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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奴三年死遁后,大将军疯了无删减+无广告

倚北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方才也是这么问了她?”慕凌川看向裴钰的眼神,忽的变得十分恐怖。他是从战场上,从血海尸山中走出来的人,平日里敛着气势都会叫人害怕、惊惧。更遑论此时他毫无保留的释放,通身的煞气几若实质。打小跟在慕凌川左右的乌韭都被惊得面色微白,更不要说文弱的书生裴钰。裴钰惊得退后了两步,碰倒了身后的杌子。“咚”的一声响,又将裴钰惊醒过来。他听懂了慕凌川的意思,却有些不明白他话中提及的“她”是谁。“慕将军是说姜姑娘么?”裴钰有些后知后觉的点头,“是,我方才也是这样问了姜姑娘。”就见慕凌川的脸色越发难看。眼前浮现姜黎苍白的脸色,裴钰陡然惊觉他方才是真的说错了话,且错的远比他以为的更重!裴钰不由得急了起来:“姜姑娘她......”慕凌川却已经提着莲灯,大...

主角:姜黎慕凌川   更新:2025-03-05 1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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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黎慕凌川的其他类型小说《我为奴三年死遁后,大将军疯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倚北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方才也是这么问了她?”慕凌川看向裴钰的眼神,忽的变得十分恐怖。他是从战场上,从血海尸山中走出来的人,平日里敛着气势都会叫人害怕、惊惧。更遑论此时他毫无保留的释放,通身的煞气几若实质。打小跟在慕凌川左右的乌韭都被惊得面色微白,更不要说文弱的书生裴钰。裴钰惊得退后了两步,碰倒了身后的杌子。“咚”的一声响,又将裴钰惊醒过来。他听懂了慕凌川的意思,却有些不明白他话中提及的“她”是谁。“慕将军是说姜姑娘么?”裴钰有些后知后觉的点头,“是,我方才也是这样问了姜姑娘。”就见慕凌川的脸色越发难看。眼前浮现姜黎苍白的脸色,裴钰陡然惊觉他方才是真的说错了话,且错的远比他以为的更重!裴钰不由得急了起来:“姜姑娘她......”慕凌川却已经提着莲灯,大...

《我为奴三年死遁后,大将军疯了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你方才也是这么问了她?”
慕凌川看向裴钰的眼神,忽的变得十分恐怖。
他是从战场上,从血海尸山中走出来的人,平日里敛着气势都会叫人害怕、惊惧。
更遑论此时他毫无保留的释放,通身的煞气几若实质。
打小跟在慕凌川左右的乌韭都被惊得面色微白,更不要说文弱的书生裴钰。
裴钰惊得退后了两步,碰倒了身后的杌子。
“咚”的一声响,又将裴钰惊醒过来。
他听懂了慕凌川的意思,却有些不明白他话中提及的“她”是谁。
“慕将军是说姜姑娘么?”
裴钰有些后知后觉的点头,“是,我方才也是这样问了姜姑娘。”
就见慕凌川的脸色越发难看。
眼前浮现姜黎苍白的脸色,裴钰陡然惊觉他方才是真的说错了话,且错的远比他以为的更重!
裴钰不由得急了起来:“姜姑娘她......”
慕凌川却已经提着莲灯,大步离去。
裴钰从桌后绕了出来:“慕将军,姜姑娘她......”
“不该问的事情,少问。”
乌韭挡住了裴钰的去路,一脸阴沉的警告裴钰:“往后张嘴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眼见着主子走远,乌韭忙从怀中摸出一把碎银子扔到裴钰的桌上:“不用找了。”
转瞬间,裴钰的摊前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茫然望向姜黎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
姜黎并不知晓身后发生的这些。
她提着莲花灯,失魂落魄的来到了永安渠边。
此时夜已经有些黑了。
中元节多忌夜行,是以百姓多是放了河灯、烧了之前便匆匆回了家中。
到了这会儿,永安渠边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只渠水之中莲灯明灭,随着渠水流出城外,归去幽冥。
姜黎择了一处无人的码头,慢慢走了下去。
乌韭跟着慕凌川藏身在暗处,看着姜黎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都害怕她一不留神、失脚摔进永安渠中。
乌韭飞快的看了主子一眼,见他脸色沉沉,好似也有这般的担忧。
“主子,要不我们......”
