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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苟命,我演技一路开挂结局+番外

柳清晚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庄绾穿了。这是她在听到身边丫鬟复述情况之后得出的结论。据这位叫秋檀的丫鬟所说,她是庄府的嫡小姐,其父亲庄大人乃御史台之官,却因弹劾忠良受人把柄而被判结党营私的罪名,使得庄府抄家。庄大人畏罪自缢,庄府男子发配边疆,女眷充教坊司。因原身不愿去教坊司受辱,于是悄悄取了根白绫吊死在屋内。她的尸体在地上躺了快半天,人人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突然醒来。“小姐,您真是福大命大!”秋檀庆幸地说。庄绾:坚强微笑。之所以确定自己穿了,一来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和疼痛无比真实,二来也是因为醒之前她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车祸。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丫鬟还在哭哭啼啼,庄绾只用了半刻钟就接受了事实,毕竟此时情况不得不让她接受——她饿得头昏眼...

主角:庄绾裴荇居   更新:2025-04-01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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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庄绾裴荇居的女频言情小说《为了苟命,我演技一路开挂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柳清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庄绾穿了。这是她在听到身边丫鬟复述情况之后得出的结论。据这位叫秋檀的丫鬟所说,她是庄府的嫡小姐,其父亲庄大人乃御史台之官,却因弹劾忠良受人把柄而被判结党营私的罪名,使得庄府抄家。庄大人畏罪自缢,庄府男子发配边疆,女眷充教坊司。因原身不愿去教坊司受辱,于是悄悄取了根白绫吊死在屋内。她的尸体在地上躺了快半天,人人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突然醒来。“小姐,您真是福大命大!”秋檀庆幸地说。庄绾:坚强微笑。之所以确定自己穿了,一来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和疼痛无比真实,二来也是因为醒之前她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车祸。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丫鬟还在哭哭啼啼,庄绾只用了半刻钟就接受了事实,毕竟此时情况不得不让她接受——她饿得头昏眼...

《为了苟命,我演技一路开挂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庄绾穿了。

这是她在听到身边丫鬟复述情况之后得出的结论。

据这位叫秋檀的丫鬟所说,她是庄府的嫡小姐,其父亲庄大人乃御史台之官,却因弹劾忠良受人把柄而被判结党营私的罪名,使得庄府抄家。庄大人畏罪自缢,庄府男子发配边疆,女眷充教坊司。

因原身不愿去教坊司受辱,于是悄悄取了根白绫吊死在屋内。她的尸体在地上躺了快半天,人人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突然醒来。

“小姐,您真是福大命大!”秋檀庆幸地说。

庄绾:坚强微笑。

之所以确定自己穿了,一来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和疼痛无比真实,二来也是因为醒之前她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车祸。

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

丫鬟还在哭哭啼啼,庄绾只用了半刻钟就接受了事实,毕竟此时情况不得不让她接受——她饿得头昏眼花,吃饱要紧。

“有没有吃的?”说话时,喉咙像被石轮碾过一般疼。

她抬手摸了摸脖颈,那里有些勒痕,估计是此前上吊的缘故。

秋檀听得她这般问,愣了会,仔细打量她。须臾,又伤心地哭起来。

“小姐上了回吊,非但不记事,连性情也变了。”她边抹泪边出门去。

没错,庄绾是这么跟她解释的,为了弄清现在的状况,她只能以磕坏脑袋暂时记不清为由,将所有事问了个遍。

但问完之后,还不如磕坏脑袋什么都不知道。

她确定自己穿进了死前看过的一本男频小说中。

这是一本权谋文,跟所有小说男主一样,男主裴荇居拥有俊美无俦的容貌、美强惨的身份,才华横溢、手段了得。拥天子,革新政,被奉为大曌国帝师且兼掌刑部,短短几年便成了幼帝心腹,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

而此人衔悲茹恨立于朝堂,实则等待复仇时机,看似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有一颗狂悖狠厉的心。

至于她,庄家小姐,只在书中略有笔墨,最为人知的便是一身美貌。但美人薄命,抄家后被送去教坊司沦为男人的玩物,最后衣衫不整地死在寒冬腊月的画舫中。

想到结局,庄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眼下,她也没心情干坐了。丫鬟出门间隙,她静静思索接下来怎么办。却由于这具身子虚弱且大半天未进食,此时精力有限,唯一的念头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据这丫鬟说,下午刑部的人就要来抄家,并送她去教坊司。

