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极唐琴的女频言情小说《诡异求生:精神分裂后我无敌了陈极唐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香嫩的小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1月27号“我开始觉得,召唤笔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了......”第一句话,就让杜听风和龚长青吃了一惊。他们短暂地对视一眼,攥着纸张,上面已经出现一些裂痕。“为什么笔仙昨晚会对月做出那样的回答?她只是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啊?笔仙啊笔仙,我能不能考上大学?可笔仙根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连写出两句话,先是说月会被开除,又说她三天之内会死?月一直好好听课,她不像我,她一直动乖乖听老师的话,怎么可能会被开除呢?梦和丽早就不和我们一起玩了,月也没有了兴致,大家草草就散了......”纸张中间,有一道明显的折痕,下面是红笔写的,但没有标注日期:“今天居然写了两次日记,也许是因为,我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了吧......”“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今...
《诡异求生:精神分裂后我无敌了陈极唐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11月27号
“我开始觉得,召唤笔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了......”
第一句话,就让杜听风和龚长青吃了一惊。
他们短暂地对视一眼,攥着纸张,上面已经出现一些裂痕。
“为什么笔仙昨晚会对月做出那样的回答?她只是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啊?
笔仙啊笔仙,我能不能考上大学?
可笔仙根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连写出两句话,先是说月会被开除,又说她三天之内会死?
月一直好好听课,她不像我,她一直动乖乖听老师的话,怎么可能会被开除呢?
梦和丽早就不和我们一起玩了,月也没有了兴致,大家草草就散了......”
纸张中间,有一道明显的折痕,下面是红笔写的,但没有标注日期:
“今天居然写了两次日记,也许是因为,我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了吧......”
“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今天轮到我值日,但我总想着昨晚的事,忘了把黑板擦干净。
张老师看见后,又当着全班人痛骂我一遍,最后她笑着说,要让我妈妈下周过来,把整个教室打扫完,才考虑不计我处分。
到时候,就让整个班级看看,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子,是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我这样的女儿。
她之前怎么骂我,我都没哭,可这一次,我真的忍不住了,感觉心都在流血。
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我恨这一切,恨张老师,恨那些嘲笑我的人,恨我自己!
下面全是红笔胡乱画的线,笔迹癫狂
空了一段
下午,更糟糕的事发生了,宿管找到了昨晚剩下的纸,发现我们在玩笔仙!
张老师发了大脾气,对着全班宣布,必须要揪出是谁带的这个不良风气,还说谁举报的早,谁就能免除惩罚!
月的情绪越来越差,我知道,她一定是觉得,笔仙说的开除,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下课的时候我去问她,她一直哭,不愿意再和我提笔仙的事......
我好害怕,怕自己被发现,更怕月,因为我受到牵连。
更让我恐惧的是,丽和梦背地里看我的眼神......”
这张日记最后几行,字迹被晕染地很模糊,似乎有人的泪水滴在上面过。
陈极紧紧抿着嘴,这张日记里记录的行动轨迹,和他们昨天的经历相似到诡异。
但,反面上的红色大字,才是让他看完后无法置信的原因!
他将这张日记翻了个面,放在杜听风和龚长青的面前。
两人面色凝重,看过去后,顿时呆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杜听风揉了揉眼,再次睁开后,瞳孔猛然放大。
那张纸的背面,血色的大字横跨整页,力道之深几乎要穿透纸面!
孟月跳楼了!
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可能?!”龚长青失声喊道。
“这不是你在孟月的尸体上发现的吗?为什么这张日记提前经历了她的死?”
陈极看向两人,他一早就看到这张纸,现在心绪已经平静,推理了很多。
“第一种可能,有人在孟月死后,立刻就在后面补了这句话,并且将日记塞在了孟月尸体上旁。”
“这种可能意味着,这封日记的主人,亲眼目睹了她好友孟月的死,并在孟月跳楼之后立刻赶往了楼下。”
杜听风喃喃道:“吴燕......?”
“但那不可能啊?”杜听风沉思,“我们都是亲眼见到吴燕进入域的,她最后才醒来,而且年龄也对不上。”
“对。”陈极点头,“所以我才会说,女生们有可能被什么东西影响了,让她们渐渐向这封日记里出现人物的思维,和行为靠拢。”
而日记的主要人物,除了张老师,有且仅有四名女生。
梦,丽,月,日记主人。
“简单来说,她们被同化了。”
龚长青抱紧胳膊,心里一阵恶寒,这篇日记的主人从来没出现过,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们!
“第二种可能,”陈极竖起手指,“这封日记根本不是现在写的。”
杜听风眼神一闪:“你是说......”
他拿着草稿纸,看着上面泛旧的折痕和裂纹,心里忽然明悟。
陈极看向杜听风,他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们,只是在经历这张日记里记录的三天。”
“我们遇到的事件都已经被日记的主人经历过,值日,笔仙被宿管发现,老师要求互相举报,以及孟月的死。”
杜听风喃喃道:“还有曾明伟早读课因为瞌睡,被罚站......”
第一张日记里也记载了,是她的亲身经历!”
三人看着面前两张草稿纸,如果真是这样,这些日记,比他们之前想的更为重要。
这直指这个世界的本质,就像是它的底层代码一样!