“闭嘴。”
“......”
乌韭头皮一麻,再不敢出声。
姜黎不知暗处有两双眼睛看着自己。
她在渠水边上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蹲下去,将手中的莲灯放入渠水之中。
渠水汤汤,摇曳着莲灯往远处去。
姜黎的目光追着莲灯,诉不尽的伤心和不舍。
她本不信佛的,可此时忍不住双手在胸前合十,默默祈祷。
孩子,娘亲愿你下一世能去一个积善之家,上有父母长辈疼爱、下有兄弟姊妹亲厚友爱,一世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姜黎的模样太过虔诚。
以至于慕凌川看得有些怔了。
忽的,他也走到了渠水之边,将手中提着的莲灯,逐一放入渠水之中。
看着莲灯一点一点的飘远,慕凌川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到底没有像姜黎那般在合十在胸前。
姜黎目送着莲灯汇入灯群之中,再也找不出哪一个是她的,才慢慢起身,准备回去。
转身之际,姜黎的余光中注意到了七盏莲灯。
她怔了一瞬,转身看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七盏莲灯有些眼熟,就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姜姑娘!”
身后传来略带着喘息的唤声。
姜黎看了过去,便见裴钰快步跑了过来,清隽白皙的面庞因为疾跑染上了些许血色,瞧着竟比先前多了点鲜活之气。
“裴公子?”
姜黎有些意外,注意到他手中的莲灯,恍然过来,偏了偏身子,让出了放河灯的地方。
到了近前,裴钰缓了脚步,只气息还不平稳。
他才略缓了急促的气息,对上姜黎平静看来的目光,脸上一烫,呼吸又乱了几分。
“方才我似是说错了话。”
裴钰稳住乱跳的心口,竭力镇定的说道:“我想与姜姑娘道歉。”
姜黎愣了愣,回过神来,摇头轻声说道:“裴公子不曾说错什么,是我自己......的缘故。”
“那也是我说的话惹了姜姑娘难受了。”
青衣书生似是个执拗的性子,认定了便再难更改,他将怀中的莲灯往前递了递:“这是我亲手做的莲灯,上面提了往生经。姜姑娘若是不嫌,可将它一并放入渠水之中。”
姜黎的视线落在了莲灯上。
这盏莲灯比裴钰摊子上售卖的那些都要大上许多,可精致不减半分。
更为重要的是上面新题的往生经。
墨迹还为干透,显然是裴钰方才写下的。
他是专门写了往生经送来给她。
姜黎的眼眶倏然一热,眼泪便落了下来。
裴钰不曾料到姜黎会哭。
此时见她落了泪,顿时慌乱起来。
“是、是裴某又说错了话?”
裴钰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他手忙脚乱的捏起袖子就要给姜黎拭去眼泪,又想起这般是在冒犯姜黎,手在半空中僵硬了许久,方才想起他袖中有一块帕子。
他忙将帕子拿出来递到了姜黎的跟前。
这是一块洗得有些发白,但十分干净的帕子。
姜黎泪眼摩挲的看着,却不曾接过。
裴钰还当她是担心帕子脏,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曾用过这个帕子......只是我娘每回都以为我用了,这才浆洗得这样白......”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弱了下去。
他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姜姑娘怎会相信啊?
裴钰心下黯然。
“多谢裴公子。”
姜黎却从裴钰的手中接过了帕子。
冰凉的指尖从裴钰的掌心一触即离,却将冷意留了下来。
裴钰好似被这点冷意冻住。
好一会儿,他才解冻了些许,缓缓抬头看向姜黎。
她已经背过身去,瞧着动作似是在擦拭眼泪。
想到她用着是他在怀中放了半日的帕子,裴钰顿时觉得方才被姜姑娘不小心碰到的掌心又麻又痒。
他忙握紧了拳头,指尖狠狠掐着掌心,才没让那股麻痒钻到心口去。
姜黎擦干了眼泪,迟疑了一瞬,将帕子收了起来。
她转身看向裴钰,面有歉色:“那帕子叫我弄脏了,过两日我洗净了还给你,可以吗?”
“不用......啊!”