教坊司这种地方庄绾当然清楚,说得好听是去做乐师,说得不好听就是官府培养乐妓之地。教坊司收纳的皆是罪臣女眷,这些女眷从小习琴棋书画,容貌气度才情俱佳,无一不沦为达官显贵们的玩物。

但凡有点姿色的都不能幸免,更何况......庄绾摸了摸脸,艰难地起身去妆台前。

她呆呆地望着镜中的女子,是她,却又不是她。

那张脸依旧精致明艳,就连眼角的泪痣也与前世一模一样。黛眉轻染,美眸若雾,朱唇不点而红,肌肤白皙细腻。一身浅色素衣将清瘦的身形展露无遗,长发落肩,楚楚动人。

可不一样的是,镜中之人虽清瘦,却生得玲珑有致。锁骨纤细笔直,曲线婀娜妖娆,细腰盈盈一握。再配上一张明艳而无辜的脸,宛若海棠映月,魅惑万千。

就差在额头上写着“祸水”两个字了。

“生不逢时啊!”

这样求而不得的美貌与身材偏偏出生在乱世,注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带着这种不平凡的悲壮,庄绾放心地躺回榻上。

按照穿越惯例,美人只要不作妖,一般都死不了,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想!

.

没多久,秋檀端了碗东西进来。

她眼睛依旧红肿,把碗放在桌上后,走过来服侍庄绾起身:“小姐先梳洗,吃饱了,好考虑接下来的事。”

洗漱过后,庄绾坐去桌边。探头一看,只是一碗清粥,里头就几片青绿的蔬菜叶子。

“那个......没别的吃的了?”

秋檀讶异:“小姐想吃什么?”

庄绾:“我嘴巴寡淡,想吃点味儿重的,比如烧鸡烧鸭什么的。”

秋檀错愕了瞬,似乎不明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挑剔吃食。但她没说什么,转身又出门。

得知死了半天的小姐又活过来了,庄府的下人们看稀奇似的来看热闹。不过众人只是在门口探头探脑,谁也不敢进门。

这时,一个妇人匆匆进门。

“绾儿!我苦命的绾儿!”妇人冲过来将庄绾抱住。

这便是原身的母亲庄夫人。

初夏衣衫薄,庄夫人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肩上,浸湿庄绾的皮肤,惹得庄绾也眼眶发红。

车祸后莫名其妙穿来这个地方,说不惶恐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惯来神经大条便也既来之则安之。婢女安慰她,仆人可怜她,却都不及庄夫人的这个拥抱真实滚烫。

在庄夫人的情绪感染下,庄绾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少顷,屋外传来骚动,有人惊慌地喊:“来了!来了!刑部来抓人了!”

庄夫人和庄绾双双一僵。

来得这么快!

片刻的死寂后,庄夫人放声痛哭。

庄绾也紧张起来,慌乱间,只能紧紧攥着庄夫人的袖子,庄夫人也死死抱着她。

官兵们闯进来:“庄姑娘,请吧!”

庄绾转头,就见一个蛇眉鼠眼着青袍官服的男人立于门外,正目光黏腻地上下打量她。

“没想到,庄府还藏着这等尤物!”他笑起来。

那笑容莫名令庄绾想起贪婪徘徊的鬣狗,心底一阵寒凉发麻。

这人正是今日负责抄家的刑部官员,名叫周萬。

他走进来:“庄小姐放心,周某受人之托务必照看好您,您只管跟我走就是。”

庄夫人突然发疯似地拦在庄绾跟前,厉声大喊:“你们出去!不准碰我女儿!不准碰我女儿!”

可怜她堂堂御史中丞夫人,出身名门,端庄了一辈子,最后却要用这种撒泼卖疯的方式庇护女儿。

庄绾心中难过。

眼看周萬步步逼近,她大声道:“慢着!我要见裴荇居!”


