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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我的夫君是个粘人精姜时愿裴彻全文免费

油炸冰激凌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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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无知又浅薄的母亲,能教出来什么好货色?谢若若越想越气,她谢若若最好的朋友,眼光怎么会这么差,太丢脸了!“姜时愿,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我听说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寒冬腊月的,就为了见他一面跟他说上一句话,冒着大雪去沈家别庄,差点冻死在深山里……”姜时愿只觉刚平静下来的脑子,轰地一声又被炸开了。她一边去阻止口无遮拦的谢若若,一边悄悄去打量几步开外的裴太傅。就算太傅和她只是单纯的联姻,没有感情,但天底下是个男人,应该都不会想听到自己的未婚妻对别的男人痴心绝恋。但谢若若却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拨开她的手,小嘴继续叭叭道:“你捂我的嘴干什么,难道我说的是假的吗?这还不是一次,你为沈律初,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全都做了,姜时...

主角:姜时愿裴彻   更新:2025-05-15 04: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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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我的夫君是个粘人精姜时愿裴彻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这样无知又浅薄的母亲,能教出来什么好货色?

谢若若越想越气,她谢若若最好的朋友,眼光怎么会这么差,太丢脸了!

“姜时愿,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我听说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寒冬腊月的,就为了见他一面跟他说上一句话,冒着大雪去沈家别庄,差点冻死在深山里……”

姜时愿只觉刚平静下来的脑子,轰地一声又被炸开了。

她一边去阻止口无遮拦的谢若若,一边悄悄去打量几步开外的裴太傅。

就算太傅和她只是单纯的联姻,没有感情,但天底下是个男人,应该都不会想听到自己的未婚妻对别的男人痴心绝恋。

但谢若若却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拨开她的手,小嘴继续叭叭道:

“你捂我的嘴干什么,难道我说的是假的吗?这还不是一次,你为沈律初,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全都做了,姜时愿,你认不认?”

谢若若一想到昨日文和郡主把姜时愿当笑料一样,拿着姜时愿当垫脚石,来衬托沈律初多出色就气得牙直痒痒。

“别说了。”

姜时愿欲哭无泪,她后悔了,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

“把东珠还给我。”

姜时愿气竭。

谢若若一把护住手里的东珠,余光忽地瞥见了不远处那道肃穆的身影……

“为什么要还你……”

声音戛然而止,天地间骤然一静。

无风无雨,骄阳当头,但冷汗就这样从谢若若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她又瞥了一眼。

不远处的裴太傅又变成了她熟悉的那个太傅——神色冷肃,眼神冷冽,让人望而生却。

谢若若心生惧意,歉意地看了姜时愿一眼,谄媚地笑了笑:

“好姐姐,姐姐和太傅大人郎才女貌,简直人间绝配,妹妹祝你和太傅大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

说道,谢若若揣起怀里的东珠,拔腿一溜烟的跑了。

谢若若溜了,但她惹的烂摊子还在。

姜时愿转身朝裴太傅看去,裴太傅面无波澜,与姜时愿对视了一眼,便转过身去。

“走吧,我送你出宫。”

姜时愿默默跟在裴彻身后两步远,也不敢看前头的人,只低着头盯着青石砖上裴彻的影子,一步一步向宫门口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像极了十年前在鹿鸣书院,裴彻提着她去罚抄课业。

裴彻喜静重规矩,而她总是惹是生非,因为她不服气。

不服气他为什么要没收自己的猫,不服气他能当自己的夫子。

明明他也就十六岁,跟表哥一样的年纪,充什么大人?

所以,裴彻在鹿鸣书院教了半年,她就跟他斗气了半年。

在裴彻眼中,她顽劣又闹腾,一定十分讨嫌吧。

不然,十年前,她送他的谢礼,怎么会出现在别人手上。

想起往事,姜时愿心里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胀。

对沈律初的追逐是事实,姜时愿无法否认。

但她觉得需要向裴太傅道个歉。

“太傅,九公主跟我玩闹,若有冒犯到太傅,我向太傅道歉。”

前头的裴彻放慢了脚步,身后的人跟上来了,却又向外走了两步。

裴彻看着两人之间,不管是他放慢脚步还是回头,却始终间隔的距离。

裴彻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温声道:“嗯,我知道,那是谎话,你有喜欢的人。”

谎话?