裴钰本想说不用还,可话到了嘴边就变了个模样:“不、不用着急......我、我不急着用,过些日子再还我也是行的。”
说到后面,语调缓了下来。
只耳根通红一片,面前之人没能察觉。

慕凌川缓缓收束手掌。
掌下的细颈纤弱,他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将之折断。
慕凌川的杀意几若实质。
姜黎张了张嘴,仍想解释。
可胸腔内残存的气息在慕凌川凛然如刃的杀心之下,越来越少。
姜黎绝望极了。
眼泪如串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滚落。
他要杀了她。
就因为她有了身孕,怀了他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也好似察觉到了危险,向来懒得动弹的它也频繁的踢踏起来,踢得姜黎痛得厉害。
可渐渐的,腹中踢踏的动静弱了下去。
就好似孩子抵抗不住,正在悄然的死去。
姜黎身上处处都在痛。
可全都比不过心口的痛。
“求您......”
姜黎扣住慕凌川的大手,哪怕泪水模糊了视线,也仍是乞求的望着他。
放过孩子。
许是她的乞求得到了应允。
慕凌川倏然松开了手。
姜黎软软的倒在地上,如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在喘息。
又想起什么,慌乱的坐起,不住的抚着腹部。
“孩子,你踢娘一下,你快踢娘一下......”
姜黎顾不上啪嗒啪嗒掉个不停的眼泪,只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抚着、唤着。
终于,小家伙轻轻踢了姜黎一下。
姜黎立时露出了笑来。
含泪带笑,如雨后枝梢娇颤的奈花,惹人怜惜怜爱。
慕凌川却只觉得这一幕极大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这身孕有了几个月?”
慕凌川倏然开口。
口吻平静、疏离且冷漠,仿佛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姜黎却比方才他想要杀了她还要害怕。
她慌乱的退后,不住的摇头。
慕凌川步步紧逼,“四五个月?是了,那时也有一次的避子汤是我不曾盯着你喝下的。”
说到此处,慕凌川笑了一声。
他将姜黎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重新认过了她一般。
“倒是小瞧了你,竟是那般早的算计起了我。”
姜黎豁然抬头,不住的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慕凌川嘴角的弧度更大,眼神却越冷。
“是我说错了。当是一早就冲着我来的。”
慕凌川端起蜜浮酥柰花,在姜黎面前蹲下。
瓷白的勺在琥珀似的蜜水中搅过,惹得浮在蜜水之上的酥奈花越发颤颤。
他忽将瓷白勺插入酥奈花,用力一搅,便碎得不成样子。
“怪不得两个月前,总求和我和缓些。”
慕凌川低笑起来。
笑过了一阵,在姜黎惊惧的目光下,将碗中的蜜水和碎酥一并倒在了姜黎的身上。
黏腻香甜的蜜水顷刻之间便浸染了夏日里轻薄的衣衫,透出最里头小衣的水红色。
又向下蔓延,连带着衣裙都湿了透。
成了一副靡靡的模样。
慕凌川眼底幽色浮沉,随手丢了玉碗,在姜黎惊呼声中,将她才地上提起压在了榻上。
这一次任凭姜黎如何哀求,慕凌川都不曾有半点怜惜和温柔。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
明明先前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这会儿便是乌云密布、阵雨连连。
屋檐下的两盆茉莉花来不及收进屋中,叫这阵急雨打得零落不堪,只余几缕伤痕累累的花瓣苦苦支撑。
......
阵雨未停,慕凌川就已经离开。
床榻之间姜黎衣不蔽体,一如她被慕凌川狠狠撕碎的妄想,以及那点早就被她自个儿捧起来摔碎的尊严。
可她此时全然顾不上这些。
她匆匆穿了衣裳,不顾依旧瓢泼的大雨,打了伞便钻进了雨中。
姜黎这边的动静传到了慕凌川的耳中。
乌韭站在车下,一动不动。
马车之中,慕凌川眉眼淡然,闻言也只是将怀中一根白玉雕琢的簪子抛了出来。
“毁了。”
乌韭手忙脚乱的接住。
这不是方才在珍宝阁,主子特地为姜姑娘挑的白玉奈花簪么?
怎的......
迟疑了一瞬,乌韭小心翼翼的问道:“可要派人跟着姜姑娘?”
车厢里久久无人应答。
乌韭立时渗出汗来,就被打落的雨水一并带走。
“属下多嘴,还请主子......”