裴荇居唇角挂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默了片刻,他温声道:“罢了,你想吃就吃吧。”

这宠溺的语气把庄绾雷得满身鸡皮疙瘩,暗道裴荇居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能忍能演,而且演技逼真,不知情的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对她多么深情。

但不管怎样,庄绾捡了个便宜,心情颇好。

“嗯。”她卖乖地点头,提起炉上的茶壶给他续茶:“玙之待我真好。”

裴荇居淡淡微笑。

.

两人游了会湖,午时,裴荇居又带她去酒楼。

也不知是裴荇居故意还是怎么的,他选了京城生意最好的一家。马车到酒楼门口时,裴荇居亲自领她下马车。

街边路过的人以及酒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皆探眼过来。

“难道那位就是前御史中丞之女?”

“不是她还能是谁?裴大人出行携带女子,除了她再无别人。”

“这么一瞧,裴大人还真是喜欢得紧呢,连出门用膳都带在身边。”

“听说早上还一起游湖了。”

“哦哟,果然和传言一样,裴大人对庄小姐情根深种啊。”

庄绾偷偷打量裴荇居,只见他面上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走吧。”他说,也不等庄绾,率先抬脚上楼。

庄绾狐疑地跟着他上楼。

这几日她也听立夏说了点,裴荇居因为收容罪臣之女,在朝堂上没少被弹劾。短短数日,弹劾他的折子如雪片纷飞。所幸裴荇居称病在府没上朝,是以皇上默默压下了这些折子。

当然,对于收容罪臣女这种事,纯属巧立名目。若认真说起来,那些送去教坊司的罪臣女眷最后被达官显贵们买走,也算是收容罪臣女,可否一样论罪?怪只怪裴荇居树大招风,树敌太多,弹劾他的人便也没完没了,以至于连皇上都暗示他低调点。

可裴荇居偏偏反其道而行,这才过了几日,他便公然带庄绾出门游湖,甚至还出现在酒楼这样人多口杂的地方。

这其中用意,恐怕就他自己清楚了。

两人上楼后,进了一处雅间,裴荇居站在屏风前低声吩咐侍卫事宜,见庄绾跟进门,挥手道:“去吧,别出纰漏。”

“是。”侍卫领命而去。

庄绾在桌边坐下来,还殷勤地给他沏了杯茶。

“玙之......”她故作羞臊和难为情:“你今日带我来这被旁人瞧见了,就不怕流言蜚语吗?”

裴荇居转身,笑得温柔:“怕什么,我们的事外人早已知道。”

“嗯。”庄绾低头。

心里却在琢磨裴荇居此举是何意。若说早上游湖有试探她之心,可光天化日下带她来酒楼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况且......裴荇居此时还一副深情的样子,唇边那点似笑非笑瘆人得很。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侍卫忘了关门,此时房门半敞,从游廊路过的人能清楚地瞧见里头的情况。

只见裴荇居亲自给庄绾递了块糕点,还对她有说有笑,温情脉脉。

没多久,隔壁雅间就传来交谈的声音。

“庄家出事,这种时候仍旧对庄小姐不离不弃,可见裴大人人品高尚。”

“可不是?听说弹劾他的折子不少,他居然毫无惧色,实在难得。”

“没想到裴帝师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庄绾微笑倾听,心里呵呵。

这会儿,总算明白裴荇居今日带她出来的目的了。

她看向裴荇居。

裴荇居端坐一侧不慌不忙地品茶,唇角始终含着点清浅的笑,似乎对于隔壁雅间的传言极其满意。

须臾,他出声:“看什么?”

庄绾猛地回神。不料裴荇居这般敏锐,她只是余光偷偷地瞥,他未抬头也能察觉。

“玙之......”她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庄绾面容担忧:“朝堂有人弹劾你?”

裴荇居盯着她,忽而一笑:“无碍,我会处理。”

庄绾心里撇嘴,她当然知道他会处理,而且为此还特地拉她出来利用一番。

这个心机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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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荇居此人做任何事都不会无的放矢,目的达成便不再多费心思。与庄绾在酒楼坐了会,待菜上桌,他突然起身:“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

庄绾望着一大桌菜,傻眼:“你点这么多不吃了?”

裴荇居淡笑了笑,转身出门。

“......”