好了,继‘朽木’‘顽劣’之后,她在裴彻眼中大约又要多一个‘爱扯谎’的印象了。


谁要看她这么波澜不惊,她要看姜时愿痛哭流涕,狼狈不堪!

“喂!姜时愿,你是傻了吗?我说沈律初要娶别的女人了,你没戏了,你不难过吗?”谢若若再次重复道。

姜时愿抬头看着她,真难为她了。

就为了跟她说这么几句话,这么早爬起来梳妆打扮。

她可记得,谢若若最喜欢睡懒觉了,早上都叫不醒,叫醒了还一大堆的起床气。

真真的公主脾性。

姜时愿摇了摇头道:“我不难过。”

比起难过,她更担心别的。

昨日文和郡主特意去拜访澜贵妃,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沈律初的婚事,这是不是意味着,沈家要投靠澜贵妃和五皇子,不仅如此,若是沈律初娶了苏梨落,那户部尚书府是不是也站队五皇子?

澜贵妃母家手握兵权,如今又有文远侯府和户部尚书支持,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那表哥只有一个裴太傅,够吗?

姜时愿不由微微蹙眉。

谢若若见她蹙眉,终于像是抓住了一丝把柄,笑道:“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喜欢沈律初,你死缠烂打这么多年,他如今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你不难过才怪。”

“哼!那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你自不量力!沈世子什么身份,他那么出众的一个人,你也敢肖想,真是自取其辱!”谢若若嘲讽道。

姜时愿只觉刺耳,打断道:“公主想听什么,想听我承认我很难过,听我痛哭流涕?没有,我真的不难过。我……”

姜时愿想解释,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解释什么,但转念一想,又怕谢若若纠缠,于是话锋一转找了由头堵住了谢若若的嘴。

“我不喜欢沈律初了,我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了。”

“我才不信。”谢若若不仅不信,只觉得姜时愿这是在恼羞成怒,在嘴硬给自己找场子。

姜时愿越是这样,她还就越要撕破她的脸了。

谢若若双手抱胸,追问道:“那你说说你喜欢谁?我看你就是嘴硬!”

姜时愿不想理会,谢若若横亘在她面前,讥笑道:“说不出来了吧!姜时愿,承认吧!你输了,你好可怜,你喜欢的人看不上你……”

姜时愿只觉聒噪,“我不喜欢沈律初了,我现在喜欢裴彻,可以了吧。”

“哈?”

‘裴彻’两个字喊出来,谢若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一副很无语的表情。

“你可真敢说!”

姜时愿见她这表情,也有些来气:“有问题吗?我姜时愿喜欢的人,自然是这世间最光彩夺目的男子。裴太傅清风朗月,雅正矜贵,我就喜欢裴太傅了!难道是你觉得裴太傅比不上沈律初?”

谢若若嘴巴大张,目瞪口呆地点了点头,然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自然是比得上,但是,姜时愿,你!完!蛋!了!”

姜时愿不明所以,就见谢若若双手在唇边聚拢,成喇叭状,朝着她身后的方向大声喊道:“裴太傅,姜时愿说她喜欢你!”

姜时愿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石径上,站着一群身着官袍的文武大臣,群臣中央,身长玉立,正是她口里声声念及的太傅大人裴彻。

捂嘴已经来不及了,姜时愿只想找个地洞藏起来,但谢若若这个坏胚子紧紧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逃。

慌乱之下,姜时愿只好使出蛮力,拉着谢若若一起窜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没人看见!没人看见!

姜时愿藏在树丛里,把头埋在膝盖上,不停祈祷道。


裴彻抿着唇角,眼尾却不受控地往上扬了扬。

“那为何要坐那么远?”

姜时愿也不瞒着,有些委屈道:“那不是你们裴氏的家规吗?与长辈同车,两臂远,勿动,勿语,勿食。”

裴彻神色一怔,忽地失笑出声,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怜惜地看着眼前的人:

“黑眼圈就是这么来的?昨晚背了一宿的家规?”

还背的是裴氏的家规。

姜时愿点了点头:“嗯。”

裴彻又是一阵失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守规矩了,明明以前,什么都爱反着来。

“回去烧了吧,不用背了。”

“啊?烧了?”

