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河照影血河之畔,寒鸦掠过河水上空时,苏挽月正被两个阴差像破麻袋一样拖着押送往生台。
暗红色的河水翻涌着的都是未亡人的执念,扭曲变形的人脸在浊浪中沉浮隐现,伴随着婴儿啼哭般的嘤咛呜咽,令人心头浮现出阵阵寒意。
“时辰到了。”
阴差牛头抖开索魂链,玄铁环扣早已勒进她半透明的腕骨,苍白的魂体上早已烙下一片青紫。
另一边的马面翻开泛着幽蓝荧光的生死簿,用毫无波澜的冰冷语气念道:“苏氏名挽月,年十九,扬州瘦马,鸩杀恩客……我没有!”
那个身影飘零的魂体突然挣扎起来,发间半截斜插的断簪发出淡淡青光,在黑暗中映照在地上还在晃动着的汤碗上,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那是她临死前最后握住的物件,青玉雕成的并蒂莲如今只剩孤零零的一朵,在她激烈的动作中脱离发髻,坠入血河。
伴随着河水隐没发簪最后一点簪尾,河水霎时间像被触怒的野兽般蠢蠢欲动,暗流涌动。
无数怨灵尖啸着向河水两侧翻涌而去,妄图挣脱这冰冷坚韧的血河禁锢,在玉簪沉落处静静绽放出一个诡异的冰蓝色漩涡。
苏挽月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浪中破碎重组——十五岁那年被卖入潇湘馆的那夜,老鸨用银针在她肩头刺下梅花烙时的屈辱;十七岁成为花魁,被迫饮下绝子汤时喉间灼烧的终生难忘的剧烈痛感;还有那个雨夜,她分明是被人从画舫推入秦淮河的,可怎么……“放肆!”
一道威严的男声震起忘川水的轻微涟漪。
来人广袖翻卷,足上玄色蟒纹靴正轻盈地踏水而来。
水面下,妄图碰触玉簪的怨灵顷刻间灰飞烟灭。
苏挽月正仰头望着凭空出现地男子,他冠冕垂下的十二旒玉藻在阴风碰撞轻响,明明是肃杀至极的装扮,唇角却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当看清他手上把玩的金铃时,她瞳孔骤缩——这是秦广殿拘魂使的信物,他难道是秦广王梁子文?!
“殿下。”
两个阴差慌忙跪地,“这怨灵不肯喝孟婆汤,还妄图……嘘——”梁子文轻晃指尖金铃,清脆声响中苏挽月腕上锁链应声而断。
他俯身拾起血河中飘荡的玉簪,簪头沾染的怨气在触到他指尖时竟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