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热闹的人群当中,沈知秋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仓皇的往外跑去,可回忆还是追上了她。
跟顾南亭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警局认领尸体。
那时她很想哭,可她不能。
母亲死后,父亲常年在国外,她要是崩溃了,姐姐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沈知秋死死的掐着掌心,麻木的办理好手续站在警局门口等车。
顾南亭就是这时出现的。
他撑了把黑色的大伞,整张脸都在阴影之下,冰冷而坚硬。唯独眼里,映着粼粼水光。
他说:“这里雨很大,什么都听不见。”
泪水霎时将整个世界模糊,一切都变得格外温柔,包括他也是。
那天后,顾南亭走进了她的世界。
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也极少表现自己。
但沈知秋还是发现了端倪,只要自己说过的,顾南亭都记得格外清楚。
他会在每月生理期前提前送来红糖;会提醒服务员,不要加迷迭香;会费心给自己去搞到演唱会的票,甚至不介意自己是抱着遗像去的....
在察觉到动心时,沈知秋便问过顾南亭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跟你姐姐是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没谈过吗?”
“对。”
沈知秋放下最后的顾虑,不再遏制自己的感情,终于两人在圣诞节时走到了一起。
在一起五年,她习惯了顾南亭的沉默寡言,也习惯了他的不通世故,习惯了他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直至刚才为止,她都以为顾南亭是天生不会爱人的天才。
北城的雨季在9月,滂沱大雨把五年间的自欺欺人冲刷殆尽。
沈知秋拖着沉重的礼服,一步步往家走去,哭声被雨声淹没,无人察觉到她的离席。
回到家中,顾南亭今天买的茉莉花还在盛放。
他总是在一些莫名的地方格外有仪式感,以前她不懂,现在大概有了些许头绪。
沈知秋翻出姐姐留下的遗物,恍惚间仿佛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知秋,如果哪天你遇到什么事情,让你痛苦的恨不得死掉,就吃下这颗遗忘胶囊吧。”
“半个月后,你会忘记所有痛苦的事情,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