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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灯抖音热门完结文》精彩片段
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还有远处黄包车夫那有气无力的吆喝声,在黑暗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凄凉与无奈。
他下意识地摸出怀中那块破旧的怀表,借着那如鬼火般微弱的灯光费力地看了看,已经快八点了。
油灯的火苗像是被黑暗中的某种力量惊扰,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几乎要熄灭。
老陈心中一紧,连忙拿起桌上的针,小心翼翼地挑了挑灯芯。
灯油已经所剩无几了,每一滴都显得弥足珍贵,得省着点用啊,毕竟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灯油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坐回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前,继续艰难地补着那双破鞋。
针线在布料间缓慢而又艰难地穿梭,发出细微而又刺耳的“嗤嗤”声,仿佛是黑暗中死神的低语。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老陈心中一喜,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儿子阿福猛地推门冲了进来。
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瘦得皮包骨头,像根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竹竿,脸上还挂着豆大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疲惫与兴奋的光,怀里紧紧抱着一叠皱巴巴的报纸,仿佛那是他的全部希望。
“爹!”
阿福的眼睛亮晶晶的,宛如黑暗中闪烁的两颗星辰,“我今儿个卖完了所有的报纸!”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带着他体温的铜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那神情仿佛是在摆放稀世珍宝。
老陈看着那几个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铜板,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知道,阿福每天天还没亮,当整个城市还在沉睡的时候,就独自一人摸黑去报馆领报纸,然后在街角一站就是一整天,忍受着饥饿、寒冷和路人的白眼。
有时候卖不完报纸,还得被报馆那个凶神恶煞的老板骂得狗血淋头。
“饿了吧?”
老陈强忍着泪水,声音沙哑地说道,说着便起身要去热饭。
阿福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爹,你看这个!”
阿福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报纸,手指激动地指着上面的一则招工启事,“纺织厂在招工呢!”
老陈接过报纸,凑近油灯,就着那如
豆般的微弱光亮仔细看着。
启事上的字虽然有些模糊,但“招熟练工,月薪八块大洋”这几个字却格外醒目。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八块大洋啊,这可是一笔巨款,足够他们一家吃上几个月的饱饭,也能给妻子抓上几副好药了。
“可是......”老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下意识地看了眼里屋,“你娘这病......爹,你去试试吧!”
阿福急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期待与坚定,“我会照顾好娘的。
你不是在老家学过织布吗?”
油灯的火苗像是被阿福的话触动,又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老陈连忙慌乱地去挑灯芯。
他的手因为激动和担忧而微微颤抖,针尖差点狠狠戳到手指。
是啊,他在老家确实学过织布,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可这二十年的时光,早已将他的手艺消磨得所剩无几,他真的还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黑暗还在城市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老陈早早地起了床,换上了他最体面的衣服,那是他结婚时穿的青布长衫,曾经的崭新早已被岁月冲刷得一干二净,如今只剩下洗得发白的颜色和缝缝补补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揣着阿福给的报纸,怀揣着一丝希望,一步一步地往纺织厂走去。
纺织厂门口早已人山人海,排起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长队,都是和老陈一样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来应聘这份工作的人。
老陈默默地站在队伍里,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满怀希望地进去,又一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出来。
他的心中愈发紧张,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紧紧揪着他的心。
终于轮到老陈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梳着油光水滑大背头的中年人,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满是审视与不屑。
“会织布?”
中年人傲慢地问道。
“会,会。”
老陈连忙点头,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在老家学过。”
“有推荐信吗?”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老陈一下子愣住了。
推荐信?
他一个穷光蛋,哪来的推荐信。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中年人见状,不屑
后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他摸索着找出最后一点灯油,全部倒进油灯里。
火苗猛地窜起,照亮了他那张布满皱纹、写满沧桑与绝望的脸。
老陈拿起剪刀,对着火苗看了很久,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绝望,有愤怒,也有解脱。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老陈家那破旧的屋子里。
邻居发现老陈家的门虚掩着,心中感到一丝异样,便轻轻推开门。
只见老陈趴在桌上,身体已经僵硬,没了气息。
<邻居老李推开门,一股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老陈那毫无生气的躯体上,惊恐瞬间爬满了脸庞,眼睛瞪得滚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缓过神后,他双手捂住嘴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惊呼:“老陈!
这是咋回事啊!”
老李的喊声打破了小巷的宁静,附近的邻居们纷纷围拢过来。
大家站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震惊与茫然。
一位中年妇女用手捂住眼睛,不敢直视屋内的场景,嘴里还喃喃自语:“这咋说没就没了呢,太可怜了。”
很快,巷子里的议论声引来了警察。
两个警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子,他们眉头紧锁,目光在屋内扫视着。
一位年轻警察走到老陈身边,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老警察低声说:“没气了,应该死了好一会儿了。”
老警察皱着眉,开始四处查看。
他注意到了桌上那封写满绝望的遗书,以及那把染血的剪刀。
他戴上手套,拿起遗书,神情凝重地读了起来。
读完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年轻警察说道:“又是个被生活逼到绝路的可怜人。
家里人都没了,还欠着一屁股债。”
年轻警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低声问道:“那现在咋办,这案子怎么结?”
老警察无奈地摆了摆手:“记录一下,这明显是自杀。
把尸体先运回去,通知家属来认领吧,不过看这情况,他家也没什么人了。”
整个调查过程简单而草率,警察们似乎早已对这类因生活困苦而引发的悲剧习以为常。
他们匆匆拍完照片,记录下现场情况,便将老陈的尸体抬上了车。
邻居们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还望着阿福的遗像,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绝望。
“老婆!”
老陈见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紧紧抱起妻子。
她的身子轻得像片枯叶,呼吸越来越微弱,生命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消逝。
刘三见状,啐了一口,骂道:“晦气!”
然后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老陈抱着妻子的尸体,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他想起阿福临死前的话:“爹,等我攒够了钱,就给娘治病......”如今,一切都完了,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生活的苦难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老陈机械地站起身,找出家里最后一点灯油,缓缓倒进油灯里。
火苗亮了一些,却依然微弱得可怜。
他拿起针线,开始补那双破鞋。
针脚歪歪扭扭,线头乱七八糟,但他浑然不觉,仿佛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补完鞋,他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墙角。
那里堆着阿福没卖完的报纸,已经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发黄变脆。
他一张张翻看,突然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工人罢工遭镇压,数十人死伤”。
老陈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阿福说过,码头工人也在商量罢工的事。
如果阿福还活着,会不会也......他不敢再想下去,心中的悲痛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彻底淹没。
油灯的火苗又暗了下来。
老陈没有去挑灯芯,而是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院子里。
夜色沉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那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充满了绝望与愤怒,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要将这黑暗的世界撕裂。
邻居们被惊醒,却没有人敢出来查看。
在这条巷子里,这样的哭声并不罕见,每个人都在生活的重压下自顾不暇,又有谁能伸出援手呢?
老陈回到屋里,油灯已经快要熄灭了,只剩下一丝如游丝般的火苗,在黑暗中顽强地跳动着。
他坐在桌前,看着阿福和妻子的遗像,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都宣泄出来,最
来了,温暖的阳光洒在那条曾经阴暗的小巷里。
老陈家的屋顶上,不知何时长出了几株嫩绿的小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它们是如此的弱小,却又如此的顽强。
这几株小草,就像是黑暗过后的第一缕曙光,预示着希望与新生。
尽管未来的路还很长,黑暗的势力依然强大,但这星星点点的绿色,却让人们相信,光明终有一天会彻底驱散黑暗,这个社会会变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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