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父亲穷时,一室一厅的公寓房里没有我的房间,我无话可说。
父亲一举成名后,我十三岁,家里换了四室两厅的房子,我还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客厅的角落,一扇一米多的遮光窗帘,一个180cm*90cm的折叠床,是我在苏家仅剩的尊严。
成名后父亲收了很多徒弟,他的徒弟们在我家都有着临时居住的房间,身为父亲的女儿,我连擦脸擦头毛巾都要和别人共用……
父亲再也听不下去,啪地将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
妹妹被吓得瑟缩了下,母亲轻轻揽住将她半揽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父亲看了眼妹妹,竭力压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他额角的青筋在跳:“苏繁,你要知道,是我的教育方式才成就了今天的你。”
“这话我得纠正您。”我勾了勾嘴角,明明很想笑,到底也没能笑出来:“不是您的教育成就了我,而是我成就了您的教育。”
但凡换一个孩子,父亲的教育可能都不会成功。
当然,父亲教育的成功也离不开母亲的袖手旁观。
我知道父亲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他只身来到陌生的城市闯荡,被人欺负,尊严被人踩在脚下毫不留情的践踏……
也是因为如此,他坚定的认为我长大后也会被别人欺负。
他从来没想过做我的靠山,从来没有想过把我保护的好一点。
他透过自己曾经的缩影看我,于是我永远渺小。
他把我的自尊心一点一点敲碎,让我一次一次地重塑,他说只有在家里受尽委屈,在外面受了委屈才不会觉得委屈。
直播间对于父亲的讨伐声一片——
这样的教育方式也配分享?
但凡这样的教育方式用在我身上,轻则抑郁,重则落地成盒。
怪不得苏繁先前会那样回复,这玩意儿搁谁谁不崩溃?
……
舆论趋势已变,我这次回来的目的达成。
“别再用你的教育方式去祸害别人了,不是每个孩子的心理都能经受得起你的打压式教育。”
我说出了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直播已被母亲关掉,她看向我的眼神透着深深的失望之色。
“繁繁,你怎么能这样……”
我懒得听她的指责,将手机揣进口袋,径直往外走:“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