姜时愿一脸惊喜,又满目崇拜的看着裴彻。

裴太傅在裴家也太有话语权了吧,家规说烧就烧?

裴彻含笑点点头,心情似格外愉悦:“那不是裴氏的家规,那只是裴子野一个人的家规而已。况且……”

裴彻顿了顿,看着眼前睁着大眼一脸惊骇的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

“啊?”

什么意思?

姜时愿震惊了半晌,才转过弯来。

这一千条的家规,都是针对裴子野的?

那裴子野未免也太惨了。

姜时愿刚要同情裴子野,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等等,等等——

如果这不是裴氏家规,只是一卷针对裴子野的天条,那她花出去的一百两和昨晚的生不如死算什么?

算她没苦硬吃吗?

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把这坑人的东西拿出来卖的呀?

还有那万松书铺,亏他还是京城最大的书铺呢,竟为了一百两,连百年的信誉都不要了!

姜时愿的思绪几乎全都写在脸上,裴彻一眼望穿:“是裴子野。”

“什么?”

“不用同情裴子野,是裴子野故意拿出去兜售的。”

啊?

真是……天杀的裴子野!

简直是丧尽天良!

他坏名在外,娶不到媳妇,都是有原因的。

一百两呀!

她得制多少香才能赚到这一百两。

谁又来赔她这一路的煎熬?

天知道,昨晚一整晚,她只睡了一个时辰,整个晚上都在熟读背诵这卷家规。

姜时愿气鼓鼓的,一脸的痛心疾首。

裴彻看在眼里,笑道:“花了多少钱?太傅补偿你。”

裴彻唇角含笑,声音轻柔,姜时愿竟听出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念头一冒出来,姜时愿连忙在心底摇头。

姜时愿你在想什么呢,裴太傅不过是作为长辈,替裴子野转圜而已。

姜时愿想要拒绝,但接二连三地驳了太傅的面子,又有些过意不去。

恰这时,马车行至闹市,车窗外传来阵阵喧闹和叫卖声。

今日竟是城南一年一次的庙会。

姜时愿望了望窗外:“错不在太傅,不该让太傅赔偿,但太傅若是一定要补偿我,那就请我吃一个糖糕吧。”正好她肚子饿了。

“好。”

裴彻满口应下,叫停了马车。

姜时愿和裴彻下了马车,很快找到了卖糖糕的小摊。

姜时愿要了两个糖糕,裴彻解下钱袋掏钱。

“姑娘,你的糖糕好了。”

老板动作麻利,迅速给姜时愿包了两个刚出锅的糖糕递了过去。

姜时愿正要接,忽然眼前一空,一只手伸了过来,先一步抢走了那两个糖糕。

“老板,这糖糕,我要了,我出双倍价钱。”

嚣张跋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时愿都不用回头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姜时愿也不搭理,重新要了两个:“老板,再给我拿两个。”

姜时愿的话还没说完,苏梨落立即抢过话头:“老板,不仅这两块,这一整锅,不,是你这整个摊子,出锅的和没出锅的,本小姐都要了。”


就因为她记得他的几句话?

那可多了,以前他对她说的话,她可都记得。

她虽然没种,但尊师重道,裴小夫子的教导,她铭记在心。

“裴太傅的教导,时愿自然奉若圭臬。”

姜时愿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耍了耍嘴皮子,顺道拍了个马屁。

“那就不要放弃。”

“嗯?”

“闻不了香,是我的问题,我自会克服,你无须改变。”

“做你自己,无须为任何人改变。”

裴彻如是道。

那声音,如沉金碎玉,字字声声,撞进姜时愿的耳膜。

姜时愿从未想过,昨日困扰她一宿的难题,裴彻轻飘飘一句话便迎刃而解。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含笑的唇角,微微上扬的眼尾,正应了那句——

眼尾轻挑,薄唇微勾,无情中又自带一丝风情。

“也不全是谎话。”姜时愿突然道。

裴彻不解,狭长深邃的眼眸微微抬起,望了过来。

“清风朗月,雅正矜贵,裴太傅是天底下最光彩夺目的男子,是真话。”

姜时愿一脸认真,说到末了,还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似要证明什么似的,乖巧的不像话。

裴彻愉悦轻笑,眉尾轻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那天底下最出色的男子可以邀请爱说真话的你坐近些吗?”

