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荡的无名指——那里本该有一道离婚留下的戒痕。
李婉瑜坐在礼堂最高处的横梁上，左腿正在消散成星屑。
母亲的声音经过穹顶回声变得模糊，像隔着深水传来：“……感谢我的儿子，虽然我们素未谋面。”
他差点从梁上摔下来。
观影镜在掌心发烫，画面跳转到深夜的教师公寓。
李婉瑜正在给男人包扎伤口，对方在制止学生斗殴时被划伤了手臂。
“周老师，其实你不用替我挡那一下。”
她剪纱布的手在发抖。
男人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腕表滑落，露出完整的蛇形刺青。
“你脖子上这道疤，是他打的吧？”
周明城的手指抚过李婉瑜衣领下的旧伤，“跟我结婚，我能保护你。”
李子木一拳砸向镜面。
裂纹中浮现出婚礼现场：穿白纱的程素在亲吻时闭着眼，周明城无名指上的婚戒烙着蛇纹。
当镜头切到十年后的卧室，男人醉醺醺地掐住李婉瑜脖子，腕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李子木记忆中父亲施暴的场景完美重叠。
“惊喜吗？”
时间之灵将观影镜化作沙砾，“你抹去了她和你父亲的相遇，于是命运把双胞胎弟弟送到她面前。”
沙砾在空中重组出基因图谱。
由于林述白改写了程素的人生轨迹，本该在车祸中丧生的周明城活了下来。
而生物学数据显示，这个温文尔雅的小学教师，正是他血缘上的亲叔叔。
“暴力基因像沥青，沾上了就洗不掉。”
时间之灵吹散沙砾，“你还要继续第二次逆转吗？”
李子木跌坐在横梁上。
他看见母亲正在抚摸孕肚，窗外紫藤花开得正好。
但当镜头穿透子宫，胎儿手腕上竟浮现出淡淡的蛇形胎记。
怀表突然爆裂，齿轮扎进他正在消散的掌心。
“提醒你，第二次逆转会夺走你的声音。”
时间之灵舔着嘴角的血迹，“毕竟在原本的时间线，你此刻应该躺在病床上——为了护住母亲，被父亲打聋了左耳。”
槐花穿过李子木透明的身体落向礼堂。
台上的李婉瑜突然抬头望向横梁，目光穿透二十年光阴落在他身上。
她捂住心口，仿佛被看不见的箭矢射中。
“下面请周明城先生为妻子颁奖！”
主持人的欢呼声中，李子木化作漫天星屑。
最后一粒尘埃消散前，他看见母亲接过的奖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