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升再次开口：「阿萝，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我——」我想着不再年轻的父母，又想起他今天跪在那里的孤独身影，牙齿紧咬。「月升哥哥，我和你走！等我安顿好家人我就和你走。」
他终于肯抬头看我了，我看着他眼睛通红。
「好，那我等你。」
「阿萝，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等过几年，我们再回来看他们。」
我哭着埋进他的怀里。
6
我娘似乎知道了什么，某天上午她悄悄把家里的银票和几根簪子塞给我。
「娘——」
「阿萝，是我和你爹连累了你们。你爹现在这个情况是走不了，但你们好好活着我就知足了。你们走远一点，别担心我们。」
面对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母亲，我泣不成声。
父亲的伤已经好多了，我跪别父母，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奔向约定的地点。
「阿萝，你终于来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巷口的黑暗里走出来，我吓了一跳。
「我们趁着夜色赶紧走。今天长公主又派人来了，我担心她会发现什么。」
我拉过他的手，用力握住：「月升，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要朝前看。」
我们二人在明亮的月光下划着船离开我们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只关注着后面有没有追兵，没料到被前方掉落在船上的声响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方河！」丁月升掰过那人的脸，俊秀的脸突然失去了血色，「方河，你怎么了？」
方河是丁月升店里的学徒，才刚满十五岁。
我凑过去看，他的一双眼睛被人挖掉，满脸的血迹。他已经鼻息全无了。
「他死了。」
我们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突然我想到什么，惊慌失措。
「快回去！我要回去！我爹娘……」
丁月升迅速划船返程，我等不及船靠岸，一下子跳了下去。
7
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顾不上被砸得一片杂乱的药堂，我径直飞奔到后院，学徒毫无动静地躺在门槛那里，身体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看家护院的狗也躺在一片血泊中。
我的手脚开始发软，再也抬不起沉重的脚。
后面赶上来的人一下子搂住我，带着我往内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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