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蓝太平徐妙锦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日不落蓝太平徐妙锦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朱颜白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洪武二十五年八月,太子朱标举行葬礼。朱元璋亲自主持,百官披麻戴孝,天下缟素。待葬礼结束,京城内哀伤气氛残存,许多百姓仍悲伤流泪。在京的文武百官,却已然顾不上悲伤。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开始,紧张的气氛弥漫整个皇宫。“贤侄,明日朝会你可有把握?”颖国公傅友德盯着蓝太平,开国公常升也紧张的望着他。太子朱标刚刚下葬,傅友德跟常升便来到凉国公府。“傅叔叔,您指的是何事?”“哎呦,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就别跟我装傻了。”“还能有什么事,立皇太孙的事啊!”傅友德急的把端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下。蓝太平跟常升对视一眼,常升点了点头。“傅叔叔跟家父共事多年,自然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常升的父亲常遇春,是傅友德的老上司。当年傅友德刚投靠朱元璋,就被其安排在常遇春...
《太子喊我舅?反手送他日不落蓝太平徐妙锦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洪武二十五年八月,太子朱标举行葬礼。
朱元璋亲自主持,百官披麻戴孝,天下缟素。
待葬礼结束,京城内哀伤气氛残存,许多百姓仍悲伤流泪。
在京的文武百官,却已然顾不上悲伤。
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开始,紧张的气氛弥漫整个皇宫。
“贤侄,明日朝会你可有把握?”
颖国公傅友德盯着蓝太平,开国公常升也紧张的望着他。
太子朱标刚刚下葬,傅友德跟常升便来到凉国公府。
“傅叔叔,您指的是何事?”
“哎呦,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就别跟我装傻了。”
“还能有什么事,立皇太孙的事啊!”
傅友德急的把端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下。
蓝太平跟常升对视一眼,常升点了点头。
“傅叔叔跟家父共事多年,自然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
常升的父亲常遇春,是傅友德的老上司。
当年傅友德刚投靠朱元璋,就被其安排在常遇春手下了。
“唉,开平王之神勇,直到今日仍令人老夫叹服。”
傅友德双目神采熠熠,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
“如果他还在的话,那皇太孙之位还有何人敢争?”
傅友德回过神来,对着蓝太平二人说道。
常升脸一红,跟他父亲比起来,他真的是无地自容。
“傅叔叔见谅,实在是这件事牵扯甚大,弄不好就要落个灭门抄家之罪。”
“如果实非必要,真不愿把您老人家牵扯进来。”
蓝太平起身行礼后说道。
淮西勋贵有份量的老人里,也只剩颖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了。
冯胜现在河南练兵无法回来。
京师里只剩下傅友德,当然定远侯王弼也在,只是不太想介入朝争。
“贤侄,你这是瞧不起老叔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说该怎么做就是了。”
傅友德脸上一块疤痕,随着他情绪激动不断抖动,显得有些狰狞。
这是当年在攻取武昌屏障冠山时,面颊被射中了一箭,但是他没有退却,拔掉箭矢再战。
最终,傅友德只率了数百人,就夺取了被陈友谅占领的高冠山。
随着高冠山被明军占领,很快武昌便被平定。
傅友德凭军功被封为“雄武卫指挥使”,脸上这块疤就是他的凭证。
傅友德一生战功赫赫,就连朱元璋都认为若要论诸将的功劳,傅友德应该位列第一。
蓝太平闻言心中暗喜,他还担心对方愚忠,这样倒也省下一番口舌了。
“傅叔叔,侄儿那日在奉天殿上不惜得罪陛下,也要支持允熥殿下为皇太孙,您可知为何?”
“那还用说,允熥殿下是嫡孙血脉,也是咱正统的淮西血统。”
“咱不支持他,还能支持那个庶子吗?”
傅友德大嗓门说道。
蓝太平微微一笑,“傅叔叔说对一半,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事关咱们淮西人的生死。”
常升,傅友德皆是一惊,忙看向他等着听下文。
“傅叔叔您,冯叔叔,还有我父亲等一众淮西武将,其实都是陛下给先太子朱标配备的班底。”
“先太子在,各位就是大明的柱石。
先太子离世,各位就是大明的隐患。”
傅友德闻言脸色变得难看。
蓝太平顿了顿,继续说:“如果太孙是朱允炆,那么陛下就必须考虑除去这些隐患。
毕竟,他可没有淮西血统。”
常升则忿忿的说道,“哼,他想当太孙要问我手上的兵答不答应!”
他曾数次奉命外出练兵,好多年轻将领都曾是他的手下,又借着其父开平王的余荫,因此在军队中有一定威望。
常升现出任左军都督府佥事,正二品。
“你看,如果是朱允炆为皇太孙,你这个舅舅就不答应。
那么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陛下又怎么会放过咱们淮西武将呢?”
蓝太平苦笑着说。
“那又能如何?”