默了会,庄绾拿起筷子:“不吃正好,全是我的。”

桌上全是酒楼的招牌菜,板栗烧鸡、三鲜鸭子、佛跳墙、梅花豆腐等等,看着倒是色香味俱全,只不过......庄绾尝了几口,就明白裴荇居为何对吃食不感兴趣了。

这些菜是真的不好吃,白瞎了这么好的食材。

庄绾兴致缺缺地用了些,午膳结束已经是午时过半。

吕侍卫进来:“庄姑娘,大人说了,等姑娘用完膳就送您回去。”

“走吧。”庄绾点头。

可临上马车时,她想了想,开口问:“我可否逛逛?”

吕侍卫迟疑:“庄姑娘想买什么?”

庄绾一愣,也是,她身上没钱,没钱还逛街不是找虐么。

“算了,”她道:“我们回去吧。”

转身时,无意瞥见个身影,她突然顿住。

不远处一家戏楼门口,站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那人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白衣玉冠,手执折扇,静默望着她。

他脸上分明无任何表情,却莫名令庄绾心绞了下。

庄绾并不认得此人。

她很清楚心底的那股熟悉感和牵绊是下意识地冒出来的,或许这具身体的主人与那人认得?

愣神间,吕侍卫问:“庄姑娘在看什么?”

“你可知那人是谁?”

吕侍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来得及窥见门口停放的马车,而人早已进了门。

“庄姑娘,那是大曌国国舅府梁家的马车。”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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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荇居回府,沈祎早已在书房等候。

“何事这么急?”他踏进门槛问。

“刺杀你的人抓到了。”

“谁的人?”

“谁的人暂时不知,这人嘴硬得很,我们抓到的时候他差点吞药自缢,还是薛罡打掉他的下颌才免于一命。”沈祎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先关起来饿上几日,再让薛罡好好招待。以薛罡的手段,铁打的人也难以熬过三日。”

“好。”沈祎点头:“我一回传信给他。”

说完这事,他神色又变得促狭起来:“听说你今日带庄小姐出门游湖了?”

裴荇居漫不经心点头,走去书架旁取东西。

“还去了酒楼?”

“就这么好奇?”裴荇居取下一本书翻开。

“岂止我好奇。”沈祎笑:“你是不知,你这举动惊掉许多人下巴,连朝堂之人也纷纷侧目。说吧,你意欲为何?”

裴荇居取了书坐回桌边:“一为试探。二则......朝堂有人揪着我不放,与其处处受掣,倒不如坦坦荡荡带她出门。”

“我明白了......”沈祎点头:“反正事情也这样了,还不如另辟蹊径,博个有情有义的名声。”

“这主意倒是不错,甭管朝堂那帮人怎么攀咬,但在百姓眼中你裴荇居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风言传到皇上耳中,两相一对冲,这事便也就这么和稀泥过去了。”

“既如此,你可试探到了?”他又问。

提起这个,裴荇居停下来。

他长睫微压,眸色凝了凝:“她行径非寻常闺阁女子,性情也古怪,而且......她知道我的许多事,甚至可能更多。”

“若说有人指使,那幕后之人定然非常熟悉我。”

“你不会是说我吧?”沈祎跳起来。

裴荇居无语瞥了眼:“有可能我们当中出了内鬼,也有可能......”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默了默,裴荇居不大情愿道:“我过去与她确实认得。”

沈祎乐了:“我看就是第二种,若我们当中真有内鬼,事情可不会是这样发展。”

“你就是跟这位庄小姐有私情。”

他十分肯定道。

这话像是对症了裴荇居的心思,他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这事实在诡异,只有第二种缘由解释得通。

他有些烦躁,不大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建太庙的事你有何计策?”

沈祎反问:“皇上对这事是何态度?”

“皇上自然不愿意。”

“他说的?”

“我猜的。”

沈祎点头:“这就好办。为太后建太庙虽说是礼部出的主意,但谁人都清楚礼部是梁公的人,而梁公是太后胞兄。咱们抓些梁家的把柄使劲弹劾,就算不能阻止,至少也先拖到把各地税赋清算结束,不能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浑水摸鱼。”

“不必咱们的人出头,”裴荇居道:“把证据丢给御史台高儆,高儆自诩清流忠良,骨头硬。有他在,想必够梁公喝一壶了。”

.