啊?

原来裴夫子也会开玩笑!

姜时愿瞪大了眼,眼中闪过惊喜,心弦更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下,微微一荡。

她没有坐过去,而是脑子一热,大胆地邀约道:“太傅明日得空吗?城南新开了一家酒楼,蜀地菜式做得极好。”

裴彻看着她,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情愫,薄唇轻启:“喜欢吃川蜀菜?”

“菜不重要,”姜时愿微微侧着头看着他,“不是裴大人说,要克服我吗?”

“不接触,怎么克服?”

姜时愿歪着头反问道,整个人早已没了最初的拘谨,目光灼灼,倒有些十年前的光景。

顽皮是顽皮,但也是独一份的天真烂漫。

裴彻有一瞬的失神。

姜时愿见他不语,雀跃的心绪忽地沉了下来,变成了一丝忐忑和懊恼。

是她太唐突了,试问有几个姑娘会这般不矜持,才见几面就主动邀约私会的?

姜时愿收回目光,正要张口给自己开脱,对面传来一个声音。

裴彻说:“谢谢。”

姜时愿微怔:“嗯?”

裴彻挑眉:“谢谢姜大小姐给夫子我克服时艰挑战自我的机会。”

低沉的思绪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又勾了起来,而姜时愿的嘴角,也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高高翘起。

今日的裴太傅,好像有些不一样。

跟以前的裴太傅,不管是在书院的,还是在梦里的,都不一样。

说话间,马车抵达将军府。

约好了明日相见的时间,姜时愿起身告辞,然后目送裴彻的马车掉头离开。

裴彻的马车前脚刚走,后脚红豆笑嘻嘻赶着车从巷口另外一边走来,拉车的正是方才遛人的赤练。

不等姜时愿发问,红豆跳下马车,马上甩锅,哦不是,是主动招供道:

“是嬷嬷吩咐的。嬷嬷说,要奴婢眼观八方,没条件也给小姐创造条件,务必要让小姐和裴大人多相处相处。”

“嬷嬷说了,小姐和裴大人有感情了,以后就会长长久久,还会早点让我们抱上小小姐。”

红豆嘿嘿一笑:“红豆也想早点抱上小小姐呢。”

姜时愿:……

“下次不要这样胡闹了,裴太傅不喜欢。”姜时愿道。

红豆不解:“小姐怎么知道裴大人不喜欢?”

她怎么瞧着裴太傅挺乐意的?


姜大小姐变了,变得完全像另外一个人。

可是,这事要怎么向世子禀告?

撒谎?

墨雨摇了摇头,撒谎就算今晚瞒得住,明天也瞒不住。

那就只能如实禀告了。

况且,一切都是他的揣测,世子爷说不准也没有那么在乎姜家大小姐。

说不准世子爷知道姜时愿再也不会来纠缠自己时,反而会大松一口气呢。

毕竟,以前,世子爷也不止一次说过,姜时愿挺烦人的。

“怎么不回话?她看到我的名帖是什么表情?有没有激动的百感交集?”

不等墨雨把思绪理清楚,沈律初再次开口追问道,言语中满是期待。

墨雨根本不敢抬头看着沈律初,怯怯地从怀里掏出那张被退回的名帖,小声道:

“世子爷,拒了。”

“嗯?”沈律初愣住,没有反应。

墨雨以为他没听清,拔高了声音,再次回道:“世子爷,姜大小姐拒绝了你的邀约。”

声音还未落地,沈律初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

“你这个狗奴才,活腻了是吧?我只让你送张帖子,你也敢偷懒耍滑!”沈律初勃然大怒,朝着墨雨厉声呼喝道。

墨雨从未见过沈律初发这么大脾气,连连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世子爷错怪小的了,小的没有偷懒,小的都不敢将名帖交给将军府的下人,在将军府大门口等了半日,见着姜小姐露面,才把帖子送上去的。”

“你是说,你亲手把我的名帖交到了姜时愿手中?那是谁拒了我的帖子?”沈律初不解道。

墨雨也豁出去了,回道:“是姜小姐亲口拒了世子您的邀约了,姜小姐说她不得空。”

墨雨虽然如实禀告,但也不敢百分百还原姜时愿的话,只能笼统说了句‘不得空’。

但这差别也不大,反正都是‘拒了’。

沈律初倏地定在了原地,表情僵在脸上,身体里的血也像是凝固了一样。

房中骤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好似暴风雨到来的前夕,墨雨的小心脏高高地悬了起来,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

“怎么了?是谁惹世子动气?”