常升颇不以为然,他是功臣之后,还是皇亲国戚。
“自然是抄家灭门,夷灭三族了。”
“啊!?”
“什么…会如此严重吗?”
傅友德跟常升皆是大惊。
蓝太平叹了口气,回忆着脑海中历史上“蓝玉案”的惨状。
“毫不夸张,陛下会为大明的接班人扫清一切障碍。”
看二人眼神中还有疑惑,蓝太平就给他们把事实摆出来。
“比功劳,那韩国公李善长功比天高,那又如何?
七十多岁还不是落个灭门的结局。
他都已经位极人臣了,还是皇亲国戚呢。
他有什么理由都七十多岁的高龄,去跟着胡惟庸造反呢?”
“比亲情,那朱文正是陛下亲侄子,李文忠是陛下的亲外甥。
这两位大都督更是战功赫赫,结果只用一句心怀怨望,亲进儒生。
就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待蓝太平说完,常升,傅友德脸色煞白。
其实蓝太平并未有夸大其词,历史上常升因为蓝玉案被处死。
傅友德则在一次宴会上, 因为他有一道菜未吃完,被朱元璋指责大不敬。
让他带两个儿子来见他,结果他刚出门朱元璋身边的太监就来传旨,是让他带两个儿子的人头来见陛下。
傅友德闻言悲痛万分,亲手提着俩儿子人头见朱元璋,在当面指责朱元璋残暴寡恩后自刎。
可以说,晚年的洪武大帝为了给朱允炆一个稳固江山,把该杀的不该杀的都杀了。
这也为啥导致朱棣靖难时,朱允炆手底下竟然无人可用,只有一个草包李景隆。
当然,还有“建文三傻”。
将帅可废,江山不可亡。
“如果陛下立允熥殿下为太孙,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傅友德沉声问道。
“朱允炆后面站着的是江南文官集团,而允熥后面则是我们淮西勋贵。”
“如果陛下立允熥为太孙,那么自然不会动咱们这些支持他的人。
如果没有咱们,那么他如何坐稳江山?”
“毕竟,那群酸儒是不会支持允熥的。”
蓝太平端起茶杯抿了口,润了润嗓子,“陛下现在年事已高,又经历了丧子之痛。
皇孙又都年幼,他的猜疑之心更胜。”
“即使立了允熥为皇太孙,我们也不能大意,必须牢牢的掌握住兵权方可无虞。”
蓝太平此话一出,常升深以为然,傅友德却面露忧虑。
他这样的老臣,跟着朱元璋打了半辈子仗,内心里对朱元璋有着深深的敬服和畏惧。
“陛下以布衣起事,雄才大略,岂能轻易就范?”
“傅叔叔不必忧虑,京师内上直十二亲卫有五卫兵马在西番罕东,跟随我父亲征战。
剩下的七卫兵马中,虎贲左卫我已经掌控。
金吾后卫,羽林左卫内都多数军官都是我父亲提拔的。”
“至于锦衣卫,旗手卫充当仪仗或者抓人还行,真要打仗他们并不够看。”
“至于战斗力最强的府军前卫,从上到下都被我父亲所掌握。”
蓝太平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府军前卫人数最多,战斗力最强,是护卫皇上和太子的重要亲军卫所。
当初因为朱标的关系,朱元璋就把这支力量交给蓝玉掌控。
本意就是想让蓝玉给朱标保驾护航,但是谁能想到朱标会英年早逝。
“至于由五军都督府管辖的在京四十八卫,就不用我说了吧!”
傅友德闻言点点头。
这个他知道,五军都督府都掌控在淮西勋贵的手里。
自然那四十八卫所,都是他们的人。
虽然他们没有兵部的调令不能统军,但是绝大部分卫所的指挥使,中下层军官都是淮西一派。
真要发生什么,这些军队至少会保持中立。
而且他的二儿子傅让,还是金吾后卫的镇抚。
这么来看,整个京师实际上都在淮西勋贵的掌控中。
“既然这样,咱们该怎么办?”
“挟天子以令诸侯!”
蓝太平平静的说出这七个字,却如同一个炸雷,惊得常升和傅友德瞪大了双眼。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金陵。
大明太子朱标,薨!