同样,也是所有人能够完成任务,回到现实的钥匙。
“我大概能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杜听风忽然说道。
“有人向张老师告密,将日记的主人揭发了。”
是谁告的密,答案不言而喻。
日记里的丽和梦,在第二张日记那天,也就是他们经历的昨天,应该就起了告密的心思。
陈极点了点头,可惜他们还是不知道日记主人的名字。
几人早上出门前,就将门口的新名牌拆下,想查清这个宿舍最后一人到底是谁。
但,原本应该是四个女生名字的牌子,可能因为施工受到撞击,缺失了下面一半。
只有上行的两个名字:李小丽,管梦。
陈极闭上眼睛,大脑飞速转动,昨晚模糊的计划已经成型。
“至少还会有一张我们不知道的日记。”
第二张日记上同时记载了昨天的事,和今天发生的孟月之死,所以他也不确定,还会不会有一张单独的,今天的日记。
但无论如何,一定会有一张,也是最重要的一张,记录了第三天到底发生什么。
“但我们根本没头绪啊?”
龚长青的语气极为焦躁,他们明明知道有这么一条重要的线索,可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
“我们会知道它在哪的。”
陈极睁开眼,里面看不出一丝困惑,只有强烈的笃定。
“但需要我们所有人来配合。”
“今天晚上熄灯后,我要去将宿管房间里的钢笔偷过来。”
“你想召唤笔仙?”杜听风一惊。
熄灯号,在九点半时响起。
伴随着宿舍楼的灯光刹那消失,整个校区,陷入一片黑暗。
寝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床板上不时响起的翻身的声音,证明几人还没有入眠。
“你们有没有觉得,吴燕和孟月长得很像?”
静籁无声中,杜听风的声音忽然响起。
陈极应了一声。
这两人其实长相也没那么接近,年龄还相差了不少,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似。
龚长青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问起另外一件事:
“你们觉得,这个域真的只是遵守规则,就能活过三天?”
他折断的小腿一直隐隐发疼,又想起在食堂时丁湘说的话,总觉得不会这么乐观。
经过测试,几人发现,一旦回到寝室,关于域和任务的讨论就可以说出口了。
杜听风在黑暗中侧着身子,凝视着他放在枕头旁的硬币。
片刻后,他将硬币塞回兜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问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陈极的手背在头后面,眼神飘忽地看着门口,那里隐约透出走廊上应急灯的绿光。
现在掌握的线索其实不算太少,但都中断了。
他脑海里,这些中断的线索就像一根根线,互相缠绕着,似乎有联系,但找不到头绪。
“明天起来后,我们先把名牌拆掉。”陈极说道。
“先找到另外两个女生是谁,看看能不能从她们那里套出来话。”
“第二件事,就是看孟月的预言,到底能不能验证。”
龚长青安静了两秒,忽然发问:“你们说孟月明天如果真死了,会是被谁杀的?”
陈极脑海中闪过曾明伟尸体上的白手印,和身形诡异的宿管。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猛地停住,对着杜听风和龚长青轻声嘘道:
“都别说话!”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门上的小窗,那里映进屋里的绿光,忽然变暗。
轻轻的高跟鞋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嗒,嗒,嗒。
龚长青咽了口唾沫,他在下铺,看不太清小窗外发生了什么。
但,他能清晰地看见,铁门前的地上,一道崎岖的人影,逐渐拉长。
陈极将被子拉到眼睛下面,微微眯缝着眼睛,脚步声在他们门口停了下来。
嘎——吱
门上的小窗,被轻轻推开。
陈极的全身忽然猛地僵住,他离小窗最近。
幽幽的绿光下,宿管的头从小窗里钻了进来,脖子如同弹簧一样,拉到一种不可能的长度。
她的身子还在门外面!
陈极立刻闭上眼睛,只睁开一点点缝。
余光里,宿管惨白平坦的脸上,一只突出的巨大眼球机械地转动,直到锁定在壮汉身上。
随即,她细长的脖子顶着头颅,像蛇一样往前蠕动,直抻到壮汉的床头,几乎和他的脸面面相对。
那颗眼珠紧紧贴着壮汉的头,一动不动,似乎在观察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她在查夜!
陈极心里一下明悟,他没再看过去,而是完全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下来。
一两分钟后,他忽然感觉到脸上扫过若有若无的冷风,带着一股腥臭,恶心的味道。
轮到陈极了。
一种刺骨冰冷的触感,湿滑黏腻,抵住了他的眼皮。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一幕诡异的画面:
一张没有五官,如白纸一样平的脸皮,正悬在陈极脸上几厘米的地方,静静地监视着他。
陈极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呼吸频率,缓慢平和,双眼紧闭。
片刻之后,又是一阵轻风掠过,小窗被啪的一声关上。
高跟鞋声,哒哒哒地远去。
过了两分钟,直到外面完全没声,陈极才微微睁开眼睛。
门外的绿灯闪着荧荧微光,已经没有了人影。
他立刻伸手擦了擦眼皮,一阵犯恶心,上面有点湿漉漉的黏液,是宿管眼球上带来的。
“卧槽......”
龚长青颤抖地低骂了一句,长吁一口气。
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杜听风闷声道:“都别说话了,直接睡觉。”
“那鬼东西有可能等会儿还会再来。”
三人都不再做声,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思绪翻涌。
陈极瞄了眼桌上发着夜光的闹钟,显示此时正是十点零五。
算算时间,宿管应该是十点整出来查房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龚长青那边,就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陈极已经没有了困意,他和杜听风的猜测一样,觉得宿管不会只查一次。
闹钟指向十一点时,高跟鞋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一回和之前并不一样,哒哒声从走廊尽头出现,逐渐远去,上了楼梯。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宿管才又折返到了一楼,开始一间一间巡查。
陈极注意到十点那次,宿管并没有上楼,也就是说她只会检查女生宿舍一次。
他想到被收走的那支钢笔,一个计划,逐渐在脑海里成型。
......
