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寒书姜瑶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心错付?王妃转身披甲赴戎机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衍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瑶面上闪过一丝羞涩:“阿瑶只是知晓姐夫其实心中很心疼姐姐,纵使姐姐是摄政王妃,代表着王府脸面,出了丑会牵连王府......可她始终是姐夫心尖尖上的人啊。”顾寒书心中对姜瑶的愧疚愈发明显,他眼中闪过心疼,朝着姜槿冷嗤:“阿瑶心善,为你着想,今日本王便先放过你,若有来日.你再犯,本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姜槿自地上站起,双腿已经被脏兮兮的水渍全部打湿,站起来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背后的血迹顺着动作滑落下去,看起来十分血腥。在场的人都未曾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并不知晓这些对于当初的姜槿来说,是小菜一碟。可现在的姜槿,身上旧疾复发,方才更是被伤到了腰,如今又被这般羞辱,还能撑着一口气,已经实属不易!“顾寒书,你是打算一直护着姜瑶是吗?”“是又如...
《真心错付?王妃转身披甲赴戎机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姜瑶面上闪过一丝羞涩:“阿瑶只是知晓姐夫其实心中很心疼姐姐,纵使姐姐是摄政王妃,代表着王府脸面,出了丑会牵连王府......可她始终是姐夫心尖尖上的人啊。”
顾寒书心中对姜瑶的愧疚愈发明显,他眼中闪过心疼,朝着姜槿冷嗤:“阿瑶心善,为你着想,今日本王便先放过你,若有来日.你再犯,本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姜槿自地上站起,双腿已经被脏兮兮的水渍全部打湿,站起来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背后的血迹顺着动作滑落下去,看起来十分血腥。
在场的人都未曾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并不知晓这些对于当初的姜槿来说,是小菜一碟。
可现在的姜槿,身上旧疾复发,方才更是被伤到了腰,如今又被这般羞辱,还能撑着一口气,已经实属不易!
“顾寒书,你是打算一直护着姜瑶是吗?”
“是又如何?本王只是不想让你回头后悔的时候,再也寻不到阿瑶的身影!”
姜槿口中血腥味渐浓,她吐出一口血水,嗤笑:“好、好、好,顾寒书,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切莫后悔!”
顾寒书心中泛过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盯着姜槿,不屑一笑,只当她在说大话。
他身为摄政王,国事果决,手握重权,姜瑶为他心上人,如今守在他身边,有何会后悔?
姜家军的兵权虽说还在姜槿手中,可姜槿现在俨然一个妒妇,还能上战场不成?
没有千年灵芝为她修复身体,如今更是冠上不识大体的名头,她姜槿,也不过是这偌大王府之中的一只金丝雀罢了!
顾寒书垂眸看她,声音冰冷:“本王绝不后悔!”
说罢,竟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抱起来姜瑶,转身便走。
姜槿怒极反笑,这两人都不愿意遮掩了,看来这些日子,很是辛苦呢。
姜槿喘了口气,正欲回到自己的院落,没成想,顾寒书抱着姜瑶再次转身。
“金穗,你家主子,不守妇道,无主母风范,欺辱手足,无姐妹情深,即刻带她滚出摄政王府!”
金穗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瞥见姜槿微微摇头,只能忍下心头恼怒,跪下领命。
大雨在此刻戛然而止,顾寒书瞥向姜槿,眸色冰冷:“姜槿,往日欺辱本王与阿瑶不欲追究,今日之错,你出了府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叫人来报,亲自跪着认错,本王便谅解你!”
“休想。”姜槿嗤笑,笑他白日做梦,当着众人的面,再次下了他的面子。
“来人啊!现在就把这个妒妇赶出去!”
顾寒书被激怒,怒吼着,甚至想亲自上前将人踢出去。
姜瑶在他怀中,柔声安抚:“姐夫莫要生气,姐姐定会知错,现下也是恼怒你的家法,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姜槿看都未曾看他俩一眼,生怕自己会当中恶心到吐出来。
她抓着金穗的手,忍着疼转身,“不必驱赶,我自会离开。”
恶人自有天收,她信顾寒书会遭天打雷劈!负心谎言之人,不得善终!