“驾,驾,驾…”一名身穿素甲,头戴孝布的少年将军,正拼命抽打座下骏马。
高大的骏马在街道上飞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少年将军策马进入承天门,穿过端门,一直向着皇宫内奔去。
“吁。”
直到午门外他才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把手中的宝剑扔给迎上来的守卫。
他大踏步的朝着午门内走去,所有宫城的内卫无人敢阻拦。
从午门内进来后,他穿过左掖门直奔春和宫。
春和宫正是大明的东宫所在,当他来到春和门时,守门的太监大吃一惊。
“少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蓝玉之子蓝太平。
他此时本该跟随蓝玉大军,征讨西番罕东之地。
望着整个东宫一片素缟,挂满白幡。
蓝太平红了眼眶,一切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他没理太监的询问,深吸一口气抬腿就要进门。
“少将军,容奴才进去禀报一下太子妃。”
“滚开。”
蓝太平一脚踹翻挡路的小太监,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小太监顾不上疼痛,慌忙爬起来一路小跑去通知太子妃吕氏。
太子朱标是二十五日离世,五日后消息传至北伐军大营。
蓝太平在跟蓝玉商量过后,他单人单骑返京。
沿着驿道昼夜奔驰,未有丝毫停歇。
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从西番罕东前线回到金陵,代价是跑死了八匹骏马。
太子离世,举国哀悼。
大明皇帝朱元璋下旨,停朝三天,并命东宫守灵十二日,一日代表一月,十二日为一年。
春和宫大殿外,只有几名身穿丧服的东宫属官。
他们负责接待,引导前来吊丧的一众官员。
因为此时正值午后,没什么人前来吊唁,所以几人都在临时搭建的灵棚下打盹。
蓝太平扫视一眼,就径直往里走。
“来人先登记一下!”
一名靠在椅子上打盹的东宫属官,被脚步声惊醒。
他以为是前来祭拜的官员,蓝太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侧头瞥了他一眼。
看清来者后,吓的那名官员忙闭上嘴巴起身行礼。
少顷,蓝太平已然走到春和殿门前。
守门的正是翰林院编修,东宫伴读,黄子澄。
“少将军且慢,容下官去通报一声。”
黄子澄内心虽惊讶,但仍面色平静的伸手拦住了他。
蓝太平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双目直视对方。
“啊!”
这是怎么一双眼睛啊。
只见这少年将军,双目血红,悲愤的目光中带着杀气。
那气势如同下山的饿虎,准备择人而噬。
黄子澄顿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下,再也无力阻拦。
蓝太平没理他,抬腿迈入大殿内。
大殿内正是太子的灵堂所在,一个大大的“奠”字下面摆着供桌,朱标的灵位就摆在上面。
殿内空无一人,非常安静,只有燃烧的蜡烛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
蓝太平双膝跪地,随着一句“太子殿下,臣来晚了!”
便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阵无力感传遍全身。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前世本是一名特种兵,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因情报有误被包围,为了掩护队友撤退他留下垫后。
最后一刻他引爆炸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的意识也瞬间陷入无尽黑暗,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然成为了大明凉国公蓝玉的独子。
他明白自己穿越了,那时正是洪武二十二年。
在接下来整整的三年时间,这位大明当时最有权势的官二代,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他不再是跟着那群淮西勋贵子弟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反而跟着父亲蓝玉四处征战,在战火的淬炼下他越发勇敢成熟。
蓝玉的部下从最初的轻视,到后来的心悦诚服。
因为他跟他爹蓝玉一样,在战场上就是一个疯子。
短短三年,上百场战斗,他就凑齐了先登,陷阵,夺旗,斩将四大功。
他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保住太子朱标。
朱标在,蓝家就在。
为了给太子分忧,他们父子俩率军先在四川筑城;接着奉旨平施南、中建二宣抚司南蛮反叛;又平定都均,安抚司散毛诸洞;然后马不停蹄的又去征讨西番罕东之地;又顺带手平叛了,建昌指挥使月鲁帖木儿反叛。
这三年时间不是去大西南平叛,就是去大西北征讨。
他们父子俩丝毫没有停歇,而蓝太平还时不时的,把缴获的各种珍贵药材、补品送往东宫。
并经常给朱标写信,宽慰这个表姐夫,让他凡事想开点。
朱标也非常欣赏他,觉得他能浪子回头非常难得。
而且朱标认为,他是淮西勋贵的二代子弟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因此二人也频繁的书信,关系非常的要好。
蓝太平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怎么就没跟医疗兵学习一下医术呢。
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助太子朱标排解忧虑。
他知道仁慈的朱标,面对铁血无情的朱元璋,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满怀希望的朱标能挺过去,但在这一刻他的梦碎了。
朱标死了,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他的眼泪既为太子而流,也为他们蓝家而流。
因为太子死了。
他们蓝家的下场还是逃不过“剥皮萱草,夷灭三族”。
蓝太平跪伏在那,紧紧的握着拳头。
“舅舅,是你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供桌后响起。
蓝太平身躯一震,缓缓抬起头望去,紧握的双手也松开了。
这是,这是熥儿!
他忙站起身向供桌后走去,在朱标的棺椁后露出半个小脑袋。
“熥儿,是你吗?”
“三舅,你真的是三舅!”
“熥儿,是三舅。”
“呜呜呜,三舅,你怎么才来,熥儿怕。”
身穿孝服的朱允熥,哭着从棺椁后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外甥,蓝太平心疼蹲下身搂住他。
“熥儿不怕,三舅在呢!”
可能是终于见到亲人,朱允熥的委屈一下爆发了。
他趴在蓝太平的肩膀上放声痛哭,饶是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蓝太平,此时也是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感染而湿了眼眶。
“三舅,熥儿从出生就没了娘,现在爹也没了。”
“熥儿真成了没人要,没人疼的孩子了。”
“三舅你带熥儿离开好吗?