“让人查一查姜黎这一年之中的所有行动,尤其是近半年的。”
主子冷淡如霜的声音传来,乌韭立时低下头去。
“回将军府。”
“是。”
乌韭才刚翻身上了车辕,便见玫娘跟前那个油嘴滑舌的刘婆子颠颠的跑了出来。
“将军且留步,将军留步啊!”
乌韭不曾听到主子的吩咐,便欲挥动马鞭。
那刘婆子立时喊道:“奴婢要揭发姜黎!对,揭发她!揭发她的不良居心!”
乌韭的鞭子将要落在马屁股上。
主子的声音传来:“说。”
“啪”的一声,鞭子落在了半空中,巨响惊得马儿慌乱的踏了几步,才在乌韭的控制下冷静下来。
刘婆子眼珠子骨碌转了两圈,就在廊下淋不着雨的地方跪了下去,一脸的苦大仇深:“奴婢是为了咱们夫人!因着那姜黎是将军寻来的,哪怕做的是厨娘那般下等人的差事,夫人也是拿她当做亲生妹妹一般对待!”
“可不曾想!那姜黎,竟是个有野心的!出入市井听得那些刁民妇人议论将军对夫人如何如何,她就生出了母凭子贵的念头来!”
“这一年里,奴婢不止一次见那姜黎偷偷摸摸倒掉了避子汤!”
“可怜夫人满腔善心和好意,都喂了狗!”
“将军你可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她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从不与将军说,只自己打落牙齿连血吞。”
“奴婢苦苦劝着夫人不要再这样,夫人却总说,她在姜黎的身上瞧见了以前的自己,便不忍让她也受了和她一样的苦。”
刘婆子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夫人心里苦啊!她还帮着姜黎在将军面前说好话,哪里想到,姜黎想要的,压根就不只是将军身边的一席之地!”
乌韭怎么也没想到刘婆子一张嘴就是这样一连串的话。
听清她在说什么的时候,他险些上前堵住她的嘴!
只是主子不曾发话,乌韭只得忍住。
所幸这会儿下着雨,刘婆子叫嚷的再大声,也传不透雨幕。
乌韭小心翼翼的偏头看了一眼。
主子便在此时开了口:“你不止一次看见姜黎倒了避子汤?”
刘婆子听不出慕将军声音里的喜怒,眼珠子一转,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变:“那可不嘛!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奴婢见着了三次!至少三次!不过她有了身孕是在四五个月前,那时候她就时常让奴婢帮她换了避子汤,端去叫她喝了的,都是保胎的!”

昏暗的光线打在慕凌川的侧脸上,却俊美得更叫人心惊。
偏他此时脸色铁青,眼神凶恶,宛若恶鬼降世。
在姜黎眼中,此时的慕凌川与那晚强灌了她堕胎药的场景重叠。
她瞳孔紧缩,脸色白的吓人。
慕凌川便从姜黎的眼中瞧见了此时的自己。
五官扭曲,面目狰狞。
慕凌川看得一怔,不觉松了钳制。
姜黎飞快的低下头去,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慕凌川低头看她,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
“你做出这般的姿态,是怪本将军叫你没了孩子?”
慕凌川的声音冷若冰霜,说出的每个字都如匕首,狠狠扎入姜黎的心口,无比刻薄:“可笑至极!真正害死祂的,是你。是祂的生身母亲,痴心妄想,妄图母凭子贵,才有此等下场。”
姜黎抖的越发厉害。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外面的天彻底黑了,屋子里更是陷入无边的黑暗,不见半点光亮。
慕凌川看不见姜黎的面容,语气反倒平静下来。
“本将军能给你那个孩子,便也能收回那个孩子。”
字字句句,皆是凉薄。
姜黎颤抖不停的身子慢慢平复下来。
只是她仍旧不曾回应慕凌川,哪怕半句。
屋中本就死寂无声的气氛越发沉凝空洞,随时都能将人逼疯。
“大人。”
姜黎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极了:“孩子埋葬了何处?”
慕凌川骤然凶狠的看向姜黎。
她竟还在问那孩子!
“你死都不会知道。”
丢下这话,慕凌川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惊得姜黎又是一颤,心口最后一点温热全然冷却,再无半点暖意。
......