庄绾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府,进了木樨院后,见立夏站在正屋门口等候。

想到什么,她背着手慢条斯理走过去。

站在立夏跟前。

立夏莫名其妙:“庄姑娘为何这样看我?”

庄绾抬手抚了抚额边的发丝,对她妩媚地眨了下眼:“我今日心情好,想吃海参鲍鱼燕窝。”

立夏忍了忍,没忍住:“庄姑娘,您上次想吃这些时许嬷嬷就说过了,大人清廉,府上没这些东西。”

“哦,是么?可是......”她气死人不偿命地笑道:“玙之说山珍海味、美食珍馐尽满足我呢。”

“......”

“海参葱爆,鲍鱼要蒜蒸,燕窝清炖,去吧。”

立夏在门口杵了会,狐疑去了。

庄绾进屋,径直去内室换了身衣衫。如今快五月的天气,稍微动一动就容易出汗。

所幸今日倒也值得。

她在裴荇居面前央求吃食,可不是真为了那口吃的,而是央求在裴府的话语权。

裴荇居一日不承认她,惊蛰和立夏这两个丫鬟将她当作犯人看,她在府上做点什么也束手束脚。唯有如此,往后才能自在些。

果然,立夏去了趟后,再回来已经变了副神色,看庄绾的目光古怪起来。古怪中透着费解,费解中夹杂几丝恭敬。

她此前去询问许嬷嬷,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裴荇居准许庄绾的要求,并告诉她们,往后庄姑娘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若是寻常吃食就罢了,海参鲍鱼那可是稀珍之物,千金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而这位庄姑娘说吃就吃,语气还寻常得很。

想到此,立夏就心疼,暗暗唾弃自家主子是个败家子,居然这般宠爱个姑娘。


“庄姑娘,”立夏在门口回话:“厨子正在做了,晚些就能送来。”

“好。”庄绾躺在榻上酝酿午觉,迷糊地应了一声。

清风阵阵,带着些初夏的燥热潜入楹窗,惹得榻上的人梦境纷乱......

昏暗的室内,中间放置了一张精致的床榻,而榻上两根柱子间绑着个女人。

她的脚踝被铁链锁住,稍微挣扎便听见锁链哗啦脆响。

女子披头散发,乌黑长发遮住半边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玲珑圆润的鼻梁。

过了会,暗处有动静传来,像是脚步声。女子缓缓抬头,发丝荡漾开去,总算是露出了一双眼睛。

瞧见左眼下一颗清晰而妖娆的泪痣,庄绾倒吸口气。

这女子居然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很快,脚步声靠近,来人笑得丑陋:“我看庄小姐莫要闹了,好生跟着我们爷吃香喝辣不好吗?非要受这等苦?回头爷来了,您好生好气赔个不是,再撒撒娇,说不定爷满意了不仅把您放出去,还给您个名分呢。”

女子苍白的脸透着怨恨和不甘,对着来人啐了一口。

那人顿时愠怒:“我敬你一分便称声小姐,莫不是你以为还在庄家当千金的时候?可别忘了,你是我们爷从教坊司带回来的,跟青楼那些贱货没什么两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有你好受!”

“我们爷耐心有限,若你冥顽不灵,可就不是关起来这么简单了。”

闻言,女子痛苦挣扎,锁链哗啦啦响。很快,泪流满面。

这个梦十分离奇,醒来后,庄绾愣愣地坐在床头。

梦中女子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但她很清楚,那不是她,梦中场景也从未遇到过。

那张怨恨与不甘的脸.......

难道,梦中境况是原身的遭遇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如此怨恨不甘?

莫名地,庄绾想起今日在酒楼门口看见的那个白衣男子。虽不知那人是谁,但她清楚,原身肯定与他认得。

有这般噩梦在前,庄绾睡不下了,她趿拉鞋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

仔细想想,裴荇居也不是个善茬。如今他失忆且正对她怀疑便没轻举妄动,若哪天恢复将过去全想起来,等待她的处境未必比梦境中的好。

她得赶紧计划起来了......博取裴荇居信任......唔....还得哄他帮自己脱贱归良,好跑路......对了,还得有盘缠......