天色黝黑,寒风呼啸,只有跑道旁几台老旧的路灯,亮着昏暗的光芒。
陈极和杜听风架着龚长青,混在人群末端,不紧不慢地跟着跑操的队伍。
另外三个女生,在他们后面一队,看脸色三人都没睡好。
今天不轮到他们值日,众人只能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跑早操。
“孟月没来。”
陈极已经在女生队伍里扫了一圈,并没看见那道瘦弱的身影。
“可能今天轮到她值日了。”
龚长青没太在意,他脸上时不时疼到一抽,腿上的疼痛已经让他没法在意别的了。
陈极和杜听风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犹疑。
那股从今早就出现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嘘——”
哨声响起,一道模糊的黑影,站在跑道旁边的小屋外,示意队伍解散。
六人步履拖沓地往教学楼里走,即使外面天气寒冷,也没人想回去面对女教师刻薄的脸。
况且,教学楼里的规则已经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稍有不慎就会毙命。
他们刚踏进教学楼,忽然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异动。
身边无脸的学生,都在慌张地往上跑,甚至把行动不便的龚长青撞了个踉跄。
“怎么回事?”
丁湘有些紧张,抬头往楼梯上看去,学生们集结的位置正是他们教室那一层。
方佳恍惚地看向楼上。
头顶的喧嚷声越来越大,几人挤在人群中,行动很缓慢,还是杜听风和陈极硬撞开一条路,才挤了上去。
狭窄的走廊上,几十个无脸学生围在他们教室前面,神色不一,讨论声不绝,声音大到几乎要将窗户震碎。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高昂的嬉笑声:
“要跳就赶紧跳,装模作样,别浪费大家时间!”
他的声音如同一块石子扔进水面,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顿时,好几道嘲讽一同响起:
“是啊,装什么!”
“根本就是为了博取关注吧。”
“你们还不知道她?能和那种人玩一起去,能是什么好货?”
陈极的心里猛然沉下来,他和身后几人对视一眼,所有人都在想着同一件事——
“让开!”
杜听风大吼一声,他不算壮,但胳膊很有力气,直接将面前的人拉开。
陈极带着其他人往前面猛挤,直冲到教室前面,那里突兀地出现一小块空地。
“不——”
“不要!”
方佳和吴燕,同时失声大喊。
孟月,孤零零地坐在栏杆上,双腿在空中轻轻摆动。
陈极双目欲裂,往前猛扑过去,试图拉住她!
孟月扭过头,脸上闪过一丝凄然的笑意,映在陈极眼里。
她没有说话,往前跨了一步,如同一只折断翅膀的雨燕,直直从栏杆上坠了下去。
吃完饭后,距离下午的课还有两个小时,众人决定先回宿舍看看。
复读学校里只有一栋宿舍楼,男生在下面两层,女生则在上面。
教学楼很破旧,寒气混着灰尘味弥漫整个楼层,锈迹斑斑的铁门上还有一道镂空,让陈极想到精神病院的查夜窗。
找到各自房间后,六人在楼下集合。
陈极,杜听风,以及龚长青被分到一间宿舍,多余一张床,属于已死的曾明伟。
方佳和吴燕在一间,丁湘则单独和另外三个陌生女生住一起。
互通完信息后,几人约好上课前半个小时集合,便各回各的宿舍里。
陈极将龚扶上床,也爬上床铺,三人的精神都紧绷了一上午,决定用这珍贵的午休时间休息一会。
意识逐渐模糊,屋里寂静无声,众人都缓缓沉入梦乡。
“咚!”
“咚咚咚!”
壮汉猛地睁开眼,撑着手臂爬起来,宿舍的铁门正在剧烈摇晃。
“谁?”陈极翻身下床,贴着门边轻声道。
“是我,丁湘。”一道冷冷的女声传来。
陈极回头看了眼杜听风和壮汉,眼神交流几秒。
他透过门底看见,有影子,也确实是丁湘之前穿的鞋子,才将门拉开。
门外,丁湘脸色苍白如纸。
她此时不得不收回之前说的话,因为就在刚刚,异变忽然发生!
“我的室友全变成鬼了。”
丁湘凝重地说道:“她们进屋的时候还是正常人,但等我之后再看时.....
陈极小心地踮起脚,环顾一圈,仅废弃的大铁柜,这间屋子里就有四五个。
更别提堆满文件和杂物的书桌,歪歪扭扭地摆放着,甚至每一个空隙间都被塞满。
他没有贸然前进,而是看向杜听风:
“去哪找?”
杜听风抿了抿嘴,指向逼狭房间的尽头,那里靠窗堆着一张书桌和一个铁皮柜,还有几十个叠放在一起的盒子。
陈极还是没有动,等待着杜听风下一步指示,室内陷入几秒的寂静。
“嗯嗯,”他转过头,脸色疑惑:“然后呢?”
“大哥,我又不会透视!”杜听风翻了个白眼。
“大方向就是那里。”
“行吧。”陈极耸了耸肩,正要挤进房间里唯一一条能下脚的缝隙,却被杜听风拦住。
“我先走。”
说罢,他谨慎地迈出一只脚,像鹿一样轻盈地闪进面前被杂物围绕,弯弯绕绕的小道。
陈极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刚走两步,前方的杜听风就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陈极轻声问。
杜听风没说话,直直盯着脚下。
一秒钟后,那里像是被风吹动,从一堆书的缝隙中,溜出了十几颗弹珠,晶莹剔透,和地面几乎混为一色。
如果他们刚才没停下,势必会因为踩住而失去平衡。
以这座房间的密度,但凡他们中任何一人跌到旁边,都会引起剧烈的连锁反应。
杜听风脸色苍白,带着陈极跨过弹珠,每一步都比之前更为缓慢。
屋子很狭小,一分钟不到,两人便绕到窗边的柜子前。
“这也太挤了......”