失望之际却又多了丝庆幸,那么多人都听到了,是顾寒书赶她走,倘若日后再求着她回来,可是会叫人笑掉大牙!
金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心疼不已:“姑娘,咱不收拾......”
“不必,快些离开。”姜槿嘴唇发白,东西她自是有机会带回去。
金穗擦了把眼泪,搀扶着姜槿出了王府。
二人脚踏出王府的那瞬间,天上黑云散去,阳光再次透了出来。
姜槿心下一松,前所未有的放松,好似连背后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她出了口气,往前踉跄了一下,胸口骤然一阵刺痛,新伤加旧痛,竟是生生顶上来一股腥甜。
“姑娘!姑娘?”金穗赶紧拉住她。
摄政王府门前人不多,可此时都瞧见了如此狼狈的姜槿和她的丫鬟从这府中出来。
姜槿眼前一片晕眩,她紧紧抓着金穗的胳膊,压下去口中腥甜。
曾经的姜槿,意气风发,女将风范,谁看了不称赞一声,战神转世!
她上过的战场,百战无一败!风头何其旺盛!
无论是敌国还是内忧,无人敢与姜槿正面对抗,只因她一旦上战场,便是必赢局面,毫无例外。
百姓更是爱戴不已,可谁料,突然某日,姜槿竟归田卸甲,为一男子洗手作羹汤,嫁了人,便不再披甲上阵,反倒是成了个管家婆!
失了民心,战事更是吃紧,三番两次败仗消息传递全国,让百姓对姜槿的怨怼愈发的多。
此时瞧见她狼狈,更是有激进者,怒骂一句活该!
姜槿挺直背脊,不露任何惧色,她姜槿行得端做得正,做事无愧于心,无愧于旁人,自是也不能叫人瞧不起!
她沙哑着声音,说道:“金穗,现在立刻备马车,回姜府!”
话音落下,浑身再次踉跄,好在主仆二人已经进了摄政王府旁的小巷子,她匆匆扶住墙壁,呕出一口鲜血。
落在那满是泥泞的土地上,看起来十分骇人。
金穗着急不已,“可是姑娘......”
“莫慌,冷静,我还能撑一会儿,你快去,这里无人。”姜槿顺着墙壁坐在地上,后背的刺痛再次传来,她疼的满头汗水,却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金穗咬着下唇,坚定道:“姑娘等着......”
转身飞速离去。
谁料,此时一道冷光冰寒骤然出现,刀剑出鞘,竟是带来破风声。
笔直的佩剑侵袭而来!
自天而降一黑衣人,手持配剑,面容遮掩,浑身上下带着杀气,长剑直奔姜槿胸口致命处。
姜槿瞳孔一缩,全身力气凝聚胳膊,猛地转身,趴在地上,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剑!
谁料,那黑衣人并不死心,快步上前,又是杀意满满落下一剑!
姜槿吐出一口鲜血,再次翻身,浑身上下沾染了泥水,她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那黑衣人,声音沙哑:“你是何人——为何要至我于死地?”
“莫问,尽管去死!”黑衣人声音雌雄莫辨,手中长剑极快落下。
姜槿力气已然散去,可那长剑逼近之时,她双手握住,鲜血淋漓,掌心的刺痛叫她清醒许多。
“噗嗤——”
利刃入体,撕开皮肉,姜槿呼吸一窒,意识逐渐溃散,慢慢失去了气息......
姜槿头被打偏,额角发丝散落,面颊瞬间红肿起来。那火辣辣的感觉异常明显。
姜槿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缓了好一会儿,也不敢相信顾寒书竟然真打了自己!
为了一个没有名分的、毁了她娘亲遗物的庶女!打了她这个王府正妃!
她顶了顶腮帮子,察觉到口中有血腥味道,心中的恼怒全部变成了悲哀和绝望!
姜槿抬起手,捂着脸,面上毫无生机,对顾寒书的情分因着这一巴掌,彻底消散。
“顾寒书。”她轻声喊了一句。
顾寒书也是不敢相信看着自己的手,手心还微微发麻。
但他想着,自己已经很对不起姜瑶,接她到府中,却不能给她名分。
如果不是姜槿太过分,非要罚她跪佛堂,她也不会撞柱寻死。
这一巴掌,姜槿该得!
