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周锦伊的奴婢小满,瞧了瞧主子手里的玉佩,道:“世子爷爱穿红衣,奴婢觉得白色这枚更好。”
周锦伊满意地拈着白色的圆形玉环瞧了瞧,道:“我也是如此作想。”
待她转身时,自己腰上佩戴的络子却不甚勾到了柜台,只听地“叮当”一声,便有一枚碧色的如意玉佩滚到了曲明嫣脚下。
曲明嫣见那络子打得精巧,不由得俯身拾起,细细打量起来。
小满见自家主子心爱的玉佩落了地,当下已是唬了一跳,那可是周家祖母给周锦伊的玉佩,前朝老太后赏的孤品,家里头的独一份儿。
“曲娘子,这是我们家娘子的玉。”眼见曲明嫣将玉佩拾起,小满连忙上前讨要,客气而有礼。
曲明嫣拈着那玉瞧了瞧,放入小满手中:“你放心,这玉无事,只是络子给勾坏了……”
周锦伊听得络子勾坏了,脸色沉了下来,随手将刚挑好的玉放在了柜台上。
“络子坏了?那可是祖母亲手打的络子……”说罢便要寻那伙计的麻烦,“你们这柜子做这样锋利做什么?勾坏了我的络子,你们赔的起吗!”
祖母年迈,哪怕有心,也老眼昏花无法再给她打一个络子了。
可若是拿着坏了的络子回家,祖母必定要心疼的。
那伙计自然知晓这位周尚书千金的脾性,唬得冷汗涔涔:“周娘子息怒,小人也不知这柜台会勾到人……”
“您且稍后,小的这便请掌柜的上来……”
论理,得罪了周锦伊这样的贵女,掌柜的定然是要将他给辞退了的。
伙计一时间忧愁起来,抹了把汗,急急忙忙地去楼下请掌柜的。
“不长眼的东西,他就算请掌柜来,我这络子也好不了了。”周锦伊又气又急,恨不能将那柜子砸了泄愤。
小满自告奋勇道:“您别急,奴婢回去学一学,给您重新打一个络子。”
周锦伊啐了一口道:“你这笨丫头怎么学得会?那可是宫里的绣娘教的花样,咱们家里只有祖母会打!”
曲明嫣在另一个柜台上挑了个比目鱼的玉佩,本不欲理会这边的闹剧。
可那掌柜的叫人押着那伙计上来,连声道:“这柜台一贯是这小子负责的,如今他不注意修缮柜台,勾着了周娘子的络子……”
“小的便将这懒货交给周娘子发落,是死是活,全凭周娘子一句话!”
掌柜的也捏了一把汗,若得罪的是那些六七品小官家的娘子,倒也好商量。
可今儿运道不好,得罪的竟是周家人,便是有十个脑袋,他也不敢开罪尚书府啊!
周锦伊骑虎难下,难道真要她当着众人的面,打杀这个小伙计?可若让她轻轻放过,心里头又咽不下这口气。
竹苓见自家娘子往那边走,连忙紧走几步护着,省得那些瞧热闹的伤着自家主子。
“周娘子若不嫌弃,小女愿意试着修一修那络子。”曲明嫣身披杏色绣金橘的软披风,一张小脸被雪白的兔毛领簇拥着,只有巴掌大一点儿。
周锦伊狐疑地望她一眼:“你这身子……竟还能打络子?”
自从曲明嫣在中秋夜宴上露过脸后,她便派人打听过了,这位曲家幺女,虽出身金贵,可却是个病秧子。
任谁家想同曲家联姻、想借曲家的势,也不会娶一个不能生的娘子回家当正妻供着。
曲明嫣大大方方任她打量,抿唇一笑:“自小身子不好,不能出门游玩,倒是常常窝在屋子里做这些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