杜听风抱怨道,别扭地侧着身子,把铁皮柜上层的门拉开。
“宿管可能有囤积癖。”
陈极随口说道,扒拉着柜子里的东西,那里垒放了二十几个玻璃瓶。
他半蹲着,让灯光溢进来,才勉强看清里面放的是什么。
每一瓶放的都是同样的东西,白花花一团,圆滚滚的,浸泡在液体里。
不知道是不是陈极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些东西抽动了一下。
忽然,杜听风脸色一变!
他站在柜子侧面,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却急促地低声道:
“快,把门关上!钢笔不在那里!”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玻璃瓶里的东西,便缓缓转动,眨眼间已经侧过来一半。
陈极猛地掩上柜子,将光线隔断,他已经知道那些是什么了。
他转过头,看见杜听风的脸色,甚至比之前差点踩到弹珠时还要差。
“里面到底是什么?”杜听风盯着柜子,声音嘶哑。
“眼球。”
陈极深呼吸一声,补充道:“会动的眼球,差一点瞳孔就转过来。”
他们面面相觑,都想起了宿管额头上的眼珠。
要是眼球完全转过来,与两人对视,后果不堪设想。
“卧槽,她到底在防谁?”
杜听风唏嘘一声,擦了擦汗,大脑里刚才闪过的一幕未来的模糊画面,终于慢慢消退。
他们暂时先放弃探查铁皮柜,转向旁边的书桌。
书桌没有抽屉,上面都是纸面文件和资料。
杜听风翻了翻,里面既没有钢笔,也没有疑似日记的纸张,全是文件。
陈极大概知道他的希望,开口道:“最后一张日记不太可能放在这儿。”
一张普通的草稿纸,宿管根本不会收走。
他随手翻了一下,见到的都是些《宿舍查寝表》《每日卫生检查》之类的东西。
剩下的,只剩桌子下面几十个纸盒。
不知为何,陈极总感觉,这些破破烂烂的盒子,一定在这里面存放了很久,甚至有些底部都发霉腐烂了。
杜听风离盒子最近,却没有动,而是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
“你先把最上面几个搬下来。”他指使陈极。
“?”
陈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蹲在地上,将垒在最高处的几个盒子取下。
他打开盖子,里面多是一些杂物,可能是宿管收缴的违禁品,有电吹风、扑克牌
底段的盒子腐烂的最为厉害,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陈极有点犹疑,但看见杜听风面色如常,还是打开了。
他的手刚将盖子掀起一道缝,顿时几只黑乎乎的东西就从里面窜了出来,顺着陈极的手往上爬。
“虫子?”
陈极有点恶心,伸手拍掉,才发现是几只肥呼呼的蟑螂。
他随手抄起桌面上一本册子,将这些大到离奇的蟑螂打死,才看见盒子缝里伸出了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个长须。
他没再查看这个盒子,钢笔不大可能放在这里面。
杜听风在旁边默默看着,等到这个盒子归置原位,才笑嘻嘻地蹲在他旁边,开始若无其事地和陈极一起检查剩余的东西。
“......”
陈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被当成排雷的了。
几分钟过去,除了放虫子的盒子,其他都已经被搜集完。
钢笔,并不在里面。
两人的面色,已经越来越焦灼。
“几点了?”陈极忽然说道。
杜听风将表凑到他脸前,正是十一点十一。
离他们出门,已经过了六分钟。
“难道钢笔真在那个全是蟑螂的盒子里?”杜听风烦躁地说,他很不喜欢虫,打心眼里不想打开之前的盒子。
陈极摇了摇头:“我觉得不会。”
“再找找,我能感觉到,钢笔就在我们旁边。”
杜听风语速很快,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两人又找了一会,视线投向之前的铁柜。
柜子上面放着眼球,不能打开,下面硕大的柜面平整,似乎只是支撑,并没有把手。
陈极将耳朵贴在柜面上,敲了敲上面的铁皮。
“里面是中空的。”
他伸手摸过光滑的柜面,一直摸到铁皮柜的侧方,那里和墙之间只有一道缝隙。
“有个开关。”
陈极扭头看向杜听风,手扳动了一下,只听见吱吖一声,铁皮柜的底端弹开了一条缝。
这是个上拉的柜门。
两人轻轻往上推动,随着灯光照进里面,一团青白色的物体映入眼帘。
“是她?”
陈极面色凝重,看向杜听风。
深深的柜子里,一个身着校服的身体,扭曲地蜷缩成一团。
她的双腿,被强行扭到和上半身持平,几乎被完全折断的脖子上,惨白平坦的脸布满尸斑,垂在地上,直直地面对着陈极和杜听风。
是之前向宿管告密的女生。
杜听风一怔,和陈极对视一眼,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回答。
“笔仙还有这功能?”
“买一赠一?”
“老龚,这正常吗?”
龚长青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粗声道:“我怎么会知道?”
钢笔在空中跳跃,不知为何,陈极总感觉它的动作像在跳舞,似乎心情很愉悦。
几秒钟后,笔尖指向杜听风。
你在赌一场不公平的游戏
想知道胜率是多少吗
“它在说啥?”
龚长青有点懵,这个答案驴头不对马嘴,和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联系。
陈极双眼一闪,想起那枚筹码。
他看向杜听风,却发现对方脸色差的惊人,嘴紧紧抿着。
“是多少?”
