁看向傅博文:“等我病好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说完他羞涩一笑,“我还要上幼儿园呢……”
傅博文笑着点头:“当然了,等你病好了就可以跟别的小朋友一起去幼儿园了。你在幼儿园里有好朋友吗?”
安宁说:“有一个。他说过要来我家找我玩。”
“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和他一起玩了,所以小宁要勇敢一点对不对?我们早点治好病,就能早点回家了。”
小安宁点点头。
安排好一切事宜,孩子被带进重症监护室,程锦闻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叹气:“傅医生,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傅博文笑着点头。
苏易北怕自己添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跑上跑下,只坐在儿科住院部的走廊长椅上等他们回来。
正百无聊赖摆弄手里的帽子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铭扬哥?”
刘铭扬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苏易北坐在不远处,正一脸探究地看着他。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弟弟啊,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苏易北大咧咧地问,“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也等人。”刘铭扬走过去在苏易北身边坐下,不自在地避开苏易北看他的眼神。
苏易北也不问他等的是谁,两人干坐了一会儿,刘铭扬先忍不住了:“你在等谁啊?”
“嗯?傅医生啊,怎么了?”苏易北随口答道。
“不是,你等他干嘛啊?你又没孩子要看病。”刘铭扬十分费解。
“非要有孩子才能找他吗,我追他呢。”
刘铭扬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等等,你干嘛?”
“我追他啊。”苏易北笑笑,“怎么?”
刘铭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是万万没想到,苏易北居然会喜欢傅博文这个类型的。他以为苏易北是个异性恋,再不济也是喜欢那种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男孩。
“牛逼啊弟弟。”他回过神来给苏易北竖了个大拇指,“有眼光,博文哪哪都好,当年要不是老爷子死活拦着我都想追他。”
“是吗?你还动过这心思?”苏易北微微眯起眼,看着刘铭扬。
得,太惊讶了不小心秃噜了嘴皮子,把丢脸的事也说出来了。见苏易北连声哥都不喊了,刘铭扬笑着摆手:“年轻时候不懂事,我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思,你别这么看我。”
苏易北哼笑,把玩帽子的手不停,又把头转了回去。
刘铭扬看着他乐。
以后苏易北要是跟傅博文成了,他们三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对了,你们刚刚回来的时候……程锦闻也跟着来医院了吗?”
刘铭扬装作不经意地问苏易北。
“来了啊。”苏易北倒是没有隐瞒。
“来了?那王八蛋人呢?”刘铭扬瞪大眼睛。
“你问他干什么?”苏易北扬眉,“他欠你钱了?”
“钱?”刘铭扬咬牙,“钱算什么?他欠爷的多了!”
“他外甥生病了。”苏易北懒洋洋地把帽子戴回头上,“具体什么病等他回来你自己问吧。不过他最近可能没心情跟你玩什么以身抵债的游戏。你少惹他。”
刘铭扬冷笑:“我惹他?你怎么不先打听打听他怎么惹我的?”
苏易北看着他气哼哼的脸觉得非常有意思:“所以你们两个这个官司的一开始是他先招的你?”
刘铭扬哑了一刻,眼睛东看西看的开始左顾右盼:“那倒也不是……”
苏易北嗤笑。
正说话间,傅博文和程锦闻回来了。
坐椅子上的两个人同时站起身。
“你怎么还没走……铭扬?你怎么也来了?”傅博文看到苏易北旁边的人满脸惊讶。
“那……那这要治多久才能好啊?”
刘铭扬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他接了个电话火急火燎地就走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你那天晚上接的……是你姐打的电话啊?”
程锦闻还在盘算给自己姐姐姐夫在医院附近租套房子,随口答道,“不然呢?”