可瞧见姜槿那般失望的看着自己,顾寒书还是有些心虚。
只听姜槿语气毫无波澜说道:“这就是你当初给的诺言,现如今你违背了,等着天打雷劈吧。”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毒,他可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这么诅咒他?!”
姜瑶压着眼中冒出来的得意,嘴上对顾寒书满是心疼。
顾寒书则是一脸感动,方才的心虚和恐慌,全都消失不见。
“我与摄政王说话,你插什么嘴!”姜槿烦不胜烦,走到姜瑶面前,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就连顾寒书都没反应过来!
姜槿没留力气,这一巴掌,当初女将风采使出一半,倘若不是方才撞到了腰,现在怕是能将姜瑶真的打晕过去!
姜瑶眼中只余下震惊和恨意。
这女人先前从未对她出手过,为何现在敢这么大胆!
顾寒书面前,她都敢如此放肆了!
姜瑶恨得不行,本来这王妃的位置该是她的,给了姜槿,现在倒是成了她打自己的名头!
姜瑶有些气顾寒书,但是面上却还是可怜兮兮的:“姐姐,若是打阿瑶能让姐姐出气,那姐姐将阿瑶打死,也值得......”
“多嘴!”
姜槿再次抬手,这次顾寒书倒是反应过来,他一把掐住姜槿的手腕,狠狠往后一推。
“你这是做什么?这个时候拿摄政王妃的身份来压人了?本王不在的时候,你到底用这身份欺负阿瑶多少次!?”
姜槿气得胸口旧疾愈发刺痛,这次不再容忍,过往的宽容竟然全部都被抹去。
“你与我之间的事情,为何要对阿瑶动手!?来人啊!将王妃捆起来!今日本王要家法处置!”
言罢,当即有人取来了长鞭,送至顾寒书手中。
姜瑶掩嘴哼笑,愈发火上浇油:“姐姐,你快跪下与姐夫认个错,他今日也许不会对姐姐动手,你们莫要因着阿瑶生了嫌隙呀!”
“姐夫,你冷静一些,过往种种,阿瑶已经不在意了,只要姐姐姐夫感情好,阿瑶便心满意足......”
“行了,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本王不与她一一计较,可今日,这家法若是不用,日后这妒妇出去惹了事,也会牵连这摄政王府!”顾寒书小心护着姜瑶坐下,叫她亲眼看着。
姜槿孤零零一人站在那里,心中愈发悲凉。
风起云卷,黑压压一片的云袭来,空气中当真出现了一丝湿气,紧接着是一道闪电!
顾寒书莫名心慌,瞧着姜槿站在那儿,生了一丝不忍:“姜槿,你若是知错,现在跪下认错,与阿瑶道个歉!本王便将家法收起。”
“做梦!”姜槿背脊挺直,不卑不亢:“我本无错,为何跪下!她身为庶女,卑贱戏子出身,毁坏嫡母遗物为一罪,顶撞摄政王妃为一罪,挑拨摄政王与王妃关系为一罪,猖狂至极,数罪并罚,理当该死!我只叫她跪佛堂,叫她真心悔过,我何错之有!?”
“还是你这摄政王,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狼心狗肺!违背誓言,错的人是你,该跪下道歉的人是你!”
顾寒书何时被人这般下过脸面,听闻此言,当即恼怒,目眦欲裂:“口出狂言,不知好歹!给本王拿下!岳母已逝,今日本王亲自教习你,何为女德!三从四德,你占了哪样?还顶嘴?”
家仆瞬间扑上去,要将姜槿拿下。
姜槿是杀过敌,上过战场,被称之为女将神的练家子,这些个家仆怎么可能靠近得了她?