杜听风忽然说道,声音很嘶哑。
0
这个数字刚出现在纸上,杜听风就猛地站起来,脸色极度阴沉,就像暴雨前的乌云一样。
他闭上眼睛,颤抖的拳头紧紧握住,似乎想将桌上的纸掀翻。
钢笔,在纸上飞快的划出一根根黑线,将刚写下来的字盖住。
纸张上,沙沙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快,几乎就像是一个惊悚尖利的声音,在兴奋地窃笑!
陈极注意到,杜听风的裤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他拍了拍杜听风的肩膀,后者才沉默地坐下,不再吭声。
他扭过头,看向正在诡异摆动的钢笔,声音很平静。
这只钢笔....莫名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笔仙,该我了。”
“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
......
笔尖在空中划着弧线,几圈过后,才指向陈极。
它一动不动,笔帽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思考写些什么。
五分钟后。
“它怎么不动了?”龚长青满脸困惑。
陈极也感觉不太对劲,刚才笔指向杜听风时,几乎是立刻就跳到纸上写了答案。
可现在,笔尖一直呆呆地对着他,没有任何动静。
就好像,死机了一样。
“笔仙,你还在吗?”
陈极碰了碰笔,后者像被吓了一跳一样,猛地一震。
它终于慢慢降到纸面上,可在离纸面几毫米的地方,又停下了。
墨水,迟迟没有接触纸张。
“你能不能写?”陈极皱眉:“不行就算了。”
钢笔像是被他这句话刺激,一下栽到纸上,划了好几处黑线。
它挪到一处空白处,停顿了几秒,才像终于做好准备一样落下了第一笔。
“写的什么?”
几人同时看去,即使是面色阴郁的杜听风,也被钢笔过长的前摇吸引了。
看了半晌,龚长青忍不住道:“它在干嘛?”
“这写的,不是字吧?”
钢笔缓慢地挪动了这么长时间,只是在纸上画了几个不甚规则的圆。
“你要买奥迪?”杜听风困惑地看向陈极。
“.......我都没驾照。”
忽然,钢笔原本缓慢的笔触一下加速,像开了狂暴模式一样,飞快地在刚才画的四个圆上涂抹。
一道又一道黑线力度极重,几乎把纸张穿透。
到最后,这一小片区域,被完全涂黑,一点之前的印记都看不见。
“......这就结束了?”
龚长青有点不太相信,瞥了一眼陈极,见他也是一脸疑惑。
“等等。”
陈极忽然一怔,钢笔又挪去了另一处地方。
这次的速度很快,只是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
像头发丝,又像是一条拙劣的小虫子。
这就是你的答案
钢笔画完之后,飞速在纸上写下这句话,然后立刻就不再动了。
三人面面相觑,龚长青又尝试和笔仙沟通,但钢笔像是死了般,没有任何回应。
“老龚的答案呢?”
杜听风看了看龚长青,又看向陈极。
“而且那条线是什么东西?”
陈极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
龚长青面色很难看:
“这鬼东西根本就是在逗我们玩,你还没看出来吗。”
一阵沉默之后,陈极才道:
“算了。”
“至少我们已经获得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第三张日记的位置。”
杜听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三人一阵沉默,各怀心事。
龚长青冷不丁问道:
“它有没有可能说的是假话?”
陈极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他皱紧眉头,心里也有一样的疑惑。
这支钢笔,很邪。
它的行为和流程,跟普通的笔仙完全不一样。
甚至连之前的召唤步骤,在它身上似乎都可有可无。
笔仙给与孟月和杜听风的答案,几乎肉眼可见的充满恶意。
而钢笔回答杜听风时发出的诡异沙沙声,几乎让几人都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如同一只恶鬼,在幸灾乐祸地窃笑!
但,笔仙指出的答案,是他们面前唯一的方向。
陈极沉吟片刻,才开口道: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体育器材室看看。”
“这是通关的唯一途径。”
杜听风沉默地点了点头,眼下他们确实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龚长青在一旁垂着头,眼底露出一丝阴戾。
三人商定了一会,将探查时间定在明天早上跑操之后的课间。
体育器材室,正好在操场旁边。
......
早上五点半,所有人集合在跑道上。
今天气温回暖了一些,没有那么冷,但天空仍然如墨般漆黑。
至少等到六点,朝阳才会升起。
“运气好的话,还有七个小时不到,咱们就能离开这片鬼地方了。”
龚长青被架在陈极和杜听风中间,身后跟着丁湘,他腿伤没好,还是没法跑步。
“出去之后,你的腿怎么办?”陈极问。
“除非死,里面的伤,带不到现实去。”龚长青简单地解释,他在之前的域里受过更严重的伤。
“出去之后,老子要好好享受一个月,带我.....
从尸斑的颜色来看,昨天她就死了。
这也是宿管对她的惩罚。
“钢笔会不会在她尸体后面?”
杜听风借着灯光,隐约看见女生尸体后方还有一小片空间。
“我看一下。”
陈极一边说着,手已经伸进柜子深处。
他的手臂接触到了女生的皮肤,触感已经冰冷僵硬。
他在柜子里摸索了一圈,但什么也没碰到。
“后面没有。”
陈极无奈地说,“看来就是在那只放着虫子的盒子里了。”
他正要抽出来手,忽然一怔,看见女生尸体下闪过一道反光。
“她身子下面有东西!”
