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孩子们也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来。”
苏念温柔道：“你们刚拿走的那些是生的，很多都不能吃。”
“小偷儿”率先走了过来，接过苏念手中拿着的饭盒，规矩道谢道：“谢谢。”
唐晓晓最见不得这么可怜的小娃子，赶忙掏了掏包，从里头又翻出了几个小面包，想要一并递给他。
可下一瞬，她的小腿就被两个小孩子给抱了住。
“阿姨。”
她们仰着头，看着唐晓晓，“抱抱我。”
“啊？”
唐晓晓下意识的弯腰下去，准备抱住这两个扑过来的小女孩。
“姑娘。”
忽得，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平房里传来，“别抱她们。”
唐晓晓的手一顿，迟疑的抬头看向了拄着拐杖走出来的老太太，“为什么不能抱？”
“因为......”
苏念轻声道：“一旦尝到了被抱的滋味，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
唐晓晓的喉咙忽然就哽住了。
大学时，她就已经知道苏念是孤儿，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但仅仅是知道，她并不理解这后面藏着多少的苦痛。
可现在，她看见了。
抱着她小腿的两个小女孩，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眼睛大大的，满溢着渴望。
她们不想要她手中的面包，她们只想要拥抱。
可偏偏——
这是最“残忍”的，也是最不被允许出现在孤儿院的礼物。
那苏念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呢？
想到这里，唐晓晓的心，好似被什么狠狠捏住，一抽一抽的疼。
“小米。”
老太太唤道：“带她们去边上，别吓到客人了。”
“好。”
“小偷儿”，不，现在应该叫做小米的孩子上前来，拉走了围着苏念和唐晓晓的孩子们。
而老太太则请两人到屋内去，“两位姑娘对不住，我这地儿平常没什么人来，没吓到你们吧？”
她念叨着，又去倒茶。
落座的苏念观察了一圈，忽然问道：“老太太，您就是这里的院长？”
“唉。”
老太太将茶杯放在了苏念和唐晓晓面前，笑容苦涩，“算是吧。”
她指了指外头时不时回头看几眼的小孩子们。
“若不是小米大了会帮衬我，这个孤儿院早就散了，但是啊，我年纪越发大了，有今日没明日的，谁知道还能撑多久呢？”
“......”
唐晓晓抿紧了唇。
她这会才明白为什么苏念不许她再叫小米“小偷儿”了。
若是这慈祥的老太太知晓小米跑去露营地偷顾客的食物，该有多伤心啊。
“我手上有......”
她算了算这个月的开销，狠狠心道：“七千......”
“老太太。”
苏念却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如果有资金注入，你还愿意继续当院长吗？”
老太太讶异的看了几眼苏念，爽快点头道：“自然是愿意的。”
“好。”
苏念起身道：“我回去起草一份合同，明日过来再和您细谈。”
“啊？”
老太太有些懵。
可苏念也没有解释太多，只稍稍点了点头，便拉着唐晓晓出门了。
走回露营地附近，唐晓晓小声问道：“念念，你打算资助这家孤儿院？”
她咂摸了一下，又道：“孤儿院是没有盈利的，反正那里也没几个孩子，不如你找人领养吧？”
“晓晓，你没注意到吗？”
苏念轻声道：“那里，剩下的都是女孩子。”
“都是？”
唐晓晓回头看了一眼，“小米不是男孩子吗？”
剃成板寸的头发，黝黑的皮肤，怎么看都该是小男孩啊？
“她也是女孩子。”
苏念抬头看向远处的落霞满天，淡淡道：“她们是被挑剩下的，除了小米，都有先天疾病。”
她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倦意。
“这样的孩子，就算被领养去了，也只是为了借子压子，等自己的孩子出生，必定会被送回孤儿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