这里再也不是熥儿的家了,熥儿已经没家了。”
朱允熥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他再丢下自己。
蓝太平闻言更是心酸不已,这个外甥的生母正是太子妃常氏。
在他出生不久之后,太子妃就去世了。
可以说他从未感受过母爱。
他本还有一个亲大哥朱雄英,在他四岁时候也因病去世。
就在同一年,最疼爱他的皇祖母马皇后也离世了。
而朱标又忙于政事,东宫全由侧妃吕氏掌管。
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年幼的朱允熥,就彻底变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了。
“熥儿不哭,你有二舅、三舅,还有舅老爷呢。”
蓝太平轻轻拍着他的背。
朱允熥哭累了,但还仍不停的抽泣,已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这个孩子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
蓝太平一直跟这个外甥关系很好,往日里经常带他斗鸡溜狗。
朱允熥就是他屁股后的小跟班,那几年蓝太平就是他童年里的光。
虽然蓝太平带着他逃课去玩,东宫的师傅会经常因此责罚他,但是他仍然喜欢这个三舅。
因为蓝太平让他体会到亲人的关怀,让他灰暗的生活平添了许多色彩。
直到三年前蓝太平随父亲出征,就再也没见过这小外甥。
朱允熥一下又跌入深渊,因为从小没娘,性子还有点怯懦。
那吕氏明面上对他宠爱有加,暗地里却是不断打压。
这就导致了朱允熥行事畏畏缩缩,身上没有一丝皇家的威仪,但面对下人时又多了几分荒诞和暴戾。
不但朱标不喜他,就连一向注重亲情的朱元璋,对于自己这个小皇孙也是摇头叹息。
反观那吕氏所出的庶子朱允炆,在吕氏和东宫属官的用心教导下,不但继承了朱标的宽厚仁善,还博学多才,成熟稳重。
深受朱元璋和朱标的喜爱,对他也就倾注了更多的感情。
两厢对比之下,朱元璋对朱允炆更加赞赏。
因为吕氏早年被朱标扶正,成为继任太子妃。
其所出的庶子朱允炆,也成了朱标的嫡次子。
朱允熥反而成了嫡三子,排在朱允炆之后。
所以立朱允炆成了皇太孙,在法理上也说的过去。
但是在淮西勋贵眼里,只有早夭的朱雄英才是嫡长子,朱允熥是嫡次子。
虽然大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嫡子永远是嫡子,庶子永远是庶子,名分或许可以变,但是血脉骗不了人!
那朱允炆永远都是庶子,他的母亲吕氏永远只是妾。
根据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兄终弟及的祖制,他朱允炆虽然比朱允熥大一岁,但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只能是朱允熥。
看着怀里不停抽泣的朱允熥,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已经在蓝太平心里形成。
“外甥别哭,舅舅扛你上皇位。”
朱元璋又继续低头批改奏折。
蓝太平神色如常,坐在了朱元璋对面。
“陛下,现在京师内外仍不太平。
把宫城的防卫,交给常升和傅让末将放心。”
朱元璋再次停笔,深深的叹了口气。
“咱老了,不想折腾了。”
“你跟咱交个实底,你跟蓝玉是真心辅佐熥儿吗?”
朱元璋如鹰隼般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蓝太平。
锐利的目光,一时间让蓝太平不敢直视。
他慌忙站起身,“陛下,末将是不得已而为之。”
“哦?
怎么个不得已?”
“回陛下,您是大明的开创者。
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您的功绩千古无二,受世人所敬仰。”
朱元璋还是盯着他,意思是少拍马屁。
“呃,如若懿文太子未薨世。”
蓝太平竟有些哽咽,“家父跟末将是万死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可你们还是做了。”
朱元璋冰冷的声音响起。
“因为末将知道,如果末将不做,那么末将的家族将是灭顶之灾。
我想那天朝会上,陛下是真想夷灭我蓝家三族,不是吗?”
蓝太平恢复平静说道。
“呵呵,咱也不瞒你。”
“自从标儿走了,咱就想立刻灭了你蓝家满门。”
“因为你爹蓝玉,能活到现在全赖他是标儿的舅舅。
咱本打算将来让他为标儿擎天保驾,所以才能忍他这么些年的胡作非为。”
朱元璋也不藏着掖着了。
“陛下说的是,我爹蓝玉确实有诸多不法之事。
比如在喜峰关毁关而入,比如元妃之事,比如纵容义子行凶殴打御史,还比如在军中安插亲信等等。”
蓝太平也是坦诚相待,把他爹这些年的违法之事列举出来。
“嘿,有意思。
太平,你是这么多孩子里咱唯一看走眼的。”
朱元璋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谢陛下,所有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还知道几乎所有的淮西叔父们,都跟我父亲差不多。”
“他们认为这天下,是他们打下来的。
他们就要可劲的享受这天下,丝毫不考虑江山社稷,不考虑百姓的死活。”
“说下去。”
朱元璋隐隐有些期待。
“他们从大明的缔造者,变成了大明的祸害。”
蓝太平思虑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这句话简直说到朱元璋心坎里,特别是从淮西集团新生代口里说出来。
“哈哈哈,蓝玉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他大笑起来。
“那你说咱杀了这些祸害,对不对?”