沈律初的母亲文和郡主从外走了进来。

文和郡主雍容华贵,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看似温和端庄,墨雨却只觉得房中静止的空气突然变得压抑起来,尤其是当郡主踏进房门后,那冷冷扫过他头顶的那一眼。

“没什么。”沈律初恹恹回道。

文和郡主看着自己儿子拧起的眉头,笑了笑:“没什么吗?方才母亲在院子外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还以为是谁不长眼,惹了我们世子。”

沈律初再次道:“没有的事。母亲夜深到来,是有事吗?儿子要温书了。”

文和郡主也不再追问,道:“你是不是很久没去向你皇舅舅请安了?明日你随我入宫一趟。”

文和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堂妹,沈律初的皇舅舅,便是当今圣上。

沈律初不想去,他不喜欢进宫。

皇舅舅待他很慈爱,但每次入宫,母亲必要让他当众出彩。小时候是吟诗作对,长大了变成了骑射策论,虽然每次都是人人夸赞满堂喝彩,但沈律初总觉得自己像街上表演猴戏的猴子,很不自在。

“儿子明日有事,可以改日再进宫吗?”沈律初商议道。

文和郡主不置可否,转头拿起火折子,去点一旁熄着的灯。

“天这么黑,连个灯都不点,是要熬坏世子的眼睛吗?”


“我不要沈律初了,我愿意接受联姻,嫁入裴家。”

姜时愿突然在饭桌上道。

本来就安静的饭厅,一下变得落针可闻。

一旁伺候的秦嬷嬷惊愕地看着姜时愿:“小姐,可是今日的寿面不合胃口?嬷嬷这就叫厨房重新做。”

婢女红豆更是惶恐道:“小姐,是奴婢做的寿包太丑了,让小姐不悦了吗?”

姜时愿望了望饭桌上奇形怪状的寿包和五颜六色加满料的面碗,摇了摇头。

如往年一样,十八岁的生辰,她又是一个人。

“不是,是我不喜欢沈律初了。”

“真的?”

对面的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婢女红豆更是差点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两人狐疑地看着姜时愿,比起狐疑,那表情更像是惊喜万分却又害怕是虚妄一场所以竭力压制心中的狂喜和上扬的嘴角。

姜时愿明白,她们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过去十年,她对沈律初可谓是嘘寒问暖,极尽热忱。

但就是今天,姜时愿十八岁生辰时,沈律初送了她四个字——‘令人作呕’。

“姜时愿出身彪悍,不过是可怜她才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她要是生了旁的心思,那真叫人作呕。”

白日里在书院门口听到的话,像是魔咒一样,在姜时愿耳边盘旋。

姜时愿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将碗底最后一根寿面吃完,放下筷子,姜时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真的,不要了。”

说道,姜时愿拿起桌上的寿包咬了一口——

同往年一样,嬷嬷的长寿面又咸又烂,红豆的寿包硬得像铁饼。

神明在上,明年生辰,希望嬷嬷和红豆坐下来陪自己吃一顿饭就好了,可千万不要再下厨了。

姜时愿嚼了嚼嘴里的铁饼,在心中,郑重其事地许下了十八岁的生辰愿望。

秦嬷嬷虽然狐疑,但立马去信宫中,第二日便约了裴家在京城最清幽的茶庄满庭春见一面,生怕姜时愿会反悔似的。

姜家算不得什么高门世家,姜时愿的祖父最初不过是个宫廷侍卫,因为救了先祖皇帝一命,得封了一个武官衔,直到姜时愿的父亲姜怀城投身军营,初战便是大捷扬名。

二十年前,姜怀城劝降了猛虎寨的大当家,还迎娶了猛虎寨的大小姐,也就是她娘江倚云——周朝第一女将军。

母亲带领猛虎寨归顺后,便和父亲一同效力于军营,夫妻同心,配合默契,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一跃成了周朝最得力的武将和人人称道的传奇。

