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亦依夙沧墨的其他类型小说《仵作皇妃:暴君轻点宠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梨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亦依:“......”她身上还有浓郁的花香味,他居然还能闻到别的味道?!他是狗吧,鼻子这么灵。她抬了抬手臂,笑道:“只是小伤,小渊为我削水果,说话比划间无意划伤我胳膊罢了,他这孩子向来毛手毛脚,不过不影响剖尸,苏大人不必担忧。”这借口鸡肋,但他总不能特地掀开她袖子求证。夙沧墨瞥向她的胳膊,四岁孩童玩弄刀具,还能无意划伤人?傻子才信。既然对方不愿意如实告知,他也没兴趣继续追问,左右不过随口一问。“如此,多谢江先生的药方了。”“苏大人不必客气,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他再没话找话,她的血怕是要顺着裤管流出来了。好在男人总算点了头,姜亦依这才微笑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去了安排好的客房。换下沾上血的裤子,垫上棉垫后,姜亦依咸鱼般躺在床上...
《仵作皇妃:暴君轻点宠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姜亦依:“......”
她身上还有浓郁的花香味,他居然还能闻到别的味道?!
他是狗吧,鼻子这么灵。
她抬了抬手臂,笑道:“只是小伤,小渊为我削水果,说话比划间无意划伤我胳膊罢了,他这孩子向来毛手毛脚,不过不影响剖尸,苏大人不必担忧。”
这借口鸡肋,但他总不能特地掀开她袖子求证。
夙沧墨瞥向她的胳膊,四岁孩童玩弄刀具,还能无意划伤人?
傻子才信。
既然对方不愿意如实告知,他也没兴趣继续追问,左右不过随口一问。
“如此,多谢江先生的药方了。”
“苏大人不必客气,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他再没话找话,她的血怕是要顺着裤管流出来了。
好在男人总算点了头,姜亦依这才微笑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去了安排好的客房。
换下沾上血的裤子,垫上棉垫后,姜亦依咸鱼般躺在床上。
曾经的她是没有痛经这种苦恼的,这身子却是怎么调养每个月都要遭上这种痛苦。
不过也就头两天难受,每月一回,倒也还能忍受。
“娘亲,汤婆子烧好了,你快捂着。”
姜小渊一看娘亲不舒服就知道她又每月总有一次难受了,一下马车就开始替她张罗起来。
动作熟练地给姜亦依准备好了汤婆子捂肚子,还端来了一杯糖水。
他是不可能像自己那个小气又不爱媳妇的臭爹爹一样的。
姜亦依欣慰儿子的体贴,坐马车赶路也着实疲惫,准备睡一觉之前,她叮嘱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累了,别说漏嘴。”
“我知道的,您就安心休息吧。”
姜小渊眨了眨眼睛,刚才去热汤婆子的时候有人问起,他还说的是自己怕冷,在路上吹了冷风,担心染了风寒,所以才特地熬了一碗红糖姜茶。
毕竟这天气还没远到要用汤婆子的地步。
这事关他和娘亲的性命,他聪明着呢!
姜亦依对姜小渊向来放心,也就安心地躺下休息了。
夜深人静,窗外只有微风拂过树木的沙沙声,月光照在窗户上,熟睡的姜亦依蓦地睁开眼睛。
几年来被刺杀惯了导致她已经练出了警惕度。
果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床边。
长刀的锋芒在月光的照耀冰冷凌厉,姜亦依凭借着本能反应翻身躲过,匕首刺进了旁边的枕头里。
她微眯眸,想起同层的夙沧墨,不利用白不利用,扬声一喊:“有刺客!”
隔壁的姜小渊从梦中惊醒,皱眉嘟囔一声:“又来了,这个月都两次了!”
