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九月初，暑气还未完全散去，周六的清晨，天空半阴半晴，空气里带着点湿润的凉意。梁俊熙醒来时，已经八点多，他躺在九龙城的沙发上，昨晚的雨声还仿佛在耳边回响。他揉了揉眼睛，脑子里全是昨夜林春妍的样子——她靠在沙发上叹气的模样，她笑起来时的眼角，还有那句“有你在没那么孤单”。他叹了口气，起身洗漱，换了件黑色T恤和牛仔裤，背上背包，打算出去走走。
另一边，林春妍也在旺角的新家里醒来。她昨晚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全是柜台的忙碌和梁俊熙撑伞离开的背影。她起床走到阳台，那盆茉莉花在昨夜的雨后缓过来一点，叶子绿了些，花苞也挺了几朵。她深吸一口气，花香混着雨后的清新，让她心情好了点。她掏出手机，给梁俊熙发了条消息：“俊熙，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梁俊熙很快回道，“你呢？茉莉花怎么样？”
“缓过来了。”林春妍笑着回，“你昨晚说得对，少浇点水就行。”
“那就好。”梁俊熙说，“你今天干嘛？”
“还没想好。”林春妍回道，“可能收拾收拾房间，你呢？”
“出去走走。”梁俊熙犹豫了一下，加了句，“要不要一起？”
“好啊。”林春妍眼睛一亮，“去哪儿？”
“随便吧。”梁俊熙说，“要不来旺角，我请你吃早餐？”
“行。”林春妍回了个笑脸，“九点半，地铁站见？”
“OK。”梁俊熙收起手机，心里有点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主动约她，只是觉得，想见她。
九点半，两人准时在旺角地铁站碰头。林春妍穿了件白色短袖和牛仔短裤，外面套了件薄开衫，手里拿着帆布袋，看到梁俊熙就挥了挥手：“早啊，今天挺准时。”
“你不也一样？”梁俊熙笑笑，递给她一瓶冰绿茶，“刚买的，热的怕你嫌腻。”
“谢啦。”林春妍接过，喝了一口，“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没被客户折腾？”
“没，今天周末。”梁俊熙说，“走吧，去吃云吞面，上次那家怎么样？”
“好。”林春妍点头，“我正好有点饿。”
两人步行到了那家“陈记云吞面”，店里人不多，服务员大婶照旧热情地招呼：“两位，又来啦，坐这边！”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林春妍点了两碗云吞面加炸酱肠，梁俊熙加了两瓶汽水。
等着上菜的空档，林春妍撑着下巴看他：“俊熙，你昨晚回去没抽烟吧？”
“抽了一根。”梁俊熙笑笑，“雨夜嘛，总得有点仪式感。”
“仪式感？”林春妍挑眉，“你这广告人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
“没办法，职业病。”梁俊熙耸耸肩，“你呢？昨晚没抽？”
“没。”林春妍说，“闻了闻茉莉花，觉得比烟舒服。”
“那挺好。”梁俊熙说，“少抽点，对你好。”
“知道啦。”林春妍笑笑，“你也少抽，别老拿压力当理由。”
两人聊着，云吞面端上来，热气腾腾，汤底清亮，上面漂着几根青葱。林春妍夹了个云吞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还是这个味儿，每次吃都觉得值。”
“值就好。”梁俊熙也吃了一口，“我请你吃这个，总算没亏本。”
“哈哈，你还计较这个？”林春妍瞪他一眼，“热锅帮的老大这么小气？”
“开玩笑。”梁俊熙笑笑，“你开心就行。”
两人吃着聊着，气氛轻松得像老朋友。林春妍吃到一半，突然说：“俊熙，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
“像一对？”梁俊熙愣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什么意思？”
“就……像情侣啊。”林春妍笑笑，语气有点试探，“老一起吃饭，逛街，还聊这么多。”
梁俊熙看着她，心跳快了一拍。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是随口开玩笑，还是她真有这个想法？他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别逗我，我们不是兄弟吗？”
“兄弟？”林春妍挑眉，“兄弟会跑我家修花，还陪我吃早餐？”
“那是朋友。”梁俊熙辩解，但声音有点弱。他低头吃了几口面，脑子里乱成一团。
林春妍看着他，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行了，不逗你了，吃饭吧。”
梁俊熙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没平静。他抬头偷瞄她，林春妍低头吃面，嘴角还挂着点笑，像没把刚才的话当回事。他却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在试探他？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心了。
吃完早餐，两人出了店，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林春妍伸了个懒腰：“吃饱了，走走消化一下？”
“好。”梁俊熙点头，“去哪儿？”
“随便逛逛吧。”林春妍说，“旺角这么热闹，总有地方转。”
两人并肩走在旺角的街头，路过奶茶店、饰品摊，林春妍偶尔停下来看看，梁俊熙跟在她身后，手插在口袋里。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朋友的那种简单，而是多了点模糊的期待。
走到一个卖手机壳的小摊，林春妍拿起一个卡通图案的壳，转头问他：“俊熙，这个好看吗？”
“还行。”梁俊熙凑过去，“你手机不是刚换壳？”
“对啊。”林春妍放下壳，“随便看看，女人的乐趣你不懂。”
“那你买吧。”梁俊熙笑笑，“我请。”
“又请？”林春妍瞪他，“你老这样，我真成你小弟了。”
“没事。”梁俊熙说，“兄弟之间，不计较。”
林春妍看着他，笑了：“俊熙，你真好。”
“别夸。”梁俊熙咳了一声，“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继续逛，林春妍买了杯珍珠奶茶，两人分着喝。她咬着吸管，突然说：“俊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以后？”梁俊熙愣了一下，“什么以后？”
“就……生活啊。”林春妍看着他，“你老单身，我也老单身，会不会一直这样？”
“不会吧。”梁俊熙说，“你这么好，总会有人追。”
“那你呢？”林春妍问，“你不找？”
“找啊。”梁俊熙笑笑，“但得看缘分。”
“缘分？”林春妍挑眉，“那你觉得我们算不算缘分？”
梁俊熙愣住了。他看着她，林春妍的眼神有点认真，又有点戏谑。他心跳快得像擂鼓，喉咙有点干。他咳了一声，说：“算吧，朋友的缘分。”
“就朋友？”林春妍眯起眼，语气更试探了。
梁俊熙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他知道她在等答案，但他却不敢说出口——他喜欢她，这几天的心动不是假的，但他怕说出来会打破什么。他低头喝了口奶茶，掩饰自己的慌乱：“春妍，你别老逗我，我脸皮薄。”
“哈哈。”林春妍笑出声，“行了，不逗了，看你紧张的。”
梁俊熙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有点失落。她是开玩笑吗？他不知道，也不敢问。两人继续走，林春妍聊着柜台的趣事，他听着，偶尔插几句，表面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
中午时分，太阳高挂，林春妍看了看时间：“我得回去了，下午还得洗衣服。”
“我送你到楼下。”梁俊熙说。
“不用。”林春妍摆摆手，“你就别老当护花使者了。”
“那到家发个消息。”梁俊熙说。
“知道啦。”林春妍朝他挥挥手，转身走了。梁俊熙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巷口。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点了一根，烟雾散开，他脑子里全是她那句“我们算不算缘分”。
回到九龙城，他躺在沙发上，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点街头的喧闹。他闭上眼，心跳还没平复。他知道，自己离林春妍的边界越来越近，但那一步，他还没勇气迈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