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喉间冰碴,打断他执妄的呓语。
“放手吧,妾身快要去了。”
萧承渊微微一怔,然后将我轻拥入怀,鼻息间的龙涎香似有若无。
我知道,我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而且随着对大限越来越近,我对他的恨意似乎也越来越淡。
我想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为他梳髻。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如同他的性情一般,坚毅而执着。
我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每一根发丝。
一根青丝悄然滑落,我将它藏在手心,紧紧握住。
这是我最后能为他保留的,也是唯一能带走的东西。
隔日,天气难得的放了晴。
“好翠竹,帮我备车马吧,我要去沈家墓园。”
我歪头轻笑,苍白的脸陷在火狐毛领里。
“可夫人,您的身子……”翠竹触到我腰间未愈的鞭伤时,眼泪直扑扑地往下掉。
“不碍事,于我而言,了却心愿才是当下最紧要的。”
发间母亲留下的九鸾金步摇不小心掉落,翠竹弯腰去捡。
“你瞧,连它都在催我去见爹娘呢。”
三百座覆雪墓碑前,我将脸贴在冰凉的青石碑上。
“三年没来,爹爹定要骂我偷懒了。”
“可你们教我的驯鹰口诀,我连梦里都在背呢。”
雪粒落进我笑着的梨涡,恍惚我又是七岁那年赖在父亲马背上撒娇的女童。
“爹爹总说雪原狼群最怕女儿的笑声,可三年里我怎么连只雪兔都吓不跑?”
指尖抚过碑文上凝结的血色冰晶。
我忽然想起幼时母亲哄睡的小调。
还有及笄那日母亲蘸着胭脂,在我的眉心描出第一朵红梅。
真好!
爹爹,母亲,我马上就能和你们团聚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阴影洒落在墓碑前。
“阿宁,我们回家吧。”
萧承渊攥住她腕间狰狞的箭疤。
我却笑若银铃:“殿下可知我为何独爱九鸾步摇?
母亲说过……凤凰是要归巢的。”
当啷一声,染血的白玉佩坠在我俩之间。
我望着远处被积雪压弯的红梅枝。
恍惚看见十四岁春猎,少年将军为我折下那枝梅花时,指尖也带着同样的温度。
10雪花飘落,沾湿了我的眼睫。
我穿着初见萧承渊时的素衣,站在梅林里。
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血流出来。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