但好景不长,十年前,西北敌寇倾巢而出,周朝不敌,母亲和父亲双双战陨。

朝廷体恤姜家,追封父亲为镇国大将军,母亲为传奇将军,但姜家只剩下一个年幼孤女,到底是个空架子。

她能攀上裴家这门亲,全靠她的姑母——姜贵妃。

姑母不仅在宫里照应着家里,对她这个侄女更是百般疼爱,但凡她开口要的东西,就没有一样不应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她和沈律初的婚事。

三年前,姑母就说过,沈律初不是她的良配。

姑母看人还真是准,沈律初确实不是她的良配。

相识十年,嘘寒问暖三年,最后却换来那样一句诛心的话语。

挺可笑的。

姑母为她遮风挡雨这么多年,她也该懂事起来,为姑母分忧了。

如今东宫未立,表哥谢景怀不要封王,只要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然后靠着这支小军队,征南伐北在前线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知春有些疑惑道:“小姐,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大庭广众之下,陪着姜时愿的不应该是裴子野吗,怎么是裴太傅?”

裴太傅高高在上,看着也不像是有闲心陪姑娘到处瞎逛的人。

知春突然灵光一现,惊道:“小姐,姜时愿该不是要嫁的不是裴家孙少爷,而是裴太傅吧!”

苏梨落闻言,猛地一怔。

但很快,苏梨落摆了摆手:“这怎么可能?!京中那么多贵女,裴太傅怎么会看得上姜时愿?”

知春小声道:“可是方才奴婢看着,姜姑娘跟裴太傅站在一起时,好登对呀。”

知春说着,眼睛里还闪着惊艳的光芒,嘴角甚至还浮现了一丝诡异的姨母笑。

苏梨落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幕——一个是光风霁月,一个是艳若桃夭,站在一起,还……

还真他娘的登对!

苏梨落的脸立即又垮了下来,因为她把京中所有贵女都过了一遍,论相貌,还真没人比姜时愿那妖艳贱货更美。

姜时愿那张脸,是唯一一处让苏梨落甘拜下风的地方。

姜时愿那张脸确实和裴太傅很登对,但苏梨落还是觉得两人不可能。

裴太傅要娶姜时愿,十年前就下手了,还能等到现在?

她更觉得,姜时愿是拿不下裴子野,就去讨好裴子野的长辈。

之前她喜欢沈律初的时候,不就是先讨得沈侯爷的喜欢吗?

姜时愿就是在故技重施!

苏梨落十分笃定。

苏梨落正想着,忽然迎面走来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苏小姐,好巧,你也来逛庙会?”周景深见着苏梨落,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苏梨落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周景深,还有周景深身旁的沈律初。

沈律初看着怏怏不乐,挂着一张脸,连招呼都没招呼一声。

之前都很热情的苏梨落,一改常态,也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场面莫名有一丝尴尬。

只有周景深继续客套道:“苏姑娘近来忙什么?昨日诗会都没见着苏姑娘。”

“近来家中有事,不大得空。”

苏梨落随意敷衍了一句。

姜时愿都不要沈律初了,她还去沈律初的诗会凑什么热闹?她最讨厌无病呻吟了。

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苏梨落的敷衍。

周景深不由纳闷了起来,这是怎么了?以往最爱围着沈律初转的两个人,怎么一个个都变性了?

苏梨落爱搭不理就算了,姜时愿竟然一连消失了多日。

正是因为如此,他今日才特意拖着沈律初出来散散心,转移转移注意力。

苏梨落才不管周景深纳闷不纳闷,她现在的目标是裴子野。

“两位,若无事,我先走一步了。”

话没说两句,苏梨落便要抽身。

她转身正要走,忽然一直没说话的沈律初,开口问道:“苏梨落,你看见姜时愿了吗?”

苏梨落脚步一顿,回头惊诧地看着沈律初。

她没听错吧?

沈律初向她打听谁?姜时愿?

沈律初竟然向她打听姜时愿,他不知道,她跟姜时愿是死对头吗?

沈律初是压根没把她苏梨落当回事,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梨落又上下扫了沈律初一眼,眼圈发黑,垂头丧气——一脸的晦气。

“怎么,姜时愿没去找你吗?”苏梨落反问道。

沈律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注意到苏梨落的阴阳怪气,即便注意到,沈律初也不会想到苏梨落是在阴阳自己,只会觉得这是苏梨落在和姜时愿拈酸吃醋。


苏梨落双手抱胸,仰头叫嚣道,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砸钱买了一条街呢。

糖糕老板也是第一次遇见包场包糖糕的,有些激动地确认道:“真的吗?小姐你全要了?”

