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声音突然卡住,像被线缠住的风筝。
银镯子滑到肘弯,露出三道新磕的青斑,不知道是搬试卷时撞的,还是深夜锁门时摔的。
“我看了你的日记。”
我把本子轻轻放在她手边,指尖划过封面上褪色的校徽,“你总说怕我走你的老路,可你走的路,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妈妈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腹的硬茧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响,像在数着这些年的委屈与期盼。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排名表上的红笔字。
我看见自己的名字被圈了又圈,旁边用小字写着:“距离 985 线还有 7 分,晓晓的作文还能提 5 分”。
原来她每天算的不是排名,是我和她共同的未来,精确到每一分,却算漏了我心里的裂缝。
“我知道你苦。”
我的声音软下来,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在山村教室住的三年,冬天没暖气,你把唯一的电暖器搬到我床边;民办学校工资低,你周末去补课,手冻得握不住笔还要给我抄题……” 妈妈的喉结动了动,眼睛突然亮得像浸了水的玻璃珠。
“但我也有自己的苦。”
我抓起排名表,纸角割着掌心,“每天早读前,我要背你抄的英语重点;午休时,要做你圈的数学题型;深夜写小说时,听见钥匙响就浑身发抖…… 我像个被分数线串起来的木偶,而你,是那个不敢松手的提线人。”
妈妈突然哭了,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这是爸爸走后,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得这么大声。
她把脸埋在掌心,银镯子磕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像摔碎了所有的伪装:“对不起,晓晓,妈妈错了…… 妈妈总想着把自己没考上大学的遗憾压在你身上,却忘了你是个独立的人,忘了你也有自己的梦……”她从抽屉里摸出我的碎屏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那篇未完成的小说,“妈妈替女儿擦去眼泪” 的段落被她用红笔标出波浪线:“你写的故事,比妈妈教过的任何课文都好。”
她的手指划过碎屏,血珠渗出来,却笑着说:“原来小说里的妈妈,不是软弱,是勇敢 —— 敢让女儿做自己。”
我握住她流血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扫过厕所、搬过饮用水、改过上百张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