他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握着自己小巧的匕首冲进了姜亦依房间。
刺客冷笑,来的正好,本就要父子一起解决,小的还自己送上门,也省得他再麻烦一趟。
正要先解决大的,就连那孩子扬声匕首便朝着他冲了过来。
不自量力。
刺客眼神讥讽,避开时顺势在地上一滚,扬刀便准备先杀了小的。
一根银针倏地从纱帐后的床榻中钻出,刺中他手背。
诡异的是,他一瞬便手臂发麻,手里的长刀也从手里掉了下去。
听见刺客长刀“哐当”掉在地上,姜小渊抓住机会跳了起来,匕首刺进对方手臂。
夙沧墨和手下来到姜亦依房门前时,看见的便是挡在她身前的姜小渊,手里的匕首还见了血。
而小家伙的亲“爹”,正懒洋洋地靠坐在床边,心安理得地被儿子保护着。
夙沧墨眉毛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姜亦依。
这爹做得好,躺在床上让四岁的儿子直面刺客。
李公公几人也是嘴角抽搐,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位江仵作......让四岁儿子直面尸体已经够令人吃惊了,此刻这是什么情况?儿子挡在爹面前,爹气定神闲地看戏。
刺客见有人过来,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回去也是死,能杀一个是一个。
他拿着匕首,打算冲进纱帐杀了姜亦依。
“狗贼,谁允许你动我爹!”
姜小渊气红了眼,继续对刺客动手,却被踹开。
他立即下意识抱住对方大腿,绝不让他靠近娘亲。
刺客咬牙,眼底闪过一抹狠意,“既然如此,你就跟爹一起下地狱去吧!”
他一脚踹开姜小渊,举起匕首就打算解决掉这个孩子。
姜亦依眼眸一冷,手中银针正要刺出。
却见刺客手臂还未能弯下去,胳膊便被一只手反拧,只听骨节“咔嚓”一声,他疼得满头大汗。
回过头时,对上男人寒冽深幽的黑眸,顿时一股恐惧的凉意从心头涌出。
许是死亡的恐惧激发了他潜能,他另一只手紧握匕首,使劲浑身解数要刺进男人喉间。
夙沧墨冷冷勾唇,不避不让,直至刀尖险些就要刺到他时,他抬脚一踹——
气势汹汹的刺客如蝼蚁一般被他踹至角落,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刺客满心惊惧地看着那个威压感十足的男人。
对方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却带着冷淡的嘲弄,仿佛在说:就这点本事,也配来当刺客?
姜小渊目瞪口呆。
他亲爹......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这要是让他知道娘亲就是他要通缉的人,他不是能一巴掌就能弄死他们母子俩?
护卫将刺客带了下去,李公公却着急地看着夙沧墨的腰间:“您还受着伤呢!”
这么多人,陛下又何必亲自动手?
人毕竟帮着解决了刺客,姜亦依不得不忍着不适下了床,披上了外衣出了纱帐。
“苏先生受伤了?”
她怎么没看到刺客有机会对他动手?
“旧伤。”
夙沧墨轻描淡写地说着,视线落在姜亦依身上,突然给了李公公一个眼色。
正好看看这位江仵作究竟有多少本事。
李公公反应迅速:“江先生既然会医术,不如劳烦江先生帮大人包扎一下。”
姜亦依:“......”
夙沧墨泰然自若地点头,“也好。”
“......”
姜亦依内心骂道:好你个鬼啊!
一个皇帝,他身边难道还少了太医?非要让她一个仵作给他处理伤口?
她腹部依旧不太舒服,压根不想动,下床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江先生不愿?”夙沧墨撩起眼皮看她。
烛光下,男人绝世惊艳的脸庞眉眼愈发深邃迷人。
分明是询问的语气,他身上的气势却仿佛在警告人:你敢说不愿试试?
五年后。
明骁帝亲自领兵征服西域疆,举国同庆!
