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觉症后,他便学会了依靠这些化学药剂,把这个喧闹、混乱的世界调成静音模式,让自己能勉强保持平静。
手机在风衣口袋里震动起来,养父陆怀远的消息悬浮在锁屏界面:“下周进驻望岁轩,别让我失望。”
背景照片是一幢爬满紫藤的老宅,飞檐下悬着二十四盏节气灯笼,最末那盏冬至灯的琉璃坠子,像极了他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的遗物,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回忆。
第一缕晨光悄然爬上望岁轩的门楣,林知夏早已在染缸前开始调配第47次青黛。
沈青禾突然从背后拽住她的衣袖,纸板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有人闯后院!”
林知夏一惊,手中的靛蓝染液泼洒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他侧身敏捷地避开了泼来的染液,孔雀蓝的绸缎从他肩头滑落,在晨光的照耀下,泛起细碎的银光,那是林知夏从未见过的色彩,如此夺目,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波澜。
“江屿白。”
男人不紧不慢地抹去颊边的染料,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袖口露出一枚残缺的琉璃珠,在微光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来谈灯笼铺的未来。”
沈青禾的纸鲸在穿堂风里发出空洞的呜咽,仿佛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会面而不安。
林知夏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松烟墨,刹那间,她的鼻腔中似乎弥漫起1919年福州漆器进京时的桐油香,那是古老记忆的味道,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悄然苏醒。
染坊的天窗漏下一线光,恰好落在江屿白手中的琉璃珠上,那颗残缺的珠子泛着奇异的青金色,宛如封存了半枚月亮,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林知夏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工作台上的刻刀,那是父亲留下的德国钢刀,刀柄缠着褪色的靛蓝棉线,承载着她对父亲的思念与回忆。
“陆氏可以保留灯笼铺的外墙。”
江屿白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在美术馆里解说展品一般,平静而又专业,“内部改造成全息投影咖啡厅,每月给你百分之五的流水。”
沈青禾的纸鲸忽然发出“咯吱”一声轻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林知夏转头望去,只见闺蜜正将宣纸撕成雪花般的碎片,快速拼出手语:“他在撒谎,耳麦有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