可是,倾盆大雨骤然落下,黑茫茫之中,偶有闪电刺眼光芒亮起,那雨点仿佛尖锐的刀子,生生砸在她身上。
伤口仿佛被撒上了盐巴,疼的要命,旧疾再次复发,姜槿几乎站不稳。
家仆借机上去,一人抓住姜槿一边胳膊,将人使劲儿按下。
那双膝盖弯被狠狠踢了一脚,姜槿闷哼一声,大雨遮掩她的视线,遮掩她的面容,身上伤口竟然开始出血,混杂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噗通一声,姜槿被踹在膝盖弯上,撑不住,跪了下去。
家仆立刻将绳子围绕在她身上,捆得结结实实,压着抬到了顾寒书面前。
她那般狼狈模样,看起来颇为可怜。
顾寒书居高临下,“你可知错?”
“无错!”姜槿倔强,即便跪下,可那狼性眼神也在嘲讽顾寒书,嘲讽他人面兽心!
顾寒书恼怒不已,手中长鞭甩开,狠狠抽在姜槿身上。
她生生咬着嘴唇,压抑住即将破口而出的惊呼,盯着顾寒书的眼睛渐渐淬上恨意。
顾寒书被盯得烦躁,手起手落,再次抽.打:“你可知错!”
姜槿不应,只昂着头,任由后背风吹雨打,任由顾寒书手中长鞭落下。
姜瑶侧眸,冲着她挑衅地笑,再厉害再倔强又能如何,顾寒书的心在她姜瑶这里,终归还是姜槿这个嫡女输了!
顾寒书打一鞭子询问一句,姜槿只撑着,不认错。
直至第十八鞭子,顾寒书胳膊有些酸胀,心中焦躁,没留力气,“姜槿,还不认错?!”
“我、没、错!”姜槿咬牙。
她背后血肉模糊,看起来极为可怖,眼底阴翳一片,盯得顾寒书心中发毛。
姜瑶此时终于开口:“姐夫,罢了,姐姐脾气一向固执......”
她可不能让顾寒书真的将姜槿打死,她死了,顾寒书怎么能看得到自己和姜槿的对比?怎么能感觉到自己的好?
顾寒书骤然负气丢了手中长鞭,“不知悔改!姜槿,你真是好样儿的!要不是阿瑶开口——”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幕,她决意要回到边关。
“王妃,王爷在王府门口呢。”马车停了,丫鬟的声音低低的。
却足够打断姜槿的思绪,她将圣旨收起,掀开帘子迈了出去。
“阿槿!”顾寒书快步迎了上来,“听下人说你一大早就出了门。明明身体不好,你还乱跑什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姜槿头也不抬,面色淡淡的,如同没有看到顾寒书一般从他身边越过,径自进了王府。
顾寒书怔了一下。
自从成亲以来,姜槿对他几乎无所不应,倒是很少这样冷淡。想起如今西北焦灼的战事,顾寒书大约心里有了数。
她大概是听见了什么,担心孟家,于是觉得好笑。
“你在气我没有把西北战事的事情告诉你?”顾寒书亦步亦趋跟在姜槿后面,“可即便告诉了你,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可能再去边关了。知道你担心,但你想想,孟老将军征战一生,区区匈奴还是应付的了的。”
“你就安心在京城养身体,别总想着打打杀杀。”
“再者,最近京城里也不太平,太后的爪牙又蠢蠢欲动,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让我安心,就好好待在府里,嗯?”
姜槿脚步顿住。
若是曾经,她真的会以为顾寒书是真心实意爱护她,希望她好。可自从听到了他和姜瑶的一番对话,她就知道,顾寒书想要的,不过就是好掌控她。
亲手拔掉她的羽翼,让她从翱翔的鹰,变成任人宰割的雀鸟。
见姜槿停下,顾寒书以为她听进去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之前答应你,要为你寻一株千年灵芝,好治你身上的沉疴旧疾,可你也知道,千年的药材甚是稀少,我派出去了许多人都还未曾寻到,只能先找了株八百年的替一替,效果会差些,你放心,日后若寻到了千年灵芝,一定第一时间送至你房里。”
千年灵芝?
前段时间,她的老下属以为顾寒书想给她一个惊喜,悄悄告诉她顾寒书凭借剿灭山匪的功劳请皇帝赐下了一株千年灵芝。因为都知道她有一味药材需要千年灵芝,所以知情人都默认是给她的。
可本该属于她的千年灵芝变成了八百年的,那千年灵芝又去哪里了呢?