负责找人的官兵们却耷拉着一张脸,垂头丧气地到处贴通缉令。
陛下征战一年多,一直没能顾得上要找姜贵妃,而今凯旋,他们又得顶着压力找人了。
问题就是,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五年来官兵们在每座城门严格把守,愣是连见都没见过相似的人。
说不准人已经死了。
可陛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按照这架势,他们得找一辈子。
围观群众啧啧感叹:“这姜贵妃可真是绝世美人啊,就是不知道真人有没有画里这么美。”
“那肯定有啊!不然能让陛下苦苦找寻这么多年吗?听闻五年前陛下清理了后宫的奸臣之女后,便没有再纳妃,后位也空缺着,这不是说明,陛下对姜贵妃一片痴心吗?”
“若是有知情者赏千金万两!这都五年了,也没见到有人能拿到这万两黄金啊,说不准姜贵妃已经......”
姜小渊挤到人群中,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粘贴的通缉令睁大了眼睛。
通缉令上的女子绝美无比,一颗泪痣勾魂夺魄,却笑得温婉,一看便是金尊玉贵的大家闺秀。
“娘,娘!”
小家伙急切地跑回了馄饨摊位。
正吃着热腾腾馄饨的姜亦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哪家又死人了?咋咋呼呼的。”
姜小渊气喘吁吁,急忙道:“是要死人了,不过要死的是咱们。”
“???”
姜亦依从馄饨的美味中回过神来,凑到小家伙面前,小声问:“又贴通缉令了?”
“对啊!而且这一次画得更加像了。”姜小渊把撕下来的通缉令展示给她看。
姜亦依看了一眼告示上的“通缉令”三个字,再看看下面画的人像。
虽然只是简笔画,但不得不说,是真的像,可见对方是有多想找到她。
姜亦依心里忍不住又骂了一顿这位明骁帝的祖宗十八代。
妈的,都五年了!
那位骁勇善战的明骁帝征战无数地方,居然还能记得她一个宫里的小小嫔妃,锲而不舍地找了她五年,是不是太记仇了?
虽然他未曾临幸过她,是她临幸了他,但有何区别?对他而言不就是多了一份乐趣吗?
再说了,她也未曾误他什么大事。
当年她跑了之后,才知道那陵墓就是一个陷阱,一个引出叛贼的陷阱。
那些被赐死的妃嫔都是叛贼之女,包括她,左相之女。
只是左相权倾朝野,哪有这么容易拔除,这些年依然能在朝中立足脚跟。
最重要的是,明明这是一张“通缉令”,也不知道百姓们是怎么能理解为这是“陛下在痴情寻找爱妃”剧本的。
每一回听到百姓们议论这段佳话,姜亦依的表情都像是被迫吃了一只苍蝇。
可要说,她觉得自己霸王硬上弓了夙沧墨是不亏不欠,但还是有欠的。
毕竟当年她跑路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还是双胎。
想着自己在这世上也算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便把孩子生了下来。
可惜第一个孩子因为营养不良,生下来就没了,只留下了一个姜小渊。
这些年姜亦依女扮男装,独自带着儿子,在各地县衙当仵作,以她一身本事,生活自然也算不上艰苦。
甚至儿子还是一个有天赋的,每回剖尸都能给她打下手,既帮了忙,还能为他实地教学,姜亦依对现在的生活还是相当满意的。
如果那位明骁帝不再通缉她的话,就更好了。
“娘,咱们赶紧跑路吧。”姜小渊忧心忡忡。
“跑哪儿去?”
“离开北云国呀,这样就算通缉,也找不到咱们了。”
姜亦依叹息摇头,“傻孩子,现在边境太乱,北云国和其他国家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别说离开,我们到了边境说不准会被卷入战争之中,要不就是会被山贼捕获。”
算来算去,也只有北云国内是最安全的。
倘若只有她一个人也就罢了,带着一个孩子,姜亦依实在不敢冒险。
况且,她好不容易积攒的仵作名气,自然不能就这么丢了。
喝完最后一口汤,姜亦依擦了擦嘴,“不用太担心,他们找了五年都没发现咱们,没道理突然就复明了。
走吧,去沈家庄,方才农捕快过来说,沈家庄的百姓今天在河水里捞出了一具尸体。”
姜小渊听到“尸体”眼睛一亮,但又犹豫地摸了摸肚子,“我还没吃饱。”
“剖完今天的尸体再带你吃好吃的。”
“吃什么好吃的呀?”姜小渊眼睛一亮。
姜亦依微笑:“爆炒鸡肠。”
让那个暴君这么小肚鸡肠,狠狠吃掉他!