“盘缠也不能太少。”庄绾思忖。

毕竟这时代对女子苛刻,她身无所长难以谋生。而且她吃不了苦的,得有钱。

搞钱也得抓紧!

.

晚膳时,饭桌上果真多出了海参鲍鱼燕窝,外加一碗小粥。

“许嬷嬷怕姑娘晚膳难以克化,所以安排了清粥。”立夏道。

庄绾点头:“如此甚好。”

她拿起筷子,先尝了口葱爆海参,嚼了嚼,吐出来。又尝了口蒜蒸鲍鱼,摇头道:“太干,没泡发好。”

最后,吃了燕窝。

“燕窝还不错。”她说。

站在一旁的惊蛰和立夏互相瞪大眼睛,面对庄绾挑剔的态度憋得胸口疼。

立夏首先想到“恃宠而骄”这个词。

庄姑娘实在太过分了,这么珍贵的吃食,而且还是裴荇居的厨子亲自做的,她居然说不好吃。

“你们看什么看?”庄绾挑眉:“不是我浪费食物,是真不好吃,不信你们尝尝?”

惊蛰立夏忙摇头,她们可不敢尝。

庄绾勉强用完粥,然后起身去庭院散步。过了会,她问:“裴荇居在何处?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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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猜这里头有猫儿腻!”

书房,沈祎道。

“礼部偏偏这时候提出在贺州给太后建太庙。呵,建太庙是假,瞒天过海是真。”

“梁家在贺州贪墨巨额税银,如今补不上来眼看瞒不住了就想以建太庙揭过去,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亮啊。”

“情况查实了?”裴荇居问。

“证据确凿,但户部有梁家的人,恐怕会从中作梗。”

“得尽快!”

沈祎点头。

这时,吕侍卫在外头禀报:“大人,庄姑娘来了。”

裴荇居蹙眉:“她来做什么?”

“呃......”沈祎笑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二?”

察觉人到了门口,前一刻还在蹙眉不悦的人倏地换了副温柔的脸色,沈祎嘴角抽抽。

他转身出门,在门口遇到庄绾还寒暄了两句。

“听说厨子做的菜庄姑娘吃得不甚习惯?”

庄绾惊讶,半个时辰前的事这么快就传到裴荇居耳中了?

像是明白她的惊讶,沈祎笑笑:“庄姑娘的事在裴大人眼里可不是小事,放心,裴大人一定会为你找更好的厨子。”

“多谢。”庄绾福了福,进门。

“有事?”桌前,裴荇居放下笔。

“玙之。”庄绾端着盘子走过去,娇娇柔柔地行了一礼:“我听说你还未用膳,想来是天气燥热令你胃口不佳,便特地做了雪梨山楂羹来。”

裴荇居视线落在食盘上,静默不语。

“玙之放心,这是立夏陪我一道做的,里面放了山楂和雪梨,即清热解火,又可安神助眠呢。”

庄绾把食盘放在桌上,一脸真诚。

“到底有何事?”裴荇居未动作。

话落,见庄绾眸色黯了下来。

“玙之还是不信我,这开胃养神羹我曾为你做过好几次,也最是懂你的喜好,加了好些蜂蜜来着。”

裴荇居动作一顿。

身在京城,日日如履薄冰,他早已收敛并隐藏了自己的喜好和习惯,唯独嗜甜偶尔故态复萌。但他素来不重口腹之欲,待吃食很是随意,府上厨子不知他喜好,甜食便也鲜少得见。

这等秘事,就连沈祎也并不清楚,没想到......

他缓缓起身,走到庄绾面前。借着两人的身高差距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女子。

她长睫微垂,眸中淡淡的失落。左眼下,有一颗黛色泪痣,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分明才碧玉之龄,若是装,此天下少有能在他面前装得这般自然。

须臾,他敛去眸中疑色,温声道:“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你也清楚,许多事我记不得了,对于你......”

忖了忖,他接着道:“我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接受。”

若非知道他演戏,这般肺腑坦诚的话恐怕就要信了。庄绾暗道不愧是在朝堂里混的裴帝师,这演技实在一流。

她顺着他的话轻轻“嗯”了声,脸上的失落散去,再抬脸换了副乖巧的表情。

“玙之,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哦?是什么?”