刘铭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刘铭扬看到他装不认识自己就来气,什么都做了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不认识就不认识了吧,还搂着个小男孩儿,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就在那亲亲我我。
后来在厕所遇到他,刘铭扬半是恼怒半是精虫上脑,其实只想跟他在厕所隔间撸一发,毕竟当时并没有带工具,所以也没有真的想做什么,但是当程锦闻不容商量地推开了自己的时候刘铭扬还是很恼火。
但也只是恼火罢了。
直到后来程锦闻电话铃声响起导致他脸色大变,刘铭扬才真正的生起气来。
三更半夜,专门设置的特殊铃声,听到就匆忙退场。三个因素加一起让人不得不怀疑。
你他妈有人了你还跟老子玩欲擒故纵这套,是不是有点太贪了。
业内知名猛一刘铭扬同志自认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过,他只是寻到新欢就抛弃旧爱而已,性质当然不一样。
那天晚上因为刘铭扬的冷脸,酒场自然不欢而散。
回去之后刘铭扬一遍一遍地回想起程锦闻听到铃声后的那张脸,心里像是有瓶带了气泡的醋一样,又气又酸。
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他专门为家里设置的铃声。
现在真相大白,刘铭扬心虚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一直以来觉得拧巴的地方奇迹般的被抚平,透出一股舒适的妥帖来。
“那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刘铭扬问他。
“你知道医院附近哪有房子可以租么?长期的。”程锦闻问他。
整个治疗过程大概需要两到三年,首先房子问题一定要先解决掉。
“给你姐他们住?”刘铭扬问他。
程锦闻点头。
刘铭扬眼珠一转,拍着大腿道,“我有套公寓,出门不远就是地铁站,离一院就三四站地铁的路,一直没去住过,你如果要租房这套我就先给你住。”
“这不好吧?”程锦闻有点犹豫。
当时刘铭扬借着买画的名义要上他,后来虽然吃了亏,但是后来经理跟他说真的有人把他画的那幅百合订了去。刘铭扬说的那个房子大致位置他一想就知道是哪里,寸土寸金的地儿,还是全新的房子,租给他住真是便宜他了。
钱当然不是问题,但是这也算是刘铭扬卖了他一个人情。这人情可不好还。
“反正那房子放着也是放着,你要是不好意思白住,付给我租金就是了。你租谁的不是租?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钱还不如让我赚了。”刘铭扬理由张嘴就来。
程锦闻也确实是急,也就没再推辞,当即就同意了下来。
刘铭扬现在成了程锦闻的房东,比起虚无缥缈的“好友”和“炮友”,竟觉得又进了一步,好歹有了些实质性的关系,简直喜上眉梢。
两人约好签租房协议的时间,刘铭扬就邀请程锦闻一起吃午饭。程锦闻刚刚才占了人家便宜一下子不好拒绝,就只好答应了。两人一起离去,刘铭扬连背影都透露出一股子得意劲儿。
刘铭扬笑得手一抖一抖,连苹果皮都跟着一颤一颤的:“还大海龟呢,不会说‘How are you,hou old are you’啊?”
跟在傅博文身后面的实习医生捂着嘴偷笑。
傅博文要被气笑了:“你一天天的生意不做了?在这跟我贫嘴。”
“铭扬这小伙子人好,又热心又仔细。锦闻从小脾气就怪,能在Z市交到这么好的一个朋友真是他的福气。”程锦闻的姐姐看傅博文跟刘铭扬斗嘴,赶紧给刘铭扬说好话。
这是给人家灌了几斤的迷魂汤。
刘铭扬把削好的苹果去了核切成小块递给程锦闻姐姐,“其实是我有福气才能认识锦闻,不认识锦闻怎么会认识您这样的好姐姐。诶姐,说真的,我是独生子女,打小就是一个人,特别的寂寞,从小就想有个姐姐。要不我认你做干姐姐吧。”
得,干姐姐都叫上了。
程锦闻姐姐被他几句话哄得五迷三道的,喜得合不拢嘴。
傅博文彻底没话说了。
“美国那边有点事,我过两天要飞一趟去看看,所以今天过来看看。”
下午傅博文门诊,午休时间他和刘铭扬干脆到门诊部去说话了。
傅博文掰开筷子,加了块肉塞进嘴里:“去多久啊?”
“不好说。”刘铭扬咂巴了一下嘴,“顺利就半个月,不顺利估计得一两个月都回不来。”
傅博文惊讶地看他一眼:“这么久?”
“不然呢?”刘铭扬翻了个白眼,“我不提前围好人缘,万一我人还没回来那个王八蛋有了新欢我岂不是要亏死。”
“不是,”傅博文忍不住问,“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他就在你没回来的时候有新欢?人答应和你谈恋爱了?”