姜小渊撅起嘴,“我想吃烤羊腿。”
看着儿子虽然被自己涂得黝黑却依旧非常可爱的脸蛋,姜亦依没忍住捏了一把,“好,要是今日顺利,就带你去吃烤羊腿。”
不得不说,自家儿子和夙沧墨那狗皇帝确实像,除了眼睛和耳朵像她,眉毛鼻子嘴巴全都像他亲爹。
可惜太像反而是个缺点,不然也不至于还要麻烦地易容。
听说夙沧墨是个奇葩,讨厌孩子。
登基八年,如今已经二十七了,一个子嗣都未曾有过。
他曾扬言,他讨厌孩子,若是妃嫔生一个,他掐死一个。
看看,作为皇帝,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可他在朝堂上是暴君,对于百姓而言却是明君。
当然,暴君明君的都跟她没关系,姜亦依只想安生地过好自己和儿子的小日子,离这位明骁帝远远的。
否则,不仅她要完蛋,姜小渊也得完蛋。
正想到这,姜亦依才牵着姜小渊准备离开,几匹马忽而气势汹汹地骑了过来,缰绳一扯,齐齐停在母子俩面前。
为首的马蹄扬起时,气势宛若沙场上的大将军。
——喂了姜亦依一脸沙。
“......”
姜亦依冷脸,抬眸要骂人,看过去的瞬间,她瞳眸猛地一缩。
卧槽。
见、见鬼了?!
马上的男人白衣乌发,丰神俊朗,眼窝深邃有神,脸庞若妖孽般让少女们轻易就丢了芳心,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更令人不敢直视,幽沉如墨的狭长眼眸盯住了她。
姜亦依脏话卡在了喉间,瞬间头皮发麻。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姜小渊这个乌鸦嘴!
这回她们母子是真的要齐齐共赴黄泉了。
......眼前的男人,不是那一夜被她霸王硬上弓的暴君又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夙沧墨语调随意地问。
他语气说不上冷厉,可却带有上位者惯有的高高在上。
姜小渊皱了皱鼻子,心里对这个亲爹更没什么好感,心里微哼,回答:“我叫江小渊,江一一是我爹。”
“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夙沧墨没感受出这孩子对自己的不喜,或者说就算感受到了也无所谓,这世上喜欢他的人屈指可数,他只对着姜小渊手里的书伸出了手。
姜小渊抿抿唇,扭过头,目光征求娘亲的同意,见她点头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把书递给了夙沧墨。
这可是他的宝贝!
娘说了,每一份尸检记录都是一份宝藏。
他实在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宝藏给这位一直通缉他娘亲,害得他们母子俩东躲西c藏,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亲爹。
夙沧墨低头一看,嘴角微抽。
这显然是一本这孩子记录其父所剖尸体的本子,记得倒是整齐认真,只是字迹实在丑陋。
还不仅仅是丑陋。
夙沧墨视线落在他方才新鲜出炉的记录上。
死者一,男,shēn gāo 六尺,huàn 有luó lì,且liú nóng ,皮下出血,尸体呈zï heī色……
“……”
平常孩子遇到不会的字,或许会画一个圈圈来代替,可这稀奇古怪的字符又是什么?他自创的文字么?