朱元璋突然正色的问道。
看着前一秒还在大笑,下一秒就满脸杀气的朱元璋,蓝太平不禁也心里发毛。
“对,也不对。”
“哦?
对怎么说,不对又怎么说。”
“对,是因为陛下年老体衰,而立允炆为太孙的话。
他一来年纪尚幼,不能够压制这些叔父辈骄兵悍将。
所以,陛下欲杀之,确保新君接手的是一个太平的大明。”
“不对,是因为这是自毁长城之举。
大明立国不足三十年,北边鞑靼和瓦剌仍是大患。
南边交趾仍未完全归附。
西边百夷,朵甘还在用兵。
东边的倭寇,时不时的侵扰海岸。”
“陛下欲屠尽这些骄兵悍将,那请问谁能替未来的新君开疆拓土呢?”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的儿子长大了,他们自会守护大明的国门。”
“陛下的儿子们,守城尚且费力,谈不上开拓疆土。”
蓝太平摇头说道。
“况且,如若这些藩王作乱,新君又有何人平叛呢?”
“难道靠那些,只会耍笔杆子的文臣?”
朱元璋欲言又止,其实他也考虑到这一层。
只是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认了。
都是朱家人,肉烂在锅里而已。
“哼,现在立了允熥为太孙。
你觉得他能压得住这群人吗?
你爹蓝玉,会听命自己的外甥孙吗?”
朱元璋眼中充满忧虑,他怕这大明会像秦朝一般“二世而亡”。
他不是没有想过立朱允熥,只是担心那样的话蓝玉这群外戚的势力过于庞大。
自己一死,更没有人能压的住他。
最终很有可能这江山,就不姓朱了。
“末将以为,家父自然不会反自己的外甥孙。
但,他会更加的狂妄。”
蓝太平说的实话,他爹蓝玉为人最是狂傲。
哪怕是在朱元璋面前,也很难完全收敛自己的傲性。
“哼,咱凭什么让咱相信你们。
你不要以为控制了京师,这天下就是你们蓝家的了。”
“别忘了,大明的藩王手里都是有兵的。
只要你们敢造反,他们就会率兵进京勤王。”
朱元璋当初分封儿子时,给他们都配备三卫人马。
而且发生战事时,藩王们有权统领封地内的朝廷驻军。
“天下还是朱家的天下,到时候天下各地纷纷响应,这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朱元璋此时霸气外露,颇有当年跟陈友谅一决雌雄的气势。
“陛下所言甚是,但自古以来都是叔叔抢侄子的家业,没有舅舅去抢外甥的。
因为叔叔更加名正言顺,而舅舅总归是外姓人,在法理上就堵死取而代之这条路。”
“所以,末将只能辅佐太孙。”
“巧言令色,你压得住那群淮西武将?”
“末将不需要压住他们,末将只需要压住淮西年青一代即可。”
蓝太平胸有成竹的说道。
“陛下现在只需多赏赐淮西叔父们良田美宅,把兵权逐步收回。
让太孙恩赏给年青一代,这样太孙收获威望。”
“末将则为太孙擎天保驾,成为他手里的一柄利剑。”
蓝太平跟朱元璋对视着。
“他们会甘心放下手里的兵权吗?”
“你又如何保证,你会比蓝玉做的更好?”
“淮西叔父们贪权,无非是为子孙后代着想。
他们也都打心底敬着陛下,惧怕陛下。”
“只要陛下愿意安抚,恩赏,提拔他们的子孙。
他们自然心甘情愿的放下兵权,回家安享清福。”
“信国公汤和,就是淮西叔父们的榜样。”
“至于末将,待太孙彻底掌控朝政后,自会辞官归养。”
“今日所说,若有半句虚假,末将必遭天谴,人神共诛之。”
蓝太平最后发毒誓,这让朱元璋没想到。
“那你能说服的了蓝玉吗?”