“是这样,我入府多日,却始终觉得不习惯。并非惊蛰和立夏服侍不好,也并非你府上下人不周到,而是......”

庄绾转身,避开他犀利的视线:“我从小习惯了冬凝和秋檀,她们不在,旁人不顺手得紧。”

这便是庄绾此来的目的。

裴荇居失忆只有半年,这半年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恢复了,所以她得尽快在他恢复之前采取行动。

不过,首要的就是把两个丫鬟弄到身边来,有她们在,她办事方便些。

她等了会,迟迟没等到裴荇居回应,略微紧张。

“我想让那两个丫鬟回来服侍我......”庄绾希冀地望着他:“可以吗?”

裴荇居唇角挂着点清浅的笑,虽温柔,却也显疏离。

“并非难事,”他说:“我让人去赎你那两个丫鬟来就是。”

“太好了!”

想了想,庄绾走过去抱住他手臂:“玙之,你待我真好!”

裴荇居微笑。

目光却越过她落在桌上的食盘上,眸色几分疑重。


惊蛰不解。

“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大人宠极了庄姑娘呢,不仅陪她去布庄选衣裳,还送她银子,更是说让她把这当成自己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惊蛰惊讶,神色有些错乱,她不在的这大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

当天午后下起了雨,雨点如豆大,庄绾才种下去的蔷薇花苗被砸得七零八落。

她坐在游廊下叹气。

最近有些焦躁,随着日子—天—天地过去,她心里越发低没底。

书中说裴荇居半年恢复记忆,可眼下离半年只剩三个月了。三个月,她能做什么?原本想麻痹裴荇居的胃来着,可裴荇居—连多日不见踪影,想见他根本没机会。

过了会,秋檀端了碗饮子过来。

“是什么?”

“牛叔做的桂花饮子,大家都得了—份呢,这味儿怪好,小姐也尝尝。”

庄绾浅浅尝了两口,没什么心思。

秋檀以为她想父母兄长了,于是说了些京城发生的趣事给她听。

“听说信国公府前日办了及冠礼,可隆重了。有位大人去得急了跑得发冠歪斜,有人问他是不是也要及冠,引得众人哄笑。”

“谁及冠?”

“梁世子啊。”秋檀说:“梁世子及冠后就能入仕做官了。梁世子的命真好,身在高门府邸,有个有权有势的爹,入仕做官不用举荐,更不用寒窗苦读科考,只需蒙蒽荫便可,多少人羡慕不来呢。”

庄绾点头,是啊,她要是有这么个爹,也不用苦逼在这苟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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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连续下了多日,庄绾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花苗全部淹死,就好像看到了她挣扎无望的命运。

她情绪有些低落,晚膳后,婢女问她要不要用酸梅饮子,庄绾摆手,—头扎进被褥里将自己裹成蚕蛹。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外头传来—阵骚动。

她睁眼听了会动静,问秋檀:“发生什么事了?”

秋檀在灯下做针线,她放下东西挽帘进来。

“小姐,是裴大人回来了。”

秋檀又补充道:“听说裴大人病得厉害。”

“病了?”

庄绾猛地坐起,脑子转了转,病了好啊。

“秋檀,快给我穿衣。”

庄绾简单拾掇了下,披着件轻薄的斗篷沿着游廊往裴荇居的屋子去。夜里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青石板地面也湿哒哒地黏腻。

她走到裴荇居的卧室时,见吕侍卫和—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说话。

吕侍卫看见她,对她拱了拱手:“庄姑娘,大人病重,您还是别进去了。”

陌生男子听他这么喊,好奇地看过来。

庄绾对那人福了福,走上前问:“病得多重?我进去看看。”

这种时候当然要表—表关心,不过若是得瘟疫什么的,她就不进去了。

所幸吕侍卫说:“大人伤寒严重,高热不退,庄姑娘还是在门外等着免得染了病气。”

这个时代的人信鬼神,发烧感冒但凡严重了些就认为邪祟入体容易传染。不过庄绾听后,倒是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肠热病。