姜槿勾起唇角,笑容颇为玩味。
“姐夫?!”姜瑶惊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瘦弱的身影飘了过来,“姐姐也在啊,姐夫一听说姐姐早早就出门,恨不得立刻飞出去找你呢。你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回来便碰上了。”
“你不是心绞痛吗。”姜槿淡淡应了一声。
姜瑶捂着心口,笑意盈盈:“多亏了姐夫请来了御医,我已经好多了,哦,对了姐夫,前几日,你给我治咳疾的药真是好用,听说需要千年灵芝做药引,可惜吃没了,不知姐夫可还能寻来?”
是了,千年灵芝的去处找到了。
姜槿只觉得讽刺,她身上的沉疴旧疾几乎日日折磨着她,稍有不对便疼痛难忍,阴天下雨更是咳喘不止。他明明知道她有多难受,可还是把千年灵芝给姜瑶做了并不怎么严重的咳疾的药引子。
“你胡说什么。”顾寒书有些慌张地看了姜槿一眼,轻声驳斥,“你那个小小咳疾,哪里用得到千年灵芝做药引,到底是哪个下人在你耳边卖弄了。”
姜瑶眨眨眼睛:“可是,分明是姐夫你给我的时候,说这药材十分珍贵。”
姜槿懒得再看两人眉来眼去,她向顾寒书摊开手掌:“库房钥匙给我,之前的嫁妆匆忙搬进库房,一直没来得及收拾,里面有好些祖父和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想去清点一番。”
顾寒书本来还想再解释两句,可看到姜槿不咸不淡的样子,忽然歇了心思。
也罢,听到边关战事,她心情本就不好,想去看看姜家人留给她的遗物也是正常的。
想着,将府库的钥匙放到了她手心里,略带一丝笑意道:“这本来就该给你的,当初你非说不善打理,不肯要,现在拿去正好,顺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宝物,尽管拿,便是把我的宝库搬空了都没关系。”
姜槿接过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寒书的宝库许久未有人打理,里面的箱子四处都是。
而姜槿的嫁妆箱子全堆在角落里,因是刷着红漆,所以格外瞩目。
“银珠,去找几个人来。”姜槿手放在箱子上,在丫鬟应了后又补充道,“要自己人。”
她把箱子一口一口地打开。
这个,里面是她从小到大研习的兵书,以及祖父爹娘无数次绘制的行军布阵图,里面,她的笔迹从幼稚到稳重,见证了她随姜家的成长。
而最上面叠着的一摞,是当年她还在边关时,顾寒书一封封寄来的信笺,每一封都别着一枚干枯的木槿花,仿佛诉说着他无尽的爱意。
她将信笺全部丢了出来。
这些东西,不配和她的兵书在一起。
这个小小的箱子,里面都是顾寒书送给她的小玩意。
剑穗,这是她还未及笄时,准备赶赴边关时他给她的,说希望这个能替他陪着自己。
这个香囊,里面塞着两个人的发丝,这是她重伤时,他在旁边泪如雨下,一声声祈求,如果可以,希望能用他的命换她活下来。
同心锁,这是她回到京城之后,两个人一起到皇家寺庙求的,当时只想着,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还有这个......
一桩桩,一件件,充斥着她和顾寒书的回忆。
可这些都是假的,他的深情,他的眼泪,他的诺言,全都是骗她的,所以,就连眼前这些东西都变了味儿。
这几日,姜槿的眼泪已经悄悄流干了,如今,只觉得荒唐。
“姑娘,人我都带来了。”银珠是自小跟在姜槿身边的,她大约明白自家姑娘心态发生变化,连带着也改了口,不再称呼王妃。
姜槿深吸一口气,将小箱子合上。
“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她连连指了几口箱子,“这几个都运回姜府。”
银珠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蓦然一愣:“姑娘......您......”