“陛下,家父虽然狂傲但他是忠于大明的。”
“他跟末将一样,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朱元璋盯着蓝太平看,他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所说是否为真。
蓝太平目光平静,坦然面对他的审视。
“唉…”朱元璋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他挺拔的身体突然佝偻了,目光也变得浑浊。
仿佛刚才的对话,耗尽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咱相信你,咱累了。
你以后做什么咱都支持,咱只要你真心实意的辅佐熥儿就够了。”
“陛下放心,末将必将倾尽所能保护允熥太孙,保护这大明江山。”
蓝太平跪下伏地说道。
“那咱就放心了,熥儿在文华殿上课。
你去看看他,咱要歇息了。”
“陛下,末将还想讨要一物。”
“给他吧。”
朱元璋说完坐下,倚在靠背上闭着眼睛。
站在角落里的王景弘端着一个锦盒,来到蓝太平前双手呈上。
蓝太平打开锦盒,里面躺着的正是虎符。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虎符揣在怀里,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轻松。
待蓝太平走出殿门那一刻,朱元璋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蓝太平虎符到手,他这才是名正言顺的彻底节制京师兵马了。
他走到文华殿门口,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进去。
一切才刚开始,远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刚才的君臣对话,虽然有坦诚,但是他总觉的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顺利的让他觉得,有点假!
蓝太平从中军都督府出来,在伍同知的陪同下来到了锦衣卫衙门。
蒋瓛已经死了两天,这是蓝太平第一次来锦衣卫。
但是对锦衣卫的清洗,在蒋瓛刚一死就开始了。
除了这个伍同知,其余的锦衣卫官员上到指挥使同知,下到千户,及部分百户全部秘密处死。
这两天整个锦衣卫都人心惶惶,以前他们直属于皇帝朱元璋。
他们的权威来自朱元璋的直接授权,六部和“三法司”都无权管辖。
身为锦衣卫,那是无限的荣耀。
现在,他们感觉自己已经沦落为“弃子”。
看着自己的上司都落得个身首异处下场,再想想自己平时做的恶,不禁都惶恐不安。
如果没有强大的靠山,那么等待他们将是何等下场?
在期期艾艾中,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指挥使。
这个京师最有权势的年轻人,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蓝太平坐在太师椅上,大堂下站着十几名百户。
从蒋瓛死后,锦衣卫已经不负责宫廷宿卫了。
他们的佩刀一律被府军前卫收走,所有大汉将军,校尉,力士等人员全部不准离开所属卫所。
并且,这些卫所都被府军前卫的人看守。
蓝太平用手指轻敲案子,有节奏的敲击声如同鼓点,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堂下百户们低头肃立,手心里全是汗,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就连站在他一旁的伍同知,也额头见汗。
敲击声突然停止,所有人心头一紧。
“各位,你们前任指挥使蒋瓛欺君罔上,陷害本官及大将军。
皇上圣明,没有受到他的蛊惑。
现已将其处死,连带着所有参与该案的锦衣卫一众官员也都被处置。”
“现陛下命本官接任指挥使一职,那本官就得担起这个责任。”
蓝太平说到此顿了顿,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重点来了。
“现本官将各位百户,全都提升为千户。”
蓝太平说完拿起茶杯,用眼睛盯着那十几名百户。
“谢大人栽培。”
堂下的百户皆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的忙跪下谢恩。
喝了口茶,放下茶杯。
“先别急着谢。”
蓝太平嘴角含笑,“你们要给我负起责来,拿出十二分精力来监督京师的文武百官。”
“有什么情报,第一时间向本官禀报。
如果本官不在,就向伍同知汇报。”
“遵命。”
一众百户忙领命。
蓝太平看了眼伍同知,他忙走到案前跪下。
“你负责锦衣卫日常工作,及时汇总信息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遵命。”
伍同知很是兴奋,他知道蓝太平重心不在锦衣卫。
那么锦衣卫,实际就由他这个指挥使同知代为管理。
自己只要好好表现,将来这指挥使必然是自己的。
蓝太平起身,来到他身边扶他起来。
“这次立太孙,你功不可没,本官不会忘记的。”
“好好干。”
蓝太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大人栽培,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伍同知再次跪下感激涕零。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喊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蓝太平满意的笑了笑,“锦衣卫百户选拔的任务,我就都交给你了”。
只要伍同知把名额报给他就行。
伍同知欣喜若狂,这是放权,也是信任,更是支持。
毕竟没有自己提拔的亲信,工作很难开展。
伍同知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全力以赴,对得起这份信任。
对于蓝太平来说,这一招既是收买人心,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伍同知手持蓝太平手令,带着锦衣卫来到府军前卫仓库,领走了之前被收缴的绣春刀。
很快,京师的大街小巷又布满了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身影。
蓝太平从锦衣卫衙门出来,他并没有选择回府。
他直奔京城外的虎贲左卫大营。
“大人,您怎么来了。”
蓝守义忙端来一杯茶。
“明天要在全京卫选拔火铳兵,就在咱们大营,以后训练也在这里。”
“你即刻召集所有人马,进驻皇宫代替锦衣卫宿卫之职。”
蓝太平直接下令。
“遵命。”
蓝守义先是一愣,但是立刻领命而去。
蓝太平就这样,率领虎贲左卫浩浩荡荡的直奔皇城。
守城门的士兵无人敢阻拦,纷纷跪下行礼。
蓝太平身着绯色官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大队兵马。
京师都为之震动,这蓝太平为何突然调兵入城。
在一座酒楼的窗户边,两名身穿黑色锦服的男子冷眼旁观。
看着招摇过市的蓝太平,其中一名男子忍不住开口了。
“大哥,这家伙太嚣张了。”
另一名稍年长的男子望着窗外,眼里满是怒火。
“哼,要是咱爹活着哪里轮到他蓝家出头。”
说话的正是曹国公李景隆。
对面的是他亲弟弟,李增枝。
“大哥,现在这蓝玉一家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皇爷也拿他们没办法。”
“嘘。”
李景隆打断对方,用眼扫视一圈还好楼上就他们兄弟二人。
李增枝停住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或许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抬起头,“大哥,咱总不能给小子点头哈腰吧!”