杜听风也看见了,两人将尸体抬起,才发现是一个被绳子绑的很紧的小布袋,和女生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陈极捏了一下袋子,确认里面正是钢笔。
“你抬着她的头,我把头发解开。”
杜听风长出一口气,脸色终于放松。
他又看了眼表,刚过去一分半,时间虽然紧迫,但应该足够他们拿回钢笔再返回寝室。
杜听风刚将半个身子钻进柜子,就在这时,一枚硬币从他的裤兜里滚落出来。
陈极撑着女生的头,无意间看过去,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仔细看时,他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枚硬币,而更像是筹码,上面刻着数字。
1000。
“你之前这枚筹码,上面不是刻着5000吗?”
陈极转头看向杜听风,有点不安,后者正在认真地解着头发。
“嗯,数字变了?”
杜听风的声音从柜子里传来,听上去并不惊讶。
“现在是多少?”
“1......”
陈极刚开口,忽然看见上面的数字跳动了几下,随后一格格后退。
直到,完全清零!
“不对!”
“筹码的数额,现在变成零了!”
杜听风猛地回头,脸色煞白,眼里充满强烈的恐惧和不可置信!
“不可能!”
他刚想爬出去捡起筹码,忽然感觉手里刚解开的头发被猛地一扯。
那张如纸一般平坦,被扭断的头颅,在陈极手上,慢慢地抬起。
直到,完全立了起来。
她被扯开的喉管,传来阵阵翕动,似乎要发出什么音节。
陈极瞳孔猛然收缩!
伴随着女生尸体诡异的扭动,一道刺耳的尖啸,炸响在他耳边......
......
离他们两层楼的头顶。
丁湘,窝在被子里,心脏跳的很快。
昨晚她睡的很早,并不知道宿管的查寝,居然是这样!
好在她强行平静下来,没有发出一丝异动。
她早在睡前就将闹钟放到了床旁边,此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表面。
秒针滴滴哒哒转动,还差10秒,就指向十一点十三。
陈极告诉过她,宿管下楼的时间,是十一点十五。
丁湘轻呼一口气,手掌无声并拢,为楼下的几人祈祷。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嚎叫,划破了整栋宿舍的寂静!
声音,从一楼传来!
丁湘愣了一秒,瞬间心跳到嗓子眼里,下面出事了!
与此同时,她宿舍外面的高跟鞋声,短暂停止了一秒。
随即,哒哒声猛然响起,速度很快,频率密集,转眼间就到了楼梯口!
丁湘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有思考,捧起身旁的闹钟,狠狠摔到地面,力度之大甚至把闹钟砸到四分五裂!
“嘣”的一声巨响,比之前的尖叫声更大,但她的室友都没有动静。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翻过身子,将手随意地搭在床沿,假装是睡梦中推下去的。
宿管的脚步声,停在了楼梯口。
几秒钟过去了,也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丁湘这时才感觉到强烈的害怕,怕宿管来,更怕宿管不来!
高跟鞋声,并没有响起。
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为什么不过来查看?
丁湘大脑一片混乱,种种恐怖的猜测充斥她的脑海。
忽然,她们门上的小窗,传来“啪”的一声。
一阵阴风吹过,带来阵阵恶臭。
丁湘的后背猛然一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没有脚步声,宿管的身体,仍然在楼梯口。
而她的脖子,顶着头颅,穿过整条走廊,拉到无限长,钻进了尽头丁湘的寝室。
一种低沉、含糊的嘟囔声,如同世界上最污秽恶毒的诅咒,在丁湘耳边响起。
宿管的头上,那颗唯一的眼球上血管暴涨,瞪大到极致,紧紧贴着丁湘的眼皮。
她很愤怒......
......
“走!”
陈极低吼,呼吸急促,他同时也听见了楼上传来的巨响。
高跟鞋声并没出现,是丁湘在为他们争取时间。
两米远的距离,门被猛地推开,龚长青紧紧锁着眉头,神色极度焦虑。
他不敢说话,打着手势,示意屋里的两人离开。
“你和老龚先回去!”
杜听风仍然保持着上半身在柜子里的姿势,刻意压低着声音。
陈极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出现。
咬了咬牙,陈极转过身,却并没有动。
龚长青一手把着门边,急到咬牙切齿,拼命打着手势,他不知道为什么屋里的两人都一动不动!
“.....
朝阳慢慢从天边升起,七人掐着时间,勉强将教室里的卫生打扫完。
每个人也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外表冷漠的女人,叫丁湘,是个画家,这回是她第二次进入域。
另一个老手,颇为强壮的男子,名为龚长青。
之前穿着睡衣的男人,则笑眯眯地自称为自由职业者,名叫杜听风。
女学生方佳,只呆在女生身旁,身边站着的是白领吴燕,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
中年男曾明伟,一直说个不停,极力夸耀自己的财力和地位,直到壮汉眼露凶光才住口。
至于陈极,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和背景。
伴随着拖沓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有学生进了教室,带来丝丝室外的寒气。
几人都早已在座位上坐好,陈极一眼望过去,发现进来的学生都面色发白,黑眼圈浓重,每个人都看上去很疲倦。
现在外面正是冬天,寒风刺骨,早上五点就起来跑操,学生全都又累又困。
出乎他的意料,没有人选择趴在桌上睡一会,回到座位后都立刻从桌洞里掏出书。
他们面前的书桌,也垒放着厚厚的课本,像山一样占据了整个课桌。
陈极双眼一闪,伸手掏了下桌洞,果然摸到一本教材。
他也拿了出来,张着嘴不出声,像平时早读一样,在其他人朗朗的读书声中浑水摸鱼。
叮——咚——
早读的铃声,这时才正式响起。
陈极低着头假装读书,实则眼睛很隐蔽地扫视着门口,但那里并没有老师出现。
教室里的读书声,更加响亮了。
偏了偏身,陈极余光瞥见身后的中年男人摊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
他面前的书并没有翻开。
陈极视线左移,正要看一看其他人在做什么,忽然全身一滞。
他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教室后门狭小的窗户上,一个女人的脸正死死贴在玻璃上,朝屋里窥视!