这晚过后,慕凌川便不曾再来陆宅。
姜黎也不在意,只等周夫人说她能够下床走动,便想出去一趟,买些纸钱和金箔回来。
可不曾想,她方才到了后门,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姜姑娘不可离开陆宅。”
守门的婆子是个严肃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向姜黎的眼中满是审视,还有一分高高在上的不满。
婆子显然是慕凌川的人。
姜黎微退开了一步,偏头避开婆子凌厉的视线:“我不出去。”
幸得慕凌川不许她外出,却不曾拦着小满。
见小满出了后门,姜黎便直接回了西跨院。
不过一个时辰,小满便背着满满当当的竹篓回来。
得了这些纸钱和金箔,姜黎一连两日都闷在屋中不曾出来。
转眼便到了七月十五这一日。
姜黎犹豫了半日,去到前院求见玫娘。
“你当夫人是你?整日不是吃就是睡的。”
大半月不曾见,刘婆子见到姜黎时,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午时那会儿,将军就接了夫人和敏姐儿出去,天黑之前都不会回来。”
姜黎微怔。
中元节这样的日子,慕凌川竟也会和玫娘还有敏姐儿一同外出吗?
“你究竟有什么事儿!”
刘婆子见姜黎不说话,伸手就要来推:“没事就赶紧滚!”
姜黎被她推得趔趄,幸亏身后有小满及时扶住了姜黎。
小满性子急,登时冲着刘婆子呵斥道:“你做什么推我家姑娘!”
“什么你家姑娘?!”
刘婆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后更加大声的嘲笑:“是是是,你家姑娘!那你可要好好看顾好你家姑娘了!别整日跑来我家夫人的跟前碍眼!”
刘婆子着重咬了“我家”二字,拉满了嘲讽。
小满气得面色涨红,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你个老虔婆!你给我......”
“小满。”
姜黎拦住了小满,“我们回去吧。”
小满气得脸蛋通红,哪里愿意走:“姑娘,那老虔婆太过分了!奴婢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才行!”
“走吧。”
姜黎径直转身离去。
小满跺了跺脚,只得跟上。
两人身后是刘婆子越发大的嘲笑声。
回了西跨院,姜黎瞥见了小满因着委屈通红的眼眶,沉默片刻,忽而问道:“前两日让你帮我买的石灰收在了哪儿?”
“在厢房。”
“都拿过来吧。”
“哦。”
小满揉了揉眼睛,委屈巴巴的拿回了一包石灰。
姜黎接过后,给了她一两碎银:“今晚虽是中元节,外头也很热闹,你出去玩吧,只记得早些回来便是。”
小满方才还委屈,这会儿就高兴起来,兼之还是天真爱玩的年纪,当下哪里忍得住,捂着银子乐呵呵的跑了。
西跨院里顿时只剩下了姜黎一人。
姜黎在院中静静站了会儿,天色将暮之际,她才好似重新活转过来,回了屋中抱着一个襁褓大小的包袱出来。
西跨院是个独立的院子,前有院门,后有角门。
虽不会有什么人往来,到底还是角门更僻静一些。
姜黎便抱着包袱去到了角门,挑了一处干净的大石,将包袱暂时搁在了上面。
她又拿出石灰,在一块四周没有草皮的青石板上花了一个圈。
这个圈需留出一个口子,朝着往生者埋葬之地的方向。
姜黎迟疑了一瞬,将口子对准了自己的屋子。
她不知孩子葬在了何处,但她知道祂在何处丢了性命。
画好了圈,她便将包袱拿了过来,从中取出几个金箔叠成的元宝点燃放在了圈中。
火苗窜起来的那一刻,姜黎的脸被照亮。
这一幕,落入慕凌川的眼中。
他明明离得极远,却将圈中烧得旋着飞起的每一片灰烬都看在了眼底。
还有姜黎无声滚落,在她腮边悬而未落的那滴眼泪。
慕凌川忽而捂住了胸口,里面隐痛的厉害,连一向挺拔的身躯都弯曲了几分。
“主子?”
乌韭神色担忧,“可是伤口又疼了?属下去将刘义叫来?”
心下不免对姜黎生出几分怨恚。
主子身受重伤应付了一整日的人情往来已足够疲乏,姜黎竟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戳着主子的心窝子。
她究竟是何居心?
“不用。”
慕凌川缓缓直起了身子,视线落在被火光笼罩的姜黎身上,“安排个人,送她去永安渠。”
谁?
姜黎?
“主子?”
乌韭不解,更震撼。
中元节这一晚,会有很多百姓前往永安渠放河灯,照幽冥,度亡灵。
难不成主子被姜黎这一番作态打动,心软之下要让她去引了孩子魂归幽冥?