苏梨落趾高气扬,大手一挥,一点不带犹豫:“全包了。”

姜时愿扭头看着苏梨落,人在无语的时候,确实会发笑。

苏梨落爱跟她较真别苗头就算了,今天一个两文钱的糖糕,她也要抢?

苏梨落脑子是不是有病?

苏梨落看着姜时愿的脸沉下去,只觉得意。

虽然只是一个糖糕,但只要能压姜时愿一头,她就乐意。

“哟,怎么是姜妹妹?这么巧,你也喜欢吃糖糕呀?不巧了,这儿,我今天包圆了,没你的份!”

苏梨落正得意,忽地余光瞥见了姜时愿身旁站着的身影。

苏梨落整个人顿住,所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裴……裴太傅?”

裴裴太傅怎么会在这??

苏梨落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姜时愿身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姜时愿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太傅大人。

矜贵清隽的太傅,不是出了名的高冷喜静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嘈杂拥挤的闹市上?

苏梨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除了裴太傅,京城没有第二人了。

“裴裴大人。”苏梨落结结巴巴又喊了一声。

裴彻闻声,转眸淡淡扫了苏梨落一眼。

苏梨落顿觉如芒在刺,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就将之前抢来的两个糖糕塞回了姜时愿的手中。

“这糖糕,我不要了。”

苏梨落撂下糖糕,转身灰溜溜地逃走了。

只剩下卖糖糕的老板可怜巴巴地在那喊:“小姐,小姐,你别走呀?我的糖糕都包好了。”

姜时愿看着苏梨落仓皇离去的背影,不由纳闷: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换作以往,苏梨落不得跟她纠缠个半日,然后耀武扬威地奚落一番,今日竟然直接走人了,就因为看了裴彻一眼?

裴太傅固然气势凛然,但也没有这么吓人吧。

姜时愿抿了抿唇,悄悄看了看一旁的裴彻——明明很好看。

姜时愿看过来时,裴彻也看着她,两人视线再次相撞,姜时愿像是偷窥者被抓了个现行,脸上有些发烫,但裴彻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而是问起苏梨落。

“她一直这般待你?”

连一个小吃食都要别苗头,那其他事呢?

姜时愿没想到裴彻的关注点竟会转到自己身上。

心头一暖,随后,心间又浮起一丝酸涩。

人与人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她对苏梨落幼稚的行为无感,每次让她觉得难受的,是沈律初不分青红皂白偏向苏梨落的态度。

裴彻一眼就能看到的是非对错,沈律初却几年都不曾给过她一次公正。

姜时愿抬眸再次看向身旁的男人,秋日的暖阳照在裴彻身上,而裴彻的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他还在等她的回答,好像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姜时愿弯了弯唇,道:“裴大人,你信不信?其实苏梨落是我最大的金主,我每天都巴不得她来跟我别苗头呢。”

裴彻不明所以,但见姜时愿目光灼灼,唇边含笑,一点也不像是委曲求全的模样。

“太傅,方才说的补偿还作数吗?”姜时愿突然问道。

裴彻颔首:“还想要什么?”

“糖糕好吃,一个不够,我想要更多更多。”


相反,三皇子谢景怀,年少领军,骁勇善战,文韬武略,颇有先镇国大将军之风,不管是在北地还是西南,所到之处皆是赞声,声望极佳。

唯一的劣势大概就是,姜家势微,三皇子又一直离京在外,在京中根系不深。

两位皇子各有千秋,皇舅舅贤明睿智,鹿死谁手,难有定论。

这种时候,显然不站队,比站队更稳妥。

沈律初停下了脚步,直言道:“皇上最忌结党营私,母亲不该和陆家人来往过密。”

文和郡主笑道:“母亲是郡主,是皇族之人,我们与澜贵妃都是自家人,怎么算结党营私?”

沈律初沉下了脸,母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宁王府已经没了,她这个郡主也不过是个挂名的郡主,让她在京城立足的是文远侯府!

她是文远侯夫人,现在的一举一动也代表着整个文远侯府!