“那你有什么计划?”
李景隆冷冷的问。
“暗中联合诸王进京,勤王护驾!”
李增枝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景隆先是一惊,然后陷入沉思。
思索再三,他抬头说,“你联系藩王,我找机会去见皇爷。”
“我办事,你放心。”
李增枝阴险一笑,那胖脸把眼睛都挤成一条缝。
李景隆又瞅了一眼窗外,“哼”。
蓝太平这边很快率虎贲左卫进驻皇宫,并且立即下令宫城的午门,东华门,西华门以及北边的玄武门皆由虎贲左卫接管。
皇宫内的值守宿卫,蓝太平思虑再三决定。
交给常升掌管的府军前卫和傅让掌管的金吾后卫。
另调剩下的羽林右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这三支亲卫驻守皇城。
其实这三支亲卫,也被淮西勋贵掌管了。
立太孙那天朝会一结束,蓝太平就调各公侯家的子弟替换原来的将领。
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依靠整个淮西勋贵的力量。
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把宫城内部宿卫交给开国公常升,颖国公傅友德之子傅让来掌管。
这样一来,最外层的皇城由勋贵掌管。
内层的宫城,由自己的虎贲左卫掌管。
而宫廷的宿卫之职,由常升跟傅让掌管。
并下令,整个京师的军队调动必须由自己的手令方可。
布置好这一切,蓝太平来到了乾清宫。
朱元璋正在批改奏折,朱允熥并未陪着。
“你来了。”
朱元璋并未抬头,仍继续批改奏折。
“末将参见陛下。”
“哦?”
朱元璋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起来吧,听说你调整了皇宫的布防?”
蓝太平站起身,“末将是为了陛下安全考虑。”
“嘿,咱是三岁小孩吗?”
蓝太平缓步走到两名差役面前,嘴角噙笑。
那教坊司的两名差役暗暗叫苦,刚听魏国公说了。
这可是凉国公家的公子,更是都督府的大官。
他们俩可惹不起,就是他们顶头上司也的给人跪下磕头。
“大人,您有什么指示?”
两名差役强颜欢笑,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蓝太平淡淡的说道。
“啊?
这…”两名差役腹诽,怎么一个比一个横啊。
小女孩也愣住了,他看向蓝太平仿佛做梦一般。
“要不你们跟我一起走?”
蓝太平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锦衣卫指挥使!”
这两人看清上面的字,吓得忙松开抓住小女孩的手。
连退数步,仿佛见了恶鬼一般。
其他人一听是锦衣卫指挥使,都慌忙向后退去。
蓝太平见状暗叹,锦衣卫还真是声名在外啊。
“小姑娘,愿意跟我走吗?”
蓝太平伸出手,尽量做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大哥哥,我愿意。”
小姑娘紧紧抓住他的手。
对于别人来说他是恶魔,对于她来说却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蓝太平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有大哥哥在,不用怕。”
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两天积攒的委屈,惶恐,无助全都发泄出来了。
徐辉祖在一旁默不作声,徐妙锦则美目氤氲。
蓝太平蹲下身,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
那两名差役见状,悄悄的退进人群溜了。
良久,小姑娘才平静下来。
这时,人群都已经散去。
毕竟一听是锦衣卫,还是新任特务头子,大家都一哄而散。
徐妙锦也跟着大哥离去,只剩下蓝太平跟小姑娘。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铃铛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你也报答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你叫铃铛?”
“是的大哥哥,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
“哦,铃铛这个名字好听。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蓝太平看天色不早了。
“我愿意,从此铃铛就是大哥哥的奴婢了。”
“大哥哥不需要你做奴婢,我们回家吧!”
蓝太平牵着她的手准备往回走。
“你母亲也在教坊司吗?”
“我母亲死了,去年冬天害了风寒没救过来。”
小姑娘低声的说道。
蓝太平停下刚要迈出的脚,俯身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子,我就是你的亲人好不?”
铃铛闻言愣了神,“不行,你是铃铛的恩人。”
“而且铃铛出身低贱,我母亲是蒋府的一名婢女,我从出生那天起注定也是要当奴婢的。”
蓝太平愕然,“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娘告诉我的,身边所有人也都这么说。”
“那蒋瓛呢?