就这样,怕是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
“叔叔,你看明白了吗?”姜小渊心里得意,想着他一定看不懂。
这可是他和娘亲才懂的暗语!世上只有他们母子知道。
夙沧墨:“……”
和小家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对视上,他将记录书递回去的同时,还违心地夸了一句:“写得不错,业精于勤,当及时勉励。”
后面的话是在隐晦地劝他多多学习,尤其是多练习一下自己的字迹。
若是长大后字迹还这般丑陋,怕是连乡试都过不了。
这么小就有记录好习惯,做事也认真的孩子,是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姜小渊心想他都看不懂,还装模作样,不过被夸奖,他还是很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谢谢叔叔。”
“……”
这怕是只听见了前面四个字。
李公公心里意外,多端详了一番姜小渊。
这还是第一个能得到陛下嘉奖的孩子,最重要的是,陛下竟然还勉励他?
主要是陛下平日里喜好美好之物,包括人,虽然他不好女色,但对于碍眼又碍事的人,话语总会毒辣几分。
可从外观看,这孩子虽然眼睛漂亮,但皮肤同其父一般,黝黑得让人下意识便忽视了五官长相。
一白遮千丑,这一黑,似乎就哪哪都不起眼了,就算不丑,却也绝对说不上漂亮啊。
姜亦依正要急着回去沐浴并写下今日的尸检报告,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还未告辞,就听见男人语调不急不慢道:“江仵作还请留步,我有些话想问你。”
事逼。
姜亦依心里骂了他一句,挤出笑脸,“若是您不急的话,可否容我先去梳洗一番?实在是刚刚剖尸完,不方便谈话。”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脏,身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与味道。
夙沧墨颔首,“正有此意。”
正有此意你说什么留步!
她真恨不得把身上的脏污都抹到他脸上。
姜亦依对他笑呵呵地做出告辞动作,转身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回屋前,姜亦依将自己和儿子全身消毒了一遍,衣物也浸泡在用来消毒的水之中,这才去仔细沐浴。
沐浴完之后,她闻着自己身上皂荚香味,狠狠暗骂了一句夙沧墨,不得已又把自己喷得香到能吸引蝴蝶。
可惜她不能成为变成蝴蝶飞走的香妃,还得去面对那位记仇记了五年的暴君。
憋着气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姜亦依才在夙沧墨的奴仆领路下来到了他的院中。
夙沧墨显然也才沐浴完,乌发湿漉,贴着他皙白如莹玉的脸颊,有水珠顺着轮廓滑落至修长的颈间,微凸的喉结略一滚动,颈间筋肉微动,水珠便滑进了白衣领中。
姜亦依飞快挪开眼,心想还好他长得不赖,五年前她也不算吃亏。
可这位帝王实在是小心眼,明明后宫佳丽三千,还搞得像是处男一样这么介意,全国通缉她五年!
但凡陵墓中有第二个男人,哪怕丑陋无比,她也不愿意选择这个小心眼的夙沧墨来做解药。
夙沧墨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身上,狭长的凤目微眯。
这纤瘦的身影,怎么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还未仔细回想,随着姜亦依走近,一股刺鼻的花香扑面而来,夙沧墨骤然紧锁眉头,止住了思绪。
他从未见过如此爱喷香味的男人,那熟悉感怕是错觉。
夙沧墨是习武之人,五官的感知力比常人更敏锐,包括气味。
这本就浓郁的香气哪怕离得远,他也能闻得清晰,走近之后,更浓得让他几乎要失去正常嗅觉。
“站住!”他冷眉蹙起,不悦呵斥。
姜亦依依言停住了脚步,离他两米远。
夙沧墨脸色就像是吃了苍蝇,“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姜亦依眼神无辜而诚恳,话语透出几分无奈,“许多人说做仵作的身上可能有些枯骨烂肠的味道,怕常人不能接受,是以我会在身上喷些香气。”
此举当然不是为了遮掩什么尸味,而是为了掩盖她身上的所有味道。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自己独特的体香。
两人曾亲密接触过,姜亦依实在不敢在他面前冒险。
夙沧墨:“……”
就这浓郁让蝴蝶都能恶心到晕过去的花香,还不如死人上的味道好闻。
姜亦依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看到夙沧墨不爽的模样,心里幸灾乐祸,想着总不能她一个人被熏到难受,他最好恶心到和她永远保持这样的距离。
可惜她这愿望才刚升起就破灭了。
夙沧墨一边紧皱眉头,一边漠然命令:“过来。”
下午,采购完药材的姜亦依,带着儿子按原先计划推迟地去了沈家庄。
沈家庄今晨出现了一具尸体,只是尸体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已经出现巨人观现象,被浸泡得难掩臭味,味散十里。
膨胀的尸身发白发绿,皮肤皱得像是落入水里的纸,脆弱得一捏似乎就要破了。
围观的村民见状,有人脸色发白,很快呕吐声此起彼伏,大家都离得远远的,这味道实在是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
姜亦依两辈子加起来解剖的尸体超过了五千具,早已对这些味道免疫了。
姜小渊还是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腐烂的恶臭,捏住了鼻子,只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好奇地打量着尸体。
农捕快对姜亦依解释道:“尸体是一位妇女早晨搓衣服的时候发现的,打捞上来之后就没人再碰过,就等着您过来了。”
姜小渊弯腰观察了一下,“在水里泡了有几天了吧。”
姜亦依正在全副武装后,闻言偏头看着姜小渊,“仔细说说是几天?”
