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日,我戴着镶满月牙石的额饰跨过火盆。
二皇子突然打翻酒杯,不怀好意地指着我的裙摆:“三弟这王妃倒是与别不同,听闻塞北新娘过火盆,要跨的是战俘的脊梁?”
四皇子嗤笑着接话:“三哥生母最擅调教烈马,如今这门亲事当真妙极。”
满座宗亲贵胄的窃笑像毒蛇吐信,我看见萧澈额头暴起青筋——他生母曾是马奴的旧事,竟在多年后成了他婚宴上的谈资。
“够了。”
大皇子手叩案几,“到底是皇子娶妻,莫让塞北习俗污了天家礼数。”
他睨着我发间的一枚素色狼牙簪花:“这蛮荒牲畜之物,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
萧澈突然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白玉杯在他掌心裂成齑粉。
混着血珠的酒液顺着蟒纹袖口滴落,他却笑着说道:“大哥说的是,野马总要套上辔头才能听话。”
喜娘战战兢兢递来缠枝金簪,萧澈攥着我手腕,将发簪重重插在我的发间。
发丝被扯他得生疼,我忍不住眼泪开始打转。
我望着被丢在脚下的狼牙簪花,那是他当年在暴风雪中孤身斗恶狼的战利品。
如今却被他踩得七零八落。
洞房时,萧澈满身酒气,掐住我的下颌逼视铜镜:“从今日起,忘了你在塞北的一切,本本分分做你的王妃。”
龙凤红烛的光芒映着他的脸,恍惚又是那个为我遮风挡雨的银甲少年,在满山风雪中,笑着说要带我去看长安桃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