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习惯出门带伞,前十年里,一直都是姜梨带着的,每次下雨,她都会替他撑伞。
瓢泼的雨水打湿他的裤子,衣服紧贴在他身上,冰凉又黏腻。
不远处,有几个小混混尾随他,看他穿得好,叫嚣着留下买路钱。
他并不害怕他们,那天杀死他的歹徒,可比小混混残忍多了。
楚月恒冒着雨径直走进一家丧葬用品店,五分钟后,他抱着一个骨灰盒出来,临走前,他特意求老板多包几层,包到不要让人看出来。
手机没电了,楚月恒无法看导航,彻底迷失了方向。
他只好抱着骨灰盒,在漫天大雨中,凭借着来时的零星记忆往回走。
忽然,一辆迈巴赫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溅起的雨水飞到他的脸上。
车牌五个八,京海只此一个,是姜梨。
视线越来越模糊,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他抹了把眼睛,再抬眼,只见五个八的车牌出现在眼前。
姜梨将他往副驾里推,替他系上安全带,稳稳地关上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楚月恒有些恍惚,已经好久没这样被她贴心对待。
车里,姜梨递给他一个手帕,上面散发着专属于她的玫瑰香味。
“怎么不接电话?”
“没电了。”
然后,一路无言,楚月恒有些尴尬,主动打破沉寂的氛围。
“姐姐,我做副驾,姐夫会不会不高兴?”
姜梨烦躁地皱眉,猛踩一脚刹车。
楚月恒身子猛地往前倾,差点磕到头。
姜梨厉声道:“下去,坐后面。”
楚月恒淡淡地“哦”了一声,心想,果然是她忘了。
晚上,本该出席江淮颁奖典礼的姜梨一直待在家里陪着他,反而令楚月恒受宠若惊。
她替他熬姜汤,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后,双眉紧皱。
“怎么这么冰?”
楚月恒苦笑,姜梨误以为他发烧了,实际上,他已经死了。
趁她走后,他将姜汤偷偷倒进马桶,如今,他不是活人,自然不能再碰人间的东西。
他将昨天烧好的骨灰倒进今天买的骨灰盒里,等墓碑做好后,送到墓地去下葬。
指针划过零点,回魂后的第二天已过,他又撕下一页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