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宁钰领着十箱嫁妆踏入玄武街。
他本想再去陈苑一次,还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婚礼,却在巷口听见孩童的哭喊声。
"小叫花子滚远点!也不怕脏了你爷爷的衣服!"
几个锦衣少年将阿昭堵在墙角,用泥团砸向他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阿昭攥着半块硬饼蜷缩成团,小心翼翼的躲在墙角,默默忍受众人的歧视。
"父亲是乞丐,娘亲是戏子,你也配和我们同窗?"为首的公子哥一脚踢翻他的书袋,墨汁飞溅在阿昭苍白的脸上。
笔墨纸砚洒了了一地。
宁钰僵在原地,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看见自己的儿子颤抖着去捡砚台,却被人踩住手指:
"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放手!"宁钰冲过去扯开少年,却对上阿昭惊恐的瞳孔。
孩子浑身发抖地后退,将满是血痕的手背藏进袖中——那是前几日帮陈苑挡的流氓的刀伤。
"阿爹......"阿昭嗓音沙哑,眼中却燃着微弱的希望,很快又被恐惧取代。
宁钰喉咙发紧,想伸手抱他,却被他往后一躲。
街角传来咳嗽声。
我倚着墙根,手里攥着半碗冷粥。
赤足缠着渗血的破布,脸上的水泡结着痂,领口还沾着表演的冰渣。
"阿昭,过来。"我声音平静,却让宁钰心口发颤。
少年们哄笑着散去,阿昭猛然向我跑来,将我一把抱住。
我艰难地蹲下身,将冷粥喂给儿子:
"吃吧,明日娘亲多接两出戏。"
阿昭摇头,眼泪砸在碎饼上:"娘亲的脚......"
宁钰这才注意到我溃烂的足底,腐肉混着脓水渗进布条。
他想起三日前听到贵妇们的闲聊,其中一人曾漫不经心地说:
"那戏子最爱装可怜,前些日子我让人叫她喉咙里灌冰水,让她表演冬日吞冰,模样可怜的紧......"
"苑娘……"宁钰踉跄着后退。
听到声音,我这才抬头,见到他来,我的眼中毫无波澜:"王爷若是来看笑话,还请改日。"
他忽然注意到她脖颈间的淤痕,那是冰水灌喉时被铁钳夹出的血印。
"为什么......"他嗓音发抖,"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