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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到了夜里，寒气侵骨，那咳声便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咳得厉害时，眼前会阵阵发黑，胸口闷痛难当，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我知道，我的身子，快要熬不住了。
王家自然是不会请大夫给我看的。
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替傻儿子传宗接代的工具。
如今连这点用处都快没了，哪里还值得花费半分闲钱？
王地主婆娘甚至嫌恶我的咳声，骂我“痨病鬼”，把我从原先还能遮点风雨的柴房角落，赶到了更靠近猪圈、四面漏风的破棚子里。
棚子里阴冷潮湿，散发着牲畜的臊臭和腐烂的草料味。
夜里寒风呼啸，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颊和身体。
我蜷缩在冰冷、甚至有些潮湿的稻草堆里，裹紧身上单薄破旧的被褥，却依然冻得瑟瑟发抖。
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
我常常在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落得如此境地？
是因为当初不该对林生心动？
还是因为不该为了药钱，答应王妈妈的条件？
可若不答应，娘的命……我不敢想。
或许，错就错在，我生来就是个卑贱的丫头，命如草芥，任人践踏，连追求一点点幸福的资格都没有。
关于林生的消息，还是会零星地飘进我的耳朵。
这一次，是确凿无疑的。
“听说了吗？
林秀才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是啊，娶的是邻县陈员外家的千金，听说长得貌美如花，还识文断字呢！”
“啧啧，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林秀才这下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不是嘛，以后前途无量……”下人们的议论声隔着院墙传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他要成亲了。
娶一位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苦尽甘来，前途无量。
真好。
我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慢慢滑坐下去。
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和钝痛。
也好。
这样也好。
他终于可以彻底忘了我这个污点，开始他崭新的人生。
他本就该拥有这一切。
是我，是我不配。
只是，为什么心还是会这么痛？
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仿佛有人用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缓慢而残忍。
那天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