“哦,那没有。”刘铭扬拿筷子去戳碗里的米饭,心不在焉,“我们又不是恋爱关系,我就是想上他。”
“……”傅博文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刘大爷您可真是渣出新高度,你俩都不是恋爱关系你管人家有没有新欢。况且我看你最近这热乎劲儿以前那些莺莺燕燕可没法跟这次比。”
“嗐,那还不是这王八蛋比以前那些吸引人嘛。”刘铭扬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傅博文问他:“你知道跟王八看对眼的是什么吗?”
刘铭扬这才反应过来,瞪了傅博文一眼。
傅博文闷笑。
“你和弟弟怎么样了?有什么乐子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刘铭扬问他,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谁能有你乐子大,再说了我跟他能有什么乐子。”傅博文不动声色地扬眉。
刘铭扬不上当:“他上次都跟我承认了说在追你,你还在我这装就太不够意思了。”
傅博文没料到有这出,顿时觉得头疼:“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刘铭扬桀桀坏笑:“我跟他说我追过你,孩子差点当场就跟我翻脸了。”
“喂,”傅博文拿刘铭扬一点办法没有,“你一天天地跟小孩子乱说什么啊。”
“都二十二三了还小什么孩儿啊,现在小孩儿比你想象的开放多了。”刘铭扬眉飞色舞,“再说了我也不算胡说啊,要不是我们家老爷子棒打鸳鸯,现在咱俩早就双宿双栖了,也算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璧人。”
傅博文好心提醒他,“老爷子就算不棒打鸳鸯咱俩也成不了,你是忘了咱俩型号不符了吗?”
“你就不能为爱做0?”刘铭扬不满,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之后越想越不对,后来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咳得死去活来。
苏易北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着刘铭扬摇头摆尾地走远,不由冷哼一声。
傅博文下午的门诊,这会儿准备吃点东西就收拾收拾去门诊部了,听到哼声看过去:“怎么了?铭扬走了?”
苏易北点点头。
“这人……”傅博文失笑,“也不说来干嘛的,说走就走,好歹一起吃个饭。”
苏易北在傅博文身边坐下,“他可不想和你一起吃饭,刚刚我看到他和程锦闻一起走的。”
傅博文一愣,摇头笑起来:“他们两个真是……”
苏易北淡淡地说:“绝配。”
刘铭扬多有主意多精明的一个人呐,只要一遇到程锦闻,智商立刻降到负数,像是村东口从小脑子不太好使的傻小子,三言两语就被哄得团团转。
程锦闻利益第一,快感至上。
俩人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绝配么。
说话间外卖到了,苏易北把饭拿给傅博文,催着他趁热快吃。这会儿离下午的门诊还有一段时间,吃完了好歹也能休息会儿。
傅博文看着他忙东忙西,这句话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我就上个连班而已,以前也上过无数回,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往这里跑了。”
苏易北充耳不闻:“那怎么能一样,你的同事值班还有老婆给他带饭,你一个人连轴转这么久都没有人陪。以前我不认识你,现在我认识你了,还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待着。”
傅博文看着他头也不抬无比自然地说出这种话,心里百感交集。
他叹了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之前在柏林也是这样的,回到国内也这么些年,早都习惯了。”
“不准习惯。”苏易北轻声对他说,“我喜欢你,愿意陪着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哥哥,孤独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要去习惯它。”
他的眼光太过于明亮,让傅博文不得不移开眼:“先吃饭吧。”
“今天的表白又失败了。”撇撇嘴,苏易北端起饭盒,快速说道,“没关系,我等等再来问问看。”
傅博文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示意他别废话快吃饭。
安宁的治疗事宜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地进行诱导化疗,然后根据化疗情况做相应调整就可以。
本国人口太多,医疗资源有限,每次一有重症病患就是这样,医生必须要连轴转。
下午下了班,傅博文不放心又回住院部看了一眼,一切正常之后才回了家。