“咚”的一声巨响。
姜黎房中的门扉被慕凌川重重的砸在了墙上,他人却已经到了院中,还在往外走去。
“你现在就去找刘义......”
声音极快的远去,后面的话,姜黎听不见分毫。
不过是须臾之间,房中便只剩下了姜黎一人。
姜黎盯着床幔上缠绕在一处的藤蔓看了许久,直到漫天霞光都跟着太阳一并落到了山下,才抚着胸口、护着肚子缓缓坐起身来。
天还不曾完全黑透,她的屋中却已经没了半点光亮。
姜黎略有些艰难的掌了烛火,去了净房,将自己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一遍,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迟疑了片刻,将地上的瓷片碎碗还有散落在地、泥泞得不成样子的蜜浮酥柰花一并收拾好干净,带去了厨房。
不过半日不在,厨房就好似没了上午时的烟火气,透着一股令人心尖发冷的死寂。
姜黎在门口踟蹰了许久,才大了胆子迈步进去。
她还拿着玫娘给她的月银,便不好由着性子不做事。
勉强整理了心情,姜黎便将早上就买来蒸好、包了油纸封在竹篮里的整鸡从冰窖里提了出来。
她原先便是要给玫娘吊上一盅鸡汤的,这会儿虽有些晚,但时间上倒也勉强足够。
姜黎将鸡规整好,择了合适的部位,连着其他一些食材一并倒入炖锅之中,
大火熬煮,很快冒出“咕嘟咕嘟”的大泡。
她忙又将风口堵上了些许,改做小火慢慢炖煮。
火苗摇曳,好似弱不禁风,却始终坚定的烧着它上头的炖锅,任凭锅里再如何坚硬的骨头,也一点点的酥软下来。
姜黎不由得看得入了神。
一样都是孩子,为何慕凌川对敏姐儿那般在意?
是因为孩子的生母不同么?
她原以为,慕凌川对她那般重欲,是会有几分喜欢的。
谁曾想......
姜黎难过的闭了闭眼。
许是今日流的眼泪太多,她竟半点哭不出来。
只心口酸胀的厉害。
忽的,一根轻羽轻轻拂过姜黎的肚皮。
姜黎怔了怔,低头看向几无显怀的腹部。
是孩子知道她在难过,在安慰她吗?
姜黎想笑,却也想哭。
“孩子,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姜黎喃喃低语。
纵是慕凌川再如何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也一定会拼尽全力生下祂。
“姜姑娘。”
厨房外传来乌韭的声音,“主子请你随我去一趟前院。”
姜黎抬头的过程,乌韭已然进了厨房。
他的视线落在了小炉子上的炖锅上,一挑眉:“鸡汤?”
姜黎茫然点头:“是。”
“给玫夫人准备的?”
“是。”
姜黎越发茫然。
乌韭看向姜黎的目光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语气也比方才多了几分肃杀:“既如此,姜姑娘便将这鸡汤一并带去前院吧。”
“可是......”
“姜姑娘快些,主子还在等着。”
“......好。”
姜黎只得起了炖锅,又熄了炉子的火,将鸡汤放入食盒,一并提着往前院去。
正房外,乌韭躬身道:“主子,姜姑娘来了。”
姜黎看向了正房。
明明是院中一片漆黑,屋子里点了灯,姜黎却觉得里面才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只等着她落入网中,生吞入腹。
不多时有人从里掀了门帘,是巧杏。
她眼眶泛红,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忧色,见到姜黎时,面上闪过一抹厌恶,又很快偏过头去,只冷淡的道:“进来吧。”
姜黎不从见过这样的巧杏,想起敏姐儿的上吐下泻,想起乌韭得知她炖煮的是鸡汤时眼底的异色,和他坚持让她带来鸡汤的模样,心头鼓荡着不安,越发浓烈。
“姜黎你个贱人!狼心狗肺的东西!”
才刚进来,刘婆子就冲上前来破口大骂:“夫人对你那样好,不仅从来不曾亏待过你,还事事那你当做亲妹妹照顾着!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对敏姐儿下那样的毒手!”
“敏姐儿还是个孩子啊!她连话都还不曾会讲,就被你这贱人害得上吐下泻,险些丢了半条命!”