农捕快面色古怪地摇摇头,这对父子真是可怕。
他看这具尸体今天怕是都吃不下饭了,姜亦依还能拿这个考验儿子。
姜小渊抿唇,认真分析:“现在是十月天,最近天气偏凉,尸体手足皮肤和头发完全脱落,眼球突出,舌头外伸,四肢发肿,胸腹膨胀,颅骨部外露,面部已经看不清楚了,出现腐败巨人观现象,应该死了有一个多月?”
姜亦依弯唇,摸了摸他的脑袋,“不错,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周前的天气还很热?”
“啊对,是这几天天气才变凉快的,那就是死了不到一个月?”姜小渊一拍小脑袋瓜。
姜亦依目光落在尸体身上,“尸身已经高度腐败,部分尸蜡化,大概率有一个月。”
说完这句话,她弯腰开始进行解剖。
“死者,女,15~18岁,身高六尺七寸,死因......异物堵塞呼吸道,窒息而亡,喉间肿大出血,手脚有青紫色的勒痕,死前被捆绑过。”
饶是衙役们跟着姜亦依解剖有一年多了,可每回听到她语气平常如在说这块肉味道不错时,都不禁钦佩不已。
这也就罢了,江仵作的儿子也绝非池中物。
五岁的奶娃娃跟在旁边看得认真,对着一具面目全非、令人作呕的尸体,竟还好奇地凑近了几分,仔细观察,丝毫没有不适感。
每回看到姜小渊认真的样子,衙役们都会竭尽全力憋住胃里向上翻涌的恶心。
他们总不能连娃娃都不如!
然而这翻腾的恶心感在姜亦依剖开尸体胃部,夹出一坨漆黑且软巴巴的发肿物时达到了顶峰。
“这是什么?”嘴快的衙役一边问,一边想吐。
这味儿......当真是终身难忘。
姜亦依将这被泡发得恶臭滚滚的异物放进盘中,眼神凝重。
回答的语气都有些沉重:“老鼠。”
“呕————”
方才还死死憋着的衙役们彻底忍不住了。
那竟是老鼠!
老鼠尸体本就腥臭无比,经过泡发腐烂,这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衙役们将这一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也没压下那股子反胃的感觉。
尤其想想,这老鼠竟然还整只在人的肚子里......
那画面一旦浮现在脑海中,呕吐的人恨不得晕过去,这样便可以立马被人抬着逃离此地。
围观的百姓们也受不了了,飞快逃离。
死人的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这么恶心的画面,今晚他们沈家庄怕是都没人想吃肉了。
“这人肚子里怎么会出现一整只老鼠呢?她这是生吞下去的?”姜小渊歪头,不解地问。
姜亦依:“谁说只有一只?......是三只。”
“呕呕呕......”