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蓝太平不解,哪有父亲不心疼自己子女的。
“铃铛从未见过父亲,我母亲是婢女,生了我还是婢女。
我听管事的王婆婆说,我父亲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
“想必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吧。”
小铃铛强挤出一丝笑容。
蓝太平默然,在这个社会环境下,绝大多数女子都是这个命运。
如同一棵小草,没人在乎它的来到,也没人在乎它的离去。
毕竟像徐四小姐那般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蓝太平摸摸她的头,“咱们回家吧。”
“嗯”小铃铛乖巧的点点头。
“啊呦。”
小铃铛惊呼一声。
“怎么了?”
“我,我腿疼。”
蓝太平蹲下身,慢慢挽起她的裤管。
只见两个膝盖处已经磕掉了皮,血肉露在外面。
应该是刚才逃跑途中摔得。
“我来背你。”
“大哥哥,不用,我自己能走。”
蓝太平不再犹豫,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
面对这不容置疑的语气,小铃铛只好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背上。
感受着宽厚的脊背传来的温暖,小铃铛轻轻把脸贴在上面。
她在想,或许父亲的背应该就是这样子吧。
等蓝太平回到凉国公府,小铃铛已经睡着了。
蓝雄山看他带回一个小姑娘,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刚要开口询问。
被蓝太平一个眼神吓得忙捂住嘴。
他把小铃铛放在自己房中,又给膝盖处上好药,再给她盖好被子。
烛光下,小铃铛眼睫毛上残留着晶莹的泪珠。
蓝太平悄悄退出来,关上了门。
书房内,蓝雄山恭敬递上一封密函。
这是蓝玉传递来,去掉火漆打开封签,拿出内里的信件。
“太平吾儿,现大军已经从建昌返回罕东屯田。
为父暂不能还朝,你仍需小心陛下。
切记要彻底掌控兵权,不可掉以轻心。
十八血卫虽勇,但身在暗处。
你还需加强自身防卫,以免有人狗急跳墙。”
蓝太平看完把信件扔进火盆。
“雄山大哥,明天你安排两个丫鬟照顾铃铛。”
“是,公子。”
蓝雄山退了出去,只剩蓝太平一个人在屋里,他反复琢磨计划是否有什么纰漏。
就这样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蓝太平就去了都督府。
他本想把虎贲左卫直接改为神机营,但是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发令让五军都督府所属的四十八卫指挥使,来中军都督府见他。
左军都督府由魏国公徐辉祖掌管。
右军都督府由定远侯王弼代管。
中军都督府由蓝玉掌管。
前军都督府由宋国公冯胜掌管。
后军都督府则由颖国公傅友德掌管。
除了蓝玉和冯胜不在,其他几人接到蓝太平的将令后,都爽快的命手下的指挥使去中军都督府。
一众指挥使齐聚一堂,蔚为壮观。
这让中军都督府的大堂,都显得有些拥挤。
这群指挥使有点忐忑,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咳咳,安静。”
蓝太平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今天找诸位来,没有什么大事,就一点要求。”
众人都竖着耳朵听。
“本官要筹建神机营,所以需要各位大人,把本卫所的火枪兵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待我考核挑选完毕,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再给各位送回去。”
蓝太平刚一说完,大厅就开锅了。
“大人,那我等缺员该怎么办?”
“诸位放心,缺员会从中都卫所抽调给大家补充。”
蓝太平笑眯眯的说道。
“那火铳呢?
我们本来就不足,少的大人也补吗?”
“本官只要人,火铳留给你们自己。”
“这是陛下的旨意吗?
人员调动要兵部的文书。”
“本官奉命节制京师内外兵马,不需要兵部文书。
还有谁有意见,都可以提,本将一一解答。”
蓝太平悠然拿起茶壶,对着嘴喝起来。
而在屏风的背后,一名书记官一边偷看在场发言的人,一边在纸上都记录下来。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没人再反对了。
“既然大家都通过了,那明日辰时所有卫所的火铳兵,要准时到城外虎贲左卫的大营。”
“都散了吧!”
蓝太平一摆手,这群指挥使都退了出去。
“都记下来了吧。”
“大人放心,一个不漏。”
此人正是锦衣卫的伍同知,他是蓝玉安插在锦衣卫的暗线。
一直潜伏在蒋瓛身边,蓝太平能提前知道锦衣卫的动作,他功不可没。
蓝太平看了一眼名单,冷笑一声。
只要是刚才出言反对的,都记录在案。
“给我严密监视这些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遵命。”
伍同知躬身退了出去。
虽然通过淮西勋贵子弟,基本掌握了京师内的四十八卫。
但是人就有私心,有些指挥使还是忠于皇帝的,有些则是他们背后的勋贵。
他昨晚想了一夜,还是父亲说的对。
这个特殊时期,必须把兵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毕竟有共同利益时,你们是盟友。
当利益发生冲突时,你们就是敌人了。
这样一石二鸟,既可以选出最精锐的火铳兵,又可以看出哪些人对他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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