“别多问,搬回去便是。”
“那您向来宝贝的这个小箱子......”银珠指了指被姜槿刻意遗漏的,有关顾寒书和她的一切的那口箱子。
“不要了。”姜槿冷漠道。
“是。”
被银珠叫来的人都是姜家的家生子,自小跟着姜家人练武,区区几口箱子不在话下。姜槿带来的嫁妆本就不多,几乎很快就搬了个干净。
忽然,姜槿目光一凝,叫住了最后一个人。
这是唯一一口不是红色的箱子,黑漆漆的,很古朴。她飞快走上前去拉住了那口箱子的锁,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锁被人为破坏过了。
她打开箱子,飞快翻找起来。这个里面装的全都是爹娘的遗物,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顾寒书怕她睹物思人,所以跟着她的嫁妆一起放进了顾寒书的宝库里。
她记得分明,搬进来的时候锁还是好好的。
如今却坏了。
很快,姜槿就知道少了什么——她娘亲的战袍。
姜槿抿唇:“娘亲的战袍不见了,还有谁来过库房?快去找找!”
银珠也慌了,姜家的女主人孟将军,也是一位很是英武的女将军,夫妻二人共同征战沙场,遗物是何等珍贵,怎么好好的放在库房里却不见了呢?
“我去问顾寒书......”库房的钥匙只有顾寒书和管家有,直接问顾寒书是最清楚不过的。
姜槿脚步匆匆,就向顾寒书书房方向去。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见了唱戏声,若没听错,唱的正是《穆桂英挂帅》。
她皱起眉头。
姜瑶的生母本就是戏子,她会唱戏倒不稀奇,可是唱的这出戏......
鬼使神差,姜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转过月亮门,便看到了咿咿呀呀的姜瑶。
姜槿目光顿时一凛,无他,姜瑶唱戏身上穿着的正是她母亲那件战袍!
“姜瑶!”姜槿厉声呵斥,“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穿这战袍的!”
她快步走了过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瑶竟在这王府里搭了个戏台。
他们究竟把王府当成什么了,又把她当成什么了?
“姐姐!”姜瑶骤然被打断,一脸惊慌失措,“姐姐为何这样生气,是阿瑶做错什么了吗?”
“谁允许你穿这战袍的,给我脱下来!”姜槿原以为自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可这一刻,眼前这一幕几乎气得她发抖。
姜瑶从小便不甘于她之下,什么都想和她争抢,但祖父爹娘或多或少都会偏爱自己一点。
可现在,祖父爹娘都不在了,她的夫君已经被姜瑶抢走了。为什么就连她娘亲的遗物都不肯放过?
“这是战袍?”姜瑶面露吃惊,而后便是楚楚可怜,“姐姐,我并不知道这是战袍,只是看样式好看,十分适合做这《穆桂英挂帅》的戏服,便取了出来。姐姐你不要生气。”
“阿槿。”顾寒书从旁边走了出来。
姜槿只顾着生气,方才竟没有看到顾寒书也在。倒也是,他若不在,姜瑶这出戏又是唱给谁听的呢。
“王爷好雅兴,竟然还有心情听戏。”她不由嘲讽。
顾寒书只当姜槿因为西北战事心情焦灼,耐着性子宽慰:“不过作为调剂罢了,阿瑶唱得好,偶尔听听也无妨。”
“我不管她唱什么,也不管你听什么,现在,马上,把这战袍给我脱下来!”
“姐姐......”姜瑶顿时梨花带雨。
“阿槿!不过就是一身战袍,你和小姑娘较什么真!”顾寒书隐隐压着怒火,“改日本王再命人为你做一身更好的!”
姜槿不语。
他怕是忘了,娘亲阵亡那日,她便是抱着这身战袍哭了一夜,他劝慰她,有这身战袍在,孟将军定会保护她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如今,就成了‘不过一身战袍’。
他明知道这战袍对她而言有多重要,还是放任姜瑶取走穿上唱戏,不但用作戏服,按照姜瑶的身量本该宽大的衣服,此时却无比合身,分明是已经改过了。
姜槿咬着牙关,强忍下想把姜瑶撕碎的冲动。
“你脱,还是我命人把你扒了!”她气势全开,看向姜瑶的凛冽眸光中带着全然的杀意。
姜瑶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曾经是在战场冲锋陷阵的,手上是真的沾过人血的!