衙役和围观的人都吐出了酸水。
姜亦依解剖完,心始终悬着。
尸体看不出患了鼠疫,但这几只老鼠有没有携带病毒就不好说了。
被扔在水里,若是携带了病毒,还被人喝了......后果不堪设想。
最重要的是,这具尸体已经死了一个多月。
若是鼠疫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了,那患鼠疫的百姓得有多少个?
叮嘱大家最近不要喝河里的水,姜亦依去洗手时,用容器将河水盛起。
水有没有问题,可以试验一下。
可惜这个时候实验设备不充足,不然还能查出具体病菌。
但尸体分明是被强行咽下三只老鼠,甚至连咀嚼的动作都不曾有,难说会不会有预谋。
她再看看河道的方向,思考了一下地图。
如果尸体是从潭州飘过来的,倒也是顺流而下。
姜亦依一时走神,站起来时踩着的石头和鞋突然打滑,她整个人往水里扑去。
“爹!”
姜小渊瞪大眼睛,正要冲过去保护娘亲,一道身影率先出现在姜亦依身后。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岸边方向拉去。
姜亦依被拽,惯性使然,撞到了男人胸前。
清冽的气息钻进鼻间的瞬间,姜亦依心下一跳,抬眸对上夙沧墨幽沉探究的眼睛,立即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背在身后的手,胳膊悄无声息地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似要把男人残留在胳膊上的温度和气味蹭掉。
她穿得单薄,那温度也更深刻。
晦气晦气。
下午出来想着应当不会遇到他,她没喷香水。
她自制的那瓶香水虽然浓郁,可散得也快,现在几乎已经散没了。
但愿她刚刚沾染上的尸臭味能够遮掩住她身上自己的味道。
姜亦依第一次庆幸这尸体味道这么不好闻。
就是不知道这位主怎么跑到这里凑热闹了?下回还是谨慎一些,出门就喷一喷。
就是这花香味如果掺杂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可能会更加不好闻。
“多谢。”姜亦依面上保持镇静,微笑道谢。
夙沧墨收回手,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江仵作实在是他见过最瘦弱的男人。
一个男人......胳膊这么细,似乎一点肌肉都没有。
他一手掌握还有空隙。
姜亦依:“......”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很聪明,但没想到他居然才见到夙沧墨一会儿,就能猜出来这是他的亲爹。
这也侧面说明了,姜小渊和夙沧墨是有多像。
若不是她给姜小渊易容得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他眼睛又遗传了她,只怕夙沧墨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他儿子,也会顺便能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强了他的女人。
“是,他确实是你生理意义上的父亲。”
姜亦依向来把儿子当成朋友看待,此时也没有转移话题,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孩子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但也,仅此而已。
姜亦依神色自然地问:“你想认你的亲爹吗?”
这些年来,姜小渊一直很懂事,也就问过一次为什么他没有爹,她说死了,他便没有再问起过。
姜小渊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询问:“所以说,那张通缉令,是不是他让人贴的?”
姜亦依见姜小渊没有要认爹的打算,嘴角弯起,点头,“是啊!所以要是让他发现咱们......”
她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姜小渊耷拉着脑袋,“那我爹还不如死了呢。”
以前娘说,他爹死在了沙场上。
那好歹也是个大英雄,总比现在人没死,要把她们母子嘎掉的好。
虽然他不想认爹,但是也不希望他爹是一个要通缉他娘的坏蛋,毕竟他的骨子里还流了对方一半的血呢,那他就是小坏蛋。
“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发现的!就算是发现了,我也会保护娘亲的!不过娘到底是怎么得罪的他呀?让他追杀了咱们这么多年。”姜小渊满脸疑惑。
“......”
姜亦依默了一瞬,摸了摸鼻子,“因为我偷了他的大宝贝。”
“什么宝贝?”
“......”
姜亦依没说,就是你这个姜小渊大宝贝,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这种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姜小渊却双眼放光,能让他亲爹不惜花五年时间通缉娘的宝贝,“是不是能卖很多银子的宝贝?”