陈极的胳膊上,瞬间激起鸡皮疙瘩,他刚刚正好和这双眼睛对视。
他立刻坐正,低着头开始大声念书,很是投入。
女老师,不知道站在那里已经多久了,没有一点动静,悄无声息地监视着教室。
过了半晌,陈极才感到那束一直盯着他的视线消失,背上已经满是冷汗。
哒哒哒,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女老师踏入教室。
陈极眯了下眼睛,他现在对这个声音都有点应激,一听到就想起那个扮成护士的画皮鬼。
女教师带着眼镜,颧骨很高,双颊凹陷,此时轻轻咳了两声,教室里的读书声就停了下来。
她面色严厉,审视地扫了一圈讲台下的学生,最终眼神定格在中年男人身上。
“曾明伟,你刚才在干什么?”
“啊?”中年男人早就进入社会,已经多年没上过学,突然被点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我在读书啊。”他慌忙站起来,头上冷汗直冒。
“是吗?”女老师冷笑一声,“你是在读书,还是在睡觉,自己心里清楚。”
忽然,她声音猛地提高,手里教棍狠狠砸到讲台上:“有些人,自己不学,不要耽误别人学习!”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早读还上不上了?”
她指着曾明伟,语气憎恶:“自己站后面去,下课铃没响不要回座位!”
讲台下鸦雀无声,除了原本的学生,壮汉,丁湘,包括陈极等人都低着头,没有看曾明伟一眼。
坐在前方的方佳,头紧紧埋在书堆里,身体微不可闻的颤抖。
曾明伟倒是松了口气,他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被罚站,这不算什么。
他一个人拿着书,靠在墙边,心里不由得有些轻视,本来以为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陈极越过书瞥了眼丁湘和龚长青,见他们面色紧绷,心里一沉。
曾明伟的惩罚,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
机械的读书声仍然在继续,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女老师坐在讲台旁,手上握着保温杯,眼睛像鹰一般扫视过每一个人,所有学生的小动作,都能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余下的六人不敢再看曾明伟,都低着头,或真或假地念起书。
早读课一共五十分钟,六点开始,七点差十分钟结束。
曾明伟拿着课本,心惊胆战地读了一会,见女老师视线远去,才偷偷瞄了眼钟。
现在是六点二十,离下课还差三十分钟,可他的腿已经发酸,脚也麻了起来,只能不停变换姿势,最后索性完全靠在墙上。
不这样靠还好,身体一放松,强烈的困意顿时充斥着曾明伟的脑海。
没过几分钟,他的头便像失去了支撑,沉重地垂了下来,旋即又猛地抬起,强行保持清醒。
这样来回了几次,曾明伟彻底撑不住,眼皮如有千斤重,再也睁不开。
他的意识慢慢坠入梦境,呼吸也变得缓慢,头彻底低了下去,无法抵抗住困意。
一双手,从背后的墙里缓缓伸出,没有一点声音。
那双手像是浸过水一样冰冷,很快攀附到曾明伟的脖子上,让他猛打了个激灵。
“卧槽,什么东西?”
滑腻,潮湿,像是蛇在爬行,曾明伟正想扭头去看,脖子上的手却忽然收紧,如同死结一样禁锢住他的头。
空气瞬间流失,曾明伟脸被憋得通红,他一手抓住脖子上的手指,试图一根根掰开,另一只手则往后摸索着。
他的身后,并没有人,只有坚硬的墙壁。
曾明伟的手胡乱扑腾着,他越想挣脱束缚,脖子上的手就勒的越紧。
他大张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咯声,气管已经没法呼吸。
他眼眶欲裂,眼球血丝暴涨,深深地往外突出,挣扎中摸索到了一种柔软的触感。
另一双惨白的手,冰冷湿滑,擦过曾明伟的皮肤,紧紧环住了他的胸膛。
......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曾明伟猛地一震,朗朗的读书声逐渐清晰,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没死?
教室里人声鼎沸,离他不远处,便是学生们念书的背影。
是梦?是梦!
曾明伟心全身冷汗直冒,又瞥见女老师正盯着他,赶紧拿起课本。
他张了张嘴,却念不出一句话,只有断断续续的气声溢出。
“嗬......嗬.....”
曾明伟清了清嗓子,忽然发现......
自己,并没有在呼吸。
熟悉的窒息感,仍然没有消失。
而且,他的胸口,为什么这么疼,这么冷?
曾明伟悚然地低下头,这一次,冰冷的感觉覆盖了全身。
数不尽的手,像溺死的人一样苍白,从他的背后伸出,紧紧勒住脖子,胸骨,缠绕住曾明伟整个身体。
不,不!
他使劲地挣扎,但没有任何作用,手越箍越紧,直到咔嚓一声,胸骨崩断的声音传来。
曾明伟双眼圆睁,手剧烈甩动,将书扔到前面学生的背上。
回头啊!
不论是谁,回头啊!
他张大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救救我!
求你了......
学生并没有回头。
课本砸落在地上,发出嘣的一声,和曾明伟嗓子里溢出的求救一样,都淹没在整齐的读书声里.....
第二节课刚结束,女教师就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很严肃。
她把门嘣的一声甩上,站在讲台上俯视着学生,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台下的学生都坐回了座位,鸦雀无声,教室里的气压低到可怕,陈极心里一紧,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晌,女老师才坐下。
“我之前就说过,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她的声音很低,明显压制着怒火:“但就是有个别同学,上课不好好听,下课还要弄些歪门邪道!”