连顾寒书都被这等气势威慑住,一时不得言语。
“我脱......我脱还不行吗。”姜瑶哭哭啼啼地把战袍褪下。
一阵凉风吹来,姜瑶忍不住抖了抖:“姐姐你别气,我都已经脱了,你便是冻死我,也是我的错。”
说着,泪止不住流下,面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阿槿!你太过分了!”顾寒书立刻将自己外袍解了下来,裹在姜瑶身上,“春寒料峭,阿瑶身体本就不好,你这个当嫡姐的,怎么可以如此虐待庶妹!”
“虐待?”姜槿几乎被气笑,“顾寒书,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王妃,你是不是对姜瑶的关心过了头了。”
顾寒书一噎:“我是不想你们姐妹生出嫌隙。阿瑶一个深闺女儿家,不通军事,也认不得战袍,只是喜欢唱戏。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竟然为了件衣服责难亲生妹妹。”
深闺女儿家?亲生妹妹?
哪个好人家的深闺女儿,谁家的亲生妹妹,会像姜瑶这样,和姐夫暗度陈仓恩爱缠.绵。
“到底是我责难她,还是你在意她。”姜槿诘问。
顾寒书眉头狠狠一皱:“你整日在胡思乱想什么?知道西北战事让你心中烦闷,我也尽力顺着你了,可你万万不该如此无理取闹!”
他看了眼姜瑶,声音微冷:“阿瑶身子柔弱,眼看便要下雨,我先把她送回去,你好好冷静冷静吧!”
说着,便把战袍踢到了一边,径自护着姜瑶离开。
姜槿慢慢蹲了下去,将沾了灰尘的战袍搂紧。她看着袍角那朵技艺拙劣的刺绣小花,仿佛看到了娘亲反复摩挲时的模样。
“我家阿槿真有女工天赋,日后一定能找个好郎君。”
姜槿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要忍住哭的冲动,眼泪却止不住流下。
“骨肉亲情?”姜槿口中咀嚼这二字,不由得嗤笑出声。
她前脚离开佛堂,顾寒书后脚便至。
若说无姜瑶哭诉,他怎会如此迅速?其他事倒是没瞧见他这般上心!
现在反倒是处处维护姜瑶,生怕她给姜瑶委屈。
但偏生,姜槿不仅要让姜瑶委屈,顾寒书也不能好过!
瞥见顾寒书冰冷眼神,姜槿心中的冷意愈发明显。
她毫不畏惧,抬眸盯着眼前这男人。
曾经互相爱慕的眼神,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姜槿后知后觉,原来爱意也是可以演出来的。
他当初在看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在透过这张脸,去看姜瑶?所以才露出明媚爱意?
如此一想,姜槿只觉恶心。
顾寒书本以为她会道歉,说自己方才做的确实不对,谁料,姜槿一言不发。
他忍不住怒道:“你与阿瑶是彼此最后的亲人,你这般对待阿瑶,良心当真过得去?姜槿,你何时变成了这般冷漠恶毒的模样?”
他好似姜槿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痛心疾首,还藏着厌恶和嫌弃。
姜槿眸色微闪,思及当初为眼前这个男人放弃的军功、战甲,处处诉说着它们对她的嘲笑,她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顾寒书,你把那话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能如何?当初的你纵然上过战场,明媚无比,人人处处称赞你,当为最贤惠摄政王妃,可如今,你待自己唯一的亲人,狠毒泼辣,身为王妃,拈酸吃醋,毫无大家风范!”
顾寒书所言,宛若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姜槿心尖之上。
她是第一次觉得“贤惠”二字如此恶毒,叫她觉得自己的过往可笑极了。
她用嫁妆撑着这整个摄政王府他视而不见,人人称赞,她当得!
偏偏对姜瑶罚了一次,倒成了拈酸吃醋小家子气!
见她不言,顾寒书仿佛抓住了她的把柄:“阿瑶手无缚鸡之力,偌大摄政王府,你便是她的依靠,可你却如此狠心,你配称她的姐姐吗?”