“是啊,这宝贝卖了之后让我挥霍了几年呢,可惜养你积蓄都用光了。”姜亦依叹了一口气。
姜小渊大失所望,“好叭......那我亲爹真小气,不就是一个宝贝,就算是非常非常值钱的大宝贝,那也是死物,送给自己女人怎么了?活该他没有媳妇。”
他抱住了姜亦依,安慰道:“娘亲不要伤心,以后我来保护你,等我长大了,会挣很多很多钱给你花,买很多大宝贝孝敬你!”
姜亦依虽然很感动,但轻咳一声,不想再讨论这个“大宝贝”话题,带着儿子去了药铺。
要去潭州,需要准备不少药材。
既然有人兜底,她也就不客气了。
一个时辰后。
李公公听完下人地汇报,再一五一十地转告了夙沧墨:“江仵作在城中的药铺中购买了大量的药材,几乎要把整个荆州的药铺都买空了。”
夙沧墨轻描淡写“嗯”了一声,“让他买,按照他买的药材,再去其他药铺都买回来,送到潭州。”
江一一能这么做,更让他觉得没有看错人,哪怕市侩,至少还是一个能干实事的。
李公公毕恭毕敬地笑道:“陛下看来很欣赏这位江仵作,可他到底只是一个仵作,是不是应该问一问其他的大夫?”
夙沧墨低眸批阅奏折,闻言淡淡道:“不必。”
寻常大夫听到鼠疫,怕是恨不得抱头鼠窜。
可江一一镇定得过分,还有目的地去买药材。
他隐隐有种感觉,江一一应当是有办法的,或许她那位神秘的师父曾经教过她什么。
只希望此人真有本事对付鼠疫。
夙沧墨又拿起一本奏折,看到左相的名字,他墨眸微眯,透出几分冷冽,“人可找到了?”
李公公一听他的语气,反应过来陛下说的人是谁,头更低,“尚未有消息。”
“废物。”
夙沧墨冷眼扫过去,胸腔涌上几分燥意。
五年了!
那胆大包天的女人就像是死了一样,未曾有过任何消息。
不,乱葬岗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若是死了,至少还能找到尸体。
可那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本事,竟然能够逃脱五年的追捕?
李公公眸光微闪,低声道:“小皇子最近身体与情绪上的状况都不太好,若是找到姜贵妃,是不是该......”留她一命?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五年前,陛下可是下令要将姜贵妃剁了喂狗的。
也怪姜贵妃胆大包天,为了活命竟然将毒药换成那种药,还让陛下做了她的解药!
夙沧墨揉了揉眉头,将左相的奏折摔到桌上,嗓音微哑,“暂且留她一条活命,找到人后立刻派人把她押回京城。”
话落,他微偏头,眸光凌厉,“一个月内若是再找不到人,负责此事的人,拿项上人头来赔罪。”
“是。”李公公也暗骂了一句内卫办事不力。
五年了,连个人都找不到,甚至还让人生下了一个营养不良,先天不足的孩子,送回了皇宫。
这俨然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岂不是在挑衅龙威!太不像话了!
陛下现下奈何不了左相,连他嫡长女也奈何不得,自然龙颜不悦。
想到四年前,几近奄奄一息的小皇子被送到陛下面前时,李公公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震惊。
小皇子虽然年幼,但那张脸却像极了陛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谁见了都会笃定这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问题就是,陛下不好女色,从未临幸过任何妃嫔,也就只有姜贵妃胆大包天的那一夜......
是以不用查也知道,小皇子的生母定然是那位五年不见踪迹的姜贵妃了。
这些年来小皇子身体一直不太好,为了保护小皇子,陛下也并未将小皇子的事公布于众,外界都不知晓陛下早有子嗣,朝中大臣还一次一次催促陛下纳妃,早日生下龙子立储。
就是不知道有了小皇子,陛下是否会为了小皇子留他生母一命?那就得看姜贵妃的造化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