不知为何,陈极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时,扫了一眼他们六个外来人。
“要不是宿管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人背着老师,私下拉着同学偷偷玩笔仙!”
笔仙?
丁湘目光一凝,视线和她身旁的龚长青短暂接触,两人都想起了宿舍储物柜里,那支被收走的钢笔!
杜听风若有所思,对于复读机构里师生异变的原因,有了一些头绪。
这些诡异的现象和禁忌,明显不是人类所造成的,难道是有人在玩笔仙的时候,放出了恶鬼?
陈极低着头很安静,他更关注另一件事,到底是谁在召唤笔仙?
钢笔是从他们宿舍里搜出来的,却属于之前住在里面的女生,宿管应该很明白这一点。
女教师没有直接找他们对质,心里应该也有数,可为什么要面对所有同学宣布这件事?
除非,笔仙的召唤者,也是之前女寝的成员,此时此刻正坐在这间教室!
陈极一下认清这个事实,余光扫过四周的人,忽然看见前座方佳微微偏着头,盯着教室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长发女生,瘦瘦小小的,缩着身子,是少数几个五官没有消失的学生之一。
这个女孩一直在班里默不作声,存在感很低。
她叫孟月。
是她,召唤的笔仙?
陈极目光一闪,仔细看了她两眼,发现孟月的状态很不对劲。
孟月低着头,长发遮住脸,正在微微颤抖,看上去很害怕。
“如果你们中有谁知道,是哪只害群之马带起这股风气的,明天晚自习之前告诉我。”女老师忽然说道,眼神有意无意看过陈极等人。
“越早说,后果越小。”
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
哒哒的高跟鞋远去,教室里的气氛才放松下来,方佳已经起身走到长发女孩旁边。
似乎随着生存难度的加大,方佳也知道,她得主动去搜集线索了。
角落里,两人刚说几句话,长发女生就忽然流下眼泪,止不住地抽噎,情绪有些失控。
陈极和其他人围坐在杜听风的课桌上,看着方佳俯下身抱了抱她,安慰了几句后才回到吴燕身旁。
“孟月的情绪很不好。”方佳话里带着同情,神色有些黯然。
“她一直在哭,说自己很害怕。”
“她还说什么了吗?”壮汉追问:“提没提笔仙的事?”
方佳摇了摇头。
“没有,她完全不愿意谈论这件事。”
线索在此中断,壮汉心有不甘,一瘸一拐地走到孟月身旁,试图和她搭话,但没有任何回应。
孟月一直趴在桌子上,肩膀颤抖,时不时发出抽泣的声音。
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她才坐起身子,陈极瞥见她的眼圈很红肿,整个人魂不守舍。
......
冬天的夜来的格外的早,刚到六点,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一轮弯月幽幽地悬在天边。
现在正是晚自习之前的大课间,几人围坐在食堂里,气氛凝重。
离他们不远处,孟月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饭。
她似乎没有朋友,来往的学生路过时,都刻意远离她的桌子。
陈极发现,有些人路过她身边时,明显地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态度,就好像孟月得了传染病一般?
吴燕看了眼众人,面色中带着一丝紧张,起身走向孟月。
这是杜听风的主意,他认为孟月大概率不愿意和男生说话,丁湘的性子又太冷,只有外表和善的吴燕才是接触她的最好选择。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今日的课程,事实上都微微侧过身子,余光瞟向吴燕的方向。
吴燕深吸了口气,端着两杯饮料,坐在孟月身旁。
她们两人坐在一起,身高相仿,甚至脸都莫名长得很像,就像表姐妹一般。
“试试这个,还挺好喝的。”吴燕声音温和,将一杯饮料推到孟月身前。
“啊,你是......?”
孟月抬起头,有些吃惊,似乎没意料到有人会这样对她。
“咱们一班的,我坐在你后面,我叫吴燕。”
“哦哦,不好意思,我之前没认出来......”
孟月腼腆地笑了笑,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她又看了看面前的饮料,有些手足无措。
吴燕看着她,语调不自觉间变得很温柔:“我看见你书包上有个草莓挂饰,这也是草莓味的,你快尝尝吧。”
说罢,她把吸管给孟月插上。
孟月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饮料,忽然停住,又猛猛吸了好几大口。
“好喝吧?”吴燕笑道。
“嗯嗯!”
孟月双手抱着饮料,暗淡的眼里终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谢谢你!”
吴燕还想说些什么,却瞥见龚长青正给她使眼色,只能强行改变话题:“对了,我今天看见你上课一直在哭,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上课有点烦,我的成绩也不好。”
孟月低下头,语调中有些许不自然。
吴燕想到自己上学的时候,一时对孟月的焦虑颇有同感。
她和孟月讲了自己读书时的恐惧,害怕成绩低被爸妈骂,担心考不上大学等等,渐渐地,孟月感觉找到知音一样,话也慢慢变多。
两人聊了一会,吴燕瞟了眼表,轻声道:“走吧,该上课了。”
孟月没有起身。
“我不想回去上课......”
“为什么?”吴燕以为她被自己说的有些焦虑,赶紧安慰她:“没事,等咱们以后再看,今天聊的都算不了什么大事。”
“不会的。”
孟月的声音忽然颤抖,她沉默了一会,忽然失声哭了出来:“笔仙已经帮我看了,这一周,我就会被开除!”
“什么?!”
孟月抬起头,哭花了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笔仙还说,三天内,我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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