“你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刘婆子高举起手,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姜黎的脸上。
乌韭忽的上前一步,轻易抓住了刘婆子的手臂,“主子还不曾发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婆子来多嘴。”
说着,乌韭随意丢开刘婆子的手臂,便听刘婆子捂着胳膊惨叫着往后跌去。
巧杏慌忙上前,才堪堪扶住了刘婆子。
摸到刘婆子的手臂是被卸了下来,巧杏心下沉了沉。
乌韭是慕凌川跟前得用的心腹。
从他的反应便能看出慕凌川对姜黎的真实态度。
看来今日之事,怕是有些难成了。
巧杏暗暗看了里间一眼,眉梢之下满是压不住的忧色。
“呱噪。”
慕凌川冷眼瞥了刘婆子一眼,刘婆子顿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正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与里间玫娘压抑着的哭声。
这哭声哭的姜黎心头烦闷不已。
她恨不能立时折身离去。
“刘义。”
慕凌川没看姜黎,只冷声吩咐道:“去查看她手中的鸡汤。”
不多时,便见一个三十多岁蓄着山羊胡的男子小跑了出来,到了姜黎跟前,说了句“冒昧了”,就接过了食盒,去到一旁的桌子上查探起来。
姜黎手上一空,心里也好似跟着空了一大块。
刘义的动作不慢,很快他便一脸凝重的去到了慕凌川跟前耳语了几句。
慕凌川神色不变,却忽然起身向姜黎走来。
到了近前,姜黎才看见他眼底勃然待发的熊熊怒火。
近乎本能的,姜黎白着脸摇头讷讷:“我没有......”
“呵。”
慕凌川顿了一瞬,冷笑出声:“我还不曾质问,你便急着否认。否认什么?难不成这鸡汤,不是你煮的?”
“是我。可这是我......”方才才煮上的。
姜黎的话还不曾说完,就被慕凌川一声隐含震怒的“够了”打断。
慕凌川目光森然的看着姜黎。
“人证物证,全都指向了你。”
他抬手,指腹顺着姜黎的面颊滑落,最后停在她的唇边,似是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语气轻慢却又恐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姜黎颤着唇,身子也在颤,她瞳孔里倒映出来的慕凌川清隽之极,却也狰狞之极。
“我没有......”
“真是好谋算。”
慕凌川低笑起来,手指下滑,挑起姜黎身前的一根细带,绕在了指尖,“怪不得偏挑了今日。”

马车突然的驶动,让姜黎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车厢木板坚硬,她先前又因慕凌川的不知节制动了胎气,若这一下实实在在的扑了,怕是白术的师父立时来了,也保不住孩子。
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纵是姜黎想在这一瞬扭了身子也来之不及。
望着越来越近的地板,姜黎的面上浮现恐惧和绝望。
不要——!
便在此时,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肩头,又是一转,落在了她的腰间。
下一瞬,姜黎便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中。
尚未落回胸腔里的心脏在口中狂跳,无尽的后怕覆顶而来,顷刻之间将她吞没。
姜黎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仍是双手护着肚子,整张脸却埋进了慕凌川的怀中,呜咽不止。
慕凌川呼吸微窒。
这非是姜黎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或者说,几乎每一次见他,她都会哭。
可她此时的哭,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明明都是一样的小声呜咽,一样的胆怯,一样的惹人发胀。
但他此刻竟无半点绮念,甚至心口泛起一缕紧涩,好似被什么不轻不重的攥了一把,又极快的缩了回去。
察觉到自己心绪的异样,慕凌川脸色微冷。
“哭够了没有。”
冷漠无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黎哭的发懵的脑子立时清醒过来。
她慌乱的想要从慕凌川的怀中退出。
可慕凌川落在她腰间的大手紧紧的箍着,由不得她退开半分。
“要去哪儿?”
慕凌川的声音越发冷厉。
明明是在盛夏之中闷热的马车之中,姜黎却只觉坠入了寒冰洞窟之中。
“我、我该回去准备夫人的晚膳......”
“呵。”
慕凌川低笑了一声,马车里的温度更低,“你竟还记得自己是个厨娘?”
姜黎茫然,猜不透慕凌川此话夹杂的深意。
“玫娘一向喜洁。”
慕凌川低了声,按在姜黎腰间的掌心偏移了几分,“你身下尚有我的东西,又出门叫男人扶了腰——你这样肮脏,如何能将玫娘用了你做的膳食?”