当即,她抬脚进门。

大夫已经坐在榻边为裴荇居诊脉,—名小童拿着帕子为裴荇居擦身。

庄绾走近,就见裴荇居面色憔悴地躺在榻上。平日高大挺拔的人,这么躺下来居然显得清瘦单薄。

吕侍卫和陌生男子仍在门口说话,庄绾听见他们说裴荇居这几天离京了,因着连夜赶路且遇上大雨,是以不小心得了伤寒。起初不大严重,裴荇居也不当回事,但临近京城变得严重起来,直到入宫觐见皇上才撑不住栽下马来。


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人人脸色难看。

有人忍不住出声道:“庄姑娘行事未免太狂妄,这位可是承恩侯府的小姐,你就不怕惹出事来?”

“我怕什么?”庄绾说:“你们也看到了,是她先招惹我,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不想理她,是她自己犯贱在先。”

蒋珊—听,气得发抖:“给我捉住她,我今日要好生教训这个贱人!”

她身边的奴仆闻言,立即朝庄绾冲过来。

她们人多,庄绾后退不及,眼看就要冲到跟前,突然,这些人—窝蜂倒下去。楼梯上人叠人,慌乱不堪。

而惊蛰,如定海神针般站在庄绾面前。

庄绾还是第—次见惊蛰出手,没想到身手这么好,速度快得几乎都看不清她是怎么越过栏杆飞来的。

“你是谁?竟敢阻拦本小姐?”蒋珊厉声问。

“蒋小姐,我是惊蛰,奉裴大人的令保护庄姑娘。”

她回答得极其认真,可这副神色看在众人眼里,却是跟庄绾—样十分狂妄。

蒋珊咬牙切齿,这个刚出现的婢女—看就身手不凡,而她带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她气得红了眼眶。

这时,也不知谁人说了句:“呀!蒋小姐的耳朵流血了!”

蒋珊—怔,抬手摸了摸耳后,指尖染了些血。

“不好!小姐破相了!”婢女喊。

蒋珊恐慌地睁大眼睛,愣了愣,“哇”地哭起来。

众人皆惊。

京城的贵女们最是珍惜容貌,若是破相,可就不易嫁人了。

庄绾也心虚,自知这事闹得大了些。

“庄姑娘,今日之事,我们定会回去禀报老爷和夫人,我家小姐被你伤成这样,承恩侯府—定不会善罢甘休!”蒋珊的婢女道。

大堂这般混乱,布庄的掌柜早就得了消息,—直站在不远处观望。

见局面难以收拾,忙走出来:“各位消消气消消气,我看看伤着哪了?”

她上前去查看蒋珊的伤势,见耳后破了—块皮。要她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况且是在耳后,无人看得见。只是这血流得多,看着触目惊心。

“快去请大夫来,先给蒋小姐治伤要紧。”她说。

绣娘立即去了。

大堂内嗡嗡私语,蒋珊哭得撕心裂肺。

“小姐,怎么办?”秋檀担忧地问庄绾。

庄绾也不知道怎么办,但做都做了,没什么后悔的。她在裴荇居那装舔狗已经够苦逼的了,出门逛街还要被这些人羞辱,她可不想惯着。

她没错!她不后悔!

只是,接下来怎么办,她真没想好。

没多久,门口冲进来—人,那人跑到蒋珊跟前:“妹妹,谁打你成这样的?”

“阿兄!”蒋珊委屈得眼泪哗哗流,指着庄绾:“是她,是这个贱人!阿兄快帮我教训她!”

来人正是蒋珊的同胞兄长蒋绥,此人在京城是个出了名的混不吝公子哥,时常领着—群不着五六的狐朋狗友穿街过巷。

他平日就是个嚣张惯了的,得知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岂忍得了?立即恶狠狠看向庄绾。

这—看,竟是被庄绾的容貌和身段吸引,恍了恍神:“她是何人?”

婢女道:“前御史中丞之女庄绾,如今已沦了贱籍。她居然敢当众欺负咱们承恩侯府的人,大公子可要为小姐做主啊。”

蒋绥—听庄绾只是个贱籍女子,心中顿时生出个龌龊心思。

他缓缓上前,故作沉脸:“好大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小爷的名声,居然连小爷的妹妹都敢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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