“还是说,现如今你也不满足摄政王妃的位置?姜槿,西北战事本就与阿瑶无关,你为何还要借此生事!朝着阿瑶撒气?”
姜槿只觉聒噪,瞧着顾寒书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像是蜜蜂嗡嗡作响,着实恼人。
她的拳头握起,几乎压抑不住怒火。
可在听到顾寒书满是心疼说姜瑶一人在府中无聊辛苦时,所有情绪瞬间消散。
她不想解释了,也懒得争辩。
顾寒书这人,心尖上装了姜瑶,自是听不得其他言语。
他又身居高位,堂堂摄政王,一步一步剥削她的能力,软禁她,催化她,本事足够,手段强硬,对她并无爱意,她多说一句,都是顶撞。
只会让顾寒书愈发不理智。
她要回到自己的家,不想节外生枝。
姜槿眸色冷淡,只那般静静盯着顾寒书,看着眼前自己曾经把心都交给他的男人,在心里,一点一点把他的痕迹抹去。
顾寒书垂眸,骤然撞上姜槿冰冷眼神,恰好阳光照射进来,一束光侧着照耀在她的脸上。
好似眸中泛着水汽,顾寒书心中一紧,从未见过姜槿这番模样,除却当初她的爹娘去世,姜槿哭得声嘶力竭,那以后,她极少落泪。
顾寒书心中一软,也骤然察觉自己过于维护姜瑶,容易叫姜槿多想。
便耐着性子柔声道:“我并非要训斥你,阿槿,你又不是不知,阿瑶身子骨弱,你今日所为,着实过分了,我听下人说,还是阿瑶亲自前来请罪。”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姜槿的手腕。
姜槿却不着痕迹躲开,收回眼神,垂眸抬手,倒了杯水,自顾自饮着,好似在说:你继续说,我听着。
顾寒书瞧见她这番模样,心中火气骤起,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压下怒火,道:“这世间能与你走到最后之人少之又少,你也别太过忧心,凡事都可与阿瑶商议,她身体着实不好,你撒了气,便免了她的责罚。”
“倘若真的出了毛病,不还是你来操心难过?”
顾寒书强行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你难过了,我也会跟着难过,你身子也不太好,我不想让你如此操劳,阿槿,听话一些好吗?”
曾经的甜言蜜语,在此刻来说,宛若茅房里的石头,疯狂朝着姜槿砸来。
姜槿甚至躲闪不及。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好似还想前进一些。
回想之前,顾寒书说想要个孩子,他们日日亲密,她也总是欢喜他的靠。
可现在,她觉得恶心!
姜槿想抽回自己的手,顾寒书却抓得更紧。
“方才是我说话语气太过分,我不该那般说你,我也是着急了,阿槿,你说句话,回应我。”
说到后面,顾寒书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命令。
纵使他现在蹲在地上,需要昂头看着姜槿,可那眼中的威慑几乎要溢出来。
姜槿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冰冷,“好恶心,顾寒书,你别碰我。”
顾寒书仿若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甩开她,从地上站起,开口便是怒骂:“姜槿,本王给你脸了?你实在是不知好歹,本王看你是不想要摄政王妃这个位置了!”
姜槿只觉如坠冰窟,她是那般攀附权贵之人?
只因顾寒书是顾寒书,她才弃了盔甲为他洗手作羹汤!
姜槿心中爱意再无,她站起来,怒视顾寒书,“摄政王妃是什么好位置吗?我当初将军名头不比王妃风光?”
顾寒书被她这骤然冒出的摄人气魄逼退一步,正欲说话,听到姜槿极为冷淡的嗓音。
“你与姜瑶,你侬我侬我不想争辩,但姜瑶错在她毁掉的盔甲是我娘亲遗物!你说她与我姐妹情深,那毁掉了娘亲遗物的她,不该亲自请罪吗!顾寒书,我给你时间想想,你之前,到底对我说过什么!”
姜槿喘了口粗气,眼前好似闪过那盔甲的悲惨模样,心中愈发悲愤。
若无顾寒书的纵容,姜瑶,她怎么敢的!
顾寒书一愣,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他听出来了,姜槿对自己的埋怨。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