他口口声声都是玫娘,想起的却是方才雨中书生扶住姜黎时便落在了此处,眼底深处极快的掠过一抹幽色。
慕凌川说着,便低头去看姜黎。
只见怀中本该颤颤不停的女人突然不动了,她仰着脸望向他,脸上满是无措,眼底却被错愕充斥,随后就被无边的痛楚淹没,低下头去。
慕凌川眉心微皱。
他莫名不喜姜黎这般的反应。
“抬起头来。”
他迫使姜黎看向他。
可她的面颊被他钳着面向了他,眼眸却始终低垂,虚虚的落在了别处。
慕凌川扣在姜黎腰间的手掌收束,语调越发危险可怖,信口诬蔑:“是在想那个书生?可惜了,那般清俊的书生,绝不会将你这样在人身下乞怜过的女子带回家中。”
姜黎终于抬眼看他。
她眼眶通红,眼中写满了屈辱和难过,却能撑着没再落泪。
“大人,你怎可如此诋毁旁人的清誉?”
“旁人?”
慕凌川略品了这两个字,眉尾微挑,扣在姜黎腰间的手掌忽做钩状。
“嘶啦”一声,是薄衫撕碎的声响。
姜黎茫然了一瞬,直到腰间凉意袭来,又被慕凌川炙热的掌心覆盖,她才惊颤的意识到碎了的衣衫是她身上的。
又是一声衣衫碎裂的声音。
姜黎上身的衣衫片片落下,在她的腰间堆积。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轻薄的车帘被颠得掀飞了一角。
暑气钻进马车,也将街道上喧嚣的人声一并轰入,不轻不重的砸在了姜黎的背上。
慕凌川又道:“清誉?”
他嗤笑一声,“你连自己的清誉都护不住,竟还想着护住旁人的清誉?”
姜黎原以为自己已经卑微至了尘埃之中。
可到了此时此刻,她方才惊觉,她仍是高估了自己。
是了。
他只当她是个物件儿。
一个物件,怎会有作为人才能有的清誉?
慕凌川本在等姜黎惊呼着重新躲入他的怀中,却见她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慕凌川眉心狠狠一皱。
他一把扯过身后的薄毯,裹在姜黎的肩头,也将她整个人重新提回了他的膝上。
“这便受不住了?”
慕凌川语气冰寒刺骨,姜黎却仍是没有半点反应,只在薄毯之下,将碎了的衣衫一点一点的拢在了身前,又紧紧攥住。
慕凌川的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碎布上,脸色倏然难看至极。
他又一次钳住姜黎的下巴,神色凶狠:“你当真生了随书生回去的心思?”
姜黎有了些许反应,“我没有......”
“你死了这条心。”
慕凌川厌恶的松手,“你这样的女子,绝不会有人会娶你。”
姜黎低下头去:“我知道。”
“你......”
慕凌川看不惯姜黎这般模样。
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他便已一手扣在姜黎的脖子上,另一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缓缓施加了按下去的力道。
“想要嫁给书生?那你腹中的孽种更是留不得。”
如同恶鬼索命一般的低语传入姜黎的耳中,姜黎打了个寒战,看向慕凌川的眼中充斥着恐惧、陌生还有抵触。
“不要!”
姜黎不住的摇头,惊惧的眼泪飞了出去,砸在慕凌川身上玄色的衣襟,立时不见了踪影。
一如她此时此刻的挣扎,全都是以卵击石的徒劳无功。
慕凌川一次次抓回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去的姜黎,眼底的不悦和怒意却越盛越满。
她竟敢这样反抗。
慕凌川生了狠意。
她竟这样想要护着这个孩子,他便让她死都护不住这个孩子!
“慕将军救命啊!”
马车外忽然传来尖叫。
随着乌韭一声长吁和马儿嘶鸣声中,马车倏然停下。
车厢里的两人立时往前栽去。
姜黎一无所觉,仍在慕凌川的怀中不住的挣扎着,浑然不觉她此时若是挣脱出去,将会面临着什么。
或许是察觉了,但心生绝望的她已经全然不顾了。
慕凌川心头沉沉,覆在姜黎腹部的大手转到了她的后腰,扣在她脖颈上的手在车壁上一撑,稳住了歪斜的身形,在车厢里腾移了半圈,稳稳的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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