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回家了,医院虽然有休息室,但是哪里有家里舒服。躺在沙发上,傅博文一点都不想动,简直就想这么睡死过去。
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起身,洗澡的时候傅博文突然想起来,搬到这里来了好几天还没有跟邻居打声招呼,既然是Z大的家属小区,说不定会有认识他或者和傅母同在Z大工作的同事,不打声招呼终归不太好。还好明天休息,不如买点小零食之类的,去拜访一下邻居。
澄洋小区一梯三户,跟傅博文住在一层的还有一对读博的小夫妻和一对退休的夫妇,傅博文送上新买的小点心,大家也都对他表示了欢迎。
11楼傅博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着两块淡奶小方去敲了1101的门,毕竟住人家楼上,万一有个什么动静,还要别人多担待。
傅博文挑的傍晚上门,大多数人这时候都已经回了家。傅博文按了半天1101室的门铃都没有人回应。耸耸肩,只能说明是没有缘分,傅博文准备回家,最后一块淡奶小方看来是要便宜自己了。
正在逗躺在沙发上的蓝白的傅博文弯下腰也挠了挠他的下巴,橘猫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接着橘猫灵活地一个翻身,直接跳上了桌子,趴在傅博文的手边,把下巴放在他的手腕上。
沙发上的蓝白猫咪见状直接跳下沙发跑走了。
傅博文失笑,摸了摸橘猫的头,又摸了摸他的耳朵。
期间也有别的猫咪过来求抚摸,可是一靠近,橘猫就发出威胁的声音,把其他猫咪都吓走了。
“你怎么这么凶啊,”傅博文笑着看它,橘猫才不管他,一翻身把肚皮露出来,抱住傅博文的手让傅博文帮他摸肚皮。
小姑娘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笑得不行:“这可真难得,布丁是这群猫咪的老大,从不对客人露肚皮的,平时可凶呢,今儿个这么殷勤,明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傅博文笑着摸摸手上的橘猫,“怪不得,刚刚他一来,就把其他猫都吓走了。这么喜欢我吗?”
橘猫半睁开眯着的眼睛看了傅博文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苏易北托着腮看傅博文跟橘猫互动,问道:“喜欢吗?”
傅博文笑着点点头。
苏易北问服务生小姑娘:“你们这里的猫能领养的吗?”
傅博文诧异地看向苏易北。
小姑娘笑了:“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先填了表格,我们会上门考察,条件符合了才能领养。”说完她伸手摸摸橘猫:“我们这里的猫都是我们救下的流浪猫。布丁是两年前刚出生不久的时候被别人丢掉的,我们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生了好大一场病,尾巴还骨折了一小节,差点就活不成了,好在慢慢康复了。后来也有人来我们这里领养猫,但是他不太亲人,人家一看他这么大了,还一副养不熟的样子也都不想要它。他其实挺懂事的。”
傅博文摸摸橘猫的肚皮,这只猫咪现在胖胖的,根本看不出来以前经历过这么多大苦大难的模样。
“他第一次见你们就愿意露肚皮说明跟你们俩有缘。虽然他在我们这儿也挺好的,不过我们当然更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疼爱他的家。”小姑娘笑笑。
苏易北看着傅博文动摇了的样子,“你要是喜欢就填个表格呗,你以前总是马马虎虎一个人,现在有了我又有了他,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傅博文闻言瞪了一眼苏易北:“他也就算了,你凑什么热闹。”
苏易北低低地笑,“ 不管是谁,我都要排在第一个。”
小姑娘站在他们俩旁边听他俩说话,眼睛跟着骨碌碌地转:“你们两个是兄弟吗?”
苏易北转头看她:“这是我哥。”
“呦,那你们兄弟俩长得可真是不怎么像。” 她捂嘴笑,“其实我们这也有不少‘兄弟’来一起领养猫咪回去的,感情见证嘛。”
傅博文哭笑不得,这年头的年轻小姑娘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不,我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我懂的我懂的,”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傅博文,“那你还要填申请表吗?”
傅博文无奈地看了她半晌,终于败下阵来:“填。”
“好嘞。”
傅博文回过头,看到苏易北正看着他乐,颇狼狈地瞪他:“笑什么笑,你是不是跟她串通好的?”
“冤枉。”苏易北低下头喝了口咖啡掩饰嘴边的笑,以防对面的人面上挂不住:“你不能因为越解释越黑就全怪在我身上,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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