“父亲说过,沈家只做纯臣,只忠于圣上。”

听到儿子提起丈夫的名字,文和郡主终于没有再坚持。

“那我们去御书房。我带了你的文章,你皇舅舅见了一定会夸奖你的。”文和郡主转而说道。

沈律初脸上骤然冷了下去:“母亲,你又擅自进我的书房,翻我的东西了?”

文和郡主不以为意:“儿子放心,娘不会害你。娘已经把你的文章拿给几位大学士看过了,特意挑出来写得好的两篇,圣上看了会夸你的。”

沈律初呼吸一窒:“我要的不是夸奖,娘,你可不可以不要随便进我的书房,随便翻我的东西?”

“可以呀。”文和郡主满口答应。

沈律初心里一喜,接着便听到文和郡主道:“那你不要再搭理姜时愿,她不配进我们沈家的门,也不配做郡主的儿媳妇。尚书府才是和我们门当户对的,母亲相中了苏家千金,你跟她好好相处。”

沈律初不知道文和郡主为什么又扯上了姜时愿,明明他们在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点点自由,跟姜时愿有什么关系?

沈律初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是不是我想要什么,都需要条件,都需要先付出代价?否则就是违逆,就是不孝?”

面对儿子那满是怨怼的眼神,文和郡主并不觉自己有什么错:“听话,娘这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会感激娘的。”

“母亲,儿子想回去温书,母亲喜欢皇舅舅的夸奖,那母亲自己去听吧。”

沈律初神色不虞,直接转身离开,也不管文和郡主气的脸色煞白。

这是沈律初第一次如此强硬的反抗自己的母亲。

沈律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向孝顺,屈从文和郡主已经成了习惯,今日却莫名觉得烦躁,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姜时愿。

每次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姜时愿总是会在他身旁想尽法子哄自己开心。

她耐心又细心,总是在他眉头还没皱起的时候,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为了哄他开心,姜时愿甚至还不惜扮丑。

天底下有哪个姑娘不爱漂亮呢?

但姜时愿却愿意为了博他一笑,把自己的脸涂成大花猫小狗儿。

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今日出门时,他特意吩咐过墨雨,若是姜时愿来找她,一定不能放她进门,也不要搭理她。

这个时辰,姜时愿会不会已经被拦在文远侯府外了?

沈律初心里突然一虚,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太傅,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狸花猫?”

不自量力!
她倒要看看,待会在沈律初面前,她还能不能猖狂的起来!
苏梨落正想着,外头响起脚步声。
来了。好戏开场了。
苏梨落满怀期待地望向门外,只见墨雨气喘吁吁从外奔了进来。
苏梨落看了又看,墨雨都已经跑到跟前,跪在沈律初案前了,外头仍不见姜时愿的身影。
沈律初也往门外看了看,不见第二个人影。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姜时愿呢?”沈律初不悦道。
墨雨抬头回道:“姜小姐没来,她说,世子若是想见她,先往将军府下帖再说。”
沈律初气笑了,“我去见她,还需要下帖?她在这摆什么谱?”
墨雨看了看自家主子,虽然笑着,但眸光幽的神色,欲言又止:“姜大小姐还说,还说……”
“她还说什么?快说!”沈律初冷声道。
墨雨无法,只得回道:“姜小姐还说,说她要成亲了……”
“她要成亲了?!!”
沈律初和苏梨落异口同声,打断了墨雨的话,两人脸上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墨雨点了点头:“是的,姜小姐说她要成亲了,还说让世子爷你自重,不要再去打扰她。”
“她说什么?她叫我自重??”
沈律初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心间猛地一抽,但这种刺痛只是一闪而逝,沈律初的胸膛间充斥着更多的是愤怒和烦躁。
他没嫌弃她纠缠不休,轻浮不知礼数,她反倒跟他说自重了?
成亲?
她跟谁成亲?
就因为没给她过个生辰,她就扯出这样的谎来。
干什么?欲擒故纵刺激他?
愚蠢!
沈律初这次真的被气笑了:“去告诉她,她要是成亲,文远侯府一定给她送上一份大礼!”
……
这头,夕阳西下,在裴子野的护送下,姜时愿安全抵达将军府。
马车将将停稳,裴子野已经下马,抢先一步放好了马凳。
“小……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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